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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丑了我拒绝-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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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采夜立即道:“就是这一句!进了枉死城的人,只会看到自己前世之景,而他却说他只忘了这一世,难道他还记得他其他世的事吗?”
    烛渊道:“有这个可能。”
    云采夜牵起他的手:“你再与我去一趟枉死城。”
    
    第84章 前尘往事4
    
    两人刚往前走了几步,烛渊就扯住青年道:“师尊,天快亮了,城门已经关了。”
    云采夜顿住脚步,望着廊窗外半明的天色,曲起手指敲敲自己的额角笑道:“我都忘了那枉死城只在子时以后才开城门。“烛渊笑了笑,牵着云采夜的手带他离开了人隐客栈。
    两人敛去身形,缓步行走在赤霞城城墙之上,云采夜垂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指,问道:“怎么忽然想来这走走?”
    “弟子想好好看看这大漠的景色。”烛渊说着,低下头在云采夜脸颊上亲了一口,“师尊不是说过,要带弟子踏遍这九洲四海的每一寸土地,看看这人世的大好风光吗?
    云采夜微微睁大眼睛,摸着腮帮子道:“……看风景就好好看,怎可青天白日做这种事?”
    烛渊眉梢一挑,偏着头很无所谓地说道:“反正又没人看得到,对不对啊?师尊。”
    云采夜放下手,将小徒弟刚刚落在自己颊上的温热感拂去,蹙眉道:“确实无人看得到,但古人有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你应该……”
    “是是是,弟子知道了。”烛渊打断云采夜的话,绕到青年身后圈住他的腰身,大脑袋搭在青年肩膀处推着他往前走,“师尊快走吧。”
    云采夜连忙拨着他的胳膊,却怎么也扳不动那双铁臂:“你这也叫知道?”
    “没人看得到的,师尊。”烛渊岔开话题,在青年耳根处亲昵地蹭着,“况且师尊与我不是仙侣吗?我们更放纵的事——”
    “好了!”云采夜耳廓微红,见自己拗不过他便放弃了挣扎,声音低低的,“你要抱就抱,但不许再做其他出格的事了。”
    烛渊笑了一下,故意放缓了声音道:“出格的事?比如那次在桃花苑师尊与我……”
    云采夜倒吸一口凉气,又开始挣扎起来,烛渊便顺着他的意松开了双臂,云采夜见他竟然如此乖顺还有几分愕然,开口道:“是不是经书还没念够?回去让你二师兄带你几天如何?”
    烛渊笑着上前,张开双臂将青年逼到墙边上,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喃道:“弟子已经长大了,哪还需要二师兄来带?要是师尊嫌我不够大的话……烛渊倒是愿意师尊来带我几天的。”
    云采夜用两根手指将小徒弟顶开,答应道:“好的,师父回去就带你念经。”
    烛渊握住云采夜手顶在他胸前的两根手指,包裹住来回滑动,戏谑地望着青年:“师尊知道弟子不想念经的。”
    云采夜这下终于崩不住一张严肃正经的老脸了,觉得自己真的是把小徒弟教坏了,摇头道:“不行,你心不静,回去就跟着你二师兄念经去。”
    “不。”烛渊马上义正言辞地拒绝,“弟子回去不要念经,要和师尊困觉。”
    云采夜瞠目,骂他道:“你简直没羞没臊!”
    烛渊很是无辜:“师尊为何如此生气?只是睡觉而已,弟子可是和师尊一起睡大的呀。”
    云采夜:“……”他从一开始就不该纵容这个孽徒的!
    “那是你小时候一直缠着我,非要我陪你睡觉的。”云采夜抬手,揪着这孽徒的耳朵道。
    “哦,好像是的。”烛渊眼睛一暗,顿了顿话音,“可那是因为弟子年幼,所以才片刻都离不得师尊,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云采夜挑眉:“你师兄师姐们刚来云剑门时也没比你大多少,但就只有你这么黏人!”
    烛渊垂眸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那师尊也是这样的吗?我听说师祖待师尊也很好的……”
    “当然了。”云采夜睨了他一眼,便抬步向前走去,“你师父我小时候也没你这么黏人的。你师祖待我虽好,但是尊卑有序,怎么可能像你我这样时时都在一起。”
    烛渊轻嗤一声,直接道:“我不信。”没时时在一起那什么荒夜怎么会喜欢上你?
    “师父骗你作甚?在云剑门时你何时见我和青川青释他们整日待在一块?”云采夜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道,“你生来就是向我讨债的。长大了还听话些,小时候一有不顺你就哭鼻子,还敢给师父脸色看呢。”
    烛渊上前轻轻拥住青年道:“原来弟子亏欠了师尊这么多啊,要用什么来还才好呢?”
    云采夜抬手,将烛渊又缠到他腰上的胳膊扒了下去:“你在外边规矩点,师父就很开心了。”
    但他很快又不要脸地缠了上来:“那弟子还是继续亏欠着师尊吧。”云采夜气结,但很快又听他道:“师尊与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嘛。”
    “我小时候的事?”云采夜蹙眉想了一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啊,就是习剑念书而已。”
    “师尊是忘了吗?还是……师尊不想说?”烛渊眸色微微一暗,轻声道:“师尊知道弟子所有的事,弟子也想了解、知晓师尊的一切。”
    云采夜道:“怎么会不想说呢?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事师父也记不大清了。”
    “那师尊就挑记得的几件事来说说吧。”
    “记得的事……”云采夜沉吟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小徒弟直往一处烽燧走去,“你师祖以前带我来过这赤霞城,他来见玄九明便让我在这边随意玩玩。我在这玩着壁刻,后来你师祖来了,便拉着我在这量了身高,还做了记号。我找找那记号还在不在了……在的!你看就是这——”
    云采夜笑着,眸底满是怀念,弯着腰用手指轻柔地抚着石壁上一道小小的剑痕。
    ——圆圆今年这么高,等过几年再长高些,师父再带你来量一次。
    ——师父也要量!
    ——师父已经长不高了,就不用量了。
    ——不嘛,师父你量嘛。
    ——好吧好吧,师父量,在这也画一道线……
    旧时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云采夜微微叹了口气,才想起原来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爱撒娇,就爱黏着自家师父,说不准烛渊还就真是跟着他学坏了……
    “你师祖当年也在这量过身高。”云采夜直起腰,抬眸在墙上梭巡了一会,找到荒夜当年划下的那道剑痕过去比了比,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差了三寸呢。”
    青年还是一脸怀念,而烛渊脸色已经黑得和那日暴怒的姜宁大长老有得一拼了,他冷哼一声,也走到那面墙边站好,开口道:“我也要师尊给我量身高。”
    云采夜愣了下,看着高了自己一个头还多的小徒弟笑着道:“烛渊太高了,师父够不到。”
    烛渊挑眉:“怎么会够不到?”
    “是真的够不……”云采夜向前两步伸出手去比了比,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小徒弟一把搂进怀里。
    烛渊低着头,用自己高挺的鼻尖轻轻蹭着青年的,两人的唇也靠得极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触碰到。烛渊望着眼前那张出尘绝色的面容,唇角勾起,眼中满是笑意:“我有办法让师尊够到的。”
    云采夜睁着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淡妃色的双唇也微微张开,嗫嚅道:“你、你有什么办法?”
    “像这样……”烛渊轻声说着,忽然掐住他的腰,将云采夜整个人从地上托起,抱得比自己还高,“这样不就够得到了吗?”
    云采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微微挣扎道:“快放我下来!”
    烛渊笑着抬起眼眸看着他道:“师尊你快画啊,画了我就放你下来。”
    “好好好,我给你画我给你画……”云采夜连忙在指尖凝起一股灵气,在灰黄色的石壁上画下一道深深地横线,搂着小徒弟的脖颈道,“画完了,快放我下去。”
    烛渊应了一声,却将云采夜猛地向上一扔,将他横抱着转过身观赏着青年为自己划下的那道横线,满意地开口道:“我比师祖还高。”
    “你和你师祖比什么呢……”云采夜这时还被他橫抱着搂在怀里呢,闻言哭笑不得地哄他道,“是是是,烛渊最高了。现在可以把你师父放下来了吗?”
    烛渊微微侧头,低下脑袋对云采夜摇摇头道:“弟子不想放。”
    云采夜蹙眉:“你不放你要——唔!!”
    云采夜刚刚开口还没把话说完,烛渊便将他放下地,但很快又揽起他两条腿将他抵到墙边,啃咬着青年的白皙的脖颈道:“好了,我把师尊放下来过了。”
    “这算哪门子的放……”云采夜轻轻喘息着,搭在小徒弟肩上的手难耐地收紧。
    烛渊抬起头,用唇轻轻摩挲着云采夜的,但就是不重重地吻下去,含糊着声音道:“……那师尊真的想被我放下来吗?”
    云采夜闻言抿了抿唇便缓缓闭上了眼睛,但眼睫仍在不安地颤动,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烛渊笑了笑,低头在他唇上重重压了一下后便将他放了下来,没有深入这个吻,开口道:“师尊要去枉死城,是想再去见那鸦白一面吗?”
    云采夜愣愣地睁开眼,眼底还有几分茫然,下意识地回答道:“不,我是要去再见晓绿上仙一面。”他与烛渊刚出小楼见到鸦白时,晓绿也面露愕然,还喊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相奚,当初相氏一族帮他改命重生的人。
    “鸦白说他曾经忘了一世,而鸦白仍活着那时晓绿上仙还并未出世,他们应当互不认识才对。”
    烛渊低着头,一边为云采夜细细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问他:“万一是她认错了人呢?”
    云采夜张了张唇,又闭上,最后才垂下眼帘回答道:“可鸦白也没有否认。”
    烛渊点点头:“这倒也是。”
    “而且鸦白实在是太奇怪了,他明明已经死了……”云采夜皱起眉,“而且他是怎么拿到霜承的,总不可能真是那剑自己长腿跑到他身边去的吧?”
    烛渊道:“或许就真的是那剑长腿跑走了。”
    云采夜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不过是青释随口说的,你也信了吗?”
    “为何不信?”烛渊挑眉反问他,“既然花草树木可化妖行走于人世,那剑生灵后为何不可以?骨叔不也是这样吗?”
    “可你骨叔原来就是有腿的。自古以来有剑灵存在的仙剑不计其数,我却从未听过有剑灵能……”
    烛渊打断他的话:“师尊,那是把双灵之剑。”
    云采夜登时一滞。
    是啊,那是一把双灵之剑。除书中所载,自古无能真正见过双灵之剑,因此铸剑师们也一直对双灵之剑的存在争论不休,有些人认为那就是前人随意瞎扯的,根本就没有这种剑;但也有人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看法,觉得那剑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铸造方法失传了而已。
    他们以前都没真正见过双灵之剑,对其根本不甚了解,要是它真的能“长腿”离开呢?
    烛渊看着云采夜若有所思的模样笑了笑,抬头望着天边渐垂的艳色红霞道:“师尊,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嗯……烛渊!”云采夜点点头,又喊住已经转身的烛渊。
    烛渊驻足,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师尊?”
    云采夜垂着眼睫,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方才为何……”
    烛渊闻言便知道云采夜想问什么了,他笑了笑,走回来捏着青年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舔了一口:“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弟子今天也很听师尊的话。”
    云采夜:“……”小徒弟段数太高了,他斗不过他。
    .
    也许青释和姜宁大长老真的八字不太顺,云采夜和烛渊回了人隐客栈后,刚拐过通往客房的转角,就又看到青释和姜宁吵到一块去了——
    青释皱着眉,用慈祥而又有些责备的眼神望着姜宁,双手合十,嘴里说出的话语却毫不客气:“姜宁大长老!我敬重你的为人,可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姜宁也很抓狂,他瞪大了眼睛:“我做了什么?!”
    青释眉皱得更深了:“大长老你居然不承认?”他举起手中的清心经,“我方才想来寻我小师弟一起讨论佛法,结果刚出门就看到你在我师尊门前,贼眉鼠——不,一脸不正经地在我师尊门前徘徊!”
    “我、我——”姜宁结结巴巴的,眼神漂移,“我那是听到你师父房里有动静……”
    青释逼近他,身形越发高大:“大长老,你住在我隔壁的隔壁,我都没听到我师尊房里有动静,为何你会听到?”青释猛然回头,指着那扇木门,“难不成我师尊房里还会有其他人不成?”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扇木门就应声而开——晓绿骑在叶离筝脖颈上,骨墨叼着根鸡腿,三人站在门口全都望着青释。
    青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青释立马缩回手,闭着眼睛又到一旁念经去了。
    姜宁一脸无语地目送青释离开后,才将目光汇聚到晓绿和叶离筝身上,来回梭巡片刻后眼眶一红:“殿下……”
    晓绿笑嘻嘻地看了姜宁一眼,然后扯着叶离筝的两根犄角道:“爹爹,这是谁啊?”
    姜宁:???
    这不是他家晓绿殿下年幼时的脸吗?难道叶离筝失踪那么多年,其实不是被关到镇魔塔去了,而是躲在一旁养他和晓绿殿下的孩子?
    姜宁一脸震惊,盯着叶离筝道:“魔君这、这……”
    骨墨撕了一口肉,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姜老儿,这是我和老叶生的女儿,长得像不像晓绿啊?”
    
    第85章 前尘往事5
    
    骨墨话音刚落,叶离筝就抬手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嫌弃道:“谁和你有一腿?”
    骨墨手里拿着的鸡腿这一下差点没插进鼻孔里:“好啊,把我利用完了你就踢到一边翻脸不认人啊?”
    姜宁望着争执不断的两人,唇瓣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最后也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云采夜见此便上前道:“晓绿上仙和离筝魔君为何忽然来了此地?”不是说还要在枉死城待在一段时间的吗?怎么回来的比他和烛渊还快?
    晓绿闻言脸色一正,对云采夜道:“我和老叶来寻你便是为了此事。”
    骨墨把鸡腿啃完,马上给自己掐了个去尘诀,随后侧身一让道:“进来说话吧,站门口累不累啊?”
    云采夜和烛渊随后便进了屋子,姜宁站在门口,正准备抬腿跟进去时骨墨往门口一挡:“姜老儿,你就别进去了。”
    姜宁皱眉道:“这是为何?”
    骨墨忽地一笑,吃了一根鸡腿却还红得极艳的双唇抿成弯弯的弧度,他抬手拍拍姜宁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要相商一些重要的大事,你晓绿殿下信任你,你就留在门外替我们把风吧!”
    说罢他不等姜宁应声便把房门猛然一关,同时,几道紫色的暗芒在门板上缓荡开来,布下魔界的敛声阵,确保屋内的谈话外边无人能够听到。
    姜宁:“……”他看起来就那么好骗?
    青释还因为刚才的莽撞缩在一边念经,听到师尊的房门处没了动静他便偷偷睁开眼睛,觑了眼冷着脸站在房门口的姜宁。姜宁察觉到他的视线,便也转过头来望他,冷如掺霜的目光往青释身上一扫,立时就让他打了个激灵。
    “大长老?”青释小小地唤了他一声,随后举了举手中的清心经,“一起念经吗?”
    姜宁无语,脸色如吞了几斤黑炭一般阴沉发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青释耸耸肩,不甚在意道:“原来大长老心也不静。”
    .
    晓绿待骨墨把房门封起来后便急急开口,询问云采夜道:“你可还记得枉死城中,那身负一把灵剑的白发人?”
    枉死城游魂满街,除了他们几个外便均是轻纱裹身,手无寸铁的孤魂幽鬼。晓绿这一问,云采夜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谁:“晓绿上仙所说之人可是鸦白?”
    “鸦白?”晓绿皱着眉小声喃喃,“原来他这一世的名字叫鸦白吗?”
    云采夜问她:“晓绿上仙此话何意?”
    晓绿抬起眼帘,双手杵在桌上朝他靠近了些:“夜儿,你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相氏救了你的那位相奚吗?”
    “记得。”云采夜点点头,“晓绿上仙是想说那鸦白是他的转世吗?”
    “我确实是如此怀疑的。毕竟我在枉死城中拉住他时,他看我的眼神不似生人……”晓绿坐回木椅上,双目直愣愣地望着前方低声喃喃道。但她思索片刻后,又转了视线望向云采夜:“夜儿,你能与我说说他此世的事吗?”
    “他此世的事……”云采夜苦笑,他哪知道鸦白这一世经历了什么,他们初次相见便是在那百汀洲之上,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逼得烛渊立下“永不用剑”的誓言,而他自己又自掘双目与十万魔军在长雪洲同归于尽。
    云采夜将这段往事简短地与晓绿说了说,继而说道:“后来再见时便是在那枉死城,双目完好,还背着姜宁从他墓里掘出来的双灵之剑霜承——”
    云采夜话才说到这,晓绿就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这世上那有什么双灵之剑,都是前人蒙你们的!”
    “没有双灵之剑?”云采夜愕然,可他明明亲眼见到过那霜承中居有二灵,晓绿又怎么会说这世上没有双灵之剑呢?
    晓绿细眉紧蹙,眼神朝坐在她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的叶离筝飘去,而后沉沉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双灵之剑,除非他逆天改命。”
    云采夜哑然,他实在不好开口,毕竟鸦白从与他们遇见那时起……就一直在做逆天改命的事。
    “不可逆天,不可逆命。”晓绿稚嫩的面孔上有着不符于她外表年龄的沉重,低声说出这沉重的八个字,随后望向云采夜,“你知道相奚当初为什么会救你吗?”
    云采夜怔怔地摇摇头,眼中充满了不解:“不是晓绿上仙您……拜托他救的我吗?”
    晓绿苦笑着,面露惭愧之意:“三万年,永安洲占天世家数不胜数,相氏不过是其中的无名一辈,我又如何能知道他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云采夜问她:“……那是?”
    “是他主动来找我的。”晓绿垂下眼帘,凝凝地望着淡青色桌布上的绣纹,“那一世,他不是一介普通的凡人,而是半妖。”
    “他来找我,说他能逆天改命帮我救一个人……”
    相奚来找晓绿那日,正是荒夜聚了云采夜魂魄交于晓绿那日。
    荒夜前脚刚走,晓绿就接到了下属的消息,说永安洲的占天修士前来拜访她,说他有办法解她心中记挂之事。晓绿刚听到这话时,还在心中笑他天高地厚,便婉言回绝了他。
    但时间一天天过去,云采夜的魂魄却越来越弱,几欲消散。晓绿满头青丝都快愁成雪了,也没有找到能救云采夜的方法,恰在这时,相奚又来了妖界,他说他是云采夜的血亲,不仅能救云采夜,还能保他永世平安,晓绿那时已无他路闻言便应了下来。
    相奚也确实救了云采夜,甚至他说的“保他永世平安”,他也的确做到了——云采夜仅转生一世,便在荒夜的保护下进了仙道,从此脱离六道轮回,不老不死,在这九重天上享尽世间极好之事。
    而他救云采夜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晓绿抽去他身上的妖族血脉,将他完完全全地变为一个人。唯有这样,他才能带领相氏走上永安洲占天世家之首。
    云采夜听到晓绿这么说,心弦猛然一紧,手指也不受控制地轻颤抖起来,甚至隐隐预料到了相奚后来的事:“那后来……”
    “他和我都死了。”晓绿惨然一笑,“不可逆天,不可改命。我们既然做了这逆天改命之事,又怎么逃得过天道的惩罚?”
    相奚插手轮回,更改了云采夜必灭的命格;而晓绿又为他改命,抽走他身上一半妖族血脉,所以他们两人到最后都死得那样凄惨。
    晓绿怔怔地望着前面,眼神空洞,颤声道:“我死那会,相奚还没死。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推迟了天谴,也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但始终不会是什么好结局的,否则这一世他也不至于出现在那枉死城。”
    “而他既然出现在了枉死城,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晓绿蓦地红了眼眶,“他又做了逆天改命的事。”
    云采夜不解,问道:“为何他出现在枉死城,就说他一定做了逆天改命的事呢?”
    骨墨闻言嗤笑两声道:“因为这世上除我和玄九明之外,再无人知道这卞沙洲底下有这样一座鬼城存在。若不是晓绿恢复前世记忆时灵力暴动在赤霞城引出异象,你以为这卞沙洲的土地老儿能发现这枉死城的存在?”
    云采夜闻言,如墨的眼瞳旋即望向骨墨,骨墨瞧见他脸上的疑惑,唇角一勾,连下巴都扬了几分,带着些得意洋洋的语气道:“这枉死城呐,是我当年和玄九明一同建造的。你别看它长得和赤霞城一模一样,里头的一切其实都是玄九明那臭道士布下的障眼法,那原本就是个极为普通的万人尸坑而已。”
    万人尸坑?
    这到底哪里普通了?
    难怪枉死城中死气怨气如此沉重,原来它前身竟是个万人尸坑。
    “如今那枉死城里的怨气倒是散了不少了,我当初第一次进去时,啧啧啧……真是通身舒泰。”骨墨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似乎极为怀念当初那个死气弥漫的枉死城,“聚在那里头的鬼魅啊,大多都是怨恨难消、憎恶人世的恶鬼。地府当年捉鬼的效率还挺高的,我在其余八洲难以找到落单的恶鬼,便只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卞沙洲寻那万尸坑,从那尸坑里逮些恶鬼来驱使。”
    骨墨睁开眼睛,“啪”的一声,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原本我在这过得逍遥自在,结果那臭道士不知为何也跑到了这卞沙洲来,说什么……要超度这坑里的数万恶鬼。”
    云采夜道:“让他们投胎,重新做人这不挺好的吗?”
    “他逗我呢!我怎么可能依他?!他要真将这坑中的恶鬼全数渡走,我这聚魂幡哪能有今天的威力?”骨墨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我不肯退让,他也不肯退一步,我俩就达成了一个协议——”
    骨墨放下胳膊,环视了一圈围坐在桌前的众人,艳红如涂脂的唇瓣一张一合道:“这枉死城中的孤魂野鬼们,都是只能进不能出的。玄九明布下阵法,用他们前世之死将他们困住,再用这赤霞城中的阳气一点点消磨掉他们身上的怨气。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怨气消除的人可自行出城投胎,怨气不除的——就只能进我这面小旗中供我驱使啦。”
    云采夜听到这算是有几分明白了,微微颔首,正欲开口时骨墨又恶狠狠地拍了下圆桌,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亮,惊得云采夜微微一怔,连忙朝骨墨看去,只见他咬牙切齿,面目颇有几分狰狞道:“结果那相奚,就是你口中的那鸦白,今日清晨便将我那枉死城一剑削了,放出了里头近万数的恶鬼!”
    云采夜微微睁大眼睛,疑声问道:“枉死城……被毁了?”
    骨墨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枉死城子时才开城门,我们出城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到现在也不过才刚刚落日。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会青天白日出现在这?”
    云采夜道:“可鸦白他难道不是鬼魂之体吗?”
    晓绿听他说道这,也开口道:“这正是我要说的事,我们之前也以为他是死后怨气太重,所以才受指引到了那枉死城。但后来我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是鬼,而是灵。”
    联想到鸦白背后那把霜承,云采夜脱口而出道:“他是那双灵之剑的剑灵之一!”
    晓绿点点头道:“这世上根本没有双灵之剑,他破城时灵气攒动,霜承剑上两股剑灵之气相缠,我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而破城后他更是散形融进了那霜承剑中,直接飞出了枉死城。我们一路追着他,跟到这赤霞城后却失去了他的踪迹。枉死城中那近万恶鬼出城,我担心赤霞城有事,便与老叶来这寻你帮忙。”
    云采夜闻言,立即道:“采夜一定鼎力相助。”
    晓绿笑盈盈地对他摆了摆手:“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骨墨这几日会在赤霞城周围巡视搜寻出逃的恶鬼。我和老叶大概会去寻寻相奚的踪迹,至于夜儿你……就暂时留在这卞沙洲几天吧,仙人之气可避退鬼物,有你在这我也能放心些。”
    骨墨听到晓绿这话便凑了上来,挪到云采夜身边嗅嗅:“仙人之气这么好用?我怎么觉得这味儿酸得很……”
    骨墨话还没说完,烛渊就沉了脸将云采夜拉到一边。骨墨抬眸望望他们两个紧贴的身体,顿时恍然大悟,了然道:“我就说怎么和晓绿与老叶的味儿一样酸呢,真是受不了你们。”
    叶离筝不待他说完,便冷冷一笑:“受不了你也可以来酸我们啊。我看你那魂幡中老十二魔君就不错,你们也拌嘴拌了这么多年,听说还跟着你一起剃度出家,不如你们凑一对吧。”
    晓绿箍上叶离筝的胳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也笑嘻嘻地说道:“噢,我姜宁长老也可以借你酸一酸。”
    骨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们四人道:“和那渣滓?还有姜老儿?算了吧!我可受不了他那啰嗦劲!和他们俩凑一对还不如让我去念经!”
    云采夜闻言,便对他笑了笑,颔首道:“念经?魔君可与我那二徒弟一起啊。”
    骨墨听云采夜这么一说,马上就想起了自己在百汀洲的菇董店时被他剃头的模样,连忙摆手拒绝道:“诶算了算了!你们不酸!一点儿都不酸,还甜得很,行了吧?”
    晓绿这才满意,对他说道:“行了,把门打开吧。”
    “呵呵呵……”骨墨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黑袖一挥将木门打开,在一旁低声嘟嘟囔囔着,“栖元说得对,老叶和我真是丢魔界的脸。”
    木门一开,站在门口捧着经书的姜宁和青释就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这经书上写的都是些什么鸟字?我看不懂啊!”
    “大长老,用心去看,你可以的。”
    “不不不,我不行的。”
    “大长老,你怎么连我小师弟都不如?”
    “这是什么话?你们云剑门弟子佛法造诣极高,我自愧不如,怎么比得了?”
    云采夜:“……”
    
    第86章 前尘往事6
    
    青释“佛”剑双修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所以众人见到他捧着经书念经时倒也没有多震惊,可这念经的人若换做妖界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但严肃又暴躁大长老姜宁,就十分令人惊讶了。
    而姜宁一见众人出来了,马上就将握着经书的手背到了身后,咽咽口水强装镇定道:“晓绿上仙,采夜上仙。”
    “姜老儿你居然开始念经了?”骨墨睁大眼睛,黑眸闪闪发亮,上前去绕着姜宁走了两圈,啧啧感叹着,“这可不像你啊!”
    姜宁面不改色,没看骨墨一眼,对晓绿作揖道:“晓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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