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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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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旋抿唇,眉头不舒,视线一一扫过他们,直落到翟平静无波的脸上。

“翟,你可以告诉红瓦儿,蓝枫云或许并没有死。当日我们打斗时,她因伤不慎跌落山林,后来我有沿路下去找她,只见草地上有血迹却不见其影,我想她应该还活着。”

翟的眼眸立刻注入了神采,道:“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的。”闻言,方旋与筱水同时黯然下来。

青袍老人抚须道:“难得今日大家走到这种局面,想起来此生宽慰。翟儿,你有跟那帮神秘黑衣人交过手吧?”

“是,交过几次手,还曾经吃过一剑。师傅也知道他们?他们究竟什么来历?”

“师傅下山时,与他们有番偶遇,无意现为者可能是十几年前的故友。”青袍老人缓缓道。

“故友?”

“大唐皇帝一心想收复南诏四国,作为自己的领地,无奈四国地形复杂,山林树密,瘴气勃生,常人无法进驻,大唐便派了一批体能特殊者悄然进驻,潜伏在各国,刺探军情,以徒将来里应外合一举踏平南诏。”

翟明白了七八分,沉声道:“他们是大唐密探。”

“恩。他们蓄谋多年,最近又浮出水面,预计大唐那边可能会有大阴谋。”青袍老人眼中迸出当年驰聘沙场时的精光,“如若当年,师傅定不放过他们。不过,师傅现在要告诉你的是——那密探领可能知道解除冷君诅咒的方法。”

翟不由地挺直脊背,激动起来:“真有解除之法?”

“据闻,该咒最初由大唐传入,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你可以想法去探查一下。”

“谢谢师傅,弟子现在就去。”

*

雾开月明,喜事连连。

瓦儿听说蓝枫云可能还活着,惊喜得一夜未睡,连忙招来特意保护自己的隐衣侍卫,吩咐他们去茶溪镇附近寻找蓝枫云。

王宫中祥和安宁,星回节是四诏人民共同的节日,银暝国疆域虽是四诏最小,但臣子们都忠心耿耿,一心拥戴他们英明伟大的君主。君主不在,臣子们同样安排了盛大的庆祝晚宴,瓦儿被手巧的宫女特意打扮了一番,高坐在宴席上。近两年来,一路风波,起起落落,如今瓦儿郡主赫然已是他们心中尊敬的国妃娘娘,只差一个册封仪式罢了。

欢声笑语,琴声悠扬,宫廷艺伶跳起了本民族的舞蹈,五彩的裙子如百花盛开,在台前不断旋转,处处是喜庆的笑脸。

这场盛宴中,除了君王还少了一位重要人物,瓦儿不动声色左顾右盼了好几次,仍未见到熟悉的白色身影,有些心神不宁。筱水瞧出她的心思,凑上前轻声道:“王爷有要事要离开几日。”

“要离开几日?他有何要事?”瓦儿诧异。

此时,银翟正在执行与黑衣人交易的任务,飞策马前去蒙舍,他要趁此星回节,将刖夙国的君主殇烈劫下。任务完成后,他可以向黑衣人交易解除诅咒的秘方。

筱水牢记翟的嘱咐,定不跟瓦儿透露行踪,于是轻笑道:“郡主放心,王爷只是亲自去围剿一群山寨刺客而已。”

这场盛宴少了两名男主,瓦儿食不知味,随便吃了点便打道回了沁梅苑。

*

这是一段相思而沉闷的时日。

天气湿热,瓦儿很少走出沁梅苑,大多时间由筱水陪伴。她捧起曾经未认真跟太傅学习的书籍,重新体会,也翻阅了不少关于南诏四国的资料,靠在软塌上,细细揣测银暝和冀哥哥的位置与处境。冀哥哥说要册她为国妃,国妃者焉能不管国家大事?她希望多学习,将来能为他分忧解劳。看累了,她便与筱水聊聊天,一面记挂着银冀,盼他早日平安归来,一面听筱水谈起翟的杀手岁月,越对翟的感觉更加深刻。

“我们第一次出任务回来时,几乎三天三夜没敢合眼,连翟也一句话都不说。”

“翟的心其实很善良,杀罪恶的人他不会留情,如果……逼不得已要杀无辜的人,他常会暗地里给别人家做足补偿。伤人者自己必也受伤。”

瓦儿听得惊骇,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与心境,问:“你们师傅究竟何人?怎会让你们一个个做杀手?”

“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师傅让我们杀的人,都是当年陷害过他的人,算不上什么好人。”筱水想到最后一次任务是要杀冷君,夺江山,不禁心虚地打住了话把,“不过,翟的性子越来越冷漠,其实是将孤独痛苦隐藏得越来越深罢了。瓦儿,你真的不要责怪他……”

“纠错爱恨,繁华一梦。我早就说过,一切恩怨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已经放下了。”瓦儿想对她笑,笑不出来,酸涩哽在喉头,不为其他,只为自己与冀哥哥在王宫中安享富足的岁月,翟却在忍受身心的摧残煎熬。命运确实不公,翟的愤世嫉俗,冷酷无情都不过是命运造成的,日后她会与冀哥哥一同补偿他。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在瓦儿对银冀思**的同时,也自然而言有了对翟的担忧牵挂。

*

时已进入八月,信兵传回快报,大王三日内起程回到银城。

瓦儿夜里受了凉,身子有些虚弱,一闻消息顿时喜笑颜开。

星光璀璨,湖水在夜风下微荡,泛起了温柔碎光,俏影独立,乌黑的丝飘散,湖边杨柳上的宫灯照在她的身上。

轻微的脚步踩过芬芳的草地,缓缓走近。

“筱水,冀哥哥终于要回宫了。”瓦儿没有回头,对着湖水星光轻声道,“你说翟为什么不回呢?这人怎地这样,冀哥哥将政务交给他,他倒亲自跑去围剿什么刺客了。你说,剿山寨刺客还需要一个王爷亲自前去吗?”

脚步在她身后停住,漆黑深眸里闪动醉人的温柔,密密笼罩这抹俏影。

“万一宫中出了什么状况,冀哥哥回来,看他怎么交差。”这句话带了丝怨气。

“宫中不会有什么状况的。”身后传出动听的男声,声音里有不易觉察的叹息。

“啊?”瓦儿惊跳起来,豁然转身,未稳的身子滑差点往湖里倾去。一只有力的大手闪电般握住她,洁白的手腕落入他温暖的掌心,她抬眸,望进比黑空更深的眸子里,小嘴微张仍难以相信:“翟?”

银翟点头,眸光闪亮:“原来,你也有想我。”

“我……你胡说!”瓦儿惊觉自己正半倚在他怀中,忙挣开手腕,退出几步,星光下脸颊竟有些热。

银翟心中了然,不以为意,他知道她的在意已经足够。她的眼睛如秋水,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粼里带着点惊慌和温柔,微藏在水色星光后的灵黠轻易勾起他心中的深深涟漪,漾得心口震荡。

良久,听他轻叹一声:“没有便没有吧。”话中隐有落寞,瓦儿心弦微颤了一下,打量他:“那山匪刺客要围剿这么久,定是难以对付,你没受伤吧?”

他眼中有了喜色,薄唇半扬:“我没事。冀也不会有事。”

“恩。”二人似乎无话可说,一阵静默。

银翟凝视她,心疼于她的消瘦,而与大唐黑衣密探的交易也让他心神不宁。

“瓦儿,你怎地又瘦了?病了么?”

闻他关心话语,瓦儿心中一暖,扯扯唇瓣:“你不知道我小时侯多胖,冀哥哥常常抱不动我……不过,我真是担心冀哥哥,诅咒如何能解?唉!”

“此次围剿刺客时,我有打听一个消息。”银翟知她忧心忡忡,决定告诉她,“冀中的是血咒,用同是中咒之人的血便可以解除。”

喜乐在耳边升起,瓦儿闪动星眸,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道:“你说的是真的么?真的可以以血解咒?”

“是。如果殇烈和楚弈都有中咒,那么他们的血便是解药。”

“老天,终于有希望了……”眼泪随着欢呼夺眶而出。

银翟却皱起修眉:“瓦儿……殇烈和楚弈都是一国之君,他们不可能为了救冀而牺牲自己,就算取到了他们的血,除了须乌子也无人知晓如何以血解咒……”

瓦儿抹去激动的泪水,抓住他的袖口:“那还等什么?去找须乌子啊!对对,我上次就在茶溪镇见到了须乌子……我再去找他!”

“瓦儿……”银翟一手拉住她。

瓦儿神情激动,连连摇头:“翟,我去找须乌子,你去抓殇烈和楚弈好不好?噢……他们好象都很厉害,你随便抓一个好了。对,就这样!”

“瓦儿!”银翟圈住她,声音沉缓,“别冲动!这只是一个消息,还有待确认,先必须找到须乌子。”

瓦儿突然眼眸睁大,甩开他:“只要有一丝希望便要去争取,不是吗?你难道忍心再看冀哥哥受折磨?我说了我去找须乌子……”

“瓦儿!”

“你若不愿意去抓他们,我就亲自去刖夙、北诏求他们,他们三人以血互相交换救彼此不是很好么?”能救银冀的消息让瓦儿头脑眩晕,黑暗中的希望之火,她绝不会放弃。

银翟眼眸一眯,重新拉住她加重了力道:“不可冲动!我们面对的是三位国君,是生死攸关!我当然会救冀,但是必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冀哥哥就要承受更多痛苦……”瓦儿慌乱地摇头,不敢想象冀哥哥身上咒气随时作的状况,她更加昏乱了,“你嘴上说要救他,其实心里就等着王位,等着江山,巴不得冀哥哥……”

“瓦儿!”他猛然低喝,用力将她箍入怀中,制止她的混乱与挣扎,峻肃的眉眼里浮现深沉的痛楚。事到如今她怎还如此看他?他抱紧她,怀抱不留一丝缝隙,头一低,声音在她耳边如誓言般有力:“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瓦儿全身僵直,慢慢地,理智一丝丝回归,在骤喜骤悲的瞬间,她说了些什么?为何他的怀抱如此沉重?他的声音如此悲凉?她是相信他的啊,相信了啊!可是……她压抑了好久,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冀哥哥快点脱离苦痛……

身子本就虚弱,她眼前陡然眩过无数火花,星光闪耀,她只觉血液瞬间冲顶,力气顿失:“翟……”

银翟抱起已然昏迷的她,急步走进沁梅苑。

*

筱水细心地将冰凉丝绢覆在瓦儿的额头,守在塌边照料。

乔雀把完脉,走出寝房,脸色沉重。银翟一颗心随之提高,紧张问:“郡主怎会这样?病得严重么?”乔雀捻须,写下方子,递于宫女后才叹息道:“郡主打小身子健朗,这两年却是经受太多,每次都是旧病痊愈,新病又至,如此反复几次,造成现在体质极虚。前几日,郡主夜里着了凉,身子正虚弱着,这会一受刺激气血上涌无法控制,便晕过去了。”

银翟听完,愧意更浓,都是他害了她……若非他当初那样的伤害,她怎会虚弱至此?

令乔雀沉重的却不是这些,他定定注视银翟:“王爷……”

“乔太医还有何事,尽管说。”隐有预感,乔雀还有重要话要说,“是不是郡主……”

“王爷,老臣想说——银暝王族的血脉就靠王爷您来延续了。”

“太医此话何解?大王的咒气本王已查到线索,有希望化解了。”

乔雀摇头,朝瓦儿寝房看了一眼,惋惜哀伤:“大王咒气若解,自然可以延续血脉,只是大王对郡主的爱意天下人皆知,他这一生不可能让其他女子孕育王族子嗣,而郡主……”

“郡主怎么了?快说!”银翟心口纠结,恐惧涌遍全身。

千万不要,不要是瓦儿有事,瓦儿绝不能有任何事。

“王爷……郡主体质不但虚弱,而且脉象怪异。适才把脉,郡主正是月事之中,脉息极其不稳,气血虚短,严重不足。此事并非偶尔,老臣推测,郡主曾中过萝陀花毒,可能是此毒伤害太大,以致郡主产生后遗影响。”

“然后呢?”银翟提着一口气,不能放下。

乔雀眉毛紧拢,垂下灰暗的眼眸:“郡主恐怕难以受孕。”

“什么!”银翟倒抽了一口气,脚步有些错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瓦儿这辈子不能做母亲了么?她不能为冀生育子嗣,而冀根本也不愿意碰其他女人……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王爷,请王爷务必保重自己!至于郡主的病症,或许只是暂时,老臣定当舍身竭力,全心医治的。”乔雀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感叹王室多灾多难,大王、王爷、郡主三人的命运皆由天定,苦难何时才是尽头?

银翟稳住身子,呼吸困难,任重道远,不能逃避,他握紧双拳,背影显得又高又直。

南诏王妃 正文 077 君须珍重

大王回宫,举国欢喜。朝臣一路从宫门分立两排,直延到正殿玉阶。每年星回节四诏之王聚后,臣民们都觉心安,仿佛此后四诏之间将更加团结和睦,再不受战乱之苦。

银冀面容清瘦了些,连日赶路让他染上几许疲惫,但步间玄袖飘飞,沉峻气度王者威仪,傲然不可逼视。瓦儿站在玉阶之顶,云鬓乌亮,玉绶翚带,笑中含泪却秀稳如仪。两人渐渐走近,过玉阶,越明台,在群臣欣然的目光中,深情对视,并立时宛如神仙眷侣,风华天姿,不禁令人羡慕。

瓦儿轻咽:“你终于平安归来了。”

银冀微笑点头,而后双眸看向明台高处白衣飘然的银翟,两双深邃眼眸互望,血浓情浓的兄弟真情不言而寓。

瓦儿情不自禁心头暖意融融,以一种繁复的心情凝视着他们,于清风中无声叹息。

恭迎仪式后是宫廷庆宴,瓦儿小饮一杯以士祝贺后,先回沁梅苑。她随意撩拨琴弦,夜里响起薄冰脆玉般的弦声。微风里轻纱游走,缈缦多姿,回想曾经缕缕或凄绝或激昂的箫音如自天外飘来,每一声都含着满腔世俗怨愤。如今琴音孤鸣,那空洞萧声再也不在,是否,吹萧之人已看淡红尘,心平如镜?

那夜在他臂中昏迷,醒后见他默默相伴,黑眸包含千言万语却一言未,只以某种难以理解的复杂久久凝视她。他从未说过只字片语表达内心情爱,亦不轻易流露深情让她知晓。他不说,她更不问,假装不知多少觉得轻松些。她常想,那深海如夜的目光只是他的愧疚与歉然,还有对冀哥哥的承诺……

然而,每每见他孤影卓立,瓦儿忍不住心凄凄然。又见筱水日益憔悴,为他神伤,酸甜苦辣更是积塞于胸。如果……他能接受筱水,岂不美满?

一件轻纱披上她的肩头,瓦儿侧头立刻起身:“冀哥哥。”

“乔雀说你夜里着凉,身子虚弱,这夜里风大,记得多披件衣裳。”银冀修眉舒展,语音如梦幻般温柔,丝丝暖意融入眼底。

房中只有他们,二人执手相望,瓦儿低呼一声投入他的胸怀。“冀哥哥,你定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担惊受怕,多相思刻骨,生怕你去蒙舍遭遇意外……”银冀爱怜地啄她清香丝,轻笑:“我都知道,因为我在同样牵挂你。不过我答应你会平安归来,定会做到。”瓦儿眼窝已湿,水眸泪光晶莹:“日后去哪都得带上我,我真不愿意这样分离。”

银冀见她泪珠滑落,满脸真心,动容地吻上她,在芬芳唇瓣上低语:“恩,我也不愿意……”

相拥的身影被烛光映照,落在青石砖上化为一体,紧密地仿似再也不能分开。身旁的帷帐一晃飘落,绮色纷飞,似洒泻了一脉柔光旖旎如水。

窗外,银翟眼中萧然一片,紧抿的薄唇良久之后才逐渐松开,嗓音低沉沙哑对身边女子说道:“筱水,今夜一别,不知要多少时日再见,但不找到解咒之法,我不能回宫。瓦儿……身子不好,请你留心照顾。”

筱水泪湿睫羽,努力收起哀色,不死心地问:“翟,我不能陪你一同去吗?”

银翟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照顾好瓦儿,而我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可是你面对的无论是大唐密探,还是刖夙、蒙舍……都很危险,非同一般啊!”

他微微仰头,阴暗的苍穹下落影萧萧,勾出他轮廓坚冷,手再用力一握,传递他的决心与请求:“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别多说了,答应我!”

筱水咬住唇瓣,转头看向映在窗上俪影双双、亲密缠绵的身影,苦涩而沉重地点下头。

*

王爷留下一纸书信,连夜出宫。

银暝国复如以往,银冀亲自掌管朝政。自继位以来,他定边疆,整内阁,收兵权,诛奸臣,与三诏联盟,关系甚好,周边不少小部落也一一前来投靠,国力日益强大。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悠闲。

唯美中不足,大王册妃已有一年半载,膝下仍无子嗣,宫中无孩童嬉闹,有时感觉冷清。子民们不明白容妃与然妃为何久居南音寺,却不待在大王身边?国妃之位悬而未决,大王最宠爱的瓦儿郡主为何又不被册为王妃?种种疑惑,被压抑在百姓心底,每逢初一十五,虔诚善良的银暝子民月下点烛,对天祈祷,请求银氏王族早日后继有人。

花开花落,斗转星移,转眼银城落叶纷飞,枯木萧萧。

天气转寒,在第一片雪花降临之时,离宫远去的翟王爷再一次书信回宫。

银冀打开信封,心潮焦切起伏。瓦儿轻轻夺过他刚打开的信,只见纸上黑色的字迹刚劲有力,信有两页,写了他的近况,最后的字字刻着他们兄弟间不可动摇的血肉亲情。

瓦儿看完,晶亮的眼眸蒙上一层水光,感动道:“冀哥哥,翟说他离开刖夙后就去了蒙舍的大和城,四处打听须乌子。最近他又听说须乌子带着小徒弟可能在茶溪镇附近隐居,就赶去了茶溪镇。”

银冀见她刚才夺信之举,知道她也关心翟的情况,任由她拿着信,轻问:“他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信里还说什么?”

“他还说他有缘结识了刖夙的国妃娘娘,名叫蓝倪,颇为投机,这次在茶溪镇相遇,二人干脆结拜成了异姓兄妹。”

银冀露出淡淡笑意,想到隐衣侍卫传来的消息。蓝倪是殇烈的妻子,听闻他们之间本是情深意重,但前段日子殇烈对自己的国妃娘娘产生重大误会,以致宫廷风云变色,国妃出走,殇烈大病……原来,蓝倪竟也去了茶溪镇,还遇到了翟。

瓦儿继续道:“翟还说,恶君阁昱好象也出现在茶溪镇,他会亲自去找阁昱打探须乌子的消息。”

银冀眼眸变深,无声叹息:“完了么?”

“呃……最后翟让我们好生宝重,早日……”

“早日什么?”

“早日为银族添个小王子。”瓦儿说完,小脸热,心头飞快划过一道不可琢磨的疑虑,又被银冀若有所思的目光给吸引了去。

“恩,翟一直很关心你。”银冀含糊道。

瓦儿悄然蹙眉,将信递于他手心,同时握住他微凉的手指:“冀哥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诅咒不是很久没作了么?说明病情好转,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空气冰寒,银冀见她小脸微皱,将她揽入自己宽大的皮裘中,轻叹:“诅咒之事,早已注定。子嗣之事,迟些无防。如今,我只愿翟能平安。”

话完,他心头绞痛,墨眉纠结。原来,时一入秋,他就明显感觉身上的咒气再度席卷而来,如滚滚岩浆,撕裂心扉,有时痛得夜不能寐。所以,他忍不住惊慌恐惧,不敢在瓦儿身边久呆,更怕自己等不到翟归来那天,自己就……

“瓦儿,你不怪我还未册你为妃吧?”

“怎么会呢?我在乎的是冀哥哥的心,国妃只是封号而已。我知道你在等时机,你还要等着给安然和月容一个交代。”

多么善解人意,宽容真诚的瓦儿,箍紧怀中之人,银冀用力吸气,不让她现自己的异样。

瓦儿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感觉到他的克制与颤抖,滚烫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他雪白的裘衣中。

老天爷,请助冀哥哥解除痛楚,他若有什么意外,我亦不能独活……

窗外,雪花越来越密,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梅花晶莹无暇,花o蕊间散淡淡清香。

岁月流逝,屋外年年景色如往,屋内却已人事全非。

*

新年,整个王宫都装扮得美丽热闹,焕然一新。

浦月容与夏安然同时出现了,在南音寺在了将近半年,天天随大师吃斋理佛,二人远远见到雄伟的宫殿,朱红的宫墙,恍如隔世。银冀与瓦儿闻讯,亲自站在宫门外迎接。

瓦儿一瞬不瞬注视着马车由远及近,白色轻裘,乌素颜,浦月容下车后立在他们面前,她仍是美丽动人,眸子在对上银冀后显得平静无波,淡然一片。夏安然随之下车,清秀的面容较以前沉静,微微一笑。两名女子盈盈施礼,声音清脆:“臣妾见过大王。”

银冀大步上前,一手执起一位,目光来回落在她们雪白的面庞上,淡笑着点头:“就等着你们回来过年了。”

“臣妾惭愧。”浦、夏二人又是盈盈一礼,“大王身体可好?”

“恩,还好。”他笑容不变,在所有人面前,他都不会显露自己因咒气作而起的虚弱。

历经光华,前尘恩怨已化为空气,早不见踪影。夏安然见到银冀,心仍有所悸动,但知此生无缘,再执着又有何结果?浦月容当日虽是主动提起去寺里静心,但一开始心浮气躁,直到师傅天天以佛礼德善宽容教化,才逐渐平静。后来筱水随师傅上山,浦月容见到自己的亲叔父,叔侄俩叙旧谈及旧日朝堂纷争,浦文侯一生的所得所失,叹息往事已矣,她心里顷刻间如明灯点亮,豁然放下。

此时,瓦儿见大家对往事真正释怀,喜上眉梢,她忙拉起她们的手,笑道:“冀哥哥知道你们要回来,可算松了口气,生怕你们怨他一辈子呢。呵呵,新年新气象,你们回宫就是新年最大的喜庆。快来,我昨天连夜堆了个大雪人,专门迎接你们的。”

她手心柔软,少许冰凉,但浦、夏二人只觉心头暖如春水,被这愉悦的笑容感染,她们不禁展颜笑开。

这个新年,银色的雪地里,落花纷纷的梅林中,三名娇俏动人的女子一起滚雪球,带领宫女们打起了雪仗。

高贵挺拔的君王默默站立一旁,抑制住喉间的咳嗽,脸上的笑容里藏着真心的感动。王宫里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仿若回到几年前,宫中处处是少女们尽情的欢笑声。突然,一个雪球呼啸而来,直击他清俊的面庞,手腕一抬,雪球轻易被他一手掌握。

“偷袭本王?”他扬起嘴角。

瓦儿再次狠狠抛出雪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跳着笑道:“偷袭就偷袭,我还不信真偷袭不成呢!”

“那你就试试看!”他雪衣一扬,加入了雪地中。

“哎呀,大王的球真准……”

“大王……饶命,臣妾也不敢偷袭了……呵呵。”

“哈哈,冀哥哥能对付得了我们三个?来啊,来啊……”

梅树被笑声震得颤,枝头雪花簌簌抖落,半透明的梅花花瓣随风轻飞,飞到他们的上,肩上,衣角上……

看着,笑着,闹着。

此生都未曾这样放纵过,停歇处,银冀不自觉轻喘,漆黑眸底被一道妖冶蓝光照亮。他不动声色地转身,一手扶着胸口,微微懊恼,却见回廊红柱处站立一个熟悉的挺拔男人,那人一见他立刻单膝下跪,声音铿锵有力:“臣夏定宇叩见大王。”

“哥哥?”

“夏大哥?”

“真是你啊,夏大哥,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瓦儿想收住手中雪球已来不及,那球直直冲向回廊。夏定宇头一侧,躲过雪球的攻击,朝她扬扬唇。他自带军镇守边疆之后,久未回朝,此时已是威风凛凛英武挺拔的男人,浑身都散出大将之风,瓦儿差点认不出来。

“大王下旨让我回来过年,岂能不遵?”夏定宇注视着她,“许久未见,郡主除了瘦了些,其他一点也没变。”

“呵呵。”瓦儿以笑代答,谁知这一年间经历过多少苦楚无奈,容颜未改,笑声未退,可是心怎可能再如从前?

“定宇,你可算赶回来过新年了。”银冀拍拍袍子,急促地将心绞疼痛压下,暗中庆幸他的适时出现,可以让自己有了回房的理由。

瓦儿望着两个男人离去的身影,鼻头酸。团圆了,都团圆了,月容、安然、夏大哥都回来了,太妃奶奶已不在,云姨……云姨啊,翟和筱水都说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不回来呢?

无论如何,这个新年,的确是个热闹而愉快的新年。

*

元宵节过后,银翟仍没有回宫。

在大家的挂**中,他的信又一次飘然而至,依然是瓦儿欣喜地打开,细细说给银冀听。每一次拆信,都寄托着希望,每一次看完信,又有着浓浓的失落。

“翟说,他好几次与须乌子失之交臂,还说……殇烈的血咒在去年年底严重作,现在却已化解了……”瓦儿热泪盈眶,拿着信的双手开始颤抖,“冀哥哥,你看你看!翟说殇烈的血咒已经被化解了……冀哥哥,你也可以的,你有希望了!”

银冀接过信,冰凉的指尖逐渐感染上丝丝热度。

“我们去刖夙好不好?找殇烈问问,他是怎么好的?”瓦儿兴奋地小脸红,眸子格外灼亮。

银冀迅扫完全信,眸光重新沉静下来。

“翟已经去了刖夙,蓝倪不是刖夙的国妃娘娘吗?他会打听清楚的。何况你身子弱,外面天气恶劣,好好休养。”

“我知道,冀哥哥也是。”

“恩,我们都是,翟在冰峰剑口下奔波,我们不能让他失望。”

两人相拥,默默为独在异乡的银翟祝福。

次日,瓦儿密诏乔雀,面色严肃。

“乔太医,大王的病情请如实告诉我。”

乔雀自被传唤就已有预感,见到瓦儿先恭敬叩,再拱袖道:“回郡主,大王咒气未解,偶有作。请郡主劝大王勿再为国事操劳,冬日天寒地冻,大王该以身体为重。”

“大王的情况是不是好些了?”

乔雀僵了一会,头皮隐隐麻。大王的咒根越来越深,强自隐忍多少痛苦而不为人知,他最放不下的还是郡主啊,又怎能让郡主知道?

“郡主放心,大王已冲过二十五岁大劫……翟王爷也会找到解咒之法的。”

“若翟王爷找不到解咒之法呢……大王会如何?”

乔雀开始冒汗,郡主此问,让他如何回答?无法解咒的结果,自然是无力回天,可这……实在说不出口。大王日渐消瘦,心也有所预知,自从刖夙国原来的药方子撤换了之后,他的心态逐渐恢复平静,不再暴躁不堪。但愿这平和心态能助大王顺利熬过难关。

“乔太医,你说话啊,大王会如何?”瓦儿做不到淡然。

“郡主……大王鸿福齐天,水晶洞中生死一线都跨过了,现在还惧怕什么呢?”

瓦儿咬住唇,沉默一会问:“请太医如何告诉我,若大王有了的孩子,孩子真会遗传咒气吗?”

乔雀猛然睁大眼,吃惊道:“郡主您……有了?”

瓦儿摇头:“我非常希望能为大王添个孩子。唉,你也知道银族的状况……太医,孩子真会传染咒气吗?”

乔雀眼中闪过悲色,婉言道:“郡主身子虚弱,暂不适合身孕子嗣……日后,与大王一起调理好身子,可以为银氏多添几个王子、公主。”

瓦儿总觉得某个地方不对,突然冷光一闪,她刹时白了脸:“太医,实不相瞒,我与大王在一起这么久,也未喝那黑色汤药,为何我的肚子……我这就是没动静呢?会不会……”

“郡主……”乔雀不料她直接提出,本就不善说谎的他再也镇定不住。瓦儿瞧出端倪,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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