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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Gh)-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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鸪跷颐窃贒V录像中看到的那个塑料模特的地方。
于是我跟胡宗仁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开始缓缓朝着郭老板站着的地方走过去,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把罗盘放回了包里,右手抓住一截红绳,左手捏了一把坟土,胡宗仁也把手捏住了自己的八卦袋,以防万一,大概是我们俩的表情有点凶,并且充满了敌意,于是当郭老板看到我们俩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们说,你们想干什么,别伤害云贞。
伤害?我连看都看不见它怎么伤害它?郭老板很着急的对我们说,她不是坏人,你们刚才已经把她给吓得不轻了,现在躲在那儿不肯出来。郭老板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了,于是我问郭老板,现在云贞在什么地方?他说,在壁橱跟模特之间,藏在那儿都不敢动,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打算对她做什么?我苦笑着说,我们只是想把它送到属于它的地方而已,只要它不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不会乱来的。郭老板说,那就是说,我今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是吗?我没回答他,胡宗仁则说,如果你想见,它自然在你心里,任凭时间过得再久,它也都在那儿。但是我们不能让它留在这里,人鬼殊途,各行其道,不该相互叨扰。
说完我们继续朝着模特的方向缓缓移动,在越过一个和我们人差不多高的衣架之后,我就完整的看到了整个模特,不仅如此,我还在模特身后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看见一个斜四十五度角背对着我们,穿的衣服和起初我们在录像中看到的一样,一个蹲在地上的女人的背影。同样的,那也是半透明的。不过它的背影在瑟瑟发抖,这让我觉得,她似乎是很害怕。我是个比较容易心软的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不由得把紧绷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胡宗仁也是一样,于是我们俩站在距离那个模特大约两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不动了。
隔了好一会,胡宗仁突然开口说,云贞,你为什么来这里、喊出云贞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它的肩膀颤动了一下,就好像一个人躲起来,却被人发现了一样。它开始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和胡宗仁,让我没想到的是,看到它的脸的时候,我发现和我们在DV录像里看到的那张毫无美感的脸完全不同,它看上去很憔悴,如果一定要用美貌来形容的话其实也是不为过的。只不过跟郭老板不同,他是一开始就没意识到这是个鬼魂,所以被迷了眼,我和胡宗仁是早有防备,如果想要故技重施来迷惑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事。
云贞转过身后,双手半举在胸前,动作很像是想要抱住自己的头,但却从手臂之间的空隙惊恐的看着我们。我知道当一个鬼魂主动让你看见的话,那通常是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它和人之间建立了一种必然的联系,有可能是一问一答,有可能是相互洞察到了对方的真实目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比较常见,是它心甘情愿让你看到,期间可能是为了吓唬你害你,也有可能是厌倦了,寻求你的帮助。我并不了解这个云贞,但是看到它的样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宁愿是它在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也没什么好帮它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弄清楚它出现的原因和目的,然后送它上路。
胡宗仁把手里的八卦袋丢到了地上,然后挽起袖子,半蹲在地上,对云贞伸出一只手,轻言细语的说,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在人世间流连,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留下。早在当初听录音看录像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这个女鬼的目的性比别的鬼魂要强烈很多,相应的,它的意识也更为清楚。如果说大多数鬼魂的活动轨迹是遵循一种本能和机械性的重复的话,那它就更像是一个有着独立行为能力,但是意识还没有特别糊涂的鬼魂。举个例子来说,一家疯人院里有100个疯子,其中99个都浑浑噩噩,从来不知道更不会记得自己干过些什么,而剩下的一个,虽然自己也是疯人院里的病人,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其余99个都是疯子,而自己才是正常的。显然云贞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看到云贞脸上悲伤的表情,带着害怕的神色,嘴巴缓缓的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人和声音,于是我对郭老板说,它在说什么你能听到吗?郭老板说能啊你们难道听不见吗?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只是让他帮我们传话即可。云贞蹲在地上满脸悲伤的一直说着,郭老板开始把它的话转述给我们。
从郭老板的转述中我们得知,云贞生于60年代,在生前曾经是解放碑另外一间商铺里的店员。解放碑开发的时间比较早,大概在80年代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一个人流量比较旺的商业区了,许多商场开始在这里修建起来,而当时二十多岁的云贞就是其中一家珠宝店的店员。可是由于自己家庭条件不太好,而自己本身也长得不好看,所以直到30多岁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在解放碑这样人欲横流的环境下,许多欲望都渐渐变得具体,她也希望能够和别的女人一样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有个人来追求自己。于是她攒下了很长时间的工资,在自己工作的那家珠宝店里,以员工折扣的方式,买下了在当时看来还算非常贵重的一枚黄金戒指。每天都戴在自己的中指上,并且对外宣传自己有人追了,沉浸在自己编造的一种虚妄的幸福感当中。
但是在90年代初期的时候,她所工作的那家珠宝店遭遇了一次持枪抢劫,那次抢劫是跨越好几省的连续作案,都是以抢劫珠宝店为主,为这件案子全国都下发了通缉令,案子却直到2000年左右才告破。而云贞恰好就是当天发生劫案时候当班的一个店员,由于责任重大,劫匪还有枪,所以在发生劫案的时候,她成了当天两名死者中的一位。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算是明白了,之所以云贞有着比较清楚的意思,是因为她的死是带着强烈的不甘的,但是凶手早已伏法,它留下来的意义也就不大,却不知道怎么离开,于是一直在这里来回游荡,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只不过到那遇到郭老板的那一天,恰好是被郭老板看见了罢了。
云贞说,当时她被杀死之后,很快警方就到了现场,并且在对现场进行了勘验之后,从柜台的角落里装好了自己的尸体。可是在那个时候,她手上的那个黄金戒指已经不见了。
我们都楞了一下,胡宗仁转头问郭老板,说你这个店是哪年开起来的?郭老板说是2000年解放碑开始扩建整修的时候。胡宗仁又问那你们这栋楼是以前就一直有的楼对吗?郭老板说是的。胡宗仁想了想,然后转头对云贞问道:
“郭老板的这个店,就是多年前你遇害的那家金店对吗?”
第三十章。【案五】酒后之争
郭老板已经开始有点激动了。当他转述完胡宗仁的话之后,竟然一边低头开始哭泣,一边告诉胡宗仁,自己现在这家女装店在接手之前,曾经另外一家旅游公司租下来的,而在那之前就是这家金店,云贞被杀死的地方。
云贞的尸体上没有找到那个黄金戒指,而本身死亡的原因也是因为抢劫金店,但是如果说劫匪会细心到从尸体的手上拔下戒指,这好像也太离奇了。于是我大胆猜测,那个戒指应该还在这个店里的某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直没有找到。胡宗仁问云贞,你留下来,是不是为了寻找你自己的戒指?云贞说是的。胡宗仁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迷惑郭老板?云贞说,她每天都在寻找,找了很多年,日复一日,却始终找不到,这家店经过了两次以上的再装修,即便找到了,只怕是也早就被人给拿走了。那天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就是找到了也带不走,她需要帮忙,才开始故意让郭老板看见,并且迷住他以后让他一步一步对自己产生迷恋,希望能够影响他借助他的力量帮自己找到戒指。而在这期间,郭老板不断的给她买新衣服,虽然自己都没办法穿上,所以就假身在这个塑料模特的身上,让郭老板把这个塑料模特看成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自己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像现在这么好过,渐渐的她也开始有点不舍得离开,甚至压根都没曾想过郭老板是个有家的男人。
听云贞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有一点恻然,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云贞本身好像不是一个坏人,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在被剥夺了生命之后,还发现遗失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于是我对云贞说,你跟我们说完这些之后,是不是依旧不肯甘心离开,而是一定要找到那个黄金戒指之后才肯作罢?云贞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依然躲在那个塑料模特的身后,眼睛看着我们,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害怕的颤抖,而是一种坚定。
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帮助它找到戒指的话,它恐怕是不会甘愿跟着我们走了。而我和胡宗仁都认为云贞本身是个可怜死掉的人,如果粗暴的打散的话,恐怕我们自己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但是那毕竟是郭老板的店,人家郭老板也未必愿意把店里拆开,就为了帮助一个女鬼寻找一枚遗失的戒指吧。于是我和胡宗仁都把目光聚集在了郭老板的身上。我对郭老板说,你愿意帮助寻找吗?让我没有料到的是,郭老板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非常笃定的告诉我,他愿意。
胡宗仁问云贞,你是在这里死去的,那你还记得你死的时候的位置吗?胡宗仁这样说其实是很残忍的,因为我们都明白,让一个鬼魂去回忆自己的死相,这是一件特别让它们害怕的事情。鬼最怕的看见自己的样子,因为他们看到的自己,永远都是自己死掉的时候最惨的模样,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农村的房子在门口会挂上一面镜子,通常情况下称之为照妖镜,但其实是要路过的鬼魂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让它们自己觉得害怕,也就不会进屋了。在听到胡宗仁的问话之后,云贞明显的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把手指到地上,它站着的地方。
我想云贞的意思是说,它所站立的地方,就是自己被杀死的位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不管是从录像里还是亲眼所见,我们看到它的位置,都是在那个模特的身后了。于是我问郭老板,这里能拆开来找找吗?郭老板豪爽的答应了。
因为这件事,郭老板歇业了好几天时间,而我们在当天也并没有对云贞做什么,但是作为我们的角度来说,还是必须给云贞一个防范,这个防范肯定是冷冰冰的,那就是我们扎了一个小人,用胡宗仁的符咒把云贞的鬼魂给封在了这个小人身上。由于郭老板毕竟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我们请人来把贴在墙上的柜子板撬开后,在柜子板后边和墙壁的缝隙中,我们找到了起初那段时间郭老板送给云贞的许多衣服,全都折得好好的,云贞根本就没有带走,只是郭老板认为它带走了而已。拆开板子后,我们就没有让工人继续呆在屋里,而是我们三个人用小凿子一点一点的四处寻找。那几天的时间里,我向郭老板了解了一些起初从范先生那里得知的情况,我问他是不是他把那个残破的塑料模特放到范先生的楼下的,还砸碎了人家屋里的玻璃,郭老板矢口否认,并问我为什么要这么问,我就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我说下去的话,可能就会牵扯出郭老板的太太怀疑他不忠,而雇私人侦探调查他的事情。何必又去破坏人家夫妻的和谐呢。
在寻找的过程中我的罗盘还是帮上了一点忙,这个房子建设于80年代,算是老房子了,所以大多数承重结构还是以砖结构为主,和很多新修的钢筋混凝土不同,那些东西会对罗盘产生一定的干扰,所以在连续好几天的寻找下,借由罗盘微弱的反应,我们终于在早前塑料模特站立的位置,撬开了地上的地面砖,甚至找到了当初给地面找平的时候打好的木桩,而在木头和水泥地之间的缝隙里,找到一个已经暗黄并出现了一些氧化的金戒指。这是一个非常扑通的金戒指,可以自由改变尺寸的那种,接缝的地方用细细的红色绳子缠绕,但是由于时间过于久远,绳子大部分已经断裂了,而且早已不是红色,而是那种褪色后的红。在找到戒指的时候,我的罗盘开始转得有些厉害,我能够分辨出,这是云贞的开心和激动。
在送走云贞之前,我和胡宗仁留下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让郭老板和云贞道别。在我和胡宗仁看来,郭老板对云贞的爱意未必是真切的,他只不过是被迷住了而已。云贞也不见得真的舍不得郭老板,她更加在意的还是自己的戒指。考虑到云贞生前命苦,害死自己的人已经在十年前就被执行死刑,加上对郭先生虽然是在利用但是其本意也只是找东西而非害人,所以我们尽管没有用很高规格的带路方式来送她,起码也让她走得舒舒服服的。剩下的修补工作我们就没有继续参与了,让郭老板自己完成。
在一切都完成以后,事情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礼拜,我们打电话告诉范先生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他承诺在收到那位太太的酬劳之后就支付佣金。
就在那天,完事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5点,我问胡宗仁要不要我送他回去,他说不用了。我说那你打车回去吗?他说去你家吧,我挺想吃你家彩姐的饭菜的。我就给彩姐打了电话,说晚上胡宗仁和咱们一起吃饭,让她不用准备太好,一般的就行。
我和胡宗仁凑在一起吃饭是一定会喝酒的,但是由于家里啤酒喝完了,谁也不愿意跑腿去买酒,于是胡宗仁贪婪的瞄上了那瓶我珍藏多年还特意摆在一进屋就能看见的酒柜上的尘封茅台,于是我俩就着寻常的饭菜,开始喝这瓶绝版且价格昂贵的酒,他倒是喝得很爽,但是我每喝一口,满嘴都是钱的味道啊。
我问胡宗仁,当时在店里的时候,明明藏好了,为什么你要喊云贞的名字,万一是个恶鬼怎么办?胡宗仁笑着不回答。我说你今后能不能别这么蠢,你自己想死也别拉我下水。胡宗仁看着我笑着说,兄弟,我真的累了。
累了?你什么意思啊?我问他。胡宗仁说,因为这件破事,已经牵扯了太多人,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会渐渐开始厌倦这一切。胡宗仁说,跟你一块办事,和我自己单枪匹马办事不同,你总是要刨根问底,为的是不错杀好人。但是每次和你一起这样办事,我心里的负担就更重。胡宗仁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以前我一只觉得,人生下来就是奔着死亡而去的,死后如果有执念解不开,就会变成鬼。我们就是抓鬼打鬼的人,就好像警察和贼一样,但是这段日子我看来,它们根本不是贼,甚至很多比我们活人更洒脱,更自在,只不过它们已经死了,你总说这个鬼可怜,那个鬼可怜,你想过吗?其实我们才可怜,活着真可怜。
我放下酒杯,胡宗仁很少这么正经说话,所以我还很不习惯。我问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又想放弃了吗?他摇摇头说,他只是累了,想逃。我说你逃到哪去?这些人总有办法找到你,你放得下你身边的人吗?我们就不说了,付韵妮怎么办,你当初怎么答应人家老头子的?
我有点激动了,我大声问他,如果你觉得哥们之间替你做这些事,会让你觉得愧疚的话,你他妈怎么不干脆直接死了得了?祸害咱们大家干嘛!胡宗仁也生气了,他把酒杯朝着桌上重重一放,酒杯碎了,里边的酒至少价值50元巨资,他站起身来冲着我吼道,没错,我就是觉得你们拖了我的后腿,你们让我觉得我们替天行道的人,还要背负这么多情感的压力,你杀鸡杀鱼的时候你想过它们的可怜吗?为什么跟你没关系的死人你就觉得可怜呢?你们这群混蛋,真他妈虚伪!
我一下子怒了,狠狠一拳朝着胡宗仁的脸上打去,彩姐在一边见我们打起来了,吓得站起来退了好几步。我和胡宗仁就这么你一拳我一拳来回打,桌子上的东西碎了一地,我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也容易没有轻重,那还剩小半瓶的茅台瓶子,也被我用来敲胡宗仁的脑袋给敲碎了,打累了,我俩手撑着地坐在地板上怒目相视,呼呼喘气。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我问胡宗仁,你没事吧?胡宗仁气呼呼的说,没事。我说还能走路吗?他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我说那你滚吧,永远别来找我这个拖后腿的人,记得给我关门。
说完我就自己回屋了。
第三十一章。【案六】声控廊灯
我个人算是一个非常懒惰的人,只要能坐着我就绝不会站着,但是这里的懒惰也仅仅指的是行为上而已。我很感谢那些和我一样懒惰的发明家们,发明了很多在彩姐看来是垃圾,但我却觉得相当实用的东西。例如一种称之为懒人支架的东西。我喜欢躺在床上看用手机看电影,那只是因为我不想坐着用电脑看罢了。而这个支架可以一头固定在床头,一头夹住手机,中间的连接杆还能自由的改变位置和方向,于是我可以释放我的双手,不用一直抓着手机。又例如电动牙刷,只需要一节廉价的电池,就能够让牙膏在嘴里抖动直到变成泡泡。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而我们都会遇到的一种和懒人用品很接近的东西,就是声控灯。
现在许多小区的楼道里都安装了声控装置,只需要轻轻跺脚,就能够照亮全世界。省去了不必要浪费的电费,也避免了开关被熊孩子损坏的命运。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当这件鬼事被人发现,是因为楼道里的声控灯的话,你将来还敢在黑暗中跺脚吗?你害怕当灯亮起来的时候,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吗?
自从和胡宗仁打了一架后的一个星期里,不管彩姐怎么劝我,我都始终不愿意再给他打一个电话,任何认识我们俩的人问起我关于他的事,我一律都说我和他不熟,他的事我不清楚,如果打电话的人恰好是我看不顺眼的,我还会反讥一句,你找他给我打电话干嘛之类的话。很得罪人,我知道,但是我必须承认那一个礼拜我确实心情不怎么好,就因为胡宗仁那些不把哥们儿当人看的蠢话。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一个没有输入姓名的电话,是打到我自己常用的那个手机上的。这个手机比较私人,所以一般有我这个号码的人都是认识的朋友,此外我还专门有一个手机是做业务用的。而那个陌生号码却打到我私人的手机上,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类似让我到法院领取传票这一类的诈骗电话,正打算接起来就挂的时候,却传来一个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明天中午12点以前到渝北区某某街道某某号某楼去找杜女士,不要迟到,地址信息我待会发给你。”
那语气就跟命令似的,搞得我特别不爽,于是我问对方,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啊,我无业游民一个,你让我去跟谁报到啊?对方却传来一声听上去显得很轻蔑的笑声,然后说,我知道你是谁,既然你从一开始就要插手我们的事,那何不管到底?你那位姓胡的瑶山派朋友,此前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还是准备准备明天就去吧。
我一听,原来是轩辕会的人。于是我问他,既然你给胡宗仁打了电话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诈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俩有点不合的,因为他给我打来电话,肯定是知道胡宗仁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如果他连这都知道,要么就是胡宗仁走漏了风声,要么就是他们派人暗中在跟踪。跟踪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因为我和胡宗仁都算不怎么容易被跟踪的人,所以我断定胡宗仁一定把跟我打架这件事说瓢了嘴,被人给知道了,继而我联想到胡宗仁在重庆的朋友熟人并不多,而且大多数我都认识,是谁走漏了风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快速细数了一下我们俩都认识的人,实在找不出可疑的,但是如果真是有人泄露了秘密,那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来不及细想,于是我跟对方说,那个地址你爱发不发,反正我接电话不要钱,短信更不要…
挂上电话后几分钟,短信就来了,告诉了我确切的地址,甚至连那位杜女士的电话都留下了。彩姐走过来问我跟谁说话这么不耐烦呢,我大致告诉了她,她也很担心胡宗仁会不会中计了之类的,要我给胡宗仁打电话问问,我说我不打,你也不准打,他如果不主动打电话来赔罪的话,我不会原谅他的。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甚至提前了两个小时赶到了短信上的地址,但我并没有跟那位杜女士打电话,因为我知道此刻除了轩辕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以为,还没有人知道我会来,甚至包括胡宗仁。那个地方位于渝北区人口最为集中的一个区域,因为重庆唯一的机场就在这附近,因为机场的修建带动了附近经济的发展,形成一个规模不小的经济区。房子大多是新修的,空气质量也比我住的地方好很多,而我此刻所在的位置,却是一个相对老旧一点的居民区,我所谓的老旧,也就是没有电梯而已。空港一带很多楼房不会修得过高,所以也就没有设置电梯。
我蹲在距离那位杜女士所在的单元楼之外较远的地方,之前曾进入过楼道,每层楼四户人,在我掌握了1到4号房的分布方位后,对应到杜女士所住的4…4,恰好就是我蹲的这个位置能够直接看到他们家阳台的。而我所在的位置又能看到进出单元楼的所有人,如果杜女士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某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时不时的到阳台朝着来路的方向张望,这样我就能进一步判断她是否已经等到了想等的人,例如胡宗仁。
以我对胡宗仁的了解,假如人家和他约定了12点前赶到的话,他一定是在11点半左右才慢吞吞的赶来。果然我蹲在楼下没多久,大约在10点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不断的伸出头在阳台来张望。于是我知道她的家里没有别人,至少没有她今天约见的人,于是我摸出电话,照着先前那个人发给我的信息,给杜女士打了电话。她接起电话后,声音很是焦虑。我一开始没有说话,我需要判断她是否知道我赶到的消息。在她连续喂了几声后,我才嗯了一声,其他什么话都没说。她大概是疑惑了几秒钟后,才开口问,请问您就是胡师傅吗?
于是我知道,她并没有跟胡宗仁直接通过电话,很可能联系我的那位轩辕会的人,也是以同样的方式把电话号码和地址发到了他的手机上的。我赶紧回答她说,对啊我是,别人介绍我来找你,说是你家遇到点事。她说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昨天接到电话后就一直在等您给我来电话。我说我正在往你家里走的路上呢,很快就到了。你的地址是某某社区某某号4…4吧?我故意重复她的地址,好让她确信我就是胡宗仁。她说对,你大概还有多久到呢?我说快了,正在走呢。她突然说,胡师傅,蹲在树下边的那个穿绿色衣服的是不是你啊?
我抬头一看,发现她正在阳台上望着我呢。于是我哈哈一笑说啊是我啊我脚有点痛我蹲一下就上来啊。挂上电话后我突然觉得很丢脸,于是烟也懒得抽了,硬着头皮走上楼去。
杜女士非常热心的替我打开了门,然后把我迎进屋里,并且送过来一杯水。我坐下后,试探性的问她,就你一个人?她点点头说是的。我说待会还有别的我的同行会来吗?杜女士疑惑的说,还有别人吗?我还不知道。我说我就问问,行业竞争很激烈嘛。咳嗽两声后我让她告诉我具体的事情。
杜女士说,其实这件事自己倒还没什么,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我说那你女儿在哪儿?看她的岁数,比我大不了几岁,所以孩子应该不会很大。杜女士说,女儿一早就送到了幼儿园,要晚上才回来。她说,她觉得她们家有点不干净,好像还住了另外一个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让我觉得诡异。于是我问,那你见到过你说的那个“人”了吗?她摇摇头,说也不算是见过,但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过。她告诉我说,第一次她察觉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前阵子有一天晚上自己接了女儿回家后,就在厨房做饭去了,我看了她们家的格局,进门的左手侧就是厨房。杜女士说,由于距离房门很近,自己就让女儿在客厅里玩玩具。但是隔了没多久,她就听见从门外传来“啊!”的一声小女孩的尖叫。
杜女士告诉我,她们走廊上的灯是声控的,而女儿最喜欢玩这个声控灯,有时候会站在走廊上等到灯灭了之后再叫一声,让灯亮起来,她觉得那很好玩。所以当杜女士听见那一声的时候,她以为是孩子跑到走廊上去玩声控灯了,因为声音一模一样。她也没在意,连头也没回只是大声说,思思快回家里来,别玩了马上吃饭了。停顿很久以后,她又听见了一声“啊!”,于是她又说,让你回家了别玩了怎么不听话呢。然后接着炒菜。
但是过了没一会,那个叫声再度出现,杜女士开始有点生气了心想这小孩怎么不听话呢?于是就放下铲子打算去外边把女儿叫回来,却在走出厨房后发现,大门关得好好的。转过头一看,她的女儿思思正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玩玩具,看见杜女士出来了,思思就对她说:
“妈妈,我饿了。”
第三十二章。【案六】夜夜防备
我问杜女士,您的意思是说,您女儿好好呆在家里是吗?她说是的。然后她接着告诉我,这件事本来自己也没放在心上,这原本是个比较老旧的社区,所以也有不少小孩子在楼里,她说,你也知道,孩子嘛,本来大多数都喜欢喊灯玩。
杜女士说,而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有一天她自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线,女儿就自己来回跑着到处玩。她突然看见女儿跑到防盗门的地方,双手趴在门上,脸也贴着门,好像在听什么声音一样。接着女儿就发出了那种“啊!”的叫声。她当时还以为女儿是隔着门在喊声控灯玩,于是微笑着觉得女儿真可爱。可是她们家的防盗门是有猫眼的,猫眼上却没有盖子,这就是说如果视力好一点的话可以直接从屋里透过猫眼看见外头的灯光。就在自己女儿喊了以后,外头的灯没亮,可能是防盗门的隔音关系,女儿还小本身声音也不大,但是她很快就察觉到外头的灯亮起来的节奏和女儿叫喊的节奏不同。于是她很好奇地走到猫眼朝外张望,恰好这个时候灯灭了。女儿又叫唤了一声,灯还是没亮,就在杜女士心想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啊!”,和女儿的声音一模一样,同时灯也亮了起来。
杜女士皱着眉,有些焦虑的说,还不只是这样,她从猫眼看出去,在视线的下方,她看见一个小孩的头顶。
我问杜女士,头顶?那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说,就是一个个子矮小的小孩子,猫眼看不见他的高度,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她接着说,从位置和角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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