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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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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盏说:“是神。”
  陈致想说自己是仙,神和他是同僚,怎么可能……他突然拿出皆无给的那张千里传音符,就听传音符里传来一声轻笑:
  “抓到你们了。”
  陈致后背被轻震了一下,拎着自己的那股力道陡然消失,人从天空坠落,下面是树海。几乎触到树冠之际,他一个翻身,停在树梢上。
  与他同时落下的,还有一前一左两道身影。


第82章 未践之约(二)
  对面是一道温润如水的青光。光中的身影; 影影绰绰; 仅见青丝与衣摆随风起舞。
  左边; 是皆无。他微仰着头,似叹了口气,又似笑了一声:“你杀了陈轩襄; 平白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经营。”
  早在陈轩襄本人出现在面前,陈致已经怀疑其中有皆无的手笔,没想到不等质问; 对方就不加掩饰、大方承认。
  陈致说:“为何?”
  皆无说:“为了命运。”
  听起来真是玄之又玄。陈致问:“命运?谁的命运?”
  “我的命运。”
  陈致被疑惑砸出一脑袋的坑; 每个都转着一圈星辰:“你是天上的神仙,你的命运和陈轩襄有什么关……系咦一咦啊!”他被皆无拎起甩了一圈; 又落回地上,惊魂未定捂着胸口。
  刚才突袭的青光; 一击不中,就退回原地。
  皆无对青盏说:“不要枉费心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
  青盏温声道:“我受梅宫主所托; 务必救他。”
  陈致头昏脑涨,“梅道友”三字倒是听进去了:“你说的‘梅道友’可是梅若雪?”
  青盏道:“正是。他日前醒转,知道弟子赴西南报仇; 特意托我解救。”
  陈致:“……”弟子?是不是对他的身份有什么误会?自己是将错就错地认了?还是……将错就错地认了?
  可惜皆无不给他机会:“既然如此; 你可以走了。他不是梅若雪的弟子。”
  青盏说:“我知道。梅宫主的弟子已经使遁地术离开。但这位仙人与他的弟子同路,既然是同道中人,我一样要救。”
  皆无说:“多管闲事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青盏淡淡地说:“却依旧有人前赴后继。”
  陈致不敢置信地看着皆无:“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站的立场很危险,很反面!”
  皆无说:“这不是; 我诞生之日起,便注定的吗?”
  陈致:“?”
  “我乃毕虚之念。”皆无微微一笑,目中虚无,“名为‘毁天灭地’。”
  毁、天、灭、地?
  陈致觉得自己的脑子被毁天灭地了。他呆若木鸡地说:“你,毕虚大神……为何会想要毁天灭地?”
  皆无说:“那要问他自己。身为天臣,竟生出不臣之心。”
  陈致说:“那你要怎么毁天灭地?”
  皆无说:“事到如今,你还猜不到吗?”
  被毁灭过的脑袋里,只剩下废墟,哪里还有思路?陈致拍了拍脑袋,努力想说点什么,就感到后领一紧,皆无带着他扶摇直上,直入九霄。
  青盏紧随其后。
  但皆无速度极快,穿过云层,便将人甩开,再绕天宫,越银河,停下时,已在银河彼岸,一片碎星环绕的虚空之中。
  陈致吃了半天的风,肚子鼓得难受,好不容易停下,打了个长嗝,才观察周围环境:“这里是哪里?”
  皆无说:“我诞生之前,便被锁在这里。”
  陈致说:“诞生乃人生初始。你既然被锁在这里了,就已经诞生了,哪里还有诞生之前?”
  皆无说:“你想听故事?”
  “你说,我就听。”
  “多少年了,我一直想讲故事,你却是第一个来听的人。”
  陈致:“……”其实我是仙。
  皆无并不知道他的吐槽,幽幽开讲:“毕虚原为盘古碎魂,后入轮回历劫,百世方回,最后一世开创行天道,故而领神位‘天臣’,辅佐天道运行。众生皆以为他心存善念,不染尘埃,却不知早在入劫之前,他就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念头。天地为盘古所开,受到福泽的却是其他神仙,心有不甘。”
  “有天,一个神仙闯入这里,将我放了出去。我过银河,看不到自己的倒影,我过天宫,无人瞧见我的身影,我过云层,风几次将我吹散……十年际遇,终成执念。为免引起恐慌,毕虚用法力在我脑袋里创造了一个幻念,让我以为自己是南山神君的执念,因爱而生。于是,我对寒卿‘一见钟情’‘不可自拔’。可是,执念之所以为执念,便因其源于心,而存于意志。一旦遇到契机,便会清醒。”
  “第一次清醒,是天道定下燕北骄为天道之子,一统天下之时。我以毕虚之名,偷窥黄圭,找到了燕北骄统一的关键。”顿了顿,看着陈致说,“是你。”
  陈致睁大眼睛:“我不是绊脚石吗?”
  “你爷爷死后,陈家屡受打压,几乎无路可走,你妹妹便劝你离开南齐。你接受了她的建议,以贬谪之名,行逃脱之实——在赴任的路上,改道投奔北燕。彼时,单不赦正欲南侵,无暇顾你。你被举荐给燕北骄,受到赏识,谱写了君臣相得的佳话,并为一统天下,居功至伟。”
  “……”陈致说,“那为什么秀凝会进宫?”
  皆无坦然承认:“我劝的。”
  陈致仿佛猜到了结果,一拳挥了过去。
  拳头即将碰触到脸颊的刹那,被闪了过去。
  皆无在三步开外的位置无言地看着他。
  陈致呼吸急促,面无表情地问:“如果我去了北燕,秀凝是不是不会早死?”
  皆无说:“单不赦与你不和,燕北骄为了缓和你们的关系,将你的妹妹许配给了他。鸡飞狗跳了一段日子,最后,白头到老了。”
  陈致半弯着腰,好似挥出那一拳之后,身体就僵住了,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为什么?”
  那样,秀凝可以幸福,他也不必被千刀万剐……
  “这都是为什么?!”
  陈致扑过去,这次皆无没有躲闪,任他扑倒,只是在平躺的刹那,消散成一团烟雾,游荡在四周,片刻,才慢慢地聚拢成形,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他:“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陈致趴着,想要狠狠地捶拳,可虚空之中,哪处着力?都是无用的挣扎罢了。他慢慢地坐起来:“所以,你是故意推我入回溯池,改变崔嫣的过去。使他吞下妖丹!你是为了阻止天道之子以龙气定江山?”
  皆无说:“是也不是。回溯池那次,我的确无心。这是天意。陈秀凝入南齐王宫没多久,我就被毕虚抓到了。他用了老办法,却更加牢固。将我洗脑后,调到黄天衙里任职,希望能感化我。可惜,寒卿匣子里的一道恶念,终究白费了他的心血。”
  陈致想起皆无那段时间的失踪,又想起他失踪后,寒卿失魂落魄的表现,便道:“真的是寒卿给你的?”
  “被人利用罢了。”
  “谁?”
  “重要吗?”皆无说,“结果是,毕虚的这一套对我再也不起作用。我假装被他洗脑,其实,暗中布局。容韵是第三世,天上诸神一定会倍加关注。我不得不掀起神魔大战,让他们无暇他顾,才借西南王之手,对付容韵。”
  陈致说:“你若要下手,直接杀了容韵不就好了?为何还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因为,不可以。”皆无说,“我与毕虚看似对立,实为一体。我若直接杀了容韵,天道会将因果算到毕虚的头上,毕虚身为天臣,受到天罚,必然加倍。他是本体,或许还能侥幸扛过,我这道执念怕是顷刻便灰飞烟灭。我如今的所作所为,皆借黄天衙的名义所为。每一步都在天道许可的范围之内。”
  “比如,我传授陈轩襄招魂幡,是因为容韵身边有了你,双方势均力敌。我捏了颗假的陈轩襄人头给你,与大局没有直接影响。你带着容韵风风火火、冒冒失失地闯进狼穴,也是自己的决定。”
  “那焱无双的出现与你有关吗?鱼州城的惨案与你有关吗?南山神君遭袭又与你有关吗?”一连串的疾问,几乎之字字带血。
  皆无说:“焱无双是自己跑出来的,我虽认识他,却没有交情。鱼州城惨案与我无关。我要毁灭的是天地,杀一城百姓何用?而南山神君……他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陈致心里五味杂陈。一边痛恨皆无的所作所为,将自己耍的团团转,一边又庆幸他总算没有丧心病狂得太彻底。只是,他的痛恨与庆幸,在对方面前,都过于渺小了吧。
  自己一个捡漏得来的神仙身份,又算什么?
  陈致说:“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皆无微笑道:“不怎么样。”
  陈致狐疑地看着他。
  皆无缓缓道:“你若失踪,容韵必定方寸大乱,好戏就没有结束。”
  阎芎用遁地符带走被定住的容韵,但容韵半路就恢复了自由,只是困在地中,不能动弹,好不容易出来,不及喘气,就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跑。
  阎芎急忙拦住他:“你往哪里去?”
  容韵懒得废话,直接拍开他。
  “你夫君神通广大,自有脱身之道,你去了,不是帮他反倒是连累他!”阎芎急得大喊。
  容韵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话是听进去了。随便找了个户人家,用陈致“传授”的捏脸术,给自己换了一张更普通的脸,偷了一套男装出来,悄悄潜到王府周围。
  王府戒严。
  所有路过的人,都被抓了进去。
  容韵躲闪得快,才逃过一劫。
  但之后,广州城风声更紧,项阔兵围诸臣府邸,梁云等众多与之不和的文臣被提出来,集中关押。短短的三个时辰内,城中就有传言说,西南王死了。


第83章 未践之约(三)
  其后; 各种谣言在坊间流传。有的说黑甲兵早已放话; 一旦攻破广州城; 必将屠城三日三夜;有的说燕朝的军队已经围住了广州城,准备将他们活活饿死;也有的说西南王死前遗命,要项阔焚城陪葬。
  容韵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进西南王府的时机; 准备回头找阎芎,却被人流冲向了东门。那里不断有官兵汇集,不时有人嚷嚷道:“东门破了; 快走!”于是; 不少人纷纷往东门冲去。他被冲得站不住脚,只好用轻功飞上旁边的屋檐; 立刻有箭矢飞来,一群官兵杀出来“捉刺客”。
  容韵屋檐上、屋檐下一通乱跑; 跑到半路,追兵忽然不见; 前面有人大喊:“开始屠城啦!救命啊!”只喊了一声,就被后面的人追上来捂住嘴巴,拖走。
  街上听见的人; 纷纷关门关窗; 生怕受牵连。
  容韵也钻进了一家来不及关门的客栈里。老板“怜悯”他孤身一人,给房租开了个高价。进客房后,他推窗往下看,就发现许多家仆打扮的人被官兵押送着从下面路过。
  无需破城,广州城内已经乱成一锅粥。
  容韵要热水洗了个澡; 躺下眯了一会儿。陈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很可能在某个地方等待营救,他必须养精蓄锐,才能想出办法来。
  道理他懂,可是做起来太难。
  闭上眼睛,就是各种模样各种神态的陈致在脑海里交替转悠。
  他躺了会儿就起来,外面天已经暗了,街上静得连虫鸣声都没有。下楼吃饭,顺便打听消息。老板用高价卖了碗粥,要他赶紧吃,怕接下来连粥都吃不上了。
  “未必会这么坏吧?”容韵故意说。
  老板说:“你不知道。城里的那些大官都被杀了给西南王殉葬了。有百姓要逃出城,也都给杀了。现在这广州城只有两种人,杀人的人和等着被杀的人。”
  前头才传出以梁云为首的文官被捉拿下狱,后头就说有大官被杀,那被杀的多半就是他们。这些人品性先不说,却实实在在是西南朝廷中坚,西南王疯了才会拿他们开刀。或者,西南王真的死了?
  西南王若是死了,师父为何不来找自己?是找不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越想心越乱,囫囵吞粥后,再度去了西南王府。
  入夜后的西南王府比白天更阴沉,仿佛一座无底深渊,将每个进去的人都吞噬下去。
  他绕到后门,正欲以石相试,就见门开了。两个鬼祟的身影从里面探头探脑地出来,看身形,依稀是两个女人。
  容韵不动声色地跟了会儿,等她们拐进小巷子,确定无人跟踪,才跳出来。
  对方吓了一跳,正欲喊“救命”,又捂住了嘴。
  其中一个身量较矮的,立刻放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堆的金银玉器:“英雄饶命!生逢乱世,同是沦落人,还请饶我们两个性命。这些东西,您尽可以拿去。我们绝不追究。”
  容韵往前走了两步,用指风拂落另一人头上的帽子:“鄂国夫人?”
  两人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
  容韵此时就需要知情人,忙道:“你们为何在此?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们如实招来,我饶你们不死。”
  这个是鄂国夫人,先前开口的自然是奶妈。奶妈说:“西南王爷薨了,项阔将军封了西南王府,我们无处可去,只好出来。”
  容韵皱眉:“西南王怎么死的?”
  奶妈说:“患疾病……”
  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多了一把菜刀——容韵离开客栈时,能找到的唯一武器。
  奶妈吓得腿软,颤巍巍地跪下,旁边的席氏终于开口道:“西南王遭雷击而亡。”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雷击,反正那样子,绝非正常死亡。
  容韵信了几分:“雷从何来?”
  席氏说:“我未在场,并不知情。只听项将军说,或许是风雨欲来,打了个旱雷。”
  “你们没有抓到疑凶?”
  “若有人能打雷,又岂是吾等凡人可以抓住的?”
  “西南王死时,身旁可有其他人……或尸体?”容韵面容平静,心却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喉咙。
  席氏觉得他话问得没头没脑,却目的性极强,多半是与阎芎那对师兄弟有关。便说:“那时,的确有对精通相术的师兄弟与他同行,可是,后来他们就失踪了。现场并未他们的人或尸体。”
  容韵缓缓松了口气:“此言当真?”
  席氏叹气道:“末路之人,撒谎何益?”
  容韵收了菜刀就要走,被席氏叫住。席氏问:“英雄可是从北方来?你既知我的身份,便知我对西南诸事知之甚详,若举荐于贵朝皇子殿下,或有用处。”
  如席氏这样杀子之仇都可以一笑泯之的人,容韵如何敢信?何况他此时脑海中只有陈致,哪里有工夫与她虚与委蛇,便说:“你猜错了。”
  既然陈致离开了西南王府,必然是会布庄等自己了。
  容韵兴高采烈地回到布庄,却被告知人没有回来。
  掌柜夫人说:“倒有另一件事,那人已经从西南王府出来了,正在房中等你。”
  皆无说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就陷入沉寂,那模样,倒像真的在等好戏开场。
  虽然碎星点点十分好看,但陈致牵挂还留在广州城的容韵,全然没有心思欣赏,坐在一片碎星上,唉声叹气。
  皆无忍不住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吵吗?”
  陈致说:“你嫌我,可以让我走。”
  皆无用了个定身术:“我也可以让你闭嘴。”
  陈致:“……”继续用愁眉苦脸骚扰。
  皆无转头。
  陈致:“……”好无聊,好焦急,青盏大侠快来!
  倏然,银河动荡。
  缓缓流淌的碎星忽然剧烈荡漾起来的。
  皆无站起身,对着来的方向。
  那里,北河神君带着一众神仙,浩浩荡荡地赶来。他们好似刚从神魔战场下来,个个身形狼狈,只是眼中的斗志熊熊,一脸“老子好不容易打完仗居然不给睡觉,还要过来收拾你这个烂摊子,让人十分生气”的表情。
  陈致激动地想要鼓掌。
  北河神君站在银河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皆无:“身为黄天衙事务司司长,为何要违反天道?”
  皆无无奈地看向陈致。
  陈致:“?”这是什么眼神,他指使似的?
  皆无解开陈致的定身术:“同样的故事,我不想说第二遍。”
  陈致只好代为开口:“他是毕虚大神‘毁天灭地’的执念。”
  皆无恍然:“原来可以解释得这么简短。对,我不是皆无,我是‘毁天灭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顺应本心。”
  事情牵扯到毕虚,那就相当不好处理了。
  站在北河神君旁边的凤三吉笑眯眯地说:“本来看在你的脸蛋份上,我还打算信一信的,可是‘毁天灭地’四个字一出来,我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打算信了。纵然是毕虚本尊,幻化自鸿蒙,也不敢说这四个字吧?你是哪来的底气和脸皮?”
  皆无说:“执念是念,做不做得到,那要做到了才知道。”
  凤三吉道:“以前与你说话,都没有今天这么痛快。果然变坏了以后,嘴巴会犀利。”
  陈致提醒他:“这个时候,你们是不是应该义正词严地劝他投降了?”
  凤三吉说:“这么快?”
  都三生三世了,还快?
  陈致说:“我建议再快些。”
  到底是北河神君善解人意,对皆无说:“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你我相交一场,我劝你回头是岸。放开陈致,随我向毕虚大神请罪。”
  皆无说:“我若不肯呢?”
  一团火焰从皆无身下冒起,瞬间化作一只翱翔的火凤,将皆无团团围住。皆无轻笑一声,化作轻烟,四散开来。
  “我本执念,没有本体。火奈我和?”
  凤三吉对北河神君叹气:“我已尽力。”
  陈致:“!”点个火就算尽力了吗?汗都没出!
  关键时刻,北河神君显然更为靠谱,当下招呼道友们一拥而上,向皆无扑去。
  陈致被凤三吉拉到战场边缘坐下:“别着急,看好戏。”
  陈致看他怡然自得的态度,又看其他神仙风风火火的样子,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你们怎么会来?”
  凤三吉说:“青盏通知我们的。他是凡人,不便来天宫。”
  陈致说:“你们这么轻易就找到了我们,不觉得奇怪吗?”
  凤三吉说:“奇怪什么?”
  “皆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局,总要有个收尾吧?现在算什么。”西南王死了,容韵离一统天下,登基为帝只有一步之遥。皆无若真如他自己所说,想要搅得天地不宁,此时应该挟持自己去地上,对付容韵才是。跑来这里无所事事地等着算是怎么回事?
  陈致百思不得其解。
  凤三吉摸着下巴说:“难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第84章 未践之约(四)
  陈致坐不住; 恨不得踹凤三吉的屁股几脚:“哪里古怪?怎么古怪?他会有什么阴谋?你快想啊。”
  凤三吉说:“你怎么比我还啰嗦。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你明明很斯文有礼; 现在……”
  “会不会是阵法?”陈致打断他。
  凤三吉扬眉,摸着下巴打量周围地环境:“这里到处都是碎星。每颗碎星都蕴含着星辰破碎前的残力,照你这么说;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嘛……”
  “不过什么?”
  凤三吉无奈道:“我看不出来。”
  陈致怒道:“要你何用?”
  凤三吉:“……”自己居然被一个功德升天的神仙说无用?
  此时,战局一面倒。
  皆无寡不敌众,被众神包围在中央; 却丝毫不见紧张。看着他们将神力凝聚于神器之上; 朝自己袭来,还出言鼓励:“用你们的愤怒……杀了我吧。”
  这不像是皆无的作风。
  北河神君意识到不对劲; 想要阻止,已晚了一步; 那些神力落在皆无身上,如电流淌过; 瞬间就传到脚下,一颗八角碎星中,散向八方。
  一个巨大的阵法亮起。
  顿时; 虚空诸星涌动; 沉寂已久的洪荒残力仿佛从四面八方凝聚,固若金汤的天宫竟摇晃起来……
  陈致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随便说说,竟然中了。
  “这是什么?”诸神大惊。
  凤三吉皱眉道:“他想用洪荒残力,使世界重归混沌?”
  有神仙一跃而起; 将手中银戟重击在阵法正中的滚圆碎星上……阵法光芒大涨,洪荒残力聚拢得更快了。
  “住手!”北河神君慌忙阻止他,“他就是用我们的力量启动阵法!我们打他,根本就是助他。”
  皆无身如轻烟,忽隐忽现,笑意盎然:“北河说得对。毁天灭地,便是重返混沌。所以,我先耗人间龙气,使天地失去支撑,再以众神之力,开启大阵。感谢诸位配合,我的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北河神君说:“毁天灭地,与你何益?”
  皆无反问道:“守卫天地,与你何益?都是使命罢了。我是执念啊,天地不毁,心结永在,我便永世不安。”
  陈致说:“若是心愿达成了呢?”
  “那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皆无笑得一脸舒畅。
  神仙将手中的银戟扫向皆无的身体:“我不打阵,我打你!”
  皆无看那银戟扫来,不闻不问、不闪不躲。
  银戟拦腰划过,轻烟散开又聚拢,毫发无伤。倒是银戟,一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缠住,连戟带人的丢了出去。
  随着一声龙啸,寒卿从诸神头顶掠过,如一道银色的光环将皆无圈起,巨大的龙眼盯着北河,眼神不善。
  持银戟的神仙爬起来,不敢置信地说:“寒卿,他的执念是‘毁天灭地’,如今天地将灭,你还要护他?”
  寒卿僵了僵,龙躯更挺直了几分。
  趁双方僵持不下,北河神君退后两步,对凤三吉说:“天地动荡,将重归混沌,这样的大事,为何不见毕虚大神?”
  凤三吉说:“也许睡过头了,谁知道呢?”
  陈致、北河:“……”绝不是一个人想打他。
  陈致说:“既然是阵法,一定有办法破坏的吧?”至少容韵就干过好几次。
  北河神君说:“他用的是碎星之力,我们之中,唯有上古神祇才有一战之力。”
  不等他眼神看过来,凤三吉就推脱道:“我是神兽,兽性顽固,干不了这事儿。我举荐寒卿。他是寒龙,生性冷静,更为适合。”
  的确十分冷静。
  十分冷静地站在对立面。
  陈致已经无话可吐槽。
  混沌之力聚集的速度越来越快,期间不少神仙赶来,却个个束手无策,最后一哄而上,想抓住皆无,强逼他关闭阵法。
  但皆无身边有寒卿,不管别人怎么苦口婆心地说,寒卿始终不为所动,小心翼翼地将皆无护卫在自己保护圈内。
  他的爱慕者们实在气不过,出手不再留情。
  有个爱慕者使出了龙族天敌——困龙索。寒卿被锁住,拖拽到地上。它犹不死心,拼命抬头,喷出一口寒气,想要将化作轻烟的皆无吹出战圈。
  说时迟,那时快,一顶透明的罩子从天而降,将皆无罩住。那罩子,名唤“太玄金刚罩”,是掌管战魂的英烈神的法宝,无论身体、魂魄,都逃不过它的追踪。
  皆无入罩之后,众神立刻叫凤三吉以火焚之。
  “吼!”寒卿发出怒啸,想用龙角去撞击“太玄金刚罩”,被困龙索的主人用力绑得更紧,身上的鳞片被掐掉了好几片。
  立刻有爱慕者将鳞片收起。
  皆无坐在火焰中,不喜不怒:“我心愿已成,生无趣,死何妨。”说着,竟闭上了眼睛,准备坐化。
  “不!”寒卿口中突然发出一个字,银光闪过,刚才还如庞然大物一般的巨龙已经缩成了一个青年,困在绳索中怒吼:“放开我!”
  陈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便又看了一眼。
  天上神仙,样貌出众者,不知凡几。便是地上,也有容韵这样,风姿卓然的人。但是寒卿的相貌,实在是太过太过太过……可爱出色了。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圆嘟嘟的脸,和红艳艳的嘴唇,让人恨不得扑过去狠狠地蹂躏……
  感慨了半天,陈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天地将毁,世界将灭的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真的是——有点想容韵了。不知道凡间如何,他又如何了。
  诸神分头行动。
  有的下凡解救百姓,有的留在这里研究阵法,有的去天宫抢救法宝灵丹……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皆无的身影越来越浅淡,仿佛就要消失了。
  只有陈致。
  因为盯着那罩子发呆,所以,在发呆的间隙,还是发现了情况。
  到底相交一场,自己的定身术还是他教的,算是半个师父。
  眼见着他竟然落到如此结局,终究不忍。
  他走到“太玄金刚罩”旁,敲了敲罩子:“人活短短几十年,尚有无数心愿,你身为神仙,不知有多少岁月可享,为何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皆无睁开眼睛,正要说话,忽地眼神一缩:“躲开。”
  陈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把利剑从背后插入,胸前穿出,钉在“太玄金刚罩”上。皆无花了半天工夫都没能找到缝隙的罩子,竟然如蜘蛛网一般裂开。
  皆无撞击缝隙,罩破,人出。
  陈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飞过,留下一道残影。而自己,倒在地上,伤口慢慢地复原,但是意识越飘越远……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魂魄受伤,便是这般。只是这次,好似比前几次都要严重……
  一只手托住他的身体,抬眼就看到北河神君担忧的脸。
  陈致问:“我若死了,还有没有下辈子?”
  北河神君喂他吃了颗灵丹:“放心,你不会死。只是要好好休养。”
  陈致闭上了眼睛。
  那一头。
  被“太玄金刚罩”和凤三吉的凤火“摧残”得奄奄一息的皆无出了罩子之后,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笼住一个凭空出现、浑身黑气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英俊,脸色阴沉,哪怕被光缠住,依旧有黑气不断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他看着皆无,嘴角诡异地扬起:“好久不见了,毕虚。”
  “皆无”即毕虚,隐身光中,一言未发。
  倒是青年身后,阻他退路的凤三吉道:“但我一点都不想见你。乔奣,你作死这么多年,除了让自己越来越堕落之外,还收获了什么?赌徒都知道自断一指,幡然悔悟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乔奣笑道:“谁说没有收获?毕虚不是产生执念了吗?堂堂天臣,居然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念头,难道不是说明,天道根本不是全能的,也不是必须遵循的。”
  凤三吉叹气道:“看你傻得这么可怜,简直不忍心揭穿你,你到现在还以为,皆无是‘毁天灭地’吗?你说说你,把恶念灌输到皆无体内多少次了?第一次是北燕、南齐对峙之时,你灌入恶念之后,皆无做了什么?以他的能力,若真的想要毁天灭地,十个北燕南齐都被他灭了。”
  乔奣笑容微敛:“不是毁天灭地?那是什么?”
  凤三吉说:“你自己想。”
  乔奣心绪翻涌,一个潜藏在心底多年的渴盼突然闪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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