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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Gh)-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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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确定了,这微弱的反应,就是邓阿姨的亡夫。
我伸手摸了摸坟头上的土,都干了,这样的土用来当坟土都没办法,没有伤害性,整体感觉,这个墓主人就好像是被人抽空榨干了一般,不但不会害人,连自保都成问题。而造成这一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之前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但又本不该出现的鬼魂。
胡宗仁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周围的一切,接着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来,但是眼睛还是盯着地上,他问邓阿姨说,你女儿出嫁后来给父亲祭拜大约是在这之前多久的事?邓阿姨说差不多两个礼拜了。胡宗仁又说,我在坟前找到了当时烧掉的钱纸汇,还有当初插上的香烛棍棍,但是怎么没有炸掉的鞭炮的纸呢?
邓阿姨说,几年前有人在山上祭拜的时候燃放鞭炮,烧了山,后来被森林公安明令禁止了,如果不是清明和春节的话,平日里是不许放鞭炮的,所以那天只是来烧香拜了拜,没有炸鞭炮。
胡宗仁拍了拍大腿说,我知道你女儿是怎么回事了,她是遇上棒老二了。
第七十九章。【案十三】邓姓端公
棒老二,一般是西南地区如四川重庆贵州云南等地的喊法,原本的意思是拦路打劫的人,以暴力的方式抢人抢钱等,广义上来说,就是土匪山贼。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已经没有山贼土匪了,但是在鬼神的世界里,棒老二却是一直都存在的。
棒老二其实也算是孤魂野鬼的一种,而棒老二这个称呼却是行里人根据它们的行径而安上的称谓而已。它们大多都是死不得其所的人,或者是生前恶事做了很多,以至于死后无名无份,上天上不去,下地地不收,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世间,但是没人祭奠是很惨的,所以他们就去抢别人的祭品。很早以前我曾经说过,当一个人去世的时候,稍微讲究一点的家庭都会在咽气的时候烧掉一堆钱纸,称之为“落气钱”,这个钱并非用于祭奠,而是要把钱纸灰收集起来,装进逝者寿衣的小荷包里边的。这个钱逝者本身是不能用的,而是用来打发路上劫财小鬼的“买路钱”,这里劫财的小鬼,即是指的棒老二。但是棒老二的存在绝非是在死者死掉的时候才出现,可以说,他们几乎是无处不在。
而我们通常上坟的时候会炸响鞭炮,这当中存在了很大的一个误解。许多人以为在上坟的时候炸响鞭炮,是在告诉逝去的亲人我们来给你扫墓了。而实际上在传统殡葬的习俗里,上坟炸鞭炮和过年的时候炸鞭炮是差不多的道理,过年的时候是为了让爆竹声吓走年兽,而上坟则是为了吓走周围劫财的棒老二。也许有很多被托梦的人有过类似的经历,某天夜里做梦梦见家里死去的亲人,说自己没钱了,没衣服了,或者是缺这缺那了,往往梦醒之后也都当成是一个普通的托梦,事实上如果当你仔细回想的话,你会察觉到,原来上一次上坟的时候,是没炸鞭炮的。当然这并非绝对,但起码我遇到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在事后找到我后回想起来,他们都会告诉我当初没有炸鞭炮。
所以这就意味着,当你们自以为给祖先烧钱烧香,其实祖先有可能是没收到的,被路上的棒老二给劫走了。从邓阿姨女儿的症状来看,是典型的生鬼病,这里是农村,这坟边又没有别的坟,所以棒老二是附近孤魂野鬼的可能性会更大,邓阿姨女儿的情况照目前来看,还真大概是被那个端公给言中了,被阴人缠住了,这个阴人,就是棒老二。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棒老二缠人是不会跟在身边的,因为它们既不属于人世间,严格来说也不属于另一个世界,而是流窜于两者之间,东打一枪西开一炮的家伙。所以要找到具体的“它”是那个是比较费劲的,我甚至无法确定缠住姑娘的究竟是“它”还是“它们”。这个时候,胡宗仁突然对邓阿姨说,阿姨你把你女儿的生辰八字什么的都给我吧,我请人去帮忙看看。邓阿姨说这东西还能看?是要算命吗?胡宗仁说不是算命,而是拿了你女儿的八字走阴去看看。
我想可能邓阿姨一时半会比较难以理解究竟走阴是什么。胡宗仁也没有跟她细说,只是告诉她目前你女儿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俩光是靠猜的话,会耽误不少时间,也许还会走不少弯路,现在时间可非常珍贵,越早弄明白,你女儿受的苦就会少一些。听胡宗仁说得陈恳,邓阿姨就告诉了我们她女儿的生辰八字,胡宗仁在手机上打字记录下以后,就用我的手机打给了黄婆婆。
拿起电话后胡宗仁就开始装可怜的说,干妈啊,帮个忙吧,我和老李这会儿遇到点事情,找不到原因,需要你帮忙走个阴看看啊。我给你生辰八字和姓名。胡宗仁一阵交代后,黄婆婆说现在付韵妮就在她那儿,等会有答案了就给我们回电话。挂上电话后,胡宗仁对邓阿姨说,那咱们这就先回去你们家吧,这走阴很费工夫,需要等一阵呢。邓阿姨说,那这会不会额外收费啊?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大婶还真是实在。胡宗仁说,这就算是赠送的吧,赚钱是一回事,但是也不能编着方子来赚钱啊,主要目的还是把你女儿给救回来。
大概11点多,黄婆婆还是没有回电话过来。胡宗仁等得有点焦急了,就给付韵妮发短信问黄婆婆到底搞定了没有,结果被付韵妮在短信里一顿臭骂说你慌个毛啊吃了慌鸡屎吗?胡宗仁才只能继续等着不敢作声了。所以我说胡宗仁还真是挺贱的,不挨骂就不舒服。大约在11点半左右,邓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些菜,说家里最近出了这么些事情,自己也没心思准备什么好吃的,两位小兄弟你们就将就吃点,充个饥吧。我和胡宗仁也没客气就开始吃东西,虽然饭菜简单,但是地道的农家味还是足,吃到一半的时候邓阿姨接了个电话,挂上电话后她对我们说,那个端公从镇上回来了,等会就到,他自己骑摩托回来。
这端公吧,算起来算是本家。许多地方对于端公的职业分得并没有很清楚,他们往往把农村里用巫术求子求雨的人,用道术降妖除魔的人,用阴阳术给死者操办丧事的人都统称为端公,而实际上这三种分属三个不同的宗教门派,巫术是祝由,也就是我的本家。道术是胡宗仁的本家,而阴阳先生则大多学得很杂,会一些道术但更多在给亡灵开路带路上,还是依托于佛家的地藏经,所以更偏佛家一些。正宗的端公实际上还是在特指我的本家祝由科,也就是农村里最常见的跳大神的。端公通常会占卦,占卦的工具则往往是旱龟背壳,佛家则大多是竹签或牛角牌,道家的就更多,只不过他们一般不用牛角,因为牛鼻子嘛,总不能自相残杀才对。所以端公的形象在我眼里大多数和那些穿着法袍的师傅基本是对等的,不穿得与众不同一点,怎么能兴风作浪装神弄鬼呢,不过当邓阿姨告诉我那个端公即将自己骑摩托车回来的时候,那个画面在我脑子里浮现出来,我却觉得有点好笑。
吃完饭后刚抽了一根烟,远处就传来摩托车那种突突突类似打屁的声音,接着一辆摩托车在我的车后边停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看上去50岁上下,个子矮小,头发凌乱,穿着一身米灰色的西装,西装一看就是那种地摊上的廉价货,却非常不协调的戴着一双蓝白相间小圆点的袖套。嘴里叼着一根烟朝着我们走过来,看上去高人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全然没有,如果不说这就是那位端公的话,我一定会觉得他无非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
他走到我们跟前,先是打量了我和胡宗仁一阵后,就直接越过我们去跟邓阿姨打招呼。邓阿姨跟那位端公介绍了我们,我们也礼貌的站起来行礼,看岁数他肯定是长辈,只是不知道这本事是徒有虚名还是真有本事。邓阿姨跟我们说,这位端公师傅也是姓邓的,邓是村子里的主要姓氏了,村子里谁家遇到事情了,一般都是找邓师傅帮忙,也不收多少钱,意思意思拿点鸡蛋什么的就行了,但是从来不肯免费的。于是我笑着问邓师傅,我说我也是巫家人,不知道邓师傅你主要在村子里都会做些什么。
因为我知道高人往往都在民间,邓阿姨家里出事后她肯定是第一时间找了邓师傅,而我想邓师傅也是遇到了和我和胡宗仁同样的问题才没有继续施救下去,这才告诉邓阿姨姑娘是被阴人缠住了,只不过理由猜错了罢了,她并没有踩到别人的坟头,而是中了棒老二的招。邓师傅告诉我们,他年轻的时候比现在要厉害多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是自己出手基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例如谁家长辈死了不合眼,或是山里来了野兽,又或者长时间不下雨,庄稼没有收成什么的,自己都能够解决。我顿时肃然起敬,虽然这些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在农村,这可是积大德的事,我师傅早年在开始专门抓鬼之前,干的事情和邓师傅差不多,不过我师傅主要就是庄稼看病,或是谁家孩子打嗝了,卡鱼刺了,夜里惊着了等等这些,直到后来才慢慢开始在鬼道上越走越远,最终成了一位宗师。
我把我和胡宗仁之前调查到的情况跟邓师傅说了以后,他说他只猜到了是阴人,但是没想到是棒老二,这个小姑娘一直对家里和村里的人都非常和善,大家都喜欢她,突然遇到个这样的事,不晓得是命中该有一劫,还是真的运气不好。你们两个年轻人能来帮忙也是善事,我岁数大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就多多拜托你们了。
邓师傅的牙齿好像掉了不少,说话有点豁风。本来是挺好笑的一种语调但是被这么陈恳的说出来,我却有点感动。我和胡宗仁继续跟邓师傅谈论着之前的发现和理解,言语间我也开始越来越敬重这位师傅,不在于他的身份和现在的生活条件,而是那种返璞归真与世无争的心态。聊得兴起,他甚至决定留下来跟着我们一起,多个人多个帮手,虽然咱们大家有可能什么都帮不上。
又过了一会,胡宗仁的电话响了起来,我知道是黄婆婆醒过来回话了。胡宗仁拿起电话就说,干妈啊,你看到的情况怎么样。
接着胡宗仁没说话,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我。
第八十章。【案十三】推测身世
胡宗仁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仿佛这件事好像跟我又有关系一样。之前刹无道的时候也是如此,尽管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胡宗仁,但是也是黄婆婆告诉我可能最近是得罪人了之类的。所谓惊弓之鸟,我必须承认那段日子我的确比较怂。
胡宗仁的这通电话接了很长时间,于是这段时间里,我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邓师傅闲聊着,注意力根本就没在我们聊天的话题上。直到胡宗仁挂上了电话,然后扯了扯裤腿坐在我身边后,我迫切的问他,黄婆婆到底是怎么说的。
胡宗仁告诉我,黄婆婆接到电话后就立刻点香喝茶入定,接着就阴了过去。拿着八字好找人,因为这姑娘现在虽然鬼病缠身,但终究还是个活人,灵魂和肉体都还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所以她就以八字为线索,去寻找姑娘的元神。元神这个东西在我看来属于一个灰色地带,就有点类似于我们这些生命在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一样。
早年看过一部名为黑客帝国的电影,我还因为模仿男主角躲子弹的姿势而把脑袋撞了一个大包,所以我至今都还记得。在电影里,每个人自以为安逸自在的生活着的世界,其实只是一个假象,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妄想。而现实则是非常残酷的,每个人的后脑勺上面都有插上一根管子,好像汽车油箱那种,真实世界的人会通过这个管子控制在虚拟世界里的那个自己,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当一年多以前黄婆婆第一次跟我说起元神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这么认为。
元神就好像是我生命的终点,如果诚如佛家所言,有来生托世的话,那么我的元神就好比一台电脑主机,每一次生命的过程都是重新安装了一个系统一样,如此反复循环。所以对于黄婆婆来说,元神的重要性自然非常重要。胡宗仁说黄婆婆找到了姑娘的元神之后,发现她的元神身边有四个阴人,其中一个非常虚弱,根据胡宗仁早前的描述,那应该就是姑娘的父亲。而另外三个好像是一直想要争夺什么东西一样,围着姑娘的元神和她父亲的阴身不肯离开,如此说来,她的父亲即便是虚弱,但也是在分离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黄婆婆的话我基本不会怀疑,即便是有些时候她说的那些我会似懂非懂的,但是从大体上来判断,黄婆婆走阴下去看到的情况和先前我跟胡宗仁在坟墓前罗盘和火苗观察到的情况几乎都是一直的,昏迷的姑娘对应正在被围攻的元神,虚弱的灵动对应奋力保护自己女儿元神的父亲,和那些虎视眈眈强大的灵动对于那些正在围攻的阴人,两者加以印证,那就一定是事实了。
胡宗仁接着说,黄婆婆曾上千喝止那些阴人,打算将其驱散,包括她的父亲,但是对方却不听劝告。其中有两个阴人看上去都是穷苦人的模样,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瘦骨嶙峋,青皮獠牙,身上脏兮兮的全是灰尘泥土,黄婆婆说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生前恐怕是个乞丐或是精神不正常的人,这种人死后有可能找不到路又没有师傅有机会去带,于是很容易就变成孤魂野鬼,也就比别的鬼魂更有可能成为棒老二,因为生前受苦,死后看到别人有的东西自己没有,就有可能去抢夺。这一点,和那些妒忌心很强的人是基本一致的。胡宗仁还说,但是黄婆婆还看到另外一个阴人,这个阴人穿着油绿色丝质旗袍,上边也全是泥土灰尘,手腕脚腕都在流血,并且被人挖掉了一只眼睛,舌头也是被割掉了的。从打扮上来看更像是民国时期的人。胡宗仁说这个女人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伤口了,但是这三个阴人里,也就只有她身上才有这些伤痕。于是黄婆婆觉得这三个阴人的搭配方式很奇怪,怪就怪在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身上。要么就是一窝蜂全是乞丐,要么就是单独一个,这种富人和穷人的组合,我还从未见过。
我打断胡宗仁问,民国时期距离现在少说也有70多年了,而且那个女人的样子看上去这么惨,很明显是死的时候受过苦的。那黄婆婆有没有问过这个女阴人的来历?胡宗仁摇摇头说,舌头都割掉了怎么问得出来,而且那毕竟是阴人,黄婆婆阴下去的时候自己本身也是个阴人的身份,你还指望阴人能够跟活人一样沟通吗。我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反复琢磨着黄婆婆看到的一切。胡宗仁继续说,黄婆婆说了,尽管那些阴人不听劝,始终要纠缠,虽然不能说但是它们是可以听到黄婆婆说的话的。所以黄婆婆就威胁说会请阴兵来打它们,并且要告阴状。
胡宗仁说,结果黄婆婆这么一说,那些阴人竟然好像想要攻击她一样,于是她就逃跑了,赶紧醒过来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要你想办法根据这些阴人的外貌确定身份,打包一块送得走就送了,送不走的话也没办法,可以让我收了回去在她的佛堂里供着听佛消戾,否则咱们就只能把那几个阴人给弄得魂飞魄散了。
胡宗仁摩拳擦掌的说,我倒是挺乐意这么做的,不过前提还是得先找到那几个阴人的真身才行。
原来胡宗仁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是这么个意思,不过黄婆婆也算是给我出了道难题了,这穷乡僻壤的,坟包可谓数不胜数,再加上又过了这么多年,民国时期的东西要我怎么下手找?不过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我翻开姑娘眼皮的时候,她的眼神会直接看着我,我猜测如果不是她老爹的阴身在下边守护她的元神的话,她恐怕是早就死了。想到这里的时候不免有点感叹,明明结婚嫁人是个喜事,却就因为上坟祭祖的时候没有放鞭炮,却因此惹祸上身。换句话说这和姑娘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关联,而是恰好在这么个时间,遇到了这三个阴人棒老二罢了。说来说去,不管死了还是活着,即便是变成早已浑沌的鬼魂,她父亲也没忘记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这些话我就不跟邓阿姨说了,一来是怕吓着她,二来说了她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但是我和胡宗仁的字字句句都让邓师傅听见了。邓师傅看上去还不到60岁,所以更早的事情他恐怕也只是听说而已,而且他出生的年份应该是解放后的事情了,再往前我想他也无从得知。于是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三个小人。
画工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也就那么点水平,三个小人分别指代的是那两个穷苦人模样的阴人和那个旗袍女阴人,加上黄婆婆对它们外貌的描绘,我开始陷入思考。从那个女人的相貌上来说,她生前应当是富裕人家,就死相而言必然是遭受了酷刑。一个富家的女人为什么会遭受酷刑,答案就只有一个,她曾经犯下不能被家族所容忍的事情。因为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大户人家有私刑那是常有的事,尤其是这种远离繁华的小山村里。按照邓阿姨说的,他们算得上是盐帮的后人,拜山神的盐帮理应是贵州的盐贩子,贵州盐入川的时间相对比较早,绝非这最近一两百年的事情,所以时间上也是能够吻合上的。而另外两个穷苦人模样的阴人,它们的身份会是什么呢。
我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三个阴人之间必然有一种联系,或是生前或是死后,否则他们三个完全不同身份不同社会层次的人,完全没理由组队当棒老二啊。赤裸上身光着脚丫,这种样子恐怕是比乞丐还不如,会不会是早年葬下了这个女人后,又有两个乞丐死在了她的坟墓旁边呢?
我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因为别的,就只是因为这几率实在是太小。而且那个姑娘目前的状况算得上是非常危急了,因为我是领教过被阴人缠身的厉害的,人命的事再小都是大事,当前已经不允许让我有这种大胆撞运的猜测了。于是我接着想到,那这两个人会不会生前是这个女人的佣人?这个女人的打扮很有可能是某个地主家的小姐或是姨太太,姨太太的可能性更大,而姨太太通常比较得宠,有那么几个供其使唤的佣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犯了再大的错,家法总不会对自己的家小姐下这种狠手才对,她的手腕脚腕流血,割舌剜目,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还都不算是致命伤,有了前面的一些推断,尽管无法立刻求证,但是我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于是我断定,这个女人的死状是这样,但是造成死亡的伤害未必如此,穿得这么光鲜华丽却遭遇酷刑,而这三个阴人身上有个共同点,就是脏兮兮的,布满了泥土和灰尘,于是我认为,真正造成他们死亡的,应该是活埋。
我把我的分析告诉了胡宗仁和邓师傅,大家想了很久没说话,直到胡宗仁突然问了我一句,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富家女人,也遇到了棒老二?
我说谁是棒老二?胡宗仁说,就是那两个脏兮兮的阴人啊。
第八十一章。【案十三】刨根问底(加更谢谢xsdf1的皇冠)
虽然胡宗仁只是随口一提,但我仔细想了想以后对胡宗仁说,那不大可能,你想想啊,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了棒老二,人家还把你一阵虐待,几个人当中,要死也是你先死啊。再说了就算它们三个真是突然遇到飞机轰炸或者山体坍塌一块埋了死了,这三个人生前应当是彼此对立的仇人啊,怎么可能合伙当棒老二呢?别的不说,你这个巧合性太大了,而且太荒唐了。
胡宗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这不,我也就给你多个参考意见嘛。我又仔细把我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前前后后回想了一次,开始坚持自己的想法。于是我问邓师傅,你们村解放前民国的时候本地有那种比较有名大大地主吗?邓师傅想了想说,有啊,还不止一家呢。我说你也是听说的对吧,毕竟你也不是那个年代的人呀。邓师傅笑了笑说,我虽然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但是我一辈子都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每年清明的时候都外地人到山上烧香祭祖,而且他们的祖坟就在这三上。我跟邓师傅说,这人口流动,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人家回来祭祖的就是那些地主家的后人?邓师傅说,这还不容易吗?我们村子本来就比较穷,像我爷爷辈的那些穷人死了,随便找个荒坡坡,挖个坑坑就埋了,填土后再用石头垒一垒就是个坟了,穷人有个地方埋已经算不错了,墓碑这些东西,连想都不敢想。我爷爷就埋在田坎上了,没有墓碑,这么多年了都分不清哪里是坟墓哪里是真正的田坎了,也不晓得开荒的时候是不是遭人刨土给刨了哦。
邓师傅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从他的表情上还是看得出自己作为后人来说对先辈当初社会环境的无奈。邓师傅接着说,那个年代,能修个大坟的都是有钱人,这很容易区分,村里近百年的老坟都还有不少,穷死泥巴富死冢,就是这么回事咯。穷死泥巴富死冢,大致上是在说穷人死了就泥巴埋了即可,富人死了,才有本钱修个墓。邓师傅说,每年清明来的人,就有当时那些富人的后代。我问邓师傅说,那村子里那些大户人家就没后人留下来了吗?邓师傅说当然有,都是些当年没有跟着去城里的,解放后留在这里,被收缴了土地后,自己也就老老实实当了农民,每年清明的时候听到城里的亲戚要回来祭奠扫墓,就提前准备好香烛钱纸,然后备好饭菜,权当是借这个机会亲期间走动走动了。邓师傅顿了顿说,如果你们要调查那个旗袍女阴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就不敢跟你胡说具体是哪一家了,不过那些坟都还有后人在村子里,大家都是熟人,如果你要去打听,我倒是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去。
胡宗仁一听就高兴了,他赶紧跟邓师傅说,那太好了,你这死老头子怎么不早说啊哈哈哈哈。
我站起身来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邓阿姨说,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一次机会了,现在我们跟着邓师傅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些坟墓的后人,如果这都还找不到答案的话,我们就只能把你女儿接到重庆去,让我们那边的师傅强行用法子试着救一下看看了。我没说谎,这也是我目前唯一想到的一条后路。若是我和胡宗仁实在搞不定,那就只能弄去重庆让司徒帮忙打鬼了。邓阿姨大概是看我说得很严肃,于是连连答应。于是我和胡宗仁就起身跟着邓师傅一起离开了邓阿姨家的院子。
山路崎岖,我的车开着不方便,邓师傅很热情的邀请我们坐他的摩托车,于是我们三个就好像一块三明治一样叠起来,我在中间,胡宗仁个子比较大就坐在最后头,但是这家伙好像挺害怕摩托车的,于是时不时的伸手搂着我的腰,虽然恶心但是我没办法回身抽他,因为我也害怕摔下车去。于是一时间,激情四射。
颠簸了一阵后,我们在一处看似老宅院但是却已院墙垮塌借由当初的石桩子而搭建起来的几间茅屋边上停下,茅屋里传来鸡们那愉快的叫声,此外这个小院子里还有一间平房,大小和邓阿姨家的差不多,不同的是这里却没有三层楼。一个正在剥玉米粒的大叔,嘴里咬着一截旱烟,乍一看还真像是抽雪茄的周润发先生。他看上去满面红光,身体应当不错,看到邓师傅带着我和胡宗仁下车后,他非常热情的喊了一声,邓端公,哪股风把你的屁股吹到我屋头来了哦,当真是稀客也。调侃之余,也显示了这个村子里村民们相互间的友善。
邓师傅带着我们走到院子里,稍微介绍了一下,说我和胡宗仁是他的同行,从重庆来的,接着就问那个大叔说,老邓,杨某某那个大女儿的事,你还记得到撒?看样子这个大叔也姓邓,这分明是不让我好好写小说,我都傻傻分不清楚了。邓大叔看上去和邓师傅岁数差不多,但要比邓师傅看着身体好一些。邓大叔把手里正在剥的玉米放到了门口的一个筲箕里,然后把双手在身上的围腰上反复擦了擦,一边给我们大家端凳子,一边说,我当然记得啊,当时还找你去看了,全村人都在帮忙想办法,怎么了他女儿好些了没得?
邓师傅扁着嘴摇摇头说,我当时就说了,是遭阴人缠到了,咋个可能好得到嘛。不但没好,现在还越来越严重了,从这两位小兄弟说的情况看来,大姑娘就看这一关了,过去了今后平平安安,过不去,那就多一座新坟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邓师傅脸上有些黯然,烟雾熏在他那布满皱纹又皮肤黝黑的眼角上,他虚着眼睛。我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怎么说,一个生命眼看着正在耗尽消逝,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于是我插嘴问邓大叔说,是这样的,我们托了我们的一个前辈,用一些方法看了看姑娘,发现她目前被三个阴人缠着,根据我们的猜测其中一个阴人有可能是解放前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女眷,多半是个姨太太,听邓师傅说了你们家是其中一个大户人家的后代,所以就来问问,如果你们祖上没有这样的事情的话,我们就换别家。
邓大叔大概是看我和胡宗仁这么年轻,有点不相信,于是眼神看着邓师傅。邓师傅点点头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来找你吗?因为我听我爹说起过,你们祖上有人败家做过烂事情,所以才第一个来找你。邓师傅转头对我们俩说,这个邓叔叔的爷爷有三兄弟,解放前就是这里的地主,大爷爷经商,那个时候我们蓬南场上唯一的烟馆就是他大爷爷开的,二爷爷参军,当时是刘湘的部下,三爷爷从小就天棒,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嘛,所以他三爷爷后来就去嗨了袍哥,也当了大爷。结果后来二爷爷剿匪的时候,把三爷爷打死求了,二爷爷觉得没得脸回家,后来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没有音讯,家里就剩下大爷爷,本来都遭变故了,解放后还让部队抄了家,一家人就这样就散了。
可能是听邓师傅说起自己家的往事,邓大叔也有点恻然。他补充说,我是我大爷爷的嫡孙,大爷爷一共三个老婆,我的嫡奶奶就是第三房。后来土地没有了,我的父亲被抓去劳改,家里的人都走散了,都是最近二十年才来寻根联系上的。胡宗仁问邓大叔,那你为什么没走,邓大叔说,我要把祖业守到起撒,我爷爷和太爷爷奋斗了一辈子才有了这点产业,结果一朝之间就变成国家的了,以前这附近山上的土地,全部都是我们邓家的!
邓师傅笑着说,我还不是姓邓,分给老百姓,也算是一件好事。邓师傅对我和胡宗仁说,你们都不晓得他们家以前的土地有好多,当时村子里穷人多,他们大爷爷又有点财主脾气,有个外乡老太婆来讨口饭吃,被他大爷爷给赶出来了。结果那个老太婆走了以后半途想要拉屎,结果一赌气说,就是一泡屎,我也不拉到你们邓家的田里当肥料!结果继续走,走了一天一夜翻过了山头,憋不住了还是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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