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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妃三嫁-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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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歇罢!”他放开了她,缓缓转过身。

“明天晨曦要出帐散步的!”晨曦的一双纤手,在他光裸的背上一碰触,又倏地弹回,心漏跳了一拍。

他回身凝视着微弱灯光下少女泛红的脸,粉面桃花,楚楚动人,“困了,要歇着了!听话!明天再说罢!”良久,他眉毛又挑了挑,“慕容晨曦,过来!”

“甚么?!”她刚及回身白他一眼,

却绵软地倒入身后温热的怀抱,“别动,想抱着你!歇罢!”

一二零 一丝柔软

恍忽间,满山遍野的蒲公英,绿色的叶掩映着黄色的花,一阵清风徐徐抚过,漫天飞舞的白色小伞,沫着阳光沫着清风,欢快地舞动,旋转,有几柄俏皮的小伞,还钻进了脖子里,一阵的酥麻,晨曦的一双纤手,接住了那几柄小伞……

“呀……”晨曦的双手被握住了,恍忽间几柄小伞飘远……

蓦地睁开眼眸,却原来不过南轲一梦。

“终于醒了?”席君睿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嗯,什么时辰了?”映入晨曦眼帘的是他祼着的胸膛,晨曦忽地一阵心跳,不敢瞧向他的脸。

“想是卯时吧!”席君睿朝周遭瞅了眼,“小丫头,睡觉都这么的不安份,看你的手!”

晨曦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抓了一大把头,他的,她的,丝丝缕缕地纠缠着。

忆起了梦境,晨曦讪笑着,“一个梦境而已。昔日文人陶渊明作桃花源记,千古佳作流芳百世,原也源自梦境。”

晨曦感觉席君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随口扯上几句好话。今天想要出帐外散个心,一大早的,晨曦也不想开罪了他。

“呵!还说起梦境来!小丫头也断不落于人后嘛,同样惊天动地泣鬼神,不是抓头,便是蹬被子。”

闻言晨曦抬悄悄朝席君睿瞅了眼,似感觉他并无愠意,也乐得与他扯闲话,“还别说呢,便是聪明人才会做梦!”

“倒是新鲜,为甚么聪明人才会做梦?”席君睿用手勾起晨曦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他。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以,聪明人才会做梦,不假吧!”晨曦朝他眨了眨眼眸。

“小丫头,越扯越远。哎,自古梦即是虚妄,说梦倒让你给说活了,”席君睿话音刚落,“啊,嚔……”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嚔。

“哎,你这没良心的,喷了晨曦一脸……”晨曦说着作势要拧他耳朵。

“活该,小丫头,谁让你一整晚的蹬被,这下该自作自受……”席君睿说着,晨曦的手被他握紧了。

闻言,晨曦这才抬眸向席君睿脸上瞅了眼,他俊逸的脸上,透着疲惫和一丝不适,也难怪一早听得他的声音便觉着不对劲,晨曦忽觉着心内有点过意不去。

“夫君,着凉了?哎,那你还裸睡?哦,晨曦这就过去,把你的亵衣拿过来穿上罢!”晨曦说罢起身,越过他的身子就要下床。

“一直都有此习惯,只是你不知道罢!亵衣不用拿了!”席君睿说着望了站在床沿边的晨曦一眼。

“嗯……”晨曦应着,忽而觉得,似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落寞,闪现于他的眸中。

这个男子,虽贵为皇子,位高权重,高高在上,但焉知,高处不胜寒,想必,没人能够理解他,他的心内,一定很落寞吧!

心无由的颤抖了一下,“夫君,还是穿上亵衣罢!都着了凉了!”晨曦感觉到,心底似有一丝的柔软,在升腾。

望着男子把亵衣穿上,眸光掠过男子的光裸的身体,晨曦还是禁不住的耳热心跳,“夫君,想来,你那不成体统的坏习惯,要改掉了,不然,吃亏的可是你哦!”晨曦边说着边耸了耸眉毛。

席君睿伸手掐了掐晨曦的脸蛋,“小丫头,说话客气点!什么都不懂,没规没矩的,还动辄出口教训人,要改掉坏习惯的,该是你这长不大的小丫头才是!”

“哎,夫君,晨曦已经做得很周到了!你可不要食言,你昨天答应了晨曦,今天要让晨曦出帐走走的!”听得他说话的语气变了,晨曦有些焦急,生怕自己的希望落空,急急的说道。

“为夫有说过让你出帐的话吗?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小丫头,你做事说话之前,认真想过没有?”席君睿说着凝住了脸色。

“这……”晨曦一时的语塞,这男子心思缜密,说话从来就留有余地,细想之下他还真的没正面说过让她出帐之话。这下晨曦没辄了,急的跺脚。

正僵持间,

“皇爷,报……”帐外突兀响起亲兵卫队黑衣骑的声音,

闻言席君睿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什么事,说罢!”

“皇爷,沈明将军有请……”黑衣骑的声音

“还愣着?!准备洗漱罢!”席君睿起身推了推愣怔着的晨曦。

“夫君,是肃整军纪的事吗?”晨曦如梦初醒般,望着一脸肃穆的席君睿问道。

“为夫这数天都要忙于军务,你可以出帐走走,但记住了,凡事都要有个计较,可听好了?”席君睿正色道。

“知道了!晨曦这就去准备洗漱!”晨曦说着,翩然转身至帐后。

斜瞥着小女孩跳跃的身影,席君睿唇角勾了勾,小丫头今天似是逐渐有点开窍,做事似也乖巧多了!

一二一 山雨欲来

逐渐峭厉的西风把天空刷得愈加高远,陌上望断南飞雁。

山野无边的青草被摇曳得株株枯黄,漫山遍野的野菊花,紫苜蓿,无声地绽放着,低诉着秋的呢喃。

“春花,我们到那个山沟去吧!那边的野菊花似乎比这边要多些,长得也茂盛得多!”晨曦跳了两步,朝周遭瞧了瞧,对着不远处的小山沟,转身对身后的仆妇春花说道。

黑衣骑士兵张道张德在前后十步内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跟着。

席君睿卯时后便匆匆出帐,到大帐中与沈明将军商议肃整军纪的事情去了,仆妇春花又照例在辰时才将早餐送过来,晨曦一行出得军帐时,已经是已时了。

“皇妃娘娘,我们就出来这里闲逛呀,这里也就些野花野草,没啥看头。”春花对于周遭红的黄的野菊、紫苜蓿是司空见惯,当然也没晨曦的这等热情,怏怏的回道。

“春花,怎会没看头呢,本妃家中的别宛,秋日有红枫,海棠,还有山楂,青枣,秋天是最美的季节。本妃的姐姐,平日是足不出门户,但到了秋天,都要到别宛散步,吟诗,作对。春花,你不是说过,你也出身书香之家,对这些应是不生疏吧!”

说着,晨曦禁不住的叹了口气,离开中了箭的爹爹,随夫君到此来已经十多天了。虽说出嫁从夫,家中也不断有口信传来,说是爹爹已经醒来无恙,但心中到底还是牵挂着最亲的两个亲人,爹爹和姐姐。

“散步,吟诗,作对,那是很远以前的事情了,小妇人现时家道已经中落,小门小户的,还须为三餐奔波,那有这个闲心思呢。”春花闻言,又是摇了摇头。

感觉到了话不投机,是以晨曦也沉默了。心内也不住的嘀咕,这个春花向来话多,奇闻逸事饮食男女,都能侃侃而谈,今天却又是怎么了?

“笃,笃,笃……”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多时,一小队士兵,约十二三个,从身侧跑步而过。

晨曦和春花见状,赶紧闪到一旁,不远处的张道和张德也围拢了过来。

只见得那一小队士兵,冲进了不远处的一顶军帐内。

“呀,皇妃娘娘,可能,又要……”身侧传来春花惊恐的声音,她的嘴唇嗫嚅着,艰难地吞下了半句话。

“对了,春花,本妃觉得你今天似是变了个样子,生了甚么吗?”春花的惊恐神情,让晨曦蓦地醒悟过来。

“没,没什么。”春花仍是那副惶恐的语调。

晨曦有些疑惑地瞅了瞅春花,想必是早晨她见到了甚么,此刻触景生情。她一路上的沉默,想也由此而起吧!当下晨曦正想追问下去,

“走,这是命令!”

“殿下严令!有牵连者,一律先收监!”

“走!别磨磨蹭蹭的!”

“你竟敢违抗殿下的命令?快走!”

晨曦正腹绯着,却见方才身侧跑过的一小队兵士,已经从不远处的那个军帐中,推出五个五花大绑的兵士来,边推推搡搡着,边厉声断喝。

“咕咚!”一个五花大绑的兵士,推搡之下,着实跌坐到了地上。

“起来!走!”又是一声断喝,跌坐地上的人晃悠悠地站起,又被推到了那几个同样五花大绑的人之中。

那阵或吆喝或惶恐的嘈杂声,不一会,就随那一群人隐去。

“哎……”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从春花唇边逸出。

“春花,你今天早上是不是见到了甚么,你的话很少哎,以前不是这样!”目送着那群人离开,晨曦转向身旁的春花。

“不,不,不,皇妃娘娘,小妇人没见到什么,没见到什么!”春花似是被抽打了一下般猛地一颤,目光闪烁地说道。

“春花,莫不是伙房那边,今早也抓了人?”晨曦审视着春花的脸,边寻思着边说道。

晨曦从春花一反常态的沉默寡言,以及见到被绑士兵时的触景生情的叹息,就已经猜了个大概。

“呃,呃……”春花嗫嚅着。

听罢,晨曦蹙了眉,这场肃整军纪的动作,竟如此的声势浩大,竟然连伙房和下层兵士都波及到了。

不远处,一顶顶绿色的军帐,静谧地依在瑟瑟而动的草丛中,掩映在影影绰绰的绿树中。看似平静的西远军营,暗波涌动,人心惶惶。

天边,峭厉的西风慢悠悠地拖曳着几朵乌云,明净的天空霎时变得沉重,黛色的群山低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二二 桃花悲葬

心内还在为方才兵士的搜捕忐忑着,晨曦低着,脚下的草地上,云的影子片儿片儿地飘过,伴随着暗影掠过,感觉天色也暗淡下来了。

“春花,你瞧,天色怕要不好了,前边山沟处,半边天都要黑下来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呢?”晨曦抬仰望天空,朝山沟处一指,对春花说道。

“皇妃娘娘,瞅着这天色,雨怕要从山沟那边过来了,这当儿山沟那边怕是去不了了,皇妃娘娘,还是回帐吧!”春花顺着晨曦手指的方向瞅了眼,说道。

“回帐?还是免了罢!”闻言晨曦神色不由地暗淡,好不容易才出了那顶禁锢着她的黑魆魆的军帐,哪能这么容易便回去呢!

“皇妃娘娘,这雨都快来了,还能到哪儿去呢?还是快回帐中吧!”望着左顾右盼的晨曦,春花有些焦急。

“春花,要不这样,到伙房那边罢!本妃要亲自瞧瞧本妃用的伙食,顺便也挑些可口的菜肴。”晨曦说着,转身便朝伙房方向走。

“嗯……”春花边答应着,目光闪烁,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说还休。

“春花,伙房那今早生甚么事了?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都是含糊其词的。”晨曦细观了春花的神色,蹙眉问道。

“皇妃娘娘,这,小妇人一个下人,不好说!”春花颤声回道。

“本妃恕你无罪,说罢!”晨曦朝春花摆手。

“连同司膳长在内,单就我们的这个厨房,就抓走了十三人,只剩了一半不到的人了。”

春花说着,又拿眼瞧了瞧晨曦,似是欲说还休。

“还有甚么话的,便直说罢!”晨曦弄懂了她眼神,对春花扬了扬脸。

“皇妃娘娘,他们都说,呃,他们说,是三殿下颁下的命令!”顿了好一阵,春花才回道。

“皇爷下的令?”晨曦疑惑,蹙起的眉头更是深锁。

“大家都这么说,所以,皇妃娘娘还是不要到伙房去吧,大家都惶恐着,皇妃娘娘要到了那儿,那大伙还要不要干活呀!都手忙脚乱了,这当儿人手也紧着。”春花不住的摇头。

晨曦陷入了沉思。原想着,这支大军是爹爹操劳了一生的结晶,未想成自己来到这儿,现今却成了众人眼中钉,肉中刺。心中十分的不自在。

正怔忡着,

“呜,呜,呜……”前边的小树林中,传来了一阵阵女子压抑的呜咽。

女子?!沉思中晨曦蓦地一颤。

抬头望去,前边一个山侧,边上一片槐林,几个白色缟**子的背影,在深绿色槐叶的掩映之下,影影绰绰,不住的呜咽之声音,也阵阵袭来。

几个女子脚下,赫然一座黄色的土堆,一个新坟!

“呼啦……”一个女子朝天一扬手,一大把白色的纸花,梨花雨般的降下,漫天飞舞,悲悲戚戚。

一个女子,将一盏白色莲花状的水灯,放到了一旁的小溪里。水灯随水摇曳着,蜿蜓而下,“嘣……”摇摇晃晃的水灯,撞到一块大石头上,翻了个跟斗,逐渐沉到了水中。

“呜……”放水灯的女子,见状又是一阵的呜咽,想必是触景伤情,想到坟中已成一缕香魂的女子吧。

“窃思女儿自临人世,其先之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而栖息宴游之夕,亲昵狎亵,相与共处。忆女曩生之昔,其为质则金玉不足喻其贵,其为体则冰雪不足喻其洁。岂奈狂飚,柳本多愁,何禁骤雨。偶逢蛊虿之谗,遂抱膏肓之疾。故尔樱唇红褪,韵吐呻吟,杏脸香枯,谁怜天逝!仙灵既散,芳趾难寻。洲迷聚窟,何来却死之香?”一个背对着的白色颀长的身影,吟吟念祭。声声莺语,不见悲切之声,却显往生之平静,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呀!

微风中,念祭的女子衣袂飘飘。

又一缕香魂,随风而逝,随水而飘。

“晦气!皇妃娘娘还是快避开吧!想是又死了个桃花娘子!哎!”一旁的春花,又是厌恶又是叹息。

听得身后的声响,众女子回转身来,见到晨曦一行,都怔住了。

“大胆贱妇!竟敢唐突了侧妃娘娘?!”张道张德上前一声断喝。

“侧妃娘娘!贱妇有罪!”一众女子,一齐匍伏着。

只余了念祭的那个白色颀长的背影,好一会,才缓缓转过身来,只见,

白衣薄纱,流如瀑,面似桃花,冰肌玉骨,软语娇音。只须蛮腰轻摇曳,那翠柳便飘拂春风几度!

“大胆贱妇!侧妃娘娘在上,竟敢如此无礼?!”张道张德又是一声断喝。

晨曦纤手轻摆,拦住了欲上前的张道张德。

“这是谁?”晨曦朝新坟一扬。

“呀……”匍伏着一众女子面面相觑,不一会,都齐刷刷地转向那个静立的白色颀长身影。

“中帐里的莺儿,才来一个多月。昨天,接了五十多个客人,便到了此处!”那个静立着的身影,缓缓启唇,似拉着家常般的宁静。

此女子,却又是谁?!

一二三 营女翠蝶

接待五十个客人?!

“哧啦……”“轰隆隆……”恰在此时,身后天边翻滚的乌云挤涌着,闪电似蜿蜓的银蛇划破长空,平地响起一声惊雷。

一时间众人都震慑住了,不知为白衣女子那番话,还是为这惊天动地的雷声。

张道张德互相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开目光。军中阳盛阴衰,僧多粥少,为此死一两个营女,本不必大惊小怪。

“天呀,又是一个……”春花低声喃喃自语,目光呆滞。在军中日久,此类事情,当也见惯不怪。

晨曦却蓦地僵住,眸光也滞住了,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晌才放下,抚了抚头。

忆起昨天,在小坡边上见到一个营女跌跌撞撞的冲出帐外,后又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拖回帐内的情景,那个营女是否墓中躺着的那具冰冷的身体,已无从考究。但那不堪的一切,却是这些贱如尘土,卑微如草芥的女子们真实的人生。

桃花营帐,隐藏了多少女子的辛酸,又埋葬了多少女子的血泪!

“呜……”葡伏在地的几个营女,闻言又哀哭起来,为墓中人,也为自己,狐死兔悲的感觉。

“侧妃娘娘,请回罢,风雨要来了!”张道张德催促道。

“你是谁?”晨曦又朝白衣女子问道。

“营女翠蝶!”白衣女子淡淡地道,眼眸瞧向远方。

风越来越大了,夹带着雨丝,晨曦举步离开,倏然回,那几个白色的身影,兀自在风中潇瑟。

“每次稿劳立功将士,都会死一两个营女,那些虎狼兵!哎!”走出了好远,春花仍不时回望着,喃喃自语。

“翠蝶,名字有些熟悉,似在哪儿听到过。”晨曦沉吟道。

那个肃然立于风中的白色身影,那么清晰地印于晨曦的脑海中,久久不散,一个神情淡然,气质然的女子,在那一群瑟缩的营女中,那么的与众不同。

“听说,翠蝶原是川都倚翠宛的头牌花魁,一个月前不知犯何事端,贬到军中当了营女!”春花说着,又回望了一眼。

“对了,春花,那天你在溪边遇到两个小兵拉扯,本妃就听到小兵提起过这翠蝶,只隐约听得原是青楼花魁,别的就不知道了。”晨曦愰然。

“那天也怪小妇人不小心,急着家去,就一个人出来了,还多亏皇妃娘娘给解了围。不过要真着了道儿,小妇人也只有自认倒霉,这些个事情,在军中司空见惯,不过小事一桩,无人会管。”春花沉吟了一阵,又道,“皇妃娘娘,说起这翠蝶,在西远军中还真的是大名鼎鼎,做的事情也轰轰烈烈呢!”说到女人的琐事,春花的话匣子便又开了。

“哦!”晨曦转向渐开颜的春花。

“说起这翠蝶也真是奇女子,又会写又会唱又会跳舞,不过这不奇怪,唱个歌跳个舞的,这些本就是青楼花魁的本事嘛。奇就奇在翠蝶这女子,不同于别的营女来到桃花营帐后一副死气沉沉,半死不活的样子,翠蝶到了桃花营帐后,领着那群营女,学琴学书画,闲暇时还踢毽子荡秋千,硬把女子闺阁的趣味,带到桃花营帐来了。这么一来,这翠蝶的名声,便响起来了!”

“这就对了!方才本妃似见到,那几个营女,唯翠蝶马是瞻。”晨曦边回想方才的情景,边说着。

想来,祭奠死去的营女,也是翠蝶的主意吧。

“说起来,这些营女们,也是些可怜人!”春花说着摇头,目光不禁暗淡,举头望了望天空,“雨快要来了,皇妃娘娘,还是快走吧!”

留下身后一阵潇潇的风!

营女!这就是营女,一群军中难于启齿提及,却又必不可少的女人们,一群强颜欢笑,周旋于兵士中的女人们,一群卑微地活于天地间的女人们。

一群白天陪酒,晚上陪笑的军中女人们!她们是赏品,她们任人蹂躏,甚至随时会丧失自己的生命,丧失生命的理由又那么的令人难以启齿!

还有,营女翠蝶,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一二四 调戏夫君

晚饭后早早便将仆妇春花打回去,晨曦独自坐在帐中,了好大一会儿的呆,百无聊赖。

白天的游戈,并非如同想象般的轻松惬意,心底无端的增添了几许的落寞,几许的伤感,几许的愁绪。

兵士搜捕,营女悲逝,诡异,揪心。

掀开帐帘,傍晚,隐约的墨青色彩,雨丝扑面而来,脸上,手臂上,凉丝丝的。

秋淋夜雨,淅淅沥沥的秋雨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帐外绿萝掩映的树林中,黑衣骑簇拥着,一柄油纸伞下,席君睿熟悉的身影,沫着雨雾渐行渐近。

晨曦眸中倏地有火苗在跳动。便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那个身影到得跟前,他身上一股熟悉的玄香,沁人心肺。

“夫君,你回来了!”红唇巧笑,美目流转。晨曦的笑容,如同秋日盛开的海棠,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

“傻丫头,衣服都要被雨打湿了。还在这傻站着,回去!”远远便见到了雨雾中的少女,待走近了,她眸中一抹欣喜的光,霎时将他心中的火燃亮。

伸臂抱住了少女,紧紧地拥着,几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嗯那,痛呀!”怀中的少女樱唇轻启,呢喃着,一双玉臂不由自主地拢上了他的腰。

帐内,燃起的烛火,映照着俪影一双。

抚过她的一头凝着雾气的栗色头,他一脸的宠溺和疼惜,“傻丫头,在帐外傻站着?!等着为夫回来吗?”

“嗯!”晨曦想都未想便回道,低了,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小丫头,亲为夫一个。”他望着她闪烁的眼神。

“呀……”闻言她的眸光滞了滞,身子有些僵住,

她的迟疑,似是当头一瓢冷水,霎时将席君睿心中燃起的热情浇息,他的眉宇间凝着霜。好个执拗的丫头,心内还是不情愿!

眸光掠过他的脸,他倏然而至的冷峻让晨曦一个激凌,茫然的,有些无措,“夫君!”她的唇慢慢贴近他的俊脸。

“小丫头,别闹了!”他放开了她的身子,淡淡地说道。

“嗯,夫君!”她却仍紧紧地箍住他的腰,抿了抿唇,“今天见到军营中的气氛,好压抑,好沉闷!”

闻言他脸色微变,蹙了眉头,复又将她拢在臂弯里,“说!小丫头,今天都见到些什么?”

“今天,见到各军帐都抓了不少的人,伙房的司膳长也被抓捕了,还波及到了普通士兵,夫君,为什么呀?”晨曦将头倚到他的肩膀上,扯着他的袖笼问道。

“小丫头,你明白吗?那些人都是些有罪的人,上下串通,瞒天过海。当依法处置,绝不能姑息,姑息足以养奸!”席君睿望了晨曦一眼,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小丫头你管不了,就不要多想了!”

“可是夫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下波及众多的人,军中人心惶惶,恐也非上全之策,还不如法外开恩,杀鸡儆猴……”晨曦仍顾自说着,今天的诡异气氛,令她不安。

“现网已经铺开,箭在弦上,不得不。小丫头,你不了解内情,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席君睿眉头深锁,语气已有明显的不悦。

晨曦望向席君睿,读懂了他的不悦。此人持才傲物,向来独断专行,晨曦耸了耸肩住了口。

“啊哧……”他蓦地别开脸,打了个嚔,“小丫头,闲事少管,做好你该做的事情,煎了药吗?”。

糟!今天顾自出外游戈,倒把他着了凉的事情给忘个干干净净丢到了脑后,罢罢罢,吃一堑长一智,此刻还是别惹起这个高深莫测的夫君的怒气为上。晨曦焦急地寻思着,眼眸一转,“哎,夫君!晨曦的夫君可是三皇子殿下哟,为什么要喝那些个又苦又黑的药!好没道理的事情!晨曦私下的倒有一套办法!”

“小丫头,别废话!把你的所谓的一套使出来,别在为夫面前净耍嘴皮子!”他蹙了眉,眸光凝在了她的脸上。

晨曦咬了咬唇,离开他的怀抱,“夫君,把衣服脱掉!”晨曦说着,便要解他的袍带。

闻言席君睿一愣,薄唇微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小丫头,今天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不害羞了吗?什么时候胆大包天了?居然调戏起为夫来!”

晨曦朝他挑眉,撇了撇小巧的红唇,似笑非笑,“三皇子殿下,难道是怕了不成?”

他一脸玩味地瞅着她,微微扬起脸,薄唇勾起,“来吧,小丫头!”他摊开双手。

一二五 上床趴着

素手抚上了锦袍的袍带,这数天他一改平日的玄色,穿上白色的月锦锻,袍带则是金色的丝锻。这些都是江南织造司选取蚕丝中的珍品织就,因原料难得,十年才得数匹。

金色的丝锻袍带,轻飘飘地滑落,轻柔飘渺,似若无物。

随着袍带的滑落,月锦锻的锦袍散落开来,素手抚上男子的肩膀,白色的月锦锻锦袍从男子身上褪下,

“咳……”晨曦轻舒玉臂,却未能接着悄然滑开的锦袍,锦袍飘落于地上,翩然若蝶。

男子的身上只剩了亵衣亵裤。

“小丫头,又害羞了吗?嫁了人,还是没有长进,还是没出息!”

席君睿一双星眸,一直未离了晨曦,此刻,瞧着滑落在地的锦袍,摇了摇头,对着晨曦挪揄道。

晨曦低不语,紧紧地咬着下唇直至一阵痛感袭来,樱红的唇瓣,霎时白。

深深的吸了口气,晨曦的手抚上了他的亵衣的扣子。

“小丫头,你的手在抖!”

眼前少女此刻低着螓,不时的抿着唇,一双素手在慢慢地解着扣子,有些颤抖。

“夫君,你能不能就少说两句,晨曦这在想法子给你治病哪。没良心的!”一直沉默着的晨曦闻言,忍不住了,锁骨动了动,咽了两下,似将那阵怯意,也一同咽了下去。

“那好,继续罢!”少女的窘迫,让席君睿嘴角勾起了一弯笑意,淡淡的。

最后是撕扯着,晨曦才把他的亵衣褪了下来,不时的移开目光,不敢瞧着他光裸的胸膛。

“嘶……”撕扯之下,他的亵衣着实是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听到裂帛声,她才悄悄的抬眸瞧了他一眼,却未想成,和他的目光正对上了。

“扑哧……”晨曦笑喷,以手掩口,吐了吐舌头,眸光流转。

他却握住了她的手,眼眸不住的在她脸上审视着,“等等,小丫头,是不是又在使坏了?!”

晨曦赶紧收敛了笑,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辜状,“夫君,信不信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晨曦博览群书,自然是有办法为夫君治病啦!”

“说说!是甚么办法?”他挑了挑眉,追问道,少女的古怪神情,让他心里有点毛。

“夫君,到床上,趴着!”晨曦却未理会他,对着他扬了扬脸道。

“甚么?!谁允许你这小丫头这样说粗话了!没规没矩的丫头。”他一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眸光逼视着她那张扬起的脸。

“夫君,要不便这么说,到床上伏着,可以了吗?”晨曦的一双玉臂,自然地圈住了他的颈项,跟他对视着。

这小丫头,今天又跟他扛上了!他不住的腹绯着。

“小丫头,你还没告诉为夫,你要怎样给为夫治病。”他不依不饶,揽着她身子的双臂,更紧了。

“夫君莫不是真怕了不成?”晨曦的唇角,有一丝得意,那双紫蓝色的眼眸,半闭着,双瞳剪水,雾里看花,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他禁不住又是一阵的心驰荡漾,唇畔贴着那双美目,蜻蜓点水般地一吻,“小丫头,要如何做,先得说清楚!别在为夫面前使坏!”

“夫君,刮痧呀!懂吗?四时寒热,莫妙以瓷调羹蘸香油刮背,盖五脏之系,咸在于背,刮之则邪气随降,病自松解。这些,都是书上说的。”顿了一下,晨曦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夫君莫不是以为晨曦真要调戏夫君么!”

他轻抚着少女的一头秀,忍不住又轻吻了一下,“这儿没有瓷调羹,小丫头,你用甚么刮痧?”

“用嘴呗!可以吗?”晨曦嘟起了小巧的红唇,钻向他的耳根,作势要咬他的耳垂。

想起那天无意中咬了他的耳垂,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晨曦还是禁不住的直想笑。

他侧脸避开她的唇,“不行,小丫头,你别使坏!”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夫君怕了?”晨曦坐在床沿上,微笑着朝他问道。

“别玩火,懂吗?”他在她身边斜躺下,用手掐她的脸蛋。

“不懂。”她没好气地摇头。

“不懂,那便更不要玩火,可听好了?”

女子的纤纤玉手,不断在男子的背上磨娑着,游移着……

一二六 丫头别闹

策马出征,马蹄声如雷鸣。古道无人独还,谈不尽金戈的沧桑。

出征的背影里,几分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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