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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亲,你的节操呢-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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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原也不以为意,这红狐既敢在人前引诱,她又有什么不敢看的?所以也就毫不含糊,左右看看相中了旁边突起的一块石头,石头上面还长了整块的青苔,软软的坐着甚是舒适。她这厢刚坐好,红狐愣是没想到这梨子精的面皮居然这么厚,她一手勾着青崖子半□的脊背,本来一直在他耳边喃喃细语,此时只顾得上朝师苑怒目而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师苑也奇怪,这青崖子虽说向来放荡,和山下的那些蜀馆名伶也交好,只是再怎么说这狐狸精作恶多端,青崖子既然是受了乡民的委托来收服她,没道理会这般没有分寸的啊。这狐狸洞中的确妖气充盈,可她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红狐有用媚术对付青崖子的迹象。
一般来说,施行媚术需得在施术者与对方之间建立某种关联,譬如使用媚术中的摄魂这一门,施术者必须牢牢盯住对方的双眼,中途不能断裂。而那红狐自从师苑进了这狐狸洞以来,几乎一直是在有意无意地瞟着她,要说中媚术也得是师苑而不是青崖子。
掌心的天算一直在微微颤动,师苑低头去看,镜面已经不再漏水却仍是漆黑一片,乌沉沉的看着让人心生压抑。师苑的手指抚过镜面,牵起细细涟漪,再看时镜面最中央幽幽亮起一点微弱的光,又逐渐逐渐亮起来。
耳边又听得青崖子语调低沉晦涩:“你还是来了,你晓不晓得我等多苦……”
师苑眉心一跳,霍然抬起头来。
先前并未留意,红狐的美人榻旁边一直亮着一根烛火,燃在青花勾连纹的八角烛台上,影影绰绰,被笼在一层奇异的光圈之中。
师苑心中骤然清明,手轻轻扬起,伴随一道掌风,美人榻边的烛火倏然熄灭。几乎就在同时,只听青崖子一声低吟,跌跌撞撞从床上滚落。
红狐从床上坐起来,也不顾理一理身上的衣衫,看着师苑目眦欲裂:“梨精!你敢坏我好事!”
师苑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青崖子的本事一向要比她高,这红狐的媚术居然可以困得住他,也不知是这三百年的狐狸的确有手段呢,还是青崖子压根就六根不净,总之是不能轻敌了。
这红狐狸虽手里握着仙家宝贝,但心性仍旧是三百年的道行,遇事最冲动不过。眼见师苑不声不响,心道什么半仙,不就是看在果子精一族人才凋零才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么,论真功夫,也不知实实在在有个几斤几两呢。这么一想,面上更是露了三分不屑。
“他是道士,是出家人。你妄加引诱,主意也太大了些。”师苑叹一声,“你才三百年的道行,得到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
“道士?”红狐笑起来,“我虽然小,却也知道出家人应该无欲无求。可是方才你也瞧见了,青崖子的模样,可是清清静静六根尽除?”
师苑不由失笑:“你以媚术相诱,这六界之中只要是男子皆会心动。”
红狐轻轻摇了摇头,笑得不以为意:“媚术能否成功,关键不在于施术者的道行有多深,而在对方是否有心魔。”她顿了顿,唇边噙着的笑意浅薄得好像下一瞬就会被吹散,“那么,你想不想知道方才在幻相里,他眼中的我,是变成了谁的模样?”
想!当然想!师苑忙不迭要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红狐眼中精光一现,足尖点地已经轻飘飘地飞了出去。青崖子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掐了雷诀。一击未果,红狐落地后整一整云鬓,微微笑道:“看来道长是不愿意我说呢。”
师苑忙道:“道长比较羞涩,你快说,我听着呢。”
“……”青崖子抬眼看了看她,“师苑……”
师苑没看他,继续催促红狐:“快说快说!”
青崖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梨子!”
师苑这才回头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不大好又是咬牙在硬撑,这才无声地叹了口气,转回去看着红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青崖子差点没又掐个雷诀直接劈在她天灵盖上。
红狐最终还是没能说上一个字,因为青崖子直接又上了两个雷诀,最后一个点燃了她原本就不长的裙裾,直烧得堪堪盖住紧要部位。红狐引了潭中的水浇灭了那雷火,冷冷一笑:“这可就是清心寡欲的出家人,我倒没见过出家人直接烧姑娘家裙子的!”
师苑连连点头:“我也第一次见,小道这行为实在太不堪!太不堪!”
青崖子的嘴唇都被咬出血来,一抬眼恰好看到红狐的指尖濯尘幽幽泛着冷冷红光,而师苑正背对着她絮絮叨叨数落着青崖子:“小道啊小道,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你出手还挺准,一下子就烧了人家的裙子……”
青崖子顾不上反驳,腿上又使不上力站起来,眼看着濯尘将红狐的表情衬得异常诡异,权衡之下用力一拉师苑的衣袖,倒下去的瞬间背后一道红光紧随而至。
师苑只觉得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滚烫,伴随着淡淡幽清的气息扑鼻而来。她能够听到清晰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耳边轰然炸开。
莫名的熟稔。
像是回到白云城的某个夏日午后,夏蝉在临窗的树枝间不知疲倦地叫。她睡得极不安稳,虽然灵力恢复极慢,但对于外间的风吹草动她听得格外清晰。她在床上翻个身,只觉窗外身影一晃,房门极轻极轻地“吱呀”一声,又慢慢地合上了。
她听到放得缓慢的脚步走过来,拿起她枕边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她辨得清他的气息,却也一味装睡,并不睁开眼。
午后的风烘热,偶尔吹进来,掀起帷帐轻扬。有细细的梨花香落到鼻尖,这是他们新婚那年一起种下的,因着白云城气候温暖的缘故,一年中倒能开上好长时间。
他并不言语,扇子打起的风不大不小正正好,吹得人懒洋洋得舒坦。就这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她装睡装得无趣,便偷偷掀了眼皮想要看看他在做什么。
一睁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勾了浅浅淡淡的笑,极认真极认真地看着她。目光缱绻流转,其间情意并不掩饰分毫,流露出这种目光的他如斯动人,与往常冷清孤傲的白云城主那么不同。
几乎只一眼,她就飞红了脸,拿手盖住脸低声嗔道:“过来了也不喊我一声,等着看我睡着的丑样子呢!”
叶孤城覆上她的手,轻轻拉下来:“夫人何种样子我没瞧见过?”师苑还不及生气,又听他说了句,“只要是你,什么样子都好……”话音未落,自己先清了清嗓子,别过脸去。
师苑听得好笑,成亲这几年来,万事顺意。她原以为这便是所谓的情爱之乐,直到某一天偶然听到侍奉的婢女们私下聊天——
“城主对夫人很好呢。”
“那还用说,这几年你何时见过城主与夫人红过脸?”
“可是……”
“嗯?”
“可是城主与夫人感情这般深厚,怎么夫人到现在还没动静呢?”
“嘘!要死了你,别瞎说!城主与夫人都还年轻,还怕日后没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么?别说了别说了,快些干活去!”
师苑听着墙那边再无声响,才慢慢从繁花压枝的梨树后转出来。初夏的阳光明明落在身上有些闷闷的热,她却觉得从脚底一直凉到指尖——孩子!细细算来的话,与叶孤城也已经成亲五年有余,其间相亲相爱自不必说。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可以听到枕边人轻手轻脚地翻个身,又无声无息地叹口气。她原来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发觉叶孤城在双修之事上愈来愈勤勉,直到听了那两个婢女的对话,她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几年,她都没能有个孩子啊!
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思来想去也觉得只能是因为自己是妖的缘故。可是那个同为妖的蛇精白素贞却是的的确确产下过一子。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缘由,渐渐的就有些烦躁起来。
“要是生不出孩子……怎么办?”她开口。
叶孤城转过头来看着她,长眉微皱:“嗯?你说什么?”
她的手抓着身下的薄被,半垂着头:“要是我……没能有个孩子,你会不会……会不会休了我?”
半晌没有动静,她突然有些心慌,若是叶孤城说“会”那她该如何处之?
良久,叶孤城忽的送出长长一口气,她未抬头就已经被揽入一个怀抱中。头顶有清冷声音在回荡:“我很想有个孩子……”
“……嗯。”师苑应了声,想了想又加了句,“若是我真的没那个福气,你找个其他女子生一个我也不介意的,只是……”低下声去,似喃喃细语,“只是别休了我,成不成?”
他似乎笑了一声,扶着她的肩,是四目相对的姿势:“我是很想有个孩子,但如果不是你和我的,那孩子还要来有何意义?”他柔柔地看着她,唤她的名字,“师苑,没有孩子的话,你陪着我,有你陪着我,就够了。”
她清楚地看见他深深的眼底有她的面容,她垂下头去,看见两人的衣角铺开在床沿上,同样清淡的白,恍惚间分不清彼此。再抬眼时已经笑靥明媚,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窗外蝉鸣声声,他的呼吸越来越炙热,翻身覆上来的身体像是要烧起来。窗户上糊了烟青色的窗纱,即便骄阳似火,落进窗来依旧是温婉柔和的光线。树影绰约,她攀着他的肩,视线望出窗去,只能看到一点点绿、一点点梨花白。
她真的陪他走完一生。他在她怀中闭上眼,十指相扣终究还是阻却不料阴阳相隔的脚步。她细细端详他不复年轻的容颜,手指拂过他的眉,他的眼。
她才陪了他二十年,二十年,在镜外不过二十天。那紫禁之巅的一战,他原该命丧,却终是被她救回,只是天道轮回,这一次即便她散尽灵力,取出内丹也是再也救不回了。
她为他换上衣衫,是他平常穿的那种样子,只是衣袖上绣了小小的梨花,若隐若现的金线,密密缝在袖口,一针一针,何尝不是落在心尖子上。
从数个月前开始,她的灵力突然恢复变快,腕间的天算也变得通透起来,她已隐隐知晓其中缘由——当初她留下为他,那么当她的灵力恢复如初,也便是他此生命数将尽之时。
二十年,她细心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变幻自己的不老容颜。有一局,她永远不敢赌,那便是她的真实身份。即便眼前的男子情深如许,她仍不能赌。
他走了,她为自己换上一身素服,除了他送的那枚玉佩,再无其他首饰。她不曾掉一滴泪,只一遍一遍细细描绘他最爱的眉型。
腕间的珠子隐隐发烫,她看着安睡在棺中的他,将握在掌心的那枚“因和得偶”的白玉佩放到他的手中。
那一日,白云城中微风习习,吹得梨花满天,宛如细雪飞絮。
那一日,白云城主叶孤城,殁。城主夫人感其情深,触棺而亡。
而此时,青崖子眼中宛如堆云叠雪,师苑一时竟挪不开眼。他的胸膛滚烫,眼底亦是流连出一片炙热,像是在看着她,又像是穿过了她,落在很远的地方。
他的手指落在她鬓边,亦是滚烫的,青崖子的眼中不复往日清明,迷蒙又杂乱,他重重喘一口气,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小心!”
话音未落,师苑已有所感知,一边推开青崖子,反手便是一道诀要送了回去。红狐气定神闲地站在那烛台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师苑和青崖子:“要亲热也不急于这一时嘛。”
师苑知道青崖子先前中了这红狐的媚术,此时虽然阵法已破,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仍未完全清醒。这狐狸洞中妖气充沛,而且看这红狐的人身又是这般娇媚,一点都不似仅有三百年道行。她不敢轻敌,神镜天算在她指尖莹莹生光。
师苑面上不露半分,心里着实不太轻松——这天算虽说是上古神器,但最主要的用途还是拿来随意进入到各种空间,剩下的除了偶尔能照一照以外,她暂时还没发现有什么攻击力。
再看那红狐,一手托了濯尘,顺便对照着它理了理妆容。她原是昆仑山下的一只幼狐,一日天气晴好,她在那山下的桃林里闲逛,也是机缘巧合发现了一棵桃树上结着一只肥硕的大桃子。彼时她尚未长成,但那桃子着实诱人,遂千方百计迈着小短腿爬上了树,谁知刚刚抱住那桃子就摔了下去。她也是个有些气性的,眼见着这一摔怀里的桃子不烂也坏,索性翻转个身,堪堪护住了那桃子,倒把背上的毛给压得甚是寒碜。
她摔得不轻,但好歹桃子是保住了。她喜滋滋地咬一口,果然肥美多汁,三下两下,一整只大桃子就下肚了。她身子小,那么一大只桃子下去便有些撑住了,原想着躺一会儿就能好,没想到越来越涨,肚子也凸了起来。这下子可吓得不轻,她在地上连连打滚,可那肚子只管拼命涨起来,再不消下去了,到后来连滚也滚不了了,每次滚到肚子那边就要卡住。
她慌得六神无主,就在原地不管不顾地哇哇大哭起来,又因为吃得太撑,一边哭一边还在打嗝,委实可怜见的。正自哭天喊地,耳边忽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你这小狐狸哭什么?”
她抬起一双婆娑泪眼,视线模糊里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脑门都秃了,一手还拄着拐杖。那拐杖一头弯弯曲曲的,比他人还高出一个头。
她又打了两个嗝就没顾上回答他,那老人继续笑呵呵地道:“你是不是嫌自己的毛不好看啊?要不我给你换个颜色?”想了想又笑起来,“唔,普天之下的狐狸不是白的红的就是黑的,实在没什么好看。”他又皱眉想了想,“啊,不如把你变成一头绿色的狐狸好不好?”
她原本已经止住了大哭,一味在听他讲,这时候听他说了要把自己变成绿色的,愣了愣,旋即再次大哭起来。
那老人就有些慌,眼瞧这红狐在地上哭得翻来滚去,却始终会被卡住,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弯下腰一把拎起她:“你是不是偷吃了这树上结的桃子?”
她虽还小,但骨子里作为狐狸的狡猾本性还是有的,听这老人开口就说是“偷吃”就有些惴惴,索性别过头不理会他,自顾自一个饱嗝接一个饱嗝。
“想不到你这狐狸这般小,脾气倒不小。”那老人乐呵呵地说着,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的肚子虚空一划,她展开四肢在空中乱挥乱划试图挣脱,怎奈老人抓得太紧,倒把自己给累得不轻。
老人拍拍她的脑袋:“好了,还难受不难受?”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听那老人接着道:“我乃玉虚宫元始天尊门下南极仙翁,你这小狐狸倒也有趣。既然偷吃了那灵桃也是你的造化,这就随我去罢。”
她就这样被南极仙翁捡回了昆仑山的仙邸,只不过被捡了回去之后,南极仙翁似乎就忘了她这么只小狐狸,只随手一扔权当放养。起初他的弟子鹤童和鹿童还会照看一番,后来见自己的师父压根不上心,也就只当没这狐狸一般。昆仑山原是仙家之地,她在那里呆久了,渐渐也就开了心窍,慢慢的也有了野心。
某日,南极仙翁出去访友。她照例寻了一棵桃树打瞌睡。那桃树开满了花,风一吹就轻轻带下几片桃花来,悠悠落在她身上,微微的痒淡淡的香,似盖了一层棉被子一般。她翻个身,又伸出爪子挠了挠,正晃晃荡荡欲睡还醒间,“噗咚”一声响,直把她给惊醒了。
她自来了这昆仑山上之后因仙气滋养,比之之前胖了许多。好不容易翻坐了起来,只见面前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仙气萦绕。她愣愣地看着,那珠子周围的仙气看得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也曾听族里的老人们说过,因为狐狸这一族极为庞大,六界中又都认为狐狸生性狡猾,所以自古以来要修成一个人形极其不易,最少也得五百年以上。五百年,她曾拨着两只前爪算,那得多久啊。
可是,如果能得到这么一件宝贝呢?这件晶莹漂亮,又仙气缭绕的宝贝,有了它,要修成人形怎么说也能减少个几百年吧。
她这么想着,犹豫着伸出爪子去够那颗珠子。
温暖的气息,在触碰上珠子的那一瞬间,宛如一股涓涓细流,缓缓流入她的体内。她惊异于这枚珠子的力量,眸中精光一现,就着地上一滚,珠子已经落入她怀中。
她带着那珠子离开了昆仑山。
府里少了她这只狐狸,南极仙翁应该不会发现,可是少了这枚珠子,那就不好说了。她一面东躲西藏,一面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到了这枚珠子居然是濯尘。
濯尘是仙家之物,就一定可以帮助她早日修成人形。她怕濯尘的仙气引来比自己更强大的妖,索性用自己的狐血养着它。久而久之,濯尘原本莹淡的颜色中带了一抹鲜艳的红,而它的力量也更加凌厉。
在她两百五十岁那年,她在屋霞山下遇上了一个已经修成人形的、有着五百年道行的孔雀妖。孔雀妖已经跟了她好几天,嗅到了濯尘的味道,她笑语盈盈,斑斓的羽衣在晚霞中瑰丽无比:“小狐狸,快些把你的宝贝借你姐姐我玩几天。”
她不说话。濯尘当然不能给,可是五百年的孔雀妖,实力悬殊太大,她毫无胜算。孔雀妖也不和她多废话,出手就是狠招。她尾巴上的毛被削掉一大片,却仍死死抱着濯尘不放手。
孔雀妖一步步将她逼到悬崖边,伸出手来:“再不把宝贝给我,可就要摔死了。”
那悬崖一眼望不到底,对于她来说摔下去必死无疑。濯尘在她怀里发出幽冷的光,她狠一狠心轻叫一声就跳了下去。
耳边还能听到孔雀妖的低呼,怀里的珠子微微的凉,她将它抱得更紧了些。
孔雀妖自然想不到这小狐狸居然这么有气性,为了濯尘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她为了夺这个宝贝,暗地里跟了这小狐狸好几天,又特地选了在这悬崖上出手,本该是势在必得。没想到竟遇上个这么死脑筋的狐狸。
终究是不死心,她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一看那小狐狸是否真的跳了下去。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眼前红光一闪,她侧身一躲已经直直往崖下坠去。她惊恐万分,忙要御风而上,只是妖术还没施展开来,头顶一片耀目红光压下来,她的手上再无半分力气。
小狐狸在悬崖上尾巴翘得高高的,濯尘浮在半空,通体血红,说不出的妖异。孔雀妖的惊惧堵在喉咙口喊不出来——她蓦然记起,狐狸是六界中最狡猾的族类。
孔雀妖一身的妖术尽被濯尘吸入体内,红狐将它抱在怀里,只觉烫得厉害。她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心里却是雪亮一片。
那次之后,她尽力去寻必比自己修为浅的妖,那些一两百年的妖精一身妖术养得原本莹透的濯尘愈来愈艳红鲜亮。终得一日,倚仗濯尘的力量,她修得人身。
可是濯尘还得继续养着,她却不愿意再用妖气去养,这才动了男子元阳的主意。
也是她行事过于高调,竟引来了这道士和一个半吊子的半仙梨子精。
自得了濯尘之后,她这一路也不易,此时自然是拼尽全力。一双美目微扬,轻启的口中急急催动濯尘,红光耀目的濯尘衬得她愈发美艳。
师苑不及反应,这濯尘原是仙家之物,断断不会这般凌厉狠辣,却因被妖气侵蚀,性情已不复往日温和。加之又感知到师苑身上的灵力和青崖子的元阳之气,更是妖气大盛。眼见濯尘周身红光直扑而来,师苑顾不上结出多么复杂的术法,只随手掐个诀去挡。濯尘也是历经成千上万年、集天地灵气而成的宝物,又岂能被小小术法困住?
慌乱中,师苑只觉发丝飞扬,脸上火辣辣的疼。天算在指尖光芒大绽,她只来得及将它挡在面前。
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朦胧间只听到一个沉静声音在身后念起一道术诀,挡在面前的天算高高跃起,古朴无波的镜面似天明破晓,乍然劈出数道华光,濯尘的妖气被尽数湮没,顷刻间消隐无踪。
师苑瞥见对面的红狐伸出手试图挡住天算的光芒,濯尘仍旧顿在半空,却再散不出妖气来。天算的光愈来愈盛,将整颗濯尘笼罩其间。
师苑忍不住闭了眼,再睁开时天算已经悠然回到她掌间。而濯尘仍顿在空中,却是剔透的模样,并无一丝艳色。
红狐颓然跌坐在一边,双手捂住眼睛瑟瑟发抖。师苑走到青崖子身边:“这红狐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身后的红狐低低叫唤一声。师苑闻声回头,只见她半跌坐在地上,拼命伸出手去够濯尘。指尖还没触到,濯尘似被召唤,径直朝师苑飞来。
却是落进青崖子的掌中。青崖子靠在美人榻上,握紧掌中的濯尘,同时祭出一张符纸,身上系着的玉葫芦抛到半空。已经被符纸定住身的红狐面色惨白,失声道:“臭道士!你要我魂飞魄散?”温润的玉光衬得她面无人色,却还是挤出最后一丝冷冷笑意,“什么得道高人!什么六根清净!不过是可怜人罢了!即便你收尽天下妖物,你最想得到的也永远得不到!哈哈哈哈!”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玉葫芦飞回青崖子手中。青崖子接住它,脸上殊无血色,只道:“你心性玩劣,贫道自会寻一处清净所在让你好生磨练。”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师苑忙跑上去拉一拉他:“小道小道,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呀?”
青崖子看她一眼,却是颓然往旁边倒去。师苑一惊,伸手欲扶,耳边听得青崖子呼吸沉重,似在极力压制什么一般。
师苑想了想,觉得若是将青崖子扔在这狐狸洞里放任不管,很有可能再也喝不到他的好酒了。她咂咂嘴,还是去拉青崖子的袖子。
好不容易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师苑正想直接施个术把他送回碧虚观,脚下一滑,却是直直往后倒去。青崖子闷哼一声,顺势就倒在了美人榻上。
并且很不幸的,恰恰又是一上一下的姿势。最最不幸的,师苑又恰恰是下面那一个。
青崖子虽看着清清瘦瘦的,但好歹也是个男子,这么冷不丁倒下来,差点没把师苑直接压回一枚梨子。
这么一摔一倒,青崖子倒是睁开了眼。他的眼中波光潋滟雾岚空蒙,宛如春日午后一场欲来的杏花时雨。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那么猝不及防,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眼底。
像是误入一片十里桃花林,满目皆是绚烂桃夭,渲染开绮丽的一抹绯色烟霞。
师苑一时忘了呼吸,眼前的青崖子是她不曾了解的模样。
他的嘴角仍有未干的血丝,鬼使神差的,师苑抬手欲替他擦拭,却被一把握住了手腕,青崖子张张嘴,声音被压得晦涩低沉:“你晓不晓得……晓不晓得我等多苦……”
这话先前他被红狐的媚术困住是也说过,师苑想起红狐当时没说完的话,顿时就来了兴致,放柔了声音道:“我不晓得,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晓得呢?”顿了顿又继续,“那个,你先叫我一声名字嘛!”
青崖子目光迷离,不复往日气质端然,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微微颤抖的手抚上师苑的眉眼。他慢慢低下头来,师苑可以看清他眼底的柔情流转,如四月江南烟雨霏霏,是氲不开的诗意画情。
呼吸可闻,仿佛新启封的一壶“千日媚”,勾得人闻之欲醉了。香气馥郁,是走失在茫茫花海了。
眼前唯余春水汤汤秋霖脉脉。
微微开启的双唇,在将要接触的那一刹那,只听“噗”的一声,被压在下面的师苑,已经变回了水灵灵的一枚嫩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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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苑最近很忧虑,先前偷喝了青崖子的“千日媚“他一直未得空来算账,倒让她心里不安了好久。
自收了那狐妖之后,青崖子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应付前来谢恩的乡民。碧虚观香火旺盛,青崖子的名声也在自己的外貌之外赢回了一些作为道士的尊严。
一直到半月之后,某日师苑早起,在碧虚观后面溜达了一圈之后肚中馋虫又起,想着这时候青崖子作为道主应该是在前面做早课的,于是欣欣然往后山行去。
拣着石径而下,绕过重重树影花堆,不多时青崖子拿来储酒的荷塘已经赫然在眼前。师苑飞身落在一片莲叶上,天算神镜被青崖子收了回去,没了镜子师苑压根照不出青崖子设下的结界,“千日媚”自然是喝不成了。那倒也无妨,她本就不挑剔,于是手掐诀,眼瞧着青花酒壶就要破水而出,师苑刚刚伸出手去,酒壶却在半空打了个转,径直朝荷塘边掠去。
师苑回头一看,却是青崖子翩然立于柳荫下,一身雪白道袍,清华万端。师苑撇撇嘴——现在倒是人模狗样了,当初中了红狐的媚术,还不是一样的潦倒?可见男人都是虚伪的,道士也是男人,所以道士也不例外。
等师苑在身边站定,青崖子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口中无声念诀。这方莲叶接天的荷塘似有清风拂过,簌簌作响。宽大的莲叶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发从中间让开一条小路,直通到一株绿白色的莲花前,微风阵阵,扬起菡萏清香,一壶酒自莲下破水而出,犹自带着清清水珠,洋洋洒洒一路飞掠而来。
青崖子伸手抓住,却是递到师苑面前。师苑几乎立即向后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小……小道你做什么?”视线落在那壶“千日媚”上,“难道是恨我偷了你的酒,所以想要毒死我?”
青崖子哭笑不得:“我谢梨子救我一命。”
直到“千日媚”的香气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师苑还是无法接受青崖子突然转性如此慷慨,她瞥一眼坐在旁边独自饮着“锄河”的青崖子,想了想还是先喝了一口手里的酒。
酒劲一上来,胆子不免肥了些。师苑又灌两口,往青崖子那边挪了挪,诚挚地看着他:“小道小道,我可以问个问题么?”见青崖子没反应,忙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那天红狐的媚术里,你看到谁了啊?”顿了顿,扳着手指数,“是如意娘?她长得是很好不错啦,还会做你喜欢的雪梅酿和莲叶盏,不过胸太大了些,你难道喜欢这样的?”她犹自滔滔不绝,看到青崖子的眼神之后立马闭了嘴,转口道,“或者是那个一个月来进了六次香的沈小姐?嗯,家世好样貌好,就是好像脾气大了些……再或者是那个悲情女作家?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人家好歹也是名利双收……”
青崖子打断她:“我看到了自己。”
“……”师苑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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