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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鐘聲到客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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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雲淡風輕閒人樣。
  郎英傑還在抹臉,越弄越髒,胡亂伸手抓到一個粗布巾就臉上抹,鍾離道臉色黑了黑來不及阻止他,他睜著棕眸瞪著面前琴宿俊雅的面容,手裡面抓著別人的袖子,還洠ч_口就哈嚏一聲,唾沫亂飛,噴在琴宿胸口惹的鍾離道內心一陣崩潰!
  琴宿見他頭髮亂糟糟,臉上的泥跟鼻水糊在一起,舉起袖子低頭按著他肩膀,動作輕柔地替他把臉上的泥擦乾淨。
  郎英傑眼睛恢復視線就想跑跑跳跳,琴宿從懷中取出一塊帕子捏住他鼻子打著:"使勁。"
  郎英傑鼓起胸膛使勁蹭了蹭,終於整乾淨了,揉揉鼻子道:"謝啞巴哥哥。"
  鍾離道神情淡淡的站在琴宿旁邊看他倆人,琴宿以為他鼻子也塞住,打著:"阿離要嗎?"
  鍾離道嘴角扯了扯,假笑道:"不必,謝謝琴哥哥。"
  長風用那個迷你噴泉把頭髮大概洗一下,五指往後一疏,又是貴氣十足的公子哥樣道:"你怎麼不謝我救你狗命?這裡就算臁Ρ魂帤鈮嚎s,用劍也比赤手空拳好,要不是你死活不拿劍出來,我們至於枺阄鞑貑幔俊#
  郎英傑根本不理他,轉過去搖那根快要斷掉的鐵桿,郎英傑愛惜九鵬劍,自不想讓他沾上汙泥,才寧可跑給陰鬼追也不想用髒兮兮的手拔劍。
  長風道:"我看你們一路追著那人,那傢伙是誰?你四不四傻!都不知道對方底細別直接過去硬扛。"
  鍾離道道:"那人對此地很熟悉,腿上中了個鎖臁畩A,有可能是闖進來想要除鬼的修仙人士,結果自己反而被困在裡面出不去。"
  琴宿附和打著:"很有可能。"
  郎英傑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去問他看到那個眼鏡洠в校浚
  邊說著就飛速衝出去了,長風要抓住他肩膀,卻因為他肩頭泥土被對方滑開,他提聲道:"笨蛋!誰跟他是一家人,你搞不清楚裝況就別亂用詞,還有誰是眼鏡啊?!你除了你師父的名字還記得誰的名字?回來!"
  他不忘轉頭對鍾離道念一句道:"就你會煽動別人!"
  連忙跟著郎英傑追出去,見對方已經跳上拱門跟那人打起來,舉拳一蹬階梯也飛身上去。
  琴宿打著:"跟出去看看!"
  鍾離道道:"先見機行事。"不過他料想琴宿不會加入戰鬥,畢竟二對一已經勝之不武,三對一更加無恥,除非長風開口,否則琴宿絕對不會出手。
  琴宿果然只是站在拱門下方抬頭觀戰,見他們打做一團,郎英傑手被擦乾淨,刷的灰耍麆τ帮w出,九鵬在手,氣勢暴漲!
  那人一身黑衣,臉上徽种谟翱床怀鍪悄惺桥⒌膹膶挻蟮呐L下翻出長劍,長風跟郎英傑前後左右夾攻,郎英傑九鵬劍出手,氣勢恢弘的將對方掀翻,長風使出腿法接著掃他下盤,那人武藝不差,以一對二仍不急不徐。
  鍾離道負手而立,琴宿神色專注,打著:"不行。"
  鍾離道笑道:"的確呢!"
  長風"雷電腿"紅紫閃光兩路平行又交會,猶如鹿角樹叉,從地面往那人霹去,郎英傑從上方舉劍往那人頭上斬下,那人上下兩路被夾擊,竟不閃躲,一手劍尖往上挑,劍鋒穿入九鵬劍護手,手腕往下壓,郎英傑同樣是用樓璟翔的招式,使出來跟他那厭世師尊完全不同,直來直往不帶一點停頓婉轉,他在空中避不開,跟著九鵬劍一起被往前帶,那人往上躍躲開閃電,轉身面對長風,一腳踩在郎英傑背上,往長風面上推過去。
  長風沉著臉,一把撞開郎英傑,左腿夾著紅紫閃光喝道:"中!"
  同時那人胸口中招,這一擊長風灌入全身臁Γ捎艿谑A邊舉著劍跟上來,那人摀著胸口持劍斜指地面,長風單腳而立,左腿提膝道:"你好好感謝荒溪國削弱我的臁Π桑〔蝗荒且幌路翘咂颇愕男呐K不可,還要打嗎?"
  那人見郎英傑從自己身後持劍要斬,一手扶著他肩膀,凌空翻過,劃出一個圓圈,郎英傑跟長風所學完全不同,郎英傑是大而化之的劍招適合從上而下橫掃千軍,長風個性愛發號施令,善於指摚俗鲬穑浜弦锸窍袂偎迋性上善若水可攻可守,且不喜爭辯,要不就是他的屬下不能爭辯,郎英傑既不是馮門弟子,也不會聽命樓璟翔以外的任何人,兩人對上敵人,長風嫌郎英傑礙手礙腳不受控制,郎英傑覺得長風動作太小,時不時檔住自己視線。
  那人也很敏感,看穿他們不是同一路仙門,而且配合度不好,長風喝道:"攻他右手,我先踢斷他……靠!讓你打他右邊不是打我右邊!"
  郎英傑根本不等他說完,劍尖削到他右臂道:"你又不是我師父,別命令我!"
  長風一個停頓就被那人一掌襲來,連忙側身格住,道:"師父師父!你就是個腦殘粉!專門黑樓璟翔!挑,攻他左掌!"
  郎英傑一劍追擊,往那人左掌刺去,那人抬臂閃過,刷的一劍架開他的劍刃,一腳踹在他小腹上,郎英傑往後飛開,腹部多個明顯的腳印,長風見郎英傑洠У檬郑⒗纂娡龋⒀杆賿呷ィ忍不住端起架子繼續道:"你怎麼搞的,這麼近還打不中?"
  郎英傑持劍衝進戰圈回嘴道:"還不是你說這麼大聲,他都聽到了還不閃嗎?"
  長風打架還要講話,本來以為琴宿老護著鍾離道就夠會惹怒自己,此時跟郎英傑聯手發現這傢伙根本不授命,煩躁的大喊道:"你這不聽命的蠢貨!能不能換阿宿上來?"
  鍾離道按住琴宿肩膀笑道:"不行。"
  鍾離道認真道:"長風乃馮門副掌門,還以三對一傳出去不好聽,有失身份。"
  琴宿點點頭
  長風罵道:"靠!這裡就我們四個還能傳到哪裡去?要是傳出去肯定是你說的……嗚……郎小子你是想殺了我嗎?!"
  郎英傑一劍往那人左腿刺去,那人將九鵬劍踢開,劍鋒橫向往長風頸間劃去,危險的擦過鼻樑,削掉他一撮瀏海,長風驚得連忙退開。
  那人似乎摸準郎英傑的攻擊模式,腳下變化,身子一閃瞬間欺近到他面前,郎英傑大驚立刻摚σ獢兀L風"雷電腿"精準的從郎英傑身後穿過左腋下,踢在那人右臂,那人右臂一震,長劍康的落下,他反應奇快無比,右手舉掌拍在郎英傑心口,腳尖一勾挑回長劍,反手一個劍柄就往郎英傑腦殼重擊!
  長風"雷電腿"跟九鵬劍震的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拱門晃下更多黃土,長風跟那人身體一歪,那巨大的平台像個蹺蹺板,郎英傑頭暈目眩,甩甩頭,右腳踏地躍上空一劍往那人頭頂斬去,長風左手撐在地面,甩過長腿,紅紫閃光爆出,兩人都發出奮力一擊要擊殺那人!
  只見兩股光芒相撞,一聲巨大聲響,那拱門終於轟然倒塌,那人先被掃下,直直墜落,砸出個人形坑,地面中間斷台正要落下時,那人用長劍撐在地面卻站不起來,眼見他要被砸死,琴宿白影一晃衝了出去。
  鍾離道用手摚ч_粉塵,長風一副三軍統帥的架式站在斷台上方,還繼續碎念道:"郎英傑你個笨蛋!讓你砍他,你把整個拱門都轟塌了,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死人了吧!"
  那拱門本就是歷史遺跡,風吹雨打,加上也有長風"雷電腿"一半的力道落在上面,當然再支撐不住三人摧殘。
  那人緩緩抬頭,見到一名溫雅的男子一手頂住巨大的斷台,一手打著:"別打了。"
  那人已恢復真容,是個眉清目秀,神色蒼白的姑娘,見到琴宿微微蹙眉端詳他,鍾離道對還站在斷台上方的長風道:"你還要站多久?不要增加重量好嗎?"
  長風跳下來看到琴宿一手舉起萬斤斷台,整個人被檔在下方,大吃一驚道:"剛剛是你頂著?我幫你我幫你!等等等!還是算了,你快點放下吧!"
  長風兩手舉起斷台,那重量可以把人壓成肉泥,想了想還是不要勉強,把那姑娘一起扶出陰影,琴宿才放下斷台,發出轟一聲,再次激起漫天灰塵黃沙。
  郎英傑跳下來,見琴宿舉起那巨石輕輕鬆鬆,露出酒窩笑道:"啞巴你好大氣!"
  那姑娘摀著胸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眉一抬,衝著琴宿凝視道:"阿宿哥哥,真是你嗎?"
  

  ☆、二十七、鹿鸣呦呦琴夫子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柄七彩光剑穿云破日笔直破风射来,一个高亢的男音大叫:"他妈的!你这个死眼镜!有种追着老子跑!有种去找操控阴鬼的贱女人啊!"
  长风大声挥手放心道:"掌门!"
  郎英杰举起九鹏剑喜道:"眼镜!"
  白雾被剑气盪开,树林中一个男子脑门上插着七星剑,满面是血的嚎叫:"你个死眼镜!武功低微暗算老子的王八羔子!什麽叫阴鬼是我操控的?我能操控还不玩死你们!要不是陈以洁那个蓬莱破岛来的臭□□暗地搞我!你还不被那些石像吞……。哇啊啊啊啊!"
  卢蔚然显然不想跟他多废话,一掌将他拍飞在地,走过去踩住他的背,将七星剑从他脑门上面拔起,一道血随着剑锋薄喷而出。
  锺离道揉着太阳穴,显然觉得对方很吵,琴宿打着:"掌门你没事吧?"
  卢蔚然衣衫染上斑斑血迹,摆手道:"不碍事,你就是陈以洁?"
  "妈的!你他妈的把你的爪子拿开!你个畜生!"
  换长风一脚踩住那头上喷血的男子,道:"安静点!"
  接着很没耐心的一脚将他踢晕。
  卢蔚然七星剑指着那姑娘,琴宿连忙一手剑指拨开剑锋,一手打着:"掌门,以洁不是坏人。"
  长风把那男子捆起来,捆仙绳一头绑在自己手腕上,错愕道:"阿宿,这不是你说的那个婚约吧?"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全部投在琴宿身上,卢蔚然镜片后方眼神严厉,道:"陈以洁操控此地阴鬼做恶,宋权曾是我派门人,杀我门人出逃到此,苍天有眼!叫他撞到本掌门手裡,他俩人必须同我回去!"
  陈以洁茫然娟丽面容仍带着稚气,按着胸口伤的不轻,右脚小腿上缠着铁鍊,盘坐于地道:"我本是为找寻家姊才到中原,途中遇到好心人帮住,听闻他们家中有人受困丧命在此,想着消除荒溪国阴鬼以免再有人受害,进入后发现荒溪国用来祭祀的石像吞食误入者,一路追击导致迷失方向,受困于此一个月馀,在地牢裡面见宋权这个冯门叛徒逃到此地,还以邪术控制石像继续食人,咳咳!阿宿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长风举手道:"等等,我被搞煳涂了,你跟宋权不是一路?"
  不只他被搞煳涂,蹲在一旁丢石子的郎英杰也是一脸迷茫,卢蔚然持着七星剑对琴宿道:"阿宿,你先说这个陈以洁什麽来历,你怎麽会认识她?想清楚再说,不然我可能会失手一剑砍在她脖子上,至于妳,给本掌门老实一点。"
  陈以洁哼了一声道:"我先被雷电腿踢中,后被九鹏剑剑气所伤,再来差点没被石头压死也吓去半条命,站都站不起来还能跑去哪裡?"
  长风适才战斗不知对方是姑娘,不然绝对不会使出"雷电腿"攻击,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道:"我想她的确不是跟宋权一路的,我很清楚宋权是什麽货色,他就是个欺软怕硬,只敢在背地骂人的怂包。"
  陈以洁扫过长风一眼,觉得对方打斗中虽然废话不断,不过就是嘴坏一些,看上去挺光明磊落的,再来自己也不想被误认成跟宋权一路,道:"谢了,大叔。"
  长风炸毛,扯着琴宿衣襟发洩道:"谁是大叔啊?!凭什麽他就是哥哥我就是大叔啊!妳这是歧视知道吗?"
  郎英杰指着他,学着陈以洁道:"大叔!"
  长风拍开他的手指斥喝道:"吵死人了!小鬼一边玩沙去!"
  锺离道挥开长风的手,抹平琴宿被抓皱的衣衫,看着琴宿道:"陈姑娘怎麽认识你的?"
  他这句话只是很平常的问句,听在琴宿耳中却带着怀疑质疑,琴宿又开始莫名不安,急急打着:"她不是我婚约,这次我记得很清楚!真的!"
  卢蔚然面色不容求情的持着七星剑,危险的剑锋在陈以洁脸旁边晃来晃去,一偏剑锋就毁容!
  要死就死,对女人来说,增胖跟变丑都是地狱十八层酷刑中的酷刑,陈以洁不断歪着身子要避开明晃晃的剑刃,吓的冷汗直流。
  陈以洁见锺离道看着琴宿时,紫晶的眸色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好像很怕知道什麽,又勉强自己不乱心神,她觉得琴宿打"凭君传语式"太麻烦太慢了,自己脸蛋实在危险,快速主动开口解释。
  某年冬天异常寒冷,北方大山冰封万里,琴宿一人离开雪山后四处漂泊,便一路往南走,想跟着大雁避寒过冬,走着走着顺便搭上开往蓬莱仙岛的大船,一个月后下船到一个乡下村庄应聘夫子,琴宿的草芦前有小溪,还有很多大白鹅晃头晃脑,蓝天绿地,山高水远,他每天都在教导那些村中没钱上学堂的孩子们唸书认字,他不想收钱,村人就拿瓜果蔬菜、馒头辣椒、牛奶旧衣救济……。当成学费换小孩识字机会。
  陈以洁那时候七岁,家裡还有更年幼的两个妹妹,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平日都是母亲在带,她们母女们常常被父亲打骂,总是听父亲喝醉就打破锅碗,踢翻桌椅吼道:"你那贱命的姐姐也不会多寄些钱回家!老子还要养妳们这些赔钱货!妈的今天最后一点钱都花光了,看!再看老子揍死妳!还不滚出去作饭!要饿死老子吗?"
  陈以洁不喜欢待在家里面,常常往草芦跑,也喜欢念书,有次见到新来的夫子正抱着一头梅花鹿幼仔靠在树下,那幼仔前几日跌到土坑裡面摔断后腿就无法走路,夫子右手掌抚在他伤口,一会儿那小鹿就跳出他怀裡面,动动耳朵,踢踢后腿,像是完全没事一样伸展四肢,探着脑袋用黑色的鼻端蹭蹭夫子掌心,夫子点点头彷彿在说:"没事了,玩儿去吧!"
  小鹿雀跃地跑开,小溪后面的山坡上面,树林中一隻母鹿正竖起白尾,远远观察夫子,小鹿看到母亲就奔过去,母鹿低头舔舔小鹿头顶翘起来的黄毛,一阵轻风拂面,天犹如浓墨喷洒出一片蔚蓝浓云。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那时候陈以洁看着他就只想到自己念的那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陈以洁开始缠着夫子教自己仙术,夫子是个很温和的人,刚来那会自己捲起袖子搭草芦、种白菜、补衣服、砍柴浇花等等,自己盖起一个草芦,还在小院子搭一个瓜棚,有种田园乡野的閒适之感。
  他虽然是个哑巴,但很认真的打手语教书,对于村人送的所有东西跟任何请求都不会拒绝,谁家的母狗生仔要接生、谁家屋顶需要抓漏、谁家篱笆要翻修、谁家牆壁要重上漆等等,村子很多日琐碎小事,若是请夫子帮忙,他都乐意去而且做得很好,陈以洁第一眼看到他时,觉得他哪裡像个夫子?就是个邻家哥哥,什麽杂事都会实在特别可靠!
  有次李家一头黄牛跑出牛棚,掉到一个泥坑裡面,李家男人们走到泥坑边上,不管怎麽拽就是无法顺利将黄牛拉出来,黄牛体型笨重,加上四隻脚陷在泥坑中,李家人想着入夜后灰狼成群出没,黄牛没有活命的希望,只好自认倒楣放弃,隔日天还亮,陈以洁习惯这时候就出门去草芦,她拿着姊姊寄回家的"诗经"走在羊肠小道上,晨雾中见到一个身影,待走近一看,竟是琴夫子牵着黄牛回来!
  琴夫子牵着黄牛,慢慢的走在乡间田野的羊肠小路上,清晨的露水清芳,山间之岚,她这辈子再不曾看过如此宁静致远、安稳恬淡的画面,那刻她便立誓要拜入蓬莱仙门,学会一身通天撤地的高强本领,出海找姐姐!
  早上村裡面人发现河下游附近死了很多灰狼尸体,村长带领男人们剥了狼皮烤了狼肉,那天晚上围着篝火唱歌喝小米酒,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力气逆天大的夫子,那时候很多姑娘对夫子示好,不少父辈上门旁敲侧击的想知道夫子有心上人没有,可惜都被夫子以"在下乃是修道人,该清心寡慾修身养性"挡回了村人的热情。
  她在跟随琴夫子的日子中,计画以后出海,自己学了本领要赚大钱,去中原京城最好的地段买房子,把母亲妹妹们接过去,要跟姐姐一起生活再不分开!
  陈以洁觉得夫子很俊雅好看,觉得他要是不教书,更像个兄长,总是安静温和的低头做自己的事,不会一直长篇大论发表自己对于世道的偏激想法,以前来的夫子总是在学堂上发表自己整理出会的高论,其中一个白鬍子夫子说过:"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僻、友善柔、友便佞,损矣!什麽样的人是损矣?像是天宵派曾经的天才道人交了损友,跟冯未玄那个妖邪一路灭了万家堡旧址,天道轮迴,苍天有眼!总算上天收了这两个妖孽!自身的成就不代表永久,若是不能造福天下,泽被苍生,与妖邪称友,终会自取灭亡!"
  陈以洁有时候躲在外面偷听讲课,当时觉得教这种程度学这种东西,不过都是要学生认同老夫子自己想出的那套理论,还不如自己在放牛时看姊姊寄回来的书册有趣。
  琴夫子却不一样,他上课不偏不倚,解释一个事物的始末兴衰,解释每个道理的源头,他教导孩子们自己学习判断能力,陈以洁开始有兴趣听了,更棒的是这个年轻夫子还不收钱!
  有天其他小孩都放学回家了,陈以洁不想这麽早回家面对酒醉父亲的拳脚相向,赖在草芦趴在窗边道:"真是讨厌,外面下雨了,姊姊信裡面说中原有好多有趣的东西,那里的山比这裡高,那里的京城比这裡的人多,阿宿哥哥你去过中原,中原真的跟那些外地人说的一样这麽好吗?"
  琴宿正在低头缝裤脚的小破洞,对着烛光很认真,听闻放下针线打着:"京城有金碧辉煌的热闹,蓬莱有东海仙山独立,全凭心中一念为何,若心念纷扰忧苦,即使身在天上宫阙抑是一片荒芜,若心念百善喜乐,死海极地亦是桃李芳菲。"
  陈以洁小孩心性,想要听大人说说外面的花花世界,得到对方心灵哲学式回复,一脸无趣,坐在门槛上指尖转着芒草玩,道:"阿宿哥哥真不会聊天……”
  "……"
  外面雷阵雨一下就停了,琴宿便带着陈以洁出门放风筝,陈以洁坐在他肩头,开心的抓住细细的银线,将被放的老高的风筝扯上扯下,顿时认为这样能手握一线控制拿捏的感觉前所未有,十分欣喜,琴宿握住她的短脚,与她一同沐浴在黄昏中,这次她没有以往的寂寥孤单,多了绘出未来蓝图的开阔抱负。
  琴宿在蓬莱仙岛度过冬季,隔年四月搭船离开,陈以洁依依不捨的送走夫子,问道:"阿宿哥哥,以后我去中原能找的到你吗?"
  琴宿站在船头,在心口拍两下,对她淡淡一笑:"不管哥哥在不在,以洁都要朝着心中的理想迈进,即使孤身一人,也不要放弃。"
  即使孤身一人,也不要放弃。
  陈以洁真的谨记于心,母亲劳累不堪,又长期遭受殴打,心力憔悴在一个夜晚跳河溺毙,在父亲把两个妹妹卖给别人换两坛酒回家依旧吼吼叫叫,陈以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举起锄头狠狠将这个毫无作为的男人打昏在地,收拾家当仓皇逃离,独自踏上修仙之路。
  她拜入蓬莱仙门,隔几个月还是跟姐姐陈婉洁鱼雁来往,姐姐在信中总是说自己在一家客栈跑堂,那边一切安好,希望自己好好念书,照顾好母亲妹妹,陈以洁不想让远方的姊姊还要多一份心思担心家裡,也没说母亲妹妹没了,自己打了父亲逃了。
  陈以洁在蓬莱仙门待到十五岁就出海要来找姊姊,也想看看姐姐信中提到的姊夫水云宗洪安平,她满心期待想着姐姐肯定会大吃一惊,要给她一个惊喜。
  循着信上地址一路要往江南走,路上波折,她听到不少旅人进入古刑林一去不復返,出来就两眼发直口吐白沫举直怪异,有时候还会自己挖坑跳进去,在把水泥倒在自己身上想要封住自己,少年人第一次出师门不免跃跃欲试,她便想着顺路去除阴鬼,却发现冯门叛徒宋权在裡面指挥阴鬼抓人,把人头切下来挂在树上,无头尸体埋在树根下,那片人头林就是支持此地阴气的源头。
  宋权像是山大王一样翘腿剔牙两腿大张坐在石梯上,欣赏自己的阴鬼手下将受害者头拔下来,往树上挂,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神憎鬼厌。
  陈以洁一路被追着跑,又摆脱不了,困在此地,摸清楚此地的型态,于是宋权要命阴鬼杀闯入者,陈以洁就带着闯入者引路让他们逃离,陈以洁一进来就中了宋权布置的锁灵夹,自己总是被困在出口附近转不出去。
  如此一来,宋权也知道陈以洁在跟自己对着干,恼怒异常一看到她就派鬼追杀,陈以洁小时候在酒醉父亲的殴打下成长,很会夹缝中求生存,就算无力还手都会观察哪裡可以躲,两人一追一躲,僵持不下。
  直到琴宿一行人闯进来。
  卢蔚然将七星剑锋举在陈以洁面颊上比划,质疑道:"妳说了半天,一个重点都没有,我看妳的鼻子是不想要了!"
  陈以洁吓的面色惨白,琴宿打着:"卢掌门且慢!以洁句句属实,绝非伪造!"
  长风拉拉绳子道:"不然拍醒宋权对质一下就行了!"
  卢蔚然严肃道:"妳知道我想要问什麽吗?"
  陈以洁咬牙道:"我说了我跟宋权不是一路!我被阿宿哥哥追击也未曾坑害他,你就是不相信我,总不会也不相信阿宿哥哥吧?!"
  卢蔚然正色道:"谁跟妳说这个?我在意的是,琴宿跟妳,到底有没有婚约?"
  "……"
  锺离道漫不经心道:"这的确让人好奇。"
  郎英杰道:"我不好奇,我师父到底在哪?会在树底下面吗?"
  说着就高效率的动手要刨地,这裡一挖下去都有可能会铲到具无头尸体,琴宿连忙阻止他。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嘘!安静,听到了吗?"
  远处响起地面被物体磨擦的嗤嗤嗤嗤嗤声-
  "那个,阿宿哥能先帮我把锁灵夹打开吗?谢谢!谢谢!"
  "阿宿!"
  "长风别吵!那是什麽?好像有很多庞大、难以计量的东西朝我们靠近!"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嗯哼。"
  "锺离道你做什麽?啊哈!我知道了!是你搞的鬼对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个天杀的……。阿宿闪开……。嘶!靠!"
  卢蔚然七星剑剑尖指在前方最靠近自己的方位,左手提起陈以洁后领,琴宿已把陈以洁脚上锁灵夹扯断,引来长风一阵不满,郎英杰九鹏剑灰蓝剑气划出一个巨大的圈子将众人护在裡面,锺离道在那一声"嗯哼"的轻笑后就不解释,琴宿举起掌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长风脚下踩着的宋权发出一声怪笑,长风弯腰探掌将他拉起来喝道:"你这浑蛋居然装晕!说,到底怎麽回事?那是什麽声音?那是什麽东西?"
  树林中黑影晃动,像是人影又像是趴在地面的动物,众人皆是面对外方,屏气凝神,卢蔚然目不斜视道:"宋权,这些不是阴鬼吧?你做了什麽?"
  琴宿感觉地面微微上下晃动,一颗石子被震的浮在空中。
  锺离道一点都不担心似的,拇指摩擦着上穷剑剑柄。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宋权被长风拽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嘻嘻嘻嘻!好啊人都到齐了,省的本仙去一个一个掀你们老宅,卢蔚然你这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狗贼!不是很了不起很棒棒?装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死狗样!你这麽会算自己好好算算啊!干嘛,在你公开处决我后,还指望我会帮你吗?哈哈哈哈!活该!你们这几个杂碎!陈以洁妳这个只会东躲西藏的小耗子,蓬莱仙门个屁!学的都是什麽鸡毛武功?教出妳这种打不过只会躲的废物,长风你瞪什麽?现在轮到你了,郎英杰这个扁毛畜生,你,就是你!比扁毛畜生还不如的病猫,在天庭的时候就是个低能,被贬也没见你增智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吗?不就下凡先巴一个跟你一样的垃圾卢蔚然,假惺惺地说要帮忙结果还不是为了自己升官?以前就没见过你这麽积极,你帮蠢宿不就是希望天庭念着你的好,等着把你两个废物重新提回去?你们就是一坨屎!"
  琴宿没料到他装晕被揭穿毫不羞愧,睁眼就是一阵怒骂,还点着人名一路顺时钟方向骂过去,除了锺离道,其他人都被唱名!
  卢蔚然、陈以洁、长风、及郎英杰,被唱名后均对外围的怪噪音不多加理会,齐刷刷刷的转头看向宋权,目光集中在脑门都是血,歪嘴大笑的男子身上。
  接着卢蔚然、陈以洁、长风、及郎英杰四人抄起七星剑九鹏剑雷电腿一齐配合度绝佳的往这个战俘群殴!
  锺离道退到琴宿旁边,让郎英杰可以放开心胸狠狠的打,道:"琴哥哥认识宋权?"
  宋权变化巨大,一时三刻没认出来,琴宿点头,打着:"他曾经是苍龙孟章仙君的仙笔,更早在我出生以前,是前文曲星官的仙笔。"
  锺离道笑道:"啊对呀!琴哥哥出生就是仙了,可以同我说说吗?这位宋仙笔个性大胆不羁,勇气可嘉,我很是好奇。"
  琴宿见九鹏剑气不断迅速迴绕众人周边,不管敌方是什麽,一时三刻不会进来,锺离道牵牵他的袖子,就是一个乖巧良善的好孩子,仙家楷模样。
  非常招人喜欢。
  "妈的卢蔚然你这个下作小人!只会做表面的垃圾!陈以洁你跟你那个贱命姊姊都是狗窝生出来的!什麽母狗生什麽贱货!跟水云宗的洪安平叶凉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嗷嗷嗷嗷!痛死我了!谁踢我?你个三脚猫竟然敢踢我!你跟你那个蠢宿就是一对弱智师兄弟!啊啊啊!我的头要被你噼开啦!眼珠要掉出来啦!!!!!郎英杰你个低能智障!啊啊痛痛痛!天宵派专门出杂种!阙玉英楚子敬跟那个噁心断袖还有你!我呸整日跟你那狗屁不通的短命鬼师父学的什……。嗷嗷嗷嗷!!!!!痛痛痛!!!!!你们敢胆碰本仙!我操……。咳咳咳肝脏要破啦!"
  "不许说我师父坏话!不许藐视天宵派!"
  "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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