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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悯守则-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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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修的身体因惯性而前倾,攥着方向盘的双手指节发白,肩膀紧绷,呼吸沉重,眼睛瞪视前方,眉间隐约透出痛苦。切尔纳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看到他没有反应,又把手掌覆了上去,过了好一会儿,亚修的呼吸恢复如常,眼神也不像刚才那么可怕了,他胡乱抓了抓凌乱的黑发,转头看向切尔纳:“抱歉……我只是……”
切尔纳等着他说下去,亚修却突然语塞,不知应该怎么表达。上一秒他还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感觉,这一秒他却突然忘记了应该使用什么词汇去表达……甚至,他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明明是挺正常的事……
“亚修,艾尔莎和你说了什么?”切尔纳问。
亚修靠回座椅上,拉住切尔纳的那只手,稍用力握了握,让切尔纳的惊吓程度多少减轻了些。
“也没说什么,她希望我去帮赛哈依……”亚修并没有说谎。他还努力回忆了一下,他们只是坐下来喝着茶聊了聊,聊到了贝拉小姐,也确实谈了赛哈依……然后他回去睡了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来,醒来后他决定立刻动身,早点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这么简单而已。
切尔纳想了想,说:“亚修,不论你们谈了什么,总之我们都先赶过去再说。但是你得慢一点,如果我们在明天早晨赶到,那时我马上就要休眠了,我就帮不上忙了。你要休息充足,等到明天下午,等我醒来再一起行动,好吗?”
“好,我会的。”虽然深知切尔纳的建议是正确的,可亚修却回答得有点违心……也不知怎么,他恨不得能立刻站在西湾市郊外,他准备了充足的弹药,也组装好了轻易不用的狙击步枪,只等着闯进地下工事,瞄准那个血族的脑袋……
可是这不对。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片阴翳,微微遮住了那些骇人的画面。
毫无疑问,我想杀克里夫,我希望能够立刻杀掉他。但是……为什么?
亚修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没法回答自己,也没法无视内心深处的呐喊。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手重新放上方向盘:“这样吧。我先继续开,遇到公路休息站后,我们就先停在那,我去睡一会儿……你可以随便去干点什么,不能动之前记得回到车上就好。明天上午我再继续开车,午后再找个地方,继续休息。等到傍晚时我们差不多就到了,那时再一起行动。”
“好。”听亚修这样说,切尔纳稍微放心了一些。他猜想,一定是艾尔莎说了些很严重的事,导致亚修心神不宁。也许现在亚修不想谈及那些,那就等等吧,反正明天还有机会。
第77章
后半夜,亚修把车停在公路休息站附近,放倒了座椅准备睡觉。不远处的夜间商店里有电视,亚修建议切尔纳去那边看看电视,切尔纳却一直没离开车子。他最远只走到了几米外,然后开始在附近打转,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到亚修的呼吸声变了,应该是已经进入了梦乡,于是他轻轻钻回车里,担忧地看着亚修。
亚修的眼珠不停转动,似乎在做梦。切尔纳隐约觉得不对头,按说人类在入睡后不会这么快就开始做梦……他掏出手机,按照最近学会的方法打开浏览器,笨拙地打字、搜索,想查查关于人类睡眠的问题。几分钟后,他挫败地抬起头——搜索的结果五花八门,有的说法自相矛盾,有的说法晦涩得要命,他根本看不懂。
整个后半夜,切尔纳一直坐在副驾驶位上玩手机。他抬眼看看外面,天幕依旧漆黑,东方却开始隐隐泛白,眼看着手机电量一点点减少,他不由觉得这东西和自己似乎很像……手机的电量只有百分之二十了,他自己今天的“电量”也快要用完了。
就在他准备用行李绑带自己固定自己时,亚修突然醒了,切尔纳再一次隐约察觉到一种怪异感……人类从熟睡转醒总需要个过程,按说不应该这么突兀。
“到后座去吧。”亚修并未察觉切尔纳脸上的疑惑,“你快不能动了吧?到后面去更隐蔽一点。”
切尔纳没有立刻换到后面去,而是欲言又止地盯着他,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其实是为更清楚地听一听脉搏。亚修不明所以,只觉得好笑:“你怎么了?有话想说?”
“你……没事了?”切尔纳问。
“没事了。”亚修说,“不用担心,我好多了,之前我是有点奇怪,好像特别焦躁,控制不住当时的情绪……可能我只是太担心了。”
“你担心我们处理不好这件事?”
“是的。你知道……那些血族帮助过我,而且是在私事上。可现在我不是去对他们致谢的,正相反,我很可能会与他们为敌。上一次他们帮我保护艾尔莎,这次我又打算要求他们放了赛哈依……”
“这样难道不对吗?”切尔纳问,“艾尔莎是你的养母和导师,而赛哈依……姑且算你哥哥?”
亚修露出一脸“他才不是我哥哥”的表情,看到这些细小的情绪,切尔纳又安心了一些,这似乎多少能证明亚修确实没事。
“我想帮艾尔莎和赛哈依,这确实没什么不对,”亚修解释道,“只是……游骑兵猎人对付黑暗生物,为的是消灭它们邪恶野蛮的行径,而不是消灭那些生物本身。你看,人类警察对付犯罪,也不是为了‘消灭’犯罪的人吧?”
切尔纳点点头。亚修继续说:“关于克里夫那群血族……我想找出他们重大的恶行,但我找不到。他们和人类结盟,靠这种自愿的交易关系来生存,他们有一套管理体系,像领辖血族一样守序……除了关于赛哈依的问题以外,我找不到他们的其他错处。当然,他们对赛哈依的羁押当然是错的……可是这些……这些归根结底只是私人恩怨,我可以去帮忙,但没有权利去审判……”
“处理私人恩怨难道有错吗?”切尔纳认真地说,“当初你一心想找到我报仇,肯定也是出于私人恩怨。”
“这不一样,而且当初我并不知道……”
切尔纳打断他:“不,我不是想说自己的事……我只是觉得你没什么错。如果当初的你一心要做个圣骑士一样的人,根本不顾及自己的仇恨,也不打听关于我的消息,那么你根本就不会遇到我,不是吗?那样一来,可能现在你还在天天在做噩梦,我还在被不知道什么人折磨……关于赛哈依的事也一样,我们去帮他又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处理得好,我们也不一定会得罪那些血族。就像你说的,既然他们没什么大的恶行,那么也许他们愿意……呃,愿意和平宣言呢?而且帮助私人朋友也不违背那个……那叫什么,程序正义吧?如果游骑兵猎人也讲究这个的话……”
切尔纳说的时候,亚修惊讶地盯着他,等他说完了才问:“我有点好奇……你是从哪学会‘圣骑士’、‘和平宣言’和‘程序正义’这些词的?”
“从这上面……它快没电了。”切尔纳拿起手机。
“那个圣骑士的比喻先不说,你对‘和平宣言’、‘程序正义’这两个词的理解有误,它们不是这么用的。”
“应该怎么用才对?”
看着切尔纳一脸严肃地皱眉的样子,亚修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按说这种动作只应该对小孩子和小动物做,而不是对面色苍白、双眼血红的血秘偶,但亚修就是莫名地喜欢触摸切尔纳柔软的头发。
“以后我慢慢给你讲那些词的意思,”亚修说,“刚才你那番话我听明白了,你说得对。我……”
亚修还没说完,切尔纳的身体突然瘫软了下来,亚修及时扶住他,双手用力,让他倚着自己的身体。
“看来你只好去休息了。”亚修已经习惯了搂抱切尔纳不能行动的身体,可是每一次这样做,他心里还是会隐约泛起一丝酸涩,“总之,按照原计划,上午我开车,下午休息,傍晚时我们再一起行动。别担心。”
把切尔纳塞进后座并固定好之后,亚修无意间对上了他还睁着的双眼。现在的切尔纳只能通过眼睛表达想法,他没有长久闭眼,也没有眨眼,只是一直盯着亚修不放。
亚修撑在他上方:“你还有事要说?有就眨眨眼……”
不用亚修说完,切尔纳长长地闭了一会眼——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要说了。亚修发现最近的自己比从前爱笑了,比如现在,他好像已经不知不觉地微笑了很久。
他帮切尔纳理了理脸上的发丝,手指拂过那双红眼睛上方时,切尔纳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就像在他的皮肤上瘙痒。
“切尔纳,我要吻你一下,”他低声在血秘偶耳边说,“不同意就眨眨眼,愿意就闭上眼。”
切尔纳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然后紧紧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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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休眠中感醒来时,切尔纳想,车一定还停着,而亚修不在车里。他周围既没有汽车引擎的声音,也没有人类的心跳声。
彻底睁开眼之后,他恍惚了半秒,浑身紧绷起来——他看到的竟然不是车窗和座椅,而是漆黑一片的房屋内低矮的天花板!是亚修找了间旅店?这里的不太像,旅店可不会漆黑一片没有窗户,更不会如此简陋破败。
切尔纳每天在黄昏醒来,要恢复行动则还要再多等一会儿,至少要到夜幕降临后。通过这一点,他可以判断现在大致的时间。亚修说要等他醒来后一起行动,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亚修把他藏在了某个地方,自己独自去找克里夫了?
忽然,切尔纳感觉到一道视线,这是战斗经验赋予他的直觉,通常不会有错。有谁站在他头对着的方向,在他的视觉盲区内静静注视着他。他仍然没有察觉到呼吸和心跳,也就是说,对方和他一样,并不是人类。
咔嚓,推开椅子的声音,然后脚步声响起来,向切尔纳身边走来。这脚步声有点耳熟,对方穿着帆布鞋,脚步轻捷但并不刻意谨慎,直到一抹铜红色的影子出现在余光中,切尔纳发现自己确实认识这个人。
是凯特,克里夫手下的那个红发女性,她曾经驾车接应亚修,还主动想把血喂给受伤的切尔纳。凯特先是站在稍远的地方,然后慢慢挪着脚步靠近,像要准备拆炸弹一样,好不容易挪到切尔纳能看清她的距离,她又往后撤了两步。
切尔纳既惊讶又茫然,惊讶的是为什么自己在这里,她又为什么会出现;迷茫的是……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她要戴着一个施工头盔,还穿了个防弹背心?她手里拿的是什么?那个透明又巨大的盾牌是什么东西?切尔纳在手机上见过类似的物品,那好像是一条新闻附带的图片,上面讲的是某个国家里一群防暴警察在和暴徒对峙……
“切尔纳先生,你醒了?”凯特小心地问,“需要血袋吗?或者……有什么其他需要吗?”全副武装的她竟然能把这句话说出一种女执事的语气,也是很不容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负责……接待你,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求或者疑问,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交流……”
切尔纳很想告诉她,我根本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过了一会儿,凯特似乎也发现了,她稍微放松了点,虽然没脱防弹背心,但至少把盾放下了。
“我知道你有一堆疑问,我会好好告诉你的,你千万不要急……”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最靠近门的地方,“首先,切尔纳先生……你现在在别墅区的地下室,对,就是西湾市郊外的那个地方。只不过现在的位置和你从前住过的位置不太一样,你以前可能没来过这个区域。”
切尔纳最想知道亚修在哪,不过凯特似乎打算把这留到最后才说:“你来到这里,大约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找到你的并不是我的同胞,而是与我们合作的人类。别担心,不是驱魔师什么的,他们只是一些在别墅区和马场工作的普通人。
“是克里夫叫人去找你的。你们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公路边,很好找。那些人不敢碰你,就把车子也一起开回来了,本来我们很担心搬运你的时候你会醒过来,但你竟然毫无察觉……我不得不说,作为血族,你的警惕性真是太差了……也可能是你最近太有安全感了吧,血族也有懈怠的时候。总之,我们把你带到这里并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你,而且我们需要和你慢慢谈……”
切尔纳仍然不明白到底要谈什么。接下来,凯特调整了一下安全帽的角度,稍稍坐直,终于说到了亚修:“切尔纳先生,其实我们很早就知道你和布雷恩先生要来,领主为此做了很多准备,甚至还特意为布雷恩先生收拾出了客房……今天,你们果然来了,你们到来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左右,对人类来说很正常,对我们来说则非常突兀;更突兀的……是你们出现的方式。不,不是‘你们’,是布雷恩先生一个人,那时你还在车里裹着遮光毯呢。”
切尔纳更吃惊了。这么说,亚修在中午就已经到了马场附近,他并未按照计划在下午休息,也没有等切尔纳醒来,而是一个人来敲血族的门了?
凯特沉默了一会儿,把盾靠在一边,双手紧紧交握,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切尔纳先生,你记得一个叫普尔的姑娘吗?”
切尔纳并不记得,这里的血族那么多,他有印象的只有克里夫和凯特。
“普尔很年轻,从被初拥到现在刚满三年,”凯特说,“她是被我的兄弟转化的,在之前那场魔女引起的爆炸中,我的兄弟永远离开了我们,普尔却因为远离爆炸位置而幸运地活了下来。那场爆炸让我们损失了很多年轻人,普尔的幸存是个奇迹……你能想象吗,三年来,她从没用獠牙吸取过血液,她觉得那样很恶心,所以她坚持用杯子和吸管……她甚至连直接叼着血袋都不愿意。我曾经嘲笑过她,说她们这些年轻人太脆弱,而她却告诉我,她还是人类时曾经参过军,她去过很遥远的战场,她杀过人,可能杀的比我还多……所以,那并不是脆弱,只是一种对生活方式的坚持什么的。那时我装出了一幅不为所动的样子,其实我没告诉她,虽然我比她年长,但我根本没杀过人……你知道的,血族猎食本来就不需要把猎物杀死。我从没有将活人吸食至死过,也从没对人的头部或心脏扣下过扳机。”
她停下来,向后靠在墙上,深深地叹息:“今天轮到普尔执勤,她睡在离地下工事入口很近的地方,她像个人类一样,即使在休眠中也能保持机警,是她第一个发现了闯进来的人……然后,她死了。她没拿武器,直接走上去拦住那个人询问,这很危险,按说她不该犯这种错误,这都是因为……她见过那个人,她认识他。可是,他把她杀死了。那人一言不发,用一把大口径手枪对准她的头,直接开了枪。杀了她之后,他又杀了她刚刚醒来的搭档,然后直接闯进了地下工事……”
凯特的话像锋利的银楔一样,一字字刺进切尔纳的心脏。
“切尔纳先生,从你的眼神看,你好像已经明白了?这个闯进来的人,就是亚修·布雷恩。”
第78章
在被击中前,普尔察觉到了闯入者下一步的动作。她不仅是个很好的枪手,还能够从对方手腕的轻微移动中判断出举枪的角度。虽然她的判断是对的,但但反应却错了。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冷静下来的可能性。
她张开双手表示自己并无威胁,然后慢慢靠近,想让对方平静下来。她刚把“冷静”这个词说出一半,亚修就对着她开了一枪。带有四道割痕的子弹从她颊旁射入,翻转着炸开骨骼,完全撕碎了她的头部。
枪声惊醒了另一个睡在入口附近的血族。他叫伊戈,他作为人类活了七十岁,算上被转化后的年龄,今年才刚七十一岁。一年前他是个公寓管理员,在凌晨执勤巡视的时候,一个野生血族袭击了他。那个血族只是想拿他练手,试试自己能不能成功初拥别人,初拥成功后,那个野生血族丢下伊戈就消失了,显然他并不想养育一个外表七十岁的后代。伊戈在痛苦和饥饿中四处游荡,幸好克里夫手下的人发现了他,把他带到了这里并加以教导。
伊戈钟爱“公寓管理员”这份工作,所以常年住在地下工事入口的执勤室里。他是这里最年轻的血族,却拥有最苍老的面孔,因为太年轻,他还保留着身为人类时的习惯:听到枪声后,他第一个反应是缩在屋里报警,而不是想办法通知通道深处的同胞。
当然,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事不归警察管,他走到门边,打算试试雾化身体,结果怎么都没法成功……即使是年长的血族,想在白天维持雾化也很吃力,更别提是刚刚一岁的新人了。〃
然后猎人发现了他。本来猎人已经走过了这扇门,根本没往虚掩的门缝里看,伊戈在焦急中弄出了太多声音,于是猎人又提着抢折了回来。伊戈也死了,死法和普尔一样,杀死他之后,猎人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焦,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冷酷模样。
枪声惊醒了更多血族,其中当然包括克里夫。三十分钟后,突袭结束了,血族们围攻并擒获了闯入者。当时凯特也在,她问克里夫应该怎么办,克里夫却久久地沉默着。他看着昏倒的亚修,内心的震惊甚至盖过了愤怒。
这个下午,他失去了六个同胞。难以想象一个普通人类竟然在三十分钟内杀死了六个血族,还不算受伤的那些……这个猎人全副武装地闯进来,带着大口径的转轮枪,突击步枪,甚至配了穿甲弹,还带了几枚填充银粉的手雷;而遭到突袭的血族却根本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他们见过这个猎人,和他合作过,血族们帮助过他,他也帮血族们清理过爆炸后的现场……看到猎人的时候,很多血族的第一反应都是认为其中有什么误会,他们想捉住他,而不想立刻杀死他,所以在冲突中他们不自觉地手下留情……可是,显然猎人不是这么想的,他毫不犹豫,杀气腾腾,根本就不理会任何人的交涉。
克里夫把昏倒的亚修拷住,关在了一间距地面较近的房间里,接着,他联系了别墅区的人类合伙人,向他们寻求帮助。依照克里夫的推测,人类在公路旁找到了亚修的车,也找到了仍在沉睡的切尔纳,并把他连人带车一起带了回来。
知道前几小时发生的一切后,切尔纳盯着天花板,半天连眼睛都不动一下。他无法想象……也不愿意相信它们是真的。
“这不可能……”发出声音后,切尔纳才意识到时间到了,自己已经可以动了。他艰难地坐起来,身体重得不可思议,就像在梦中被魇住的人类一样。
门边的凯特再次紧张地端起了盾,切尔纳轻声说:“别怕,我不会……”
他想说,我不会攻击你,可是他竟然说不完整。他不是故意要压低声音,他只是没法正常地出声……就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卸去了他的力气。
“你……冷静点?”凯特又向门边挪了挪,“好吧,我想你应该还是……比较冷静的,不然你早就冲过来了。我会带你去见亚修的,他受了伤,但并不致命,战斗中我们没有用獠牙攻击他,之后克里夫还帮他止了血,你千万不要冲动……”
切尔纳努力平复情绪,握紧拳再打开,他频频点头,仍然很难说出完整的话来。
“在这之前,我必须确认一件事,”凯特退出门外,示意切尔纳也可以出来,“如果见到亚修,你会不会攻击我们?”
“我……不会,”切尔纳无力地说,“只要你们不继续伤害他。”
凯特点点头:“那好吧。你是与克里夫同一血裔的长辈,我相信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切尔纳一直留在靠外的房间,从没有向通道深处走过。现在他本应该借机记住路线,以便在发生冲突时随机应变,但他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只能一路跟着凯特,连转弯了几次都没注意到。
凯特应该没骗他,无论是那场突袭还是亚修目前的状态,她说的应该都是实情。在山杨城时亚修就不太对劲,切尔纳早就发觉了,但他总认为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亚修一时急躁……现在看来,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值得庆幸的是,克里夫大概也在怀疑其中有蹊跷,所以他才没有立刻杀死亚修。
穿过地下工事的主干道后,凯特拐进一条圆顶通道,他们并未一路向下,而是又开始向上走。最终他们停在一扇双开门前,这里距离地面很近,不远处应该能通到另一处出口。
“是这里?”切尔纳问。
凯特放下了盾,正准备按电铃,听切尔纳这么问,她以为他是因为门上的字而心生疑惑……门上留着一行已褪色的字:保龄球俱乐部,请入内。
“这里早就不是保龄球馆了,它只是个离地面比较近的大房间,”她说,“球道都留着,但是没有球了。我们用这里当大会议室。”。
通向地面的出口在右侧,斜坡道的拐弯后面应该就是,切尔纳都能听到外面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了。“你们不怕我和亚修逃走?”他问。
凯特苦笑:“不,比起这个,我更怕你动手杀人。其实选在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会议室,其二是……这个出口离公路更近,万一布雷恩先生突然快死了,我们能比较快速地把他送出去。毕竟我们这里不是医院。”
“他杀了你们六个人,你们却不想让他死?”
“不,只是不想让他现在死。”凯特扭过头,切尔纳看不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伤害我们,而我们必须知道这是为什么。”
切尔纳点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原因。凯特按下电铃,一两秒后,里面的血族先和她确认了一切顺利,才窸窸窣窣地去开门。
“对了,刚才你说什么球?”切尔纳问。
凯特愣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没什么……别介意。”
“保龄球馆”其实是半地下的,这里屋顶很高,高处有几扇被封死的窗户,室内有两扇门,一扇是切尔纳进来的地方,另一扇则在角落的楼梯上,大概能够直接通向外面。进门后,切尔纳到处寻找亚修的身影,却只看到了几个一脸戒备的血族,以及坐在球道边沙发上的克里夫……还有赛哈依。
赛哈依若无其事地坐在克里夫身边,低头摆弄着矮桌上的一叠便签,切尔纳走近时,他的动作顿了顿,依旧没有抬头。
而克里夫已经不是上次见面时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了,他只穿了衬衫和西裤,连衬衫上的扣子也没全部系好,一向服帖的金发凌乱地垂在了额前。
“切尔纳先生。”克里夫微微欠身,抬手示意切尔纳可以坐在他们对面,“我听说了山杨城隧道里的事。很可惜,你们找到了他,但他已经罪无可恕了。”
切尔纳没有坐下:“我不是来聊斯维托夫的,你肯定也不是。”
克里夫挑挑眉:“那好,我们直入主题。你看到房间尽头那扇小门没有,门口有两个人把守着。亚修就在那里面。他的左手骨折了,我们帮他做了初步的归位,他身上的伤处都止了血,你不用担心他的性命安危。按说我应该处死他,但今天的事肯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对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得去看看亚修。”切尔纳说。
“你当然可以去,不过,可不可以先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克里夫说话时,神情中并没有一丝戏谑之意,他很认真,甚至可以说……很真诚,“我想和你当面对质一些事,你也知道……现在和亚修是说不通的。切尔纳,你与我属于同一血裔,你的位阶甚至高于我,我并没有想审问你的意思,我是需要你的帮助。”
“你想问什么?”
克里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抚上了身边赛哈依的脊背。赛哈依僵在那里,依然不吭声也不抬头。
“赛哈依想让你杀了我,”克里夫说,“因为我对他缔约过。我很爱他……但他想摆脱我。”
切尔纳点点头。他不太擅长分析这种事,既然克里夫的表达没错,他就不对此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克里夫眯起眼:“你答应帮他了,为什么?你和他的所谓友情……深到这个地步了吗?”
切尔纳没有多余的精力绕弯子,就简单而直接地回答:“我知道被任意支配是什么滋味,所以我愿意帮赛哈依摆脱你。赛哈依帮助过我,所以我也会帮助他。”
“你说的帮助,是指魔女血?“克里夫说,”魔女血能让血族变强,对血秘偶而言也是一样的。他给你魔女血,让你有充足的自信去杀掉你的领路人……甚至,有可能的话,他还想让你继承玺珀,成为这支血脉的领主……对吧?虽然这件事没能成功,但重点是,你一定会回来帮他杀了我。”
“是这样。”切尔纳不否认。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否认的必要了。
“他给你的帮助真是十分丰厚,慷慨至极……”克里夫边说边抚摸着赛哈依的头发,“他给过你不止一个魔女的血。他自己的,费达的,还有伊萨木的……”
“伊萨木?”切尔纳一愣。
“就是那个被我抓住的魔女,赛哈依最小的弟弟。”
“我记得他……但我没有用过他的血。”
“你有。就在那场爆炸发生前。那时,赛哈依给你吃了些血袋,对吗?他一定说那是他自己的血,其实那是伊萨木的。就在你用餐完毕,正和赛哈依共叙友情的时候,爆炸发生了,亚洲女孩的身上被预置了法术,她自己被炸得不成人形,同时她也害死了很多我的同胞。爆炸之后,伊萨木失踪了,那时我非常愤怒,我一边寻找伊萨木,一边帮赛哈依狩猎法莉德——他的又一个妹妹。后来,法莉德死了,我却还是找不到伊萨木……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伊萨木根本没有逃跑,他只是被赛哈依换了个地方囚禁着。等用不到这个弟弟了,赛哈依就把他放出去,在他体内预置法术,将他和车子一起烧死在公路边……就像他对那个亚洲女孩做的一样。”
切尔纳震惊地看向赛哈依。赛哈依短暂地瞟了他一眼,又立刻移开了目光。
第79章
克里夫把手从赛哈依肩头上移开,以温柔的语气说:“亲爱的,去跪在你的朋友面前。”
赛哈依一言不发地服从了命令,站起身,单膝跪在克里夫和切尔纳之间。
“诚实地告诉你的朋友,刚才我说的那些是不是事实?”
“对,都是真的。”赛哈依的语气倒很轻松,就像只是承认一件无伤大雅的错处。
“即使不用爆炸来煽动我的憎恨,我也会帮你对付那些魔女。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赛哈依冷笑了一下:“憎恨哪有‘足够’一说?每多积累一点,对我就更有利一分。更何况……还能顺便削弱你的力量,多杀几个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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