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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态众生之下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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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轻描淡写的一声嗯,仿佛天大的事情到了叶玄羽这里也无非就是嗯和不行这两种选择。
叶玄羽真是无趣至极!!!叶无名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仿若谪仙的人。
“那收了,叫什么名字呢?”叶无名问他。
女孩应该不能按字排辈,既然是随缘而来就赐一个缘字好了。
“叶缘”叶玄羽淡淡的说。
“叶缘……”叶无名咬着笔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徐徐而来,叶玄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好像几年光景,他也长大了不少,个头长得最快,以前比叶玄羽要矮一头,现在比叶玄羽还要高出一头去,但一直没变的,还是那颗思念山下的心。
叶缘很快便和大家混在了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小心,说话做事总是低着头,红着脸,叶无藏却总是喜欢站在她前面帮她打饭,教她家规,告诉她怎么上早课晚课,提醒她要离叶无名这个家伙远一点!但孩子们总是熟络的特别快,没有多久便混熟了,好像叶无藏的作用也渐渐小了起来。
“叶缘是我捡回来的!当然要和我亲些”叶无名喜欢一只手搂着叶缘的肩膀,一脸歪笑的说。
“你们别欺负她,要欺负只有我能欺负!”
“切,我们才不像你,谁会欺负她呀”叶无藏总是对叶无名的做法嗤之以鼻。
叶缘和叶无名一样,都是从山下来的,所以他俩有特别多的话聊,爱吃的爱玩的东西也一样。
“我们村里大娘家的小女儿成亲,放的鞭炮有那么长!”叶缘手舞足蹈的说。
叶无名一手搂上叶缘的肩膀仰着眉毛:“那算什么,我还见过更长的呢!”
“秀坊的怀姨每次都会给我留一枚铜钱让我买糖吃,有一回我了攒了许久,买了一杯桂花酒,那味道香极了,你喝过酒吗?”殷墟的孩子互相攀比的都是道法修行,只有山下来的孩子比的都是其他孩子没见过的东西。
“切,桂花酒算的了什么,上次我在春风楼偷了一杯闺怀香,那才真的是浓郁扑鼻,流连忘返”
“真的吗?什么味?”
“香”转头嗅上叶缘鬓角的发,一脸坏笑的道:“跟你一样”
“呸!”叶无藏气哄哄得朝搂着脸颊绯红女子的叶无名啐了一口,转身对一脸羡慕无限遐想的其他孩子说:“别听他们胡说八道,那叫风尘气”。
“呸!那叫烟火气!”叶无名走过来一手拍在叶无藏后脑勺说“风尘气是形容春风楼里那些姑娘的,你懂不懂”。
殷墟平淡宁静的内房里因为有了叶无名而热闹非凡,如今又因为有了叶缘而醋意横生,但年岁尚轻的他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也无暇顾及远在天边的将来,好似永远都长不大,就这么每日插科打诨混日子,也挺好的。
然而光阴如梭,日月荏苒。
很快,殷墟山上的弟子们又辟谷了。
对于其他孩子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但对于第一次辟谷的叶缘来说试一次极大地挑战。
修习完晚课之后,叶缘睡不着,一个人站在殷墟硕大的蓝莲玉华池旁边,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一身白衣,青丝飘摇,脸颊淡淡印上粉红。池塘里的鱼自由的游来游去,几条红色的锦鲤为了争夺一条莲花叶下生出的小虫而甩着尾巴,是自由的气息。
身后传来阵阵脚步,赶紧扭头去看,是叶无藏。
“饿吗?”
叶缘似乎有一点失望的点点头。
“没事,第一次辟谷都是这样的,以后就习惯了”
再点点头,肚子却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响声。
叶缘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没事,要是饿你就喝点水吧”叶无藏从身后拿出一个白瓷小瓶。
略有一丝失望,却还是点点头,小声道谢,接过水瓶自顾自喝起来。
洁白的瓷瓶握在叶缘白皙的手指中间,透过月光,指尖不小心沾上的水滴发出莹莹的亮光,水顺着口中滑入喉咙,嗓子跟着晃动,叶无藏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叶缘……你真……”好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身旁一道黑影唰的飞跃而来。
“无名!”放下手中的瓷瓶,叶缘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哼的一声扭头就走,叶无名这个没心肝的怎么知道坏了别人的好事。
“怎么了这是?”望着叶无藏离开的背影,叶无名一脸歪笑,从怀里掏出两个枇杷,“给你吃”
冰凉的果子入口甘甜,仿佛解了这几天所有的饥饿。
“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和咱们不一样”肩膀碰到肩膀,眉毛不自觉的一挑,仿佛哪个小村落的邻家哥哥,一缕发丝被风吹动在嘴边,歪起一角坏笑。
“改天没人,我烤鱼给你吃!”指了指玉华池中的鱼,那鱼仿佛听懂了一般,翻个身一头扎进池底。
“甜吗?”
“甜”
甘甜的枇杷香味随风而来,吃果子的人一脸笑意盈盈,好看是好看,难怪叶无藏这么喜欢缠着叶缘,叶无名盯着她叶缘看,看着看着,眼前不知不觉得浮上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曾经那一年那一天,叶无名从树上掉下来,揣在怀里的琵琶都被压了个稀巴烂,没望上那一双如水般金灿灿的眼,没听到那个凌若冰霜的人说一句甜。
时光荏苒,大抵已经记不清那天叶玄羽的背又多温暖,但那缕墨香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概想烤鱼给他吃的也是另一个人,叶无名嘴角一抹坏笑,还真想看看那人和自己一起偷偷烤鱼是什么表情。
“我亲眼看见的!”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叶无藏第一次打了小报告。
叶玄羽坐在他硕大的书案前面,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握着笔在宣纸上写着字,头也不抬淡淡的说“知道了”
终究不是生在殷墟的人,心总是挂念着山下。
纵使着殷墟山上千好百好,也不即山下听一段小曲,偷两个包子来的淋漓畅快。
“叫他过来吧”
不一会,从走廊外面就传来鞋子拖拉着地板的声音,叶无名一脚刚迈进叶玄羽的书房,一道白色的光便朝他袭来。
叶无名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整个人从头到脚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这什么东西?”
“束绳”
殷墟仙山上有一种束绳,可以将人牢牢困住,除了发出法术之人,便是再锋利的刀刃都无法将其展开,这束绳用了一种特殊材料,便是没有法力的人用了这绳子,单凭这一种材料一般人也很难解开。
“捆我干什么!放开!”叶无名虽然第一次见到这种束绳,但整日听课受教,他也猜出个大概,知道挣扎了也没有用,便叫喧着让叶玄羽放开。
“你如今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叶玄羽笔走龙蛇,不抬头的问他“辟谷期间,你自己偷吃也就罢了,还给叶缘”
“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殷墟山上的孩子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将殷墟发扬光大,怎样修习好法术抢回磐石玉璧,怎样才能得道成法羽化成仙,而眼前这个人整日里想的都是没来殷墟之前山下的花红柳绿,繁华万千。
或许殷墟山对他来说是太过冷清了。
叶玄羽也想过放他下山,既然他不愿意,又何必强求呢?
但每每想到这里,叶玄羽都会想起师父叶世轩羽化之前对他的劝诫:这孩子戾气太重,唯有潜行修道才是正法。
“你放不放!”被束绳牢牢捆着的那人还在努力挣扎。
叶玄羽手上中指一弹,一道白光倏的打在他膝盖后窝,腿一软,啪嗒一下跪了下来,正正跪在面前殷墟列仙的画像面前。
“你今晚就跪在这里吧”叶玄羽说完转身想走,却被叶无名勉强伸出的一条腿给绊了个结结实实,险些摔了出去。
往日里行的端坐得正的木讷道士差点踉跄摔了个跟头,可是把叶无名笑坏了,他第一次见到叶玄羽这种狼狈的样子,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叶玄羽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半晌才皱着眉头说:“我让你在这跪个三天三夜可好?”
哪知叶无名看到他的表情更来劲了,笑着说“叶玄羽啊叶玄羽,我以为你有多好的轻功,原来也就如此了,这殷墟交到你手里,我怕叶世轩这个老头子午夜梦回不甘心啊”
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叶无名半晌,叶玄羽缓缓走过去,一边膝盖弯曲至与他平行的高度,脸慢慢靠近,或许是因为这个距离太近了,正咧着嘴大笑的叶无名倏的收起笑容,望上那双金色的眼。
“你真这么烦我?”叶玄羽问。
叶玄羽声音温润似水,一缕淡淡的墨香随肩膀滑落的银发飘来,金灿灿的眼似泛着点点水光的平静湖面,一时间叶无名只觉得后背似有千万蚂蚁在爬,坐立难安,再加上他平日里只是没事找点乐子,或许说白了就是想做出些与众不同的事情吸引叶玄羽的注意,并不是烦叶玄羽,更不是讨厌他,反而如果叶玄羽不理他,他做个一两次也就没意思了,就是叶玄羽越要罚他,越是生气,他才越高兴,所以面对叶玄羽的询问,叶无名磕磕绊绊回答:“不、不烦……”
“那你做这些个破禁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呢?”叶玄羽是真的不明白,他知道叶无名一心想要下山,虽然他时常记得叶无名是殷墟大劫的事情,也时常想起师父说过时也命也,叶无名戾气太重要潜行修道,但是他也不愿意禁锢叶无名,也曾经给叶无名指过一条明路,让他冲破凌霄门就可以离开,但是叶无名没有离开,却还会一如既往的在殷墟山上撒泼打诨。
到底为了什么,叶无名自己也想了半晌,烤鱼吃无非是想看叶玄羽会不会馋得流口水,摘琵琶花无非是想给叶玄羽的书房填一抹人情味,给叶缘吃的,无非就是想和他一起在书房里抄着家规欺负这个木讷的道士,凡事大吵大闹,总想弄出点声响无非就是想看那个白玉般的脸庞和那双金灿灿的眼望向他的一瞬间。归根到底,叶无名所有的调皮捣蛋后面都站着一个叶玄羽。
“为、为了你……”一脸呆愣的叶无名想了半天得出这个结论。
但叶玄羽似乎并不领情,轻皱起眉心,摇摇头,起身离开,离开时冷淡的对叶无名说:“你今晚就好好在这跪着吧”
寂静的夜偶尔传来几声夜莺啼鸣,叶无名跪在殷墟列仙的画像前,望着殷墟冰凉的白玉地面沉思良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在殷墟的唯一乐趣就变成了欺负叶玄羽,逗叶玄羽,想看叶玄羽生气,看叶玄羽对他无可奈何,更想看叶玄羽笑,就连搂着叶缘的时候他也曾经幻想过,假如这是叶玄羽该多好……温热瘙痒的心急促的跳动着,情窦初开的少年对自己的做法一知半解,叶无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仰起头望上同叶玄羽一样一头银发的殷墟列仙门,一脸疑问的问上一句:老头子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5章 第四章
跪了整整一夜,脸皮比殷墟凌霄门还厚的叶无名除了腿有点疼之外没什么大影响,但刚一回内房就发现叶无藏不理他了,他很是费解。
“你叶无藏师兄到底是怎么了?”问遍了叶无之和叶无山也没有得到答案,还是问到了叶缘才知道了一二。
“他,他……他可能喜欢我……”叶缘红着脸对叶无名说“但我……”
“喜欢”这个词对于一个山下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大约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级,但对于殷墟山上的孩子来说,第一次听到了“喜欢”这个词。
想起昨天晚上缓缓靠近自己的白玉脸庞,叶无名心里默想,原来有一种感觉,叫做喜欢。叶玄羽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没有过多的表情,一身一丝不苟的穿戴上淌着如雪如丝的银发,指尖纤长,散着淡淡的墨香,浅金色的眼正直从容,白皙的皮肤,紧闭的双唇,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看看这张从经不起半丝涟漪的表情会不会有所改变。
喜欢……
叶无名如醍醐灌顶,一边的嘴角又忍不住的上翘。
转身即走,甚至都来不及听完身后人的话。
深夜,万籁具静,芸芸众生随夜而窝,只有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叶无名悄悄爬上了叶玄羽书房的房顶,弄得瓦片叮咣作响。
“下来”屋子里的人发了话,上面的人从窗户一跃而进。
“你怎么知道我再上面?”笑着三步两步跑到叶玄羽身边。
“你轻功若再好点,我就不知道了”叶玄羽眼睛没离开过手上的书。
“玄羽”叶无名装作很深情的样子叫他“我……”
“叫师傅”话还没说完,却被叶玄羽打断。
“哎呀!你听我说”将叶玄羽手里的书一把抽走,握上他温热带有墨香的十指“玄羽,我喜欢你”
眼睛明亮,眼神坚定。
“哦”
叶玄羽淡淡地回应一声,又重新拿起手中的书,淡黄色的眼仁同往日一样,冷冷的眉眼,冷冷的人。
“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叶无名再次拿掉他手中的书。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看着眼前仿佛谪仙一般的人,银色的发,金色的眼,唇色淡而而薄,洁白无瑕的脸颊如冰雕一般,冷酷无情。
“我说,我喜欢你”
“哦”
“……”
果然,这样的深情也还是不能打动这个冷若冰霜的人。
微雨如雾,云遮月,寂静的书房里依旧只有书墨的香气,叶无名盯着眼前冷淡的人,却没发现硕大的书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一樽白瓷青花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早已干枯的琵琶枝,花瓣掉落的无影无踪。
从那日起,晨课结束的时候,叶无名会在没人的时候突然上前抓住叶玄羽的手然后深情的小声对他说“玄羽,我喜欢你”;修习身法的时候,叶无名会翻着后空翻从他身边略过的时候快速的说一句,玄羽,我喜欢你;修习心法出窍的时候,仙家弟子可以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世界,叶无名会带叶玄羽去一片山花烂漫的旷野,自以为浪漫的站在树下对他轻声的说,玄羽,我喜欢你。
可他得到的终究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一声不变的“哦”。
到底怎么他才能有一点不一样呢?
叶无名百思不得其解,终有一夜,在书房,叶无名悄无声息的走到叶玄羽身后,两只手从背后环住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唇似乎已经可以贴上他的耳朵,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叶玄羽,我喜欢你。比平日更炙热的胸膛贴上身前那人的背,心跳如擂鼓一般,用比平日更温柔几分的声音倾诉着,热气呼在叶玄羽的耳朵上。或许是因为痒,也或许是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怀抱中的人终于和往日不同,有了一丝颤抖,然而这不同转瞬即逝,随即轻声问道:
“什么是喜欢呢?”
“……”
原来两人皆不知。
那个寂静的夜,叶玄羽没有挣脱叶无名温暖的怀抱,两人从背后相拥着一片沉默,只有窗外的蟋蟀潺潺而鸣,不知停歇。
又一年春来冬去,又一年风停雨歇,殷墟山上的孩子个个都长得亭亭玉立,风度翩翩。叶缘身前那两个被他们称作“包”的东西也越发明显了。放眼望去一片皎洁无瑕,却角落里偏偏一人打破了这种平衡,那人着一身黑衣,站姿不稳,两手背在身后,一只脚伸在前面,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到了十七岁,殷墟山上的孩子都要为自己选一件兵器,所有的仙家名士皆选择适合自己的佩剑,从而学习御剑之术,只有叶无名对此毫无兴趣,在角落被遗忘的兵器堆里翻来覆去,发现一把黑金长刀。
“我就选这个了!”
“要选剑!师父让选剑!在这选!”叶缘指了指眼前整齐排列的佩剑。
叶无名抬眼看看那些佩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我的好,我就要用刀!”说着将刀背往肩膀上一扛,另一只手叉腰站着,又是一脸歪笑,一阵微风拂面,柳絮漫天飘扬,掉落在如漆般黑色的发丝上,风度翩翩,像极了邻家出落高挑的少年。
谁家的女儿红了脸,眼前这少年又入了谁的眼,如同刚认识时一般,那个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少年还依稀如昨,现今也已经是这般年岁了,叶玄羽不尽心里感叹,时间过是真的快啊。
山下柳门江家的女儿刚出嫁没两天就失踪不见了,连婆家也化作一股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庞大华丽的府邸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连一块门廊都没看见。茶馆,酒楼,青楼,大院,连说书人的嘴里也是将此事描画的天花乱坠,光怪陆离。
殷墟山上的孩子们终于第一次下了山,到了选过佩剑的年级之后,便是要帮助山下的百姓降妖除魔。
所有人都异常兴奋,尤其是叶无名。
殷墟山上纵有千好百好,金山似床,银山为被,玉石做枕,珍珠镶配,也从来不是叶无名需要的,他要的就是那一抹寻常人易得于他却难得可贵的烟火气。
江家女儿嫁去的婆家姓梁,是个做生意的商家,前几年才搬到镇上住下,那阵仗当时是轰动一时,谁家不想将女儿嫁去人家做大太太。
成亲当日光是鞭炮就响了整整一个晚上,三十年的醉花酿从门廊一直放到朱漆大门外,都说哭嫁哭嫁,嫁了这么好的婆家,江家母亲也是哭不出来,欢欢喜喜把女儿送去人家大门,谁知第二天就变了天,一夜之前仿佛所有美好都变成了泡影。
定是造了妖,百姓们口中都这样相传。
那梁家来的第一天,天边竟出现了一片紫云,大雨滂沱而至,电闪雷鸣整整一晚,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叶玄羽带着众弟子坐在镇上的茶馆听当地的百姓讲这件事情,所有人都听的真真切切,只有叶无名一人坐在另外一桌,要了两壶酒,一盘驴肉,吧唧着嘴,吃一口驴肉喝一口酒,简直比在殷墟山上做神仙还要快活万倍。
谁愿意做神仙,活在这人世间,以天为盖,以地为庐才是真的潇洒快活!
“叶无名!你快过来!师父在这问话,你竟然跑去一边吃起来了!还喝酒!”叶无藏一把佩剑飞出鞘,剑背朝叶无名肩膀打去,叶无名也不看,抬手随便一推,宝剑还没碰到他肩膀便又原路退回叶无藏剑鞘之中。
“等会,我喝完就来”随即又仰头喝下一杯。
“你倒是想,别给我们殷墟山丢人!”年级最小的叶无山如今也长成大人模样,一身正气凌然,倏的站起来训斥叶无名。却只怪叶无名脸皮太厚,根本听不进去。
“你快过来吧”一项跟在叶无名身后的跟屁虫叶缘也红着脸着急的督促他。
却偏偏叶玄羽倒好像司空见怪,从小对他罚也罚了,打也打了,他还是这般臭秉性,便基本不去管他,任他逍遥。
叶无名边吃边喝,整个人似乎已经云游远离这次来是为了找江家女儿的任务,突然叶无之小声的问了一句:“师兄,你有钱吗?”叶无名整个人僵住了。
“晚上你一个人启棺”叶玄羽完全没在看这个已经僵住的人,随手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
柳门镇后山上是大大小小的千百座坟,天黑路滑,也不能打灯,叶玄羽带着众弟子上山,指着这大大小小的坟冢说道:
“启棺是我们都学过的,但在墓地还没有试过,你们先试一下吧”说罢便盘腿坐下开始打坐。
弟子皆吓得一脸惨白。
虽说降妖除魔是仙门弟子必须掌握的技能,但是实战还是第一次,这么多做坟冢大大小小立在眼前,认谁都得吓的哆嗦。
阴风阵阵,摇曳的树荫被淡淡的月光照在坟冢上,形成一片斑驳的树影,如鬼魅般狰狞可怖。
“无名……我怕……”叶缘的小手拽起叶无名的衣服一角,小声说。
谁知那个不解风情的闪身一躲“你别拽我呀!我也怕!”
“没出息!”叶无藏嗤笑一声,看起来到是一点也不担心,一身天罡正气从他们身后走来,随即放下佩剑也学着叶玄羽的样子开始打坐。
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声狗叫,吓得颤栗着的几人一个哆嗦,叶缘的手不自觉的环住叶无名。
“你你你!你去找他!他不害怕!”叶无名将叶缘推向叶无藏,随即跑去推正在打坐的叶玄羽“叶玄羽!真的要我一个人启棺?”
“嗯”叶玄羽也不睁眼,只是淡淡的回应。
“为什么啊?”叶无名不甘的问。
“你不是想下山吗?”叶玄羽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你学会启棺,我就让你离开殷墟”
微微张开的嘴,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其他的弟子也都朝他们看来。
“这,这,这,这可是你说的!”得到了圣旨一般的叶无名仿佛灵光乍现,立刻盘腿坐了下来,潜心打坐。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叶无名打坐最专心的一回,叶玄羽看着打坐入定的叶无名,就为了能离开殷墟?轻轻闭上眼睛,又是一声微不可即的叹息。
第6章 第五章
启棺,是殷墟独门的一种道术,可以将魂魄离开肉体,进入非人非物的状态。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但唯独有一重境界是人,鬼,物,妖,神都可以同处共存之地,在这个境界中,每种万物都可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一旦有谁进入他们便可以有所警觉,同时,进入该境界的人也可以与对其话,但范围局限。殷墟弟子现在所处柳门墓地,所以他们可以进入柳门墓地中所埋之尸所建立的境界。
当然大部分尸体的魂魄都已经轮回,唯有个别不甘不愿,或怨念纵生的魂魄化为妖鬼在此处建立一个空间,共自己生存,说到底,无非是留恋人世间,或留恋人间某人而不愿离去。然而境界终归是境界,哪怕建立在人间之地也所见非物,比如人间的牌楼于他们所见可能是一座刀刃颇锋的闸门,人间的小山坡和湖泊,于他们不过是刀山火海。只有道行颇深的鬼众才能给自己的境界里种一棵树,或添一条河。
众弟子纷纷打坐入定,渐渐的眼前一切都变得烟雾缭绕,模糊不清,月光如血一般殷红,照在阴森雾绕的境界之中。
叶无名刚一进入这境界就看见四周稀疏的游荡着几个魂魄,大多都是年轻的男女,孩子和老人寥寥无几,这大多是因为孩子不经世事,对人间没有太多的执念,而老人大多都是寿终正寝所以也心甘情愿去轮回往生,只有中青年男女会因为不甘愿而留恋人间不愿离去。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四周飘荡着的鬼魂从他们身边游过,仿佛一道白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木讷且执着,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叨着些许。
叶无名看叶玄羽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气吸的极其缓慢,叶无名知道,这是在“闻生”,就是可以在启棺的时候通过吸进的气息来感知附近的人,鬼,妖,精怪,还是神。叶无名也可以感知,这都是他们殷墟常用的法术,但他却依赖性的依靠叶玄羽。
在烟雾缭绕的鬼境中,叶玄羽微微仰着头,紧闭双眼,他银白色的发被鬼境中的红月照的绯红,却因为一身天罡正气依旧莹莹散着白光,灰色的纱衣被白雾和偶尔漂浮过的鬼风吹起,如同云朵一般软绵,纤长的睫毛微微闭着,偶尔颤动两下,十分撩人,洁白光滑的脖颈上突出的喉结因为感知的关系会轻微颤抖。
不自觉的,叶无名被这副景象所吸引,目光停留在一上一下的喉结上,很想就这么冲上去,咬他一口,再看看这个冷面冷语的道士会不会因为受到惊吓而发出与他不符的声音。
叶玄羽真好看……一遍的嘴角微微上翘,刚想说点什么,叶玄羽那双紧闭的双眼便睁开,正对上微张着嘴的叶无名。
他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道士,眼神冰冷,面如白玉。
“走了”叶玄羽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众弟子也都瞬间回魂,悉数睁开眼睛。
啊?叶无名还来不及问些什么,叶玄羽突然用手按住他肩膀,“你留下来,继续启棺”
“为,为,为什么?!”叶无名脚都要吓软了。
“白天在客栈说过了,晚上你一个人启棺”叶玄羽没有多余的解释,便留给叶无名一个冷漠的背影。
“师弟”还没来得及再问一句,叶无藏拍了他的肩头,幸灾乐祸的转身跟着叶玄羽离开。
“我……”
“节哀”叶无山也拍了一下。
“顺便”叶无之也跟着拍。
“我……”
“唉……”叶缘最后一个拍上他的肩膀。
几人纷纷离开,只剩下叶无名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们几个还真的就这么走了……
不知哪里的鬼风嗖的刮了一声,叶无名全身不自觉的打了一阵哆嗦,寂静阴森的鬼境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你们这群……禽兽!”想了半天,望着渐行渐远没有回头的殷墟弟子,叶无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但怕归怕,一想到这次启棺结束就可以离开殷墟,叶无名壮着胆子又开始安静的打坐入定。
红月慢慢的又开始笼罩,散下的红光映照出四周偶尔漂浮过的鬼魂身上。
没有了叶玄羽的叶无名并不是一无是处,他平日只是贪图玩耍,但基本功还算扎实,很快便可以看到到这些鬼魂。
何处传来的嘤嘤哭泣,唤着孩子乳名的年轻母亲坐在自己的坟头抚摸冰冷的墓碑,墓碑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坟地里埋着自己的骨骸,轻轻用指尖划过,明明还在原地,却恍如隔世。
人活一生,有贪图享乐者,有辛苦奔波者,有生下便富贵荣华,有的到死也不过一张草席,有的撒手人寰转身便转世投胎,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然后再潇潇洒洒的重活一遍,有的却一定要强留一口怨气,为了没解开的结,没翻过来的案,没看够的人,和没剪短的红线,说到底,也无非就是一个执念。
叶无名四周仔细寻过,都没有看到江家女儿的身影,突然,从背后却传来一声悠长缥缈的声音。
“我家娘子呢……”远处飘来的男鬼一身书生打扮,两只眼睛却空洞无神,乌青的眼圈深深凹陷下去,头发披散在一侧,骨肉嶙峋,说是骷髅也不为过。
“道长,我家娘子呢……”
那书生见到叶无名丝毫不怕,直飘到他面前问,语气如同哀求一般“道长,可见过我家娘子……”
“你家娘子姓甚名谁?”叶无名问他。
“我家娘子叫柳浮萍,住在村东头铁铺隔壁……”空洞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感情,好似个盲人一般在叶无名面前漂浮“我死了以后……她过的好不好……”那男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却嘶哑低沉如同嗜血一般重复着简单的话语“她过的好不好……”
叶无名刚到柳门镇几日,还未曾见过镇上几个人,尤其他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光顾着吃喝玩乐,根本没有留意镇上的人,哪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这男鬼仿佛听不到答案便不能善罢甘休,一直不停地重复着“道长 ,我家娘子呢……”几遍问下来,男子的额头开始慢慢渗出血液,黑色的血顺着额头缓缓流下,流到本就脏兮兮的衣服上。可以看出,这是男子的死因,额头受到重创而死,那伤口却再也流不出鲜红的血液,黑色的浆血汩汩的冒,很快便染黑了他的半张脸,乌青枯瘦的身躯也都被黑色的血液沾染,然而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在叶无名面前飘荡着询问“我家娘子好不好……”
“道长可见过我家娘子……”
“还未见过”叶无名终究受不了面前的男鬼那苦苦哀求一般的语气“我明日帮你去看看”
如同得到了救赎一般,那男鬼头上的血冒的更加汹涌,他伸直一条胳膊朝村东的方向举指去“我家娘子在桥上等我呐……”
“村东的石锁桥,她日日站在那……”
“她在那等我呐……”
男子的声音如同在哀嚎,但脸上却还是没有表情,慢慢的,从他那深陷的眼窝中也流出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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