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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主播教你如何养鬼-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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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醇蹙眉道:“什么意思?”他们可是或多或少都吸入了香雾。
  白照潜笑道:“吸入香尘之人,过一阵子,就会变得跟它们一样。怎么样,这种香术是不是很有趣?”
  少年们脸色都变了,手中的剑也无法拿稳。夏醇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都说制毒之人身上必有解药,想必你身上,也一定有解开此种咒术的香品。只要抓住你,我们不就没事了吗。”
  白照潜点头表示同意:“你很聪明,说的没错,解咒之香就在我身上。不过想要抓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按在桌上的手微微一抬,露出一个小小的咒阵。随着他的动作,咒阵当中燃起一簇黑烟,众人感到空间一震,自地面之下竟隐隐传来低吼。
  那声音仿佛从无尽深渊底部传来,脚下微微震颤,心口也战栗难安。很快又有锁链冷冷作响,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阎浮握住夏醇手腕,沉声道:“别让他用香术使出诡计,其他的交给我。”
  夏醇一惊,还不及细问,地面出现一道深邃裂纹。众人纷纷躲闪,随着地震加剧,裂纹变成天堑鸿沟,震耳欲聋的咆哮自地底直冲天际,紫火光柱喷涌而出,一个恐怖的身影飞了上来。
  看到那远古恶魔满是鳞甲的狰狞体貌,少年们失声惊叫。魔兽跃出地面,落地的一刻压倒半座城池,遮天蔽日的双翼一振,罡风将人吹倒在地。它庞大的身躯飞上空中,张口便吐出一片紫炎魔熄。
  若是任它在此肆虐,很快这一带将化为焦土,且不远处的雪山也会崩塌。阎浮放开鬼鸟的锁链,纵身而起,在空中结下咒法虚境,将自己和魔兽困在一起,暂时化解了危机。
  两魔在虚境中缠斗,光流爆闪,声震如钟,一道道泄出的灵力洪流令空间震颤摇动。阎浮既要分神维持虚境,又要专心对付魔能浩瀚的上古魔兽,夏醇不免为他担心。
  但他也不是无事可做,白照潜就在对面笑吟吟地瞧着他们,好像在琢磨怎么玩死他们才最为有趣。

  ☆、爱染三千15

  
  天空中灵流爆闪; 威压沉沉。地面上两相对峙,一众少年持剑摆开阵势,对那丧心病狂之人同仇敌忾,无不想将他诛杀灭元。
  但白照潜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得出,他并不将这些少年还有夏醇放在眼里。寒风一卷,自他袖口泄出缕缕温香; 却是暗藏杀咒。
  这个人心狠手辣,在香术的研制使用方面可谓鬼才。以他的功力修为远不是阎浮的对手,但只要使出诡计就能让自己占上风。
  夏醇思虑片刻; 将古琴放下,一副打算束手待毙的样子。少年们急了,纷纷看向他,他却看向远处悠悠道:“看起来; 玉枢君死的时候无知无觉,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
  问路人的游魂完全不知道风云骤变; 天地失色,还在紫炎焚烧中走来走去,口中喃喃询问着那个问题。
  白照潜不动声色道:“那又如何?”
  夏醇按住身旁少年的手腕,示意他们放下剑退到自己身后; 道:“在雪妖的梦境之中,上一任魔兽的守护者是谁?”
  白照潜微微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醇:“那人与阁下容貌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听我说的对不对。上一任守护者自然是白家的人; 可能是玉枢君的叔父伯父。他在点燃回溯咒香之前,不知在何处与人生下一子,为了能够让后代摆脱白家的命运,是以没有带回家中。可是玉枢君的父亲却不知如何将那孩子找到并带了回来,想让他长大之后从亲父手中接过使命,以此保全自己的两个儿子。”
  虽然明知他是在拖延时间,但白照潜还是忍不住冷笑着收起袖中香:“这天底下就是有如此自私狠心之人,兄弟已经承担起家族的苦难,他却还不肯放过兄弟的后代。”
  夏醇的猜测没错,白照潜便是被当做工具带回白家养大的。白父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开口对其他人说出真相,宁可夫人误以为自己在外与人有染,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但他的沉默对白照潜来说却是苦难,私生子,雪妖之子,来历不明……自幼便要面对别人、甚至是家人的冷眼猜忌,忍受唾骂侮辱,名义上是修仙世家的小公子,每天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
  他嫉妒与能力远不如自己的白露泱受尽宠爱,嫉妒明明该是下人的易空斋被白冥深当做朋友,嫉妒那些只要撒撒娇就能获得主人怜爱的丑猫。
  这世上只有白冥深真心待他,心疼他,会在他难受忍泪的时候抱着他,会在他挨饿受冻的时候温暖他。如果白冥深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
  “他不该不信我的。”白照潜看向问路人,戏谑残忍的眼神变得空虚,“那时我跪在冰面上苦苦哀求,他却将我一脚踹开。到头来,他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怪物罢了,那些片刻流露的温情,并非是对我的情义,只不过他就是那样一个对街边野猫野狗也会露出笑容的人而已。”
  白露泱落水是不是意外,没有人为白照潜证明。他本就在白家受尽苦楚,深知夫人一定会将他活活打死。唯一的指望就是白冥深,如果是白冥深的话,一定会相信自己。
  可惜他错了,白冥深不再温柔,却是冷冰冰地让他滚,甚至用剑割断衣襟。
  即便自记事起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但那一刻却是他第一次陷入绝望。他捏着那片薄薄的衣料,哭着从冰面上跑过,等到回过神的时候,脸上结了一层冰霜,将睫毛都糊住了。
  冰天雪地,漫无边际,他差点被冻死饿死。那时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白家付出代价,要让白冥深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他流浪到金松堡,成为一名下等弟子,因为眼睛的缘故依然遭受排挤,却比以前更加隐忍低调。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每时每刻都在为复仇做着准备,终于被他等到了机会。
  血炎之魔被围剿封印,实则有一滴魔血成为漏网之鱼,偷偷进入了莲殇君的身体。当时莲殇君怀有身孕,胎儿被魔血污染,七个月后她诞下了一个魔胎。
  莲殇君何等人物,此事若是传出,名声地位将毁于一旦。于是她叫人处理掉这个魔胎,却被白照潜用计搞到手,就此离开师门,返回了冰峰雪雾的故乡。
  可惜这个时候,白冥深已经不记得他了。真是可笑,这些年来,他没有片刻忘记过的人,却早已将他从脑海中抹去,他的仇恨他的痛苦算是什么?
  不过没关系,很快白冥深就会记住他,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忘。
  他利用魔胎打开了魔域通道,唤来星劫血狱将蓑郾城中万人屠杀殆尽,当看到白冥深崩溃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只是这成功的喜悦,没有想象中来得那么尽兴。而且随着恶魇所制造的一次又一次灭城,白冥深每天都经历一次绝望,白照潜内心的喜悦兴奋越来越少。
  无趣啊无趣,人这种东西,实在太容易击溃了。
  白照潜轻描淡写道:“最后一个跟在白冥深身边的人也死了,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杀了他。”
  “你根本就不是人。”墨羡鱼寒声道,“你比魔物还要恐怖。”
  白照潜笑吟吟地看着他:“是吗,魔物可没有我长得好看。对了,听说你哥被血炎之魔吞入魔心,与之融为一体,最后被你小师叔一剑捅死,这可真惨啊。若是你小师叔还活着,你要不要为兄长报仇呢?”
  墨羡鱼脸色惨白如纸,手抖个不停:“若非小师叔牺牲自己压制魔心,封印也无法成功。家兄……家兄……”
  “我想,若是换做我沦为魔物傀儡,”夏醇接过少年的话道,“也希望至亲之人能亲手了断自己的性命。我不仅不会恨他,还要感谢他让我重获自由,不必继续为魔物操控,做违背本心之事。”
  “师尊……”墨羡鱼眼中滑落清泪,多年来困于心间的郁结悄然散开。
  夏醇瞄了一眼空中的血战,对白照潜道:“其实你误会了一件事。”
  白照潜百无聊赖道:“哦,误会什么?”
  夏醇道:“大概是你小时候很少得到善待,看人也只从恶意的角度推测。事实上当初白冥深狠心将你赶走,并非是不信任你,而是为了救你。”
  白照潜眼睑跳了跳,勾起嘴角道:“你是想说,他怕我回到家中受罚,甚至被夫人活活打死,所以才将我赶走吗?”
  夏醇摇摇头:“不止。他早已知道白父为什么要将你带回家中,他是真心疼你护你,不忍心让你继亲父之后去承担家族的宿命。他让你走,是要让你摆脱这种命运,再由他自己去接过代代相传的使命。”
  夏醇看着白照潜渐渐失控的表情,继续道:“他给了你新生,你却全部用来恨他,将他变为废人,彻底将他毁掉,再结束他的生命。玉枢君真是不值啊。对了,他之所以在血泽之战的时候露面,其实就是想要打探你的下落来着,可惜当时你在云顶峰,与他错过了。”
  白照潜口中吐出一口白气,袖中手指紧紧收拢,逞强似的笑了笑:“是吗,这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的确如此。”夏醇坦然道,“你比我了解白冥深,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会做出什么事,你比我清楚。”
  白照潜脸上一层黑气,不由自主再度看向问路人。
  “你能不能带我去冰隙,我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
  一再重复的问题背后,是无尽苍凉的心酸。易空斋死后,白照潜把白冥深带了回去,着了魔一般想要从他脸上看到痛苦的神情,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出真相。
  重新被唤醒的记忆却没能让白冥深再度陷入痛苦,得知魔胎开启魔域的真相后,白冥深便一心一意想要去将之关闭。
  他想让这满城怨魂得到安息。
  白照潜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趣,这个人心里太满了,再装不下他了。
  白照潜在白父曾经自己关起来的香室之中翻遍所有古籍手卷,试遍各种奇香,几乎耗尽真元,终于研制出了能够控制上古魔兽的咒香,让白冥深和魔兽之间的连接断开。
  “现在你记得我吗?”这是白照潜对哥哥的最后一次提问。
  最后他杀了白冥深,并将他的魂魄困在妙山七法离魂炉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为什么还要留着白冥深的魂魄。
  不料有一天,雪雾岭真的出现雪妖,还将妙山七法离魂炉偷走。白照潜认出那雪妖就是易空斋,心中涌出的嫉妒和仇恨,竟让他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果然只有仇恨,才是他活下去的意义。
  “你错了,”夏醇再度开口,“你放不下白冥深,是因为内心深处一直爱着他。只是你的爱太过扭曲,占有欲太过可怕。你毁掉一切,不仅仅是因为当年那些人没有善待过你,更是想让白冥深的生命中,只剩下你自己。”
  “闭嘴。”白照潜不复平静,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话语。
  夏醇岂能让他如愿:“你这辈子,对他做过最温柔的事,就是结束了他的生命。你自以为是残忍,是报复,其实是看不下去那个又瞎又聋又残破的人,为了结束蓑郾城的苦难而苦苦支撑下去。”
  一道灵流打来,白照潜怒气陡增:“我让你闭嘴!”
  他心绪已乱,攻击被夏醇轻易躲过。
  “其实你不止一次生出不忍之心,”夏醇按住琴弦,“那个疯女人的眼睛是你挖掉的吧?小时候你因为她受了不少苦,但你内心也希望自己的母亲能来找你。那个疯女人与你究竟有没有关联,这谁也不知道,不过在灭城之日,疯女人却成了唯一活下来的人。”
  “还有,那次你让易空斋带着白冥深逃出恶魇控制,还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直到将船都造了出来,其实就是想放他离开。”
  话音未落,一道道绝音破空而出。白照潜怒不可遏,没能躲过所有锋流,反倒迎刃而上,发了狠地要叫夏醇闭嘴。
  古琴竖起一转,人琴已在另一处。夏醇微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白冥深崩溃的时候,你笑不出来吗。”
  白照潜凌空焚咒,香箭四射,无奈真气不稳,被夏醇那狗屁不通的音律扫出厉风划去。
  “因为你最想看到的,其实是儿时最为眷恋的,他脸上的笑容。”
  怒雷当空劈下,空中双魔的激斗愈演愈烈。但隆隆作响却没能掩盖住夏醇的声音,白照潜浑身一震,护体真气竟溃散而去。
  趁他一时失神,夏醇拨动琴弦,灵流化作利刃,破开层层风雪,直取白照潜胸口。
  化剑真气刺入心脏,白照潜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他挥袖扫出一道香尘,夏醇急忙喊道:“闭息!”
  少年们依言闭住呼吸,看着香风雪雾中的白照潜摇摇晃晃朝问路人走去。
  夏醇站在远处,看到白照潜似乎对问路人说了什么,只是隔着太远听不到。不过就算他说尽千言万语,问路人也只有一句话:
  “你能不能带我去冰隙,我去那里有很重要的事……”
  而且白照潜,也没能说尽千言万语。他刚一开口,那些潜伏在四面八方的猫鬼便跳了出来。
  如今他身负重伤,曾对他万分畏惧的猫鬼终于找到机会,纷纷凄嚎着扑到他身上,将他的肉身咬得血肉模糊,连同他的元神一起,撕成碎片。
  那双冰蓝色的双眼一直注视着问路人,直到那清冷的身影再也看不到。
  肉身尸骨无存,元神化作齑粉,这真是极惨的死法。夏醇和身后的少年们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幕,突然空中一声炸响,才回过神来。
  阎浮和上古魔兽的激斗已近尾声,那魔兽伤痕累累,鳞甲剥尽。当虚境解除的一刻,一团团血浆在上空爆开,和着飘飘洒洒的小雪一起洒落人间。
  这真是腥风血雨,众人恶心不已,只能用袖子遮住头。
  夏醇还没忘记重要的事,去白照潜那堆血淋淋的残骸之中,找出香炉和一堆香品。
  “师尊,那些猫鬼有些奇怪啊!”
  少年们朝猫鬼追了过去,阎浮也已经从空中落下,夏醇见他毫发无伤,安心道:“走吧,咱们过去看看。”
  失去了幻术控制的蓑郾城露出本来面目,焦黑废墟,残破不堪。猫鬼将白照潜生吞活剥之后,便跑到问路人身边,拥着他往城外走去。
  众人心中疑惑,跟在后面,走了许久,远远瞧见一条深深的冰缝。想来,就是问路人口中的“冰隙”了。
  迎着初升的太阳,夏醇想起了第一个梦境中,阎浮带鹿稹所去的地方,不正是这里吗?那时阎浮就曾说过恶魇的事,也提起过有个人牺牲了自己毁掉魔胎心脏,才能将魔域通道关闭。
  夏醇看向墨羡鱼想,如果当初阎浮没有去找念珠,而是听从夏临渊的嘱托将他的身体和元神一同毁掉,那魔元也会随之陨灭,也就不会诞生魔识,不会化作血炎之魔。墨家的人也不会沦为血傀儡,一家惨死还要背负骂名。那么墨羡鱼现在还应该是当初那个受人喜欢的少年,有父母的疼爱教导,有兄长的陪伴呵护。
  如果真是这样,莲殇君也不会被魔血侵袭,诞下魔胎,白照潜也就不能开启魔域通道,制造恶魇。
  如果真是这样,之后阎浮也不能重启魔域,利用恶魇伪造六道。
  如果真是这样,第二世的北堂拾也不会出现在九灵境,阎浮也不会窥见念珠的秘密,不会离开九灵境去寻找真相,不会在痛苦中兜兜转转地寻觅。
  世上没有如果,一切皆是因果,一念偏差,一场浩劫——既是这人世间的劫,也是阎浮自己的劫。
  问路人似乎感应到已经抵达命运的终点,转身向带他来到此处的猫鬼深深一揖,起身时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不多时,他的身影便在冰缝处消失,而那些猫鬼竟一只接一只地跳了进去。
  雪雾岭回荡着唐锦年的哭声,墨羡鱼静静地看向白茫茫的天地交接之处,内心的阴影仿佛也随着朝阳的升起而缓缓消退。
  这世上有心存善意的异类,也有歹毒丑恶的人类。他不想自己也如白照潜那样被扭曲的仇恨吞噬,变成披着人皮的恶魔。
  “诶,师尊呢?”
  少年们出神之际,夏醇和阎浮已经不见了。身后的雪地上留着一堆香品,还有几行字——
  【这些香品里一定有解药,速速带回师门请前辈找出施救。不必担心为师,山人自有妙计。转告大家一声,为师要逍遥快活去了。哈哈哈哈……】
  唐锦年又气又想笑:“什么啊,去哪逍遥,如何快活,就这样把我们丢下了吗!”
  墨羡鱼早已看出夏醇和阎浮之间似有渊源,对其他人道:“修佛修解脱,修道修逍遥。如今师尊似有所悟,我们也不必再纠结。或许不久之后,我们还能再见。现在最重要的是,遵从师命返回九玄宗,解除咒香才是。”
  少年们面面相觑,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又环视一圈不见夏醇踪影后,半是感慨半是不舍地离开了雪雾岭……
  夏醇站在山巅上眺望阳光万丈下的云海飞雪,这里是阎浮带夏临渊去看极光的地方,风景尽收眼底,美轮美奂。
  香炉就藏在袖中,只要毁掉它,或许就能彻底结束这一切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想做一件事。
  “你可想好了,”阎浮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远眺,“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再也不能回师门去了。”
  虽然这只是过去的阎浮,但想到要欺骗他,夏醇还是有些揪心。可他现在所要做的,正是为了将阎浮带回身边。
  他点点头道:“想好了,这是我答应你的。”
  阎浮轻笑一声,似乎有些苍凉。夏醇看向他道:“我一直想问个问题,你每次施法凝气的时候,身上那些金色的纹路究竟是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阎浮身上明明就没有那种东西。
  阎浮沉默片刻才道:“是咒痕,是我的罪业。”
  真相就在眼前,却总是抓不住。他在三千小世界、三千中世界、三千大世界中苦苦寻找,发现了有着相同灵魂气息的人。
  虽然这些人没有相同的记忆,但阎浮不会认错,从始至终,他们从没变过。每一次世间出现灾难,这个灵魂就会现世,直到灾难结束。
  为了消除魔障,解救世人,这个灵魂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可在阎浮看来,却是世人辜负了他。
  这世界如此待你,不要也罢。
  每毁掉一个小世界,阎浮身上便多出一条金色的纹路,看起来倒是好看,实际上却是他的罪。
  夏醇默默叹了口气:“你找到的,都是劫难。”
  “是劫,”阎浮淡然道,“也是缘。”
  夏醇笑了笑:“对了,在跟你离开之前,我要做一件事。但只能我一个人去做,你能在山下等我吗?放心,我不会跑的。”
  阎浮转头看过来,深深地凝视着夏醇,好像是在看最后一眼。良久之后,他轻轻点头,转身离去。
  一路向下,空中飞来一团黑影,声音凄哑地叫着,盘旋下落在阎浮肩膀上。
  “终于记起我了吗。”阎浮拍了拍鬼鸟,头也不回地往下走去。
  一段劫总有尽头,一份缘总有归宿。他却似乎一直走不到尽头,总也找不到归宿。他知道,那个人又要离开了,所谓“等我”是那个人自己也左右不了的承诺。
  但再过一段时间,或迟或早,他们还会再次相逢。只希望终有一日再见面的时候,那个人会对他说——
  谢谢你一直等我,现在我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山巅只剩夏醇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取出香炉和从白照潜身上找出的爱染。过去的因缘必须在此斩断,在毁掉香炉之前,他要对自己的过去做个了结。
  香气袅袅升起,夏醇的生魂再度进入另一个时空,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看到的,竟然是业奢天。

  ☆、爱染三千16

  白奇睿将手放在夏醇鼻端; 已经感觉不到气息。他微微一笑,转动轮椅又回到房间,推开门的一刻脸色一变,本该被拷在床上的人竟然不见了,只留下一双血迹斑驳的手铐。
  他立刻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去,忽然感到背后袭来冷意; 下意识转身抬起手臂,挡住了白奇楠轮过来的椅子。
  白奇睿没有痛觉一般笑道:“哥你这是干什么,为了一个外人; 你想杀了我吗?”
  白奇楠手腕上满是血痕,硬是忍痛牺牲拇指挣脱手铐,脸色惨白冷汗密布。他强忍着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绝对不是我弟弟。”
  白奇睿有些伤心:“我等了很久很久才能见到你; 可你却再一次把我忘了。”
  话音未落,他竟已出现在白奇楠面前; 一手扼住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眯起眼睛道:“不过我不会生你的气,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不再去想其他人。”
  白奇楠一脚踹过去:“疯子。”
  他的手用不上力; 只能夺门而出。白奇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白奇楠跑过长廊,正欲出门,敞开的大门口却出现一个人影。神出鬼没的白奇睿歪着头对他笑道:“哥你要去哪啊; 带上我好不好?”
  白奇楠擦掉下颌的冷汗,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箭馆就在不远,他急奔冲入想要找寻自己那支和弓,不料身后忽然一紧,衣服竟被人抓住了。
  “哥,你射箭时的样子特别好看,”白奇睿贴近他道,“不过我可不希望你把我当成靶子。”
  白奇楠回肘便是一击,挣脱之后便跳到庭院之中拿起和弓。还没等拉开弓弦,白奇睿已经追到,一掌拍在他胸口将他击倒在地。
  “哥,你别这样,求你了好不好?”白奇睿像个年幼的弟弟那样撒娇恳求,却是一脚踩在白奇楠受伤的手上,“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所以你不要反抗我,嗯?”
  剧痛令白奇楠低吼出声,白奇睿一脸心疼,脚下却没有收力:“哥,我真的只是想跟你在一……”
  话未说完,凌空嗖地一声,一枚箭矢正中白奇睿的后肩。
  白奇睿回过头,看到易长河一脸错愕地站在箭馆门口,手中拿着一支长弓。
  “奇睿,你在干吗,为什么这么对你哥?”易长河再度抽出一支箭矢,不无震惊地质问道。
  他之前发觉白奇睿不对劲,借着送粥为借口去他的卧室瞧了一眼,没想到那里简直是一片狼藉,染血的手铐,地上的血迹,摔裂的椅子……
  一路追到这里,便看到白奇睿对白奇楠说着奇怪的话,做出可怕的事。
  白奇睿终于把脚挪开,对中箭不以为意道:“来的正好,我一直在实验如何将恶魇之中的人彻底杀死的方法,正想用在你身上呢。”
  易长河更为诧异:“什么恶魇?”
  白奇睿眼中闪烁着危险的杀机:“真是受够了你这只忠心耿耿的狗,跟了一世还不够,隔了那么久,竟然还是跟来了。”
  易长河莫名其妙,以为白奇睿是疯了。
  白奇楠吼道:“别听他的,射箭!”
  易长河手中弓弦拉满,却有些迟疑,第一箭算是正当防卫,再射就是防卫过当了。
  白奇睿笑道:“哥你真可爱,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杀了吧?”
  笑声还未消散,他人已到了易长河面前,劈手便夺过长弓折断,紧接着一掌拍在易长河天灵盖上。
  可惜易长河反应极快,抬手挡了一下。他的手臂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令他摔倒在地,痛呼出声。
  这样的力气,哪里是人类。易长河愕然紧盯白奇睿,不住向后退去。
  “乖一点,死得才不会那么痛苦。”白奇睿步步逼近,抬手便要补上一掌。
  突然胸前一阵撕裂的疼痛,白奇楠竟及时赶到,硬是将一枚箭矢当成剑刃刺入他的身体,连箭杆都穿过大半。
  白奇睿转过身,皱眉摇头道:“我说了,这样是杀不死我的。”
  “是吗。”白奇楠面无表情地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
  很快,白奇睿的笑容便僵在脸上,他低头往胸口看去,衣襟已经被染成刺眼的血红。他摸了摸疼痛的胸膛,抬眼看向白奇楠,苦笑一声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夏醇怎么可能在过去找到我……”
  他跪倒在地,竟然把箭矢反向拔了出来。坚硬的六片箭羽当胸穿过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在痉挛。
  “哥,”白奇睿声音抖得支离破碎,“能不能,再抱抱我?”
  白奇楠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我弟弟。”
  白奇睿泪流满面,笑个不停,缓缓倒在地上,终于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困在过去的怨念瓦解,他的执着、扭曲、仇恨、爱,全都烟消云散。
  白奇楠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咬牙支撑着来到易长河身边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易长河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住,半晌才回答:“死不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死不了就好,晚点再说,我先去看夏醇。”白奇楠忍痛起身跑了出去。
  燃着爱染的房间,夏醇仍在沉睡。白奇楠掩住口鼻冲了进去,先是将香品灭掉,随后把夏醇抱了出去。
  他手上疼得厉害,只能把夏醇放在门廊上。
  “夏醇,你醒醒。”白奇楠拍了拍夏醇冰凉的脸,心里越来越沉重。该不会是时间太久,真的醒不过来了吧……
  古早之时,世间有位身份不俗的杰出之人,散尽家财行善积德,在冥想中得佛祖点化,大彻大悟,于圆寂时取骨制成念珠,没想到死后竟然飞升,成为天道之中佛法无边的燃灯佛座下一名弟子,佛祖赐名业奢天。
  这位弟子虽然喜欢做好事,但生性散漫随性,从没想过飞仙成神。开始了新的修业之后,他画风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佛祖讲经时常常打瞌睡,对师祖的训诫每次都虚心接受,但屡教不改。每天最喜欢游山玩水,在欲界六重天与众天王闲聊扯淡,听歌赏舞。
  很皮。
  眼看其他世英弟子皆修炼升阶,佛祖希望业奢天也能有大成,于是令他下界潜心修行度世化解劫难,在三千世界修满功德之后方可回归神班。
  诶,当神也挺麻烦的。
  业奢天下界,第一世他为灭去魔元不惜毁身,可惜所托非人,对方没有按照他所说将他肉身毁掉,导致魔元滋生魔识为祸世间,无数人因此受难。
  返回神界后,业奢天断了六识,不知人世过往,只知自己失败,遭到其他神佛的嘲笑。为了修正前一世的结果,硬着头皮又重返同一小世界,试图毁灭魔元。
  可惜魔元的守护者太过强大,他一不小心就以身殉道了。
  暂返神界,因没有人间修炼时的记忆,于是业奢天从幻虚镜中窥得那位守护者十分变态,每天与尸体同床共枕,还对着尸体说说笑笑,有时还对尸体亲来亲去。
  业奢天很烦,这变态谁啊,这不是耽误我办正事吗?
  再一看,他第二世死于变态剑下之后,变态不知为何忽然抓住他手腕看了又看,脸色变得极其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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