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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BOSS-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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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川心中直觉有些奇怪,还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而恰好这时,他见到有一眼熟的身影于街角闪过。
那是——
陈子川神色一沉,心中一跳,来不及多说两句,只是匆匆同徐歆秀莫言东交待一声,便下楼追上。
“小陈道友这是见了谁了?”
莫言东心中莫名,多看了几眼,徐歆秀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琢磨着叶灵书的脑子是有了个洞还是干脆没了脑子,于是莫言东无趣之下,小声嘟哝道:“说起来,闻道友传讯说是三日后成亲……也不知道闻道友那边现在如何……”
现在如何?
要让陆修泽来说,只有两个字:不好。
如果一定要加上一个定语,那就是“非常不好”!
陆修泽木着脸,看着呈上他面前的又一组金器首饰,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过关后,又是一组金器呈上他的面前。
陆修泽:“……”
这的确是陆修泽从未想到过的境况。
闻家的人除了最初见到闻景时心情太过激动,将他晾在了一边之外,他们几乎在回过神后的第一时间——特别是在得知他是闻景道侣后——对他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而在看到他似是眼上有疾后,更是无微不至,热情得叫陆修泽都招架不住,只得解释自己的视线其实并不受到眼睛的影响。
陆修泽本以为解释后就是解脱,然而悲凉的是,这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端。
——谁能告诉他,只不过是成个亲而已,为什么要做的事却这么多?
嫁衣的样式也就算了,这东西自有定式,只要裁缝上门来为他量体裁衣就行了,但那新房布置却件件样样都要他过眼,小到花纹样式,大到桌椅摆件,一切的一切都统统递到他的面前,唯恐他感到半点不高兴。
事实上,这样的殷勤伺候,陆修泽并非没有经历过,但这种并不是出自讨好、以待日后索要报酬的殷勤,而只是发自内心的热情和关心,却叫陆修泽倍感陌生,手足无措,承受不来,几乎想要夺路而逃,于是也越发后悔为什么要告诉闻家他其实是看得到的。
是的,就像陆修泽曾经想过的那样,闻景的父母的确都是很好的人,否则也教不出闻景这样可爱的性子来,但对陆修泽来说,他却鲜有与这样的人相处的经验,难以招架这样的热情关心,更被那些细细碎碎的琐事烦得头疼,几乎快要后悔以女人的身份登门了。
如果,他是以陆修泽的身份而来……不,他不能这样做。
陆修泽蓦然一怔,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自己空洞洞的眼眶上。
不……他……绝不能这样做!
“不能怎么做?”
陆修泽过于显露的思绪,在他的思维之海中掀起了过大的回响,叫系统听得明明白白。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捕捉到陆修泽思绪的系统觉得有些小激动,迫不及待道:“宿主你不能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杀人放火?杀烧掳掠?噫,这有什么不能做的,来嘛来嘛!”
陆修泽沉默了下去,而就在系统越发激动,以为宿主就要对它敞开心扉,从而走上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酷炫道路时,陆修泽淡淡道:“你闭嘴。”
系统:???
感情你想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哦!
系统:辣鸡宿主!!
系统气鼓鼓地沉入思绪的最深处,不想再搭理陆修泽这个辣鸡宿主,而陆修泽则不知为何,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他坐在窗边,沉默不语,光影在他面上投下摇曳不明的阴影,叫人远远瞧着,只觉得他容色与光同辉,一边又与暗同晦,似乎整个人都要在这样的光影中融化,不是作为光而升腾,就要化作灰烬落下。
四周的凡人皆被这样的容貌所摄,说不出话来,同时又心怀忐忑,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然而他们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无限度地拉长,窗边静坐的陆修泽,则在这样无限长的时间里一点点变化,直到大风蓦然吹来,暴躁地摇动树影,将最后一丝光从陆修泽身上驱离后,陆修泽蓦然起身。
气氛似乎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致,好像下一刻,就会如山之将倾,发出骇人心神的崩毁。但也就在这一刻,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阿修!”
时间似乎又开始流动起来了,凝滞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的气氛一松。心上悬着的大石移开,众人无不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了之后,他们却又莫名疑惑起来:他们方才在怕什么?
陆修泽转过身来,直面来人,神色有些怔忪,像是一瞬间是不认识来人的样子,用慢吞吞的语调道:“闻景?”
闻景脸上的笑容一滞,察觉不对,快步上前,抓住了陆修泽的手,这才发现陆修泽全身都冷得像是一块冰!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更是不应该的,因为无论是陆修泽修习的功法,还是陆修泽的天赋,都是火——火若是冷了,那是什么结局?
闻景脸色瞬间白了,但没等他焦急的声音出口,陆修泽便笑着回握住了闻景的手,道:“阿景,你怎么来了?”
陆修泽的声音平静里暗藏欣喜,他的手也温热如初,脸上的笑也没有半点不对……刚才那气氛诡异的一瞬间,和那句冰冷的问询,就好像是闻景的错觉。
——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闻景恍惚了一下,就听陆修泽继续道:“我听伯母说,这几日你不是被伯父耳提面命地教训着么,今日怎么有空来瞧我了?”闻景与父亲多年不见,闻父自然是爱子心切,恨不得提溜着闻景的耳朵教他为人做事之理,直把闻景唠叨地苦不堪言,偷偷跟陆修泽抱怨了不止一次。
陆修泽的神色太过正常了,话语也太过正常了,叫闻景整个人都糊涂起来,迷迷糊糊地答道:“我……我见你这几日都闷在家里,怕你不高兴,所以偷偷溜出来见你。”
陆修泽轻笑:“你就不怕伯父不高兴?”
闻景有一瞬间的愁眉苦脸,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道:“不高兴就打呗,反正又打不痛!”
闻景这无赖模样让陆修泽不由得笑出声来,向闻景又走近了些,抱住了他。
闻景再度紧张羞窘起来,小声道:“等……等等,阿修,他们在看我们……”
陆修泽不去理这微弱的抗议,只是轻笑道:“阿景。”
“嗯?”
“有你在真好。”
陆修泽总是喜欢去触碰闻景,因为他喜欢触碰阿景时涌入他心中的情意,喜欢阿景身上小太阳一样的温度……喜欢被阿景温暖的感觉,喜欢被阿景变成人的自己。
——只有在这个时候,陆修泽才是喜欢他自己的。
所以……
“我喜欢阿景。”
最喜欢的人,就是阿景。
闻景心跳加快,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原则,一边欢欢喜喜地回抱住陆修泽,道:“我也喜欢师兄。”
陆修泽满意地抱紧了闻景,轻笑起来,所以没有注意到,闻景眼底与他眼中神似的金色火焰,在这一刻,又一次悄然点燃。
这一天晚上,有人休息得很好,有人辗转反侧。
而闻景,则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六岁那年曾见过的梦。
在梦里,他又一次阅尽了一个人的人生,体会了一个人一生的爱痛悔恨。在记忆的最后,他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说:“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要什么?”
“……”
“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
“……若是如此,你可知你会付出什么代价?”
“……”
“也罢也罢……既然你意已决,那就去吧。”
画面骤转,闻景看到六岁的自己懵懂地站在黑暗中,好奇地瞧着一个面容模糊的青衣人。
“你是谁?”六岁的闻景问道,“你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青衣人道:“我……是你的遗憾。”
六岁的闻景道:“什么是遗憾?”
青衣人道:“遗憾是再也无法挽回的事,和再也见不到的人。”
“听起来就好难受啊。”六岁的闻景嘟哝道。
“是啊。”青衣人道,“所以……如果不想要这样难过,你就要再努力一些。”
“怎么努力?”
“……不要放手。”
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照在闻景的身上,那声音和话语如雾散去,闻景蓦然惊醒。
天亮了。
闻景茫然又奇怪地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看着天边红彤彤的太阳,露出一个笑来。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吧!
似是察觉到闻景的起身,小厮在房间外拍门,道:“少爷,老爷说了,昨天少爷你偷溜了,所以今天一早就要过去!”
闻景:“……”
闻景:爹,亲爹!放过我吧!!
第69章 消息
到了最后; 闻景还是没有跟着小厮去见老爹——他又一次偷溜去见陆修泽了。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闻景从六岁开始就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粘在陆修泽的身边; 如今向各自坦白情意; 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一遍后,正是甜得蜜里调油的时候,哪里舍得分开?
就算是老爹的褶子脸也没办法阻止闻景偷溜的脚步!
而修士下定决心要偷溜; 又怎么会是凡人拦得住发现得了的?因此没一会儿后,闻景就拐跑了陆修泽,一起漫步在清晨的街头。有时候,闻景会神秘兮兮地消失不见,再度出现时则拿着几块滋味奇特样式可爱的点心;有时候; 闻景会笑嘻嘻地跟陆修泽说悄悄话,像是做坏事一样小声埋汰某家酒楼里的点心酒菜特别烂;也有时候; 闻景会蹭到路边小摊; 盯着上头奇巧的新鲜玩意儿好一会儿,若是弄懂了制造的原理,他则会得意洋洋地跑回来跟陆修泽咬耳朵,臭不要脸地夸赞自己聪明; 若是没有弄懂,他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若无其事地走开。
在陆修泽看来; 这样只在他面前表露出孩子气的闻景,实在是可爱得不行,让陆修泽心痒难耐; 逮着机会亲了好几口。唯一让陆修泽有些遗憾的是,闻景实在是进步神速,从被陆修泽在人前一亲就会红脸的程度,迅速演变成了“亲就亲我还怕你嘛”的赖皮模样,倒是让陆修泽又好笑又怀念。
虽然看不到阿景脸红有些可惜……但是,他的阿景就应该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球,而非魔界中看到的那个笑得温文尔雅却满腹心事的模样。
他的阿景,应该是开心的,就像是现在的样子。
陆修泽唇边不自觉染上笑意,凝望着闻景的眼中笑意越发温柔。
——真希望阿景能永远都是这么高兴开心的样子。
他……想要保护这样的阿景。
他想要保护阿景。
保护阿景——这是全然属于陆修泽的心情,是与他本性背道而驰的念头,但……出乎意料地感觉不坏。
因为,那可是阿景啊!
陆修泽心念微动,刚想要唤住前头兴奋的闻景,没想眼中倏而一痛,猝不及防下便痛哼出声。
闻景吓了一跳,迅速回头,凑到陆修泽面前,紧张道:“阿修你怎么了?”
陆修泽只道无事,但闻景哪里肯信,拉住陆修泽便避入一旁的小巷,小心翼翼地摘下陆修泽眼前的布条。
待到这布条彻底摘下后,闻景心中一惊,心痛不已。只见此刻,陆修泽双眼紧闭,瞧不清他眼眶里是什么模样,但他眼睛四周却通红一片,竟隐约泛出被火舌舔舐过的焦痕,触目惊心。
闻景想要伸手抚下这可怖的焦痕,但却又怕触痛了陆修泽,只能在旁急得团团转,道:“师兄……阿修,你怎么了?感觉怎么样?痛不痛?我要做点什么?对了,阿修,你快睁开眼,我瞧瞧里面有没有事。”
陆修泽先是一怔,而后闷笑一声,道:“阿景真是太可爱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陆修泽不给闻景更多跳脚的时间,一把抱住闻景,用委屈的语调,软声道:“阿景,我好疼。”
闻景:“……真的很疼?”
陆修泽道:“当然是真的!”
闻景用力叹了口气,明知陆修泽这委屈模样是装出来的,但却又怕这痛楚当真有陆修泽表现出来的万一,于是也不再计较其他的事了,只是抱紧陆修泽,心疼地哄道:“这么疼吗……我要做点什么阿修才会感觉好些?”
陆修泽轻笑道:“阿景先来让我抱一下。”
闻景:“……真的?”
陆修泽道:“当然!抱着阿景,我心里就高兴了啊!”
闻景面上再度泛出了微微的红,任由陆修泽揽住,在他脸上亲了口。
闻景嘟哝道:“我总觉得师兄又在骗我了……”
陆修泽笑着将头靠近闻景的脸,虽然此刻眼眶一阵阵发热,时不时还有被刀锋剐戳般的刺痛传来,但他却只觉得心里又甜又暖,笑道:“阿景这么可爱,师兄哪里舍得骗阿景?”
闻景:“……哼!”
不过,陆修泽到底不忍闻景太过担忧,因此只是抱了一小会儿,便推开了闻景,打发他去找些冰来,好遏制陆修泽眼部周围蔓延的焦痕。
因这话半真半假,闻景心急之下并未发现是陆修泽调开他的借口,急匆匆地回闻家拿冰了,而待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陆修泽脸上的笑也慢慢淡了下来,头也不回,漫不经心道:“道友站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
四周有一瞬间的寂静,而后,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比常人稍稍俊秀出色一分的人,从小巷后的转角走了出来,向陆修泽微微笑道:“姑娘敏锐过人,在下叹服……不过,在下对自己的神通还是有些自信的,姑娘这么肯定在下的踪迹,怕不止是筑基期的修为吧?”
陆修泽没有同来人打机锋的意思,漠然转头迎向来人,只道:“不巧,我对自己的神通也颇有自信,所以,不知陈道友你在小巷的那一头跟妖族说着些什么?”
陈子川一怔,而后苦笑起来。
只见方才从转角处走出的人,赫然是陈子川!自陈子川昨日上午于酒楼中瞧见某个熟悉的身影后,他便离开同伴,在中定府中寻找那人,直到半刻钟前,才在小巷尽头将那人逮住,但没等他们说多久,闻景和陆修泽便折入了小巷的另一头,陈子川情急之下,便用手段将他们隐匿起来,直到被陆修泽点破踪迹后,这才独自走了出来,但……却还是被陆修泽道破了另一人的身份。
——妖族。
妖族,实则是个笼统的称呼。它们既可以称为“妖”,也可以叫做“怪”,而“妖”与“怪”的区别,常人难以辨别,是以它们又常被称为“妖怪”。
妖怪迥异常理,不合常物,不被人族接受,它们也并不接受人族,因此他们一般居住在南部莒洲,通常情况下是不会来到修士众多的中部琨洲的,这么多年来,陆修泽除了大半年前择日宗的那一晚见到过妖族之外,这次也不过是陆修泽第三次遇妖。
陈子川自然也明白妖族在琨洲并不受到人和修士的欢迎,因此他站在陆修泽面前,将那只妖严严实实地拦在后头,温声道:“小冉姑娘,偷听你与闻道友的谈话,是我们不好,但这却并非我们本意,若是姑娘愿意,便当作我们今日未曾相互见过——你既没有看到过妖族,我也没有听到闻道友称你师兄,你看如何?我想道友你应该并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吧?”
陆修泽神色微动,第一次正眼瞧了瞧陈子川,轻笑道:“这位道友好玲珑的心思。”
陆修泽的反应实在太过镇定,既没有隐瞒之事被人揭穿的心虚模样,也没有被胁迫的恼怒,甚至脸上还露出笑来,就像是在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陈子川苦笑一声,心中倍感压力,稍稍一想后,便换了个方式,向陆修泽卖了个好,道:“这非是什么玲珑心思,而是道友身上丹药的味道,叫在下不得不在意。道友或许不知,道友的举止的确毫无破绽,然而易形丹的使用会在人身上留下一种特殊的丹药气息……旁人或许是闻不出来,但是对于御灵谷的弟子来说,真要分辨这丹药气息,也不是太大的难事。在下这里还有一瓶更好的换影丹,若是道友不嫌弃,便拿去吧。”
陆修泽明白,这是陈子川刻意向他示弱,表示他并没有揭发他的意图,并想要拿东西来堵他的嘴。
如果说陆修泽之前那句“玲珑心思”的夸赞,还只是随口一说,但如今陈子川能屈能伸的模样,倒真的是当得起这句话了。不过依照陈子川的聪明,也依然猜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陆修泽并没有跟他彻底翻脸的打算。
陆修泽知道,早在几天前,闻景便已邀请过叶灵书等人一同来参加几天后的婚宴,若是到时候同为被邀人之一的陈子川莫名消失不见,那么既叫闻景担忧,也会坏了兴致,所以陆修泽本打算用其他方式逼迫陈子川闭嘴,如他身后的那只小妖,就是绝佳的工具。
但既然陈子川主动服软,陆修泽也懒得逼迫太过,拿了陈子川的换影丹叫他安心,便示意陈子川和那小妖离去。
陈子川苦笑一声,用袖里乾坤的法子将小妖收起来,快步离开,在走到小巷口处,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头来看陆修泽,道:“最初的时候……我以为你对闻道友有所欺瞒,所以对你的印象并不是很好。直到刚刚无意中听到……我才知道闻道友其实都是知道的。”
陆修泽静静地听着,既不生气,也不高兴,更没有搭话的意思。
陈子川轻叹道:“虽然我接下来的话太过多管闲事,但我还是觉得,你并非闻道友的良配……这世上,最为难得的,就是看清楚了一切后,依然能够维持初衷、留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可是……”
可是陆修泽却城府太深,心思难测,心狠手辣,性情冷酷。这样的人,纵使这时候是喜欢闻景的,但这样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到时移世易,爱淡情驰,闻景又如何自处?
陆修泽只以为陈子川要说什么他不喜欢听的话,心念微动,杀意升腾,面上却向陈子川笑道:“哦?那你的意思是?”
陈子川温声道:“我希望你能对闻道友好一些,不要伤害他。”
陆修泽心中杀气一滞,万万没有想到陈子川想要说的话,竟是这样。
陈子川摇头叹笑,像是没有看到陆修泽这瞬间的失神,继续道:“其实我这人,有个天大的缺点,就是看不得好人难过,更见不得有情人心生怨怼,天各一方。所以……若你们真的相互爱慕,那就定要好好珍惜彼此,倘若你们真的能走到最后,也算是圆了——”
陈子川话语一顿,自知失言,转开话锋,道,“对了,我这里有个消息,或许道友会有些兴趣。”
“是关于闻家……和淮建王的。”
第70章 惊变1
时间平稳向前; 在人间的两天转眼即逝,很快; 就来到了成亲的这一天。
因为闻景陆修泽二人到底是修士; 而“小冉姑娘”更是身份不明,只有一句“从海外随闻景而来”,因此这场婚事中的许多事项; 是能免则免,但即便免了这么多流程,一整套繁琐的程序走下来,也是让陆修泽都忍不住有些头疼,直到最后被引入拜天地的礼堂时; 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礼堂设在闻家厅上,张灯结彩; 人声鼎沸; 笑声不断,好不热闹。其中因陆修泽无亲无故,因此两个主婚人分别是闻父闻逸审,和叶灵书之母闻逸灵。
戊时一刻; 吉时已到。乐声越发嘹亮,而在大厅之上; 众多贺客上前道喜; 其中闻家一派的诸多要官、和出色的学子,都在此时齐聚一堂,若是学识官职真能显现金光; 想来此刻的闻家怕是能够光耀豫国。之后,闻景与陆修泽从大厅两侧走出,来到主位的闻老爷子面前,一左一右,并肩而立。闻景和陆修泽都换上了一身红衣,就连陆修泽眼前的布带都换做红色丝巾。因二人身份是为仙师,又都是容色出众之人,凡人莫说一辈子,怕是好几辈子都无缘见到两位仙师成亲的场景,因此大厅中越发热烈起来,齐声赞道佳偶天成。
闻景脸上有些红,向陆修泽望了一眼,虽不敢在人前做出什么举动来,但却不由得向陆修泽又靠近了些。陆修泽虽没看他,却能感到闻景心中依恋雀跃,因此也高兴起来,本因一整天都在重复琐碎的程序而烦躁的心情,在此时一扫而空,微微笑着,也向闻景贴近了些。
坐在主位上的闻老爷子一整天都是笑脸,在看到这对新人的小动作后,心中更觉欣慰,本就和蔼的面容更显可亲。他望着眼前的一对新人,虽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然而这个时候却并不应当他来开口,于是闻老爷子示意赞礼官上前。
赞礼官道:“千里姻缘一线牵,良辰美景喜相连。今朝佳侣成三拜,自此同心更百年。”
“拜天!”
两人走上前来,在闻老爷子面前站定,正要拜倒,却听一声朗笑从闻家正门处传来。
“闻家闻景今日成亲,怎没人来邀我?!怎的,你们闻家架子如此之大,竟是连我淮建王都瞧不起么?!”
丝竹声与笑声一顿,后喧哗声起。
只见淮建王领着一众人大剌剌走来,排众而出,在厅前站定,脸上的笑自得而又傲慢。
“我今日虽不请自来,但闻老爷子可是丞相,自是心怀广阔,不会生气的,我说的对吧?”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淮建王来者不善,在座各位与闻家都沾亲带故,或是受过闻家恩惠,或本就是闻氏一派,而淮建王发难的人,则是闻氏一派最为德高望重的顶梁柱闻老爷子,因此有年轻的学子忍不住,起身喝道:“还请淮建王自重!虽然您是官家的弟弟,然而闻师不但是两朝元老,身居宰相之位,更是当代大儒!如今是闻师之孙成亲的好日子,你怎能擅闯礼堂,如此失礼冒犯?!”
闻老爷子轻轻摇头,示意这学子坐了回去,后转头向淮建王道:“未曾邀淮建王前来,便是我们失礼。”
“但——”闻景大伯闻逸慈很是愤怒,因他们早已将请帖发遍中定府,淮建王不可能没有受到邀请,这番话不过是刻意侮辱罢了,闻逸慈本就是激进而受不得污蔑的人,一听之下就要喝骂出声,然而闻老爷子给了闻逸审一个眼神,闻父会意上前,按住了闻逸慈。
闻老爷子继续道:“不过既然淮建王今日前来,便是客人,还请客人上座,于这边观礼。”
闻老爷子并不觉得淮建王会生出什么太大的事端来,一来是豫国现在还离不开他闻家,淮建王也必然不敢做得太过,二来此刻在场成亲的二人都是仙师,宾客席上坐着的还有另外四位仙师,哪里是凡人招惹得起的,于是为了平息事端,让自己的孙儿能留下个不错的回忆,心有底气的闻老爷子也不介意在淮建王面前稍稍低头退让。
但出乎意料地是,淮建王却全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哈哈一笑便道:“观礼?!观什么礼?我看,今日这亲,你们还是别成了!毕竟丧事喜事总不能一天办好,与其办喜事,不如好好办个丧事吧!”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受邀前来的闻氏一派的高官之一,不由在这时拍案而起,本就不将淮建王放在眼中的他直言喝骂,厉声道:“无礼之徒!你怎敢如此放肆?!”
“我还能更放肆一些!”
淮建王大笑挥手,他身后一高瘦之人便冷笑一声,长袖一拂,一道幽光便扑向那人面门——原来这高瘦之人,竟也是一位仙师!
众人不及反应,那幽光就要钻入高官的眉心,取其性命,但就在此时,一柄长剑掷来,后发先至,剑光灼灼,将那缕幽光绞碎,而后余势不减,深深没入平整的青石地砖中。
“锵!”
直到这时,刺耳的声音才传入众人耳中,之后闻景又是一挥手,没入地砖的长剑便被气机牵引,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身为一介修士,却向凡人出手,害其性命。”闻景并不看淮建王,只是盯着淮建王身后的高瘦中年人,面沉如水,“这位道友,怕是做得太过了吧!”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哗然离席,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高官更是脸色难看,虽然不至于失态,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老爷子神色沉了下来,目光如箭射向淮建王,道:“淮建王这是什么意思?!天子脚下,你就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朝廷命官?!此事一出,就算你是官家的弟弟,官家也保不住你!”
淮建王闻言,却不惊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久久不散,满是自得,叫闻老爷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面上终于变色。
——难道……官家他……
而那一头,被闻景紧盯的高瘦中年人,怪笑一声,声音不阴不阳,道:“为何凡人性命害不得,修士的性命反而害得?莫不是凡人还要比修士高贵不成?!”
闻景被这中年人的诡辩说得眉头一皱,而高瘦中年人则乘此时机蓦然发难,放出一长幡立于场中,于是哭嚎哀叫声从长幡中骤然响起,森森鬼气弥漫开来。
闻景神色微变,原本坐在宾客席上的叶灵书四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失声道:“魔道中人?!”
魔道之人——这是他们修行一来,第一次见到魔道之人!
被魔种选中之人,有几个显著的特征。一是对亲友师门反目,不顾曾经的情谊,无故痛下杀手;一是肆无忌惮残害他人性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杀人万千。
而被高瘦中年人放出的长幡,须屠戮百人以上、并将死去之人的魂魄收入幡中炼制,才能得到,是以这长幡又名为炼魂幡!如今这高瘦中年人放出了炼魂幡,身上满是杀人的血气,却无屠戮生灵的业火,想来是坠入了魔道,这才得以从业火之下逃脱!
这般凶狠歹毒的魔头,虽然也是筑基后期,但却叫闻景和宾客席上的几人都严阵以待,各自放出了法器。
高瘦中年人见此境况,毫不怯缩,反而桀桀笑着,道:“以多对一,以强欺弱,这便是你们正道之人的风骨!”
闻景冷然道:“你可以接受自己欺辱凡人,以强欺弱的事来,怎么就接受不了他人对你以强欺弱之事?”
“不愧是闻家的人,真是好口才!”高瘦中年人抚掌大笑,而后声音蓦然转冷,“不过今日,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徐歆秀冷笑:“就凭你?!”
淮建王身后立于另一侧的壮汉走出,怪笑道:“还有我,何不归!”
这壮汉本站在不起眼的位置,身上气机半点不露,就如同凡人中一个普通的武师,但他一走出来,报上名后,厅中的几人便是脸色一变,莫言东更是不可置信,失声喊道:“何师叔?!”
何不归出身神武峰,本名何浩钦,乃是神武峰长老武直门下,自拜入神武峰后便是宗门内最出色的弟子,风头无二,最后更是在三十岁那年就步入了金丹之境,甚至宗内传闻,他就是下一任的神武峰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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