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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BOSS-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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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虫小技!”
  陆修泽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振,一层黑色的火焰便附着其上。他举剑迎上,也不见他有何作势,只不过是一剑劈下,那异光闪烁的巨网就这样一分为二,落在地上,如濒死之鱼般跳动挣扎。
  “什么?!”
  玄清道人大惊失色。
  这张异光闪烁的巨网的全名,是为罗天万象伞。它的网,是由居住在万古玄冰下的鲛人族编制而成,而后淬以百年青莲石内蕴成的石火,镀上九星莲子粉末,小可缩成婴儿指节,大可网罗山脉,甚至于金丹以下的修士,皆可被这罗天万象伞一网网住,就算对上金丹或者灵寂期的修士,也不会落于下风!
  可就是这样的罗天万象伞,竟被人一剑劈开……这……这……
  玄清道人半点也不愚笨,因此在这个交手间,瞬间明白眼前人非他能敌,于是玄清道人全然没有犹豫,更不会顾忌什么金丹修士的脸面,脚踩三色葫芦法器,掉头就要离开此地。
  只要他能逃到无歧峰……不,只要他能拖住这人,从这人手中保得性命,那么最多十息,无歧峰上的晖云真人就能发觉异状,从而将他解救出来!
  玄清道人能想明白的事,陆修泽又怎么会不明白?
  于是他冷笑前欺,长剑掷出,就见寒光一闪,那长剑便从玄清道人后心穿透,牢牢钉在他的后背。
  玄清道人灵力一滞,剧痛袭来,长剑擦破心脏,鲜血从胸口的剑尖穿透处狂涌而出,将他的生机与灵力源源不断地带出。
  若是往常,养尊处优的玄清道人必是要痛得头晕眼花,从三色葫芦上一头栽下,可生死关头间,玄清道人反而脑子更加清楚,三色葫芦只是向下稍稍一坠,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陆修泽抛了个东西,脚下三色葫芦也飞得更快了。
  “还想逃?!”
  陆修泽仰头看着玄清道人天上的背影,一时间就像是回到三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中,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仰着头,看着他来,又看着他走。
  陆修泽的眼睛不知不觉中变得更黑了,叫人望之生惧,如同临渊。
  他不再犹豫,也不去想若是引来了晖云道人会是如何,更没有在意那向他袭来的流光。
  陆修泽右手向玄清道人的背影一指,灵力狂涌,在周身生成气劲如刀,叫陆修泽右手的袖子瞬间化作粉末。
  他站在原地,眼神沉冷如刀锋,无尽的真火从他神庭与膻中的日轮里涌出,化作灵蛇,卷上他的右臂。
  ——去死吧。
  陆修泽定定地看着玄清道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而在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褪去眼白,化作恐怖的纯黑,唯有眼瞳深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火焰跳动,却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不想知道三十年前他们出现的前因,不想听到三十年前他们动手的理由。
  陆修泽五指紧攥,右手手臂上金色的真火化作黑色魔焰,升腾而起,气流化龙,直冲云霄,破开乌云,像是要将天都烧个窟窿,但与此同时,他眼底的金焰却更黯淡了。
  ——什么都不重要。
  ——他只想要他们死,最痛苦、最绝望地死!
  “轰!!”
  无尽的魔焰狂笑着,如灭世的魔物挣脱了束缚的枷锁,带着对自由的狂喜和对世界的憎恨,来到了人间。
  黑色的火焰覆盖了陆修泽所能看到的一切,但这一次,这些黑焰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随着他的心意将触手所及之处都烧做灰烬,而是如同附骨之蛆,贪婪地吸食着来自世界的生命。
  树木在这样的火焰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绿草干瘪,鲜花腐烂。然后,这些离灰烬只有一步之遥的生命,这才在高温和狂风的撕扯下裂开粉碎。
  被黑焰附上的玄清真人也很不好受。
  在黑焰爆发开来的那一瞬间,袭向陆修泽的流光就被生生震开,不知飞往了哪里,而黑焰去势不止,冲向玄清道人,眨眼间就追上了玄清道人,将他裹入黑焰。
  玄清道人惨嚎一声,从空中落下,重重跌落在地。
  他在地上哀嚎翻滚,只觉得附着自己身上的黑焰如同活物,飞速地吸食着他一身修为。在这样贪婪的吸取下,玄清道人感到自己体内灵力如流水逝去,识海隐隐有开裂的迹象,就连经脉都寸寸枯萎干裂。
  玄清道人骇得几乎要大哭起来。
  若是能从这人手里逃脱,那么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若是无法逃脱,那么以金丹修士的身份死去也可以接受。
  但若他好不容易逃得生天,却失去了修为,不良于行,连起卧吃喝都要人照顾……他又该如何?
  识海何等重要,若是没有识海,人要以何种方式才能感应天地灵力?
  经脉何等重要,若是没有经脉,人要以何种方式才能行走于天地间?
  玄清道人害怕极了,可就在他忍不住涕泪横流的前一刻,他蓦然发觉了什么。
  “——是你!”
  玄清道人睁大了眼,看着从黑焰中走出,如同魔神的陆修泽,狂喜和惊惧在这一刻席卷了他的心。
  “竟然……是你?!你还活着?!你没有死?!”
  这话说得奇怪,毕竟陆修泽见他之时是三十年前,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一个与兽争食的孤儿,就连在那场叫他记恨了一辈子的大火里,他也只是远远地望了玄清道人一眼。
  他自然是记得玄清道人的,但玄清道人万万不会有记得他的可能。
  可玄清道人却分明记得他。
  玄清道人看着陆修泽,面上肌肉抽搐,眼神狂乱,像是痛恨,又像是恐惧:“原来如此……难怪……竟是如此!”
  这模样的玄清道人自然是异常的,陆修泽却全然没有深入了解的意思。
  ——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要他去死就好。
  黑焰心随意动,将玄清道人的灵力吸食得更狠了,甚至开始啃噬起了玄清道人的生命。
  陆修泽欺近玄清道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再度翻滚惨嚎、痛得如同正在被生生扒皮抽筋的玄清道人,面沉如水,举手就要给玄清道人最后一下。
  但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贼子尔敢?!”
  金色的太阳自无歧峰上升起,而后向着陆修泽所在之处落下,带着奔雷之势,其态熊熊,其声啸啸。
  陆修泽知道士晖云真人来了,但却丝毫不惧。
  敢?
  有何不敢!
  陆修泽冷笑一声,伸手摘下玄清道人头颅。
  “贼子好胆!”
  晖云真人目眦欲裂,还未落地,便出手向陆修泽袭来,其势沉沉,灵力透掌而出,掌风所及之处,地上的异火都被逼的退开,甚至连地面都无声凹陷了下去,就像当年贯日真君生生砸塌了半座山峰的那一掌。
  陆修泽自是不会同晖云真人正面对抗,低笑着将手里玄清道人的头颅抛向晖云真人的必经之路。
  晖云真人一见,脸色大变,手上去势一变,扫向了道善殿前殿,左手则是将玄清道人的头颅接过,抱在怀中。
  道善殿应声而塌,陆修泽抽身急退。
  然而陆修泽虽已及时抽身,但晖云真人狂烈的掌风依然扫过了陆修泽的左肩。而就是掌风扫过的这一瞬间,陆修泽左肩肩骨尽碎,皮绽肉裂,露出其下森森碎骨,可怖至极。
  晖云真人捞过玄清道人的头颅,望着玄清道人痛苦的脸,老泪纵横,而陆修泽则趁着这一刻远远离开。
  玄清真人头颅虽被摘下,却还含着最后一口气,嘴唇张合,竭力想要告诉晖云真人什么。
  “……圣人……补……神……”
  玄清道人颤抖道。
  “……遗世……化……化……”
  ——祸!
  ——大祸!!
  如此乱世之祸,竟是出自他手!竟是因他一念之差!
  悔矣!悔矣!
  玄清道人痛哭流涕,哀嚎一声,终于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啊!!!”
  晖云真人痛喊出声。
  “贼子杀吾好友,仇深似海,我晖云立誓,必将取尔狗命!!”
  空中狂雷震天,见证了晖云真人的誓言。
  而与此同时,徐怀水与闻景也一前一后来到了道善殿前。


第29章 再见
  这时的道善殿; 早已不复闻景曾看到的华美。
  蜿蜒秀美的回廊崩毁,高大壮阔的檐顶坍塌; 就连那些用以装饰的树木花草; 都灰飞烟灭,只有一片连根拔起的翻乱土地,焦黑废墟; 分外悲凉。
  闻景越看越是心惊,胸膛内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攥,越跳越快,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害怕吗?
  不,他怎么可能害怕一片废墟?
  那这样的战栗又是从何而来?
  闻景目光在这片废墟中游移了一下; 隐约能听到身后嘈杂繁乱的声音逐渐靠近。
  他看了看身前的徐怀水,又瞧了瞧仍然沉浸在悲痛中的晖云真人; 终于在心中下了个决定; 默不作声地退下了,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身后的修士们赶过来之前,消失在了道善殿山腰的森林中。
  徐怀水没有理会闻景的离开; 毕竟他虽瞧起来平易近人,但实则自持身份; 除非他看上眼的人物、或是看上眼的美人; 其他人都不在他关注的范围之内。
  他瞧着眼前的这一片残垣断壁,虽然心中仍然惦念着自己的小美人,也并不把玄清道人的死当回事; 但他万万不会不把晖云道人当回事,因此他耐下性子,打算先安慰一把再套出小美人的下落,道:“真人不必太过伤心,人生在世谁能不死?玄清道人本就大限将至,此刻虽是是死了,但若将他当作是大限已到,想来也也不会太过悲痛了。”
  徐怀水这番话,虽说是安慰,但听在他人耳中却更像是挑衅。
  而更要命的是,徐怀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是挑衅。
  晖云真人与玄清道人相交莫逆,好友惨死本就叫他悲痛欲绝,再被徐怀水这番话火上浇油,顿时心中冒火,本就长得凶恶的脸上更是冒出了深重煞气,暴喝一声:“小儿住嘴!怎敢对逝者这般不敬?你父亲徐少商一代豪杰,怎么生出你这样的泼皮儿子?!”
  徐怀水向来听不得别人骂他,更是痛恨别人将他同自己的爹相比较,于是手中的折扇一收,瞬间冷下脸来。
  徐怀水生得风流倜傥,一身潇洒,笑起来时就像是用金玉才堆砌得出来的翩翩佳公子,可当他冷下脸来后,那锋锐逼人如出鞘之剑的气势,才叫人恍然发觉他是出自天剑宫的人!是天剑宫的少宫主!
  徐怀水冷冷道:“真人是不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我敬你一句真人,是我有礼貌有修养,可不是我怕了你!还是说你晖云真人被称为‘元婴以下第一人’久了,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好心安慰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反口如疯狗般咬我一口是怎么回事?”
  徐怀水这话可算难听至极,晖云真人自从机缘巧合下将一个元婴期的魔修击毙于掌下后,哪里还听过这样的话?
  再者晖云真人向来将徐怀水当作小辈,以往在徐怀水面前,虽然对他身份有一两分顾忌,却也拿足了架子,此时却被徐怀水这小辈这样痛骂,顿时就气红了双眼。
  可徐怀水却没有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的意思,冷冷瞥了玄清道的头颅一眼,便道:“再者说,谁知道这玄清道人是不是死有余辜?我可是听说过,这玄清道人三十年前跟拙道魔君的义子打了一场,将楚国边境一整座村庄一百余口人尽数烧死了。我辈修士虽然都是与天争命、逆天而行,不将那些上体天心之类的鬼话挂在嘴上,但玄清道人一口气杀了那样多的凡人,怕也是不好吧?叫我说,他这是遭了报应了,死也就死了,我何必为他悲伤?没说上一句死得好,那都是我有修养够宽容!”
  徐怀水骂起人来不要脸又放得开,哪里是晖云真人比得过的?
  晖云真人被说的怒气冲头,再不顾忌徐怀水的身份,抬手就是一掌:“住嘴!竖子不与为谋!受我一掌!!”
  “来得好!”徐怀水冷笑一声,长剑出鞘,霎那间剑光晃出月华,剑锋凝成冰霜。
  天剑宫以剑入道,在正道五宗内攻势最狠,除了手中的法器“外剑”之外,还在丹田内蕴养剑气,是为“内剑”。剑光光寒,当天剑宫弟子剑气吐露之时,便是神武峰这样将自己肉身炼成法器的,都不敢轻撄其锋!
  徐怀水乃天剑宫少宫主,虽然这个身份大多是因他父亲徐少商的缘故,但他自身的本事也不可小觑!
  他天资聪颖,两岁持剑时便拿的是开锋利剑,当年他年龄幼小,还没有手中的剑高,但却也能将剑舞得虎虎生风,不伤自己分毫。之后,他五岁引气入体,二十岁迈入金丹,三十岁练成天剑宫三大剑诀之一《大衍截天剑诀》。如今他三十有五,在修士中寿命才刚刚起步,但却已是灵寂期的修士了,想来他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的话,百年之内,正道之中必将再出一位元婴真君!
  如今灵寂期的老前辈要来同他动手,想用武力叫他低头,心高气傲的徐怀水哪里有躲开的道理?因此徐怀水悍然迎上。
  于是,一时间,剑气纵横,掌风凌厉,无数的山峰在他们二人的交手下坍塌轰鸣,夷为平地,或化作深潭,又有无数的山峰就此拔地而起,演化成一座座奇奇怪怪的山峰丘壑。
  这次为玄清道人贺寿的来客中,要数天剑宫少宫主徐怀水和神武峰长老晖云真人的修为最高,因此当这两人打起来后,偌大一个丹玄宗里,竟然找不到能阻止他们二人的人来,是以丹玄宗的来客不得不在这二人的交手下被余波逼得步步后退,不但从道善殿退回了无歧峰,最后更是几乎要被逼退出丹玄宗的宗门场地!
  四下一片慌乱,谁也没想到一次贺寿竟会出现这个变故,不但寿宴的主人被杀了,两个为他贺寿的客人还打了起来,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在这片忙乱中,秦汀芷和叶灵书却注意到了一个人的消失。
  “闻景呢?!他去哪儿了?!”
  闻景去了何处?
  他去找人,找那个以女子身份出现在寿宴上,刺杀了玄清道人,引起大乱,最后又从晖云真人手下脱身的人——他的大师兄,陆修泽。
  为什么是大师兄?
  为什么会是大师兄?
  为什么他知道是大师兄?
  闻景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直觉告诉他,去找他。
  “去找他。”
  闻景听到有这样的声音在他耳畔说。
  “不然你会后悔的。”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真奇怪,为什么他会听到来自他自己的告诫?
  闻景没有多想,循着直觉向前走,飞快地离开了道善殿所在的山峰,越走越远,越走越快,甚至身后徐怀水和晖云真人声势浩大的交手,都没有让他有半点停顿、片刻回顾。
  他走过了大半个丹玄宗的土地,最后在一处深渊处停下。
  也不知这深渊是如何造就的,就像是来自天际的一刀蛮横劈下,将大地生生斩出一道裂缝来,探头望去,深不见底,在漆黑的夜间更显恐怖,宛如通往地狱。
  闻景脚步不停,纵身一跃,身体向着深渊极速落下,但在他落下将近百米后,闻景心中预兆越发浓烈,没再继续向下,蓦然唤出飞剑来,轻灵地落在上头。
  而就在他停下的这一刻,一股炙热的气流从深渊深处蓦然涌出,如果不是闻景停得快,想来那气流就会将他给烤熟了。可纵使闻景躲过了这道气流,深渊浓雾下隐约可见的翻涌的火焰,却随时都能取走他的命。
  闻景深知这陷阱绝不是他能越过的,但他却更不想在这里放弃,于是闻景稍稍一顿,便开口喊道:“大师兄!”
  深渊之下的火焰像是有片刻的停顿,但更像是蓄势待发,寻求更恰当的攻击的时机。
  闻景没有半点怯缩,软声道:“大师兄,是我。”
  深渊之下久久没有回应,闻景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干等,于是心一横,道:“大师兄,我下来了!”
  火焰依然在那儿,但闻景却不管不顾,就这样冲了下来。
  最后,火焰在闻景鼻尖只有寸许距离的时候退却了。这个时候,闻景早已被过份的高温热得汗流浃背,甚至连额前的发丝都有些枯萎干瘪,若是闻景直接撞进了这火焰里,想来下场不会比玄清道人要好多少。
  但闻景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他的大师兄不会让他出事的。
  深渊火焰陷阱之下,有一个山洞,闻景降落在山洞里,暂时为他打开的陷阱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闻景抬起头来,在洞穴的最深处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那人身影掩在阴影之中,姿态叫闻景感到陌生得可怕,就像是一月前那一晚,陆修泽在他面前撕扯下所有的伪装时那样,叫闻景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可是他在恐惧什么呢?
  ——他自幼大胆,名门的出身也让他见惯了阴谋和恶毒,陆修泽的做法本不该叫他恐惧的,甚至不该让他动容。
  但他还是害怕了,为了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原因。
  闻景害怕着眼前这样的人,就像是害怕一月前夜里的那个人。
  可当陆修泽开口说话后,那些陌生和害怕都在瞬间褪去。
  “你不要命了吗?”
  闻景听到对面的人这样说着,语气带着轻微的愠怒,像是在责怪他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语气一如既往,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他的身边。闻景原本有好多的话都想要同陆修泽说,但在这样的一句话后,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眶又红了起来。
  陆修泽看着闻景的模样,心里下无奈,道:“我不过说你一句罢了,怎的就要哭了?哪里有这么委屈呢?”
  “哪里是因为这一句才委屈的!不,我才没有委屈!我也没有哭!是大师兄太过分了!一直欺负我!”闻景脱口而出,就好像那一个月的分别和隔阂全都不曾存在。
  陆修泽轻笑一声,盘膝的坐姿松泛了些,向着背后的壁上靠了靠,声音有些许疲惫,道:“是啊,你都说我爱欺负你了,为什么还要找过来呢?就不怕我干脆杀了你吗?”
  陆修泽的语气依然是温柔的,但比起一月前来说,更多了直白,而不是老让闻景捉摸不透的云山雾罩。好像已经彻底不再在闻景面前伪装,是以陆修泽此时明明说着不太温柔的话,闻景却越发高兴了起来。
  闻景站在山洞入口处站着,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道:“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大师兄!”
  陆修泽怔住了。
  他摇头,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的闻景还在说这样的话,也像是想要制止闻景的话语。
  可闻景堵住了陆修泽的话。“大师兄,你先不要说话!”闻景道,“你老是喜欢跟我说一些丧气的话,老是让我——”闻景抿了抿嘴,脸颊上让陆修泽心痒痒的酒窝越来越浅了。闻景继续道,“可是不管大师兄你怎么说,这些话都是我想了很久的,也是一定想要告诉大师兄的,就算大师兄觉得我太过幼稚,觉得我的话太过可笑,但……但我也是想要说给你听的!”
  不等陆修泽做出答复,闻景就像是怕被陆修泽拒绝一般,急急地说了下去:“大师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以前老是跟你说喜欢,但是一直没有了解过你……这是我的不好,大师兄你怎么恼我骂我都可以的,可是不要……不要说那样的话。”闻景眼里又泛起了泪光,但他却没有再像一个月前那样哭出来,而是咬牙道,“我是真的喜欢大师兄的,这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如果大师兄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努力让师兄相信,我会努力去了解师兄,也会努力让师兄真正高兴起来的,所以一定不要……不要说这是假的。”
  不要说这样的话。
  他也是会伤心的啊。
  闻景没有哭,但他的表情却比哭更让陆修泽动容。
  陆修泽困惑道:“但你不是讨厌这样的人吗?”
  陆修泽的做法在正道修士中其实并不算过分——两个散修和一个俗世小国的官员,抵得什么呢?就算是捅到宗门的面前,宗门难道还会为了三个死人驱逐自己门下的得意弟子吗?
  这是绝不可能的,会让陆修泽闭关思过,就算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了。
  可陆修泽不算过分的做法,在闻景看来却是十分过分的,因为闻景远高于一般修士的标准,让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事。
  陆修泽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正是如此,他才不明白,为什么他明白地告诉了闻景他并非是他喜欢的那种人,甚至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人之后,闻景还会锲而不舍地靠上前来。
  闻景深吸一口气,艰难道:“是的……我是很讨厌滥杀无辜的人没错,我也的确不喜欢漠视人命的人……如果是别人,我是一定不会跟他深交的。但是……”
  闻景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却分外真挚:“但是大师兄不是别人。”
  他讨厌别人做这样的事,讨厌做这样的事的别人。
  但大师兄不是别人。
  陆修泽又怔住了。
  闻景垂下眼,道:“大师兄……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的人……我说过的吧,我也是有立场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有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
  既然他已经这样喜欢大师兄了,又怎么会轻易把对方推开?
  “而且我知道,大师兄不是滥杀的人,大师兄只是懒得想更好的办法,所以才选择了杀人。”大师兄只是冷漠,而不是嗜杀。闻景早该明白这一点的。
  陆修泽莫名地笑了一声:“你知道?”
  闻景斩钉截铁道:“我知道!”
  陆修泽又沉默了下去。
  闻景盯着阴影中的陆修泽,道,“所以,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了,就让我来想办法吧!大师兄不用去想怎么做,也不用去杀人,一切都交给我就可以了!”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大师兄不愿意想,那就让他来代劳好了,“大师兄……过去的十年一直都是我在麻烦你,现在,也让我稍稍回报你一些吧!”
  山洞里沉寂良久,久到闻景的勇气又开始褪下,手心里也攥出汗来。
  终于,陆修泽说道:“就是我杀了玄清道人,你也依然喜欢我?”
  闻景道:“我相信大师兄。”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陆修泽再次露出了无奈的笑颜。
  “傻小子。”陆修泽道,“若你对别的敌人都这样,怕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他喜欢的,不就是这个满腔勇气,百折不挠的傻小子吗?
  陆修泽很少主动去做什么,这是因为他深入骨髓的冷漠。但是闻景却是截然不同的人,他正直的同时,也并不会无私到无情的地步。如果跟别人有不同的观念,他会努力和别人达成共识,如果遇到了障碍阻挠,也不会选择回避。
  闻景就是这样一个明明想得那么多看得那么明白,却还是选择了坦荡和真诚的人。
  世上大多的好人只是因为傻才显出好来,但这傻小子却是因为好而显出傻来。
  这样的人,错过之后,怕是他再也不会遇到了吧?
  像是察觉到了陆修泽语气的松动,闻景的态度也放松了些,低声嘟哝道:“大师兄不是别人!也不是敌人!”
  这个小混蛋总是这样地天真。
  不过还好,这个小混蛋应该只会对他一个人天真,所以,大概是不会出现什么被敌人坑死的傻事的。
  陆修泽这样想着,叹笑一声,向闻景伸出手来:“阿景,来吧。”
  陆修泽低声道:“我有些冷了。”
  大师兄已经是金丹的修士了,而且还是观想出两个日轮的修士,怎么会无缘无故感到冷?
  难道是刚刚被晖云真人伤的太重?
  闻景心中一惊,原本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也吓了回去,赶忙跑到陆修泽的身前,却没想陆修泽长手一揽,就这样将闻景抱进怀里。
  “好了,”陆修泽懒懒道,“现在暖和了。”
  闻景瞪大眼,瞬间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闻景:我们是清白的!
  陆修泽:同上。
  叶灵书:够了!一堆废话!滚去结婚!
  系统:说好最后一次心软的呢!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第30章 过往(上)
  闻景很暖和。
  这是真的。
  他一直像一个小太阳; 不遗余力地向周围的人散发着热度,也让一旁的陆修泽都感到了温暖起来。
  但陆修泽之所以将闻景抱住; 却不是想要离这样的温度更近一些; 而是不想让闻景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阿景,你想要了解我是吗?”陆修泽道,“那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三十六年前; 楚国边境的一个村庄里有一个男婴诞生于一家农户之中。
  农户不算富裕,也不算贫寒,他们求子多年,今日一举得男,本应是件天大的喜事; 但这时,一个道人却来到了他们家中。
  “我观天象有变; 逐妖星而来; 才发现那妖星落于此地!我看此子面相有异,想来是妖星附身!此时虽是不显,但恐怕日后有变!你们且将此子予我,好让我将他带去仙门; 摘去他体内妖星,也算是赐他一场大造化!”
  农户一家多年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人物; 也不过是地主家的婢仆; 哪里见过道人这样踩着三色葫芦而来的仙师?
  因此农户们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尽管他们心里对自己的孩子仍有着不舍,但与其将这孩子硬留在这村庄中,让他也成为一个命如浮萍的普通人; 还不如将他送入仙门,也成为一位仙师。
  再者说,那妖星之说,也让农户有所畏惧,因此他们一咬牙,将怀中刚出生的婴孩递到了仙师怀中。
  然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那仙师本已将婴孩抱到了怀中,最后却又还给了农户。
  “此时机缘未到!”仙师这样同农户说,“我方才算出,我与他的师徒之缘并非是在此时,还是过几年我再来接他罢!”
  这样说着,仙师给农户留了些银钱,嘱托农户万万不可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后,静悄悄地飞走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有了盼头的农户自然十分高兴,对这个婴孩照料得更是周到,无微不至,就盼着仙师的再次到来。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必不会导致后来的种种变故。
  但世上又有多少事是顺从人心的呢?
  一月后,婴孩睁开了眼睛。农户心中欢喜,定睛看后,却是骇得大叫一声!只见那婴孩两个空洞洞的眼眶里并无眼珠,而是幽幽燃烧的金色火焰!
  农妇大哭起来,再想到仙师说的妖星,心中对着婴孩生起惧怕,待他如洪水猛兽,更无曾经的母子之情。
  农夫却心有疑虑,因他听过世上的确是有人生而异于常人的,这样的人最后都成为了了不起的人物,说不定他们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大人物?
  可是农妇却叫醒了他:“你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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