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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地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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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手指都来了,说是调查这恶性案件。”烤肉老板手脚麻利,已经把剩肉打包,递给了慕清。
“大手指?”慕清给老板递了钱。
“锦都省警队的,是位老干警了,破获过无数大案要案,因为手指比一般人又厚又长,所以被人称为‘大手指’。”毕子晋平淡的说着,这个‘大手指’真名叫吴双。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见过。只是从刑警们兴奋忐忑的提及中,大致有个印象。
是位神探。
“早不死晚不死,一定要我们住进酒店才死,也真是够了。”秦子骞皱起眉头。
假设刚才的警车就是奔赴案发现场的,无疑就是村口那家刚刚登记入住的酒店。出了命案,少不了要处处盘查,只要一回去,就得接受询问。
“走吧,回去看看。见见这个‘大手指’长什么样。”毕子晋离开了座位。
旗岭酒店的大堂内,挤满了住宿的客人,一个个的正在接受警方的询问。日游正站在酒店的二楼,盯着面前这个查看死者的‘大手指’。
这个男人独特的气息一直吸引着她,有几次他抬头凝视窗口,她甚至有了刹那的错觉,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能够看见她。
跟吕博的感觉一样,这个沉默的人也同样书卷气。
“你在这里发现什么?”低沉的男声传来,慕静珊吓了一跳,以为被他识破,却见毕子晋看着自己,慢慢走近房间。
原来这一句提问,是毕子晋说的。
‘大手指’抬起脸,却还是凝视她的方向,停顿了近两三秒,这才转身,去看毕子晋。
毕子晋双眼一红,在瞳力下暗暗吃惊,这个‘大手指’果然与众不同,身上透发着浓重的黑褐阴气。
“你好,我是江州市警局的民事顾问毕子晋,”毕子晋伸出手。
“秦子骞。”面前的男人没有同他握手,眼光锐利得像只鹰,一眼就认出了秦子骞。
“你认识我吗?”
“江州的富豪,谁不认识?你好,我叫吴双。”他伸出手掌,与毕子晋握了握。
“我们下榻酒店不长时间,这里出了命案?”毕子晋看着床铺上的尸体疑问。
席梦思白色的床垫上,铺满了血迹,尸体趴在床上,脑袋埋在两只柔软的枕头中间,看不到脸。
整个后背,肥而多肉,从黝黑的肤色和双脚厚厚的老茧上判断,这个人应该有近四十岁,是位司机。
“是啊,这个人死了近一天半。是酒店服务员发现的。本来可以发现的更早一些,但是房间门外一直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所以早上的时候,服务员并没有打扫房间,直到刚才,觉得不对劲,才发现了这人已死。”吴双卸下了手套,“我听说秦先生也是断案的高手,就任江州的民事顾问,你怎么看?”
毕子晋识趣的朝后靠了靠,这个吴双,对秦子骞的兴趣颇浓。
“他的脸被人切下了吗?”
吴双听到秦子骞的提问,双眼一亮,原本冷漠傲然的眼睛里,忽然生出些湛湛精光,一张书卷脸也显得有些兴奋,“秦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秦子骞回答,这个回复更令吴双吃惊不小,只是扫了一眼,就能猜出死者被人切去了脸皮,可见这人的心理学知识超群,观察入微,也是个推理的高手。
毕子晋就开始偷笑,秦子骞能一眼看出女人穿什么型号的内衣,这个自叹不如。但是论起断案决策,他是外行。
“这个人是从卫生间走到床上的。”一声清脆的回答,更是吸引了吴双的注意。
长发飘飘,气质出众的慕清像是一位画报上的模特,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嫂子吧?”
第277章 你喜欢我吗
“他还没这个荣幸。慕清。”慕清不移动身体,冲吴双伸出手,几乎把侧面快贴到了秦子骞的脸上,秦子骞急忙缩头,看着她眼角轻挑,鼻孔里闻到了她身上的淡雅香气。
她故意的,像是挑逗。秦子骞微微皱眉。
“呵呵,我误会了,幸会。”吴双大致对这三个人有了判断。
“慕小姐说的对,他是从卫生间一步步挪到床上的,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他的脸应该是卫生间被切下来的,如果是被人活剥,也应该在卫生间才对,凶手离开之后,按照常理,他也应该跑出房间去找人救命,而不是往房间里走。”
“凶手没有离开房间?”慕清在一旁附和。
“是。”吴双神情振奋,“我也这么考虑。可是要是在房间,就算是熟悉的人,死者也应该留下挣扎的痕迹。。。。。。”他目光移动到秦子骞的脸上,希望他能谈谈看法。谁知秦子骞压根就没听自己说话,眼睛瞅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
自己刚刚凝视过的那个方向。
酒店的灯光大亮,那个角落却给吴双一种阴森的感觉,刚才调查尸体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偷偷凝望。
“这个房间很奇怪,对吗?”这一句话,终于引起秦子骞的注意,眼睛转了回来,“其实不难,死者对凶手怀有巨大的恐惧。所以不要说抵抗,躲都躲不及。由于凶手站在门口,所以他只能往房间里跑。”
他先入为主,认为镜鬼作怪,所以推理是建立在一只恶鬼的身上,但在吴双这里,单独抛开凶手的身份,去揣摩死者的动机,这种思考方向比较新鲜。
从进警队之后,他没有找到过相同思路交谈的人。整个人也就越来越沉闷,但就是自己奇怪的思考方式,让他独获殊荣,成了大名鼎鼎的神探。
俗话说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第一时间,他就把秦子骞列为了自己值得结交的同伴,越过毕子晋,直接站到了他身旁,“秦先生的看法比较特殊,不过这样推论下来,似乎死者的做法得到了解释,但是凶手就。。。。。。不能是人了。”
“谁说是人?本来就不是。”秦子骞回答。
这一论断,令人咋舌。吴双更是连眨了数下眼睛,“不是。。。人?”
“对,从镜子。。。。。。”
“秦子骞——!”酒店的走廊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听得人心头一震。
秦子骞听到熟悉的叫声,头都快炸开了。不是别人,是蒋雅南。
怪就怪旗岭县城太小,像样的酒店就这一家,蒋雅南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自己会在这儿。
她的身份特殊,突破警方的“封锁线”实在太容易,还是个烈火奶奶的个性。
“稍等一下。”秦子骞知道避无可避,早晚都是要去应对,还是尽早解决这个麻烦比较好。
刚出门口,就见蒋雅南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的站在面前,“你偷偷跑掉,是避开我么?”
“当然不是,”秦子骞矢口否认,“你的伤还没好全,但是这里的事情不能等。总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吧。”
“这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是原则问题!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浪子?流氓?杀人犯?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你来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蒋雅南怒气冲冲,她觉得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秦子骞的若即若离。
让她完全摸不清楚状况,怎么一个男人,感情和真实居然比她一个女人还难以捉摸。
“我不需要谁来评论我是不是真实,我就是我自己。”秦子骞看着程江涛,随后一眼扫到了正斜着眼睛充满敌视的段鸿哲的脸。
“雅南,我早说过,他都分不清楚什么才是好坏真假。”段鸿哲上前,扶住蒋雅南颤抖的身体。
“这是秦先生的太太对吗?”吴双耸耸眉毛,觉得有点乱。
“她还没这个荣幸。”慕清抬起了下巴。吴双扁起嘴巴,觉得不想再看下去了。
“吴警官,你忽略了一点,”毕子晋借着机会,指指死尸的右手臂。那里有一个圆形像是硬币的压痕。
“凶手最终勒死了死者,那应该是凶手胸前佩戴的饰物。。。。。。”在吴双说话间,毕子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铜钱,上前比对了一下大小。
见严丝合缝,吴双睁圆了双眼。
“这是我从地摊上收来的赝品,不过我倒认为,凶手胸前佩戴的,应该不是假的。这种铜钱与死人一起下葬,是地下至阴之物。”毕子晋说道。
“你也认为不是人留下的?”吴双眉头更紧,他是个无神论者,认为鬼神之说实在扯淡。
“不一定,但是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调查一下古币市场,说不定会有所收获。”毕子晋将手中的古钱币递给他。
这个压痕,是自己瞬间做下的,目的只是成功的把吴双给弄走。吴双又看了一下手臂,始终不记得有过这个印象,但事实就在眼前,尸体已经死了一天,僵硬无比,要是做出的痕迹,那得费些工夫才行。
“好吧。我去让人查一下。”看着毕子晋,他心里产生了怀疑。
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不是冒犯了你什么?”蒋雅南的声音有些大,传进吴双的耳朵,就见秦子骞伸手把段鸿哲的手臂拨开,把她拽到了一边。
“没有,其实你没有冒犯我,可能是我冒犯你了。”秦子骞做着解释。
“对!每一次!所有和我单处的时候,你每时每刻都在冒犯我。”蒋雅南摊开双手,“等我对你。。。。。。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我好着,有什么问题?”秦子骞闪烁其词。
蒋雅南深呼了一口气,“从第一次认为你杀人开始,我就开始调查你,你是个暴力分子,在几年前你的一切都是空白,突然之间你的伙计二愣子就发了家,如果没有和可疑的人做可疑的事,你怎么会拥有一笔巨额的财产?”
“当然,我经过调查,你的财产中彩票也好,股票投资也好,理财产品、炒楼炒房也好,都是正常所得,后来知道你是阎罗转世。我们一起共事,一起出生入死,尽管你很怪异,我。。。”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我真的喜欢跟你共事。只是你对我。。。。。。不坦白。”
秦子骞内心触动不小,一句喜欢共事,已经把她的心事表露无遗,“听着,雅南,你很重要,我没有骗过你,也永远不打算骗你。。。。。。”
蒋雅南抬起苍白的脸,盯了他一阵,“那你喜欢我吗?”
第278章 什么东西
秦子骞无语。
喜欢肯定是有,但是蒋雅南的喜欢,跟自己的可完全不同。她就是在表明心意。顷刻间,他脑海里出现了见家长、办婚礼、生孩子的片段,最后定格在他手忙脚乱给孩子换尿片的画面。
这简直太可怕了。
蒋雅南美丽、高挑,为了自己出生入死,她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也不泡吧,她拥有着许多上进而又优秀的女孩子的共性,除了脾气急躁一些,几乎没有其他缺点。好的在同龄的女孩中出类拔萃。
该怎么回答她?
“雅南,我明白,自从我们在皇城那一吻开始就有点奇怪,你很坦诚,这个,呃,很好,你说的对,我是觉得吧。。。呃。。。”
“行了,我懂了。”蒋雅南就要转身离开,被秦子骞一把拽住,“你明白什么了,我话都没说完。”
“说完了,你不觉得我们合适。我现在要过去问问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秦子骞没有答话,蒋雅南说的没错,他确实没有想清楚。
松开她的手臂,看着吴双握着一枚古钱币走出门口,蒋雅南上前询问,秦子骞心思更是混乱。
“你知道她手机上你的号码是什么称呼吗?”程江涛掏着香烟盒,靠近他的身边,嘴角泛起坏笑。
秦子骞见吴双和蒋雅南交谈中露出微笑,抿抿嘴巴,“什么?”
“预备。”程江涛递给他一支烟。
“真的?”秦子骞接过香烟,心里怅然若失,说起对蒋雅南的了解,他差得很远。程江涛拍了拍他的臂膀,“自己好好再想想。”
慕清也走出房间,亲热的称呼蒋雅南学姐。跟蒋雅南一样,她只是小了几届秦西大学的学妹。她看着段鸿哲凑了过来,主动示好,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点子,只要促使段、蒋两人在一起,就不用给秦子骞暖床了。两人赶来旗岭县,就没想过要离开。看着两人也相配,她笑得渐渐开心。
秦子骞看蒋雅南笑得灿烂,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回绝了她,并没有打算说的彻底,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大有过了这个村,没了这家店的节奏。
本来应该上去凑个热闹,也没了心情。是不是自己又仓促了?
段鸿哲却在此时,看见了房间里黑流翻滚的日游。习惯去摸怀里的符咒,被蒋雅南拦下,“休战。”
吴双霍然抬头,这些人的动作,已经尽入眼底。
虽然身份都已确定,这票人却三教九流,似乎什么人都有。说是团队,又彼此设防,更是没有一个警察,他不动声色,决定观察一下再说。
“大家休息一下吧。法医就在赶来的路上,只要收集了证据,这里就没什么问题了。”吴双冲众人说着。更令他震惊的是,居然没人反对,只有毕子晋仅仅嗯了一声。
酒店出了命案,一般人的心里都会产生不适,这样的酒店绝不可能再住下去。可是这些男女,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吴双没有再吱声,既然没有人要求住县里的招待所,也不用自己做安排,他又试探了一句,“大家吃个饭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不必了,我们吃过了。”毕子晋果然做了回绝。
这些人凑巧都赶来旗岭这个小县城,绝不是来度假的。有别的事情要做。
看着电梯里法医和痕检的同事赶来,吴双也笑着同众人告别。
走出酒店,吴双靠在警车旁抽烟。这群人的理论很奇怪,居然认为凶手不是人。他抬起头,看着酒店周围的环境,开始在脑海里勾勒案发的情景。
死者傅建中,是名长途大货司机,昨天傍晚下了大雨,高速公路封闭,他入住了酒店,期间除了在酒店里休息,就是出去到附近的酒馆里吃饭。可能还喝了一些酒,回到酒店的时间不会太晚,因为大雨的缘故,可能回来时被雨淋湿,所以到卫生间去洗漱。
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并不可能与人发生交集。这和前几次的命案类似,都是被割下了脸,他的路线很简单,其他的司机都去县城里的********找过小姐,但是傅建中没有。
然后凶手出现了,开始动手,用刀去切割他的脸。
从下巴的一端贴着整齐的头发边缘,在鲜血喷射在脸上的同时华丽丽的转了一圈。直至鲜血淋漓,脸皮切下,之后傅建中从卫生间里奔出,速度快的没有停顿,一下扑在了床上的枕头中间,凶手继而掐着他断气。
整个过程没有激烈的扭打,凶手始终占据着优势,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
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
“吴,我们是不是遇到‘那个’了?”从警车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孩儿,“你们天朝不是说,人死之后有三魂七魄吗?这几个案件都有类似的共同点,全是被切割了脸。”
吴双沉默不语,他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外国女朋友面前提起天朝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儿”。
“那是旧社会留下的遗存,在我们这里叫封建迷信。都是一些为了心安理得而进行的一种图腾崇拜活动。”他鄙夷的说着,丢掉手上的烟头。
精致的金发美女嘿嘿一笑,“对,叫碰到了血霉。”
“是‘倒血霉’,形容遇到了很糟糕的事,灾祸不断的意思。”他解释着,在房间里阴寒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像是一片水雾,把酒店三开门的中门“污染”得模糊不清,两侧的门却是完全正常的。
他伸手抹了双眼,却还是能够看见。
“吴,眼睛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最近休息少的缘故。”一晃眼间,门前的模糊已经不见,他有些茫然,扭头看着自己女友克莱尔的身后,又是模糊一片,脸上变色,把她一把跩了过来。
漆黑的夜风吹着耳朵呜呜作响,这迫人的模糊离得更近,他的眼皮狂跳不止,仿佛能听到气流滚动沙沙的声音,他努力想听出什么,却只能听见风的嘶叫。
这水雾,就在风中凝结不散,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一把,只见水雾中水滴,像柳絮般散开,急忙又缩了回来,那柳絮的水滴又回复了原状。
“什么东西?”皱紧了眉毛,他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第279章 吴双的爹
哗啦啦的响声响彻耳际,水雾顷刻散去无踪。
吴双视线登时清晰,环顾了一阵,再看不到水雾,那种令人后背发寒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锁链”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从耳朵里听到的,确确实实是铁扣环环相撞的声音,“克莱尔,跟我去见我父亲。”
他打开了车门,第一时间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么?”克莱尔惊讶的说着,跟着上车。
“我宁愿他死了。”他一脚踩了油门。警车嗵地发出一声轰鸣,朝着县城的中心街区疾驰,同时他给同事拨了手机,“把这群人监控起来,在我赶回来前,不许他们离开酒店。”
他微微一顿,又改变了说法,“把住宿酒店的人都监控起来,必要的进行管制。总之一个不准放跑!”
克莱尔从未见他如此慌张,轻轻拍了一把,“放松点,吴。我一直以为,你父亲已经死了好吧,这次我原谅你,以后不要骗我。”她耸耸肩膀,“我状态怎么样?‘丑媳妇要见公婆’是用在这里的吧?”
吴双被她逗笑,“对,是用在这里。”想起自己的父亲,又沉下了脸,“我跟我父亲完全不一样,他脑袋比较落后,还是停留在过去的时间里。所以他的话,你可以当做没有听到。”
克莱尔点点头,看来吴双和他父亲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一种父子关系。
警车驶入小巷,在一栋民居前停下,克莱尔打开车门,回想着吴双当初听到旗岭县城时的震惊,应该就是想起了他不愿提及的父亲。
“就是这儿,我小时候的家。”吴双长叹了一口气。
尽管不想来的,但在酒店前的遭遇,使他不断的响起父亲小时候给他说的话: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
“给我一点时间。”他上前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房门。
“啊——!”一声女人的惨呼,让他瞬间毛发竖起,毫不犹豫,就掏出了手枪。
“啊——!救命!”不断的惨呼夹杂着恐怖的音乐,非常大声在屋里回荡,他虚惊一场,垂下手臂,走过窄小的走廊,推开主屋的大门,进到了客厅。
液晶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一部老旧的港产僵尸鬼片,穿着清朝服装的僵尸正在追赶一个民国穿戴的少女。
望着老旧的电视柜和家里那种久违的气味,吴双被旧照片相框吸引了目光,慢慢走了过去。
黑白照片上的自己估计只有五、六岁,被年轻有力的父亲扛在肩头,站在一个村庄的路口。
他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忽然,他觉得脑后生风,猛地低头,蓬地一声脆响,一根擀面杖砸到了面前的电视柜上!
“小贼,敢入室抢劫?进错地方了吧!”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不是来抢劫的!”吴双回头,看到了大腹便便、穿着一件脏兮兮蓝色工作服的父亲。
老人伸出右手,打开了客厅的灯光。
“吴双”
“爸。”吴双叫得比较生硬。
“好久不见了”父亲打量着自己,“你长大了”
“好了,我知道了,老爸,你过的怎么样?”吴双有些不耐烦,不时看看门口,他不期望克莱尔就在这个时候跟着进门。
“你想要什么?”
“不,什么都不要,我只是回来看看你。”
吱呀一声,克莱尔推门走进,“嗨”
“什么玩意?”老头看见克莱尔,被吓了一跳。
“爸,你别紧张,这是,我女朋友,克莱尔。”他指指自己父亲,给克莱尔做介绍,“他是我爸,叫吴承教。”
“这就是你说的死了的父亲?”克莱尔直抒胸臆,丝毫没有注意她话语里的语病。
“他才是死掉的败家子,不是我。”吴承教用沙哑的声音回了一句,情绪却十分平静。
“对于我们彼此来说,对方就是死了。”吴双走到了父亲身前,“爸,我有件事问你,那是你小时候给我常说的,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是什么意思?”
吴承教眼睛一亮,又暗下去,回答冷淡:“你停了没有?”
“事实上,那东西突然不见了。”吴双第一次用了东西这个词语跟父亲交谈。他能确认,自己遇上了一些打小就从父亲嘴里念叨的物体:鬼。
吴承教走到了沙发旁,将上面的衣物叠成一摞抱在怀里,算是腾出了一块地方,“坐吧。”
“锁镰还好说,如果你及时停下,无论是跟随而去,还是毫发无伤,都是值得的庆贺的。”吴承教在两人旁边坐下,“黑者恶之,白者善之,善恶之分乃无常之有常也!听到锁镰声,必有无常经过,这是福分,有的人想听都听不到。所以要停。”
“黑白无常?”吴双还没有开口,克莱尔口中就吐出了几个字。
吴承教笑了,指着克莱尔说:“你瞧,就是一个舶来品,也比你强。”
“白无常谢必安,黑无常范无救,遇白得财,遭黑蒙难,是说道教的信仰仙人,是吗?”克莱尔眨眨眼。
吴承教脸上一喜,“对。他们二人都是道教的仙官,位列地府十大阴帅。”
“克莱尔,你从哪里知道黑白无常的?”吴双疑问。
“你的日记呀。”克莱尔说完,脸上不由得红了,偷偷吐吐舌头。
吴双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
吴承教也不说破,“听到锁镰声,记得停一停;见到黑龙甲,丢盔急跪下。见到无常,要表示敬意,见到阎王,自求多福吧。”
“什么无常阎王的,都是封建迷信。”吴双皱紧了眉头。
“老祖宗的东西多,你自己不信,谁也不由你。”吴承教听他不屑,也就说完了一句,眼睛移到电视机上去了。
“是这样的,吴遇到了一个案子,十分奇怪,受害者的脸都被锐器完整的割掉了。现在凶手”
“你再说一遍!切掉脸?”吴承教诧异不已,整个身体挺直坐起。
“你知道这个套路?以前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吴双看父亲紧张,觉得自己没有来错。
“这事你不要管,赶紧走。”吴承教低下了声音,盯着脚下的羊绒地毯,满是皱纹的老脸,像是被什么蛰痛似的,颤抖着,连带一双带着精光的眼睛,抖动着眯了眯。
第280章 隐藏的罗帝
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吴双清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来源,急忙问道:“爸,给我讲讲,就算要我走,也让我搞个清楚明白。”
吴承教一张苦脸,凝视了他半晌,本欲张开的嘴巴又闭紧,从沙发前糟乱的茶几上取了烟盒,点起火的一瞬,像是做了决定。
“这世界上有鬼,就有除鬼和镇鬼的人,我和你妈认识的时候,她就是其中之一。起初,我小看她的灵感,不相信她能认出我的身份,直到我找她对峙,才知道亮村的她真的能行。”
“亮村?那是什么村?”
“亮村就在旗岭县城的东边山麓里,现在应该是座荒村了。那张老照片,就是你小的时候,我在村口照下的。原本亮村不叫这个名字,因为秦姓居多,叫秦家村,只是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突然改成了亮村。全村上下近四百人,是个大村,也有不少大户。”
吴承教抽了口烟,开始了讲述。
“全村自古以来,盛产铜镜。据说比现在的玻璃镜面还要纯净,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改名叫亮村的吧。如果我不是遇到你母亲,根本不知道,亮村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风俗,那里的人把铜镜叫做‘监’。对月亮有着古怪的崇拜。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挂着铜镜和月亮的个个时间段的形态雕塑。”
“至于‘六祭’,你母亲忌讳莫深,就是到死,也不愿吐露一个字,我之所以知道,源自你母亲的一次梦境,在梦里她大呼小叫,像是躲避什么东西。之后她碎碎的念了一首歌谣,这个内容具体我不得而知,只是听到几个清楚的字句,细思极恐。”
“提到了什么?”吴双有点焦急。
“她当时的哼腔我学不来,只是听她隐约唱着,睡吧,睡吧,切了脸,刻入。。。久远的。。。六祭乘上小舟,寻回。。。终之路。坏孩子送到。。。哪里去。”
他抽着冷气,停顿了一阵,“你母亲当时唱的非常的长,听起来也十分押韵,只是太含糊不清,能听清的就这几个字,应该是首童谣,告诫小孩不要学坏之类的,不管是什么,我想都是令幼小的孩子持续感受恐怖词语。就好像要是做了坏事,就得像六祭一样,切掉了脸,去找什么东西。”
六祭。。。是六个人吗?
吴双展开了想象。切脸这种残忍的做法,听起来完全不像是祭祀,而是像一种责罚,或是某一种奇怪的牺牲。
可以推论,这六个人有着不同于其他村民的职责和使命,要达到某一种事实的成就。
“您刚才提到了吴的母亲,她是姓秦。。。吗?”克莱尔用着很蹩脚的咬字,才说清楚“秦”字的发音。
“对,她母亲姓秦。”吴承教双眼盯着这个美丽的外国女孩,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您刚才提过,不相信她能认出我的身份,直到我找她对峙,才知道她真的能行。您是怎么来确定她就能行呢?”克莱尔一句反问,吸引了吴双的注意。
他对于神鬼的好奇心,从幼小时就已经深深种下,但受到高等教育的他,却产生了排斥。懂事以后,更是对父亲所尊从的不屑一顾。突然听到亮村的古怪祭祀,已经引起了兴趣,忽略了父亲开始说过的话。
身份?父亲是什么身份呢?
“哈哈。。。。。。你父亲是天朝人,还是母亲是天朝人?”吴承教眯着双眼,看着克莱尔。她的五官有着混血特征,自己猜测的也八九不离十。
“我母亲是。”克莱尔回答,脸上也浮现出诡秘的笑容。
吴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生命里重要的两个人,都对自己有所隐瞒,“你们是什么意思?”
“儿啊,信仰不分地域,直到今天,你才遇到第一个该遇到的人。只有我们抱成一团,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吴承教眼中精光暴射,黑色的瞳孔逐渐的淹没了眼白。
头顶的灯光突然不规则的闪烁起来,呼地一声,灯泡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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