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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师弟一战成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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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白流从楼上到楼下; 方才冰霜般的脸色已经化作融融春水; 纯澈温和,还是和先前无二的模样。他鸦羽般的黑发束起; 眉目舒朗,笑时极尽少年意气; 仿佛世间无烦忧可困扰他,一如任意妄为、仗剑天涯的少年侠客。
寒昭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宴白流一步步走来,背后的伞缓缓飘落在地上,他含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无聊。”寒昭冷淡道:“稍后记得去帮店家收拾。”
“这我当然知道!”宴白流嘟哝着抱怨一声,忽而问他,“寒昭……你怎么在这儿?”
“顺路,便来了。”寒昭顿了一下,“且这话该我来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宗主令遣寒昭秦西沉兵分两路,可没有要宴白流下山的命令。
“我这次可绝非悄悄出来的……”宴白流无奈道:“还不是因寒昭你给宗主通了信,他有些忧心。”
他这话一出,寒昭就想起自己之前在寒水镇时给青玄宗传的纸鸢——是交代血玉招魂令的那件事。
“招魂令一出,开了鬼门关,再这样下去,恐怕生灵涂炭是早晚的事。”宴白流低叹,剑眉微蹙,“纵然仙修众多,却也会疲于应付……若是旁的族类趁虚而入挑起战事,怕是我们只会有比上次输得难看的份了。”
寒昭微微颔首。
“现在就想办法把它关上就行了——不过让鬼王自己收回招魂令的可能太小……”宴白流眉头一松,又亮出笑来,“不过没事,把他找到了就等于解决了一大半的问题。寒昭,你说是吧?”
寒昭点点头。
宴白流道:“你这也是去阴山吗?”
寒昭又点点头。
“这边的小鬼们由师弟他们解决就行了,再不济也有秦西沉——他音攻之术可是修得炉火纯青,只要不是鬼王和左右臂那种级别的,皆可以一战。”宴白流说,“我们两个一起去阴山看看吧?”
寒昭正要点头,忽然顿了顿,问道:“你知道阴山在何处?”
他是有五渡阴山的鬼做指引,才知道了阴山的方向——不过倒也不是阴山这地方多偏僻,阴山的位置天下皆知,只是它所在处太过隐蔽,有一说藏在地下,有一说藏在天上,众说纷纭,令人难以断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无人指引,人在那处哪怕翻着泥巴找都找不到。
“我怎么不能知道了?”宴白流撞他一下,调侃笑道:“一脉相承,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呀?我宴白流好歹也是出入江湖几十载的人,对这地方还是有所耳闻的!”
寒昭想了想,倒也觉得说得通。
宴白流眼珠一转,见他右手还拿着之前接下的那把伞,就从他手里轻轻把油纸伞抽回来,手抵在伞撑处啪的一下将其合上,再递给他,嘴角勾起,“寒昭,喜欢吗?”
寒昭手里拿着一把和他浑身打扮风格迥异的红油纸伞,瞥他一眼,道:“你的?”
宴白流闻言一愣,摇了摇头,去和楼下的店家商量了几句,又拿着伞走了回来:“我买了,送你?”
寒昭看着这艳红艳红的颜色,沉默片刻,一副不太想收但是又出于无奈必须要收的表情,伸手接了,道:“好。”
宴白流又回过头看了看被自己搞得一片狼藉的街头,两手交互做剑指,阖眸,嘴唇微动,顷刻便见飓风以他为中心旋转升起,等风散,方才散落在四处的红伞便齐齐排在酒楼门口。
宴白流睁眼轻舒一口气,扭头对寒昭笑笑。见寒昭还是一副冷脸,他就歪着头想了想,而后迈步进了酒楼。
寒昭站在原地不动,只看见他笑语晏晏地和店家说着些什么,店家的脸上也渐渐绽放笑容,还从一旁的抽屉中拿了一个纸袋裹住的东西递给他。
宴白流笑着谢过,转身回来。
不等寒昭开口问——或者说,他知道寒昭根本不会开口问,就抬手把手心里的东西交到寒昭手心里。
寒昭手心一沉,清冷的目光带了些疑惑。
“青稞糖,”宴白流说,“拿着吧,吃着解闷。”
寒昭握了握手里的糖,道:“你在外边就喜欢吃这个?”
宴白流眨了眨眼,道:“……干嘛,不行?你还管我这个?”
寒昭道:“仙修体脉纯净,吃此物只会把杂质引入身体里。”
“那有什么……”宴白流无所谓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消——”
话音未落,一道拳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宴白流袭来。
宴白流眉头一皱,身形一闪,正要反击,却见寒昭已经先他一步出了手。
寒昭神色淡漠,湛然若神,正侧着身,用纤长却格外有力的手紧紧扼住一块空气,不过几息,在寒昭手中就有乌黑的颜色渐渐蔓延开。
“啧,这不是能挺快的吗?刚才这死东西在那还磨磨唧唧呢。”五渡轻嗤一声,和寒昭传音道:“该不会是骗……等下,隐身咒也被他挣开了一道裂口?”
宴白流眯起眼哼了一声,伸手顺着寒昭手的方向掐住那只还没有显出形的鬼,道:“居然还有隐身咒……”
寒昭顺势松了手,道:“我下的。”
宴白流侧脸看他,诧异地挑挑眉。
寒昭手里的红伞微微发烫。五渡的目光看着那只不断挣扎的鬼,轻声道:“寒昭,你不觉得奇怪吗?”或许觉得现在自己的语气像是挑拨离间的角色,他顿了一下,咳了两声,才又道,“明明这只尸鬼关节并不灵活,之前一举一动都是困难的,那为何刚才那一下却快到极致,甚至连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寒昭皱了皱眉。
五渡沉声道:“说句不耐听的,寒昭……你可有想过,你这位小朋友,有十之八九的可能就是这尸鬼的执念所在?”
寒昭眼眸幽深,似乎陷入沉思。
宴白流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他道:“是你?寒昭,为什么?”
寒昭斜睨他一眼,道:“这只鬼,是从信白城附近那森林中抓到的。执念奇深,不得解脱,我把他放出是想找他的执念之源……但若不为他加隐身咒,定会使市井间人惶恐不安。明白了吗?”
宴白流了悟。
施咒人是可以看见被施咒的东西的的,被施咒人特许的也可以。可宴白流看不见这只尸鬼,自然也无从得知,他手里那只尸鬼一双黝黑阴森的眼眸望着他,神色是何等狂躁、不甘与怨恨,身上的黑气猛地炸开,就如轰然炸地的雷弹般。
尽管看不到,但仙家敏锐的直觉仍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宴白流迷惑地四处看看,警惕道:“寒昭,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人在往我们这看?”
寒昭的目光不经意地在尸鬼身上扫过一瞬,而后道:“信白城结界破裂,鬼魔四处皆在,不稀奇。”
宴白流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声,四处看看,摸了把自己的脸,嘟哝道:“这目光也不知道收敛点。”
“鬼是凭借气息找人的。”五渡低声道:“所以也许也不排除他认错人的可能。”
寒昭微微颔首,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五渡扫了一眼,看着那只尸鬼阴森森地凝望宴白流的眼神,都忍不住心里一毛。
宴白流邀寒昭回客栈,一回去,寒昭便撤了尸鬼身上的符阵。宴白流新奇地绕着它打量,见他一举一动僵硬得让咋舌,忍不住拽了一下寒昭,“刚才那个要打我的当真是它?”
寒昭道:“当真。”
宴白流把脸凑到尸鬼眼前去细看,道:“假的吧,刚才那凌厉的拳风,就它还能打出来?”
话音刚落,尸鬼一只枯手紧握成拳,就从下而上往宴白流下巴去了。熟悉的力道,凌厉的拳风,宴白流迅速从那位置跳开,手指摩挲下颌,饶有兴致道:“看来还真是它?我是有那句话惹他气了吗,怎么这么暴躁。”
寒昭默然。
宴白流:“寒昭,你说他为何不说话?莫非生前是个哑儿?”
“不知。”
“嗯?这你不知道?那它生平呢?”
“不知。”
“……缘何故生如此怨念?”
“不知。”
宴白流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你不知道问问别人吗?”
寒昭:“不劳他们了。”
“哦——”宴白流戏谑地看着他:“是吗,真的?我还当你羞了呢。”
寒昭冷脸:“……”
作者有话要说:
在校外吃饭真的得注意点,不太卫生,吃了说不定的拉肚子(比如我……)
——
推一下预收诶嘿嘿
——
全文存稿!开文后更新百分百保障!
《飞升后我尸骨无存》
文案:
谢无风有时候也很疑惑,他又不作奸犯科穷凶极恶,为什么老被天道针对。
五岁,测灵根,差点被天雷劈死。
十岁,上山拜师,差点被天雷劈死。
十六岁,下山除魔,差点被天雷劈死。
谢无风离飞升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天雷又来了。
——这次不是差点,是真把他劈死了。
么么哒!!!
第28章 试人心(一)
“寒昭; 你是不是想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玩笑过后; 宴白流如是问道。
寒昭也不遮掩; 道:“是。”
宴白流笑了笑,却也不追问,只是用调侃轻松的口气道:“我就说嘛; 毕竟我们寒大师兄可是这么一个怕麻烦的人……”
寒昭的确怕麻烦,也更不喜和人交流——这是整座青玄宗都知道的事。但寒昭想知道,于是打听始末的事; 最后还是落在了宴白流身上。
他和寒昭性格恰恰相反,宴白流喜欢并善于人打交道。
他模样俊朗,嘴又甜,开口问话之时极少有人舍得不搭理不回答的; 下至五岁小儿; 上至半条腿迈入棺材的老人,都很乐意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多聊两句。
于是,在宴白流问到寒昭在信白城附近林子里发现的那口棺材的时候,他们也并无多少避讳的就开口讲了。
棺材里的东西离信白城最近,寒昭自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那人。然而若不是寒昭去了,就算那口棺材在这再立几百年; 也永远都不会有人敢碰他。
——这棺材年深月久; 有不少人尝试去开棺,然而; 前车之鉴无数。
棺材附近令人难受的浓郁阴气是一方面,棺材旁那成了精的藤蔓也是一方面; 此二者相辅助,使得靠近棺材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幸运者或许可以留个全尸,不幸者却连身体也化作藤蔓的养料。
久而久之,那树林几乎成了信白城的禁地,无人敢再去试探。
至于这棺材的历史,据闻二百余年前曾闹过一次严重的饥荒,牵连九州。在那次饥荒中,为求生机,有不少人成群结队、拖家带口往京城去。
流亡者甚众,流寇亦是恒河沙数。
在棺材里头那人,据说正是当初途径信白城往京城去的人之一,路遇流寇,慌不择路溜进了树林,在身后脚步声逼近的同时躲进了棺材里——迄今,已经在树林里存在了两百年,那口棺材纹丝不动。
那人最初是活着进去的,却再也没出来过。
信白城百姓能知道、能记得的也仅有这些,毕竟年代实在久远,又没有关于他的文献资料可供查看。
宴白流大致了解了,就笑着点点头谢过她们,挨着送过一些小玩意,逗得人眉开眼笑,这才陪着寒昭一起往回走。
大街上,喧闹非常,和往常一个样子。宴白流叹了口气,道:“那尸鬼的执念是什么?让人根本想象不出啊!”
寒昭点点头,道:“他们话里的意思让我觉得,这尸鬼的执念只是从棺中出来。”
宴白流接道:“可他已经出来了,却没有消散……这就说明,他执念不是这个,或者最强的不是这个。”
寒昭颔首,垂眸看着满脸苦恼的宴白流,黑沉的眼眸让人感觉捉摸不透。
五渡道:“饥荒,又是饥荒……嚯,这接二连三的,真是让人想不把某些事和饥荒连接在一起都做不到……”
从小巫山之行开始,遇见死于饥荒的鬼、招魂令中饥荒灾民的哭嚎呻。吟,再到现在这只尸鬼,迷雾重重。
五渡说的,也正是寒昭想的。
别的好说,可为何招魂令也和饥荒有关?招魂令是鬼王贴身之物——其实严格意义上,也是鬼王身躯的一部分,承载有他的部分意识和记忆。
寒昭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沉吟片刻,问道:“五渡,你可知鬼王过去的身份?”
“反正我还活着的时候鬼王已经存在了。”五渡想了一会,忽然道,“只是鬼王也是会死的,死了以后会有新的鬼王诞生——所以,我不确定现在的鬼王和曾经是否是同一个。”
五渡活着的年代距离现在,差不多五百多年了。在这五百年间,诞生了厉曜、寒昭、宴白流此类诸多人才,也有无数英雄陨落、无数天之骄子堕落,人间更是改朝换代了许多次,日新月异实乃常事。
在如此长久的年月里,一个鬼王的死与生似乎都是可能的。
“嗯,是吗?”寒昭轻而易举发现了他话语中的引导倾向,淡淡道,“前辈,你说过张小公子身上有你熟悉的气息,你说那是鬼王玄水——还记得吗?”
“……”五渡沉默一会儿,声音低哑着笑了一下,“记性不错。”
“不出意料,在张小公子身上附身的即是鬼王左右臂,隶属现代鬼王。”寒昭道,“如果恰如前辈猜测,鬼王更新。那前辈,他的身上真的有玄水的气息吗。”
五渡沉默。
他们两人传音入密,就在寒昭身边站着的宴白流对此毫无所觉,但他从寒昭良久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氛。
寒昭是个冷淡寡言的人,平时沉默的时候也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宴白流就是觉得这一次与众不同。
他拿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寒昭,试探问道:“寒昭,你想什么呢?”
寒昭顿了半晌,回过神来。心中思量片刻,便直接问道:“宴白流,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它会向你出手?”
“一只鬼对人出手还需要理由吗?”宴白流抿了抿唇,眉头微皱,“等下……寒昭,你在怀疑我?”
“没有。”寒昭道,“我不会怀疑你。”
宴白流眼眸微光轻闪,似乎有些不悦。他轻笑一声,语气与平时并无不同:“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寒昭目光移到他脸上,神情淡淡:“你给我的是肯定答案吗?”
“不然呢?”
“我只是在确定,不是质问。”寒昭眼眸微阖,“同处近百年,对你的了解我还是有的。”
宴白流挑了挑眉,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寒昭本就对这事不存多少担心。他接着和五渡道:“前辈,究竟是否是玄水,您的回答?”
“我这不过是猜测而已,你自己心里也有了答案了吧,”五渡悠然道:“那就无需再问了。”
寒昭淡淡道:“前辈,您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有几分想让我误会,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五渡轻哼一声,“我都一把年纪了,做事随心就好,要什么目的。”
寒昭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微微闪烁。半晌,他轻笑一声,道:“但愿吧。”
五渡:“怎么,若我有什么目的,你会对我出手?”
“权宜之计罢了。”寒昭淡淡道,“不过,若是前辈有任何不轨之心……”
五渡:“嗯?”
——“忘川剑下,没什么杀不得的。”
————
时间久远,要完全了解事情的难度很大,尸鬼的执念要找到也不易,若不是因为寒昭对“饥荒”一事实在敏感,恐怕他会直接一剑杀了这只尸鬼。
寒昭本以为这件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得到解决——然而并没有。
无缘无故地,寒昭在梦中得到了尸鬼的记忆。
——
血月当空,凉风送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脚踩在草皮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夜中显得格外突出。
粗布麻衣的青年手指紧紧攥住胸口,跑了许久才终于敢松口大喘气。他低头咳了几声,扶着一边的树晃了晃头以驱散自己头脑缺氧的涨晕感。
这是饥荒刚刚开始不足一月的时候。
天降大火连烧三日,烧尽了二十八座城的土地房屋,粮食自然不复存在。二十八座城,几千万人,其中的幸存者带着饥饿、疲惫和能把人折磨到疯魔的恨意四处奔走,哪怕是曾经的一方权贵,也不得不低声下气,以寻找一个栖身之地。
日子有些艰难,但比起饥荒最严重的阶段,还算不上很厉害。只不过街头巷尾卖米面食物的商家早就关门了,偶有的一两家还将一斗米以千金换,别说常人了,连富有人家也觉得有些苛刻。
青年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没人来,有些不安地四处看了看,跺着脚搓着手,很是急切的模样。借带着红的月色,可以看见他怀里揣着一个不大的馒头。
食物虽然少,但很珍贵。
因瘟疫、疾病,甚至小面积的饥荒之类而发的流民,其实有不少人愿意接济。但这整整二十八座城,光是听这数字就知道这次的饥荒令人惶恐的程度。
这一刻少给人一颗粮食,就是自己生命多一刻的保障,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人自危,连朝廷也找不到方法去接济。唯有早已辟谷,对食物需求不大的仙修才能稍作接济。
青年见自己等的人久久不来,忍不住四处鬼鬼祟祟张望一会儿,抖着手把怀里的馒头拿出来放在嘴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硬馒头,又冷又霉。
虽然不美味,但咽下一个一定可以果腹。
但青年几度咽了口水,还是把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了衣襟里。
清风袭来,一袭看起来陈旧而脏的红衣翩然而至。穿着红袍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黑发散落肩后,眼眸明亮如星。唯一让人惋惜的,就是明明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走路却一瘸一拐,不太利索。
在青年的记忆里,用青年的眼睛看着他。明明留下了容颜俊朗如玉的印象,寒昭却无法记住他的脸。
只是那身红衣,让他在第一时想起了自己的三师弟——宴白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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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试人心(二)
青年看见他; 连忙不敢让他多走; 自己凑近了道:“你没事吧?”
小孩摇了摇头; 表示自己没事。
青年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最近天气实在很古怪……老实说,自从饥荒开始; 就没有一天天气是正常的。就比如这血月,真是让人忍不住胆颤的颜色。
青年打了个寒战,然后搔了搔头; 蹲下身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了那个硬馒头,柔声同小孩说话,“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带了馒头……”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和语调居然带着明显的垂涎的渴望; 不由得尴尬地咳了咳。
小孩脸上带着和同龄人不同的沉稳。他从青年手里轻轻接过了馒头; 翻来覆去看了看,拿手指轻轻撇去表面的霉斑,抬头轻声问:“给我了,你吃什么呢?”
青年直觉地察觉到了些不对——觉得他有些太平静了。
但他只当小孩隐忍,把这点不对劲丢在脑后,忍耐住腹中的饥饿; 强颜欢笑摸了摸小孩的头; 柔和道:“我、我自己有食物,你且不要担心。”
小孩目光在他脸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片刻; 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青年咽了口口水; 道:“你快吃吧。”
小孩道:“你要吗?”
“不用了……我有吃的。”
小孩低头想了想,撇了半截馒头向他递了递,青年的手探出来又收回去,垂下眼叹了口气,抓着他的手推了回去。“乖,你一个人生活本就不容易……能吃的还是吃吧,不要饿坏了。”
小孩默然片刻,终于承了他的好意,把这个馒头揣到自己怀里,对着他双掌合十,认真道:“谢谢你,你会有好运的。”
青年一边腹诽“就这样的世道能有什么样的好运气”,一边心里还抱有期待,也对着小孩双掌合十,轻呼了一口气,道:“那谢谢你的祝福呀。”
小孩对他笑笑,又一步一瘸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一身红衣在行进间飘飘荡荡,显得身材更是瘦小。
青年见他走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肚子走了回去,还顺便自我安慰道:“好歹咬了一口……饱了饱了。”
月色避入云层之中,天地间一片昏冥。方才血月悬挂天上,悠悠红光让人一瞥到就忍不住心头一缩。原以为没有月亮会好些,却万万想不到那种危机感反而更甚。
深山老林气氛本就阴森,青年摸着黑往家的方向走去,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他双手四处乱挥,摸到一杆树,便小心迈步往前,脚尖却在路上不期然撞到一块硬物。
青年心中一惊,犹豫片刻,便低下身探手摸了摸,只感觉像是个麻布口袋样式的东西。
抱着可能寻得至宝脱离苦海的想法,他凭感觉把这口袋从泥土中掘了出来——好在埋得不深,不然凭这重量,青年不认为自己在无光无亮也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能把它拿到手。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青年逐渐能看清一点轮廓,便顺着袋子往上摸了摸,从袋子上突出的触感找到了点希望,找到袋子上边的结,用力把它打开。
扯开袋子,他借着微弱的光努力睁大眼去看,隐约看见满满一袋的米。
青年猛地睁大眼,忍不住又惊又喜地轻呼一声,随后又马上捂住了嘴,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别的动静,这才忍不住喜形于色。
“好……好大一袋米!”青年忍不住两手牵着口袋边沿,把米袋子晃了晃,以再次确认这是满满一袋,“我一个人的话,够吃两个月……到时候再分给他们一些。”
青年顿时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气,背着口袋意气风发地往回走。
“诶,你这袋子里是什么啊?”路上有认得他的人问。“好大一袋。”
青年骄傲地拍了拍肩上扛着的袋子道:“是米!”
那人一惊,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米?”
青年点点头,慨叹道:“话说今天运气真是好——我从树林那边往家走,踢到个大口袋,打开一看竟然是米!多了,刘叔,你待会来我家打点米回去吧?”
对方喜出望外,连连点头,“谢谢啊!谢谢啊!!”
青年笑眯眯地告诉他不用谢。
从这天开始,青年就不断地交好运。
哪怕是在路上走着,平地摔了一跤,脑门一抬都有不期而遇的惊喜。
好运交了三天,青年在这个时间里心情跌宕,从喜悦到平淡再到恐惧——只因为好运带来的不仅有好运,还有他人的嫉妒和红眼。
“砸!给我砸!!”
“你从什么地方偷来的粮食……快!快如实交代!”
“我要吃饭!我饿了一周了……快给我吃的,要更多,更多!!”
“米呢,饭呢,你把吃的藏哪儿去了?”
“怎么可能有平白无故的好运,你和谁做的交易?你哪里来的钱!”
“你有东西吃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分享,恶心,白眼狼!亏我们先前对你那么好……”
……
紧接着的一周,青年经历了被抢夺食物、遮风避雨之栖身处被暴躁的人砸的稀巴烂的经历。无助过迷茫过,甚至不解为什么自己好心和他们一起分粮食,却被他们嫌弃太少,质疑他偏心。
无论是天降鸿运,还是泰极否来的最终结局,都是青年普通而平凡的一生中的头一遭。
若是要问他,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选择继续饿着肚子工作,还是拥有很多粮食却被人不断欺压——他大概也选不出来。
普通的一日,青年两手搭在膝盖上,后背靠着身后的土坯屋,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眼睛被打得肿胀渗血。更不用提身上,擦伤打伤……遍体鳞伤,掀开袖子一看,简直惨不忍睹。
青年疼的连回头的力气也没了,只看着眼前的空地,喃喃道:“这就是好运带给我的东西吗……”
他眼前是两家曾经和他关系极好的亲戚……可谁能想到,在他家四处扫荡得最毫不留情的人却是他们。
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自己身后的屋里已经被再一次洗劫一空——果蔬、米、面,不管藏的多好,他们也会千方百计找到,就算是翻箱倒柜,也一点不会给他留下。
青年都快忘了,这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总有别人鸠占鹊巢。
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这都是饥荒前还和蔼的乡亲做的。
其实在有一个恶人带头前,大家都乐意战战兢兢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亲善,哪怕内心窥伺垂涎他的粮食,也还是强颜欢笑拿自己屋里的东西来换——青年手里有余粮,自然也能帮则帮。
但只要有了一个“恶人”带头,所有人仿佛都有了可以理直气壮的借口。你一言我一句,仿佛人多势众就是绝对的正确。
青年当初也没想到,他的好心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在屋外从清晨坐到黄昏,都还没有从疼痛,与比疼痛更让人难受的心理折磨中挣脱开来。屋外路过的人拖着步子顶着烈日走着,拖家带口地呻吟着,路过了一个接一个,青年的目光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没有一个人问他怎么了。
好心无好报,这样的感觉无疑让人怀疑人生。
天边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面,夜间忽然降下了大雨。天色暗沉,睁眼就是令人心生烦躁的灰蓝色。青年坐在门外,闭着眼静静听着,感受面颊上飞来的雨滴。
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没再感受到雨滴,耳边的雨声也好似被什么阻隔了一道似的。青年睁开眼。
眼前站着一个身材微胖,但皮肤白嫩的姑娘。她撑着一把青花伞,站在青年面前,神色间有些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姑娘背后走来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汉,鬓须斑白。“小姐,怎的了?”
姑娘转身,急急道:“海伯,你看看他怎么了?看起来很是严重……”
老汉没犹豫多久就往前走了几步,踏上青年家的梯步,弯下腰看了看青年,道:“是打伤,并无大碍——对了,小姐,车里的药可以用吗?”
姑娘道:“可以!”
老汉低低应了一声,回过身走进雨里。青年被打肿的眼睛眯成缝,艰难地歪过一点脑袋去看。大雨打在老汉的蓑衣上,又溅起来扬起水沫,蓑草往一个方向顺,末端滴着仿佛连成了线的水。
青年从这个背影看到了自己已逝的老父亲的影子。他心中一颤,轻声道:“你们……为什么?”
姑娘站在他面前微笑,“世道太乱了,我们要互相帮助才可以活得更久些呀,你说对不对?”
青年怔怔道:“对……”
姑娘看着他满脸伤可怜又可笑的模样,从自己的小包里取了一枚糖出来,捏着凑到他嘴边,笑眯眯道:“啊——张嘴。”
青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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