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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鐘聲到客船-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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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渊气虚的被阿平扶回床板上,他胸口起伏,领口敞开露出一片光滑肌肤,道:"琴宿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琴宿看了锺离道示意,他跟长风先出去了,琴宿打着:"掌士真的很抱歉,这部分……我亦有过……总之,非常抱歉。"
  尚渊抬手表示打住,气若游丝道:"你去找一个三角立体型的容器,此物名为观其徼,是我炼製出专门封印无形无象之邪的法器,我本锁在玄冥器中,现在被埋在裡面了,用此可收了邪物,你很奇怪为何是水晶三角形的吗?这世上观其徼还可做成牌位,大部分的人都会做成牌位,效果是一样的。"
  观其徼,寻求矛盾双方本质的联繫,寻求明朗化事物发生、发展的内在机制于对抗矛盾性,这名字取倒是很适合对付蛊雕,琴宿觉得尚渊对于玄妙变化掌握的很透彻。
  虽然长相、气质、说话方式都不同,但琴宿在这麽近的接触尚渊时,想到一个故人,之前在水云宗琴宿没机会跟掌士阶层的人有交集,此刻发现尚渊比外表更难捉摸。
  琴宿点点头,尚渊问道:"有黄符没有?"
  他真是伤的很重呀!以前像尚渊这样聪明肯定知道我穷得连一个子儿都没有,更别提黄符了。
  尚渊看到琴宿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喊了几声阿平,阿平才进来道:"哪裡不舒服?"
  尚渊道:"给……给道长几张黄符……呼呼……拿朱砂给我……咳咳咳……"
  阿平应声转身出去准备,尚渊断断续续的大口喘气,琴宿觉得他眼下乌青加重,很怕他说到一半昏过去,打着:"你要不用写的吧?"
  尚渊气虚道:"无妨,玄冥器是一个黄铜製的长匣,像放毛笔的大小,应该位于白牆废墟下面两层楼高左右……呼呼……"
  琴宿坐到床沿端起药碗,扶起尚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喂他喝几口药,琴宿执起帕巾擦拭他唇角药汁,尚渊平復一下,继续道:"上腕剑指平举,下手托钵,右脚开步,左脚踩西南,咒法是……咳咳……至虚极太虚静,设四方邦万法,乾坤借法,定。"
  尚渊从乾坤袋拿出一叠报告书,上面的字迹丑的让人当场去世,他严肃的交代琴宿道:"记得把蛊雕封印完的观其徼给我……咳咳……我要报工程经费咳咳……"
  琴宿同情着点头,尚渊像个死了儿子的母亲,这世上只有他会因为自家写字楼坍塌而肝肠寸断崩溃到昏厥。
  举世无双的工作狂,相思房挂着的"尽责岗位、为民服务"、"一心一德、贯彻始终"、"鱼雁不分昼夜、服务真正精神"、"掌士热情服务、相思灵识专业"等等锦旗,尚渊当真受之无愧!
  阿平拿着托盘上摆着朱砂、笔跟黄符,在他掀开帘子时,他肩膀跟顶杆的空隙间,锺离道正好回头看到帐内尚渊靠在琴宿怀裡,几乎贴在他耳廓上说话,帘子落下,尚渊写完黄符交给琴宿,阿平探他额头,皱眉对琴宿道:"有点发热,你没事就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琴宿打着:"多谢了。"
  锺离道负手站在瓦裡堆中观察着什麽,长风不知道从哪裡干来一个鹤嘴锄正在敲打地面,琴宿把找玄冥器中的观其徼他们说,长风抬抬下巴道:"正好我借了个鹤嘴锄,阿宿你去挖那边,看起来像是三层楼的屋顶,你去负责那边,开始吧!"
  长风在这种场面就发挥命令的老习性,琴宿从来不介意也很习惯自家大师兄这样了,锺离道可不会理他,挑眉看着他道:"尚渊把范围说的很清楚了,何必浪费时辰?"
  长风最讨厌被别人质疑,尤其是锺离道,施力锵一声重击,将鹤嘴锄插入青砖堆下道:"你到底多爱搞鹤立鸡群?让你挖就挖,不然就离开,整日跟着琴宿转你很閒吗?"
  锺离道道:"副掌门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佩服佩服,我的确挺閒的,至少不会枉尺直寻,你想如何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琴宿打着:"师兄别吵了,当务之急先以大局为重,好不容易尚渊有观其徼可封印,可不能再让他逃脱了。"
  锺离道淡淡扫了琴宿一眼,欲言又止,琴宿感觉有点奇怪却没多想,两人在瓦砾废堆中施法移开石块,长风坚持挖那块青砖堆,各自忙各自的,不一会儿琴宿就挖到一块矩形木版,上面有一个铁环,拉开后下面延伸到黑暗的青砖阶梯。
  琴宿捡起木版点火,锺离道跟在他后面一同下去,两边石牆又乾又坚硬,琴宿走在前面,一路往前,没有其他岔路,进入一道无门的洞口后整体空间变得宽广,地上堆积不少木箱,桌面散落不少古籍、拓本、占卜用的龟壳等等。
  琴宿单手打着:"看来是地下库房,应该在裡面,阿离帮我照明我找找,阿离?"
  他拍拍对方肩膀,锺离道才嗯了一声接过火炬,琴宿蹲下身子翻翻捡捡,裡面还有几本卢蔚然写的"荒溪古国史"、"大藏经注"、"无象异度空间论"等书籍,看来卢蔚然研究范围很深入哪!
  琴宿背对着锺离道寻找玄冥器,感觉视线变暗,抬头看锺离道垂眼在思忖事情,没注意到火光逐渐暗下来,琴宿起身打着:"阿离,怎麽了吗?在想什麽?"
  锺离道俊美的侧脸若隐若现,平静道:"嗯,如果有天你能回天庭,你会回去吗?"
  琴宿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问,锺离道道:"没事,我随口问问,继续找……”
  沙!
  火终是烧完了,陷入一片黑暗。
  锺离道感到自己陷入温暖的怀抱中,他闭上眼环住对方腰际,琴宿拉着他左手写道:"若上天庭我带你一起飞升,不然我就留在这裡,抱歉,不知道阿离担心此事,放心,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离开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穷剑,锺离道为他的仙剑命名,此心此情刻骨铭心,琴宿不想再错过。
  锺离道道:"琴哥哥,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到哪裡都可以的。"
  琴宿写道:"我喜爱这个人间,更喜爱,有你的人间。"
  情深不寿,明知两人最终必会天各一方,锺离道心悦仙君之心,百年万年,只会越来越深。
  他说我喜爱这个人间,更喜爱,有你的人间,真挚无比,仁慈温柔,锺离道心动不已。
  锺离道轻扯他衣襟吻住他,琴宿低头微微张口唇齿交缠,吻至深处,琴宿侧头吻过他脸颊、耳垂、颈脖,引的锺离道微微喘息,琴宿拇指磨擦他背嵴,像是慰藉般让人安心。
  锺离道知道不管对谁他都会无比耐心的维护着弱者,想到尚渊靠在他肩膀的样子,琴宿心无旁骛的神情,觉得自己真是爱到至极几乎疯魔,这世上也只有琴宿会让他如此惴惴不安,惶恐至极、心悦至极,心尖被琴宿一颦一笑牵动魂魄,他自嘲的笑了笑道:"你真是傻哥哥。"
  琴宿写道:"我是傻,你以后都要跟着我这个傻驸马,后不后悔?"
  锺离道道:"没关係,我聪明,我陪着你你才不会被人骗到肾都没有。"
  琴宿无声的哈哈笑着,低头深深吻住他,一手抚摸着他背嵴顺着到腰间,舌深入他口中缠绵不休,鼻尖间尽是对方气味,良久后两人才分开,锺离道道:"我们出去吧!"
  琴宿打着:"找到了?"
  锺离道往右脚边上黄铜製的长匣一勾,打个响指破开玄冥器禁制,一个水晶立体三角形的观其徼咚的闷声落下来,他食中二指勾了勾,观其徼从地面飞入他手掌心,玄冥器上方夹层中有一本书跟着掉出来,书页沙沙快速翻开。
  琴宿藉着上穷剑微弱的银光,神色凝重地捡起那本书,吹开上面沙子,米黄的封面写着"六界文礼记"。
作者有话要说:  琴宿对阿离是很喜欢的,不过很含蓄隐晦,独处时明显些,琴宿口头禅是“大局为重”

  ☆、四十八、阙玉英拜请仙君

  
  钟离到见他眼神深沉问道:"怎麽了吗?"
  琴宿拿起"六界文礼记"打着:"是大师兄的书。"
  锺离道嗳了一声,琴宿打着:"田寒嫣魂魄被束缚在蛊凋的异界之术中,她在歌仙桥上出声警示我,先回地面把她救出,在行封印。"
  锺离道道:"也好,这样能让长风放心。"
  琴宿摸摸他的脸庞,凑过去亲了他脸颊一下,笑着打:"大师兄一直有些偏见,我代他跟你道歉,谢谢君主不计较。"
  锺离道勾起他下巴笑道:"我才会不在意这种事,别人怎麽想随他去,我只在意清平君的心意。"
  琴宿握住他的手,单手打着:"心悦君兮君以知。"
  他眼眸有天下苍生,也有这位百年萍水相逢的少年,两人短暂的独处后,才返回地面,外面月如仙弓,晚风拂过树林,沙沙簌簌,有如一场过往的环宇殿,星河变化,浩瀚银河缓缓流淌,悄无声息地提醒人世间的逶迤凋谢、繁星窃窃、冬雷夏蝉,万物生生死死都是一场轮迴之梦。
  既美好又悲伤,这便是人间。
  空气清澈带着草木芬芳,长风跟几个水云宗弟子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见到琴宿跟锺离道,挥挥手道:"你们跑哪去了?阿宿快来吃点东西,在拿两个碗过来,快添饭。"
  琴宿见长风很快跟他们打成一片,两人坐下来,琴宿打着:"师兄,我们先送田医官一程在执行封印。"
  长风递饭碗的手一僵,面无血色道:"寒嫣在裡面?是……是……"
  琴宿接过饭碗给锺离道,打着:"是魂魄。"
  长风垂眼看着自己的靴尖,点点头,伸手拍拍后脑勺,茫然地站起身东张西望又坐下,似乎想对琴似说什麽,又好像不知所措,其他人留下饭菜表示先回宗门,让他们三人谈事。
  长风看着跳跃的火焰,没在说话,锺离道看着琴宿,两人把食盒提着走到一座平台上吃,留给长风独处的空间跟时间。
  锺离道道:"田寒嫣很幸运,至少不会魂飞魄散或遭受折磨,至少没有受到痛苦。"
  琴宿拿着碗筷,对方懂唇语便无声道:"师兄看似对什麽事都不在乎,实则很重感情,他为了我去寻找青衣鱼鳞丹,却遭遇此事……希望能早日恢復……这些事情能早日结束。"
  锺离道道:"那本六界文礼记怎会藏在玄冥器中?是你以前看过的那本吗?"
  琴宿无声道:"是那本没错,我在天庭时很喜欢所以重眩垂芏啻危郎现挥幸槐荆紊性ɑ嵊写耸椋训浪鲜洞笫π郑炕故谴笫π纸挥杷摹换幔π终饧改昀磋梦抟粞叮Ω付疾恢浪谀难e。"
  锺离道道:"琴哥哥,有件事你需要知道。"
  琴宿疑惑道:"怎麽了?"
  锺离道道:"仙笔宋权写得一手好字,天庭很多文官字都各有各的好,其中最厉害的是苍龙孟章,他一直很想接文曲星的职务,他当代理文曲星做的很好,却迟迟没有正式接任,以前寰宇殿的人事是琼光仙子掌管,星河天尊长年在人间寻找文曲星,神殿事务都落在娘娘身上,为何孟章这麽优秀聪明却无法接任文曲星?"
  琴宿打着:"以前母亲说过文曲星跟一般星宿不同,他是掌管人间所有文职,马上打江山容易,守江山才最艰难,武官易得,文臣难寻,自古皆然,母亲说过那要看天意,并非她一人能决定。"
  锺离道道:"我想也是,否则你父亲何苦寻找多年,墨轩辍笔表明心乃一段众所皆知的佳话,墨轩特地把被贬的宋权拉回天庭,我跟宋权有过几次交集,宋权很恨墨轩,甚至说墨轩根本不会写字,墨轩出手所有的字都是宋权代人捉刀。"
  琴宿沉吟片刻打着:"嗯若是如此,代理文曲星其实不会写字,宋权不喜师兄,不排除是刻意造谣毁谤,但也没必要如此……"
  他想起在寒山收到那个包裹,字迹非常难看,导致他以为寄错了特别过天江到相思房请尚渊帮忙查,裡面是他的乌木弓跟现在带着的玉蟾护腕,还有一些法器,这些遗留在雪山山门的东西,锺离道是在思过牆倒塌才上山取追月洗尘弓,会上山的除了师父就是墨轩,长风那时还在寻药不会上山,宋权这个人爱记仇爱翻人老底,最重要的是他是文书官掌管文书楼,任何要出手的卷宗一定要经过他,宋权几乎无所不知,他不会鬼扯假消息也没必要,他知道的真相事情足以当宝贵筹码,琴宿不得不相信墨轩把宋权提上天庭交换的条件,就是要宋权代人捉刀。
  琴宿打着:"我在想为何师兄被贬不直接灭口宋权?如果他真的不会写字,宋权被他丢下人间肯定会报復他张扬出去。"
  锺离道道:"墨轩辍笔表明心留得一段佳话,让天庭上仙对孟章保留态度,他们仍会想方设法把孟章提回天庭,孟章把宋权利用殆尽,宋权说出去就说,第一没人会信天庭第一文星不会写字,第二宋权也说不了多久。"
  后面的话他没说,孟章了解自己的属下,宋权爱牵连肯定也恨上始作俑者寰宇殿下琴宿,那他被贬第一件事肯定去找琴宿,他弄哑琴宿,孟章算准锺离道对清平君的心意,会去找宋权替清平君报仇,锺离道也被孟章利用一回,他想在思过牆外孟章肯定看过自己跟琴宿月下交谈,只是当时自己修为不够未察觉到他,自从尚渊跟介识版出现他就调查过尚渊此人,他背景平淡无奇并无特别之处。
  锺离道道:"我想孟章一定是琴哥哥身边认识之人,他必须掌握你的行踪,却不能过于接近你,他不像长风会坦白所知之事,他藏的很深很隐密。"
  琴宿想到那包裹得字迹,跟尚渊黄符上的鬼画符一模一样,打着:"尚渊,他的字跟寄给我包裹上的字一样,而能取得乌木弓跟这玉蟾护腕的唯有墨轩师兄。"
  锺离道道:"原来如此,这事先莫声张,我们……"
  沙沙脚步声,长风站在下方仰面道:"休息完了我们就开始吧!"
  琴宿打着:"就来!"
  锺离道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收拾完便去实施封印。
  终告一段落,天际露出朦胧灰白亦快天明,长风表示要回冯门了,卢蔚然从翡翠谷回来重伤未癒自己必须回去帮忙处理内务,琴宿将观其徼还给尚渊,带着锺离道准备次日返回候仙府。
  晌午两人先到天外天三楼的天乾号房住宿,每个人见到庄主都毕恭毕敬,路上不少人喊着驸马跟琴宿打招呼,几天奔波下来,两人皆一身风沙,琴宿沐浴完见锺离道坐在床沿,正低头看着介识版蹙眉,打着:"怎麽了?"
  锺离道道:"我一直联络不上三娘,珠毛说在翡翠谷没遇到三娘,我还在等她回信。"
  琴宿胸口敞开露出一片结实线条,锺离道道:"你要不要先睡?我先等珠毛。"
  琴宿有些担心三娘,坐在他旁边一手揽着他打着:"我陪你,三娘没事吧?"
  锺离道靠在他怀裡道:"三娘做事很细心有效率,以往我去哪裡传信给她,她就能先一步到下一个地点等我,住宿用餐备车到商会买卖她一个人都可以独自作业,完成的又快又好,照理说现在她已经到歌仙桥了,我是怕她被楚子敬扣下来就麻烦了。"
  琴宿打着:"楚子敬扣她作甚?我们跟千灯说会去找楚子敬的,不过被蛊凋耽误不少时日。"
  锺离道道:"是你答应,我可没答应,楚子敬可不会听人说话。"
  琴宿打着:"那就等等吧!"
  锺离道沐浴完接过琴宿手上的介识版,琴宿抱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怀中之人没动作,锺离道背对他面向床外,琴宿侧身一手环着对方的腰,谁也没说话,没多久他枕着手便沉沉陷入昏睡中。
  梦境中,他回到寰宇神殿,金星银河依旧璀璨明亮,琴宿一身酒红镶鎏金星宿喜服,他走进广大的厅堂,玉台上是星河天尊跟琼光仙子,父母一身礼服,另一边是笑的眼眉弯弯英俊高挑的锺离年还有端庄貌美的陆雯,师父慈祥的对他微笑摆手请他往前!
  琴宿欣喜有之、震惊有之且悲从中来,他跟着师父一路穿越锦衣银髮、丰神俊朗的长风牵着田寒嫣神色柔和,后面列队执□□仙器威风凛凛的武官们。
  文质彬彬、风华绝代有着客气笑容的墨轩站于金星廊最前方,身后是百位内敛的文官、两旁文武星官均是着最神圣隆重的礼服,他每走一步足下便泛起阵阵幽蓝涟漪-
  仙娥们往空中撒鲜红花瓣,落下时形成一道道红星拱门尽头是将陪伴寰宇殿下一生的心上人。
  他看到玉台下见到锺离道与自己一般的礼服,唯多一头红盖,他可以知道心上人此刻也笑着望自己。
  寰宇主殿右侧金星满布的长廊,左侧银河浩瀚变化,上方巨大的天体星魁轨迹,殿堂地面是用磨光的月白石舖成,众仙沐浴在宇宙辉煌中,星河天尊步下玉阶对他展开浅浅一笑-
  琴宿眼眶有些湿润,喉头梗住,他笑的样子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琼光仙子牵着他的手抱了抱他,亲吻他额头,将锺离道红袖下的白皙手掌放在他手上。
  两人第一拜时上空下起流光雨,黑蓝色的光辉中,拖着银光的星子坠落在两人身边,彷若置身宇宙般,琴宿掀开锺离道盖头,他紫瞳中承载百年漫漫久远的情意,琴宿低头贴上他双唇,山岚雾气从脚下升起瀰漫一切,群星闪耀光辉,琴宿牵着锺离道,他欢喜至极的无声落下剔透水珠,琴宿安慰他般伸手替他擦拭。
  五光十色的过往梦境,在昔日亲人陪伴下辉煌盛大,令人美的沉醉不愿醒,令人喜的泪湿满衣襟,令人伤的痛骨神心碎-
  母亲,我好想您……我长大了,我替父亲找到文曲星了……
  很多尚未开口的言语,化作浪漫星海,淹没在浩浩汤汤中。
  眼前是华贵的银帘帐,琴宿感到肌肤一阵冰凉,他伸手摸到满脸泪水,撑起身子下床,枕边人已不再,他听到门外一阵敲门声,外面人道:"驸马、驸马您醒了吗?在下打扰了。"
  琴宿曲着指节敲敲床头发出咚咚声,示意他醒来了,他洗完脸整好服仪开门见到恭敬的属下道:"请驸马移驾议事厅,庄主与阙掌门在等您。"
  阙掌门?阙玉英?他怎麽来了?
  琴宿跟在他身后下楼来到议事厅,天外天属下很少见到庄主亲自驾到,对锺离道有点敬畏紧张,那人请琴宿先在外面等,他入内禀报后,才来请琴宿进殿堂。
  地下铺着熊皮毯,中间是坛木桌上摆放完整茶具,两旁各摆放五张长椅,入内必须绕过坛木桌走两旁,锺离道靠在主位上,右边是一名看上去脾性极好的男子,宽大的杏黄道袍,露出和蔼微笑起身对琴宿躬身道:"在下天宵掌门,参见清平君。"
  琴宿想自己危急中扛起相思房断樑,以风风火火的传遍大街小巷,有见识之人都猜到几分了,只是没人敢确定,阙玉英百年前青涩年少,如今已是稳重有大气风范之人了,他打着:"掌门客气了,我已不是当年清平君,称呼我琴道长便可。"
  阙玉英摇头道:"在下犹记战争前线,同璟翔师弟及子敬师弟战摄政王,三人之力仍是不及就要身死战败时,清平君从天而降三箭退魔,匡扶天下救济苍生,正义仁慈为天下仙门典范,在下对仙君的金科玉律始终拳拳服膺,今日能拜见仙君,实属在下祖师爷护祐恩德。"
  锺离道对天宵派没好感,阙玉英风评颇佳,为人亲和算是让人不讨厌的类型,他道:"阙掌门,你那楚子敬师弟是不是杀我朱明,绑走我家郡主?我要听实话,不要打官腔。"
  琴宿皱眉打着:"朱明被杀了?这是为何?"
  阙玉英对师弟们总是採放任管教,如今天宵派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灾事连连,先是楼璟翔被姬宗臣杀死,郎英杰被绑走下落不明,盟友岳百川被发现早被朱明取代,丹阳坛被从内部彻底瓦解,外部被姬宗臣杀得差不多。
  新的万家堡主匆促成为楚子敬关门弟子,每件事情都措手不及,洪志恩收到尚渊报告相思房楼塌一事,转发信给阙玉英,阙玉英接到洪志恩的消息才知晓八个月前那位临时工蠢宿竟然是当年清平君!
  洪志恩自己半信半疑,毕竟清平君少年成名,光芒万丈,双剑一流,道韵非凡,名声鹊起,流传六界,跟眼前这个连剑都不回用的哑巴蠢宿简直判若两人,阙玉英相信那位顶柱之人便是当年仙君无疑!
  阙玉英道:"岳百川被朱明杀死取代,楚子敬发现后一怒之下当场制裁朱明,并带走影魅郡主,在下前来为调和此事需要锺离庄主前往山门,还有一事想请仙君救助。"
  琴宿打着:"楚阁主不问缘由不开刑堂就私自处决朱明绑架三娘,此事该如何调解?"
  锺离道语气淡淡带着无形的肃杀道:"若不放人,也不用调解了,本君自会亲自上山领人,届时你们可能黄袍变红袍就莫怪莫伤了。"
  阙玉英没有因此恐吓退缩或恼怒,依旧有礼道:"此事乃天宵之过,近期翡翠谷血洗一案,造成太多伤亡,在下今日为调停而来自不会再任由楚子敬动手杀伐,还请锺离庄主见谅。"
  锺离道对外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君王样,语气上昂跟与琴宿相处之时那种笑着敬着完全不同,道:"楚子敬是楚子敬,阙玉英是阙玉英,我不会像中原人那套因为你是师兄就要背负师弟之错,各人造业各人担,我不整父债子还那招,你算是天宵派比较正常的了,不过你必须想办法放人,对了,有什麽事要求清平君说罢。"
  阙玉英道:"多谢您仁德谅解,在下一定让师弟放了郡主,这事有些眩樱九芍聘叩阒迕煜鼚啵嫌凶婷砉┓罾媸跋偷率κ宀⒂判愕茏樱谡萍漓胨疽钦剖坑氲茏尤恳馔馑劳觯谙碌鞑橐辉掠锈牛衔煜鼚嘁驯荒澄锱叹荩跗湮奚踔兀还掌嵫蛊壬松裰荆て诨郝钠苹盗槁錾似浠昶恰#
  锺离道无所谓的转着茶杯道:"听上去蛮惨的,你们死了一个楼璟翔,嗳不过他在也没多少用处八成只会拿着绳子哭哭啼啼,楚子敬怎麽不处理?他不是最爱管事了?"
  阙玉英道:"楚子敬前去探查,下山时受了极重的内伤,现在还在静养,此刻恐唯有仙君能帮忙,在下知清平君仁慈正直,不计前嫌,才特来请仙君施予援手。"
  还不计前嫌,他的好师弟惹出这麽多祸事,他真是说的出口,锺离道对琴宿,对方笑了笑,对于仇恨总是过眼云烟,对于祈求总是倾心尽力,唉!真傻,可偏生让人无法离开,无法割捨。
  锺离道道:"我觉得有一点很疑惑,想同请阙掌门请教。"
  阙玉英道:"请教不敢,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锺离道道:"嗯,为何水云宗洪志恩都不相信琴道长是清平君,你却坚定不移?要是一个外人来看,琴道长跟清平君除了皆为男子这点,真没什麽共通处。"
  阙玉英道:"的确,清平君在天庭是高高在上,不染凡尘的寰宇殿下,身分尊高,天生的仙骨仙君,少年成名,光芒万丈,双剑一流,道韵非凡,名声鹊起,流传六界,是神话是被永世歌功颂德的救世主,呃……琴道长麽……"
  琴宿一脸温和的看向他,锺离道这问题真难倒阙玉英了,弟债兄还,要在这个穷的叮噹都响不起来,道袍洗到退色还补丁,鞋底歪歪斜斜的缝线是一补再补的痕迹,刚进水云宗猎场就闹出天大笑话从此成为众人笑柄,连剑都不会拿,就是个烂好人任人拿捏,最重要的还是个哑巴!
  清平君的嗓音是仙乐,是岚山氤氲下的冷琴铮铮,是高山流水的恣意潇洒,是苍山敲响晨锺的低吟,任谁听过永远忘不了,高亢时是军旗猎猎战鼓闷闷,笑时流水打击青石燕啣落花,一张追月洗尘弓名扬六界,仙剑银光流动宛若天上群星灿烂,清平君本身就是一幅不可触及的神画。
  阙玉英吸一口气,端详琴宿,右手指间四指轻敲桌面,靠着的腰板改成向前倾,双手交握又放开,额上冷汗直冒,反射一片水光,琴宿觉得他要在广博的词海中,找一个贴近真实又不会惹锺离道暴怒(要是他生气阙玉英就别想求走琴宿了)不能夸浮虚假,不能贬低负面,平舖直述就等死吧!褒扬他吗?
  本人就坐在这怎麽听怎麽假,阙玉英丢盔弃甲的叹口气,往后一靠摊手道:"就算琴道长举起相思房,也没人会相信他是清平君,不,就算他穿着清平君的衣服,拿着追月洗尘弓,配着仙剑走在大街上,也只会被认成是清粉(清平君追崇者的称呼)没有任何一点共通处。"
  琴宿打着:"庄主开玩笑的,掌门不用当真,有什麽需要帮忙的旦说无妨。"
  锺离道眯着眼耸一下肩,没在追问去下,琴宿手放到桌下牵住他捏了捏,锺离道拇指在他掌心骚了骚,表面上仍是霸气冷酷的君主。
  阙玉英道:"以往我希望在有限的空间与时间下息事宁人,毕竟百年恩怨事过境迁,外人无法多作评论,指摘太多主观,要站在当事者那边又过于护短无理,在下身为掌门能劝善师弟,却无法扭转乾坤翻转命盘,此物生于百年前一场仙魔旧怨,在下无法劝师弟罢手,自身能力不足无力消灭,其中清平君与此更有着非比寻常、千丝万缕的关係,在下实不愿天宵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恳请仙君援助。"
  琴宿听着熟悉无比,打着:"此物莫非是……。"
  阙玉英对上他视线,眼中透出一股沧桑疲惫与苍白无力,缓缓道:"五头阎王,谢舜。"
  

  ☆、四十九、双手剑仙百年仇

  
  锺离道与琴宿对视一眼,道:"我丑话说在前面,朱明杀了岳百川,以死补偿扯平了,但三娘伤一根头髮我削楚子敬脑门,伤她一只手我砍他四只,她得内伤我让他肝胆俱裂,这是楚子敬欠我的,大家一码规一码。"
  阙玉英道:"是,当然。"
  琴宿打着:"谢舜是不是谢诚的那个儿子?谢诚当年偷走叶震天作战灵脉图给魔军,让四象盟军几乎全军复没,叶震天秋后算帐把谢诚一家斩首正身。"
  阙玉英道:"没错,就是他,此事说来话长……"
  锺离道道:"那就长话短说。"
  阙玉英道:"天宵嵿上空已被五头阎王掌控,此是十万火急还劳驾二位先行上路,沿途商议。"
  琴宿向锺离道打着:"蛊凋是五头阎王的类妖分支,威力不容小觑,师兄跟我都中过招,这个五头阎王若为真,那天宵派将有复灭之灾,裡面弟子各个难逃残酷折磨,还是先上山一趟为好。"
  锺离道道:"就算从此地御剑也要十八天,而且御剑消耗巨大灵力若是不幸遇上五头阎王或你那便宜师弟偷袭可不好办,还是骑马赶路节省灵力消耗。"
  天外天很快准备九匹骏马鞍辔、黄金白银千俩、水跟乾粮毛毯与换洗衣物,阙玉英见他如此快速周详不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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