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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胡宗仁(Gh)-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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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中招了,他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于是我问李佳,不舒服吗?他扭了扭脖子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看漫画书看得太晚了,有点晕乎乎的。我没再理他,因为我知道这种症状,尤其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头疼,绝对是值得注意的。

等到蜘蛛米阵上的火苗重新恢复正常,我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只小脚。和先前的那只手一样,脏兮兮的。但从棺材里那个洋娃娃的残肢来看,这里的手脚是完全能够合上的,也就是说,目前我们收集到了洋娃娃所残缺的每一样东西,按照我的理解来说,一旦将这些残缺的部分重新拼凑到洋娃娃的身上,就将使得棺材里那个女人的鬼魂变得完整,但我却不知道这一旦完整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心里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没有谁伸手去捡起地上的那些残肢。司徒叹了口气,好像是再说这事可真不好搞,于是伸手去捡起了那台电话和手机卡。从电话的外观来看,有很多刮痕,金属的部分也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而显得非常暗淡,机身掉漆有点厉害,打开翻盖后,手机按键上的数字和字母都已经没有颜色了,只剩下微微凸起的一个形状而已。如果这个电话不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话,那就一定是被人使用了很长时间。但是我注意到,每一粒按键的缝隙处以及屏幕与边框的连接处,都并没有积什么灰尘,充电的口子在电话的侧面,里边也没有什么灰尘,短短的天线是黑塑胶的,却反倒被磨得十分光滑,这说明这部电话刚刚被停用不久,而且这个电话以前的主人,曾有用手指搓捏电话天线的习惯。

司徒问我们,那咱们把卡插上看看?我们都点点头,李佳好像头疼得厉害,一直靠在沙发的靠手处。司徒把抠下了电话的后盖,然后取出电池,电池下边有条形码,从条码的入网日期来看,这部电话生产于1999年,至今已经11年了。司徒插上卡,然后放回电池,试着按挂机键开机。因为老式的电话一般都是挂机键长按就开机,但是绿屏刚刚亮起,黑色像素状的商标刚一出现的时候,电话就断电了,就这么短短几秒钟,我还注意到,屏幕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非常刺眼。现在的人日子都过得很好了,换个电话就像买件衣服一样容易,而很显然这部电话直到不久前还在被人一直使用,为什么原来的机主不肯换电话?而且轩辕会的人既然把这部电话甚至是电话卡都留给了我们,为什么偏偏不留下充电器呢?

想了一会,我很快发现这个问题不是我的智商能够驾驭的。于是司徒又抠下手机电池交给付韵妮,告诉她去外边找个有卖那种万能充电器的地方,买一个回来,买之前试一试。付韵妮问司徒,为什么不直接买个充电器呢?胡宗仁骂付韵妮说,你傻啊,这电话都停产10年了,你上哪去找充电器啊。付韵妮只是瞪了胡宗仁一眼,没有说话。接着就从司徒手里接过电池,然后拿着包包出门了。

在付韵妮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看李佳越来越恼火的样子,于是就告诉了司徒,李佳在没做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打开了最后这一个锦囊,估计是中招了。司徒一惊,然后伸手摸着李佳的额头,他说李佳的额头很烫,当我再看李佳的时候,他已经眯着眼睛,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了。

于是我和胡宗仁一起把李佳抬到了卧室里,司徒的整间房子里,卧室无疑是最安全的一个地方,因为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候就是睡着了的时候,而司徒的卧室里经过了几乎我能想得到的各自方式的处理,可谓百鬼不侵,这有别于他另外几个房间,例如我和彩姐之前在他家的客房里就遇到过脏东西。

司徒也走进屋里来,亲自号了一道符,然后烧了化水,让我们喂了李佳喝下,此刻的李佳已经迷迷糊糊了,嘴巴里一只呢喃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例如什么勇敢的人们你们要保佑我旗开得胜之类的。然后司徒打开卧室的窗帘但却没有打开窗户,让光线能够直接照射到枕头上,也就是李佳的头部。然后我们退出卧室,司徒最后退出来,在房门的两侧拉好一根绳子,这绳子是一只都挂在司徒的门边的,中间栓了一个铜制的小铃铛,司徒说,我的那道符,是为了把他体内那部分影响到他残缺的鬼魂给赶出来,房间里的布置,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有鬼敢呆在我的卧房之内,所以只要逼出体外,那个鬼肯定要夺路而逃,待会只要铃铛响起来,就表示它跑到客厅里来了,不过你们别担心,它肯定是要重新回到这只脚上的,毕竟,这部分灵魂的容器就是这只脚。

于是我们重新回到沙发上,司徒捡起放在一边的那个眼珠,也把眼珠给丢到了敷里边。他手里拿着那个瓷酒杯,一直沉思着,告诉我们说,现目前只有两样东西他还没答案,一个就是为什么对方会留下一个老式电话,不过这个答案等到付韵妮回来,咱们打开了电话也许就能得到。另外一个,就是这个酒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用酒杯装着那颗眼珠。

司徒老爷子一生走南闯北,要是他说吃过的盐多过我们吃过的米,我也是绝对相信的。司徒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不免胆子要稍微大一些,因为他玄学知识包括历史文化都非常渊博,常常能够一针见血的说出问题的关键,即便是那些困扰了我和胡宗仁很长时间的难题。而此刻连他都想不通,我们也只能干着急了。胡宗仁对司徒师傅说,那要不然这样,我给干妈打个电话,请她拿着这个眼珠子,帮忙走个阴?

司徒赶紧摆摆手说,你还是趁早别这样做,黄婆婆都多大岁数了,这又是个显然的凶鬼,你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万一阴下去了发现自己对付不了,她回不来了你能负责吗。胡宗仁皱眉点点头,我心想司徒说的也是,这次因为胡宗仁的关系,说实在的已经拉了不少人一起赶这趟浑水了,黄婆婆本身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大好了,再让她折腾这么厉害的鬼,我也实在看不下去。

过了一会付韵妮回来了,她看上去有点累,我想那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她把充电器递给我们以后,就自己站到空调边上去站着吹空调了。司徒重新把电池装上充电器充电,并指着手机里的卡对我们说,这张卡就是配这个手机的,你们可能没发现,这张卡已经使用了好多年了,现在的手机基本上都不匹配这种电话卡了。我点点头,心想这样也对,没理由就这么白白送给我们一部手机吧,就算再怎么差劲的手机。十几分钟以后,司徒觉得目前电池的电量基本已经足以正常开机了,于是就取下电池装到了手机里,随着开机,电话响起一阵早年老电话都基本会有的电子音,屏幕上出现了运营商的名称,但是却弹出一条提醒,要我们重新校对时间。

这也是很多老数码电器的通病吧,时间不能断电同步。输入时间以后,我从司徒手里拿过手机,开始翻看信息记录。却不管是收件箱还是发件箱甚至是草稿箱,都没有任何信息。于是我退回到主屏幕,正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司徒突然对我说,你查查通话列表什么的。

他这一说就提醒了我,于是我按了一下拨出键,随着一声“嘟”的电子音后,出现了两个号码,两个号码都没有姓名只有号码,上边的那个号码看拨出时间,是在2010年8月19日,也就是我和胡宗仁在朝天门鞋店里遇险的那天,而另一个号码则是8月18日,相隔一天,而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那个8月18日那个号码,是一个打进来的号码。

这个号码我认识,这是胡宗仁的电话号码。

第七十二章。马道人

看到胡宗仁的号码后,胡宗仁赶紧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对照着那个号码的拨打时间,看了看自己当天的电话记录,然后我们才回想起,那通电话,是我们前阵子处理杨家坪那所中学的案子的时候,事后黄老师发来信息,告诉了我们一个电话号码,而我们打过去,找到的那个马师傅。

于是胡宗仁再度拨打了马师傅的电话,接着我手上的这个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想了想,然后对大家说,这个电话就是当时那位马师傅使用的电话。我们也是根据马师傅的指引,才在化龙桥那边找到了这口棺材和那个洋娃娃。说着我就朝着米阵上的那口棺材一指。我接着说,这说明当时在洪崖洞、东水门、湖广会馆里藏下东西的那几个道人里,其中一个就是马师傅,说不定就是那个岁数最大的。我开始回忆当天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马师傅的声音,很低沉很沙哑,那种沙哑是让我觉得一定烟瘾比我还大的那种,但听上去应该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非常符合之前在湖广会馆的时候,那位工作人员的描述。

作为一部电话来说,肯定不止仅仅两通电话,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而我之前也看发件箱没有信息,而事实上在当天跟马师傅打完电话后,马师傅是给我们发来了一个信息地址的,正因为这个地址我们才找到了这口棺材,这说明他在把电话放到锦囊袋里之前,是删除过很多东西的,不仅是信息,还有那些联系电话。而唯独留下了胡宗仁的电话和另一个,这是什么意思呢。胡宗仁说,我明白了,留下我的号码,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个电话是马师傅的那部,因为他知道我们如果看到这个号码一定会打了试试,所以这很容易就猜到他的身上,而留下另一个号码,大家都不认识这个号码,这说明是要我们打过去。

胡宗仁不是傻瓜,所以他的这番推测我觉得是目前看来最为合理的。我说你别着急,让我先查一查。于是我立刻给我一个在某运营商营业部的老同学打去了电话,请她务必帮我查到这个号码,我很着急。原本这是一个违规行为,但是我那位同学的权限也只能帮我查到机主的身份信息,连最近一个月的通话明细是她查不出来的,但是很快她就给我回了电话,说机主的姓名,叫做谢冬梅。

很显然,这是个女人的名字,那就肯定不会是马师傅了。至少能证明马师傅只是借用了他人的身份在使用这个手机而已。于是我不由得把这个谢冬梅和棺材里的那个女鬼联系在一起。她们会是同一个人吗?目前为止,既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把这些洋娃娃的残肢重新拼凑回去会发生什么,只能先打电话了。

胡宗仁问我,该用哪个手机打?是我自己的还是这个旧手机?司徒说,就用这个旧手机吧,他留下这个手机绝不会只是让你打完电话就扔掉,这个手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将来会是你渡过难关唯一的信息渠道。

胡宗仁没有说话了,只是从我手里接过了手机,拨打了另一个陌生的号码。老式手机是没有免提功能的,而且因为使用年限比较长,连通话没准都会不大清晰,所以当胡宗仁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就没人能知道对话的内容。很快好像是电话通了,胡宗仁很正经的问,你是马师傅吗?隔了一秒后胡宗仁对着我点点头,意思是就是他。然后胡宗仁嗯嗯啊啊的跟对方说了很长时间,期间他几度发飙,对着电话大骂,骂的内容大致是你们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心胸狭窄无耻之徒之类的,但是后来胡宗仁又说了我的名字和司徒以及铁松子师傅的名字,而从后面的对话内容看来,对方显然是知道司徒先生的大名的,铁松子常年不在重庆地方活动,也不大爱插手管闲事,所以可能对方是没有听说过。到最后胡宗仁挂了电话,然后告诉我,这个姓马的总算是同意见一面了,说待会订好地方就给我发信息。

我惊讶的问这不应该啊,以你的智商很难说服他跟你见面啊,而且他不害怕被你揍一顿吗?现在道上的人谁不知道胡宗仁是个靠拳头说话的家伙?胡宗仁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难道我的声名就真的这么狼藉吗。我们大伙齐声说了句,是。

很快那位马师傅就发来信息,地点定在上清寺附近的一家茶楼,上清寺距离化龙桥不远,步行的话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之前我们在化龙桥找到棺材,现在又约在上清寺附近,这说明这位马师傅如果不是故意放烟雾弹的话,那么他长期活动的范围应当就是这一带。加上是个道人,我的印象中上清寺一带的同行里,好像还真没这么号人物。

司徒跟我们说,我建议付韵妮就不用去了,他是女孩子,比我这糟老头细心,留在家里帮忙照顾下床上那个小子。说完他朝着自己屋里一指,然后说,就你们三个去吧,有事立刻打电话给我。接着司徒从怀里摸出一张折成四角形的符,看不到符的内容,但是能看到司徒自己的符印。司徒说,如果对方还是不肯罢休,你就把这张符给他,说司徒山空这个老顽固,这下就真跟他们干上了。

有了司徒的力挺,我们显得底气足了许多。而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动身了,铁松子却说,他不方便跟着我们去,还是留在家里一起帮忙想想对策,让我们有什么新的可靠消息就立刻打电话。我看着铁松子师傅望向司徒和付韵妮的眼神,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司徒肯定是觉得,跟那个马师傅见面还不及呆在家里守着这口棺材危险,这一点铁松子师傅肯定是明白的,司徒摔断了腿,铁松子师傅害怕家里这个女鬼闹起事来,司徒也是血肉之躯,害怕出问题。于是我扯了扯胡宗仁的衣服,然后对司徒师傅说,这样也好,我和胡宗仁去就行了。胡宗仁虽然可能暂时没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听到我这么说,也跟着说是啊,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打架,就算打架,我俩也足够了。

从司徒家里赶到那个茶楼开车花了大约半个小时,其中有至少十分钟是因为我在找停车位,眼看临近下班时间了,上清寺一如既往的拥堵了起来。等我们停好车就直接上了茶楼,在茶楼底下胡宗仁给马师傅打了电话,问了包间名,就带着我一路问服务员,服务员领着我们打开了一间包间的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马师傅。房间里总共两个人,一个是马师傅,他正对着包间门坐着,他的背后就是拉上的墨绿色的遮光窗帘。尽管外边还很亮堂但包间里依旧开着灯。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木根的茶几,能躺上一个人的大小,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下给马师傅沏茶,那是茶艺师,从那细细的腰围和看上去不错的臀线来看,我觉得她一定是茶楼花了高价培训出来的!马师傅穿着道袍,这大热天,连袖子都没挽起来。深蓝色的道袍,和我见到过的大多数道士穿着一样,他坐着我判断不出身高,但是他非常瘦,我是指,那种好像轻轻咳嗽一声他都会吐血的那种瘦。他看上去四十多岁,双颊因为瘦的关系有点凹陷,他的眉毛很浓,眉脚略微的下卷,这说明他曾刻意蓄了眉毛。他头上扎着发髻,头发大约在肩膀的长度,作为一个这种年纪的道士来说,他的头发本应该更长,肯定是修剪过。而他黑眉黑发,却有着不长不短的花白山羊胡,连腮帮子都有挺长的胡须,这意味着,这位马师傅的师傅已然去世,否则他是不会留须的。我和胡宗仁站在门口,我则花了点时间打量这个马师傅,他很平静甚至是很冷漠的表情坐在那儿,杀气谈不上,总之一副谁欠了他很多钱的样子。

马师傅看我们进屋了,于是就对眼前那个身材很好的茶水妹说,我们要谈点事,辛苦你了。说话的声音就是那种沙哑的感觉,却显得彬彬有礼,丝毫没有我之前试想过的那种粗暴。茶水妹转身离开,路过我和胡宗仁身边的时候,对着我们呵呵一笑。胡宗仁凑到我耳朵边轻轻问我,她为什么要笑啊。我说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因为你帅。胡宗仁一下就得意了说,帅了也不好,没我帅的都不肯和我做朋友。我说是啊,所以你的朋友只有我。

茶水妹出去以后还帮我们关上了门,我们依然站在原地,直到马师傅指着茶几前的椅子对我们说,二位总算是见面了,请坐。

他一改之前在电话里对我们凶巴巴的口气,这种突然的文雅范儿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但尽管他彬彬有礼,语气却依旧是冷冰冰的。等到我们坐下以后,先前来的路上那种要揍人的情绪也收敛了不少。马师傅看我们坐下了,依然很冷漠的对我们说。

二位慈悲,我叫马唯安,正一净明派马道人。

第七十三章。骨灰证

原本我和胡宗仁有一半的原因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被马道人这么一番自报家门,我们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那样显得我们素质很低的感觉。于是我心想反正主要是谈判,谈不拢再闹翻也无所谓,这道人既然处心积虑的折腾我们,想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于是我也冷冷的,但并不是轻蔑和不礼貌的语气对马道人说,先生好,我是李诣凡,师承云南四相道,嗯,就是你口中那个姚老前辈说的那位“巫家臭小子”就是我了。

我早说过我是个记仇的人,尤其是对这种目中无人的道士。我接着指着胡宗仁说,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他就是胡宗仁,瑶山派邢崖子先生的徒弟,最近被你玩来玩去还生病住院的就是他了。你自己感受感受吧。

我知道我这番介绍结尾很突然,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有什么理由给你的对手过多思考的时间呢?说完这句我就把双手抄在胸前,然后翘起二郎腿,身子朝着靠背上一靠,开始等着看好戏。马道人在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胡宗仁,胡宗仁本来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看见马道人那对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看,他也有些发火了,于是他问马道人,你看什么看?好看吗?羡慕我的容貌么?我跟轩辕会那老家伙是私人恩怨,关你什么事啊?你说那些老家伙老年痴呆了糊涂了,你看上去没到那个岁数啊,怎么也跟着犯浑呢?怎么了,觉得我年轻,师门人不多,好欺负是吧?

胡宗仁越说越激动,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把最近这段日子积压的不满,想要一次性宣泄出来。马道人听到以后,依旧非常冷静。他压根就没回应胡宗仁的这番话,而是淡淡的问了一句,那部旧电话,有些按键不大好按,你试着习惯习惯吧。

马道人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信那部电话之前一只是他在使用而非去买来的旧货。胡宗仁看自己的一通牢骚根本没人搭理,于是就发火了,他原本坐着的,这时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马道人的鼻子大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你跟我装神秘高深是吧,老子今天让你装个够!说完他就捏起了拳头,我知道下一秒钟他就要冲上去开揍了,而对方的底细我们都还完全不清楚,尽管我也非常看这个马道人不顺眼,但是此刻我却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胡宗仁的手臂,用力把他按回到座位上,期间我看到了他脖子上冒起来的青筋。

自打我们和刹无道的纷争结束之后,胡宗仁在这个圈子的名声基本上比我还要大了。所以他是一个喜欢使用暴力的人也是被很多人所知晓的。在轩辕会的这群人里,既然安心要对付胡宗仁,自然会事先查探一下胡宗仁的底细,所以他粗暴的性格我想整个轩辕会参与对付胡宗仁的全部道人里,他们都是应该知道的。而眼前的这个马道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就算是道法高深,再怎么厉害被胡宗仁的野猪拳打在身上也是一样疼的。而他的反应却恰恰说明,他根本没把胡宗仁放在眼里,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胡宗仁力气很大,但是他也明白我拉住他不让他动手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我才有机会把他给按回到座位上。这时候马道人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们走到窗帘跟前,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撩开了窗帘的一角,户外的光线顺着缝隙照射进来,他就维持这个动作大约几秒钟后,突然开口问道,那个胶卷,你们都看了吗?胡宗仁气得在椅子上呼呼喘气,我则回头对马道人说,看过了,我说马先生,你有话就直说好吗?吞吞吐吐的,你演电视剧吗?马道人继续说,那个胶卷里,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几天前你们在朝天门鞋店里遇到的那个女人,她的名字叫谢冬梅,2000年农历8月14日傍晚,死于交通事故。在拍摄这卷照片最后一张之后没几分钟,就被一辆无牌照的黑色轿车给撞飞了。轿车撞人之后没有停下而是逃逸了,现场的尸体因为撞击力量过大速度过快,已经有些支离破碎了。

马道人顿了顿说,破碎的样子,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洋娃娃的样子。于是我开口对马道人说,爆掉一粒眼珠,断了一只手脚对吗?马道人依旧没有转头,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接着对我说,不只如此,她还因为呼救张嘴的关系,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于是我回想起那晚在李佳的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个女鬼的模样,嘴里冒着血泡泡,这么一来,当初见到的那个女鬼,应当就是这个叫做谢冬梅的女人当时的死状。而在来这个茶楼之前,我曾让朋友查过旧电话的机主信息,这个机主,正是谢冬梅。

马道人接着说,我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也是我通知了救护车和殡仪馆,不仅如此,她破碎的灵魂,还是我给收集起来的,放到了这个洋娃娃里。原本我打算先供养一段时间,毕竟这种惨死的人,是很难得到超度的。却在头七回魂的那天傍晚,洋娃娃的一粒眼珠突然掉落,手脚也自己断掉了,还从脖子和头的接缝处,流出了很多血。这时候我想到了起初我看到洋娃娃的样子,洋娃娃的衣服上看上去黑一块白一块的,这么说来,那些黑色的痕迹,就是当初留下的血液了。而根据马道人的说法,这个洋娃娃已经维持了10年之久。

马道人说,当时看到这个洋娃娃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心有不甘,即便是我用于封印她的容器也难以抵挡她心头的怨气,而在洋娃娃破裂的时候,我的周围却没有任何她存在的迹象,于是我就知道,她一定是去复仇了。原本这种逃离的鬼魂就很难找到,不过我却依然坚持在寻找,在她死忌二七之七期的时候,终于让我找到了线索。

马道人总算放下了窗帘,双手背在背后,转身面朝着我们,但是依旧站在窗户边的位置。他接着说,那天他听说了一条消息,一台黑色轿车从修理厂驶出后,直接开到了崖下,车上一男一女两人,被碎裂的钢筋刺穿身体,当场死亡。马道人说,当时他就知道,那台黑色轿车,就是起初撞死谢冬梅的那一辆,而她总算是替自己报仇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却因为增加了罪障,再也没办法安然离开了。

胡宗仁冷静了下来,他看了我一样,然后说,怎么会呢,她不是已经报仇了吗?马道人脸上闪过一丝悲哀的表情,但是一瞬即逝。他说,因为洋娃娃的容器是他亲自为谢冬梅而做的,她走远了就回不来了,这种有过报复行为的鬼魂,已经是戾气极重了,除了彻底消灭它,别无他法。我和胡宗仁都没有说话,因为考虑到这个谢冬梅生前也是死于非命,且被撞死她的人肇事逃逸,换成是我的话,或许我都会狠狠的报复。那又能怪谁呢,但也正因为她的一场报复,使得自己失去了净化超脱的机会。马道人说得没错,尽管在我看来并非唯一的办法,因为我们的手法相对道家人来说,要稍微温和一些,或许马道人所谓的彻底消灭,也只是在他自己能力的范围内吧。凡事都不可越界,和尚念几十年的经也许能够重新消除谢冬梅的戾气,但显然马道人却没这么做,或者说,他不想要这么做。

胡宗仁有点没好气的说,那就是说,你就听之任之,让她继续为恶世人,恰好遇上我跟轩辕会出了点问题,你就顺道要她来对付我一把是吗?反正弄死了我正如你意,弄不死我还帮你们把这女鬼给收拾了,两头都不亏,你是这意思吗?

马道人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依旧是一副麻将脸。他顿了片刻对胡宗仁说,当天在鞋店里,那只是对你手艺的一个考验罢了,你有胆子,虽然很愚蠢。但你让我觉得,你是有能力除掉谢冬梅的鬼魂的,而你当时却在害怕,因为你心里有负担,你觉得你和轩辕会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因为你除掉了谢冬梅的鬼魂而改变,你也知道,即便你消灭了女鬼,轩辕会依旧会给你一些新的难题,我说得对吗?

马道人这一番话,却是连我都没想过。胡宗仁看着马道人,一言不发,很明显,他的心事被说中了。当时在他心里,害怕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因为他最后还黄继光似的自己冲了进去,而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他不想增加新的麻烦。

马道人对胡宗仁说,我现在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机会,我希望你能够珍惜,别干傻事,没有人会同情那个谢冬梅,更加不会有人同情你,胡宗仁和谢冬梅,只能留下一个。说完这句,马道人伸手从自己的道袍里,摸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大小和存折差不多。他丢到胡宗仁的跟前,我才看清,那是一个骨灰存放证。

马道人说,按照号码自己去找找吧,鞋店那次以后,她就一只在这儿了。胡宗仁拿起来看了看,然后问马道人,骨灰堂?马道人没有回答他,而是再度站起身来,背对着我们,回到了起初的姿势。他依然冷冰冰的说,等你办好了给我电话,我还在这儿等你。

胡宗仁思考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把那个骨灰证放到了包里。对马道人说,好,你一定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的。并且你给我记住,等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就是我对你们反攻的日子。

于是我和胡宗仁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马道人突然叫住我们说,你们要多当心,10年前的农历8月14,恰逢鬼门第一天,而明天,就是谢冬梅的10年死忌。年轻人,想要赢得别人的尊敬,就要用本事说话,否则你多年所学,只能改变你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

一般我觉得这个时候胡宗仁又要想揍人了,谁知道他此刻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想了一会对马道人说,你错了,我多年所学,并不是为了改变世界,只是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来改变我。

说完他拉着我,离开了包间。

第七十四章。千秋堂里的异样

出门以后,胡宗仁一言不发,直接朝着我停车的位置走去。上车以后,我对他说,你刚才结尾那句简直太漂亮了,我顿时觉得你真他妈迷人啊,太帅了。胡宗仁傻劲又上来了,他咧嘴哈哈笑着说,其实这些话也是我师傅告诉我的,大概也是别人告诉他的吧,我就知道我是帅的。

我叹了口气,因为我觉得此刻我要是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简直是在自取其辱。把车子发动以后,打开了空调,等着车里的温度稍微下降一点后,我问胡宗仁,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胡宗仁从包里摸出那个骨灰证,然后对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好像也可以反过来说。不过那个马道人说得很对,我当时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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