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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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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他已经打算在剩下的三个月内将所有关爱和宠溺来回报她……

“曲咏唱!”见她还在自己面前继续抱怨着,他对着她的耳朵暴吼一声。

这个任性的小女人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听到瞳瞳的遭遇之后,震撼如浪潮般每天都冲击着他的内心。

怎么去想象,瞳瞳那样一个如娇嫩花瓣般的弱女子,知道自己的诅咒可能伤害他这个大王时,便毅然决定离开王宫,独自承受着苦痛。

纤细的肩头怎么能负荷那么多?

须乌子说到当瞳瞳诅咒作之时,她常常深夜因痛苦而不能眠,无时无刻不活在思**和身体折磨的苦痛之中。

诅咒,让她的身体逐渐变得消瘦,让她的性情变得敏感脆弱。

曾经的爱过的人……

他不敢去想象,自己在承受思**和受欺骗的愤怒之时,瞳瞳那样一个脆弱的女子却在承受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

慕千寻和须乌子无奈之下,只得冒着危险封锁了她的记忆,也将她的生活完全封闭隔离了起来。

诅咒因为心理的平静而逐渐平息了许多,她快乐地活了两年。

可是……

须乌子这次星回节回来帮她检查,沉痛地现那个可怕的诅咒竟然再次在她体内作,而这次,生命的危险信号已经点亮……

瞳瞳再次回到王宫之中,一个只有三个月生命的女子,一个曾经深爱过的女子,一个曾经为他默默付出和承受的女子,他怎么能不管她?

咏唱……

虽然已经深深地驻在了他的心底,可是他也相信,乐观热情的咏唱应该会冷静地面对这一切才是,她不是一直都很冷静乐观的吗?

对瞳瞳有的是怜惜和义务,而对咏唱却是执意霸道的希望得到啊!

……

阁昱不爱多言,他做事向来坚持自己的原则,眼神深幽昏暗,一只大手箍紧怀中的人儿。

咏唱,乖乖地等着!等过完了这两个多月,我会把一切都全部告诉你……

马儿窜进树林,林间的树荫遮住了阳光,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阴凉。

“嘶——”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口中出一声嘶鸣,便缓下了步子。

……

两人站在林间,薄雾轻轻地绕在他们周围。

她抬着下巴,倔傲不屈。

他冷眼盯着她,面色阴沉。

咏唱紧闭着小嘴,刚刚在马上她想跟他说话,他不答,现在就算他想让她说,她也不打算开口。

“曲咏唱,你这次太胆大妄为了!”阁昱高大的身躯欺近她,阴影笼罩住她身上的全部阳光。

对于她的举动,他真的非常生气。

咏唱撇过头,不看他。

“说啊,你刚才不是很能说吗?在楚弈面前不是还很会笑吗?”大手突然擢住她的肩头,阁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一路又急又气地直奔到刖夙之后,竟亲眼看到她对别的男人笑,还说要跟别的男人走,这样的情景让他浑身立刻如被冰封,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

他根本不去顾及自己是在殇烈的地盘,也不愿意再多留片刻,只想将这个叛逆的小女人立刻抓回自己的王宫。

咏唱听到他的轻吼,懒懒地扬起了唇。

看到她不以为意的笑容,阁昱阴鸷地眯起了眼。

“说!为何一个人离开蒙舍?”大掌执起她的下巴,深沉的眸子对上她不停煽动的长睫。

咏唱倔强的闭着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就是倔,平时她可以对任何人微笑、灿烂地笑,可惜现在她什么心情都没有。整颗心被蒙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在自我挣扎,自我放逐。

“说啊,有什么该死的理由,你要不怕死地单独出宫!”面对她的沉默,阁昱加紧了手中的力道。

他不愿意伤害她,可是,她这副样子真的触怒了他。

以前甜蜜可人的,热情明朗的曲咏唱呢?

无论他怎么凶狠严厉,无论他怎么冷嘲热讽,她都只以美丽的笑容来面对,那个女子似乎被她藏了起来,只剩下一张冰颜来面对自己。

一个任性的女子,将来如何能在宫中生存?

眉头隐隐跳动,粗重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

咏唱终于抬了抬眸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清楚的映着他的脸庞。

“你呢?你不是要陪着瞳瞳姑娘吗?怎么还有时间来找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公主?”话一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不想说这个,偏偏没控制好自己的嘴,如此带着酸意的话就溜了出来。

盛怒中的阁昱却没注意到这些,他紧紧地盯着闪着水光的灵眸,语气更加低沉:“你想嫁给楚弈是不是?你迫不及待自己跑出来就是想再去和亲?”

看着他的质疑,怒气横生。

咏唱一拳挥了过去:“放开我!”

他哪肯放?另一只大手用力一拖,她便落入他的怀中。

两人的肌肤相帖,她的柔软瞬间帖上了他的胸膛。一种淡淡的却无法忽视的张力在二人的身体间晕开。

咏唱咬住唇,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水眸里燃烧着怒火:“野蛮人!”

大手却抓得更紧,似要将她柔软的腰肢给折断,狠狠地往自己怀里压。

“呵,野蛮人?你就喜欢楚弈那样子的么?”心中老想着她要跟楚弈离去的话,一口闷气怎么也舒不出来。

咏唱挑起眼角,睨视着他阴沉的怒容:“大王似乎忘记了,是你积心畜虑安排我去和楚弈和亲,你也从未说过就让我一直留在蒙舍……呃……”

“所以你就等不及了,自己跑去找他!”他咆哮着,将她推开一颗大树旁。

莫名其妙,气死了,气死了!

咏唱真想掐死这个男人,她不离开难道天天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前段日子还对自己温柔似水,瞳瞳一出现就对自己不闻不问,他以为他是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不顾别人的感受吗?

背抵着粗壮的树干,阳光透过枝桠落在她白皙美丽的脸庞上。

看到他满面怒容,一点也不见平日的冷静,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深呼吸一口平静了下来。

嘴角含笑:“是,我是想去跟了邪君,他不但长得比你俊美潇洒,而且也非常懂得怜香惜玉,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身后大树突然一颤,他的拳头已飞快地从树干上收回。

树枝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哗哗地落下数片树叶。

咏唱惊骇得瞪大了眼。以前只知道他冷酷顽固,说话也惜字如金,没想到还有如此强悍暴戾的一面。

“说!昨天晚上,你们做了些什么?”冷眸寒光四射,直逼她美丽的眼睛。

昨天晚上没做什么啊,她只是和楚弈聊了聊天而已……

如闪电般,她来不及做任何反抗,就现自己的双唇被吻住了。

各种情绪交错,像一杯加了醋和酒的水,又酸又烈!

阁昱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吻着她,啃噬着那如花般娇嫩的唇瓣,用力地惩罚着她。

混蛋……

咏唱只模糊地闪过这个**头,就现自己的思绪已经被他严重地干扰了。霸道有力的大手丝毫不给她逃脱的空间,她只成被动地承受着他惩罚的吮吻。

……

翻身,上马。

马儿奔腾。

咏唱没有反对的余地,终于现,当这个男人凶狠起来的时候,自己根本来不及招架就已经被俘虏了。

就如刚才,他肆意地吻过她,让人无可躲避地一番晕头转向之后,他又一言不地拽她上马。

耳边是呼呼的声音,鼻间是熟悉的男性气息。

纤白的手指紧了又放,似乎是犹豫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地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结实的腰杆。

琥珀色的瞳眸里逐渐酝出温暖之色。

“哒哒”的马蹄声穿过树林,阳光就在头顶炫耀,丝被染上了热度,二人的额头均已冒出了薄汗。

阁昱拉了拉缰绳,马儿在一条小溪边停下脚步。

抱她一同下马,他轻撇了她略带倦意的小脸,眼中闪过心疼,大手执起她来到溪边。

溪水冰凉,他捧着水花往脸上撒去。

暑意,疲倦很快得到了舒缓,俊挺的五官微微松了开来。

咏唱定定地站在溪边,注视着阁昱的一举一动,美丽的大眼里饱含着难以言预的深情。

怎么办?

她才决定要忘记他,他却又霸道地不让自己离开……而自己的心,在看到他之后,竟然也产生了丝丝动摇……

抿起小嘴,她对自己生气!

阁昱以袖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抬头正好看到一张倔强抿唇的脸蛋,浓眉不禁耸起。

“洗洗!”他的话语简单而冷静。

咏唱瞥他一眼,也在溪边蹲了下来。水很凉,洗上脸上非常舒服,她拍拍自己温热的脸颊,闭上了眼睛。

一颗水珠自眉间滚落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格外耀眼。

阁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张娇颜,现自己真的无时无刻不被这个小女人吸引。

可是……

瞳瞳还在宫中,当他心里想着咏唱之时,总觉得对瞳瞳有一种亏欠和无奈……

所以,他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关注她,不去找她,甚至暂时不要想她……

这所有的一切,这个小女人可明白?

……

诏华宫。

桂花香味依旧,在空气中淡淡飘散。

树下的人儿却觉得自己已经变了。

红衣轻轻拂动,宽大的水袖上绣着几朵小金花,没有阳光的折射,小金花看起来黯淡无光。

秋雨绵绵,这会又飘下细细的雨丝,与花香弥漫在一起。

淅沥沥的小雨,一点点渗透她的肌肤,感觉不到冷,只觉得痛,很奇怪的雨,不是吗?

雨丝渐大,滴滴落下,一拢红衣,点点晕花,若冬夜的梅,而红衣的咏唱仿佛正是那无知觉的赏梅人。

在黑夜里,看不清,闻不到,却因单薄的衣衫而微微的瑟缩……

回宫已经几日。

那天,他一直将她拽到了诏华宫才放手,看了她好半晌才命令道:“好好地呆着这里,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生!”

她不怕死地问了句:“和亲之事,你做何打算?”

那瞬间,她分明看到了藏在他眼底的寒刃,他面色阴森:“你可以做梦想!”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呆呆地望着那抹孤傲的身影,分不清蔓延在口中的是何滋味……

与阁昱之间的相处又恢复到离开之前,他一有时间依旧陪伴着瞳瞳,

或许,她真不该有任何奢望!

曾经的温柔相处,并不能代表什么。

他亲自去刖夙带她回来,并不代表什么!

就连他在意自己是否要跟楚弈和亲之事,那也是幻觉,并不代表什么!

咏唱环抱着自己的双臂,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王宫,不属于她,她不稀罕一个男人闲余时才给予的温柔,他纵然反对,她也依然会坚持继续离开!

雨滴渐大,溅起的水花似乎都在嘲笑她曾经的付出,而她却不能鄙视自己现在的落魄。

在她眼里,强求不是幸福,得不到完整的爱,也不是幸福!

“公主……公……天啦,公主你怎么在这淋雨……”丫头惊呼着,娇小的身影也冒雨奔到了桂花树下,一看咏唱竟然还朝自己笑,吓得忙将小手印上她的额头,“公主,你没事吧?”

“傻丫头,你没看这大雨吗?怎么就跑出来了,万一你生病了,小部落可要担心坏了。”咏唱拉着丫头往回廊跑,回宫后至少办好了一件事,就是让那家伙应承了丫头与小部落的婚事,日期就定在一个月后。

丫头撂起裙摆边跑边说道:“公主这话该是丫头说才对,万一公主病了,大王可要担心了……”

笑容凝结在咏唱扬起的唇边,她病了,那家伙会担心吗?她曾经那样病过,他都没来看她……

心口疼,痛恨自己老是控制不住回忆,痛恨自己还总是喜欢憧憬。那个可恶的家伙,说不定这会正在享受软香温玉,她为何要在此挂**他?

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思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头,她拉着丫头:“我们去泡温泉吧。”

“下雨泡温泉?”丫头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公主了。

“别有一番风味,走吧!”

……

窗外,雨滴顺着琉璃瓦垂落在地上。

天色空蒙,大地上轻溅着水珠,声音很轻,像在演奏一清雅的乐曲,。

诏和宫,灯火明亮。

书房里有两个对坐的身影。

瞳瞳嘴角含着一抹浅笑,葱白的手指执起一枚白色棋子,在棋盘上轻轻落下。

“大王,看来这两年,你的棋艺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不少喔。”

对面的男人夹起的黑子犹豫了好半天,依然没决定该往哪里摆放,然后嘴角一扬:“瞳瞳的棋艺越来越精湛了,本王甘拜下风。呵呵……”

“哪里……其实瞳瞳明白,是大王根本没有专心与我对弈,又或许大王是想引我开心,才故意输的。”水亮的眼睛温柔地闪动。

阁昱暗了暗眼眸,拍拍她的小手:“本王的确是技不如你。”

说完,站起身,来到窗边,注视着外面滴答落地的水珠,心口似被什么抓住一般难受。

瞳瞳那般敏感,果然已经看出来了。她说得对,他根本无法专心与她对弈,眼前总是不自觉地晃过一抹红色的身影。

明媚的五官,她不再对他笑,而是冷若冰霜。

她也没有再来诏和宫找他,只除了来找他答应丫头和小部落的婚期……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使小部落每天晚上都有报告她的行踪与动静,他仍然担忧着她内心的想法。她真想嫁给楚弈吗?她难道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拉扯着,矛盾着。

敏感脆弱的瞳瞳,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他,每天闪亮着眸子等着他来看望她,陪伴她……

清纯的笑容,脆弱的生命,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可是,他也是如此孤独和痛苦地思**着……

人,有时候坚持自己的原则,就必然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他执意不愿意告诉咏唱关于瞳瞳的一切,不愿意她也来承受这种悲伤,那么就暂且让他苦痛着吧!所有的希望,就等……瞳瞳……离去后再说吧……

南诏王妃 正文 065 沉静

秋天,小雨淅沥,空气冰凉。

那个红衣女子,眉宇中多了份淡淡的轻愁。

她依然喜欢笑,微笑或美目宛转,灿烂如花地笑,那是因为她从来都觉得只要笑才能带给人更多的勇气。

身边的丫头顺利地完婚了,如愿嫁给了小部落。

看到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头凤冠霞帔,被一个男人执起小手步上红毯的那头,咏唱只感觉自己眼窝热热的,一股强烈的不舍油然而升。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幸福可以有很多种,而能与相爱的人相知相守一生,却是最大的幸福。

小部落虽不善多言,但目光中流露的感情足以见其对丫头的在乎,身为主子,她由衷地为这对新人感到开心。

阁昱特意赐给了他们一座府邸,因小部落继续要守卫在大王身边,所以,这座府邸就在宫门之内。

可惜,丫头已身为人妇,无法再服侍在咏唱身侧,这主仆二人终于在幸福之中正式分离。

如今的诏和宫似乎格外清幽。

咏唱独自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凉风掀起了她柔软的丝,丝飞舞,如玉的面容显得白皙透明。

都走了……

与落雪、飞扬和丫头一同入宫,她三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而自己仍在无浪的大海中漂浮。

漂浮……四周茫茫一片,海天一色,不甚分明。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害怕,想紧紧地抓着可以依赖的救生物,然后漫无目标地继续漂浮,直到靠岸。

可是,不甘心!

她不甘心生命就任由这般漫无目标地漂浮,无法由自己主宰的滋味最是心慌。

冬天过去后都会有春天,而自己为何连未来都看不到?

丫头与小部落的婚礼,阁昱亲自主持,远远地看到那个男人宛如天神,威严地把持着一切,眼角眉稍尽是一份坚定的冷傲。

他身边的那名女子,数日不见,身子骨似乎单薄了一些,面色也不见红润,惟有嘴角荡漾着如春风一般柔美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她不是时刻被人精心照料着吗?为何像生病了一般?

咏唱闪过一个疑问,很快便被心头的酸楚给淹没了过去。

看到他们并坐在一起,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冻结了。

仿佛在场的所有女子,只有自己是最渺小最无关紧要的……

只是刹那,不过刹那而已,她淡淡地扫过他们,含笑的眼睛只为一身嫁裳的丫头祝福。

她却不知道,高坐在王位上的男人,在每一次瞧见她的身影之时,眼神不自觉变得深幽无比,有力的十指常常无法自抑地握紧,直到十指泛白。

她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里,邪君曾经几次来函欲商量和亲之事,那承载着两国之谊的纸信都被一把利剑削成了白色碎片……

当然,她也更不知道,自丫头离开之后,有个硕长挺拔的身影常在夜半之时探入她的房中,用一双琥珀色的瞳眸深深地注视着她沉睡的娇颜,眼神中尽是思**与无奈。

日子就这样过着。

曲咏唱——第一次成了一只小蜗牛,在凉意纷飞的天气里,看着黄叶被秋风片片卷落,而她则缩在自己的壳中。

静静地沉思,默默地抱怨,慢慢地爬行。

……

图画般的山林间,还亮着点点灯光。

宫灯悬挂于秋叶飘零的枝头,映着那一棵棵风中挺立的大树,也映着那一道泛着银光的瀑布。

瀑布从天而降,飞珠溅玉,灿烂如银。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瀑布自半空中倒挂而下,泄入湖中,水声并不震耳,反而如鸣琴奏玉,听来更觉神清气爽,显然水力已被巧妙的渲泄了很多。

咏唱独站在瀑布之下,听着这天然的鸣声,觉得内心的抑郁无形中也被宣泄了很多。

风声中似乎隐隐有丝竹声传来,衬着瑶碧般的流水声,使这图画般的山谷,看来更平和而安静。

这瀑布真能给人许愿吗?

为何她才这瀑布之下许过心愿,却在当天立刻遭到变故?可信?不可信?

夜暮降临,寒意袭人,四下静得很。

深山里那种总带着几分凄凉的静寂,总能让人也变得沉静。

可是……

就是那天,就是在这里,仿佛只是属于他们最后的温馨甜蜜。

记忆停留在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早晨……

咏唱缓缓地蹲下身去,顾不得石块被水珠溅湿,兀自坐在上面。宫灯昏暗,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灭,点点脆弱的灯光,印在石头上的人影身上。

有人。

白色的衣角在清冷的风中微扬,那抹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

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只盯在黑暗中反着白光的水帘之上,整个人陷入了自己的宁静世界之中。

一件白色的披风罩上纤柔的肩头。

咏唱吃惊地侧过头,对上一双闪烁着温柔的眼睛。

“对不起,吓着你了。”慕千寻声音轻柔,隐含着她不明白的深沉。

“慕大哥,好久不见你了……”

差不多快一个月了吧,慕千寻来去自由,神秘的行踪无人知晓,只有当他出现时,便自动出现了。

他笑着在扶起她的身子:“这里太凉了,我们上去再说。”

咏唱轻轻点头,紧了紧手中风衣,感觉一阵暖流涌过。不过,一个问题忽现脑海,阁昱说过,这里是王宫重地,除了王族,外人不可随便踏入,慕大哥是如何得知此处的,还恰好在此寻得了自己?

树林里很安静,鸟儿已倦息。四处只听到风的声音,宫灯忽明忽暗,照在脸上。

软软的落叶打湿了鞋面,咏唱好奇地开口:“慕大哥怎么知道这里的?”

慕千寻停住脚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注视着她:“咏唱,这段日子过得不好吗?看你似乎消瘦了许多。”

说罢,修长的手指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咏唱微微撇过脸,掩饰住眼中的落寞,笑道:“慕大哥的错觉吧?咏唱吃得好睡得好,怎么可能会瘦呢?”

“咏唱,人最不可欺骗的便是自己。我虽然不在宫中,但也有时刻关心着你。你这副模样……是为了大王吧?”慕千寻那双黑亮的眼睛直视着她。

粉嫩的唇角突然一颤,她抬起晶眸笑眼弯弯:“慕大哥说笑了,咏唱真的没事,怎么可能跟大王有关呢?”

微凉的小手突然被人握住,他拉过她的皓腕带到自己身前。

“咏唱,慕大哥难道不值得你信任吗?你跟大王的情感,我一直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瞳瞳,你这样又是何苦?”眼眸深幽,他差点控制不住将她搂入怀中。

这段日子,他有要事处理离开了王宫,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咏唱每天做过些什么,对于她的黯然神伤,他又痛又怜。可是,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不愿意勉强她,他只希望她会回过头现自己的存在。

咏唱深呼吸一口,试图挣开自己的小手,他握着她的手指却温柔而有力。

放弃了挣扎,她静静地看着他:“慕大哥,请你告诉我,瞳瞳为什么要回来?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这个问题,她在瞳瞳刚刚回宫时曾有问过,可惜阁昱什么都没说,只以深沉的目光盯了她一眼。

所以,她便再也不愿意开口再问那个男人。

“咏唱……”

声音突然暗沉了下来,漆黑的眸中注入了不为人知的痛楚,痛楚一闪而过,在晃荡的宫灯下让人看不真切。咏唱却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手心一阵寒。

慕千寻眼中一闪即逝的痛楚为何与阁昱那时候如此相似?

瞳瞳究竟为什么回来?

她抓紧了那温暖的大手,急声问:“慕大哥,你告诉我啊!瞳瞳既然是你妹妹,她为什么要回来你肯定知道啊。”

浓眉动了动,他的声音被夜风吹过:“咏唱,你要明白瞳瞳和大王原本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大王甚至要册封她为蒙舍国妃。瞳瞳这次回来,除了要继续爱大王,没有别的理由。”

她回来……是为了继续爱阁昱?

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单薄的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粉嫩的双唇也轻轻地抖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原因,像黑夜中的闪电,劈到了咏唱的心口。

瞳瞳回来只是要继续她的爱,那她当年又为何要走?

“慕大哥……”她大而深的眼睛注视着他,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答案,“瞳瞳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她难道不知道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分离是最痛苦的事吗?”

“她……当然知道。”

慕千寻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容颜,她的眸子依然闪亮,又似有一层薄雾蒙上了晶瞳,满眼都是坚定和执着。

瞳瞳……

何尝又愿意离开?

当瞳瞳以为自己诅咒无计可解,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留在阁昱身边之后,为了让阁昱能彻底忘记自己,她忍痛说了一番绝情的谎言。

瞳瞳离开了王宫,他这个哥哥却每天看到她因诅咒而忍受巨大的苦痛,尤其是因挂**阁昱而承受的内心折磨……

南诏王妃 正文 066 情关

“哥哥……我求你……求你想办法帮我封住诅咒……哪怕是十天半个月也好,哪怕会失去生命也罢……我只想回到大王身边,我只想亲口告诉他……瞳瞳这辈子都爱他……只爱他……”

“哥哥……我求你,求你了……我宁愿用我的生命去换,就算死,我也只想死在他的怀里……”

她那样跪在地上不住地哀求着他,泪流满面。

他真的无奈,无法看到瞳瞳每天这样哀求着自己,可是,如果真有办法封住诅咒,他和师兄早就做了。

他只能拜托师兄封除她的一切记忆,让她忘却一切,过着平静的生活……

然而,诅咒却在记忆封除两年后再次作了,作得更加严重,连生命都汲汲可危。

想到瞳瞳失忆前的哀求……身为哥哥,他已经自私地剥夺了她的记忆,怎能再自私地连她最后的心愿都不去完成?

人,若不到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永远难以想象死亡的可怕。

他绝对不会告诉瞳瞳,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他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去帮助她……

爱上咏唱之后,他才明白,如若不能将瞳瞳送回到阁昱身边,恐怕到了另一个世界,瞳瞳也会继续带着未能实现愿望的哀伤,灵魂永远痛苦地纠缠。

他只愿瞳瞳能微笑而无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如此而已。

……

咏唱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神色复杂的他。

“咏唱……瞳瞳真的不能没有大王。”说完这句话,慕千寻心痛地现面前如水晶般闪耀的瞳眸瞬间暗了下来。

关于瞳瞳的事,他真的无法说出口,那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多说一句残酷的事实仿佛都会往那个脆弱的身躯上割上刀子一般。

他闭了闭眼,手臂一紧,将似在秋风中抖瑟的咏唱揽在怀中。

瞳瞳真的不能没有大王……

那个男人,在瞳瞳回来之后,也立刻旧情复燃,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生怕她再次离开一样。

那自己呢?

曾经对自己的温柔和宠爱又算什么?

“为什么?”仿佛很累了,她轻轻地问道,奇异地现搂着自己的高大身躯竟然也在微微地颤抖。

“因为……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宿命,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爱恋。”他的声音跟秋风一样萧瑟。

“命中注定吗?那我不信命怎么办?”她收紧了手指,抓住自己身上冰凉的风衣。

慕千寻再次轻颤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光亮。

原来,咏唱与自己一样,不信宿命。师傅说,宿命乃天定,不可以打破,他偏不信。

他要用自己的努力来争取与咏唱的缘分。

那么,咏唱呢?

对于阁昱,是要继续追逐还是放弃?

“咏唱,活在这个世界上……生命有时候很短,不要让自己过得太累,知道吗?”他轻柔地拍拍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如梦,“如果可以无忧地生活,你就要选择无忧。如果已经争取过了,就不要再执着。强求……是不会有幸福的。”

他希望咏唱能看到自己,他愿意给她全部的幸福。

咏唱闭上了眼睛。这个怀抱没有她所熟悉的男性气息,却温暖而干爽,在这短短的刹那,宛若在黑夜中闪烁的星星,带给她的光芒极其微弱,却似在不经意间为她指明了方向。

“慕大哥,我该羡慕瞳瞳吗?”

慕千寻放开她,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四目对视,他语气认真:“咏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和悲哀,当你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着你。但是,我们都要学会选择正确的道路去走,你明白吗?”

树影晃动,林间的空气里逐渐飘起了白雾。

她脸颊冰凉,心绪也冰凉。

选择正确的道路……成全阁昱和瞳瞳,自己该永远地离开吗?

仿佛只有这样,心情才不会这样沉重,才可以自由地呼吸。

是谁阻碍了她勇敢转身的步伐?

当他从刖夙强行带她回来之后,为何心的一角被触到了最柔软的底层,直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坚硬?

如果……

如果阁昱肯投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能再给她一句动人的话语,她的心也会如此凉吗?

这样的爱——是什么?

爱上了那个男人,自己便成了在泥淖里艰难跋涉,旅途耗尽了耐心,每次以为光明时刻在前方召唤,彼岸在即,当伸手去握,抓到手里的却只是一团虚无。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除了满手清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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