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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不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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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一踏进屋,此方和彼方就忽然指着一处地板,机械般说道。
  
  “什么?什么一个?”莫岑笙十分不解地看着此方和彼方,柔声问道。
  
  黎宥等人却一下就理解了此方和彼方的意思,一个,一个尸体。
  
  莫岑笙的尸体,应该就在那块地板下面藏着。
  
  之前她们没有发现,许是受到了众多镇灵符的影响,如今走进了屋子,她们立刻就感觉到了。
  
  见众人都沉默地看着那处地板,莫岑笙笑着说道:“要不然,我挖开看看?”
  
  一旁的雷擎连忙出声阻拦:“别!待会再挖!”
  
  一听这话,莫岑笙蓦地怔住了:“我……我说笑的,真要挖啊?”
  
  黎宥面色复杂地看着莫岑笙,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已经死了。”夜辰倒是毫无顾忌,一句话抛出去,一室霎时陷入了沉默。
  
  “嗯?”莫岑笙更加困惑了,随即他笑了笑,“我死了?”
  
  简言之缓缓抬手指向那块地面,沉声说道:“挖开,你就知道了。”
  
  看这几个人皆是面色沉重,莫岑笙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良久,才道:“诸位勿要作弄我,我明明活得好好的,现在还就站在你们面前,我也有温度、有呼吸,还摸得到你们,为何要说我死了?”
  
  雷擎转过身,正对着莫岑笙,眼里溢满了不忍:“莫公子,我们并没有愚弄于你,半年前,你就因病过世了。”
  
  “怎么可能。。。。。。”莫岑笙扯了扯苍白的嘴角,还想让雷擎别再说笑。
  
  雷擎却狠下心,接着说道:“师兄他,不想让你就这么离开,用镇妖符把你的魂魄困在了这里,甚至,为了要复活你,杀了驿城九百九十九条人命,将他们的魂魄也困在了驿城之内。你之所以会觉得自己还活着,是师兄设下了梦魂阵,他让整个驿城都处于幻境之中,让你,让所有魂魄都以为自己还活着。”
  
  “白天,你们都在沉睡,夜晚,你们才会出现,却会产生自己过了一天的回忆。你们……都被雷侱骗了。”黎宥轻声补充道。
  
  莫岑笙静静地听完了两人的话,垂在身侧的两手一点点攥紧,他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一边用力地喘息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可能,阿侱。。。。。。他不会…。。。不会做这样的事。”
  
  半炷香后,看着被从地下挖出来的透明棺材,莫岑笙捂住嘴一点点跪倒在地,一下重过一下的抽噎让黎宥的心也跟着被揪起来了。
  
  这棺材明显不一般,躺在里头的莫岑笙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消瘦的脸颊,苍白的皮肤,淡红色的嘴唇,眼睛轻轻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印下了扇形的阴影。
  
  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莫岑笙将脸埋进膝盖里,将自己抱成了一团,小声哽咽着。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带着满脸的泪痕,喃喃着问:“他杀人,要救我?设幻境,骗了我?”
  
  见雷擎默认了,莫岑笙又说:“你们……是要来让阿侱偿命的吗?”
  
  “已为恶,终有此果。”简言之淡淡地回道。
  
  “是吗?”莫岑笙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是啊,阿侱,他真傻。”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众人齐齐回头看去,来人一身冷肃的寒气。
  
  那人的目光扫过屋内,看到了那被挖出来的棺材,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猛地转头看向莫岑笙,开口声音沙哑不已:“小笙,你都知道了?”
  
  莫岑笙踉踉跄跄地走向雷侱,眼泪顺着脸庞不住滑落:“阿侱,你真的……杀了全驿城的人?我,已经死了?”
  
  “小笙,我。。。。。。”下一刻,雷侱看向林南,语气充满了杀意,“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敛魂蝶,不然你早就已经活过来了!”说着,雷侱就抽出腰边挂着的弯刀,冲向林南。
  
  见状,此方和彼方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灵巧地挡住了雷侱的攻击。
  
  林南催动内力,引导此方和彼方与雷侱打斗,身上的怒气丝毫不输雷侱,咬着牙,恶狠狠地吼道:“就是你!灭我林家,今日我三兄妹,一定要杀了你祭告林家亡灵!”
  
  雷侱的攻击十分强势,每一击都下了狠手,但此方和彼方毕竟是得了敛魂蝶和夜夙的炼化,在速度和力量上毫不逊色。
  
  双方的打斗异常激烈,小楼很快就变得一片狼藉。
  
  简言之召出却邪,持剑上前将双方分开了,黎宥也跟着唤出泛灵站在双方中间,以防他们又动起手来。
  
  “阿侱,够了。”莫岑笙抓住雷侱的手,低声说道。
  
  雷侱低头看着他,眼里溢满了柔情,轻声道:“小笙,把屋子弄乱了,对不起。等我把他们都杀了,马上就收拾,好吗?”
  
  再抬眼时,他眼中的狠戾更甚了,额头隐约有一枚黑色印记在微微闪烁。
  
  “他堕魔了。”简言之皱着眉头看着雷侱额上的印记,对众人说道。
  
  堕魔,执念是情吗?
  
  莫岑笙的亡故,对雷侱的打击竟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激出了他心里所有的邪恶之性,所以,雷侱才会那么轻易地就杀了整个驿城的人,还为了一只被抢走的敛魂蝶屠杀无辜的林家人吗?
  
  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
  恶却因其何起,一蹴而就。
  
  莫岑笙执拗地将雷侱的脸掰向自己,认真地说:“我死了,死了就死了,我知道我活不久,你为何要杀这么多人,要用这种方式救我?”
  
  “不,你不能死!你会活过来的!”雷侱低吼起来,急喘了一口气,压抑着话语间的颤抖,“驿城的那些人,欺辱了你这么多年,你死了他们竟还拿来说笑,他们该死。他!林南,竖子小人,更要百倍尝尝这痛失爱人之痛!”
  
  “阿侱,作孽太深,便是我真活了,你我又岂能好过?”
  
  “他人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想要你……要你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阿侱,收手吧。”
  
  雷侱固执地摇摇头,再莫岑笙额上一吻,扯起一抹淡笑:“不,我不要。我们说好要一起白头,即便你违背了诺言,我也一定要守住。”






第29章 为情所困(陆)
雷侱推开莫岑笙,一刀挥向离他最近的黎宥。
  
  眼看刀锋便要拦腰而过,黎宥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泛灵却先一步横立于刀前。
  
  但更快一步挡住刀的,竟是简言之的却邪!
  
  黎宥惊讶地扭头看向简言之,只见他面无异色,似是早有所料。

  虽心中讶然,可此时的情况并不允许黎宥多想,雷侱的刀已经再次挥动起来,每一刀每一式都带着狠绝,杀意在他眼中更深了。
  
  同作为简家弟子,简言之和黎宥的简氏剑法配合地相当完美,雷侱渐渐招架不住,显得有些吃力,很快身上便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下一刻,简言之找准时机,挑飞了他手上的刀,“哐当”一声,刀落到了地上。
  
  看着不远处的刀,雷侱额上的印记忽而爆出一股黑气,随即就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了。黑气之中,雷侱发出一声吼叫,吼叫声顷刻震裂了桌上的茶盏。
  
  见状,莫岑笙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紧紧将雷侱抱住,雷侱却痛苦地抱着头吼叫不止。
  
  黎宥等人怔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到那黑气从他身上慢慢脱离出来,同时带出了一团闪烁着的金光,随着黑气带着金光一点点离开雷侱的身体,直至最后完全脱出,他一点点瘫倒在地,急速喘息着。
  
  简言之上前一步,伸手刚要触及那黑气,黑气却“喵”了一声,迅速向屋外飞去。
  
  他提剑急步追上,片刻后却无功而返,摇摇头,道:“受到阵和符的影响,追踪不到。”
  
  “那是,猫又?”黎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怎么都想不到,才时隔不过数日,当初在栢棠村遁逃的猫又会在雷侱身上再次出现,它们会是同一只吗?
  
  简言之看向虚弱地倒在莫岑笙怀中,半睁着眼的雷侱,无声地点点头。
    
  “那猫又把师兄的金丹剥走了!”雷擎咬牙低吼道,正欲夺门追去,简言之却抬手拦住了他,对他摇摇头,雷擎心知连简言之都追不到,更别提自己了,顿时无所适从起来,愤恨地重重砸向门框。
  
  林南并没有理会猫又,沉着脸带着此方和彼方径直走到雷侱跟前,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冷笑道:“反正都要死了,有没有修为都无所谓。”说着,便毫不犹豫地向雷侱的脖子扎去。
  
  莫岑笙目光一凛,立即抬手用手臂挡住了袭来的匕首,下一刻,匕首没入他的手臂,甚至穿透了。
  
  “小笙!”雷侱无力地叫出声,可连拉过他的手臂看看都做不到。
  
  受了这一下,莫岑笙却没有发出任何痛呼,连血都没流出一滴,他苦笑了一声,看向雷侱:“阿侱,我已经死了。”
  
  见这一下被挡了下来,林南抬手正欲再来一次。黎宥急忙拉住了他,说:“我知道你恨,事到如今,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我不拦你杀他,只是……给他们点最后的时间吧。”
  
  林南瞥了他一眼,没有要听的意思,甩开了他的手,刚抬手却蓦地僵在了原地,看着似是被人定住无法动弹,他额上冒出细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二…。。。主…。。。子。”
  
  倚着门框沉默了许久的夜辰轻轻拍了拍手,道:“既然黎宥说了,那就给他们点时间,急什么,反正他也跑不了了。”
  
  黎宥看向林南,在烛光之下,他隐约看到林南的脖颈处有一枚泛着黑气的细针在颤动着,心下了然,望向夜辰:“这是什么针?”
  
  “不准动。”
  
  “?”
  
  “这针就叫‘不准动’,是我哥研制的,只我们兄弟俩有,约莫能制住人半炷香时间。”夜辰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莫岑笙拔掉了手上的匕首,低下头,眼中尽是缱绻的温柔,他笑着伸手抚上了雷侱的脸颊,俯下腰身在他耳边轻声了句什么。
  
  片刻后,雷侱眨了眨眼,也笑了,轻声道:“嗯。”
  
  莫岑笙跟着笑了笑,费力地起身,扶着雷侱艰难地一步步走向那口透明的棺材。
  
  只是几步远的距离,他摔了两次,黎宥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想要搭把手,简言之横起手臂拦在他的身前,看着他摇了摇头。
  
  只见莫岑笙终于挪到了棺材边,将雷侱放在一旁,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推开了棺材盖子,望着自己的尸身,扯起一抹苦笑,随即把自己的尸身移了移,硬是在棺材里腾出了一块位置。
  
  雷侱在莫岑笙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莫岑笙的尸体旁边,将他紧紧圈在了自己的怀中,看向莫岑笙的魂魄,柔声道:“进来吧。”
  
  黎宥不明所以地看着莫岑笙的魂魄也跨进了棺材,心中生出了一丝苍凉感,刹那间棺材燃起了蓝色的火焰。
  
  雷擎愣了一瞬,闷头就想冲过去,黎宥急忙伸手拉住了他:“这是魂火,你一旦过去,魂魄也是要一起燃尽的!”
  
  “可是…。。。”雷擎顿了顿,对着棺材大声喊道,“师兄!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雷侱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傻师弟,你懂的!”
  
  这是和两年前一样,一样的雷侱。
  
  闻言,雷擎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小木头人,一滴热泪落在木头人的脸上,他轻声呢喃道:“师兄,我不懂。”
  
  魂火烧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棺材里已经没有了雷侱和莫岑笙的身影,唯留下一小堆深蓝色的灰烬。
  
  这是被魂火烧尽了尸身后留下的骨灰。
  
  林南看了眼骨灰,撇开了脸,道:“也罢,虽不是我兄妹手刃,魂已消,注定不能轮回,也是他的报应了。”
  
  雷擎从纳无戒中取出一个白色陶瓷罐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二人的骨灰装进了罐子。
  
  “揭镇灵符。”简言之说道。
  
  几人点点头便各自分散,将贴在驿城城墙上的镇灵符悉数揭下。
  
  半个时辰后,判官带着众多鬼差出现在了驿城。
  
  吩咐鬼差将驿城魂魄召集带走后,判官躬身对简言之说道:“宜修君,多谢。因这驿城的魂魄皆被镇灵符困住了,鬼差们无法进来带走它们,真是给小生添了不少麻烦。”
  
  “无妨。”简言之不冷不热地应道。
  
  看到简言之身边的黎宥,判官似有些意外,戏谑道:“两年前,小生本以为公子很快就会来地府找小生了,现在看来,公子暂且无忧。”
  
  黎宥反应过来,生硬地回道:“不敢劳烦判官大人。”
  
  随即他似是想起什么,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脸:“判官大人这莫不是又欠下我们人情了?”
  
  判官怔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说:“是啊,小生这下可是欠公子两份人情了。”
  
  判官这一笑,看得黎宥不禁怔住,他那俊美却禁欲的脸,似乎习惯了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没想到这么一笑,霎时破了冰,竟有种天上谪仙的感觉,让黎宥不禁觉得,在地府那种地方呆着,真是太贬低他了!
  
  待鬼差将驿城的魂魄全数带走后,天色也明了。
  
  驿城,彻底变成了一座无人之城。

令黎宥略感欣慰的是,雷侱还没有狼心狗肺到将驿城九百九十九具尸体抛尸荒野。
  
  他将他们全部埋在了驿城后森林的坟地里,每一座坟都立了墓碑,木质的牌子上刻了每一个亡者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完成的。
  
  众人回到客栈,男孩正直直跪在父母的棺材前,不知跪了多久,初生的朝阳斜照在那单薄的小身子上。
  
  看在人眼中,那闭着眼的小脸上满是悲痛、无助与迷茫。
  
  “小毅,你要不要和我去沧笙城?师父一定会收留你的。”雷擎走到小毅身边,蹲下身对他说道。
  
  不曾想,小毅却坚定地摇摇头:“我要留在驿城,这是我的家,若是连我也走了,驿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驿城就没有以后了。何况,爹娘和大家都在这里,我想陪着他们。”
  
  不过十岁的一个孩子,居然能有这样的想法,竟有勇气与魄力抗拒一切孤寂与恐惧,愿意独自一人留守这座空城,需要多大的决心?多大的信念?
  
  黎宥不知道。
  
  但,可以知道的是,那一夜的变故,半年的经历,让这个孩子一下子长大了,他决意凭自己一人之力守着驿城,看烟断火绝,观漫天黄沙。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驿城会变为原来的那个驿城,那个封闭的、鲜有人来往的驿城。
  
  众人回到沧笙城的时候,正是夜半时分,远远便看到雷晋晟站在门口,似是已经等了他们很久。
  
  看到他,雷擎哽咽着唤了一声“师父”,颤颤巍巍地从纳无戒中取出了装着雷侱和莫岑笙骨灰的白色陶瓷罐子。
  
  雷晋晟沉默地盯着罐子看了半晌,慢慢伸手将它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摩挲几下,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黎宥离得不远,却听不出他说了什么,但雷晋晟的丧子之痛是瞒不住的,只见他就这么抱着罐子转身走开了,渐远的背影瞬间苍老了许多,全然没了昔日的豪爽与豁达。
  
  莫岑笙为情所困,雷侱为情所困,一人失了现实,一人失了理智。
  
  杀了一城人,封了一座城,只为你一人。
  
  情之所起,情之所归,皆是爱。
  
  凶手已死,灭林之灾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了,一切好像都解决了,但又好像没有解决。
  
  突然出现的猫又夺走了雷侱的金丹,不知踪迹。
  
  那只猫会是从栢棠村逃走的那只吗?
  
  若是,为何它会出现在距栢棠村甚远的驿城呢?又怎么会是在雷侱身上呢?而雷侱,并不像是被猫又附身的,反倒像是与它共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那个将雷侱带出驿城,还曾出现在沧笙城的鬼修又是谁?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接下来,还没完。
  
  于雷侱与莫岑笙,不求生生世世,一生一世一双人,足矣。
  
  于林南和此方彼方,家仇已了,无息城便是归宿。
 
“宿命,执念。”简言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黎宥转过头,望着简言之近在咫尺的脸庞。

月光下,简言之素来平静无波的脸看着比往日清冷了不少,但那双与他对视的淡蓝色眼眸却美得不像话,其中流转着点点微光,似淡漠无言,又欲道尽千言万语,黎宥只觉左胸口触电般闪过一阵莫名的悸动。

我家三师兄,怎么看着越来越帅了……






第30章 为情所困(雷侱)
和他的相遇,是在驿城的一条小巷子里。
  
  “师兄,你看,那里倒了个人!”雷擎拉住我,指着小巷急急喊道。
  
  我扭过头,昏暗的小巷子里,一抹素白的身影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心中一惊,我连忙跑了过去,蹲下身,伸手轻轻推了推那人,唤道:“公子,公子。。。。。。”
  
  那人没有任何回应,脉搏微弱,呼吸也极细微,好像随时就要断气了。
  
  我将人从地上抱起,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我的力气用过了,反倒踉跄了一下。抱在手里的这个人,真的瘦得不可思议,浑身上下好像只剩下骨头了,抱着他跑起来总觉得有点儿咯得慌。
  
  “大夫,他怎么样?”我皱眉问向那个在看到怀里这人时就一脸不耐烦的大夫。
  
  大夫只是扫了他一眼,便甚是随意地开了张方子递给身边的徒弟,说:“今日死不了,明日就不好说了。”
  
  雷擎对这话十分不满,语气不善地说:“大夫,医者父母心,何出此言?”
  
  被雷擎这么一说,大夫面色一红,正色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位啊,从小就染了妖气,并且无法医治,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一身妖气早已经深入骨髓,指不定哪天就去了。从老夫这儿抓的药,其实也无多大作用,只是给他养养精气、缓口气罢了。”
  
  “大夫可知他家在何处?”我抬手阻止了还欲说些什么的雷擎,问道。
  
  “驿城最西处的那栋小木楼。”
  
  小木楼的门虚掩着,雷擎轻轻一推就开了。
  
  粗粗打量了一圈,这木楼从外面看着算是驿城最气派的了,但一迈进门,真是寒酸,虽然该有的都有,但每一样物什都是一看就知道用了许多年的,就连椅子都缺了脚。但起码,很干净,很整洁。
  
  本想把人交给他的家人就离开的,可雷擎寻遍了小木楼的每一处,愣是没发现一个人影。
  
  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人抱上楼,小心安置在床上。
  
  这时,我才打量起这人的样貌。
  
  是个颇为秀气的男人,但看起来是真的病得不轻了,眼底带着青色的痕迹,脸色苍白,就连那薄唇也是发白的,不带一丝血气,脸颊微微凹了下去,一整个人都瘦得脱形了。
  
  我刚站起身想要离开,那人却蓦地睁开了眼,半闭着的眼里带着些迷糊。
  
  “你醒了?身体可有不适?”见状,雷擎探过身子问道。
  
  那人许是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和浑厚的嗓音吓了一跳,眼睛蓦地就瞪大了,一下子就清醒了,指着我和雷擎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们…。。。。打。。。。。。。打劫吗?”
  
  看他那瑟瑟发抖的样子,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笑着尽量放轻了声音,道:“公子觉得你这家里有什么值得我们打劫的吗?”
  
  那人听着愣了愣,眨了眨眼,再开口时,明显带上了哭腔:“那你…。。。你们,是要劫…。。。劫…。。。劫色吗?”
  
  “哈哈哈哈…。。。”雷擎爆笑出声,“这位公子,可真逗!”
  
  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看着那人眨巴着眼睛,抓着被子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我便解释道:“公子在巷子里昏倒了,我和师弟路过,便带公子去了医馆,方才将公子带回这里的。”
  
  “嗯~”那人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忆早前发生了什么,“哦,我想起来了!”
  
  他使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苍白的脸带上了窘迫之色,紧攥着被角的手松了一些:“咳,是我唐突了,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二位是外地人吧?不知二位是?”
  
  “我们是沧笙雷家的,我叫雷擎,这是我师兄,雷侱。”雷擎笑着回答道。
  
  我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使了些内力把水加温后,递给了那人。
  
  那人道了声谢,喝了口热水,自我介绍道:“我叫莫岑笙。”
  
  “你家人什么时候回来?这药我给你放在桌上了。”雷擎伸手指了指桌上从药铺开回来的几包药。
  
  闻言,莫岑笙的眸色暗淡了不少,脸色似乎更白了,他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我……没有家人了。我的爹娘,在带着我来驿城的路上,被妖怪害死了。我……只有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主动提出要留下来,可能是因为他的可怜,又可能,是因为他那双无措、颓然的眼睛。
  
  对于我的决定,雷擎只是初时表现出了一丝讶异,但没有任何异议,点头言说自己会回沧笙城和师父说明情况的。
  
  而莫岑笙则颇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随即他又连声拒绝:“不不不,太麻烦公子了。反正我这身子也无法治愈,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听着他的话语,我不禁觉得,他是不是其实早就想死了?只是为了不让已故的父母怪他不珍惜自己,辜负了父母的期望。
  
  我竟隐隐有些……心疼。
  
  “没事的,我这师兄啊,就是个热心肠的,这么多年也不知救了多少受伤的小动物,若这么放任你一人,他怕是今后都不得心安。”雷擎拍着我的肩,语气里带着些自豪。
  
  于是,在莫岑笙的半推半就下,我住在了这小楼中。
  
  渐渐的,我发现,驿城的人似乎对莫岑笙都十分冷淡,甚至,还有些厌恶。
  
  每当莫岑笙出现时,大人小孩都远远地避开,就连他买东西都会被嫌弃,更甚者,还提出要他付两倍的钱,不然就不卖。
  
  对此,莫岑笙显得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我便承包了买东西的义务,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欺负成这样还不管不顾吧,对于别人,我自是无法左右,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还是可以的。
  
  起码,在我留下的这段时间,为他减轻点烦恼吧。
  
  整座驿城里,除了我,便只有一个孩子对莫岑笙没有任何偏见,那是客栈老板唯一的孩子,叫做小毅。
  
  小毅常常背着父母来找莫岑笙,和莫岑笙聊天,听他讲故事,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每到饭点,就会被老板娘拉着耳朵揪回家。
  
  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个彪悍的娘,竟当着莫岑笙的面说他是个害人精,严令禁止小毅再来。
  
  我生气了,轰走了小毅的娘。
  
  看向莫岑笙时,他却淡笑着说:“我刚来到驿城时,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孤身一人,一对老夫妻见我可怜,便收留了我,但没几天,他们就暴毙而亡。许是当时我身上的妖气太重,把他们克死了。之后,驿城的人就都不敢接近我了。”
  
  说着,莫岑笙叹了口气,又道:“小毅在树上掏鸟窝不下心掉下来,被我接住了。之后,他就时常来找我了。他也真是个怪孩子,明明其他人都躲得我远远的,他还硬要往我跟前凑。”
  
  想到儿时的他一个人住在这偏僻的小楼中,被人远远隔开,好几天都难和人说上一句话,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小的身影看着同龄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撒娇,或与同伴嬉闹。
  
  一人哭,一人笑,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孤单地过来的吗?
  
  莫岑笙又病发了。
  
  看着倒在怀中急速粗喘着气的人,我内心很是着急。
  
  药已经服下了,却没有缓解他的症状,我很担心他这么喘着,随时会一口气堵住,把自己给噎死。
  
  不知怎么,我脑子一热。
  
  待反应过来,我已经吻上了他的唇,硬生生用这种方式平复了他的喘息。
  
  看着莫岑笙震惊的眼,我很是懊恼,撇开眼,清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那个,抱歉,我一时着急了。”
  
  脸上这么烫,我一定也是病了!烧昏了头了!
  
  “雷侱。”莫岑笙忽然伸出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你……真的……不想劫色吗?”
  
  带着些冰冷感的手臂贴上来的瞬间,莫岑笙的话清晰地落在了我的耳中,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
  
  说实话,不只是脑子,我整个人都要变成浆糊了。
  
  他,说什么?要我劫色?劫谁的色?他的?
  
  还是,他要劫我的色?
  
  莫岑笙自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见我良久没有回应,便讪笑着边收回手臂,边说:“逗逗你罢了,无须当真。”
  
  鬼使神差的,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莫岑笙直直望向我的眼睛,他的眼里似是燃起了一丝期待,我亦盯着他的眼眸,脸上的热度烧到了心头,也烧到了头顶。
  
  心脏怦怦地跳着,我拉着他的手按在了心口,用上了十二万分的认真,结结巴巴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莫岑笙笑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眼底也看到了笑意。
  
  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笑靥,好看到我心坎儿里了。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下一刻,莫岑笙便主动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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