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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铁abo-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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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悕复杂望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又行在前方,也没说接不接受道歉。
这回梁亦辞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奇怪地望向Omega那道清瘦背影,觉得对方过分复杂的恼怒眼神有点莫名其妙。
直到他俩赶去处理厂,跟诚惶诚恐赶出来的负责人简单阐述完毕,再从工作人员手中瞥见那块来不及毁坏的脏兮兮项链,夕阳已然垂上眉梢。
“谢谢。”楚悕礼貌说着,正准备把吊饰拿过来揣好,结果隔壁的Alpha就伸出一只手率先抢了过去。
楚悕
指尖堪堪擦过Alpha臂膀肌肉,楞了一下,微微发麻地蜷曲起来。
他偏头望去,只见梁亦辞神色自若,不知从哪捞出一只绣了小白花的手帕,细致擦拭吊饰上的脏污。
等吊饰勉强恢复半分原本的光泽度后,他又轻轻吹了吹表面灰尘,这才将吊饰搁入楚悕摊开的掌心。
没等楚悕开口道谢,他就用温热掌心覆盖楚悕手背,裹着他的拳头让他握好,轻轻说:“还你了。”
楚悕始终生硬的下颚终于柔和几分。
回去路上,楚悕和梁亦辞以相同的步子走着,任凭两人影子在地面纠缠得难舍难分。
他俩来到一处鲜有人经过的僻静巷弄,楚悕倏地定住脚步,摩挲吊饰纹路的指腹也紧接着定格。
他撩起薄白眼皮,打量起梁亦辞的神情,喉结上下滚动。
梁亦辞挑起眉梢,很安静地回视楚悕,以眼神询问他想说什么。
“你今天去见谁了?”须臾后,楚悕注视梁亦辞裸露的手臂,叹息问道。
梁亦辞怔了怔,心脏突跳的频率莫名有点慌乱。
没等他考虑好是欺骗还是坦白,原本执着于保持距离的Omega就猛地凑近,扬起脖颈,将细瘦白皙的胳膊缠上梁亦辞的后颈。
紧接着,楚悕就垫着脚吻了上来。
“我尝尝——”Omega的主动献吻与其说是一次恋人间的接吻,不如说是泄愤的啃咬。
他的技巧不熟稔,在唇齿交/合时勒得Alpha后颈肌肉泛疼,还凶巴巴地说:“——如果这里有别的味道,我就以区长身份罢免你。”
第48章
白兰地Omega默不作声喝完整杯属于梁亦辞的冰咖啡,等隔壁桌交谈声渐远,又窸窸窣窣来了新的顾客,他才偷偷在左臂扎了管抑制剂。
伴随着轻微的疼痛,他埋头发了条消息。等药效抵消完毕,对面刚巧回复了一个定位,他戳开消息细瞧片刻,慢吞吞离开了咖啡馆。
阳光已过了最烈的时段,连风都不再潮热,Omega越过熙攘街巷,闪避开十字路口的高清摄像头。由于身材娇小,他灵巧地在人海中穿梭,很快便没了踪影。
等他来到约定好的废弃工厂背后空地处,绕开生锈的钢筋与沙土,只见那位Omega早已杵在原地等候多时。
“看来你失败了。”左麟闻声拉下口罩,遗憾地望向白兰地Omega光洁后颈,摇头调出虚拟货币转账页面。
“……不能这么说吧。”见左麟豪爽点击了确认汇款,白兰地Omega赶紧捞出智能机,将录制好的视频文件传输过去,“我的任务只是试探,不是为了勾引。”
“先生的打算确实简单。”左麟笑着拆穿道,“可你不一样,你抱有幻想。”
白兰地Omega没搭话,只是头埋得挺低,显得有点心虚。
他打开余额界面检查了一次,数了三遍零,才呢喃道:“一闪之念而已。”
左麟又笑了笑,重新戴上口罩。
两人临别前,白兰地Omega忍不住又想打探雇佣人的身份。左麟态度始终礼貌温和,却对关键信息三缄其口,只说是梁亦辞那位伴侣的家人。
白兰地Omega心想,自己所做的事倒不至于对梁教授造成实质性伤害,怎么都无所谓。
他再代入那位幕后人身份,换位思考一番,觉得替家人背后试探也不算新鲜事。毕竟梁亦辞怎么说也是大名人,风评还不好,不适合贸然冲到他眼前去质询,得迂回着调查。
“希望您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左麟低声嘱咐道,还状似随意地点了点方才投影屏的位置。
“一定一定。”白兰地Omega拿人手短,赶紧承诺,还补充说,“梁教授没向我隐瞒有伴侣的事,还请那位先生放心。”
……
楚悕性格偏内敛,不擅长将狂放感情宣之于口。梁亦辞往往只能从他含着依恋的肢体语言中,体会到些许“喜欢”。
然而在楚悕主动献吻时,梁亦辞回应得很有度,不过分热切也不会疏离,心里却扬起了惊涛骇浪——
他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舍不得与楚悕的亲密行为。
两人冷战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过程令人十分难以忍受。所以梁亦辞就继续以“探寻真相”为借口,延长自己在楚悕身上所“浪费”的时间。
两人重新和好如初。
如果真要较真,两人无论是作为普通同居者还是恋人,无论情到正浓还是冷战疏离,彼此见面的时间都不算太长,交流也不算多。
分睡两间屋时,他们几乎碰不着面,更遑论亲密的相处模式。即使是曾经夜夜躺在一块儿,他们也是各自占着小半张床,背对着睡,十分规矩。
关于这点,梁亦辞其实是觉得天气太热,没必要贴太近。
况且,他虽然口头上不正经,还会在Alpha天生的占有欲发作时选择临时标记楚悕。可他总归不愿做得太过,以免日后不好收场——
上回他之所以问楚悕“可不可以永久标记”,也不过是想借此展现自己的爱慕心罢了。
而之前同睡的晚上,楚悕被吻得气喘吁吁时,也曾半睁着那双水雾朦胧的眼睛,试图询问梁亦辞“为什么睡觉时不能贴
得更近”。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样挺矫情的。
毕竟缠在一块儿睡,总会有一个人胳膊腿被压住,导致血液不畅通,并不是特别健康的睡眠姿势选择。
然而这夜,吊坠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没褪尽,两人如往常一般各自洗漱后,楚悕就坐在床边等待湿漉的脚变干,眼睛不是瞟向卧室门。
不多时,梁亦辞就坦坦荡荡走进来,反手合拢门,又走过来弯下腰,将楚悕枕头向里侧推了推,多添了个新的。
楚悕抿了抿唇,埋头望向羊毛毯,假装没瞧见Alpha的举动。结果梁亦辞很快走过来,用指骨抬他下巴,低声问:“笑什么?”
“我没笑。”楚悕飞速反驳,笑意却快从眼角飞出来了。
梁亦辞盯了几秒,就俯下/身吻他眼睛,隔了会儿又含住他嘴唇。
相比白天里,楚悕誓要咬肿对方的吻法,梁亦辞的吻就很轻,像一片骚动灵魂的羽毛。
“小骗子。”他说。
他立于楚悕微张的两/腿/间,吻着吻着就想再靠近些,便分开楚悕膝盖,抵在坚硬床沿,用舌尖侵犯楚悕湿热口腔。
或许是身处在卧室的缘故,窗帘又拉得紧,灯光调得昏暗,很适合酝酿暧昧气氛,楚悕很轻易地就被吻成一滩水。
Alpha先含弄他下唇,又撬开贝齿探入舌尖,搅着舌头舔他上颚。楚悕绯红着眼角轻哼着,皎如白玉的脸颊泛起异样酡色。
很快,他手臂撑在身体两侧,不由自主蜷曲脚趾,用脚心轻蹭了蹭梁亦辞裤腿,将梁亦辞睡裤染上几块褐色水渍,又用小腿缠着他往床上带。
梁亦辞没亲太长时间,气息微微絮乱时就停了下来。他在很近的距离里凝视楚悕细卷睫毛,隔了不短时间,才用手背拍了拍楚悕脸颊,笑着让他去床上躺好。
楚悕脖子仰得有点僵,反应了两秒钟“哦”了声,收起腿滚床上去了。
他准确躺在了中线靠右一厘米的位置,脸压着手背,感受着旁侧床垫出现的凹陷,居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新奇感。
由于天气热,两人并没有准备两床被子,以往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各自搭着小腹就睡过去了。
梁亦辞原本想转过去关灯睡觉,无奈楚悕眸子太亮,湿漉漉的嘴唇也在光下晃眼挠人得很,梁亦辞被闹得心脏突突直跳,只好又凑过去啄了下他脸,说:“晚安。”
等楚悕乖顺闭上眼睛,梁亦辞也把灯关了。没待他转身,楚悕手就伸入被子里,抓住他稍显潮湿的那块布料,小声说:“要不脱了吧,不舒服。”
“……”梁亦辞咬牙,向后缩了缩腿,沉声说,“睡觉。”
鉴于梁亦辞语气有点生硬,楚悕眨眼分析了短暂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话的确有点歧义,就补充说:“我只是单纯让你脱裤子。”
“恩,我只是单纯不想脱。”梁亦辞凉丝丝回复,不愿再进行诡异的对话,就伸过手去捂楚悕嘴巴,在他额角处哑着嗓音“嘘——”了声。
这种暧昧的举动很容易让人听话,可楚悕缩了缩腿,蠕动嘴唇含混说:“……为什么不想……”
梁亦辞叹了口气,索性闭眼装死。
“其实没关系的。”沉默良久后,就在梁亦辞以为楚悕睡着了时,对方突然说,“我不是因为你想永久标记我,才跟你冷战的。”
梁亦辞顿了顿,忍不住在黑暗里睁眼,复杂望过去。只见楚悕瞳仁很清澈,清澈得令他有些心酸。
被这双眼毫无保留地盯着,梁亦辞心跳开始变慢,还有点喘不过气。他轻轻收回手,捏了捏被楚悕嘴唇弄濡湿的掌
心,敛眉说:“抱歉。”
“……道什么歉啊。”楚悕有点无奈,赤脚踹了梁亦辞一下。他的力道不重,但梁亦辞下意识用双腿夹住他的脚,不许他胡闹。
梁亦辞闪避开他赤忱的眼,强行按捺住心虚感,低低说:“没什么。”
他补充说:“放心,我开玩笑的。不会随随便便标记你。”
楚悕听罢,动了动脚趾,将脚挪到梁亦辞小腿间最温暖的地方,用足弓踩了踩梁亦辞的小腿筋骨,半晌“哦”了声。
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梁亦辞用调情口吻问“可不可以标记”时,他总担心对方不够认真。可等梁亦辞语句变得尊重起来,他又开始产生微妙的遗憾。
可能是他还没长大,对爱情太理想化,以至于对伴侣要求太严苛。
他希望梁亦辞能说恰到好处的情话,给感情升温,又不显得轻浮,还希望梁亦辞尊重自己,在他每次说“疼”时及时停下——不光如此,他还希望梁亦辞能在某些事上坚持己见。
他想听梁亦辞说“我真的想要永久标记你,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而不是直接放弃说“放心,我不会标记你的”。
楚悕想着想着,都快被自己无理取闹的想法气笑了。
他伸过手去拉梁亦辞衣领,脑袋埋在梁亦辞胸前,用鼻音闷闷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先睡吧。”
梁亦辞“恩”了声,松了口气似的揉着楚悕的黑发,很快便陷入梦乡。
由于睡姿别扭,楚悕睡得不是特别熟,迷迷糊糊寻觅睡意时,还在考虑两人冷战的事。
其实事后回忆一番,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毕竟,情/欲上头时不知轻重这件事,其实是所有Alpha共通的毛病。况且是楚悕自己先选择隐瞒“被临时标记会很疼”这件事的,不能全怨梁亦辞。
或许恋爱中的人总会忍不住想太多、说太少,渴望不表达就能被对方事无巨细感知到。
楚悕觉得自己不会说话的毛病,有时候就像动物界的低等生物。同梁亦辞生气时的他就是一只乌贼,气呼呼用喷墨行为表达“不跟你玩了”的讯息,可惜梁亦辞是别的生物,只会用耳朵听,不理解被涂了满脸墨汁是为什么。
虽然楚悕竭力抑制自己无理取闹的可能性,但鉴于梁亦辞总是话说得好听、做得太少,楚悕始终没办法安心,就更不愿意先拉下脸来求和。
但今天在外面,他由于骤起的嫉妒心与梁亦辞接吻时,尝到对方干净口腔里只属于自己的味道,突然又释怀了。
他觉得自己的喜欢比梁亦辞更多,其实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就连最精妙的实验也会有误差值,随时波动的爱情更是不可能做到情侣间的爱完全相等。
至少梁亦辞还是在乎他的,楚悕想。
新区科技发达、生活便利,有梁亦辞的家人与伙伴,而旧区只有楚悕一个人。
梁亦辞却还是千里迢迢赶来旧区找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梁亦辞除了从他身上讨走喜欢,也没再试图讨要别的东西,没看出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今天回家路上,楚悕脖子绯红,梁亦辞嘴唇糟糕。他俩这种身份不方便以这副尊容在大道上走,就挑了僻静的鹅卵石路,走着走着就牵起了手。
接吻太久的屏息行为令楚悕头昏脑涨,鹅卵石有点硌脚,却正好避免他踩得太飘飘然。
他边向前走着,边欲言又止地思索:梁亦辞胳膊上那份其它Omega捎带的气味,其实挺浅的——正常社交时同人握个手,其实也有可能沾上,不至于为此严刑逼供。
然而,虽然他面上浅淡,一声不吭,梁亦辞还是透过他时紧时松的握力,判断出来他心情复杂。
楚悕想得太投入,差点走错路,梁亦辞就用力拉了他一下,楚悕依照惯性向后倾了倾,赶紧抓着梁亦辞手臂站稳了。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错路,很迷茫地望向梁亦辞,结果梁亦辞就盯着他笑了。
“这么在意的话,怎么不继续问我?”梁亦辞缓慢说着,突然抬手捏了捏楚悕的脸。
楚悕没躲开,只是张了张嘴想说“我没在意”。随即他又觉得口是心非的样子太明显,挺没意思,就泄气般选择了沉默。
“我的确去见了别的Omega,回来得太急,就被你察觉到了。”梁亦辞有条不紊地承认罪行。
“……”楚悕被对方的坦诚弄得有点词穷,只好装作没听见,继续用指甲轻压在梁亦辞手背上,压出几个可爱的月牙印。
梁亦辞用海蓝色的眼仁笑望向楚悕,牵着楚悕的手抬起来,趁机吻了下楚悕手背,继续逗他:“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没兴趣。”楚悕蜷了蜷手指,飞速回答。
他欲图甩开梁亦辞的右手,结果梁亦辞握特别紧,就好像和楚悕的握手机会是需要投币换取的,而梁亦辞偏偏是个吝啬的穷光蛋,只好用卑鄙手段将仅剩的握手时间无限延长。
“他曾经被寄送到我家一小段时间,后来我把他送走了。”梁亦辞说,“新闻里说的那些Omega也是如此。我与他们都没有任何实质性亲密关系,时机得当就会把他们全送来旧区,除了你无一例外。”
楚悕听多了梁亦辞的浪漫话,却觉得现在的他说话时的口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正式,就缄默着没有搭话。
“唯独你没在新闻里出现过,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楚悕好歹也为此纠结过不短的时间,即便他并不情愿跳坑,依旧忍不住顺着话问。
“因为你比他们全部加起来都要重要。”梁亦辞低声回答,“我可以站在风口浪尖,但你不行——”
“——我也想要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我俩的关系。但在无法保证你不被舆论波及的前提下,我能做的只剩保持沉默。”
第49章
对楚悕来说,梁亦辞的喜欢就好像捉摸不透的风。楚悕的每一天都很忙碌,要经历许多个春夏秋冬,有时候梁亦辞会带给他凉爽,有时候又显得太冷了些。
可能是楚悕不擅长提要求,梁亦辞又不知是太木讷,还是故意装得迟钝,常常没办法及时捕捉到楚悕的想法。
他偶尔会讲好听又认真的情话,听得楚悕心脏都被悬吊在星辰下方,伴随晚风微微晃荡。
这种感觉既懒散又不真切,以至于楚悕一时希望“什么都别想,干脆全信他吧”,一时又嘲笑“楚悕你谈个恋爱怎么这么傻啊”。
僵持了一段时日,两人见面的总时长依旧增长缓慢,相处也不是特别亲密。梁亦辞继续表现得游刃有余,楚悕却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他一咬牙,给梁亦辞分享了一个视频——“两人讨论晚饭吃水煮鱼还是糖醋鱼”。
由于这个视频的评论里满是“哈哈哈”,虽然楚悕板着脸看过三遍,也没有意识到笑点究竟在哪里,不过他还是欲盖弥彰地在分享完视频后,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完成“晚餐邀约”后,楚悕面色如常,烫着手似的将智能机撂至一旁。
接下来的时间,他便心无旁骛处理完七八份文件,还用内线联系上崔勉,问他最近有没有空,哪天开车去会会那些可能漏网的小鱼。
崔勉虽说行踪愈发不定,似乎有很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但精神还算不错,公事也从未耽搁。
“好。”崔勉听罢,很快答应下来,隔了会儿又犹豫着提醒,“其实到了现在,你没必要再冒险。”
“没关系。”楚悕不在意地回答。
刚巧智能机震动起来,他便把智能机捞过来,摁亮屏幕飞速说道:“我还是不太放心,最后去检查一次。如果确实没问题,以后就能安心守在旧区了。”
“恩。”崔勉并非强迫别人的性格,见楚悕心意坚定,就没再继续说服什么,“那时间决定完了就联系我。”
“当然。”
随便聊了两句后,崔勉说完结束语,楚悕就抿了抿唇,张唇欲问崔勉“最近是不是和谢守联系紧密”。
然而下一秒,楚悕又觉得三言两语恐怕掰扯不清楚,崔勉也不一定想说。
“有空再聊。”他叹了口气,“最近事情少了,你不必每天来打卡,保持通讯畅通就行。”
挂断电话后,楚悕以掌侧擦亮智能机屏幕,调出短讯页面,发现梁亦辞回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悕眨了两次眼睛,觉得有些新奇。
隔着智能机时的梁亦辞,常常就像被公务压榨得分/身乏术的老干部,三言两语聊完正事就会撂下结束语消失不见——楚悕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也愿意用这种没实际意义的表情。
楚悕刚把表情保存下来,对面就传来具有挑逗意味的文字:宝贝,我好像收到了一条隐晦的约会邀请。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楚悕有点不自在,用手指摸了摸脖子。下一秒,他干脆把智能机朝下扣在桌面,假装没瞧见回讯,又捞来一份文件,却半天没看进去。
办公室的明暗度与Omega的眉眼完美契合,他睫毛微颤,素来寡淡的眉目也舒缓下来。
他的身后是一幢幢不算太高的楼宇,阳光经由落地窗折射出温软形状,攀附在Omega流畅脊背和皙白指尖,乌黑短发隐约泛出栗色,连脸上细小绒毛都呈现金黄,衬得Omega肌肤格外细腻美好。
这幅静止的水彩画很快就动了起来。
不多时,楚悕叹了口气,撂开笔,捞过尚未熄灭的智能机自暴自弃承认道:那你接不接
受?
楚悕谛听自己絮乱的心跳声,幸好这次忐忑的时间并不算长。
对面的Alpha回复得极快,就好像他早预料到楚悕会说什么,所以提前敲好了文字,就等待点击发送的那一刻。
“我的荣幸”,他说。
那天的晚餐,两人不约而同都提早半小时归家,他们吃饭的时间很安静很快,洗碗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一是由于梁亦辞主动揽了这次活,却在将碗扔进洗碗机里时摔坏了两个杯子。他蹲下/身感慨着旧款扫地机器人的不方便,几块碎玻璃都可能导致它死机,没多时就任劳任怨捡起碎玻璃片。
二是由于楚悕很快也蹲下来,想要陪他捡碎片。梁亦辞担心他划伤,想要赶他走,谁知道楚悕很狡猾,伸脖子凑过来在梁亦辞嘴唇上啄了一下,将梁亦辞吓了一跳。
“怎么做这些事都不挑场合?”梁亦辞低声埋怨。
他赶紧将手上的碎玻璃片扔入垃圾桶,未免细皮嫩肉的Omega被划伤,他又将双目含笑的楚悕赶到干净的那块地上。
他叹了口气,原本想要蹲回去继续收拾残局,结果就被歪着脑袋装乖的楚悕拉住了衣摆,还小孩子似的拽了两下。
梁亦辞低头望去,只见楚悕眼仁偏大,眸子里又总捎着点湿气,显得可怜兮兮的。
梁亦辞不知道对方从哪学的这招,不过似乎对自己挺奏效。
等梁亦辞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又蹲下去,狠狠扳着楚悕下巴加深了吻。
从那以后,两人关系开始有了实际性变化。
最大的改变在于他俩默认了会一块儿共进早晚餐的事。假如有一方没法遵守约定,就会提早告知对方,并且会在睡前接更长时间的吻来进行弥补。
若非办公地点与家相隔甚远,最近又的确有不少过去的遗留事项需要处理,楚悕甚至想要学着迟到早退。
其实两人经验都不足,白天在家也不会进行多少亲密行为。
梁亦辞表面上技巧熟稔,却也只是顶多在帮忙处理食材时,趁机搂一搂楚悕细窄腰腹。他最过分的行为,也不过是捞起楚悕衣服摸几下肌理,再咬着耳朵逗对方几句,其余时间都挺规矩。
不光白天,每晚他俩同床共枕时,其实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若不是梁亦辞偶尔会因晚安吻太过火而改变眼神,顶得楚悕呼吸急促,既期待又害怕,楚悕甚至怀疑没有发/情期的自己对眼前这位身经百战的Alpha来说毫无魅力可言。
然而,即便是再平凡的琐碎,好像跟梁亦辞待在一块儿就会被赋予新的意义。
Alpha愈发自然的亲密举动令楚悕渐渐沉淀下来,他甚至开始私底下打探信息素方面的专家,想要治一治自己被忽略多年的“小毛病”。
这大概是楚悕自有记忆以来,最充实的一段时日。
他一方面需要秘密联系崔勉、丹遥等人,做足查探敌情的准备,一方面还得瞒着梁亦辞和其他人做各项常规检查,询问医生有哪些治疗方式可以根治“不自主发/情”的毛病。
接待他的私人医生是旧区范围内的权威专家,楚悕看中了对方备受好评的医术,也看中了对方守口如瓶的性格。
用精密仪器扎过好几针后,饶是楚悕最近身体状态不错,脸色也微微苍白起来。不过他面上尽量保持如常,闻声讲自己的情况告知对方。
楚悕将梁亦辞身份与两人经历模糊处理,只说那是与自己情投意合的Alpha。
Beta医生起先大概是为了安抚他,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可渐渐地,他眉心紧缩起
来。
楚悕擅长感知别人的情绪,当他意识到对方的眼神中既有复杂又略带怜悯时,不由得敛下眼睑。
“……抱歉,楚区长。”Beta医生欲言又止。
没等医生直截了当说出“无能为力”之类的字眼,楚悕深吸口气,苦笑道:“请先等一等,别太快下定论。”
等楚悕冷静告知对方,自己与那位Alpha拥有高契合度的事后,Beta医生怔了怔,突然激动改口说“有必要试一试”。
“虽然以往没有完全相似的具体病例,但理论上行得通。”Beta医生在笔记本上记录,飞速说,“相关医学文献我这里都有存档,您可以给我一段时间仔细研读,不过——”
“什么?”楚悕抑制住心脏跃动,轻声问。
“——我建议这种手术还是去新区进行比较安全,毕竟旧区医疗资源远远不及对面。”Beta医生抬头看了这位年轻区长一眼,客观而遗憾地表示,“您可以让伴侣陪同前往。”
“好在最近医疗签证的办理条件越来越宽松了,也算是一种万幸吧。”见楚悕绞紧眉梢,似乎在犹豫什么,Beta医生笑着安抚道。
楚悕的为难一闪即逝,很快表情就恢复如常。
片刻后,他没表示要采纳医生的建议,只点点头认真道谢,并再次请求医生替他保密。
由于对方进门时悄无声息,Beta医生没注意到。等他戴上口罩再站起来,Beta医生才发现这位年轻区长骨骼挺小,身形单薄,指节从藏青色防晒衣的袖口露出来,显得有些苍白无助。
当他不说话时,眉眼都透出股阴郁气质,似乎不太容易接近。
然而,当楚悕说起话来,如清风般舒缓的嗓音灌入耳朵,配合上那双认真投来的视线,Beta医生不由自主端正身形。
他原本认为这位Omega年纪小,杵在如今位置上好像一位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有点可怜又有点滑稽。
可听完Omega声音不大却足以令人信赖的言语后,Beta医生却自行纠正了自己狭隘的判断。
确保自己的行踪不会暴露,再询问过几个有关医学的专业知识后,楚悕套上兜帽,在转身前轻声说:“方便给我传输存档吗?所有文献都需要一份。”
第50章
楚悕忙于文献,日子过得极度充实。
梁亦辞只知道他很忙,却没有打听他的公事,楚悕也没有问过梁亦辞每天都去了哪儿、见了哪些人,就好像两人此刻微妙的平衡是需要倚靠闭紧嘴巴维系的。
除此以外,楚悕还想要早点休假,再去墓园好好看一眼楚丘,听梁亦辞讲讲楚丘过去的事情。
他总感觉自己那位英年早逝的哥哥身上藏有秘密。
或许是白天太累,抑或是梁亦辞在床上搂他的力度越来越紧,楚悕轻易就睡得很沉,甚至好久都没再做关于过去的梦了。
当梁亦辞试探着询问“要不要再讲一个梦里新故事”时,楚悕摇了摇脑袋,闷闷道:“最近没做新的梦了。”
“是吗?”梁亦辞一脸若有所思,突然将楚悕的左手抓起来,用指腹摩挲他有针孔的腕部,小声抱怨,“是不是太累了啊?”
楚悕觉得带着情绪说话的梁亦辞很新鲜,还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于是他就往梁亦辞怀里钻得更深,配合着嘟哝说:“对啊,事情太多了。就好像喜欢集体出游的海豚,一窝蜂全涌过来。”
“长吻原海豚?”梁亦辞随口提了一种听过的古地球生物,伸过手去将楚悕脑袋抱回枕头上,让他躺好。
“啊,大概叫这个名字。小时候看过的画册,我也不记太清楚。”楚悕明显是困了,好像对梁亦辞不许他埋在胸口睡的行为很不满意,就泄愤似的扯开梁亦辞衣领,在肩膀上不怎么凶地咬了一口。
咬完后,他大概又有些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抱歉,就在那排牙印的位置轻轻吻了一下。
梁亦辞觉得楚悕无论是用Alpha肩膀磨牙、还是用嘴唇摩挲Alpha肌肤,都显得不太理智,不知道他是太信任梁亦辞不会做什么,还是太想要梁亦辞做点什么。
幸好梁亦辞自制了不少Alpha抑制剂,定时定量进行注射,不然早在最初两人关系转好时,趁着楚悕一边梦呓一边偏要趴在他身上睡的危险举动,梁亦辞就该忍不住把他给办了。
可能是前段时间太纵容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崽子,过不了多久,见被咬的Alpha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楚悕就打着哈欠,一只脚跨过他身体,整个人都压在他胸口上打起瞌睡。
梁亦辞下意识放平身体,让楚悕的脑袋安稳压向他肩膀,一手环过楚悕背部,一手搭在楚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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