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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悯守则-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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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榴弹发射器已经是噪音较小、后坐力较轻的型号了,发射之后,整条通道还是产生了轻微的震颤。亚修的叫喊被噪音吞没了。他喊的是:你们疯了?在地下用这玩意?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切尔纳闪身冲进了烟尘里,还喊了一声罗拉。随即罗拉也意识到了当前的情况,跟着冲了过去。
刚才被击中的是铠甲人,它已经被剥夺了行动能力,威胁性大大降低,但尖刀蜘蛛还好好的,它跌倒后马上又站了起来,向闯入者的方向移动。榴弹发射器不能连发,而魔像的移动速度比人类装填弹药的速度快得多。
切尔纳和罗拉拦下尖刀蜘蛛时,后面的维克多对亚修说:“这里不会塌方的,放心吧。”
看来,血族的优秀听力让他听清了亚修喊的话。“为什么?”亚修问。
“这里有空间魔法,”维克多说,“进来后我就察觉到了。放心,不是迷宫,只是一种临时位面法术,在不改变原有环境物理结构的前提下,将另一套空间嵌进来,形成无处不在的、无形的薄膜,就像是……一层附带美化效果的凯夫拉装甲。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建筑结构,还可以省去清洁和改装的麻烦。”
亚修听不懂法术细节,也不想去讨论,他知道结果就足够了。卡尔倒是立刻接上了话茬:“原来如此!我本来也觉得奇怪,山杨城隧道又大又破旧,如果斯维托夫真藏在这里,那当初他得花多少时间打扫卫生和做装修啊?有这么个法术就说得通了,一键装修,即时入住……”
“你为什么光站在这看着?”亚修扭头看着卡尔。卡尔也是血族,他母亲冲上去和切尔纳合作,他却像个导游一样等在旁边。
“我在瞄准,”卡尔也举起一把枪,看起来像个发令枪,“只要找到机会……就现在!”
罗拉与他十分默契。他一喊出声,她就拉住切尔纳猛地向后撤开。卡尔的枪射击时没有一点声音,射出的也不是子弹,而是一道电光,命中尖刀蜘蛛的身体后,电光瞬间膨胀出一个半透明球体,把蜘蛛的全身包在其中。蜘蛛被困在了球形力场中,挥击足部敲打着壁障,一步也前进不了。
趁此机会,卡尔和罗拉从球体旁边绕了过去,其他人也跟着穿过了小门。铠甲盾卫不死心地匍匐逼近,切尔纳走在稍后的位置,保证它追不上前面的人。
“是力场枪,”卡尔主动解释着,“这是我们协会的施法者制作的,专门给不懂法术的人用。这东西有两种模式,一种要在自己身边开枪,用力场保护自己,一种则用来击中和限制别人,只可惜我没法控制它的持续时间……”说着说着,他发现根本没人回应他,大家好像都不关心这个小道具。他只好把枪塞进腰后,扁着嘴低头走路。
他们走远一段距离后,入口附近的两个盾卫不再挣扎,回到了之前那种完全静默的状态。即使力场球现在就消失,它们也不打算继续追击入侵者了。扛榴弹发射器的大个子忍不住问:“维克多先生,我们不用把它们彻底干掉吗?”
“不用,它又不是活的,”维克多说,“你会拆门锁,但你会想把门锁‘彻底干掉’吗?它们只是物件,本来就没有生死之分。”
亚修回头瞪了他一眼。维克多不明白这个不友善的眼神是何含义,只能将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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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四十分钟后,他们经过了一座圆顶大厅,一段四十几级的下行台阶(维克多不得不自己慢慢挪下去,随从帮他拎着轮椅),又遇上了三条岔路。大家在岔路前犹豫要不要分头行动时,切尔纳指了指最中间的路:“走这里。”
“你认识?”亚修问。
“是的,”切尔纳的眼神有些黯然,“靠外的区域我没去过,所以没印象,而越往里面走,我的印象就越深了。是的……我认识这里,我从前就在这。”
他看向左边:“往那边走到尽头,会有一个大厅,类似刚才我们走过的那个。里面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半成品魔像的残肢什么的。巫师很少去,我也只去过一次,是为帮斯维托夫制服一个失控的盾卫。”
他又指着最右边:“那边是死路。从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一条死路,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因为这些隧道本来就存在,那条路通向其他地方,而且早就被封死了,巫师们用不到,就没管它。”
“而中间这条路,会通向更深的地方,”说着,切尔纳第一个走了进去,“我能记一些,那边似乎有他们的研究室,藏书室,还有他们休息的地方……印象中还挺小的。还有我最常住的房间……是一间石室,也很小。”
其他人都静静听着,只有维克多心里别有一番滋味:过去在福利院里,威廉住的地方也很小,不仅是小,那根本就是一只藏在地板下的儿童棺材,威廉在里面连脚都伸不直。血秘偶只是工具,他们不需要羽毛枕头和睡眠熏香,也不会因为感到不舒适而影响性能。这么一想,估计斯维托夫也不会对切尔纳有多优待。
他打量着切尔纳的背影,又把目光移向亚修。
切尔纳想保守秘密,他要求维克多永远不要提起谢尔这个人,也不能说出福利院的事情,更不能表现出他们俩曾经认识……维克多都同意了,毕竟这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他只是非常好奇,切尔纳有什么必要隐瞒这一切?
他直接问过,切尔纳的回答是:我现在的主人是亚修,而且他对我不错,他是个正直而且比较古板的猎人,我不希望他知道那些事,一旦他知道了,他对我的看法会发生极大的改变……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
听起来很合理,但又不那么严谨。在维克多看来,首先,亚修根本不是那种“古板”的猎人,古板的猎人绝不会容忍和三个血族一起行动,更不会主动辅助他们;其次,即使亚修知道了福利院的事情,知道了巫师们之间的关系,他又能怎么办?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他想惩罚凶手,该为此烦恼的也是维克多,切尔纳又能损失些什么?
思来想去,维克多能看明白的只有一点:切尔纳非常在意亚修,在意他的态度,他的感受,而亚修也并不仅仅视切尔纳为工具。这倒奇怪,他们根本不像主人与武器,倒像是人们口中的……朋友?
维克多低头冷笑了一下。他和安东彼此扶助至今,也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他不太能理解,猎人与血秘偶建立契约还不到一年,为什么却能像战友般相处。
又几分钟后,因为一路没遇上什么怪事,那些人类打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罗拉也忍不住自言自语着:“这么安静啊……我们走进来这么久了,难道都没打扰到任何人吗……”
“这样不好吗?”卡尔说,“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东西冲出来和我们打架。”
他们走到了切尔纳说过的起居区。走廊在这里变宽变高,左右两侧各有对称的五条通道,切尔纳说通道深处的房间里多半有藏书,或者叫不上来名的法器,如果返回时还有时间,倒也可以去仔细查看一下。
“切尔纳,你说过,这里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卡尔问,“你觉得会是什么地方啊?”
切尔纳回忆着,印象中,过了起居区之后是仓库和他住的囚室,再向里走还有两条通道,似乎通往地下更幽深的地方,它们被金属门扉截断,只有斯维托夫带着盾卫进去过,连人类巫师都很少靠近。
“我没去过,所以说不清楚,”切尔纳说,“那些地方可能藏着比较重要的东西,也可能是地牢,用来关实验品的。”
说着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回过身查看其他所有人,一瞥之间,他浑身紧绷起来——有条黑影从横向的通道掠过去,就在人类打手们身后。
“有东西……”他左手持匕首,右手抽出猎刀。
人们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缓步前进。打手们端起枪四下环顾,切尔纳去后方查看,罗拉和卡尔自动换到最前面。猎人的直觉突然唤醒了亚修,他猛地抬头,一团乌黑的东西正从穹顶上俯冲下来。
他的枪声和怪物的尖叫声同时响起,其他人也应声瞄准了突袭者。亚修打中了它的胸腹部,它重重摔在地上,喉咙中滚动着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人类打手大叫起来。跌落的怪物就在他脚边,猛一看去,它似乎是个浑身漆黑的人类,但那黑色并不是肤色,更不是衣服,而是焦黑的皮肤。
打手的枪对准了它的脑袋,维克多本想阻止,终究没来得及。
“你不该杀它!”维克多摇着头,“也许它还能说话……”
“它像是还能说话的样子吗?”打手声音越来越高,显然是在以此掩饰恐惧。
“这是个血族……”维克多弯下腰,手指接触到了怪物炭化的表皮,“不,不仅是血族……是个血秘偶。”
切尔纳盯着地上的东西,身体有点发软。血族惧怕烈火,和人类一样,烧伤对他们而言也十分痛苦。不过,被烧伤的血族并非毫无生还可能,如果他们能及时得到救助,及时饮下含有巨大力量的血液,哪怕是被伤成眼前这东西的模样,也还有一线生还的希望。
而地上的这个血秘偶……如果维克多没判断错的话,它身受重伤后既没有立刻死去,也没有再汲取力量,而是一直维持着生不如死的状态。
“但是……它为什么能动呢?”维克多思忖着,“它的主人是谁……”
“嘘!”切尔纳打断他,“有什么声音……”
他察觉到细小的脚步声,一时判断不出它们的确切方向和距离。“你们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他辨出声音来自横向通道。有什么东西藏在人们路过过的通道、房间里,它们摩擦着地面,刮蹭着石壁,正向着之前枪声响起的地方聚集。
卡尔和罗拉也听到了声音,立刻照切尔纳说的转身就跑,人类们不顾维克多反对,推着他的轮椅紧随其后。
“亚修!”切尔纳转身迎向通道时,发现亚修并没有离开,而是埋伏在了走廊尽头的转角处。猎人已经组好步枪,采取蹲姿,瞄准黑暗中的声音。
“你负责近战,我是狙击手。我们说好了的。”说完,亚修已经扣下扳机,第一个冲出来的东西应声倒下。
切尔纳的反应竟然慢了半拍。他调整好姿势,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放心地背对亚修的枪口。亚修并未做过承诺,但他知道,亚修不会伤到他。
第61章
一个又一个的怪物从通道里涌了出来。
切尔纳没见过这些东西,从来没有。他见过巫师的试验品,通常是些人类、狼人、其他血族,还有类似的不死生物……他不惧怕它们,因为当他面对它们的时候,通常是它们将被处决之时,在斯维托夫的命令下,切尔纳杀过的怪物大概比亚修杀过的还多。
但他并没有见过斯维托夫全部的实验品,他没进入过被封闭的通道,也没有人会对他解释巫师们的每一步计划。
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群双眼血红的生物。它们每一个都展露着獠牙,喉中咕哝着杀意,而且每一个都衣不蔽体,血迹斑斑,身体枯瘦灰白,被折磨得不似人形……甚至,其中有些人形生物被缝嵌了其他生物的肢体器官,比如异常膨张的胸突和巨大蝠翼,狼人的臂膀,或者布满尖刺的皮肤……
它们冲过来的时候,有些怪物撞倒了身边的“同伴”,就直接从其身体上踏了过去,前面的被子弹击中倒下,后面的却不知畏惧。它们根本不看切尔纳,而是死死盯着更后方的亚修—— 一个人类,一个健康完整的人类。
随着两声枪响,远处又有两只怪物倒下,也有几只冲到了亚修火力不及的近处,切尔纳左手的匕首划开其中一只的喉咙,顺势转身,右手猎刀劈砍,斩下蝠翼生物探近的头颅。
切尔纳一阵懊恼:他估错了它们的数量,他本以为至多有七八个,谁知现在远处的走廊和通道内几乎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眼睛。原本不该是这样,那些房间里是杂物、书本和法器,切尔纳没有记错……〃
他无法感受到贴近真相的快意,反而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眼前这些东西,大概是他从没见过的试验品,它们不仅是血族,还是血秘偶,双眼血红、永远处于猎杀状态的血秘偶。它们被死死封在地下不知有多久了,显而易见的是,它们久未进食,饿得发疯。
猎刀又刺进一只生物的胸膛,碾碎它的心脏。切尔纳蹬住它的腹部,将它推倒在地,旁边的一只怪物刚要冲上来,却猛地停止了动作。
从外形看,这怪物曾经是个女性,她有一头枯草般的长发,穿着布满血污的手术室服装,锋利的指甲折断了好几根。她看了看身边的尸体,又望向切尔纳……她是第一个正视切尔纳,而不是盯着亚修的生物。
然后她开始颤抖,乱舞着手臂尖叫。亚修怔住了,以至于都忘记了扣下扳机,他从未听过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锐利如钻心利刃,凄厉如死亡本身。
随着她的声音,后面的数百个怪物都啸叫起来,逼仄的空间被令人牙酸的声音充满。起初亚修以为它们发出了冲锋信号,可为首的女性怪物却迟迟不敢前进一步。
不,这不是战吼。它们在哀泣……这是惊恐的哭叫。
“亚修,快走!”切尔纳趁机说,“它们好像停下来了……”
他和亚修倒退着慢慢远离,怪物们亦步亦趋地跟着,始终不敢靠得太近。维克多等人藏在两个转角之后,轻声催促他们,人类打手们脑袋上的灯晃得十分显眼。亚修退入转角后,发现卡尔和罗拉没在这里。
“他们向前探索了,前面的直路很长,”维克多说,“你再往后些,那群生物很久没进食了,他们看到人类可冷静不下来。”
“它们是什么东西?”亚修依言又向里走了几步。
“多半是常年被关在这的试验品吧。”维克多说着,对身边几个人类挥了挥手,他们也像亚修一样向后退了几步。
亚修正要发问,维克多突然念出几个音节,同时把手按在一块石砖上。石砖发出噼啪一声,一堵墙壁从高处急速落下,重重嵌入地面对应位置的浅槽内。
“你在做什么!”亚修扑上去,却来不及阻止墙壁闭合,“切尔纳还在外面!”
“我知道,”维克多笑着,“你没看到吗?它们怕他。”
“打开这玩意!立刻!”亚修拍打着墙壁,发现它和最外面的那扇门一样,通体是沉重坚实的金属。
“很遗憾,我不能,”维克多说,“不是我不愿意,是不能。刚才我启动的是一个预置好的魔法机关,我只是‘启动’了它,而不是‘施展’了它,猎人,你能分辨其中差别吧?机关本身应该是斯维托夫或者别的巫师设置的,想要重新开启它,至少得找到这里的巫师,就算找不到,至少我们可以找到这里的图纸。别担心,我了解斯维托夫,他很谨慎,为防止自己出错,他总是会留图纸的。”
亚修向维克多走过去,几个人类打手立刻将他拦住。“你疯了吗?”亚修吼道,“即使你不担心切尔纳也不能这么干!等会儿我们怎么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马上就要找到斯维托夫了,”维克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们不能让切尔纳见到他。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亚修确实知道他的意思。切尔纳被缔约过,一旦斯维托夫与他见面,切尔纳很可能会变成敌方的武器,哪怕他再不愿意也一样。之前切尔纳主动说起过这个顾虑,所以他们才决定由切尔纳来尽可能拖延时间,让亚修负责狙杀。
但是,维克多怎么会知道这些?即使他知道切尔纳是血秘偶,也不该知道切尔纳与斯维托夫的关系……
维克多误解了亚修脸上的疑惑,他控制着轮椅向更深处走去,并解释说:“不要以为你是主人就可以绝对控制血秘偶。你给了切尔纳太多的自由,这样就会给别人可乘之机。我可不想在面对血族之父的同时还得面对一个善战的血秘偶,说真的,我们之中没人能制服切尔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亚修站在墙壁边,不打算离开,“但你怎么知道切尔纳被斯维托夫缔约过?他告诉你的?”
维克多停下来,转回轮椅:“你知道为什么那些怪物怕切尔纳吗?只因为他是血秘偶?”
“你想说什么?”
“他们怕他,是因为它们见过他,”维克多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切尔纳说过,他记得这地方。他作为血秘偶醒来后被关在这里。而他不记得的是,恐怕当他还不是血秘偶时,他也在这里生活过吧。”
“你是说……他作为斯维托夫的普通子嗣的时候?”亚修说完,心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你也是斯维托夫的子嗣……你认识从前的切尔纳。对吗?”
“是的,我认识他,但也没那么熟悉,”维克多并不打算讲出福利院的渊源,毕竟那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我只知道,他曾经侍奉斯维托夫多年,忠诚得像个家奴。他也曾经穿着医生一样的白衣,巡视关着怪物的笼子,对不听话的那些施以电击……至于他为什么被做成血秘偶,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确实恨斯维托夫,他希望他的父亲死。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摆脱所有黑暗的过去。”
“那你呢?”亚修问,“难道你就是为了正义感而来的?”
“当然不,”维克多说,“我不仅觊觎领主之名,还想得到斯维托夫留下的所有研究成果。如你所见,我身负残疾,但仍然是个血族法师,我的欲望不难理解吧?”
看到亚修仍然守在墙边,他又说:“我们越早解决斯维托夫,就能越早回来想办法弄开这扇门。你是想留下陪着切尔纳,还是想跟我们来?”
亚修伏在门上,不仅听不到切尔纳的声音,连怪物的尖叫声也被隔绝了。他试着喊了几声,也不知道声音能否传到门的另一边。
事已至此,亚修只能先听从维克多的提议,继续前进。他咒骂了几句,人类随从们充满敌意地瞪视他,而维克多始终保持着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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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金属机关门牢牢封死了前进的路。切尔纳愣了一会儿,他依稀记得这地方确实有扇门,也记得地上的浅槽和墙壁上有符文的石砖……只有施法者们知道怎么关闭这道门,而且门只能从内关上。这大概是用来阻止外部侵入者的。
他喊了几声,听不到亚修的回答。目前门的另一边没有怪物,但亚修得和维克多相处……切尔纳最担心的是这个。不过,他相信卡尔和罗拉,如果他们两人也在,那么维克多应该没机会做不利于亚修的事情。
想到这,他回过身来,继续面对着骚动不停的怪物们。他向前走,为首的女性怪物就向后退,这时,后面有个半狼化的生物挤了过来,将女性怪物推到一边,怒吼着扑向切尔纳。
躲开利爪时,切尔纳依稀在它眼中看到了仇恨。
畏惧,并且仇恨……它们认识我。切尔纳绝望地想着,它们认识我。它们认识的必然不是现在的我,否则,我不该对它们毫无印象。
切尔纳回忆起自己杀死格拉什的时候。他在地堡监狱里找到巫师,用一根尖锐的铁丝刺入其后颈。动手的时候,他做得不算特别利落,因为他的手在颤抖。
他不怕这个无法施法的囚徒,但只要看着格拉什的脸,他就会想起昔日的折磨。
所以,他十分熟悉眼前这些怪物们的样子,他明白它们的心情……它们非常害怕,又非常想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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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狼的怪物再次冲上来,切尔纳手中的猎刀斩断了它的头。怪物们安静下来,继续后退,几乎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切尔纳向前走了一步:“你们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他也不确定它们能不能听懂,只是直觉告诉他,也许它们可以帮他找到些什么。沉寂了几秒钟后,有些怪物再次尖叫起来,并调转方向,向几条横向通道内四散逃开。当切尔纳想追上去时,又有几只拦住他,甚至绕到后面去将他围住。
它们每一个都虚弱且疯狂,却有懦弱与勇敢之别。也许因为它们都曾经有完整的人格,而不是只知服从的构装体。如果这些实验品不这么虚弱,如果它们神志清明,那么它们肯定会比现在更可怕。
切尔纳垂下目光,继续向前,双手握紧了匕首与猎刀,当怪物齐齐扑上来时,他的身影化作撕裂黑暗的银光。怪物的黑色血液溅在他身上,甚至偶尔糊住他的眼睛,可是它们没法阻止他。
他很久没有这样战斗了,从前,他的主人……斯维托夫让他过杀各种生物,动物,血族,其他黑暗生物,还有人类……他杀过巫师,杀过其他施法者,还有猎人。被两个人类巫师带走之后,这样的日子也没有结束,即使阿斯伯格并不能让他完全服从命令,却可以用其他法术折磨他、逼迫他。他害怕动弹不得的时间,害怕电击项圈和那些痛苦的法术,每次不得不斩杀目标时,他都能清楚地看到巫师们带给他的恐惧,以及他给别人带去的恐惧。
就像现在一样。
我得快点杀死你们……过去,每次他都这样告诉自己。
快点结束,这样恐惧才能暂时消退。
快点结束吧,我要去面所有恐惧与仇恨的根源。
第62章 。
渐渐的,再也没有任何怪物敢靠近切尔纳了。它们中有不少已经四散奔逃,还有些蜷缩在角落,喉咙中滚动着低沉的呜咽。
很多怪物都逃往了同个方向,脚步声和零星的哀泣声久久回响在通道深处。在切尔纳的印象中,那边并没有如此深邃的空间。
他跟了过去,发现记忆中的储藏室内还有一扇暗门,从前他没发现过。门藏在沉重的立柜后,立柜可以被齿轮机关开启,而现在,机关已经被暴力破坏掉了。
暗门内有一口垂直向下的竖井,人只能攀着金属梯上下。切尔纳皱了皱眉,他意识到,自己对这地方的了解根本不够,他没进过的门也绝不止两个。
顺着竖井向下大约五十几英尺后,切尔纳踩到了地面,站在了又一条甬道前。与上层不同,这里的石壁凹凸不平,地上也坑坑洼洼。他继续向深处走,前方的石壁两侧凿有浅洞,洞口装有能够落下锁死的铁门,现在这些门有的被破坏了,也有的仍然紧闭。
一些得到自由的怪物分散蜷缩在被破坏的门里,好像这里曾是它们的家,它们在这里能觉得安全一点。而那些紧闭的门内不断传出细小的摩擦声……有人在不断用指甲抠磨着门板。
能自由行动的怪物们虚弱而疯狂,那么被一直囚禁在门里的那些……又会是什么样子?切尔纳打了个寒颤,握紧刀具,缓步继续前进。
终于,他看到了甬道尽头,一面黑色的墙壁突兀地立在那里,墙面平整如镜。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这并不是墙,他用较长的猎刀直接伸入了“墙壁”内部,没遇到一点阻碍。黑色的平面内部是空的,或者说,是一团有形而规整的黑色吞没了甬道尽头的空间。
正犹豫该怎么办时,一把沙哑的声音自黑暗深处飘来。
“报上你的名字。”
切尔纳被这声音钉在了原地。
孩子,站起来。不许提问。走过去。回来。杀了它。去战斗。进食。停止行动。恢复行动。杀了他。杀了她。保持沉默。停止行动。帮我找到它。格杀勿论。出去后,无条件听从格拉什的任何指令。去谢尔的房子里,杀死谢尔和他的家人。跪下。站起来。
他听过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这个声音说出的命令。
甬道里的怪物们更加焦躁,恐惧在空气中蔓延,切尔纳几乎能嗅到它的味道。这味道钻进他的皮肤下,钻进骨头里,与他心中的恐惧慢慢融合。
它们瑟瑟发抖,也许昔日的自己也是一样。但是切尔纳很清楚,自己不是无辜的实验动物,他曾站在斯维托夫身边,像今日他最痛恨的那种人一样,肆意支配着其他生命,践踏着他们的人生。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转身逃走。
他可以逃走,可以原路返回,可以想办法找到其他的路、找到亚修……他应该带着很多的游骑兵猎人进入这里,而不该妄求什么玺珀,什么领主的力量……他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助赛哈依,也可以有别的方法杀死斯维托夫,他不一定非要和昔日的噩梦面对面……
右手的猎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切尔纳紧紧捂住嘴,不想发出声音。但是不行,他听到了那个命令……即使他不愿意,即使他想逃走,他也必须作出回答。这是缔约的力量,他的行为会忤逆他自己的意志。
“我是切尔纳。”
他咬着牙回答,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从肩膀到双脚,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要靠在石壁上才能站稳。
黑暗中的声音沉寂了很久,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是你……竟然会是你。切尔纳,回答我,阿斯伯格和格拉什也在这里吗?”
“不,”切尔纳稍微恢复了一些,“他们不在。”
“回答我,那么他们在哪里?”
“哪里都不在了,他们已经死了。”
斯维托夫笑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如从前沉稳,连笑声也听起来虚弱无力,这倒让切尔纳有些迷惑。
“那么你现在跟谁在一起?立刻回答。”
切尔纳眉头微颤。他不想把进入隧道的人都说出来,可他又必须回答。好在,这句话有漏洞,他不需要提起任何一个人,因为他身边空无一人。
“没有人,”切尔纳说,“如果说有,只有……很多和我一样的怪物。”
“它们在你身边?”
“不,它们躲得很远。”
斯维托夫冷哼了一声,说:“孩子,走进来。”
“什么?”在下意识出言质疑前,切尔纳已经对着黑色平面迈出了脚步。
“走进黑暗中来。这是我的法术,能够为我隔绝危险。现在你可以走进来,我不会伤害你。”
在切尔纳的身体钻进黑色平面时,有些藏在坑洞里的怪物探出头,发出细小尖锐的嘶嘶声。显然他们很害怕这东西,而且认为胆敢接近它的人都会遭受痛楚。
但是切尔纳并没有任何感觉,他顺利地走进去,在血族也无法看穿的绝对黑暗中摸索向前。没走几步,他触到了一扇门,虽然看不见,但他的指尖能够摸到铁门上斑驳剥落的漆层,以及双开门中间的粗大链条和锁具。
他正迷惑时,里面的声音说:“打开它,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快一点。”
其实切尔纳很感谢这道锁,他希望它能阻挡住自己。在这样想的时候,他已经后退了几步,摸出亚修给他的枪,凭触摸时的印象对准了锁具。
开了两枪后,他成功卸掉了已被破坏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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