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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南无)-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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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到,只怕此次事件,完完全全就是冲着我们宗教局而来的,大概就是为了报复上一次差点全军覆没的仇怨,故而设局,将我们引入此处,好宣泄一番愤怒吧?

要知道,这次病橘延续的范围如此广阔,为何我们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找到了传染的源头,并且很快就确定是鬼面袍哥会的首席蛊师,曹砾所为呢?我的心中狂跳,回头看向了白露潭和黄鹏飞。调查之所以会有这么快的进展,主要就是这两人所负责调查组的功劳。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黄鹏飞冷着脸没有说话,而白露潭却并不能够沉默。面对着大家的疑问,她告诉我们,本来事情如此顺利,她便一些怀疑,因为每次调查陷入死胡同的时候,便会莫名地收到一些关键提示,然后循着蛛丝马迹,最终找到了这里来……

白露潭疑虑地说,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好像有人一步一步地挖好坑,等着我们跳进来一般。

我皱着眉头,说这个情况,当时你们汇报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人说起?

白露潭慌乱地看了一眼黄鹏飞,而黄鹏飞则目无表情地瞄了我一眼,说我们汇报什么,不汇报什么,需要跟你商量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汇报呢?你……

他这话儿还没有说完,便见手影一闪,“啪”的一声响,黄鹏飞的脸颊上面立刻红了一片。

出手扇人的杂毛小道若无其事地揉了揉手,淡淡地说道:“你小子还是小时候那死不认账的德性,这一巴掌,是为牺牲了的同志扇的,其余的帐,我们出去算……”

被当众扇了一巴掌,黄鹏飞的怒意一下子就爆发出来,口中一声怒吼,七星剑霎那间出鞘,剑尖一抖,朝着杂毛小道,如毒蛇缠去。

他的这七星剑是由红铜缠金制成,上附七颗宝珠——学过化学冶金的朋友应该知道,这两种主要构成的质地偏软,远远不如钢铁的硬度,并不适用于铸就兵器。不过作为一个道士,通常面对鬼怪的几率,要比人类要多得多。红铜此物,常用来铸就罗盘,或者铜钱,性阳而驱邪,是不错的契合金属,而金,则是富贵之物,在我们苗疆一带,建房子的时候,通常都要放一点在梁上,用来镇宅。

如此打造出来的七星剑,锋利非常,确实也是一把杀人的好武器。

杂毛小道熟知黄鹏飞的尿性,知道他定然会暴起反击,早有防范,于是一边退开,一边出剑,将他这凌厉的剑势给化解得软绵无力。我们自然都不希望两人打将起来,纷纷上前劝架。要论战力,黄鹏飞并不如杂毛小道,于是发了一下疯,被杨操、白露潭等人给劝住。

我没有劝,抱着胳膊在一旁,嘴角泛着冷笑。

吵完闹完,大家又聚集在了一起,讨论下一步的行动。

杨操虽然资历较深,但毕竟不如王正一、秀云和尚这样的成名宿老有威望,故而对是进是退,我们爆发了一场大讨论。持退意见的人,说既然这是一场陷阱,恐怕敌人早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布置,再不退回,只怕就要葬身于此了,我们无所谓,还要为身后那十几名战士考虑;而坚决不肯同意的,则认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有枪有炮,怕啥子?

再说了,王道长和秀云大师两人就在前方,倘若深陷囹圄,我们又岂能见死不救?

这一番讨论足足用了五分钟,我们还待争论,突然从我们的来路处,传来了一声轰隆隆的滚轮声,这声音听着沉重而刺耳,让人心中胆寒。一直在打盹的虎皮猫大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展翅飞起,大声叫嚷道:“跑,快往前跑,不然都死啦死啦的……”

说完,它老人家率先就朝着前方冲去,我们不明就里,但是却也不敢耽搁,跟着使劲跑。

我们一直跑,那个声音却越来越近,听得让人心中胆寒,有一种通道都要倒塌下来的恐惧感。这种害怕促使着我们快速跑动,足足狂奔了几分钟,突然眼前一阵开阔,我们竟然跑到了一处广阔的岩洞里面来。出了通道,我们前面是凹口台阶,虎皮猫大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让我们都往两边闪,我们纷纷照做,结果还是有人来不及,落在最后的两个战士刚刚出得通道口,便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直径长达两米五的滚圆石球,裹挟着他们两个,带着巨大的动能,朝着下方的石厅重重砸去。

咚,咚,咚……

从出口到下方的岩石大厅处,落差有五六米,那石球将两名战士碾压成了肉泥之后,又跳动了几下,然后重重撞到了一处突起的石笋上面来。

巨大的动能,撞击得整个岩洞里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地皮都在抖动,我使劲扶着墙,心中狂震。

一切都静下来之后,我们跑下那天然生成的石阶,来到了那两个死去的战士旁边。

看着这两具脸色模糊、骨头碎裂、内脏被挤压一地的尸体,我们不由得都开始后怕起来。倘若不是虎皮猫大人出声提醒,只怕我们的大部分人,都差不多整个模样了。

我们身边的十几个兵哥哥都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内敛一些的紧咬着嘴唇不说话,有人蹲在死去的兄弟面前默默流泪,有人则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哭泣,并不是恐惧,而是悲伤,也是愤怒。看着这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没有人再想着离开,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

这里面,也包括我——此时的我,已经是热血当头。

然而愤怒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打量身处的这片区域,发现这个宽阔的岩洞,竟然非常大,到处都是石笋和柱子,将我们的视线隔断开来。头顶的岩壁高的,离地足有四五米,低的只有一米,呈弧形落下,在西边的方向有一条浅浅的小溪,手电照过去,泛起亮光来。

我们四处探查,突然听到杨操大喊一声老吴,我扭头,只见好多人纷纷朝着小溪那边跑去。

我也跟着跑,匆匆来到溪边,转过数根石笋,只见地上有好多具尸体,而杨操蹲在地上,抱着一个老人,正在奋力摇动。

第二十一章 又见岩壁画 


这个老头儿,便是跟我分别在两个队伍的吴临一。

吴临一死了么?

没有。

仿佛听到了旧日战友的呼唤,在经过一阵摇晃之后,吴临一睁开迷蒙的双眼,虚弱无力地抬头看了一下我们,眼睛骤然亮起,然后艰难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句话来:“快去救洪队长他们……”这句话一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脸憋成了紫红色,吓得杨操赶忙拍打他的背部。

好一会儿,他呕吐了两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在这段时间里,我环顾四周,发现这石笋转角处,还倒伏着十来具尸体,有的是我们的人,有的则身穿着黑色棉袍,脸覆恶鬼面具,想来就是那些鬼面袍哥会的成员。

冯排长带着士兵们在查看这些伏尸倒地的尸体,过了一会儿,走到我们面前来。

他脸色铁青,说没有活口,全部死了。听到这话语,我们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这得是多惨烈的战斗啊,除了吴临一之外,竟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存活下来。而且双方居然都没有时间来收敛尸体,打扫战场,可见这战斗在此刻,都还是处于胶着状态。

除了部分士兵持枪警戒之外,我们都纷纷围到了吴临一的身边来,想从这个幸存者口中,知道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此之前,黄鹏飞有些不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两颗药丸来,递给吴临一服下,然后给他喝了一些水,拍背送服。

缓过气带的吴临一脸色苍白,指着小溪的下游,西边的方向,说:“我们到达了五里牌,正好撞上了鬼面袍哥会的部众,当时洪队长领着我们一番冲杀,倒是死了不少袍哥,他们一直退却,跑到了一个山洞里,在通知了部队之后,我们乘胜追击,冲了进来。结果前面的道路还好,但是过了暗河,对手便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的,各种鬼蜮伎俩,纷呈而出。我们损失了不少弟兄,直到了此处,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张大勇出现了……“

这是一场最简单的示敌以弱的战役,有心对无心,所以我方惨败,洪安中这一队是主力,共有二十余人,对手也却只有十几人,结果一番折损下来,七七八八,竟然死了十来个。剩下的人,在红安中的带领下,朝着小溪的下游退去。

在整个岩洞里面的战斗,发生在二十分钟之前。

我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自今年五月开始掀起暴风骤雨似的打击活动之后,我们都以为邪灵教这些组织,会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来,潜伏过冬,然而没想到敌人亡我之心不死,竟然通过病橘事件,将我们所有人给引入瓮中,准备用鲜血的教训,作为最狠戾的报复。

如此深谋远虑,运筹帷幄,似乎并不是张大勇这个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能够计划出来的。

难道又是邪灵教的掌教元帅出了手?

我感到浑身发冷,有巨大的阴谋自头顶笼罩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杂毛小道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眯着眼睛,瞧向了西边,然后拿雷罚挑开头顶垂下来的头发,沉吟说:“除了张大勇,对方还有什么高手?”吴临一喘着粗气,胸前和嘴唇之上尽是鲜血,尤为的狰狞。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说当时太混乱,又都带着鬼脸,瞧得不是很仔细,不过可以肯定地是,鬼面袍哥会剩余的几个有名头的高手,比如二娘子,羽麒麟,还有吴老乱,都在这里。

我对鬼面袍哥会并不是很了解,所知道的,也就是四大巨头。但是杨操等人身居西南久矣,听到这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字,都不由得惊叹出声音来。

我略有些奇怪,问这二娘子,是什么人物,名字怎么忒奇怪,和那个十三姨一般。

杨操在旁边跟我解释,说你还真的说对了,这十三姨是张大勇的姘头,而二娘子,却跟曹砾是对食夫妻。我点头哦了一声,表示知晓,不过目光却飘到了杂毛小道那里,他转了一下眼珠子,表示知晓。

黄鹏飞心虑青城二老,问吴临一有没有瞧见王道长和秀云大师两人。

吴临一也显得很奇怪,说他们先前在这里战斗,并未曾见过青城二老。而后他又晕过去了,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事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棘手起来,退又退不得,道德约束,而且我们这里有人有枪,这么退回去,实在不像话;但是若要前进,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岩洞子里,生命变得如此脆弱,稍不注意,我们便会报销,见马克思的见马克思,魂归幽府的魂归幽府——最重要的事情在于,鬼面袍哥会向来都是玩弄鬼魂的大拿,死在他们手上,那就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这选择对于我来说是个难题,对于其他人,也是一般无二,即使那些刚刚失去泽袍的军人,都不由得沉默起来。

在这空档,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返回了我们刚才的来路去,走上台阶,用手电筒往黑暗中照射,只见在距离门口十几米的地方,堆积着一大堆的石头,有潜伏者人为地将我们的退路,给封堵上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犹豫的大家时,又是一阵惶恐——没有退路了,现在是关门打狗的节奏。

冯排长通过步话机联络外面的战士,结果听筒那边传来的,是一阵滋滋的声响。我和杂毛小道、朵朵、小妖朵朵和虎皮猫大人来到了角落里,看着惶然失措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也是一阵焦急。我问虎皮猫大人,说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到底怎么逃出去?

虎皮猫大人抖抖身子,甩落好多干枯的碎屑和绒毛,说这一堆傻波伊,脑袋都转不过弯来,顺着鬼面袍哥会的思路走,最后的结局,不过就是死亡而已。

杂毛小道点点头,说是,然后环顾四周,语气变得低沉,说吴临一有问题。

我的眉毛一挑,说你也看出来了?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啊,看看这里,这么多人都死了,很多尸体都看得出是有补过刀的痕迹,然而偏偏吴临一这么一个重要人物,虽然也是身受重伤,但是却没有死成,光凭这一点,都不由得人怀疑了。我在想,杨操等人其实心中或者有所疑虑,之所以没有说出来,只是因为太熟悉了,惯性思维而已。不过我们却不一样,大家本来就不是路人,何必惺惺相惜,不肯面对现实呢?

小妖冷哼,说早就看那个怪老头子不满了,要不要我去把他揍一顿?

我赶紧拦住这个暴脾气的小狐媚子,这周围,可并不都是我们的兄弟,真当冯排长带着的那些战士,拿的是烧火棍儿呢?

而就在我们几个窝在一旁,小声商议的时候,吴临一在杨操的掺扶之下,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悲愤地举起双手,大声喊道:“同志们,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害怕,都在犹豫,都在想着如何退回地面上去。不过,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相逢狭路间,道隘不容车,唯有勇者,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看看我们身上的衣服,看看我们手上的武器,国家供养了我们这么多年,不就是等待着我们,杀光藏在暗处的敌人,保一方平安么?有种的,跟我一起冲,救出洪队长,杀他娘个片甲不留!”

吴临一的话语很有煽动性,顿时间,就把所有人的情绪给挑动起来,喊了两轮口号后,纷纷要求前去救助被追杀的同胞们。

看着大部队准备起拔了,杂毛小道问我,说小毒物,怎么办?

我看着那十几把自动武器,冷冷地笑,说跟上去,盯着他,有什么异动,立刻出手。杂毛小道点头,说好嘞。这时吴临一捂着胸口,看向我们这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左,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要不要一起走?”

我含着笑,说这当然,还请吴老师在前面领路,我们这回,一定要把洪老大他们,从重围中解救出来。

吴临一说好,我们现在就走吧。

说完话,他在杨操的搀扶之下,带着众人沿着小溪,朝着下游走去。站在杂毛小道肩头的虎皮猫大人环顾四周,说我先去四周查探一番,一会儿再来找你们。我不由得暗骂,说这肥母鸡,每逢有事,总是及时开溜,然后到紧要关头再出现,以体现其重要地位——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这一回,我们并没有领头,而是跟着大部队缓慢行走,越过了好几个石笋,小溪蜿蜒入洞口。

这时一个隧道式的长洞,从岩壁的形状来看,能够瞧得出有人工开凿的痕迹。我们行了十多分钟,洞内寂静,并没有见到有人或者尸体,不过有血,新鲜的血液,成喷溅状的洒落在地上或者墙壁上,触目惊心。而就是这些血,让我们开始注意到岩壁上面。

突然间,我的背部一阵紧张发麻,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一副副明暗斑驳的壁画,上面的技法十分熟悉,无数线条勾勒的图形中,有着数不清的三眼小人,在上面浮现着。

第二十二章 南羌的黑瘿


我听过一个说法,就是神秘的耶朗古国,最繁盛的时候,在东西南北中,五个地方,都有一个耗尽民力修筑的大祭殿,这个祭殿,就如同我们现在的道观和寺庙一样,是古巫祭祀们修行和参研自然的地方,也叫做神坛;与此同时,这五个祭殿,还镇压着来自地狱深渊的出口,无数的祭殿祭祀和护殿武士,在此日以继夜地修炼和祈祷,就是要镇压住这邪恶,然后让古老而神秘的耶朗大联盟,永世长存。

  因为目的不一样,所以这些祭殿,全部都修筑在了地下,在山峦里面。

  然而现在史书上面的记载是,河平二年(公元前27年),牂柯太守陈立杀夜郎王兴,夜郎国灭。

  中仰苗蛊的传人罗聋子曾经跟我提及,耶朗大联盟之所以这么轻易的被灭亡,并不是国力太弱,而是因为在南方,出现了大量的矮人,与耶朗国的精锐作战,最后将其整个文明给覆灭了。

  覆灭之后的耶朗大联盟,土崩瓦解,辗转千年,那些祭殿祭祀和护殿武士们的后裔,便形成了三十六峒苗蛊,以及各种不同民族的巫蛊传承。

  这是史书上面没有记载的,但是一直有很多文献,或者口口相授,使得这真相能够秘密流传至今,便是杨操等人,也了解一二,并跟我说,这些资料,其实是存档在他们局的图书馆里面,封存入库。

  然而我没有跟杨操提及的事情是,这所谓的东南西北中,五大祭殿,其实我已经去过了三处:

  北祭殿,位于神农架爬窝沟子处的一处洞穴中,在那里我们碰到了枭阳,也碰到了十香虫,经历的生死几轮回,最后使得整个山洞都塌陷了,使得三叔神神叨叨地以为三个月后的那一场灾难,竟然是因为我们的缘故;

  南祭殿,位于缅甸萨库朗的基地总部,先后被日本人和萨库朗占据,因为藏得太深,便是我,也只是在幻境之中见过一次,只以为当不得真,然而后来大师兄竟然从里面搜出了金砖,这使得我才相信,所谓的人彘幻境,竟然是现实中的投射;

  中祭殿,这最为神秘的中央祭殿,便是在我的家乡青山界中,那里有山海经中记载的鮨鱼,有恐怖的顶级飞尸,有耶朗遗族,有恐怖的恶鬼,也有以矮骡子为首的深渊生物,更有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的、诡异的时间和空间法则。

  这三处地方,我们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哆嗦。

  人,并不是经历得越多,就越不知道恐惧,而是只有敬畏这天地,才会有勇气和力量,来战胜自己。我有的时候总是感叹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死了那么多的人,但是我虽然受了无数的伤,但是回回都没有死去。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是上苍在眷顾我,然而到了此刻,我不由得猛吸了一口气。

  尼玛,这哪里是在眷顾我,分明就是老天爷没有玩够,准备让我所有的耶朗祭殿都经历过一遍,方才罢休。

  看到这岩壁上那熟悉的壁画和人物,我和杂毛小道都不由得共同吐出了一个词:“靠,这贼老天!” 

  岩壁上面的壁画并不只是我们看到,杨操等人也注意到了,都纷纷停了下来,议论纷纷。我们在队伍的后面,只是吵杂,听得不是很真切,然后听到杨操在前面叫我,说陆左,萧道长,过来一下。我们拨开前面的人群,走上前去,只见杨操指着我们头顶,说你们看,这个东西,是不是跟我们在青山界榕树山洞里面的,几乎一样?

  我抱着胳膊,说是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得到我的肯定,杨操有些欣喜,说难道这里就是耶朗古国传说中的西祭殿么?

  我点头,说是,应该是;不过这个并没有什么好开心的,我们现在不是科学探秘,而是在生死历险。如果这里真的是耶朗祭殿,是古巫术传承下来的遗迹,那么得到了这些传承的鬼面袍哥会,只会变得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对付,对于我们来说,这其实才是一场灾难。

  我们这六个修行者都不由得发起愁来,白露潭叹气,说是啊,敌人的强大,是我们的悲哀,这确实不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这壁画上面,描绘的内容讲述一个繁荣的部落,生活、劳动、祭典,打猎的过程,以及与许多怪兽战斗的事迹,这样的内容让我们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既然是耶朗大联盟祭奠神灵的地方,那么不是应该描绘一些耶朗人的生活往事么,怎么会扯到三眼小人呢?难道这些小人,便是耶朗人所崇拜的神灵么?

  看到三眼小人大败了巨人,在山河的五个地方设立了祭坛,镇压深渊,我们似乎明白了什么。

  继续走,我们的心情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这样诡异的壁画,不但没有给我们增添历史的厚重感,反而让我们开始恐惧起来。一路行,小心翼翼,并没有遇到伏击,我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路。不过吴临一却说应该没错的,他自己,能够查别方向。

  然而此话刚刚一落下,我们便听到有潺潺的诡异水流声,从这浅溪黝黑处缓慢传来。

  宁静的洞穴中,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心中胆寒,几束手电筒一齐照过去,只见在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浮现出一排光溜溜的恐怖脑袋,似人似猴,天灵盖刚刚突出一点儿来,那猩红的眼睛,在水面上下浮动,手电筒的光打在上面,波光粼粼间,有着诡异的邪恶和恐怖。

  溪水里面的,是奈河冥猿。

  这种亦幻亦真的生物,我们之前已然交过两次手,不过第一次是直接用车撞死了,第二次不知真假虚幻,全数被杂毛小道用雷罚引雷术给轰灭,而在这洞穴中,它们又再一次出现。不过依然还是有人并不认识这些东西,冯排长一脸茫然的旁顾四问,说这是啥东西?这个……

  想到了这熊玩意个个都跟拉登大叔培训出来的一样,我就忍不住狂喊道:“射击,全部杀光!”

  我的话,对于这些战士的作用力并不大,但是吴临一和杨操却也都在我之后纷纷叫道:“射击,不要让它们靠近!”

  战士们听到了这个命令,又见到冯排长第一个抬起了枪,纷纷不敢示弱,举枪,瞄准,扣动扳机,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他们用的是八一杠,这种制式自动步枪通过了严寒、酷暑、风沙、泅度江河、浸泡海水等严格条件的考验,虽然比不上95式精细,但是胜在火力凶猛,一时间,十多条火舌就舔进了溪水中,将这些冒头出来的奈河冥猿,有一个算一个,悉数射杀。

  奈河冥猿跟矮骡子是差不多的一种生物,神秘,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挨上一颗子弹,照样会流血、会死亡,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那溪面顿时浮现出了一团团血花,然后在溪面上蔓延开来。

  这些奈河冥猿本来伏在我们的前方,等待袭击,结果自己都没有做好隐蔽工作,饱受了现代化火器的蹂躏,顿时就有些发懵。很多骤然死去,也有的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沉入水中时自爆,咕嘟嘟,爆出一大篷骨血来,水花四溅。

  在此之前,我们早就已经往后狂退了,倒也没有沾染到什么,有幽幽的阴火附着在那些散落的骨肉上,缓慢燃烧,整个空间里,顿时阴寒下来许多。然而就在这一刻,从水面突然冲出了三头青灰色的奈河冥猿,冒着枪林弹雨,朝着我们这边冲锋。

  子弹在前,我们这些修行者只有在后面躲着,冲不上去,然后那些水猴子就要拼死冲到前面来,黄鹏飞这时突然前刺一剑,然后有一暗红色的石块飞到了战士们的前面。

  奈河冥猿不出意外地自爆了,漫天的血肉附着这阴火,朝着四周飞扬,然而黄鹏飞的这块暗红色石头,竟然在此刻,爆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来,呈半圆形,将我们所有人都笼罩。

  杂毛小道在我的旁边惊呼道:“绛血石符?”

  看到老萧这副震惊中挟含着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便知道,尼玛,又是一件宝贝。不过黄鹏飞舍得拿这宝贝来救助众人,倒是让我对他的观感,好了一些。奈河冥猿自爆的骨血拍打在这红光之上,如遇打芭蕉一般,噼哩啪啦,倒是没有多大威胁。战士们继续射击,将水中轮番清除了一遍。

  然而此刻,在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抛过来一个蜂窝一般的东西,轻飘飘地砸在了我们的前方处。

  这东西刚一落地,立刻有一大篷黑雾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一秒钟之后,前方的整个空间,都被这密密麻麻、蠕动的黑雾所占据。见到这玩意,吴临一像被人摸到了屁股一样,惊声尖叫起来:“天啊,这是南羌黑瘿,我们死定了!”


第二十三章 肥虫子逞威 


  吴临一叫得恐怖,而我的心中却开始盘算起这东西,究竟会有多厉害来。

  南羌黑瘿,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但是这种密密麻麻,可以组成一片黑雾红云的蠹虫,我倒是在缅甸善藏法师的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带翅虫瘿。这种东西,一般都使用一种特殊的尤蚊属类节肢昆虫,叩拜五瘟神像炼制而成。不过这种东西的思路,跟毒蛊的精益求精不同,施展的是“人海战术”,主要是通过类似蜜蜂与蜂王的关系控制,认真说起来,确实是一种很厉害的手段。

  但是也仅此而已,对于拥有金蚕蛊的我,并不算什么,不知道吴临一为何会这么说。

  黄鹏飞的绛血石符十分厉害,不但能将奈河冥猿的血肉给全部屏蔽,便是那些黑麻麻的南羌黑瘿,铺天盖地而来,但是对于这红色光芒,也进不得分毫,只是在外面游弋。黄鹏飞满不在乎,说这东西,一把火就烧掉了,能有多厉害?

  吴临一的脸色阴晴不定,显得十分奇怪,似乎被人带了绿帽子一般。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南羌黑瘿,是古羌族南迁之时,独有的一门技艺,曾经凭此,在西川挣扎着生存下来。这种虫瘿,常年在最阴寒的地下筑巢累积,吸收了来自鬼灵之间的怨气,十分邪门,如此这么一番培植,使得它们具有一种古怪的特性,那就是除了具有一般虫瘿都有的毒性之外,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还有一种腐蚀的能力,重者当场身死,轻则此生永无精进!”

  此生永无精进!

  这六个字犹如一座巨山,沉重地压在了我的心头。

  作为一个修行者,看惯了这个世间另类的风景,而自己却失去了再攀高峰的机会,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法释怀的事情。黄鹏飞、白露潭、杨操、我和杂毛小道听到了吴临一的这话语,不由得都担忧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黄鹏飞突然一声大叫,说不好,我的绛血石符顶不住了,这种黑雾,能够侵蚀我石符中的力量。

  他这一声惶急的叫唤,使得我们抬起头来,只见那些南羌黑瘿,骤然化成了好几个又黑又粗的箭头,朝着我们这边猛力撞来。每撞一次,黄鹏飞那枚绛血石符所散发出来的红芒,就剧烈抖动一阵,越发地黯淡无光。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被这些家伙咬死了么?我们若是被沾染上,是不是再也用不了道力了,沟通不了三清师祖了?”黄鹏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如同台湾剧里面的景涛哥一般,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反倒是白露潭,她竟然立刻蹲地,双手搂胸,开始口中喃喃自语,脸色艳红起来。

  有的时候,女人的抗压能力,出奇地都强过男人。

  杂毛小道持剑冷笑,说雕虫小技,小毒物,给我弄点肥虫子的翔,老子先去把那个在背地里捣鬼的家伙给弄死,提头过来,看他还能闹啥子妖蛾子。我手一抹,杂毛小道额头上面,立刻出现了一颗红彤彤的美人痣。摸了摸额头,老萧手中木剑一握,大叫诸人闪开,抬脚就朝着拐角处冲去。

  杂毛小道一骑绝尘,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中,朝着黑暗中扑去。他冲过了茫茫的黑雾,那些看上去就像水汽一般的虫瘿,如同最温柔的情人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身上。眨眼间,杂毛小道便消失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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