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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蛇追夫守则-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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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畅刮肚摸索了半日,青右方才蝎蝎螫螫的挤出一句,“你在周家过得如何了?”
  
  青叶饮了一口茶,面无表情的道:“他要成亲了。”
  
  “……谁?”青右不解其意,一时张口结舌。
  





第28章 原则问题
  青叶放下杯盏,目光淡淡从对面脸上扫过,刹那间青右就感觉自肤上起了冰棱——从小就是如此,他与青叶虽然自幼一同长大,可是青叶似乎比他成熟许多,总像个小大人,在他面前青右就成了孩子。
  
  现在这个小大人似乎遇到麻烦了。青右斟酌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就为这个同他吵架了?”
  
  怪道上巳节那日周六郎独个出去呢,多半是两人起了争执,心头火起,才到外头散淡散淡——当然无论如何,这种行为都是够混账的,可是青叶的做法似乎有欠明智,以他的机敏,不该这么粗卤才是呀!
  
  打从与穆铮相处了如许日子,青右自觉功力渐深,有了劝人的资本,正待好好劝劝发小,此事不可硬做,尚需从长计议,就见青叶摇了摇头,漠然说道:“我没拦他,相反,我要他成亲。”
  
  青右的嘴张开不响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力出了问题,再不然就是青叶气糊涂了,说话颠三倒四,可是瞧对方的模样,神情从容,虽然略显冷淡,却是镇定得很。
  
  青叶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亦散发着冷澈的微光,明亮,但是没多少温度。
  
  “怎么,你不喜欢他?”青右问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无甚底气,青叶要是真对周公子无意,怎么会在周家逗留至今,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青叶反问道,“人和妖怎么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呢?那是不可能的。”
  
  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怅然的意味,青右却莫名的被震了一下,他呆呆的抬起头看着对面,就见青叶平静的注视他道:“六郎总归要成亲的,或早或晚而已。”
  
  虽然指代的对象是周六,青右却不由自主的联想到穆铮身上,穆铮他……也要成亲吗?
  
  他不由一阵恍惚。
  
  虽然心情复杂,如今火还没烧到他头上,青右该操心的是别人的事,他悄声嘀咕了一句,“说得好听,你还不是成日同那周六厮混在一起。”
  
  他觉得青叶有些避重就轻的意味,心里未尝是不难过的。
  
  谁知青叶却轻轻笑了,朗然道:“可是我看得开呀,将来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离了谁活不下去啊!”
  
  或许他一开始抱定的宗旨就是如此,和周六郎这段露水情缘不过是做人必经的修行,想要修炼得道,必然是要跨过这道情关的。
  
  青右于是无话可说了,他知晓青叶志向高远,从小就极有主意,别人再劝不动他,只嘟囔道:“你也不早些提醒我……”
  
  青叶的眸子陡然变得锋锐起来,盯着他如一道强光,“怎么,你莫非对穆世子动心了?”
  
  青右不答,只是神情有些狼狈,那副羞答答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妖怪的尊严,简直和别人金屋藏娇的小媳妇没二样了。
  
  青叶的脸色倏然冷下来,哼声道:“当初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取其阳气以自用,玩玩无妨,你倒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这下看你如何收场!”
  





第29章 问卦
  他这样疾言厉色,青右不免也有几分着恼,可毕竟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交情,认真生气太小题大做了,只嘀咕道:“我怕什么,穆铮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完自己忍不住扑哧一笑,“他哪会吃我,我还想着‘吃’他呢!”
  
  真是傻人有傻福,没心没肺也自有他的一种好处。青叶无奈,只得点了点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哀叹道:“你啊!”
  
  都云情关难过,可对于有些人,却是不得不过。青叶还好,打从进入人世历练起,便有有意识的收敛着,只将这一遭情劫作为得道参悟的工具,过多的情绪是不必要的——不过,他真能做到禅心稳固、一丝也不动摇么?
  
  这怅惘际,又听青右问道:“你真的要让周家公子成亲吗?”
  
  “成亲有什么不好?况且这原是他的事,旁人是做不了他的主的。”青叶淡淡应道,不过片刻间,他已经平复了情绪——本来也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波动,他下意识就忽略过去了。
  
  本来也只是青叶的事,青右是做不了好友的主的,他只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全似囫囵吞枣一般,仿佛脑子里接收到的信息还未能消化殆尽。
  
  两人又叙了一会子闲话,青叶便即起身,“我该回去了,府里的事情还未做完呢。”
  
  青右诧异的睁大两眼,对他这种超乎常理的镇定感到不可思议,“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惦记这些小事?”
  
  “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与咱们什么相干?况且也不算大事。”青叶从容道,“在其位谋其职,我既是周府的仆从,自己分内的事情便该做好。”
  
  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身份认识得相当明晰决然,当然这也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而已——谁家的小厮会睡到少爷床上去?真难为他还能谨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
  
  青右不禁为自己感到惭愧,比较起来,他所求的似乎太多了,既有穆铮对他好,又不许穆铮对别人好。穆铮若真这么做了,他兴许还要吃醋,这都叫什么人哪,何时他才能学得像青叶一般的心胸宽广呢?
  
  不过,心胸宽广真是什么好事吗?做人要做得快活,作妖更要活得恣意,至少对青右而言,得道成仙实在过于渺茫,远不及眼前所有值得珍视。
  
  青叶已经起身,天气渐热,汗湿了领口,如此折返回去颇显狼狈,青右因指着他那件黏腻的外裳道:“把这件湿衣除下,另换一件吧。”
  
  那衣裳方才溅了些茶渍,青叶便没有推辞,由着青右从箱笼里寻了件干净短衫,两人交错换衣的当儿,青叶目光一瞥,开玩笑的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打趣道:“几个月了?”
  
  青右唬了一跳,原本放在他肩头的两只胳膊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了回来,跟被蛇叮了似的,按在肚皮上,遮掩住略显浮肿的身形,他又惊又气,“你怎么也跟着瞎闹?”
  
  相处了这些年,他还以为青叶是最正经不过的,原来骨子里也是一样的顽劣。
  
  青叶却是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左不过得落到人前,你还能藏一辈子呀?”
  
  短暂的寻思后,他皱眉问道:“穆世子到底是如何跟你说的?将你安置在这别院,他的事情就算了了?”
  
  青右以为他在说孩子的事,忙急着为穆铮分辩,“不是的,大夫已经找好了,隔十天半月还会亲自过来号脉,不会有事的。”
  
  青叶既感叹他见识浅薄,又恐他为奸人所欺,只得将话题挑明了说,“你的眼光也太短了,谁和你说这个呢,生孩子也难也不难,三五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以后可怎么着?这孩子还是姓穆呢,还是跟你姓呢,要不要入穆家的宗庙,国公府的人又该如何看他,这些事情,穆世子难道从没跟你提过?”
  
  自然是没提过的,青右待在穆铮身边的时候本就不多,每逢两人私下相处,光顾着如何亲近去了,哪还理会得了别的?可是穆铮每每正襟危坐,严词告诫,却也不曾听他提过这些话,这般看来,的确是有些奇怪的。
  
  青右按捺住心虚,嘴上自然要为情郎分辩,“现在虑不到这些,以后当然会说的。”
  
  青叶轻嗤一声,摆明了不相信。
  
  这下青右也没柰何了,他有心保全穆铮的面子,却也提不出有力的佐证,归根究底,穆铮有没有将他当做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呢,还是仅仅将他视作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一个高兴时召之即来、不高兴了就挥之即去的小宠?
  
  青右在他那小小的脑仁中体会到忧愁。
  
  多思无益,更加不能泄露了底气,青右强打起精神,也换了身比甲,“我送你回去。”
  
  “不先向他通报一声么?”青叶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
  
  因了他方才的几句挑拨,青右心底本就存了个疑影在,这回见他又拿穆铮来说事,不由得狠狠在青叶腰间拧了一把,没好气道:“他算老几,凭什么样样都得听他的?”
  
  青叶笑而不语。
  
  两人出了院中,青叶惦记着上次穆铮发过的脾气,到底没好意思扔崩一走,仍旧向碧云打了声招呼,好在周家与穆家原是旧识,两家的主子交情这样好,仆从们来往亲密些也是应当的,碧云便不甚忧心,只叮嘱了速去速回。
  
  先前略有些龃龉,可毕竟同出一支,这点儿嫌隙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青右更是不记仇的,两人一径去往外边,还未至周家大门便已重归于好。
  
  青叶亦留小友用了一顿酒饭,席间谈笑风生,思及从前朝夕相处时的光景,更是感慨万千。
  
  从周家出来,青右便有些舍不得回去。老实说,这几日他憋得也够狠了,国公府尚有几分活人气儿,别苑里来来去去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这叫喜好热闹的青右如何住得惯?
  
  难得出去一遭,不趁此机会散淡散淡就太可惜了。青右胆气横生,也不怕穆铮责备了,从侍郎府里出来,便悄悄使了个障眼法,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碧云派来跟随的几名护卫却还蒙在鼓里呢。
  
  青右兴兴头头到了街上,怀里揣着满满的铜子儿,只觉得天下间无一不美。不过银钱虽丰,用处却少,他对于衣裳向来兴致缺缺(在穆铮面前更是巴不得什么都不穿才好),对于料子的好坏更不知分辩,即便看上几匹喜欢的,想到还得费心量了尺寸裁制成衣——还是算了。
  
  反正这些穆铮都会替他安排好的。
  
  只有吃食一项是他永不磨灭的爱好。青右到糕饼铺子里买了几个卷酥,又往向阳的小楼里买了一袋水晶蒸饺,这才嘴里噙着糖葫芦,歪歪倒倒的往集市中来。
  
  热闹固然是热闹,可是独一个人,也便失了许多兴味,早知道该把青叶一同喊出来才是。
  
  漫无边际的走了一阵,青右被一个算卦的半仙摊子吸引了心神,原是个瞽目老叟,红光满面,精神十足,团团的被人簇拥着。
  
  青右身为妖类,对于奇人异士向来是避讳的,不过从前跟着穆铮出来几遭,见到的江湖骗子居多,甚少有真才实学,这一个想来也不例外。正巧前头几卦已经算完,青右秉着看热闹的心态,悄悄挤上前去,原只为图个新鲜,谁想那老叟耳力非凡,遽然道:“相公可是要算卦?”
  
  仅凭脚步就能听出男女,就算是骗术也很了不得了。青右摸摸兜里,正好还有三枚铜子,因寻摸了出来,一本正经的递到对面人手中,“劳烦老丈。”
  
  老叟毫不客气的收了钱,旋即问道:“问寿数、仕途还是钱财?”
  
  青右对这三样皆不稀罕,老实而不害臊的应道:“算姻缘卦。”





第30章 跟踪
  这么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后生,居然也来问姻缘,人群里的大娘婶子们不由得纷纷侧目,那机灵些的甚至已盘算起自家闺女的婚事来。就不知这小后生家底丰不丰厚,值不值得一笔投资。
  
  老叟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慢慢将青右那只手摊平,摸索起手心的掌纹来,嘴里似乎念念有词——鬼知道是什么骗人的咒语。
  
  神神叨叨过了半日,青右等得不耐,忍不住问道:“天师,有何结果?”
  
  老叟木木念道:“虽有碧海潮生,终归风平浪静。”
  
  这叫什么话,究竟是好是坏呢?听他那意思,大约结果是好的,中途却须经历许多波折。
  
  青右最恨这种说话说一半却又不吐露明白的,不禁咦道:“此话何解?”
  
  老叟摸髯而叹,“天机不可泄露。”
  
  果然又是个江湖骗子,青右有点心疼荷包里飞出的三枚大钱,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老叟面上并无怒意,只平静道:“人的命途尚且因果无常,何况非人哉。”
  
  他那双瞽目似有如无的落在青右身上,尽管里头空洞一片,青右却仿佛被电光刺了一下,遍身毛骨悚然,忙忙起身,也顾不上扯皮了,赶紧提着钱袋就走,只留下在场的妇人们面面相觑,惋惜想象中的好女婿飞了。
  
  走出好几步,青右方记起自己把糖葫芦给忘了,那糖葫芦他才咬了两口呢,真是可惜!可是要他折返回去,他又是万万不肯的,那老叟看着有瞎又聋,自然不会追上来,可不知怎的,青右凭空感到一种陌生的畏惧——该不会,那人已经识出他的身份,所以称他“非人”?
  
  或者也只是信口胡诌而已,但不管如何,青右不愿冒这种险。如今的他,只想安安静静待在穆铮身边,任何动荡都要竭力避免。
  
  长舒一口气,青右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仍旧向周侍郎家的方向走去。那两个奴仆虽然痴顽,亦留在周家的门房那里吃茶,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被人发现他偷溜出去就不妙了。
  
  想到此处,青右不由得加快脚步。离开了四通八达的东市,眼前就是密密麻麻的巷道,无形中僻静了许多。也不知是否青右的错觉,总觉得仿佛有人缀在他身上似的。他是个妖怪,看着柔弱,也不似常人一般可欺,就算有人想暗算他,他自有法子应对。
  
  不过泱泱集市,青右并不想使出那些手段来,只愿尽力摆脱才是。谁想那人如跗骨之蛆一般,他快即快,他慢则慢,竟是黏在他影子背后了。
  
  青右心头怒意横生,想着总该叫这蟊贼吃点教训才好,遂悄悄藏了一把沙土在袖里,好趁其不备扑他个满头满脸——青右是个胆怯的妖怪,纵有杀人的本事也没杀人的勇气,他能想到的手段只此而已。
  
  岂知他才举起袖子,那人不知怎的一飘一闪,便已不见了踪影,等青右察觉那人绕到自己身后,已是闪避不及,两只胳膊被人牢牢的架起来,一股子酸痛麻痒,难受得他哇哇叫起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青右立刻求饶,哪怕失掉做妖精的尊严也无所谓,只求保命要紧。
  
  那人扑哧一声,嗓音比起往常的冷峻添了几分和悦,“怎这么没志气?”
  
  青右听这声音耳熟得很,下意识扭转颈子,果不其然见着了穆铮的形容,不禁又惊又喜。亏得他历练多了,居然强自压抑住喜色,反而装腔作势的展露出怒容来,“好啊!你跟踪我。”
  
  心性不比常人的复杂,装也装不太像。穆铮居然未揭穿他,反而难得的配合,“哪是跟踪,我是不放心你。”
  
  堂堂国公府的世子能有这等情操,旁人听见了怕是会笑掉大牙,不过青右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嘴角儿微微弯起来,“真的吗?”
  
  这会子穆铮反倒无法自圆其说了,焉知他并没有一点窥探行踪的念头?否则早早便该现身,何至于一路尾行至此——当然这也是因为青右随周家那小子出来的缘故,两人每常谈话,青右总能绕到他那老乡身上去,简直奉若圭臬,饶是穆铮再心胸宽广,腔子里也不禁有点泛酸做醋。
  
  穆铮微微的冷笑道:“你那老乡同你可真是亲厚,巴巴的在宅子里说了你半天话不论,临行还要你来送他,他要是留你住下,你今晚是否就不回去了?”
  
  其实这会儿只要青右好好的解释一通,推心置腹的说些甜言蜜语,保准能将这股闲气压下去,奈何他与人情世故上实在不通,竟一点听不出穆铮的言外之意,反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俩自小一同长大,关系匪浅非常人所能比。”
  
  穆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头一阵气苦,竟带了些哀怨问道:“那我呢?”
  
  还算青右不太迟钝,总算听出语气里的不寻常来,莞尔道:“你当然是不一样的,你是我相公嘛。”
  
  这个词是他从话本里看到的,如今信手拈来,倒也恰如其分。
  
  比起随处可见的青梅竹马,相公自然更深厚许多。穆铮心情舒坦,也就不计较旧事,顺势摸了摸他的头,“罢了,我也不是一定要拘着你,你既与他交情笃睦,往后常来常往便是,有个人与你说说话也好。”
  
  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毕竟是周家的人,你俩也别走得太近了,不然被人瞧见,还当咱两家背地里有什么密谋呢!”
  
  这是用堂而皇之的话来掩盖自己的私心,穆铮但凡是个诚实君子,说出来都该有几分羞愧——万幸他不是。他若真这么老实,当初也不会把唇红齿白的小妖怪留下来了。
  
  青右从他故作凝重的眼色里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得唯唯点头,道:“我听你的就是了。”
  
  反正他与青叶都通法术,私底下偷偷见面的机会有的是——可见妖怪也有自己的私心呢。
  
  两人来到周家,几个伴当发现不见了小主子,一个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见了青右好比见了救命菩萨,只差喊他一声“小祖宗”了。
  
  看管不利,当然是他们的过失,依着穆铮的性子怕是要责罚的,好在有青右替他们说情,一力将错误包揽下来。这也是实话,他认真想溜走,谁还拦得住他?
  
  周六郎周寅不在家中,因此穆铮也就免去了一顿招呼。两人仍旧乘着马车返程,路上穆铮便问起,“方才又见了哪些热闹?若有什么新鲜的,不妨说给我听听。”
  
  青右无端想起那算命的瞽目老道,一阵虚凉掠过肺腑,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这种事情说了也是无益,穆铮亦只是个凡人而已,何况让他为这些琐事伤神。况且那人若真是个降魔除妖的隐士高人,也不会容他逃走了。
  
  至少在眼前,无人能将他与穆铮拆开。青右揉了揉酸胀的腿脚,依依望着穆铮道:“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躺吧。”穆铮拍拍平直的膝盖,为他挪出一寸工整地方来。

  青右才靠上去,便迷迷糊糊闭上眼。
  





第31章 置气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青右只觉得脖颈那一块硌得慌,浑身也仿佛更加酸痛的,他遽然睁开眼,就看到空荡荡的马车里只自己一人,穆铮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已从穆铮膝盖上挪开,枕在了硬邦邦的木板上,原本穆铮拿了一个软枕在他后脑勺处垫着,但是青右睡相向来不老实,无形中就给蹭掉了。
  
  他望着掉在地上的枕头,一时间倒有些呆呆的,穆铮人呢?
  
  马车的帘布仍是好好拉上的,半点冷风也透不尽,唯独守在他身边的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右陡然间有些心慌,难不成穆铮扔下他一走了之了?但是这不应该呀。青右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没有哪里做错的地方,若真有不妥,也就是吃的多了点。
  
  可是穆铮应该不至于为这个嫌弃他才对,从来没听说国公府穷到吃不饱饭。
  
  青右将半颗小小的头颅探出布帘,想问一问前座上的车夫是何情况,然而那人竟靠在车辕上,呼呼打着盹呢!
  
  青右没胆量将其叫醒,只得两足虚虚点地,试探着溜下马车。虽然穆铮叮嘱过他不许乱跑,不过——他自己私跑了,还不许将人找回来么?小妖怪咬着嘴唇,脸上颇有些愤愤。
  
  好在这次没走多远,青右便发现穆铮遥遥的从官道上过来,他立刻拔脚开溜,然而穆铮脚程极快,三下五除二就已赶上,揪着青右的衣领将他提起。
  
  “又想往哪儿去?”穆铮两道剑眉竖起,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意味。
  
  显然是因前车之鉴,他害怕小妖怪再次不告而别、自顾自的找乐子去了。
  
  青右提溜在他怀中像只耗子,奋力的扑腾着两条小细腿儿。他只得闭了闭眼睛,努力的为自己辩解道:“我……我是出来找你的……”
  
  “真的?”穆铮表示怀疑。妖怪的话不可信,何况青右又有逃跑的前科,怎叫人不质疑他的说辞。
  
  青右鸡啄米似的点头,这回是发自内心的,那张嫩生生的小脸上表情也就格外的情真意切。
  
  穆铮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心,皱眉道:“我可不会像你一样不辞而别。”
  
  那次的意外给了他说嘴的资本,青右无言以对,唯有尽力扯开话题,“你方才往哪儿去了?”
  
  穆铮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包,里头是滚烫鲜香的豆腐皮包子,里头裹了木耳、火腿、虾仁各色馅料,另一只手里则是荷叶糯米鸡。
  
  他故意将东西在青右眼前晃三下,勾引得小妖怪口水直流,末了却又巧妙的移开,“我估摸着你出去许久,肚子想必饿了,本想带你到镇上最热闹的酒楼去,偏你又睡得沉,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去了。”
  
  青右后悔自己怎么睡得跟死猪一般,早知如此,就该强支起精神才对,白白错过了一顿宴席。他胡乱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瞅着穆铮道:“那这些东西是给我捎的?”
  
  穆铮摇摇头,“马上要用晚膳了,吃了这些如何还吃的下饭,还是分给碧云她们为好,也算是替你做场人情。”
  
  “吃得下的,吃得下的。”青右拍着胸脯道,生怕穆铮反悔似的,急匆匆的将食物拢到怀中。似乎谁敢同他抢,他就要拼命。
  
  穆铮见他这副护食的模样只觉得好玩,故意逗着他,“你怎能这样自私抠门?半点好处都不愿同别人分享,你在府里的人缘可怎么办?”
  
  青右一边撕扯那只鸡,嚼了满嘴的油,一边哼哼唧唧的道:“我讨好他们做什么,我只要讨好你一个就够了。”
  
  穆铮不禁语塞,一时倒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该夸他大智若愚。
  
  青右见他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羞赧心发作,将那只肢解得零碎的糯米鸡恭恭敬敬递过来,“少爷,您请先用。”
  
  他都吃了大半,这会子又来假做人情。穆铮狠狠地揉弄他的后脑,终是不忍苛责,只近乎宠溺的道:“你吃吧。”
  
  青右于是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又用马车上携带的绿豆面子净过手,青右方蝎蝎螫螫的凑到穆铮跟前,道:“少爷,我吃饱了。”
  
  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汇报,倒真是个认真尽责的小厮——尽管穆铮心知肚明,他只不过假装乖巧而已,这小妖精一肚子坏水,谁知道盘算些什么念头。
  
  青右正摆弄着他肩头凸出来的一截短短线头,忽听穆铮闲闲说道:“方才在会宾楼见了周六,仿佛听人说他要娶亲了,看来贺礼也该备上一份,你要不要随我去道贺?”
  
  青右呆了一呆,“已经定下了?”
  
  看他的模样,仿佛很是注意似的。穆铮不知他何时对自己那起子狐朋狗友这般关切,不禁狐疑的瞟了他一眼,却见青右神色郑重,他也只好认真答道:“想来不过年末之事,听闻是北城兵马司家的小姐,生得花容玉貌,两家的庚帖已交换过了。”
  
  他刻意强调在小姐的相貌上,无疑是逗弄小妖怪吃醋,无如青右的心思混不在这上头,直如失魂落魄一般,喃喃道:“那青叶怎么办……”
  
  穆铮已不是第一次从他口里听到这名字,据青右说,那人只是他老乡,可是老乡似乎也没这般亲切厚密的——简直看得比自己还重。
  
  穆铮不免有些微不满,“他怎么了?”
  
  周家少爷娶亲,与个小厮有何干系?青右这话未免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妖怪这才想起,穆铮压根不知道那府里的情况,青叶虽在人前没少露面,众人只当他是个勤谨尽职的小厮,压根想不到他与周家六郎周寅还有那层关系。
  
  青右虽含含糊糊的将好友的感情经历约略道来,其实并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他所知的也并不多。青叶对待周六的态度始终冷静,决然,甚至看不出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毕竟有感情。
  
  穆铮听罢,沉思了一会儿,“所以你就在为这件事烦心?”
  
  难怪小妖怪最近有些情绪不定,穆铮还以为自己哪里薄待了他,原来是为别人的事,如此一来,事情的严重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他揉揉青右的头,很是轻松地笑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那老乡比你明白,想必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相信周六会跟他商量好的。”
  
  商量得好才怪呢,青右一想起周六在外眠花宿柳的恶劣行径,再一想到青叶那种不自然的冷淡态度,便知他还是介意的,并且介意的相当深。
  
  青右闷闷的问道:“你觉得这样做是好的么?明明周六那么喜欢他,现在却要娶别人了,难道成家立业真的有那么重要?”
  
  穆铮想了想,说道:“我想他一定也有自己的考量,不能单纯的以对错而论。”大约觉得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他又在青右后颈上抓了两下,和颜悦色的道:“周家偌大的基业,总不能后继无人,你说呢?”
  
  青右的脸色慢慢变了,或许穆铮所说的是实话,但是无疑触及到他心底最畏惧的那部分:穆家的家业也不小呢,会不会穆铮将来也要娶一位贤惠得体的妻子,温婉可人,又能操持家事——这才是国公府最需要的媳妇。
  
  而他不过是个妖怪,还是个很不中用的妖怪,哪里有他说话的地界儿?想到此处,一股轻微的酸楚与悲哀渐渐漫上心头,青右觉得喉中哽咽,好容易抑制住了声调的变化,冷冰冰的说道:“我要下车。”
  
  “怎么了?”穆铮面上诧异不已。
  
  “不为什么,我不想和你坐一起。”青右倔强的梗着脖子,小脸也板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他是真生气了。
  
  说完,他抓起帘子就要下车。
  
  穆铮冷冷按住他的手,“不用了,我下去。”
  
  看得出来,他亦有些着恼,虽不知小妖怪的气从何处来,不过这样发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更可气的什么也不肯明说:是觉得他算不上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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