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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蛇追夫守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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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还有穆铮陪伴着。
  
  平静的湖面上,袅袅的飘过几盏泛着淡淡微光的河灯,如莲花瓣盛开水面。青右讶道:“这时节还有花灯吗?”
  
  穆铮亦皱眉,放河灯是中元夜的习俗,倒没听说上巳节还弄这个,不过,只要小妖怪喜欢,又有何妨呢?
  
  “我替你问一问。”他说道。
  
  两人紧走了几步,果然在一间破旧铺子里看到了几盏制作粗陋的花灯,约略还是去年剩下的,好在点上蜡烛,月下看来,倒也颇有些朦胧韵致。
  
  穆铮提着河灯,带着身侧的清俊少年来到河畔。这会子青右当然无须他背了,虽然世子爷实际上是很乐意效劳的。
  
  先前还以为有人弄错了日子,如今放眼望去对面,原来是几个无知顽童在那里投掷花灯取乐呢。
  
  青右也不理会,只将穆铮手里的一盏灯笼接过,小心的将底座放到水面上,任由其随着浩荡烟波飘去。
  
  穆铮问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虽然不愿打扰小妖怪的雅兴,可他若会错了意,自己又不出言提醒,回头别反怨起自己来。
  
  他原以为青右是看着好玩才群起效仿,谁知那人蹲在河畔,居然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知道,这是要祭奠家中逝去的亲朋伴侣。”
  
  青叶比他多来人间几年,有什么不懂的,青右都会向其讨教,这放河灯的习俗也是青叶告诉他的。
  
  穆铮不禁哑然,心头亦有一点疑惑闪过,他忍不住问道:“你爹娘莫非已经过世了?”
  
  否则这些日子从未听过青右提起他的父母双亲,就算是妖怪,也不该是从石头缝里变出来的。
  
  这个问题按说是有些伤人的,不过青右却只是默默地想了想,继而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蛇类都没有养育子女的习俗,哪怕成了精也不例外。当青右从蛋壳里钻出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自力更生,未曾享受过半分骨肉亲情的滋味。不过他总想着,那一对生他的爹娘,多半已经身逢不测,否则过去了如许年,未曾从未找寻过自己?
  
  有时候刻意的离弃,比生离死别更加令人不甘心。青右私心里或许是这么想着,才想着借放河灯来寄托哀思——或者,只是借此宣泄一点心中不满的情绪。
  
  穆铮难得的与他有一点感同身受的滋味,他父亲齐国公是个精明强干的人物,人人皆赞赏他的威名,却只顾自己,不管其他;至于他母亲么,自从早些年因一个外室与齐国公生分后,安夫人与丈夫的夫妻情分便断了,这些年,她只顾虔心礼佛,连府中的大小事务都甚少亲自打理,很难说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她真正在意的,要说有,便只有穆铮的世子之位。
  
  可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穆铮想要的是什么,爵位算什么,京城里有爵位的人家多着呢,遍地走着都能遇见一个皇亲,功名利禄确如浮云不值得稀罕。可是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浑浑噩噩过着日子,才智平庸的,吃着一份俸禄也不至于饿死;才智精干一些的,则不妨锐意进取,趁着年轻建功立业。
  
  穆铮起初也是这么循规蹈矩的活着,在外人眼中扮演着无可挑剔的角色,但是如同在薄雾中前行,一切都是茫茫然,心中亦是空空如也。
  
  直至青右的出现,生活才仿佛有了变数,仿佛一粒石子投入湖心,顿时掀起波澜。现在他才觉得他整个人是鲜活的,日子也似乎有滋有味,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
  
  穆铮眼看着小妖怪一盏一盏沉闷的放着河灯,有心替他纾解心结,因自告奋勇的道:“我来帮你。”
  
  青右忽的说道,“我听说在放河灯的时候许下愿心,也能很快实现。”
  
  “你许了什么愿?”穆铮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妖怪抚了抚平坦腹部,毫不掺假的道:“我说,希望河神保佑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让你们穆家香火有继,这样我也能安心离去了。”
  
  前半句还不错,很中穆铮的意,后面那句就令他嘴角重重的塌下来,“你真是这么想的?”
  
  青右认真点点头,“是啊。”
  
  虽然一开始接近穆铮的确是他不怀好意,但这些日子穆铮对他的体贴温存,却使得小妖怪那点邪恶的念头渐渐消弭无踪——穆铮对他这样好,他要是还费尽心机的纠缠他夺取阳气,未免太不善良了,有违他恩怨分明的准则。
  
  人和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这是他们妖界盛传的一句真理。要说从前青右不避讳害人,现在他决定老老实实的尽到自己的本职,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当是作为穆铮提供他各色美食的补偿——唔,应该抵得过吧?
  
  没注意到身旁男人的脸色变化,青右径直起身,“咱们回去吧。”
  
  耍完了人就想跑,真狠心呐。世子爷闷闷的想,可是也无可奈何,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至于日后嘛——总之他不会让小妖怪心愿得偿的。
  
  两人沿着白日的那条街市向东走去,准备回到晨起那辆马车的所在,谁知没走多远,青右忽然停驻脚步。
  
  穆铮问道:“怎么了?”
  
  “那位不是周家相公么?”青右指着河对岸一双人影问道。
  
  黑黢黢的,难为他瞧得清楚,可见他平日对姓周的小子多么留神。世子爷郁闷想着,心里泛酸做醋不断,他甚至有更深一层的隐忧:难不成青右是看上了周六郎,想逃回周家去了?可是这没道理啊,周庆那家伙横看竖看也比不上自己,青右莫不是眼睛长疮了?
  
  他终忍不住开口,“有何不妥么?”
  
  青右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瞧瞧,话说了半截就不说了,可知心里有鬼。世子爷按捺住满心的不快,抓住青右的胳膊,“别理他了,咱们回去。”

  青右乖乖的不做任何辩解,落在穆铮眼里,自然更坐实了心虚,殊不知青右心虚是心虚,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结识多年的好友——青叶对周六郎的情意,傻子都能看出几分,加之青叶在他面前从不隐瞒,青右多看了几册话本,也就渐渐感悟出里头的滋味来了。
  
  不过方才与周六郎胳膊挽着胳膊、摩肩擦鬓,分明是一个正值芳龄的俏丽女子。青右隐约听碧云说过,世上就有这么一类“不正经”的女人,专一与男子做些奇奇怪怪的生意,虽然未能通晓大意,不过瞧见碧云脸上讳莫如深的姿态,青右也就猜出了大概。
  
  想到青叶每每在他面前提起周六郎时喜乐欢欣的模样,青右便由衷的为好友鸣不平:原来周六郎已经另觅新欢呢,可怜青叶仍被蒙在鼓里呢!
  
  当然,这件烦难事他是不会向穆铮求助的,不仅是怕麻烦穆铮,况且穆铮与周六郎的交情那样好,想必是不会为此出头的:毫无疑问的,小妖怪此刻已将穆铮与那“负心汉”划到了同一阵线上。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在马车上青右便已睡熟了,兴兴头头的玩了一整天,岂有不困的道理。
  
  穆铮亦懒得叫醒他,回去之后,就将青右抱到房中歇息,自己正欲出来洗把脸松散松散,就见安夫人院里的秦嬷嬷匆匆过来,施了一礼道:“世子爷,大夫人命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时候不早了,这位老人家仍未歇下,可知是有意在此等候。穆铮点了点头,“好。”
  
  秦嬷嬷提着灯笼,一路肃容沉默的引穆铮来到安夫人所居的回心院,就见里头蜡炬高烧,明亮如同白昼,可见他今夜若不过来,安夫人怕是要执意等下去。
  
  穆铮踏门而入,就见安夫人严妆高髻,身形如松笔直的坐在上首贵妃椅上,面上神情平淡,倒是瞧不出什么。
  
  可以肯定的是绝非欢喜。

  穆铮上前作揖,温声问好,“母亲。”
  
  安夫人睃他一眼,“回来了,今日又带了他出去?”
  
  她相信穆铮听得出这个“他”指的是谁。
  
  穆铮沉默了一刹,应道:“是。”

  “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他的。”安夫人性情平和,这句话却莫名的带上些讥讽之意,迥异平时。
  
  穆铮不知她的怒气从何处来,唯有诚实应对,“青右的性子很好,人又活泼讨喜,不止儿子,九里苑的众人也都很喜欢。”





第21章 询问
  听到这句避重就轻的话,安夫人终于抑制不住心头怒火,冷笑道:“是啊,不知哪里进献的一个娈童,就能把你哄得团团转,来日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穆铮听这话好生奇怪,且事涉青右名誉,不禁皱起眉头,“母亲此话何意?”
  
  “你自己看!”安夫人用力将袖子一抬,一样东西骨碌碌的滚出。
  
  穆铮弯腰拾起,原来正是青右先前弄来的那几本小册子,被他藏在了书房的抽屉里,不晓得如何被翻了出来。
  
  “您命人搜查我的书房?”穆铮的脸色顿时有些不愉。
  
  安夫人岂会不知儿子的脾性,犯不着在虎口捋须,她轻哼一声,“我可懒得操这份心,都是你那好二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巴巴的搜拣出来的!”
  
  想不到那会儿黄氏假意前来告罪,却故意将此物拿来眼前显摆,安夫人心里便老大的不痛快:她也厌恶黄氏诡计多端,但这回被黄氏故意挑破,她便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了。
  
  况且穆铮年纪大了,迟早得要生儿育女,终日和个男子厮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安夫人于是也想借题发挥,就算劝不动,好歹也该令他收收心。
  
  穆铮脸上没有半分窘迫,拎着那样东西视若无物,他满不在乎的道:“二婶自己也未必没有,您管她做什么?”
  
  说完,轻飘飘的将那几本册子卷成一团,收进衣袖里。
  
  安夫人只装没看见,板着脸道:“你二婶是你二婶,你是你。你但凡成了家,爱做什么我也都由你去,如今可不能了。你是咱们穆家的长子嫡孙,若不端正德行,自会有人挑你的错处,这可怨不了别人。”
  
  穆铮嗤笑一声,“所以母亲想要我怎么办呢?”
  
  安夫人向来知道这个独子心性果敢,不易操纵,她虽身为人母亦常觉有心而无力,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道:“自然是该把那小厮赶出去,难不成还等着人去你院里捉奸吗?”
  
  依照黄氏的个性,她恐怕真做的出来,这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至于安夫人,她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一个小厮遮遮掩掩,若是个能生儿育女的丫头则又是一说了。
  
  穆铮冷静的面向他,“青右是我买来的,我自然得对他负起责任,贸贸然弃之,实非仁者所为。”
  
  “胡闹!”安夫人皱眉,她虽是吃斋念佛的人,却也听不惯这些大道理,“咱们穆家几曾少了人使唤?若个个像你这般,都照应得过来么?”
  
  她打量着穆铮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劲发作,等过去了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总好过落人话柄。
  
  谁知穆铮却神色微微凝重,“母亲此话果真么,定要我将青右赶走才肯罢休?”
  
  “自然。”安夫人忙道,唯恐自己的心肠软下来,必得趁热打铁处理干净。
  
  穆铮静静看着母亲,慢慢说道:“但若我告诉母亲,青右已经育有我的骨肉呢?”
  
  “啊?”安夫人的嘴张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几乎不能相信儿子的说话——是真的不能,她若没记错,那小厮该是个……男的?
  
  半晌,安夫人才醒过神来,皱眉叱道:“你说什么胡话!”
  
  穆铮阖上房门,将夜风挡在门外,省得那烛火一闪一闪的晃眼。他依旧面向着母亲,“儿子没有撒谎,母亲若不信,大可以问顾朝生要这一个月的脉案,您看了自然就知道了。”
  
  顾朝生祖上是在太医院当过差的,医术自然精湛无比。见穆铮这样言之凿凿,安夫人的疑心不禁去了几分,只是这件事委实令人匪夷所思,她喃喃道:“这怎么会呢……”
  
  穆铮见状,索性不再隐瞒,将青右上门的经历原原本本道来,独独隐去了这段时日两人相处的细枝末节。
  
  安夫人是尊崇神佛的人,要她相信世间有妖并不难,从前倒是也读过些精怪报恩的故事,只是不曾想会着落在自己身上。
  
  这也太玄乎了。
  
  安夫人只觉脑子里乱乱一片,素日所念的经文都不大好使了,她强撑着饮了盏茶,又迟疑问道:“你能保证他说的是真话吗?万一不是你的种,或者生下来是个怪物该怎么办?”
  
  此语令穆铮有些不悦,“这便是胡闹了,是不是您的孙子,儿子我会瞧不出来?”
  
  安夫人有些脸红,后悔不该下意识的将青右往坏处想,其实换了凡人也差不离,多少反而尚且心机险恶、一门心思算着嫁进高门的。从这方面讲,青右若真是个妖怪,他的心思理当还纯粹些。
  
  至于安夫人的另一重忧虑么……穆铮沉吟道:“不管生下来是什么,都是我穆家的子嗣,儿子必将好好待他,也请母亲暂且宽心,事情未见分晓之前,万勿轻举妄动才是。”
  
  说完,便径自转身离去,以免安夫人提出更加刁钻恼人的问题。
  
  安夫人知道自己这话问得不好,才触怒了他,但这也是客观存在的隐患哪!
  
  这会儿她倒说不出自己是种什么情绪了,仿佛是忧虑的,忧虑中又带有隐隐的欢喜,万一青右真能给他们穆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倒真是囍事一桩,安夫人老早就盼着抱孙子,只怪穆铮心思淡淡,不肯出力。若真能有四世同堂之喜,不止老太太高兴,穆铮的世子之位也更加稳当——还有谁比他们大房更加兴旺繁盛?
  
  抱着这些乱糟糟的思绪,安夫人脸上一阵凉一阵热,靠着蜡烛的半张脸亦被烧红了,却仍是呆呆坐着,未肯上床就寝。
  
  方才两人的谈话秦嬷嬷在帷帐后听得清清楚楚,因劝道:“夫人放宽心便是,少爷福大命大,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安夫人欲言又止,“我总是担心……”
  
  适才的消息来得太汹涌,她自己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凭心而言,穆铮若真有了子息,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令她含饴弄孙心愿成真的人,居然会是个男人,还是个妖怪!
  
  这样的人生下的孩子,能够继承她们国公府的基业吗?或者,又能否顺顺当当生下来呢?
  
  秦嬷嬷从安夫人做姑娘的时候起就贴身服侍她,对自己小姐的心思自然门儿清,因劝道:“子嗣都是命里的福分,郎君注定会有此一子,断不会因为是人是妖有所分别,您是最笃行佛法,那经文里头的故事还没听过吗?”
  
  一席话说得安夫人心里舒坦了些,她抚着胸口道:“就是太信了,我才怕铮儿他……”
  
  说着,又自己住了口,抿唇不言。
  
  秦嬷嬷叹了一声,劝道:“您这就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罪受了,当年是那人挑衅在先,与您有何因由?您又何必终日耿耿于心,不能释怀?”
  
  安夫人年轻的时候,性子可比现在急躁多了,当初她与大老爷感情笃睦,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得知大老爷从扬州弄回个外室,要领她进门,安夫人当时就怒不可遏,两人争执推搡起来,不知怎的那女人就见了红,哭喊着是安夫人弄死她的孩子。
  
  安夫人当时膝下已有一子,况且又是大老爷明媒正娶的太太,府里自然不可能怎么着。这些年,她与大老爷的情谊渐行渐远,安夫人年纪大了,并没觉得怎么着,唯独那女人惨然的面容成了她的一桩心事。这些年夜里每每阖目,那女人凄厉的嚎啕声仿佛言犹在耳,令她耿耿不寐。安夫人当时虽是无心,那孩子毕竟折在她手里,因此这些年吃斋念佛,惟愿能消除这桩罪愆。
  
  就连穆铮不肯娶妻、始终无子,也被安夫人归结到这桩冤孽头上,想着是否自己不肯积福,才使得穆家后继无人。

  秦嬷嬷性子刚强,断乎不肯将这些烦恼庸人自扰,她轻蔑说道:“您有什么错?都是那女人咎由自取,谁知道当初是否那女人一手设计?若真如此,也是她该受着的。这些年,您为此吃的苦头还不够多么?”
  
  往事休要再提,秦嬷嬷见小姐面色忧惧,想了想便说道:“如今正是验证这桩因果的时候。若真是个怪胎孽种,咱也认了,命里没有此福。但若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咱们理应为世子感到高兴不是?”
  
  如此一番苦劝,安夫人脸色果然缓和了些,按着秦嬷嬷的胳膊勉强笑道:“还是你有主意。”
  
  她犹豫了一下,“那孩子你见过的?”
  
  “是。”秦嬷嬷点头,脑中清晰地闪过一个轮廓,以一个小厮的身份而言,青右的相貌实在太过俊俏了些,且肌肤过白,下颌稍尖,天然的带些妖媚之气。不过,只要一瞧见他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任何人都会自然而然的下定决断:是个好孩子。
  
  秦嬷嬷将心底的想法重复了一遍,“奴婢见过,是个听话的孩子。”

  “那就好。”安夫人松了口气,可不愿穆铮走上他父亲的老路,要是弄个眼空心大而又刁钻古怪的回来,这府里可不得闹翻天了——安夫人此时并未意识到,自己无形中已将那精怪当成了半个儿媳妇看待。





第22章 计划
  秦嬷嬷伺候主子梳洗后上榻,就见安夫人两眼望着淡青的纱帐,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明日你请那孩子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容易才明白过来,那“孩子”指的是青右,秦嬷嬷替她将棉被掖紧,抿唇应道:“好。”
  
  *
  
  穆铮回到自己房中,但见小妖怪四仰八叉躺着,睡得已和猪仔一般香甜,被子也被不老实的蹬到一边。
  
  他轻轻走到床边,揉了揉青右软黑的头发,但并未立刻解衣躺下,而是望着少年俊秀的面容默默出起神来。
  
  今夜之事与其说是一时冲动,倒不如说是筹谋已久的。他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孩子,迟早得和府里挑开了说,只不过,事先未和青右商议,他会不会不高兴?
  
  略显粗粝的指腹从小妖怪柔嫩的面颊上滑过,青右在睡梦里哼哼两声,但并未感到不适,似乎还有些舒坦,挨着穆铮宽大的手掌蹭了几下。
  
  穆铮不禁露出微笑。瞧瞧,哪怕在无意识里,小妖怪也是不怎么讨厌他的,他们俩合该是天生一对。
  
  揣着这般念头,穆铮小心将身上沾有夜露的衣裳除下,放在椅背上,自己则赤…裸着强健的胸膛,小心翼翼钻到被窝里去,以免将熟睡中的青右吵醒。
  
  当然不能就这样安分躺下。穆铮仔细的挪动一下身子,好使自己挨那人更近些,又把青右的小脑袋扳过来,令他靠到自己肩上,如是这般紧紧相贴睡了过去。
  
  青右忙了一天,这一觉睡得比以往更沉,次早醒来,就见穆铮梳洗好了正准备出去。
  
  青右早已熟悉他这样严苛的作息,并没有多问,倒不如穆铮今日走得比以前还迟了些——青右每早睁眼的时候,多半已见不着人影。
  
  穆铮见他起身,因说道:“昨日我去见了太太,把你我的事情都告诉她老人家了。”
  
  刚起床的人多半都是懵懵懂懂的,小妖怪脑中更是空空一片,他下意识的重复穆铮的语句,“咱们的事?”
  
  “是,包括你我已经有了孩子。”穆铮努力以一副平淡口吻应道,虽然这种事怎么都不可能平淡的。
  
  “啊!”青右顿时大叫起来,面色慌乱,也顾不上听穆铮解释,急切的便要着衣下床。
  
  完了完了,这下他可谓命不久矣。青右在话本子上见的多了,一旦这种事被挑破,下一步多半就是请道士来捉妖。他可没有老妖们那般高深莫测的法力,能同道士打上几个回合,多半只有引颈就戮一途。
  
  穆铮见他惶惶如惊弓之鸟,只得上前按着他的胳膊,安抚道:“别急,不会有事的,母亲她并未反对。”
  
  青右还只顾满嘴里“要死了”“要死了”的嚷嚷着,及至听清穆铮的说话,他才疑惑转过头来,“真的?”
  
  “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穆铮面色从容。
  
  虽然知晓青右的身份并不容易为人所接受,不过安夫人的态度倒实实出于穆铮意料之外,以安夫人的个性,她既未严词反对,便是已接受大半了——就算她不答应,穆铮也不会就此妥协的,只不过那样事情就会麻烦许多。
  
  眼下倒是风平浪静,安夫人那里也未多置一词,穆铮猜不透母亲心底的想法,只能归结于子嗣为大,便是安夫人也不能不重视。
  
  青右被他拢在怀中,慌乱渐渐消退了些,却依旧紧抿着唇,不安问道:“你不会将我赶出去吧?”
  
  虽然戏剧性了一点,不过话本上的故事多数就是这么发展的,总有那个几个人喜欢棒打鸳鸯,不是外乱,就是内乱。
  
  唔,当然他和穆铮也算不上苦命鸳鸯就是了。
  
  “瞎想什么呢。”穆铮揉了揉他的头,“放心,没人敢将你怎么样的。”
  
  他也不会容许。
  
  须臾穆铮去后,青右便坐在床上发起了傻呆,虽然穆铮反复的给予他安慰,不过青右心底总有些惴惴难安。
  
  他甚至开始盘算要不要逃走了。
  
  逃走之前也须先填饱肚子,青右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正欲去问问碧云厨房里有何点心,就见一个身量高大的妇人金刚怒目的过来,声调平板的道:“青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称谓对于青右来说自然是生疏的,不过这个人他却认得:是那日来九里苑巡查的秦嬷嬷,碧云素月她们提起每每都噤若寒蝉。
  
  听多了这位老人家的丰功伟绩,青右亦有些怕她,只能讪讪问道:“嬷嬷,有什么事吗?”
  
  “您过来就知道了。”秦嬷嬷面无表情的转身,声调虽不带起伏,却无形的给人以威压。
  
  青右心里越发畏惧,想着该不该给碧云她们留个信儿,好让她们知道自己去了何处,免得死无全尸。不过接触到秦嬷嬷无端投来的一瞥,青右便吓得不敢作声了。
  
  一路上的气氛宁静肃穆,青右大着胆子想问一问,话到嘴边又被迫咽回去——言多必有失,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没准死得更快。
  
  安夫人所住的回心院不及九里苑宽绰,妆饰也颇素朴,但是青右并不敢放松警惕。他没见过穆铮的娘亲,猜测两人的气质应该差不离多少,一样的冷硬不可接近?
  
  然而当见到坐在上首的人影后,青右的第一个念头是吃惊,因为安夫人并不似他想象中可怕。
  
  小妖怪只知道以貌取人,而安夫人这副相貌毫无疑问的属于温婉那一类,梳得一丝不乱的鬓角,端庄柔和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的亲切。
  
  青右心中的怯惧减轻了许多,总算他没忘记礼数,乖乖上前施礼道:“夫人。”
  
  安夫人亦在细细打量着他,大约出来得有些急,青右的头发有些乱,袖口里还有小半截没塞好的中衣衬里,不过配上他那副好相貌,倒是十分惹人爱而非令人讨厌的了。
  
  是个粗枝大叶的孩子,安夫人心道,但是并未因此生气。她只有穆铮这么一个独子,可是穆铮打小就格外懂事,凡事无须外人操心,安夫人便是想做个慈祥的母亲也没机会。
  
  眼前这瘦瘦小小的少年人却使她生出几分对幼子的渴念。安夫人笑了笑,和颜悦色的道:“坐吧,在我这里不必拘束。”
  
  青右当然不敢,不过一看到身后秦嬷嬷严厉的眼色,他也不敢不从,只得胡乱寻了张杌子坐上去,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安夫人斟酌了一下该如何措辞,她从没和妖精打过交道,以前倒是骂过那女人“狐狸精”,但毕竟不是真的妖怪。
  
  半晌,她才悠悠开口,“你与铮儿认识有多久了?”
  
  青右扳着指头数了数,“快三个月了。”
  
  其实这还是往长了说,他结结实实的与穆铮相处,其实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先前两人各归其所,谁记得谁呀。
  
  “这么短的吗?”安夫人有些诧异,看儿子那副坚决模样,还以为两人相识了老长一段时日,早就情比金坚了。
  
  青右点点头,“不过公子待我很好,虽然短,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万一安夫人现在要赶他出府,他也该识趣的给自己留些体面。
  
  秦嬷嬷在身后听得直犯抽抽,什么短不短的,叫人听着难免误会——这不怪她,秦嬷嬷向来是个正派人,不过那日黄氏将春宫册子送来后,秦嬷嬷为了确定证据,难免多翻看几遍,这下子见闻倒是丰富了不少。
  
  安夫人并没留意到秦嬷嬷热辣辣的老脸,只是默默的思量着:看来这感情的事不能以年月计,都是缘分使然。
  
  不过,她终究得确定一下这妖怪是否存有歹心。安夫人将自己的疑问抛了出来。
  
  青右一听,忙摆手道:“我不害人的。”踌躇了一下,补充道,“至少不会做对公子不利的事。”
  
  虽然最初的最初,他的确想吸取穆铮的阳气增进一下修为,不过这念头早就渐渐淡去了,一来是觉得恩将仇报不太体面,二来,穆铮也的确难以上当——真亏他有那样好的定力,青右挫败之心日胜,哪还敢在穆铮身上打什么歪主意啊!
  
  看去倒是个老实孩子,就不知他所说的话信不信得过。思及此处,安夫人正色道:“你敢不敢对我起誓,终其一生都不会伤害铮儿性命?”
  
  她直视着眼前并不像妖物的少年人。
  
  青右毫不犹豫的举手向天,“我敢。”他停了一下,“若我损及公子阳寿,管教五雷轰顶,不得超生。”
  
  这对一个蛇妖来说可以说是很重的毒誓了。
  
  而青右私心里亦想着,他就是想害死穆铮也没办法呢,吸人阳气与人双修,顶多就是卧床不起,精神消沉几日而已。至于将一个人的身体全部掏空,据说只有某些顶厉害的妖怪才能做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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