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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悯守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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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监狱是多层同心圆结构,每一层都有严密的安保。最外围的是访客区,然后是工作人员生活区,最里面才是监区。亚修和切尔纳被安排在会客室等待,几名高大的警卫在附近走来走去,像餐厅服务员一样问他们需不需要什么饮料。
亚修正在接受检查。下车后,他照例把吉他包带在身上,但警卫们一眼就看出那才不是乐器,并表示显然你不能带着军火库去见典狱长。
切尔纳现在还可以动,也许再过十几分钟就不行了。他并没用今天最后的机会多走走,只是一动不动地窝在沙发角落里。两个警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盯着他,他们从没见过眼睛一直保持红色的血族。和他们目光接触后,切尔纳有点慌张地低下头,直到亚修走过来把他拉起来。
“他们说我们可以进去了。”亚修一手托着切尔纳的手肘,与其保持足够近的距离。他知道今天血秘偶的行动时间快用完了,切尔纳随时可能倒下去。
隔着衬衫布料,他发现切尔纳的胳膊竟然在抖。
“真有这么害怕?”他低声问。
切尔纳又想摇头,又想点头,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很久以前,刚刚作为血秘偶被“唤醒”时,他一无所知,对什么事情都不愿意配合。那时他的主人是阿斯伯格,虽然他要服从命令,但毕竟主人的命令不可能严谨得滴水不漏、不可能事无巨细,所以他仍然有机会攻击其他巫师。为此那些人专门为他做了个电击项圈——比给狗用的那种危险得多,电流强度对人类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后来切尔纳终于明白了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他渐渐变得驯服和配合,于是巫师就去除了他的电击项圈。后来,每当他产生抵抗情绪,哪怕还没将抵抗付诸行动,他就会立刻回忆起项圈启动时的感觉。疼痛似乎长期储藏在了骨髓里,随时可以爬出来一次次侵袭他。
今天的感觉就类似这种。光是听说要见巫师,无数难以形容的痛苦就会翻涌而出——那些年中,其实电击项圈并不算最可怕的。
正想着这些,身上的力气突然被卸除,切尔纳像被剪断提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身边的亚修及时扶住他,一手搂紧肩,一手托住膝窝,像几天前一样把他抱起来。
那几个警卫也许平时太缺乏娱乐,看到这一幕时他们竟然突然鼓起掌,还有人吹口哨。亚修尴尬地皱眉:“典狱长先生应该提起过,我带着血秘偶。”
“是的,我们听说了个大概,”其中一人说,“只是刚才你的动作太有趣了,就像在舞会上抱住被束腰勒晕的女伴。”
“我负责监管他,而他需要帮助,于是我就帮他。这没什么奇怪的。”
“真有骑士精神,”另一个警卫评价,“其实你扛着他就可以了。”
亚修摇头:“不,我们没有扛着人的习惯。”〃
“哦?这是什么意思?”
“是游骑兵猎人的一种迷信吧……如果是搬运不能动的人,我们都是用抱或背的姿势。血秘偶失去行动能力后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没法背他,就只能抱着。游骑兵猎人普遍认为扛着人是不吉利的,只有搬运尸体时,我们才用扛的姿势。”
“你们可以和同伴一起抬尸体啊,尸体都很难运,一个人扛可真是够呛。”
“我们总是单独行动,不常和人配合,在行动中通常没有搭档。”
走在最前面的警卫用识别卡打开了第二道门:“那你就算特例了,你的血秘偶多少也算个同伴。”
也许是吧,亚修心里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回味起刚才的话,他才发觉自己也许真的没法把血秘偶当物体看待。
侧身走进门时,亚修稍稍低头,目光扫过切尔纳苍白的脸。血秘偶现在只有五官还能动,他紧闭着眼,淡金色的睫毛不时轻颤着……他还是在害怕。
按说,血秘偶只是武器和傀儡,可只有活物才会害怕。
第14章
办公室正中摆着宽大的办公桌,桌上除了文件等物之外,还摆着不少施法者才用得上的瓶瓶罐罐。典狱长罗素先生曾经是巫师,这倒不奇怪,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施法材料,而是桌后的那张床。
这里没有办公椅,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床,床和桌子平行摆放着,上面蜷缩着一小团哼哼唧唧的生物。
随行的警卫打了声招呼,罗素先生从床上缓慢地爬起来,趴在桌子上双臂交叠。亚修把切尔纳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复杂地对罗素打了个招呼。他本以为罗素会是个阴森严肃的巫师,可眼前的老人身形瘦小、病容满面,看起来该去住疗养院,而不是在这里当典狱长。
“日安,布雷恩先生,”罗素先生有气无力地对亚修打招呼,并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每个……咳,每个首次见到我的人,都这样看着我。不要紧,我知道你们是好意。”
“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亚修问。
巫师苦笑:“不是最近,是一直……而且将来只会越来越差。使用巫术过度就是这个下场。”
随着奥术秘盟早已势力不再,巫师也变得很少见了。亚修好歹曾接触过几个,他印象中那些人可没病成这样。
“我不太明白,”他问,“年长些的巫师都会患病吗?这问题如果冒犯到了您,请原谅。”
罗素摆摆手:“没什么。嗯……使用巫术并不会使人变成我这样,只有‘使用巫术过度’才会是这个下场,甚至更惨点。巫术会蚕食身体与灵魂。”
说着,他望向沙发上的切尔纳:“所以……巫师们往往需要强大又听话的打手和保镖。”
切尔纳睁着眼,他能听到。
亚修问:“听说您希望见见血秘偶。”
“是的,不只是见……”罗素刚才话说得有点急,缓了几口气才能继续,“让我直入主题吧。我有办法延长他的活动时间,具体延长多少,得依情况而定。这需要你同意,因为你是他现在的主人。”
罗素的话令亚修有些惊讶。延长切尔纳的活动时间当然是好事,不仅是切尔纳能更自由些,在亚修需要他时,他也能提供更多帮助。但亚修并没立刻同意:“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您希望为我们做这件事?”亚修问,“我并不是在质疑您,我相信猎魔人组织。只是,凡事都需要原因。”
罗素接过警卫递上来的热饮,捧在手里当暖炉用:“布雷恩先生,你很敏锐。确实我并不是平白无故这么做的。我需要你们帮个忙。”
“取走那个犯人留下的戒指?”
“不,不是那件事。”罗素转向警卫:“四级涉密。请回避。”
警卫了然地点头,都退出去并带上了门。亚修挑挑眉,很多人要密谈时都会找个借口以支走旁人,而罗素则直白地说出涉密等级和相应的指示,看来猎魔人组织自有一套行事准则。
罗素友好而虚弱地笑了笑,似乎猜到了亚修的想法:“这里的警卫也都是猎人,他们知道规矩。说正事吧……呃,你的朋友醒着吗?从我这里看不清,我希望他也听着。”
亚修看向切尔纳:“他醒着。”而且很可能他是害怕得根本不敢睡。
典狱长低下头,在什么东西上按出密码,从矮柜里拿出一份资料。亚修接过来草草翻了翻,上面描述的东西和他以往遇见过的案子差不多,一座出现诡异事件的房子,荒废已久,藏着超自然的秘密什么的。
“里面有细节,你可以慢慢再看,”罗素说,“有一些关键的东西,我只能对你口述。”
“请讲。”
“资料中那座房子曾经是个福利院,宗教机构和一些基金会联合建立的。大约三十多年前,那里发生了一场屠杀,所有儿童、病患和工作人员全都死在了房子里,一个不留……”
罗素说几段话就要歇一会儿,亚修听得有点急,就问:“什么生物做的?”
“别急,听我慢慢说……”罗素吁着气,“案发后,猎魔人组织派了人去调查,可是上面的负责人却下达了密令,命令外勤人员远离这件事。不仅如此,他们还表示,如果有猎魔人成员发现其他超自然学者去调查,就必须去误导和阻挠他们……于是,事情就这么被搁置了。事发时我还年轻,还没加入他们,直到最近我获得权限,看了卷宗,我才明白是为什么……因为,那场屠杀本来就是猎魔人干的。他们派了一队人,还带着施法者,搞了个寂静力场来隔绝声音……一天内杀光了福利院里所有生物。”
“为什么?”这完全出乎亚修的意料。
“因为,那间福利院实际上是个……养殖场。或者说是食堂。他们的‘老板’是个吸血鬼,不少工作人员也是。他们饲养着老人、儿童、智力障碍者、伤残者,与他们进行缔约,牢牢控制住他们。布雷恩先生,你知道缔约吧?血族分三次吸取同一人的血液,之后就可以任意驱使这个人。”
“我知道,”亚修点头,“但缔约似乎必须使用獠牙?食用血袋或者取出血再食用都不行。”
“是这样。那里的吸血鬼还进行了分工,每人负责缔约十几个病人,新进来的病患也很快会被缔约……就和蓄奴差不多。”
亚修问:“其实只要解决了吸血鬼主人,受制的人类就能解放了,当年的猎人为什么要将受害者一起杀死?”
罗素说:“本来猎人们也是这样计划的。但行动前有人走漏了风声,在猎人们赶到之前,吸血鬼们已经撤离了……在撤离前,他们做了些非常疯狂的事……”
“难道……”
“一两个小时内,他们把里面的所有人类都转化了。”
“这怎么可能?”亚修记得,血族的初拥过程是很繁琐的,如果哪个细节不到位,被转化者根本就没法活下来。
罗素说:“如果目的是保证子嗣活下来,那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转化那么多人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并不是为繁衍子嗣,所以也根本不讲究手法温和。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吸干受害人的血,甚至为求速度,还用器械去抽……然后他们只喂给受害者一两滴自己的血,这根本不够……一半的受害人几秒钟内就死了,另一半成功醒了过来,但由于没有得到安抚和引导,有些人在转化的痛苦中疯掉了,也有些原本清醒,慢慢却开始因为饥饿而发狂……猎人们攻进去时,遇到的就是这样疯狂的场面。而那些奴隶主……早就离开了。”
不幸开始发狂的“新生命”没有一点理智,他们会攻击见到的任何活物,不分敌我,不知疲惫,哪怕面对火焰或阳光也不知却步……施法者造出寂静力场,让整幢建筑鸦雀无声,猎人们则在绝对的无声之中完成杀戮。亚修想象着当时的局面,还真有点不寒而栗。
“那现在这间福利院又出了什么状况?”他问。
罗素叹口气:“福利院一直废弃着,拉着警戒线。前不久,有人看到窗口有人影闪过,那人面色灰暗,服装也像过去的款式。猎魔人协会看到了那些照片,并把上面的人影放大,我们就看到了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是当年那些吸血鬼?”亚修问。
“比那还糟……”罗素用枯瘦的手搓了把脸,“是战死在里面的一名驱魔师。”
“是幽灵?”
“还不能确定。我们还没派人去实地观察过。”
“为什么?哦,我懂了。因为你们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亚修想到,罗素讲述前说过这是涉密事件。
罗素点头:“高层同意委托游骑兵猎人去调查这件事,因为我们不便派出内部人员处理……事情才过去三十几年,也许有的人认得那个死者,这样他们就会知道整件事。毕竟……说真的,那次行动的结果并不令人满意。”
用“不满意”都不足以形容那次行动。理论上,那些新生血族可以不用死,他们本身是受害者,虽已被转化但尚未犯下罪孽。如果当年猎魔人愿意加派人手或联系其他组织来帮忙,先控制住局面,然后向守序的领辖血族求助……那么人们总会有办法拯救那些新生儿的。就算不是每个受害者都能得救,至少也不用全部处死。
不过现在提这些也没有用了。亚修问:“你们没有清理现场吗?牺牲者的尸体就留在原地了?”
罗素回答:“那次的善后确实做得不好。三十年前,执行计划的人员还没学会与其他组织配合,导致……警方和消防人员赶来得太快了。”
当年的猎魔人一遇到普通社会事务就束手束脚,现在就好得多了,有其他研究超自然事务的组织可以帮他们周旋。
“我明白了,”亚修说,“您希望我带切尔纳去调查这件事?”
“是的。你与猎魔人组织没有从属关系,而且你们来地堡监狱一趟也算事出有因,不会太引人怀疑。”在名义上,他们是来取某犯人的遗物的,而且罗素还表示想看看血秘偶。
之后罗素又谈了善后计划和报酬,各方面都确认得差不多之后,他把警卫叫了回来,让亚修跟着警卫去取囚犯留下的戒指。
切尔纳要留在典狱长办公室,由罗素为他施法,增长活动时间。亚修离开前到沙发边看了看,切尔纳半睁着眼,眉头搅在一起,估计还是怕得要命。
“不会有事的,”亚修蹲在他身边低声说,“地堡监狱和罗素先生都很可靠,和你记忆里那些巫师不一样。他可以让你的活动时间延长,这是好事。”
切尔纳回答不了,只能眨眼。亚修叹口气,起身和警卫离开了办公室。
第15章
地堡监狱关押的基本是怪物,设施和电视剧里的人类监狱也差不多,但这里的警卫不穿统一制服,所以看上去颇有私刑机构的风格……当然,其实这也本来就是个私刑机构。走在监区通道里,前面的警卫问亚修:“先生,你认识赛哈依吗?就是那个死者,留下戒指的人。”
“不认识,”亚修说,“他的母亲是我的养母,但我和他没有见过面。”
“哦。我觉得赛哈依是个好人,”警卫说,“他确实太危险,关起来比较好,但是他不邪恶。他活着的时候从不给我们惹事,还经常帮我们。”
“冒昧一问,他是怎么死的?”
“他长期贫血,心脏已经有了病变,好像是心力衰竭死的。”
“什么?”亚修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是这种死因。
警卫好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你知道赛哈依是个魔女吧?”
“嗯,我知道。”
魔女和女巫不同,女巫是指女性巫师,而“魔女”则是个专有名词,并不专指女性。凡是具有黑暗时代女祭司血统的人,无论男女都统称为“魔女”。艾尔莎出自西亚的一支魔女家族,她的儿子赛哈依自然也是魔女。
警卫说:“你应该也听说过,魔女们都是法术天才,学习施法比一般人容易得多,而且他们的血能代替上千种施法材料,能强化血族的天生魔法,能做很多很多事……以前赛哈依经常随便用血液和奇奇怪怪的人做交易,做交易么,就需要抽血,结果天长日久,他就……”看来,即使是法术大师也不可能逃过疾病的侵袭。
“那么他是为什么被关起来的?”
“因为他大量贩卖魔女血啊。魔女的施法能力比一般人强,只要他们不想给,没人能强迫他们抽血。你看,如果魔女们安安静静生活,就不会打乱现有秩序,而赛哈依却随便贩卖自己的血,从不过问买家的身份和目的……这就像让未经注册的非法弹药流入市场一样,会引起很多麻烦。”
“我懂了。”
警卫感叹着:“其实他很友善,不过我们都搞不懂他。他被抓到这里之后好像还挺开心的。”
说话之间,他们来到一间单人囚室前,门开着,里面的单人床上叠着些衣物,最上面放着一枚嵌着紫色石头的银戒指。
警卫说:“根据他的遗言以及惯例,他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如果他母亲不想要这些衣服,我们就也处理掉。而这戒指是他反复强调一定要交给他母亲的。”
“我明白。戒指没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哦,我们做过消毒了。”
亚修皱眉:“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作为法器,它上面没有什么触发法术吗?能直接拿取吗?”
“罗素先生检查过了,上面什么都没有。”说着,警卫直接拿起了戒指,“而且我们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已经拿过它好几回了。”
亚修点点头,接过戒指。他本想把它揣进夹克口袋里,转念一想,这是艾尔莎的儿子留下的,万一遗失了怎么办,于是他改为试着把戒指戴在手上。戒圈偏小,他只能戴在小指上。
一侧身,他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相框,相框里是一张母子合影。照片上的艾尔莎很年轻,那时她还包着纱巾,脸上虽没有后来那些恐怖的伤痕,却面色冰冷,不见一丝笑意;她搂着个瘦小但漂亮的孩子,小孩有些羞涩地半对着镜头,微卷的半长黑发堆在肩膀上,像个蜜色肌肤的玩偶一样。
亚修把相框也拿了起来。不知艾尔莎是否乐意看到关于过去的东西,可毕竟这是她的长子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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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语结束,覆在眼睛上的手掌缓缓离开。切尔纳重新睁开眼,看到罗素坐在沙发边的地上,边咳嗽边收拾瓶瓶罐罐的施法材料。
切尔纳歪头盯着他,罗素虚弱地笑笑:“你现在应该能动,试试看。”
切尔纳抬起手臂,又支撑起上身,最后双脚踏上地面,慢慢站起来,惊讶地看着缩在地上的瘦小男人。
“这个施法过程不疼的,我没骗你吧?”罗素说,“其实大多数巫师都有办法让受术者免除痛苦,就像拔智齿时打麻醉一样。至于你从前经历的那些……他们大概懒得给你打麻醉,反正最终效果都一样。”
“我现在每天能行动多久?”切尔纳问。
“大概六小时左右吧,我没法给出精确数字。这六小时可以连续,也可以一段段分开用,和以前一样……呃,帮我一下好吗?”
罗素伸出手,切尔纳疑惑了一下,看了看沙发和桌子:“你要什么?”
“不是要什么……我站不起来了,扶我一把。”
切尔纳干脆俯身把他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罗素点点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有权知道。”
“什么事?”'
罗素伸出枯瘦的手腕,腕上环绕着一道浅浅的、刚刚干涸的血痕,就像一根极细的红色手环:“是这样的,我并不能凭空把血秘偶的活动时间延长,这巫术的原理是‘欺骗’你身上的法术核心……相当于让你多了一位主人,也就是我,我就像是你的第二位主人。但是你可以放心,我是地堡监狱的典狱长,你们离开后我就不会和你见面了,即使我有危险,你也不会看到的,所以我无法利用你、命令你,对你而言,我只是那多出来的三个多小时而已。这不影响、也无法影响你和真正主人的联系。”
“我明白了,”切尔纳说,“谢谢。”
罗素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切尔纳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罗素休息了一会儿,问:“刚才,你看到什么没有?”
“刚才?”
“刚才我施法时。”
切尔纳眯了眯眼睛,他明白罗素指的是什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人,”他说,“刚才……我好像是昏迷了,又好像没有,我感觉不到你在做些什么,但似乎又是清醒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我想醒过来,就像每天休眠时间结束后想醒过来的时候那样……然后我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中年男人,棕色头发,脸色很苍白,很瘦……他在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除此外什么也没有。”
罗素叹口气:“作为血秘偶,你过去的记忆已经被全部打碎摧毁了,但作为血族,有一类记忆是深入你灵魂中,无法被毁掉的。”
切尔纳期待着下文。罗素说:“那个人应该是你的血族父亲。”
“当初把我从人类变成血族的人?”
“是的。”
“他是谁?他还活着吗?”
罗素坐起来,靠着沙发背长舒一口气:“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那么多血族朋友。如果你认识些血族熟人,或者亚修愿意帮你,你可以通过他们去打听。”
切尔纳点点头,说:“刚才虽然我不能动,但你对亚修说的那些事,我也都听到了。”
“嗯,我们愿意让你听见,毕竟你也要参与,不是吗?”
“我有些不明白,”他盯着眼前的巫师,“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为了让我更好地为猎人战斗吗?”
罗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直视着切尔纳血红色的眼睛。
切尔纳一颤,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罗素的眼神让他想起过去那些巫师,他们看着实验品时的眼神就是这样——带着支配者的优越感,带着狂热,却不失坚定冷静。
由于罗素态度友善、身体虚弱,本来切尔纳心中对巫师的恐惧已经消褪了不少,现在被这样盯着,他的手指竟然又开始微微发抖。
过了一会儿,罗素说:“你叫切尔纳对吧。其实,你并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血秘偶。”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慢慢挪动到办公桌边,重新坐回典狱长的办公椅上:“你应该听说过,我曾是奥术秘盟的巫师。脱离他们后,我和猎魔人合作,回过头去捣毁了不少巫师的研究基地。我见过寂静魔像,也参与过关于血秘偶的研究,这二者一个曾是人类,一个曾是血族,它们的共同之处是都被做成活生生的傀儡,但又能保持不同程度的心智。投靠猎魔人之后,我想过,我能得救,那么……你们能不能呢?
“后来我发现,似乎不能。在已知案例中,这些傀儡要么为巫师战死,要么被猎人俘获后遭到处决……你们就像是消耗品。前面我说了,你并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血秘偶……却是最特殊的一个,也许那个猎人并不喜欢你,但他至少能把你当活物对待。如果你真的还有未来,那我就随手帮你一把……因为,当年离开奥术秘盟后,也有人这样帮过我。”
切尔纳在原地站着,缓缓低下头。现在罗素不再像刚才那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他却更不敢与之对视。
“那么……你愿意再帮我一个忙吗?”切尔纳小声问。
“请说。”
“我想问问,格拉什是不是被关在这里?”
罗素愣了一下,切尔纳以为是他不记得“格拉什”这个名字,就解释道:“曾经有两个巫师控制着我,年老的那个叫阿斯伯格,已经死了,年轻些的那个叫格拉什。我听说他没有死。”
“我知道那个人。”罗素身体向前探,拢着双手,“为什么你觉得他被关在这里?”
“我听说了一些后续。他愿意合作,所以游骑兵猎人答应不杀他。可是他们没有地方能长久囚禁一个人类,更不可能让他获得自由。地堡监狱距离事发地不远,所以我想……”
罗素点点头:“好吧,其实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他确实在地堡监狱。你想见他吗?”
切尔纳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向典狱长提问:“你们会永远囚禁他吗?”
“也许吧。”
“会让他……和死了也没区别吗?”
“我想,对外界来说,是的。他还活着,是因为游骑兵猎人承诺过不杀他,而且地堡监狱在并非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也不轻易处死人类。听起来伪善,但惯例就是这样。”'
切尔纳嘴角动了一下,罗素觉得他是在笑,但又不太像。
“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罗素问。
切尔纳抬起眼,目光中不再有刚才的畏缩:“那么,如果他死了,你们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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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取回赛哈依留下的东西,和警卫一起返回典狱长办公司。走过几个监区之后,他们竟然遇到了切尔纳。〃
这时警卫听到讲机里传来骚动,就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向着发生骚动的监区跑去。
切尔纳低头走在前面,看到亚修后,他停住脚步,不出声,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到切尔纳能动了,亚修并不吃惊,他知道这多半是罗素的功劳,不过刚看到切尔纳回过头时,他还是觉得心脏沉了一下……那瞬间的切尔纳就像没有灵魂的人偶,和愁眉苦脸害怕见巫师时的样子判若两人,亚修只好告诉自己,这两个都是切尔纳,甚至也许前者才是血秘偶的本质。
“你怎么在这?”他迎上去。
“格拉什在这里,”切尔纳如实说,“就是那个被你们抓住的巫师。”
“你去见他了?”
切尔纳点点头:“是典狱长先生允许的。”
亚修知道从前切尔纳在巫师手里没少吃苦头,他想,大概是因为感见了格拉什,切尔纳才会看起来这么僵硬。
“巫师说了什么?”
“我没和他说上话,”切尔纳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他死了。”
血秘偶不能对主人说谎,而切尔纳也确实没说谎。
罗素接起警卫的电话。
巫师格拉什死了。据说他身上藏了一根尖锐纤细的铁丝,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又怎么带回囚室的。几分钟前,他把铁丝刺进了脖子里,切尔纳得到允许去见他,他却倒地不起,切尔纳通知了警卫,这才有人发现巫师死了。
挂上电话,罗素拄着手杖走进另一间屋子,望向监视屏。切尔纳正和亚修在接待室里清点交由警卫保管的武器。
罗素长叹一口气,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他想起切尔纳转身走出办公室时的样子,想起那双沉滞的红眼睛中,仅一瞬间的明亮。
人类不能去做的事,怪物可以做。在同意了切尔纳的请求后,罗素问过“为什么”,切尔纳的回答是:因为我就是用来做这个的,而且,我非常愿意这么做。
第16章
亚修给艾尔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戒指已取到。艾尔莎最近在忙着协助一位老驱魔师,而且身体不便出门,大概来不及先去找亚修见面取戒指。戒指就戴在亚修手上,没有什么不妥,得知罗素也检查过了戒指,艾尔莎就更放心了。
“你先帮我保管它吧,”艾尔莎这样告诉亚修,“别想得太沉重,你知道的……我和他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她所说的“他们”,指的正是包括赛哈依在内的几个子女。
于是亚修就先戴着戒指,去调查罗素委托的事情。福利院位置偏远,需要开上好几个小时的车,亚修看着地图,发现其实坐轨道交通会更方便些,不过他得带着武器和切尔纳,大概永远别想走铁路了。
现在是黄昏,导航显示目的地已经很近,再行驶不到半小时也许就能到。
“你……”亚修看着反光镜,后座上的切尔纳全身裹在毯子里,横躺在座椅上,现在他能动,听起来似乎是在吸血袋。
切尔纳把毯子扒出一道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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