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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豪门的老狐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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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的老仆; 早早就该送回其儿女处或庄子上,万万没有还在府中留用的道理。
张徵看着这老仆,沉默了片刻。
他与棠兄十四年未曾相见,七年未曾收到过棠兄回信,一切关于棠兄的消息,都是来自于道听途说。
棠兄是众口铄金的权臣奸相,挟幼帝而号令天下,动不动就对违逆者抄家灭族、残暴无行,他原以为棠兄理应过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生活……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却不知,其实棠璃刚刚自立丞相、扶幼帝登基那会儿,有很多人和势力过来接近棠丞相,想要讨好投靠。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强者为尊,你只要占据了强势地位,自然会有人趋势攀附。
但棠璃是要走剧情做刚直孤臣的,送过来的美人都遣回原主之处,送过来的财物全部收下,转手就拿去给正在闹水灾的黄河筑堤修坝,然后弄面巴掌大的锦旗送予对方以示嘉奖,公事公办,根本就不和任何人徇私情。
这种事情多了,一来二去,大家也都开始明白棠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再上赶着巴结他,送再多的金银礼物、美姬侍女,他该跟你对立的时候还是跟你对立,该杀你头的时候还是杀你头,该抄你家的时候还是抄你家。
是一颗炒不烂煮不熟,响当当的铜豌豆。
于是棠丞相的门庭日渐冷落,再也看不到上门送礼套近乎的客人。
张徵从袖子里拿出拜帖,双手递予老仆:“这位老人家,在下张岳陵,与丞相曾为同科故交,前来拜访丞相,烦请通报一声。”
老仆眼睛耳朵都不太好,反应也相当迟钝,张徵的双臂都举到有些发酸的时候,他才又“啊”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竹笤帚,颤巍巍从张徵手里接过拜帖,又颤巍巍的朝相府侧边角门方向去了。
搞得张徵十分怀疑,这老仆究竟能不能把拜帖送到棠兄手里。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门口等着。
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相府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走出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僮仆。
张徵看见这僮仆的瞬间,顿时愣在原地,眼眸大睁,就连呼吸都窒住了。
这僮仆面容俊秀,身材清瘦单薄,头发微微泛黄,看上去有点软、还有点乖。
张徵仿若看见少年时的自己,朝着这边走过来。
但其实,张徵今年已经是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又当过十几年的穷县令,虽然并没有变得发胖油腻,但他蓄了须,肩背变得宽阔厚实许多,眼角落下操劳的岁月风霜,就连微黄须发都增添了些许银丝,已经和这少年完全不再相像。
张徵就如同做梦一般,看着这少年走到自己跟前,朝自己作揖行礼,道:“我家丞相请张大人进去。”
然后张徵又如同做梦一般,由着这少年在前带路,踏入相府大门。
相府门外空寂冷清,相府内也没有多热闹,沿路只看见个花匠在园子的拱门旁浇水修枝,再就是有两个粗使下人在外面打水擦洗走廊,瞧见张徵过来,也远远的避走了。
张徵此时头脑渐渐冷静,望着少年的背影,心潮难免跌宕起伏——
棠兄虽七年不曾与我通信,但这十四年来,他的心里忘不了我,必定如同我忘不了他一般……否则的话,为何要将这般样貌的僮仆留在身旁。
他却不知,事实并非如此。
棠璃既是要走世界线,自然会细致地还原张徵曾经的一切,其中包括身边所用的佣人。
张徵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一生不朋不党,不娶不育,不留后代。但古时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观念深入人心,他多少对此还是有些遗憾之念。
所以他一次偶尔路过人市,看到这名与自己旧时容貌相似的少年正在被欺负,就将少年买了下来,取名“正平”,养在身边。
名义上虽为主仆,实际是当儿子看待,一有闲暇就教正平认些字、识些人伦道理,稍稍缓解心中所憾。
当张徵定罪下狱之后,家中奴仆尽皆被遣散,正平亦在其列。
总之,正平能写会算又有礼貌教养,想必无论去了哪里,也理应能得到主家看重,过的不错。
由于这个幻境是围绕张徵的一生开展,所以张徵行刑身亡之后,正平最后到底如何、归于何处,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张徵被正平引至书房,棠璃在里面等他。
正平确实被教导的很知礼,给落座的二人上过茶之后,便悄无声息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张徵和棠璃。
张徵没见棠璃之前,心心念念想见他的棠兄,但真正见了之后,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目光带些贪恋的看着棠璃。
棠璃在这个幻境的官方年龄已经足满三十八岁,年近不惑。
他虽然可以一直不老,但身为普通人类一直保持年轻的样貌,明显是不现实、不符合世界规律发展的。
可他老人家向来既讲究又自恋,所以这两年就勉为其难往眼角加了两道浅浅纹路,笑起来才能明显看得到,又在下巴上蓄了短须。
如此并不会显得太老,而且增添了男人的成熟魅力,对棠璃来说还算马马虎虎看得过去。
这副样貌应该可以保持到他五十岁之后,到幻境结束之时,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最多等他官方年龄过了四十五,往胡须和头发上再逐年增加银丝。
张徵看着这样的棠璃,想起自己比棠兄还要小四岁,却已经能日日在铜镜里看到眼角明显的皱纹和鬓边白发,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又有些黯然神伤。
十四年前,自己与棠兄在客栈备考的那半年,同眠共浴,日日读书对食,当真是此生最快乐无忧的一段时光。
纵使两情相悦,到底是回不去了吧。
张徵心里明明有那么多话想对棠兄说,到嘴边却最终变成了一句普通寒暄:“棠兄这些年……可好?”
“托岳陵的福,还算不错。”棠璃露出微笑,看着他的小狐狸精。
剧情虽有些细微差异,世界线大致走的还算顺利。
张徵点点头,听到棠璃那把熟悉的声音,终于稍感轻松,自卑感慨道:“我已经老了,观棠兄却风华不减当年。”
“岳陵算不得老,而是另有一番风貌意趣。”棠璃回答,“我很喜欢岳陵如今的样子。”
听起来像是安慰人,却其实是棠璃的真心话。
论起老,棠丞相活过一千多岁,这个古代世界的所有人类都算上,谁能比他更老?
再者这里是幻境,在棠璃看来,这就跟和纪修远玩留胡子扮老头的spy一样,别有番情趣。
张徵并没有把棠璃的话当真,只以为棠璃是安慰,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真切的感觉到了温暖慰籍。
不管怎么说,他知道棠兄心里有他,而且还愿意这般哄他,半生痴恋已经可以满足。
“我在外地,听过棠兄的一些风闻传说。”张徵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转入正题,“却不知是否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是我挟幼帝以号令天下,动不动就抄家灭门,杀人如麻的那些话吗?”棠璃颇有自知之明,望向张徵,“听说棠老虎的名号,能止小儿夜啼?”
张徵艰涩地闭了闭眼:“……是的。”
棠璃想了想:“其实我也因为好奇,派人打听搜集过坊间各种流言。虽然其中有部分流言是故意捏造,但有六、七成基本属实。”
听到棠璃语调轻松的回答,张徵觉得他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继续道:“棠兄,你也是饱读经史之人,难道就不清楚,再这样下去,会是个什么收场?”
“知道啊。”棠璃有一点犹疑,“最后……应该是碎尸万段吧。”
这个世界的剧情偶尔会出现意料之外的脱缰,所以棠璃虽说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不能保证自己最终的死法和当初的张徵完全一致。
“生命可贵,棠兄明明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在这条绝路继续走下去呢?”张徵听过回答,目光灼灼的望着棠璃。
棠璃沉默不语——
要不是为了你个小狐狸精,你以为孤愿意走这条路吗?
“棠兄,收手吧。”张徵从圈椅上站起来,走到棠璃对面,略略弯下腰俯视棠璃,语重心长。
棠璃觉得,小狐狸精既要装作一本正经,又忍不住担心他的样子真可爱。
所以棠丞相仰起脸,自袍袖中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张徵后颈,舔了舔对方的唇瓣。
第37章
张徵在棠璃亲他的那瞬; 根本没怎么反应过来; 只觉得棠兄身上好闻的沉香气息; 忽然间近在咫尺,铺天盖地将他完全笼罩,然后一点温热湿濡掠过嘴唇。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如擂鼓,好似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惊惶失措地往后跳了一大步。
张徵完全没想到; 棠璃会趁机亲他。
他这十几年来; 是一直暗自思慕棠兄没错……但如今,无论从身份地位; 还是从样貌上来说; 他都万万配不上棠兄。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慌慌张张地逃避躲开。
因为书房并不算宽敞; 他背后又刚好对着一大架子书,这一跳刚好把那架书碰翻,连着书架上面放着的瓷瓶摆投、墨砚镇纸之类的东西也纷纷坠地,发出“砰里当啷”一连串巨大的声响。
这一连串声响过后; 只见原本光亮干净的黄花梨地板磕掉了好几处漆,上面墨迹点点,满是散乱的书、碎瓷片什么的,狼籍不堪。
张徵站在这片狼籍之中,与仍旧坐在圈椅上的棠璃四目相望; 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咳……棠、棠兄,对不起。”张徵好歹已经三十多岁,又做了十几年地方官,早历练成八风不动的架势,也多少养了些官威,此刻却像年轻时般红了脸。
一方面是确实尴尬窘迫,另一方面是情动难抑。
此时此刻,他左侧胸腔内,心脏正在激烈地砰砰乱跳,不得片刻安宁。
棠璃这些年虽说没有和张徵见面,但实际上一直在关注对方。
他知道张徵当县令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深得当地百姓爱戴,却也两袖清风,就靠着那点微薄的朝廷俸禄生活,从来不吃半点下面的孝敬……是真的挺穷。
所以棠璃从圈椅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张徵面前,戏弄他道:“对不起就算了吗,嗯?”
说完,棠丞相自地上捡起一块儿青瓷碎片,摇了摇头:“别的物件也就罢了,前朝官窑的三足笔洗,可是价值千金哪。”
棠璃虽然也向来不受贿收礼,但他俸禄高过张徵这种七品官几十倍,又没有什么大的开销,而且先帝执政期间,待他恩宠有加,明里暗里赏过他不少金银玩物,他的身家可比张徵要厚实许多。
“岳陵要如何赔偿?”棠丞相莹白如玉的手指间,那块昂贵的青瓷片在张徵面前晃来晃去,色泽赏心悦目、熠熠生光。
“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钱,但可以慢慢赔给棠兄。”张徵定了定神,提出赔偿方案,“每月从俸禄里面扣出一部分……”
棠璃短促的笑了一声,扔掉指间青瓷片,逼近张徵,直至彼此呼吸可闻:“凭你那六品司业的俸禄,就是全部扣掉,赔个五、六十年,也抵不得这笔洗的价值。”
“不如,岳陵把自己赔给我。”
“棠、棠兄,别……”
张徵只来得及颤颤地唤了一声,就被棠璃按至墙角,俯身往他微微翕张的嘴唇上又亲了一下。
此时此刻,张徵的心已经快跳到了嗓子眼儿,感觉到自己从脸颊到耳根,是一片火烧般的热烫。
“怎么,岳陵不愿意吗?”
棠璃的声音宛如醇酒,动听的紊绕于他耳畔。
张徵无法从嘴里吐出任何语言,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怔怔地看着棠璃,看着他辗转思慕了十几年的棠兄。
他、他不配的。
他知道自己又穷又呆,遇事还容易一根筋,更兼年华已逝,现在只是一个被时间和经历打磨到粗粝难看的中年人。
“呵呵,我与岳陵说笑的。”
棠璃与张徵对望了一会儿,忽然放开张徵,抽袖退后,意态潇洒道:“刚才本就是我不对,惊吓到了岳陵,才会打破笔洗,又怎么能让岳陵赔偿?”
棠璃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是不得好死,并无意与张徵发展出过于深刻的纠葛和感情,到时徒留他一人在这幻境中伤心。
这种程度的亲昵逗弄,已经够了。
张徵松了口气,心底亦隐约感到有些失望,木讷地回应道:“棠兄还是那样爱捉弄人……”
“我知道岳陵的来意。”棠璃坐回圈椅之上,转入正题,“但我不可能收手。”
“岳陵记得马兄,马恪吗?当初登科之时,我们几人相引为友,日日听书观花、喝茶谈天,相处甚是融洽,他还给你出过留京的主意来着。”
“马兄做了御史台的黑乌鸦,有事没事就爱上折子弹劾于我。虽是不伤皮毛,但我不耐烦日日听他聒噪,便在一年前将他全家贬到岭南去了。”
“到现在我也还是认为,马兄是个不错的人。”
“然而君子各有其道,不惧逆天下而独行,亦应胸怀殉道之志。道不同,则不相为谋。”
棠璃望着张徵,一字一顿:“这个道理,还是岳陵当年讲给我听的,愚兄十四年来未曾忘却。”
张徵与棠璃两两相望,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终只能化作一声轻叹。
他到现在,也不能理解棠兄的“道”,到底指的是什么。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棠兄心意已定,如同磐石无转移——
君子不惧逆天下而独行,以命殉其道。
棠兄没有变,还是当年的棠兄。
与他互为知己,一腔扬扬意气,百死不悔。
他对此虽有心痛不甘,但亦只能尊重棠兄的选择,对棠璃长揖一拜,便欲离开。
身后传来棠璃的声音——
“岳陵,以后莫要再来了。”
张徵停下脚步,转身回望。
只见棠兄坐在圈椅之中,笑眼弯弯与他相望,紫衣玉带,颠倒众生。
宛如初见。
张徵的鼻腔骤然一酸,不由自主潸然泪下。
……
与张徵的短促相见,对棠璃而言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因为对张徵这个人过于了解,他对付张徵也属于手到擒来。
紧接着,棠璃仍旧为了他的小狐狸精,认真的走着世界线,却渐渐开始发觉不对劲。
为什么他明明那样严厉管教小皇帝,这些年的手板加起来怕不打了几千下,还从没给过好脸儿,小皇帝到了叛逆的年龄,却一点儿也没有对着干的迹象,反而恭顺听话的要命?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小皇帝他不肯走剧情了!
他记得,马恪在贬到岭南之后的第五年,就被小皇帝找到理由起复,升官进爵,掌管整个御史台,成为专门跟张徵对着干的战斗队队长,经常在朝堂上互相掐得风生水起。
可现在都第八年了,马兄全家还在岭南窝着吃荔枝。
不止是马恪,他记忆中被小皇帝扶植起来,经常跟张徵对着干的一众政敌,现在连半个都瞧不见影儿。
棠璃倒是遇到过数次暗杀,但那都是被他打压的门阀贵族组织,跟小皇帝非但没有半点关系,小皇帝甚至因为担心他的安全,还主动给他配了一队武功高强的侍卫,让他外出时务必带在身边。
这年正值秋季,四十五岁的棠丞相,和二十一岁的皇帝面对面坐在御花园里,皇帝拿着把雪亮的木柄小刀,吭哧吭哧的削梨。
然后他把仔细去过皮的,雪白晶莹的饱满梨子递给棠璃,目光柔软而富含情感:“相父,尝尝新贡的莱阳梨,酥甜多汁,很新鲜。”
棠璃接过来咬了一口,绝望的发现果然没有下毒,是一颗真真正正、既新鲜又甜美多汁的好梨子。
皇帝看着他,笑得一脸心满意足。
棠璃转眸望向这样的皇帝,心底有好几个念头在同时翻滚浮沉——
事态发展到这个状况,他到底还能不能走完剧情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皇帝对他恭敬有加,不争不抢,他很可能一直独揽大权到寿终……那岂不是成了真正的权臣奸相?
不行不行,张徵的政治理想一直是还皇权于圣裁、令天下海晏河清,为此不惜孤独一生,背锅至死。
这个世界是真实发生过的,自有其逻辑和运行规律,他已经取巧替代了张徵的位置,如果连结局都给改写了,鬼知道会怎么样。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杀臣?”棠璃终于问出口。
皇帝吓了一跳,手里削了一半的梨子滚落在地上,失色道:“相父何出此言?”
“臣独揽朝纲,专断妄为,杀戮过重,目无天子,恶行罄竹难书……”棠璃扳着手指,历历数着御史们参过他的罪状,“总觉得,应该没有皇帝想留着这样的臣子吧。”
“那是他们不了解相父。”皇帝摇着头,情真意切,“相父教我读书,教我懂规矩礼仪,其中有所惩罚,正是严父应尽之责,是希望我长成合格的君王,不至庸碌无为。”
“至于朝堂之上的事情,相父清正刚直,少不得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有这些不好听的话流传出来。我信相父即可,管他们怎么说呢?”
皇帝又赧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阳光灿烂:“不瞒相父说,我幼年之时,屡屡被相父责罚,又对相父心怀误解……每当夜深人静之时,还真的咬牙切齿想过要杀相父。但现在我已经成人,明白相父的良苦用心,又怎会再有如此不懂事的想法?”
棠璃一时间无语以对——
皇帝啊皇帝,你为何变得如此懂事听话?
令孤对接下来的世界线发展好生绝望。
想了想之后,棠璃继续道:“可是,陛下有不得不杀臣的理由。”
按照世界线,他理应在八年后被羽翼丰满的皇帝下狱诛杀,但眼下世界线的主剧情都歪成这样了,再过八年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反正大部分门阀勋贵的权势,现在都已经被扫除收回,干脆提前功成身退完事儿吧。
第38章
“相父……”皇帝吃惊地看着棠璃; 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说。
御花园的小桥流水、繁花绿树间; 棠丞相掏心掏肺的跟皇帝开始想当初; 并彻底分析其中得失利弊——
从当年整治收权门阀勋贵,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到先太子临终以天下相托,大家都怀揣着一个清平盛世的梦想,并为之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总之,数十年的万里长征都已经走过来,就差眼前这一哆嗦; 把棠璃这个奸臣权相杀掉给天下一个交待。
名声干干净净、双手从未沾染血腥污浊的皇帝收回大权; 再宽抚厚恤被打压杀戮过重的残余门阀勋贵,令这些人感激涕零继续为朝廷所用……
前面说过; 门阀勋贵们享有最好的教育条件环境; 虽然已经腐败不堪,但大部分高知谋士; 甚至包括许多名将统帅都是出身于此,所以还是有许多可用之材。
棠璃从怀里掏出本蓝皮小册子,放在石桌上,将其推到皇帝面前:“这册子上; 记载了臣这些年来,贬谪打压过的贤士能人名单。待臣去后,陛下即可将他们起复,善加运用,他们铭感皇恩; 必定会为陛下尽心竭力,开创清平盛世。”
说完之后,棠璃诚恳的看着皇帝,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对——
如果皇帝肯挥泪杀他,他就山呼万岁、慷慨就义。
如果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皇帝还是不肯杀他,他就大骂皇帝一顿,骂皇帝没有为君之决断,枉费先帝心血,枉费他多年教导,脱下裤子狠狠打屁股,再让旁边的宫女太监围观……
话说自从皇帝十五岁之后,考虑到为君者的尊严,他就再也没有打过对方屁股。
而现在皇帝已经二十一岁,已经及冠成年,如果再当众被打屁股……肯定会想杀了他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却不按牌理出牌,他热泪盈眶的看着棠璃,蠕动了几下嘴唇,缓缓开口——
“没想到,相父为了我,为天下牺牲了这么多……我、我也有一个秘密想告诉相父。”
然后棠丞相的嘴角抽搐着,听皇帝声情并茂讲述了一个贵族少女和寒门少年的凄美爱情故事。
紧接着这个故事的爱情结晶,苦恼望向棠璃:“我知道相父的苦心,也知道眼前局面的不易,但天道伦常,子焉能弑父?”
棠璃非常肯定,他跟太后除了政治上的敌对关系,什么别的关系都没有。
这个故事……怎么说呢,真假掺半。
先帝和先太子,确实是太后毒死的。可太后毒死他们的原因,根本不是要护着小儿子和她臆想中的情郎,而是出于家族利益,以及对权势的贪欲。
但就是这样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所以听起来很像是真的。
再就是动机,她编这个故事出来给皇帝听有什么目的?
离间不似离间,嫁祸不似嫁祸。
再怎么想,除了搅混水之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棠璃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此事,是太后亲口告诉陛下的吗?”
皇帝沉痛的摇了摇头:“事关皇家血脉被混淆,母后怎么可能对任何人说……她是心事沉重无人可诉,便将此事写在纸上,放于枕畔还没有来得及毁去,被我发现。”
真正情形其实是,太后因为痴迷风华绝代的棠丞相,爱而不得,又失去了所有夺权指望,长期独守深宫十分无聊,所以自割腿肉产粮,写了个我X棠丞相的同人,睡前看一遍YY而已。
这个故事,是她编给自己听的。
然而太后已经按照剧情身亡,死人不会再说话,眼下的情况,棠璃根本百口莫辩。
再百口莫辩,也要试着辩上一辩,棠丞相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朝皇帝执臣礼,正色道:“臣与太后之间绝无私情,陛下是先帝血脉,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望陛下万勿猜疑。”
皇帝连忙起身搀扶棠璃,朝棠璃哽咽着点头,露出“我懂”的感动表情。
……你懂个屁啊。
紧接着棠丞相在御花园再也待不下去,打道回府,皇帝满眼孺慕、依依不舍一直把他送到宫门外,目送他登轿离开。
棠丞相现在位极人臣,年岁也渐长,架子和威势都不同以往,所以出行不再骑马,而是改乘一座宽敞的八抬大轿。
前面有人鸣锣开道,两旁还有皇帝御赐的护卫簇拥,官威十足。
棠璃坐在轿子里,眉头微皱,暗自思忖。
难怪这些年来皇帝对他既恭敬又顺从,乖的简直跟他儿子似的,让往东不往西,让打狗不撵鸡。
原来是太后莫明其妙从中搅了混水……看来,让皇帝杀他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不过,棠丞相树敌无数,这个天下想要他死的人,多得很。
反正他是孤臣一个,并无亲朋党羽,只要他死了,同样可以达到还政于皇帝、给天下交待的结果。
问题是,皇帝现在把他保护得太好,出门就让一堆侍卫跟着,人家行刺都不方便,唉……
嗯,前面就是教坊司。
教坊司内,许多犯了事儿、青春貌美的官员高门女眷,都被没入此处。
棠丞相抄家灭门无数,里面自然有不少对他怀抱深仇大恨的美人。
记得在原世界线,教坊有个名叫蕊娘的舞姬,就借着一次宴饮添盏的机会刺杀过张徵,虽未成功,却令张徵受到不轻的伤,在床上足足养了半月才有所好转。
他若是进去寻欢作乐,侍卫们自然是不便跟随,到时候来个牡丹花下死,不就顺理成章?
于是比教坊花魁还要美貌艳丽、风华无双的棠丞相,在轿中开口:“落轿。”
棠丞相虽在外凶名赫赫,但私生活向来清汤寡水,从不近女色。听到这个命令,轿夫和从人们都很有些诧异。
但教坊本就是接待高官巨贾的地方,明日又值休沐,棠丞相这样做,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棠璃下轿,让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独自步入教坊。
教坊是官员们常来常往的地方,其间三品五品的大员都常见,但棠璃这种位极人臣者停轿莅临,还是引起了巨大轰动,很快有人前去通传,教坊司司业亲自出来相迎。
张徵已经在此做了七年司业,也有七年未曾再与棠璃碰面,如今再见,不由百感交集、心头纷乱。
他还记得七年前,棠兄在丞相府上,戏弄他的吻,以及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的暧昧情愫,约定般的守身如玉、不娶不育……
棠兄向来作风清正,从不踏足勾栏瓦舍,如今却前来……是为了见他么?
“丞相莅临,有失远迎。”张徵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朝棠璃行揖礼,“不知丞相到此,有何贵干?”
棠璃朝张徵点点头:“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蕊娘的舞姬,本相要召她相陪。”
一万头草泥马顿时从张徵心中狂奔而过。
赶情棠兄真是晚节不保,前来寻欢作乐的?
“蕊娘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张徵低头躬身,做出恭顺的姿态,却从齿缝中恨恨迸出这句话。
“哦,这样。”棠璃信以为真,一口气又报出十来个与他有深仇大恨的名字,“那么云姬、素娥、小小、香梦……这些都可以。”
张徵:“……哦,下官记错了,蕊娘身体并无不适。”
开玩笑,蕊娘好歹是个清伎舞姬,剩下那些个可是兼做皮肉生意的!两权相较取其轻,还是蕊娘吧。
于是棠丞相开了个豪华单间,和张徵并肩坐在一起,欣赏蕊娘的舞蹈……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棠璃看了看身旁的张徵:“本相想单独看蕊娘跳舞,岳陵回避一下?”
张徵木着脸:“丞相难得大发雅兴,莅临教坊,下官怎可不作陪,有失礼数?”
棠璃也并非那不解风情的人,顿时明白,他的小狐狸精醋了。
正觉得有点高兴,笑笑想说些什么,忽然耳畔听见一声清叱——
“狗贼,纳命来!”
紧接着,一点银光闪过,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势直指棠璃。
蕊娘果然出手了。
她是舞姬,虽然力气并不算大,但速度和眼力劲儿却都是一流的,纤纤素手中执一柄锋利短匕,直指棠璃咽喉!
棠璃不躲不避,准备慷慨就义。
“棠兄!”
上一刻还对棠璃咬牙切齿的张徵,此时大惊失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速度,第一反应就是从自己的坐席上扑向棠璃,恰好将棠璃护在身下。
那把短匕深深没入张徵背心,刺痛尖锐。
“棠兄……”张徵用手肘撑着地,居高临下深深地望着棠璃,脸色煞白,染血的唇畔却慢慢绽开一个欣慰笑容,“你没事……就好。”
说完,张徵的身体开始一点点虚化,变成半透明的状态,然后在棠璃眼前尽皆消散。
随之消散的,还有这个世界。
富丽堂皇、堆锦叠绣的房间,地上吞吐香雾的铜兽,雅致的水墨屏风,窈窕秀丽的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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