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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门的老狐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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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通玄子顺手把那尾狐狸在纪修远面前晃了晃,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纪董,你觉得怎么样?”
纪修远刹那间只觉得又怒又痛、肝胆欲裂。
他的冷静理智自持,以及那些留在墙上的警告字句,霎时间都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尾近在咫尺,似乎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在他眼前微微晃动的,血染的狐狸。
纪修远翻身坐起大吼一声,合身朝通玄子扑过去,打算把那尾伤痕累累的狐狸抢夺过来——
那是他孩子的父亲,是他……深爱着的人。
是人是狐又有什么关系?他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需要谁来多管闲事!
通玄子看着纪修远离开了那张床,双眼微微弯起,笑意直达眼底。
鱼儿总算咬钩了。
通玄子手中倒拎的那尾狐狸,忽然化做一片白色的雾气四散。
然后从那白色的雾气中,涌出无数道手指粗细的玄铁链,像是无数条灵活的黑蛇,缠上了纪修远的手脚和身体。
与此同时,那间烛火高照的阴森囚室消失不见,他们二人仍然身处于纪修远的卧房。
纪修远霎时间就明白中了对方的诡计,内心愤怒难耐的同时,又隐隐有一些轻松——
还好,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通玄子制造的幻觉。
还好,那男人不是真的有事。
他刚想大声呼救,却见通玄子伸出食指朝他的喉咙处点了一点,他就再也叫不出声,只能竖起漆黑剑眉,用一对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通玄子看,仿若要在这个人身上盯出一个洞。
“纪董,终于捉到你了。”
通玄子走到纪修远对面,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之后,仰头看着这被铁链牢牢束缚住的,高大健壮而又肚腹隆起的男人。
一双手珍惜的抚摸过纪修远的脸颊,滑过脖颈锁骨胸膛,继而隔着睡衣按了按纪修远圆鼓鼓的肚子。
纪修远的脸都黑了,但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默默的被动承受。
如果眼神能杀人,通玄子早已经被碎尸万段。
第62章
当然; 通玄子对纪修远倒没有别的心思。
他向来自视甚高,加上这两百多年来一心捉妖炼丹; 从未为谁动情纵欲。而当他看过棠璃的真实形态之后,这世间哪还有人能再入得了眼?
通玄子纯粹是把纪修远看作一件能提高修为的天材地宝,到手后难免珍惜的欣赏触摸一番; 然后考虑该用哪种方式将其炼成丹药比较好。
时间紧迫,通玄子对纪修远再爱不释手也没敢太过耽搁。摸捏过两下之后,如同扛起一个大口袋,就将纪修远整个人打横扛在了肩膀上。
纪修远身材比通玄子高大许多; 通玄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咒法儿,扛起一个骨肉沉重的男人来极为轻松,带着纪修远步履飞快的穿门掠户而去。
……
生伤休杜……唔; 生门在左边还是右边?
棠璃苦恼的思索着,然后抬起头,看到倒吊的羽雉正在惊恐万端和自己对望,眼皮啪嗒啪嗒眨的很频繁,似乎是想要告诉自己些什么。
忽然想起来,羽雉因为在六位寨主中法力排行倒数; 在大荒山的地盘“彩凤巢”外围就罩着一个大阵; 也就是说……羽雉在阵道上还有些造诣?
总比三百多年没沾过阵道的自己强吧。
“彩凤君,你看着我的手所指方位,如果对了就眨两下眼睛,错了就眨一下。”幸好这个传送阵并不能阻隔声音,棠璃站起身; 扬声朝塔顶的羽雉开口。
羽雉忙不迭点头,再度热泪盈眶。
于是棠璃和羽雉一下一上,一个指方位,一个眨眼皮。
设局的通玄子,大概也没有想到过会产生这种情形。
通玄子设的这个阵本就是用来拖时间,所以解起来相当繁琐。大概过了近两个小时,棠璃才在眼皮眨到抽筋的羽雉指导下,将其彻底拆解。
继而棠璃一挥广袖,羽雉身上的绳索,以及嘴上戴着的黄铜套子就完全脱落。羽雉在半空中咯咯叫了两声,扑扇了几下翅膀,被棠璃接入怀中。
然后棠璃伸手拔下羽雉脖子上插的符管,捏得粉碎。而在拔出符管的瞬间,因为妖类强悍的□□和血脉,羽雉的伤口就开始自动愈合收口。
羽雉委委屈屈的把头埋进棠璃胸膛蹭了两下,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终究还是因为受惊过度加上失血过多而晕过去。
棠璃摸了把羽雉,以妖力探查其身体,心中既惊又怒。
羽雉虽然道行在六位寨主中排名倒数,但好歹是成精近五百年的大妖,体内已经结成妖丹。
然而此时运转法力检查,却只感觉到羽雉气海中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很明显,妖丹已经被剖腹取走。
是谁如此大胆,敢动他的人?
棠璃往羽雉的鸡嘴里塞了一枚帝流浆,这也是他手头上剩下的最后一枚。
因为惦记着纪修远,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抱着昏迷的羽雉就往纪宅赶,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而是打算往后慢慢计较。
这个时候天还是黑着的。
谁知等棠璃到了卧房,却只看见一张空荡荡的大床,杳无人踪。
床周围的“幻胧罩”并没有被外力破坏,应该是纪修远自己走出去的。
棠璃俯身,在地毯上用指头蘸起几点亮晶晶的玉碎,碎片上还残存着可以用来制造幻象的零星蜃气。
……事情很明显,有人施幻术诳走了纪修远。
羽雉吞下那枚帝流浆之后,虽然不能把被挖的妖丹补回来,但身体受到滋补恢复的很快,此时在棠璃怀里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
棠璃看了眼羽雉,如果没有意外,诳走纪修远和捉住羽雉的那个人,应该是同一个。
“彩凤君,是谁做的?”棠璃看着羽雉询问。
“咯咯咯咯咯!”羽雉眼泪汪汪,拍着翅膀向狐王告状。
棠璃:“……”
妖丹被剖,看来羽雉短时间内化不了形,无法口吐人言啊……可惜山鸡的语言,他是听不懂的。
“这样吧,彩凤君。”棠璃把羽雉放下来,伸手在地上化出笔墨和白纸,“你写出来给我瞧。”
“咯咯……”听了棠璃的话,羽雉的脸顿时泛起层嫣红,扭扭捏捏的走到平铺的白纸前,一双鸡脚互相蹭来蹭去,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快写!”棠璃沉声催促。
羽雉迫于狐王的淫威,吓得咯咯叫了两声,就连忙伸脚往砚台里蘸了墨水,开始在上面写字。
然后棠璃看到了写得大小不等、七扭八歪,时不时还掺杂着错别字,连蒙带猜才能明白大概意思的句子。
……关键是看完了,也没搞清楚那人的姓名长相,以及会在哪儿出没,得不到关键信息。
见棠璃对着地上的字纸沉吟不语,羽雉也着了急,在头顶化出一个道士揪揪,身上化出半截道袍,然后用翅膀从笔筒里拽出根毛笔充作桃木剑,一边挥舞,一边“咯咯咯”直叫。
棠璃对此无语以对。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个道士,可关键是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具体信息。
而凤城之中的道士,有文凭没文凭的,有道碟没道碟的,打尖的化缘的算命的,真真假假,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要挨个儿找过去排查,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看来这件事,还得去和纪修安商量。
……
纪修安从T国回来的路上,好奇心难耐,打开了圆印给他的那个黑木盒。
里面放着一柄银灰色金刚杵,纪修安拿出来掂在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异之处,就又将其放回到盒子里。
等到回公寓,纪修安摁了好一会儿对面的门铃,差点儿就想叫物业拿钥匙了,圆鉴才走出来开门。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纪修安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子发闷的香烛味儿,紧接着就是一股说不上的难闻气味。
这股难闻的气味,是沿着圆鉴身上的每一分皮肤肌理散发出来的,闻起来类似“老人味”,又类似水果放到腐烂的味道。
再看圆鉴,瘦到不成人形,手上的佛珠大都化作石质青白,只剩两粒还呈现出剔透碧色,用一对发红的眼睛盯着纪修安看。
纪修安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圆鉴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
圆鉴盯着纪修安开口,声音嘶哑:“没事的话,不要打扰我。”
纪修安这才回过神,连忙把手里的黑木盒递给圆鉴,圆鉴接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仍旧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眶却悄悄开始湿润。
接下来圆鉴没有再看纪修安,迳直关上门,拿着黑木盒走进房间内。
他在龙树菩萨前盘腿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将木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在打开木盒的一瞬间,有泪水自圆,眼中淌下,在地上洇出几点圆圆的深色痕迹。
“师父……弟子不孝。”圆鉴哽咽着低喃,深深低下头颅,手心向下贴地,拜伏在那柄金刚杵前。
拿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就知道黧龙王已经坐化。
金刚杵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拇指指节大小的透明舍利,在昏昧不明的灯光中流转着七彩光晕。
拜过三拜,圆鉴才止了泪水,从木盒中双手捧出金钢杵。
他如今接近油尽灯枯,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中不能幸免,本来已经打算以身殉道。
而现在,黧龙王用自己遗下的舍利子,给了他一道生门。
圆鉴捧起金刚杵,咬开无名指,往舍利子上面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然后站起身,走到那一人高的龙树菩萨像前,将金刚杵按入菩萨身躯内。
菩萨是实心铜铸鎏金的,质地十分沉重坚硬。但圆鉴这一按,就如同直接按入一块水豆腐般,不见任何阻拦。
金刚杵融入菩萨的身体之后,圆鉴撤回手,菩萨仍然是那尊菩萨,完整无缺,外表没有半丝被破坏的痕迹。
圆鉴重新回到蒲团坐下,神志思维清明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心钻牛角尖,心思开始活泛。
纵然师父给自己留了一道生门,但眼下败势已成,他注定不能拿那个邪士怎么样。
可他不行,总有人行,比如令纪修远怀孕的大妖。那妖既然肯剖去自己一半妖丹分给纪修远,想来是对纪修远用情甚深。
说到底,圆鉴自己之所以和那个邪士相斗,起因也在纪修远被人意图咒杀这件事上。
他之前没有想到和那大妖联手,一方面是因为自大、错估敌手,另一方面内心认为那大妖毕竟是异类,虽然不曾作恶,但也和自己并非同道。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顾不得许多。
圆鉴一念至此,慢慢将手中的一粒碧色佛珠捏碎。
紧接着一道碧色流光升腾而起,化作一只翠绿色的大蝴蝶,停驻在圆鉴的指尖。
“去吧,去找到他。”
圆鉴低声吩咐,就见这只蝴蝶抖抖触须、颤了颤翅膀,朝着窗外飞去。
因为施法的需要,圆鉴住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而这蝶是佛珠灵能所化,并非实体,轻而易举透窗而过,消失在圆鉴的视线之内。
……
这时候夜色褪去、天刚放亮,考虑到羽雉现在不能化形,棠璃就将他留在卧房中,自己动身去找纪修安。
刚走到纪宅楼下,羽雉还在卧房阳台上一边咯咯的叫,一边朝着棠璃的身影挥舞白帕子送别,就看见一只翠绿色大蝶意态翩跹的飞过来。
棠璃认出这是灵能所化的“传讯蝶”,便伸出手去,让它停在自己的掌心中。
蝴蝶接触到棠璃的手掌,便再度化作一道碧色流光,直直冲进棠璃的印堂。
第63章
随之关于圆鉴所知通玄子的一切信息; 尽皆涌入棠璃的脑海中。
当然,圆鉴与通玄子彼此间也是没有见过面的; 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比圆鉴更加了解通玄子道术手段的人。
而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传讯蝶”之中; 包含了通玄子斗法中泄露的一缕气息。
顺着这缕气息,棠璃就可以找到通玄子。
……
通玄子将纪修远带回住所之后,就着手准备将纪修远炼成丹药。
这件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他只有尽快得到那半颗妖丹的力量; 才能与棠璃相抗。
但是以妖类炼丹,特别是要处理像纪修远这样特殊的“材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材料”需要活着泡制; 去其体内芜杂,这个过程就要花费七天左右。
紧接着是剥皮放血后三蒸九酿,再快也得耗费半年时间。最后才是放进炉中,配合其它的药材灵宝,如太岁、百年参、灵芝雪莲等物,闭关七七四十九个月; 将其炼成丹药。
纪修远口不能言、身体四肢不能动弹; 被通玄子脱得赤条条,如同一头待宰的动物,放进了卫生间的大浴池里。
浴池内外都贴着白色的瓷砖,里面蓄了大半池蓝凌凌的水,望去蓝白分明十分洁净。纪修远被放进去之后; 就看见从自己的毛孔内,流出一缕缕比头发丝还要细、隐隐散发臭气的黑线,溶入浴池的水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了,炼气士在引天地灵气入体之前,都要经过这个过程,排除体内污浊,方便将来的修炼。
而通玄子这样对纪修远,则是为了将对方炼制成更精粹、更容易吸收的丹药。
等这池水被纪修远体内排出的脏物完全染黑,就再换一池,如此七天,就能达到内外通体洁净的效果。
纪修远却不知通玄子内心盘算,眼下的一切都不在他掌控中,心里只觉得愤怒又恐慌。
通玄子站在浴池旁,居高临下的看着纪修远,心里既有优越感,又在看到纪修远高高隆起的肚皮之时,隐约有一丝嫉妒萦绕心头。
他在心中将棠璃认定为陪伴自己接下来漫长岁月的人,这种感觉就如同看到未来伴侣的怀孕前男友,感官比较复杂。
不过他眼下已经对纪修远生杀予夺,倒是无需计较太多,再加上这里已经布置多日,与外间完全隔绝了声音,于是大度的伸手一点,解除了纪修远的禁言,然后慢慢开口:“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纪修远听到通玄子这样说,就知道自己这一遭很难幸免。
而对方的行踪手段诡秘莫测,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抗,所以纪修远只能放缓了语气试探:“这位……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也从来没有利益上的纠葛,你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通玄子索性无事,耐心倒是好的,点了点头:“有必要。”
“你要钱要物,但凡是我能拿出来的,什么东西都可以。”纪修远做为一个商人,试图以利相诱,“我们可以好好谈。”
“没什么可谈的,坦率说,我就是要你的命。”通玄子丝毫没有藏着掖着,“不过,你有什么合理的愿望,我可以为你实现。”
纪修远毕竟是个人类,并非他之前拿来炼丹的妖物。通玄子给了纪修远许下最后愿望的机会,也是为了减少一些自己的心理负担。
纪修远盯着通玄子看了一会儿,确定这人是认真的。
他倒不怕死,问题是……他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他和那个男人之间,共同的孩子。
“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让孩子活下去。”纪修远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目光中露出哀求之色,“之后,你要怎么样对我都行,我绝对没有半点怨言。”
按照纪修远平常傲慢暴躁、死鸭子嘴硬的性格,要他低头求人恐怕比死还难。
然而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决定生下孩子之后,已经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了期待和感情。
满籽的虾被放进油锅里炸的时候,会蜷缩起身体,尽量护住自己的肚腹;一个普通的母亲,当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汽车压住腿的时候,竟能够在情急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将沉重的车子抬了起来。
爱自己的孩子、保护自己的孩子,是一种强烈的生命本能。
这种本能可以让人从柔弱变得刚强,也能让人从刚硬变得柔软。
通玄子没有办法满足纪修远这个愿望,同时也觉得纪修远这个时候的神态表情十分碍眼。
所以他放下心底那点怜悯补偿的意思,伸手再度一点,封住了纪修远的声音,转身走出卫生间。
为了将纪修远炼成丹药,通玄子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
通玄子的住所与别处不同,客厅、卧房和洗手间是正常居家的规格,为了方便炼丹,厨房却造得特别的大而宽敞,比之纪宅的厨房规模也丝毫不输。
厨房的角落里放着十几口酱黑色、半人高的酒缸。通玄子拆开其中一个封口,一股清冽醇厚的酒香就迅速弥散开来、充斥了整个空间。
酒是越陈越香,这十几口酒缸都在地下埋了近百年,是通玄子亲手酿造,为了七天后的三蒸九酿,前些时才从窖里起出来。
他就这样把这酒缸敞着口,然后从橱柜里翻出一个脸盆大的墨玉碾子,拿出数朵肥硕大灵芝放进去,认真的慢慢碾磨成粉末,然后将这些灵芝粉精细的半点不剩倒进酒缸,以增添酒的滋养效力。
说起来这通玄子也是生不逢时,他二百多岁,而天地灵气匮乏近三百年,能找到蕴有灵气的药材越来越少,手头上存货相当有限,所以使用起来格外珍惜。
……
顺着圆鉴传来的那缕气息,棠璃来到了通玄子的住宅前。
是一幢带院子的和风别墅,屋檐下悬风铃,院子里有一池清水,水中安置着竹置鹿威,流水潺潺,望去颇有意境。
这里也是属于凤城内有名的富人区之一,人口居住的并不密集,大都是独门独幢的一二层小楼,再加上现在是清晨,街道上来往的行人非常稀少,只偶尔看见一两个晨练跑步的。
没曾想这道士不住道观,倒大咧咧住在这人间富贵地。
如果没有圆鉴传来的那缕气息,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到处排查寻找,搞不好能找上几年也说不定。
就这样,通玄子的住宅前还是笼罩了一层隐藏结界,以防外面的人和卫星摄像头窥探。
棠璃袍袖一挥,这宅子的隐藏结界便完全支离破碎,露出周边插着的几十杆漆黑阵旗。
屋檐下悬挂的并非风铃,而是拳头大小、剥去了颅骨制成的风干人头,须眉口鼻俱全;院子里的也并非是一池清水,而是满池血污,其上隐隐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蒸腾,令人作呕的腥味儿扑面而来。
原本是一派意态悠游、看上去岁月静好的宅子,刹那间就变得邪意陡生、鬼气森森。
通玄子这个时候正在厨房里磨珍珠粉,忽然感觉到结界被破。
他心知不妙,也知道来的必然是强者,避无可避,于是放下手里的墨玉碾子,快步走出厨房,正好在大厅里遇见破门而入的棠璃。
通玄子是个中等身材,眉目间钟灵毓秀,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身穿一袭宽大的深蓝色道装,脚踩木屐,头顶上扎着道髻,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人清秀又无害。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他竟然是那样一个心术诡诈又邪恶的人呢?
棠璃看见他的时候,也错愕了片刻,才开口问道:“纪修远在哪里?”
棠璃因为要在人前显形,以防万一,所以脸上扣着狐狸面具,通玄子看不到他的脸。然而那把如同鸣琴般动听、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仍然令通玄子遍体酥软了瞬间。
与此同时,通玄子也知道棠璃是来找他麻烦的,尚不至于就这样沉迷其中。
他听过棠璃的问话,定了定神,在心中暗忖——
对方既然找上门来,还丝毫不客气的破了结界,就算接下来交出纪修远,想必这件事也不能善了。
他自问这个局设的周到细密,那山鸡精被剖了丹,没个几十年将养化不出人形,不可能透露出自己的完全信息,也不知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过……妖因为怕造杀孽捱不过雷劫,一般来说不会动手杀人,而且大多天性单纯耿直。他两百年间猎捕妖类的时候,就常常利用妖的这个特性。
既然这样,想必就有与之周旋的余地。
于是通玄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先示之以弱,躬身作揖:“哎呀,不知道兄莅临,贫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少废话!”棠璃直直盯着通玄子,“我问你,纪修远在哪里?!”
“这个……我见道兄法力高深,起了切磋亲近之意,所以才请了纪董到我这里做客,引起道兄注意追查,原本没有什么恶意。”通玄子一对眼睛咕噜噜的转动,脸上露出遗憾痛苦的表情,“谁知纪董气性和疑心太大,竟然、竟然趁着贫道不注意……就要往外逃,结果不慎掉进了门外的蚀体池内,尸骨无存哪。”
“对了,这是那位羽雉道兄的妖丹,贫道原物奉还。”
说完,通玄子手一伸,将一枚流光溢彩、龙眼大小的内丹递到棠璃面前,以示其诚意。
反正羽雉的内丹对通玄子来说助益有限,用来换取棠璃的信任很划算。
棠璃一言不发,左手接过内丹,右手直接就扼住了通玄子的咽喉,将对方抵在墙上,一字一顿道:“你好大的胆子!”
通玄子隔着棠璃脸上的面具,望着对方眼中燃烧的灼灼怒焰,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意,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他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用真诚而哀切的表情望着棠璃,眼中泪光盈盈:“纪董的事很遗憾,贫道也知纪董是道兄心爱之人。但事已至此,道兄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但凡我有,任凭你提。”
按照通玄子的想法,反正纪修远已经“死”了,再加上自己伏低做小、万事依从的态度,棠璃没必要造杀孽,最多打自己一顿、摔打些东西,等对方怒气过后再继续图谋将来。
谁知等他说过这番话,却只见棠璃仍旧死死盯着他,眼睛迅速变红,然后右手蓦然用力。
通玄子只感觉到脖颈间一股剧痛袭来,紧接着听到了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
第64章
通玄子虽是修道小成的炼气士; 却毕竟还属于肉,体凡胎。被棠璃捏碎了喉咙之后; 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棠璃,然后双腿无意识的蹬了几下,就此气绝身亡。
棠璃这才松开右手; 看着那具新死的尸体沿着墙壁软软滑下,倒在地板上。
通玄子靠着捉妖炼丹活了两百多岁,练了一身邪术,怎么可能没有反噬?
他活着的时候尚能注意压制; 等到他如今一旦身死,就只见七窍里涌出缕缕黑烟,皮消骨融; 倾刻化作一堆灰烬。
与此同时,泡在卫生间浴池里的纪修远只觉得浑身一激灵,手脚骤然轻松。
适才棠璃和通玄子在客厅里的对话,他隔着一扇门听得清清楚楚,生怕棠璃被其哄骗,内心焦若火灼; 只恨自己发不出声音。随着通玄子的死; 他身上的束缚咒术也随之解除了。
“纪修远!纪修远!!纪修远!!!”
紧接着,纪修远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棠璃快步走到院中那一池血污旁,只见其上缕缕黑烟蒸腾缠绕; 里面也不知有多少条冤魂、多少道怨气。
棠璃心中悲戚难忍,望着这池黑水心中暗忖——
虽说但凡是人类掉进此处都不能幸免,必定尸骨无存,可纪修远体内有他半颗妖丹,无论骨骼还是肌肉都比普通人强悍许多。
算来纪修远最多也就掉下去一两个小时,指不定就还没化完,留了些残骸在这池中呢?
不……他不能放着纪修远躺在这脏污而怨气深重的黑水里不管,他至少……至少要,把纪修远的遗骸捞上来,好好安葬。
一念至此,棠璃扑通一声就跳进了那池血污中。
这个时候纪修远围着块浴巾,刚好从卫生间里闻声追出来,满脸震惊的看着这幕,发出一句来不及的劝阻:“你别……”
他之前听到过通玄子和棠璃的交谈,知道院子里的这池水名为“蚀体池”,能让人尸骨无存、在其中血肉化尽。
所以当看到棠璃纵身跳入池水中的一瞬间,他简直是肝胆俱裂。
棠璃跳下去之后才发现,蚀体池的池水并不深,只堪堪没过他的腰际。听到纪修远在岸上的喊声,他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和岸上的纪修远两两相望,心中既惊又喜,还有点儿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纪修远见棠璃虽然看似完好的站在那池血污之中,身体周围却有缕缕黑烟缭绕,也不知棠璃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不由自主揪心,快步走到池沿朝棠璃伸出手,想要拉他出来。
棠璃却在水中往后退了两步,朝纪修远摇摇头:“你不能碰我。”
“快上来,抓住我的手!”纪修远伸着手急道,“不然我就跳下去陪你!”
棠璃现在属于有苦说不出的状态。
他妖身强悍,这一池污血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侵蚀,关键是其中饱含着亡灵深重的怨气。那些怨气化作业孽,眼下一道道缠上了他的身体,直入腠理肌肤。
这些业孽待棠璃将来假以时日,去收集一些信仰之力相抵,以体内妖丹慢慢净化,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碍。
问题是纪修远得了他半颗妖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与他气息相通。他如果现在去靠近触碰了纪修远,那业孽就会以为纪修远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同样缠上纪修远。
纪修远不过是肉,体凡胎,又在身心相对脆弱的孕期,怎么经受得住?
所以棠璃最终只能步步后退,离对方远一些、再远一些,然后转身腾空而去。
不过看着纪修远这么着急的想要拉他上去,甚至说出要跳下来陪他这种话,他还是感觉到丝丝甜意泛上了心间。
看来,纪修远并不曾介意他是妖。
等到他将体内这些业孽净化,他就再来寻纪修远……他们之间,或许还有未来可以期待吧。
纪修远看着棠璃远去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站在池塘边,一阵冷风吹过,瑟瑟发抖。
现在已经是12月下旬,凤城虽然还没有落初雪,但气候是彻底的冷下来了,大家出门都穿上了毛衣夹克围巾,薄款羽绒服什么的。
然而纪扒皮现在浑身上下光溜溜,还挺着个大肚子,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
刚才听到棠璃的声音,从卫生间冲出来的时候,纪修远因为心中急如火焚,并没有来得及顾上这些,到现在才开始觉得寒冷难耐,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抱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发着抖一边朝室内走去。
还好通玄子这人在生活上比较讲究,屋里烧着地热,纪修远进入室内之后,总算没有感觉那么冷。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找到了自己被扒下来的纯棉睡衣,然而它们都已经破破烂烂,跟碎布条也没什么两样,不能蔽体。
接下来他又找到了通玄子的衣柜,里面有道袍、有休闲装,有笔挺的西服……款式倒是挺多,奈何对方与他尺码大小不同,完全穿不上身。
紧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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