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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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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的制度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不用说,就是官府不用花钱,坏处也很明显,就是不受控。
  比如现在,几大世家明显倾向于西南王,在送各家公子去广州的时候,就带了一部分的家兵走,美其名曰护送,可是送到地方几个月了,也不见回来,明显是讨好西南王而为之。
  这也就怪不得王知府如此厌恶房家之人了。
  他们找容韵是为了增加兵役。这件事不仅仅是招人,还要考虑到辎重、粮饷,以及维持江浙经济的劳动力。
  吕知府说:“兹事体大,我等也是考虑再三,才与容家主商量。如今西南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与北方一战是迟早的事。在北伐之前,他必然会先收服福建与江西两地。”
  容韵怕陈致不明白缘由,解释道:“陈朝腐败,各地义军揭竿而起,其中最厉害的三支之一的高德来便在福建、江西招兵,获积极响应。高德来战死后,福建、广西知府为了自保,向高德来结义兄弟、后来登基为帝的燕帝投降。谁知,没多久燕帝就死了,天下两分。福建、江西趁机又恢复了自治。但没多久,陈轩襄继承了西南王位,还拿下了两广。福建、江西生怕轮到自己,名义上再度依附燕朝。如此一来,他们既可以借助燕朝威吓西南王,又不会受占据北方,无力遥控的燕朝辖制。太平的时候,自然是一门一本万利的好生意。”
  从容韵的嘴里听到崔嫣的消息,真是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陈致走了一会儿神,又跟着他的话想到:太平的时候,是一门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可战乱的时候,就是祸源了。不管福建、江西到底谁在管,既然名义上属于燕朝,那西南王撕破脸的时候必然第一撕它们。它们一定攻破,紧接下来就是江浙了……
  所以,严格说来,他们与福建、江西属于唇亡齿寒的关系。
  吕知府说:“容家主想得透彻。所以,招兵买马迫在眉睫。”
  陈致深以为然。
  既然很多事情都莫名其妙地提前了,那么,西南王的百美宴也可能提前。这是容韵踏出称帝之路的第一步,必须稳扎稳打。
  他虽然没说话,但其他人一直在关注他的表情。见他认同的点头,纷纷表示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陈致只好说:“男儿立世,当保家卫国。天下纷争四起,我们也该防患于未然。”
  众官员齐齐表示仙人真是德高望重、深谋远虑。
  陈致有些脸红。马屁拍得这么假,真是太不走心了。
  他们不走心,但容韵对他的每句话都很走心,当下一改刚才的沉默,大声表示师父说得对,就按师父说得做。
  众官员感慨地看着两人。
  真是师徒情深啊。
  若是容玉城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孝顺,一定会瞑目吧。
  大方向确定后,剩下的就是小细节。
  容韵知道陈致不耐烦听这个,便说今日生辰,来客众多,不便详谈,不如等明日再约。其他人得了准话,无不答应。
  宴会最热闹的是晚上。
  入席之后,觥筹交错间,容易喝多。
  陈致是活神仙,其他人不敢灌酒,过来敬酒还要说一句您随意。容韵就没那么走运了,不管是憋着气的房家,还是“得逞”后高兴的众官,逮着他就敬。
  刚开始谭倏还能帮着挡几杯,后来就被有心人从中分开,各个击破。
  陈致起先还看着,见后来越闹越不像话,终于出来收拾残局。
  房仲温还要闹,拉着容韵胳膊不放,嘴里说:“容弟海量!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不喝是不是看不起哥哥!”
  原本醉醺醺地靠着陈致的容韵见甩不脱他,暗暗生气,突然站直身体,无比清醒地说:“你爹叫我容小弟,你叫我容弟,敢情我们是快乐的兄弟三人。”
  房仲温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容韵又软绵绵地靠在陈致身上,嘴里叨唠着:“师父,好难过哦!头好痛,走不动了。师父……”
  陈致:“……”当他瞎得看不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想是这么想,最后还是看在他是寿星公的份上,扶人回房。
  回到房间,容韵就开始嘟囔着要水,要洗脸,要脱衣服……
  陈致伺候了一会儿,觉得术业有专攻,自己不是这块料,就准备去找其他人过来帮忙,刚走了一步,就听容韵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爹。”
  心猛然就软了。
  这是名副其实地倒了三辈子霉,父母缘薄,父亲的路是早逝、渣又早逝、早逝,母亲缘是万年不变的早逝。
  他在床边坐下,叹了口气道:“别装了,想要干什么,说吧。”
  容韵转身就抱住他的腰,将头搁在大腿上蹭了蹭,小声说:“师父,我喝得难受。”
  陈致摸了摸他红通通的脸,寻思着应该是真喝高了,便想起身让人煮完醒酒汤过来,人一动,就被抱得更紧。
  “师父,别走。”容韵低声说,“我以后都乖乖听话,师父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不要走。”
  这都是多少年前生的气了,自己没记着,他倒还惦念。
  陈致无奈地揉揉他的太阳穴,低声说:“你先成家立业再说。”想了想,又觉得十五岁成家立业早了点,改口道,“或是先将亲事定下来,师父也好早日安心。”
  容韵的脸半埋在他的腿上,睁开的眼睛却清醒无比,嘴里说着醉话:“成家立业以后呢?”
  陈致说:“以后你就会当父亲,有了自己的孩子……”脑海浮现一个个小小容韵的画面,觉得十分有趣,不由笑了一下。
  容韵继续问:“那师父会帮我带孩子吗?”
  陈致迟疑了一下。虽然他极不愿意骗他,但之前的很多问题都能似是而非地敷衍过去。但今日的自己,情绪却有些奇怪,突然不想敷衍着胡说一通。
  毕竟,那时候的他早已功成身退,在人间“尸骨无存”了。
  他的迟疑令容韵双目通红,须臾竟淌出了眼泪。
  陈致有所察觉,正要低头,容韵却将头埋得更深:“师父,那我和你成家可不可以?”
  ……
  陈致呆坐了一会儿。
  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说是晴天霹雳,又没那么意外,说是愤怒失望,好似也没那么深刻,只是……对自己、对容韵、对命运、对未来都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静谧太久。
  久到容韵忍不住想要抬头的时候,上方响起了极轻极轻的“当然不可以”。


第44章 称帝之路(四)
  生辰过后; 江南混乱的局面逐渐明朗。金陵、杭州的知府在宴会上的表现; 已经坐实容家江南第一的地位; 毫无疑问,只要容韵不出意外,未来的江南将是容家天下。吴家、房家带女儿出席却受冷遇的消息; 也传遍各城,受两家启发,托媒、保媒的世家蜂拥而至; 差点踏破容家门槛。
  奇怪的是; 登门的媒人不下三十,居然一家都没有被拒绝; 全说家主年纪尚轻,还要再看看。
  “再看看”三个字实在意味深长——若是婉拒; 完全可以说近几年暂不考虑,定个时限出来; 叫人歇了心思。“再看看”就不一样了,可以是对人生规划的再看看,也可以是对各家的小姐再看看。
  吴、容两家知道后; 也顾不得矜持; 急忙催促先前说好的媒人登门,果然得到了一样的待遇。
  一时间,容家少爷有意娶亲的传言不胫而走,闹得满城风雨。大街小巷,秦楼楚馆; 处处热议。
  只有一个地方对此事只字不提——
  容家。
  容韵生辰过后,他就经常在外游荡,到晚上才回去,自然知道外面流传的消息。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可是,那夜之后,他与容韵之间仿佛多了一层看不见却摸得到的薄冰。
  说话时,薄冰竖在中间,彼此都能感受到寒意,却不敢触碰,生怕碰碎了。
  相处时,薄冰铺在脚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这种压抑的气氛,陈致只在南齐朝廷感受过,没想到一大把年纪当了仙人,还要看自己徒弟的脸色。
  谭倏见两人关系僵硬,特意带了酒来看他。
  陈致邀他上屋顶小坐。
  正是夕阳西下,余晖漫天。
  粉的、橘的、紫的、红的彩云如斑斓的锦缎,遮住了大半壁的天空,只留下东方一小块的浅灰白。
  可陈致此时的心情,就如那块浅灰白,无论世界多么绚丽多姿,都与他无关。
  谭倏见他一口气喝掉自己了半瓶酒,忙将酒瓶抢回来:“这是绍兴花雕,从我爹床底下偷的,我都还没有喝呢,你可不能一口气喝完。”他低头啜了一小口,满足地叹气,扭头见陈致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眼神复杂而忧郁,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只好将酒瓶送回去,“你这么想喝就直接说,这么看着我,我挺……挺不好意思的。”
  陈致接过酒瓶,却没有马上喝:“你与林老爷相处得很好。”
  谭倏说:“一世父子,难得有缘。凡人不是有句话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轻叹道,“既然人非草木,怎知草木无情?”
  陈致感慨地点点头,忽而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是怎么修炼成精的?那个,若是给昙花浇仙水,它会不会像你一样修炼成人啊?”
  谭倏被难住了,仔细地想了会儿说:“我也不知道。我生出灵识之后,就学会了吸收日月精华,吸收了数千年,有一天突然就觉得浑身发热,体内的灵力好像要从身体里冲出来,难受得紧。我以前见凡人难受时,会躺在地上打滚,便想学着人的动作打滚,谁知道突然就变成了人。”
  陈致一听生出灵识之后还要吸收数千年的日月精华就歇了气:“看来,我这辈子都看不到昙花开花了。”
  谭倏脸微微一红:“你看昙花开花做什么?”
  陈致说:“难道你看不出我是个护花人吗?”
  谭倏两只手在胸前扭了扭,突然抢过陈致手里的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口,说:“给你看也可以。”不等陈致高兴,就羞涩地说,“结成仙侣之后就可以看了。”
  “……啊!”
  饱受惊吓的陈致一时没坐稳,脚下一滑,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对一个神仙来说,从屋顶摔落实在不算大事,毕竟,当初他从天上摔下来,也只是“啪叽”一声,落地的形状比鸟屎还要完整。偏偏,他落地的时候,有不少的围观者。
  容韵带队,身后跟着杭州知府等大人……这就很不好做手脚了。
  于是,他只能舞动四肢,在空中虚划了两下,再度“啪叽”一声落在地上。
  “师父!”
  悲呼声由远而近。
  陈致刚想吐口血应应景,后背就被踩了一下,虽然对方很快收回了脚,但脚印在哪里,任谁也赖不了。
  容韵惶急之中,也不管形象了,直接跪在地上去扶陈致。
  陈致说:“刚才谁踩我?”
  容韵面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陈致说:“是不是你?”
  容韵见他神志清醒,面色红润,似乎没有大碍,总算恢复神智,扭头看其他人,冲他们使眼色。
  王知府在内的众客齐齐后退一步,表示自己离案发现场很远,鞭长莫及。
  陈致慢慢地坐起来,解开腰带,脱下外袍,容韵大惊,问他干什么。陈致将袍子上的脚印放在膝盖上,抓起容韵的鞋子在上面比了比,然后对他怒目而视。
  容韵尴尬道:“我见师父从上面摔下来,一时情急冲过来,没有刹住脚……”
  陈致控诉:“老腰都快被踩断了!”
  容韵忙道:“不管师父发生什么事,弟子都会不离不弃。”
  陈致盯着他了会儿,突然用力地敲了他一个爆栗子:“为师不需要你不离不弃,只希望你乖乖听话,不要胡说八道就好了。”
  容韵知道,这是他递了个梯子过来,想要将生辰那夜发生的事情一页翻过。
  人生不是水,不可能风过无痕。但人擅长掩藏,无论是感情还是记忆,只要想自欺欺人,就能自欺欺人。
  他不想自欺欺人,就只能欺骗师父。
  挂起娴熟的笑容,他揉了揉被敲过的位置,乖顺地低头:“我以后都听师父的。”
  反正,听与做是两回事。
  陈致被人用铺上褥子的门板抬回房间。
  几个大夫会诊,都说他并无大碍之后,容韵还不放心,把人压在床上,说是十天半月的不能下床,要静养观察。
  好不容易轰走了“小管家公”,谭倏从窗户跳进来,羞涩地问候:“你没事吧?”
  陈致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
  谭倏说:“众目睽睽之下,吃个狗吃屎,心里一定很难过。怎么会没事?”
  ……
  你不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
  陈致觉得胸口郁闷得喘不过气来,可能被气出了内伤。
  谭倏说:“我和你喝酒的事,你不要告诉容韵。”
  陈致说:“怕他以为是你把我踹下来的吗?”
  “他不喜欢我们走得太近。”
  陈致愣了下。
  谭倏说:“我投靠容家的时候,他就暗示过我。”
  陈致说:“怎么暗示?”
  谭倏学着容韵的口气说:“虽然你是我师父的朋友,我也公私分明,会一视同仁,但是,你与师父走得太近,引来闲言碎语,总归不好。”
  陈致:“……”小狐狸,挑拨他们的友谊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谭倏说:“我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们走得太近,万一被人怀疑是一伙,不利于行动。说不定以后,就要分到两个阵营,互相对立了呢。”
  就是怕他“露出了陈悲离的真面目后”,被容韵厌恶,连累他吧?
  不过,按照他现在与容韵的关系,被厌恶的可能性极低。
  陈致叹了口气,发现下山之后,自己就有些迷失方向。
  他原本的任务是令容韵厌恶断袖,从而开启西攻陈轩襄、北伐王之喜的帝王之路。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容韵与陈轩襄的恩怨绝不是简单地建立在对方是不是断袖上,自己不必死咬着这点不放。以面前的局面,只要容韵继续往下走,与西南王的争斗已成必然。等他拿下了两广,他与北方就是两雄相争的格局,对方是不是圈养幼童,根本不重要。
  所以……
  自己的存在对任务来说,不但不是助力,反而可能变成阻力。
  陈致被结论惊呆了。
  他问谭倏:“陈悲离早逝,会对任务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吗?”
  谭倏吓了一跳:“你摔到哪里了?为什么要早逝?”
  陈致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没好气地说:“我喝酒喝不出一柱擎天,就算摔个狗吃屎,那里也很安全!”
  谭倏羞涩地低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致:“……”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
  谭倏说:“其实,你不必时时刻刻将任务当做任务。你是凡人飞升,难道不怀念人间盛景吗?我觉得很有趣呢。”
  有趣……吗?
  当他是陈应恪的时候,的确没心没肺地享受了近十年的乐趣,结果却是任务执行得一塌糊涂。所以,这辈子一开始,不管愿不愿意,他都走得战战兢兢,生怕重蹈覆辙。挑在肩上的重担让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趣”字,哪怕养花的时候,都不能完全放松。
  谭倏见他依旧眉头紧锁,担忧道:“自在方为仙。心事太重,易生魔。”想着是不是真的让他早逝更好。
  陈致叹气道:“我自有分寸。”
  谭倏:“……”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早逝了。不然在凡间没个说话人,也是挺寂寞的。
  十天半个月对陈致来说并没有多难熬,反正发发呆就过去了。真正难熬的是,发呆总是被打断。
  好比现在,起床吃完饭,无事可做,正好发呆。
  陈致刚对着床边的花瓶看了会儿,容韵就带着一堆的书籍与泥人进来了,非要趴在他床边玩,还边玩边说,若是不附和,还会问个没完。
  陈致被骚扰了几天,忍无可忍:“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吗?”
  换做以前,容韵必定二话不说地说,别的事情都没有师父重要。但经过几次交锋,他很清楚师父并不希望自己事事以他为先,便说:“其他的事情都做完了。”
  陈致扬眉:“王知府说的征兵,你也做完了?”
  容韵说:“征兵的事哪会真的要我操心,不过是提前知会一声,到时候好要钱。”
  陈致皱眉。他本希望这次征来的兵能够成为容韵的班底,若是官府全权负责,日后怕是不好控制。
  容韵一直知道陈致希望自己问鼎天下,但是这件事对江南世家来说,并不容易。不要看房、吴、容等家族在江南威风凛凛,但是追溯到东陈时期,都是不起眼的小家族。直到东陈一统天下,几个真正的大世家迁徙到京城,只留下部分族人在江南看护祖业,他们才有了露头的机会。后来,杨仲举把持朝政,京中世家被打压,无力庇护老家,他们便趁势而起,逐渐站稳脚跟。如今,江浙早与京城断了关系,他们的势力也渐渐稳固下来。
  不过,弊端也是有的。
  就是房、吴等家族说是世家,祖上出过的秀才、举人就不多,更不要说高官,可说凤毛麟角,倒是经商积极,一个赛一个的会做生意。久而久之,骨子里便散发出铜臭味。
  比如这次支持西南王。
  其实江浙富庶更胜两广,若是有心,他们何必眼巴巴地往西南王跟前凑,自立为王岂不更痛快?偏偏,没有一个人敢这么想。商人本性,趋利避害,挑头造反承担风险是绝对不会做的,投资一个有潜力的人,寻一棵大树遮阴才符合他们的一贯思维。
  如果容韵不是在四明山上待了七年,恐怕也会遵从他们的这种想法。
  然而皆无放在书房里的书已经完全打开了他的眼界。
  身无分文的农民起义尚且可以成功,何况家财万贯的他?
  问题只是,是否要走这一条路。
  原本的容韵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对他都是遥远的陌生人。但是,如果这是师父的心愿,如果能让师傅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就问鼎天下吧。
  “放心,我已经要了三千名额,归入容家名下,以应付日常看家护院之责。”他顿了顿,又说,“之后,我会要求他们重新开放海运。届时,自然会有更多的名额。”
  陈致见他胸有成竹,便不再问,转而提起府内的禁忌话题:“咳,听说最近有媒人出入?”
  容韵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幽幽地说:“师父不是让我成家吗?”
  陈致有些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道:“嗯,若有中意的,为师可以帮你掌掌眼。”
  容韵淡然地说:“也好,过几日我就将她们都请过来,师父你看看吧。”
  陈致说:“都请过来?”还没当上皇帝就准备选秀了吗?“这个,太直白了,不大好吗?”而且家里每个女眷,走动都不方便。
  容韵说:“师父放心,我已经请了远房的表姑婆过来,到时候,以她的名义邀请。”
  看容韵这么“积极”,陈致身为师父也不好意思继续混吃等死,决定贴着隐身符去各家打探消息,帮容韵看好大本营。
  开始几天,收效甚微。不是看房家二房少爷与丫鬟在草地里翻滚着表演活春宫,就是听古家几个妯娌凑在一起上演宫心计。到了第五天,他总算在房家家主书房的窗口下趴到了有用的消息。
  此时,征兵的消息和容家的请帖都已经放了出去,房家家主正为这两件事,与几个亲信一起大骂容韵卑鄙无耻。
  从征兵之举,可以看出容韵不但无意投靠西南王,甚至有做大江浙的决心。房家若执意与他联姻,只怕结果会里外不是人,两头不落好。
  既然断了结亲之念,他骂起人来自然不留余力,从没断奶的黄毛小子,到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有亲信凑趣,说了陈致从屋顶上掉下来的事,也被大大嘲笑了一番,说陈致是招摇撞骗的神棍。
  房家家主说:“西南王要求借粮的信函已经入城,据说被扣在容韵手上,也不知那小子又要搞什么花样!”
  亲信说:“此事有吴、古两家点头协助,不管容韵愿不愿意,都不能阻止。”
  房家家主说:“自从坚儿升任户部尚书,吴、古两家就没安分过!我们也不能全然依靠他们,先联络几个小世家,将粮食凑齐再说。”
  亲信们都点头表示,一定支持房大公子。
  陈致在外面想了想:若是房伯坚已经当上了西南王的户部尚书,那仙童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可惜不能看到他的女装,实在令人扼腕!
  陈致虽然听到不少消息,也有西南王借粮这样的情报,却都在容韵所知的范围内,便没有透露。
  随着那位远房表姑奶的到访,陈致“夜不归宿”的行为也告一段落——表姑奶的精神实在太好,应付一个白天之后,晚上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好在,邀请各世家小姐上门的那天很快就到了。
  为了避嫌,容韵早早地出了门,跟着王知府去征兵现场了。陈致为了掌眼,借故留下来,贴这个隐身符四处转悠,寻找那位传说中的王小姐。
  世家小姐众多,加起来竟然有三十六个——未算吴、房两家。姓王的有六个,包括王知府的女儿,但这位是已出嫁的妇人,这次特意过来给容韵撑面子的。
  其他的五位陈致略看了一下,两个才八九岁,稚气未脱,还是孩子,三个如小家碧玉,容貌也没有特别出色。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而是相比之下,容韵出色太多了,实在想象不出哪位才是与容韵有缘的王小姐。
  表姑奶倒是如鱼得水,三十六个姑娘不但一个接着一个地招呼、闲聊,末了,竟然每个都记忆犹新,说得头头是道。
  午后时分,宴会正热闹,容韵冷不丁地跑回来。虽然一脸凝重,仍是看得一群少女春心萌动。
  陈致不是少女,当然不萌动,既然不萌动,他自然更关心容韵为什么突然一脸凝重地跑回来。为了寻找答案,他熟门熟路地蹲在书房窗下。
  容韵独坐书房喝茶,脸上褪去凝重,显得一派悠闲。
  陈致正要进去问个究竟,就听家仆禀告说客人到了,没多久,包括谭倏在内的几个关系较近的世家就进来了。
  容韵恢复了凝重的表情:“我刚收到消息,西南王要借粮。”
  陈致扬眉。刚?
  有的世家便说他们去年刚借过,这才几个月,竟然有脸再借。
  容韵将信函递给他们传阅:“按他的意思,如果我们不借,就会发兵攻打我们!”
  其他世家立刻慌了神:“这怎么办啊?”
  “我们还在征兵,根本就打不起啊。”
  “要不先给一部分,争取一点儿时间。昔日勾践也是先卧薪尝胆,再复国。”
  容韵说:“诸位不必慌。广东与浙江中间还隔着福建,就算他想打,一时也是打不过来的。”
  其他世家一想也是,又放下心来。
  容韵说:“但是,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准备,以应万变。”
  其他人齐齐称是,仿佛他的跟屁虫。
  容韵终于抛出自己的目的:“大敌当前,我的私事以后再议吧,反正我还未及弱冠,不必心急。”
  发现自己被套路的众世家哑然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在那些没有女儿的世家们的齐声应和下,成了定局。
  陈致偷听到最后,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这样的结局。
  晚上,陈致沐浴完正要睡觉,容韵就闯了进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师父。”
  “怎么了?”陈致吓了一跳。
  容韵委屈地撇嘴:“我的婚事不成了。”
  “……怎么了?”
  “西南王要借粮,世家们不同意,眼看着局势就要乱了,都说大敌当前,正事要紧,婚事押后再议。”
  陈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容韵忐忑地看向他,才缓缓道:“既然其他世家都这么说,那就押后再议吧。”


第45章 称帝之路(五)
  轰轰烈烈、万人瞩目的相亲宴悄无声息地落幕; 坊间的流言渐成笑言; 都说容韵眼高于顶; 非天仙下凡不娶。秦楼楚馆很快就传出“千百花魁,不及容郎半句”,意思是当选再多次的花魁; 都不如容韵称赞半句,之后,有人以“容郎之赞”来代指某物或某人珍贵而稀有。
  不过这些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官府、世家茶余饭后谈的只有西南。
  西南王借粮被拒后; 动作频频,先是派遣使者到福建、江西游说; 想要借道,其后; 又大肆招揽船厂打造海船,意图开拓航运; 甚至将航线延伸至东瀛——显然是有人走漏了容韵想要发展海运的消息。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西南王准备对江南下手的时候,陈轩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攻打湖广。
  福建、江西是高德来的大本营; 而湖广是张权的根据地。传说,当初张权与崔嫣夺权失败身亡后,就被亲信秘密送回长沙府,交予他的原配妻子安葬。后来,崔嫣不知所终; 新燕分崩离析,张权的老部下就拥立张权之子张盾为领袖,招兵买马,控制湖广。
  张盾继承了其父好色如命,却没有继承用兵如神。平时还好,一上战场,就彻底露陷。
  与陈轩襄的那场战役,张盾刚骑马上阵,就吓得魂不附体,明明周围都是保护他的亲信,还鬼哭狼嚎的比谁都惨,严重打击士气,使己方节节败退,死活不肯再上战场。虽然在其母的威胁利诱下,被人抬上去了一次,却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内,因为策马逃跑,被敌人射中颈项,一命呜呼,又抬了下去。
  主帅一死,军心涣散,眼见大势已去,张权的原配妻子席氏当机立断,开城门投降,还假惺惺地说陈轩襄是王者之师,尽管自己是张盾的亲生母亲,却对他鱼肉百姓的恶行很是失望,一直为了母子之情才隐忍至今。西南王的到来实在是给湖广的百姓带来了幸福的曙光。
  大概见面语实在太肉麻,掉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陈轩襄不但放过了她,还封她为鄂国夫人。
  席氏投桃报李,立刻回了一封极为诚恳的感谢信,说自己身份低贱,难当殊荣,但是,如果西南王愿意让自己近身伺候,那么沾染了龙气的自己也就勉强受得起这样的头衔了。
  陈轩襄同意了她移居广州的请求。随席氏抵达广州的,还有她的三十个佞幸,其中以马氏兄弟容貌最为突出。她知道陈轩襄性好男色,借故将他们引荐给他,很快就被收用了。
  如此,湖广正式归于西南王。他的势力终于脱颖而出,与北方的燕朝并驾齐驱。
  不得不说,陈轩襄的这招杀鸡儆猴、隔山打牛使得极好。很多想要依附容家的江南世家见状,纷纷转头向吴、房、古三家卖好,想要搭乘西南王这支平步青云的队伍。
  为了稳定局势,容韵决定出使福建、江西。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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