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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光与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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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利尔说:“哦。”
  路西斐尔抿了抿嘴,抬起头,一双湛蓝的眼睛直接望进了尤利尔眼中:“你是不是知道他在那,也知道他会对我说什么?”
  尤利尔不动声色地将手在身前收紧,点头说:“彼列曾是我的副官。我教过他时间魔法,能在时间之镜中重现过去发生的事,有时候,也能折射出附近发生的事情。”
  路西斐尔蓦地一笑,表情却带了几分惨淡:“你就这么想把我推远?你以为让他给我看了那些事情,我就会讨厌你、远离你吗?”
  尤利尔说:“你会怎样不在我的考虑。但你既然要喜欢我,首先需要了解我。彼列是个不错的途径,贵在全面。”
  路西斐尔说:“那又怎样,我听了、看了,还是喜欢你!”
  尤利尔笑了,“那你就喜欢,谁拦着你了。”
  路西斐尔被他说得一愣,觉得刚才想说的一堆煽情的话都忘了。
  尤利尔看了不由觉得几分好笑,但内心实在替自己累得慌,站起身,就打算往内室走。结果还没迈出一步,就听见路西斐尔说:“尤利尔,用灵魂孕育孩子有多痛苦?”
  尤利尔身体一僵,缓缓转头,却听见路西斐尔接着说道:“我离开图书室的时候,席欧乌尔正好过去。彼列看见他本来挺高兴的,可是突然不知怎么就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都疼得皱在一起了。我看他抓着席欧乌尔的头发,把他的发带连着一大把头发都扯了下来。”说到这里,路西斐尔抬头看着尤利尔,目光隐隐有些逼人:“那个发带,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你早上用过的。”
  尤利尔暗暗松了口气,迎着路西斐尔的逼视说:“不过一条发带而已,有什么好在意。”
  路西斐尔说:“尤利尔,席欧乌尔都有主了。你看人家怀个孩子也不容易,你就别去给人添堵了。”
  尤利尔眉梢一挑,错步站到路西斐尔坐着的椅子前面,双手拄着扶手,将他推挤在靠背上,然后,把嘴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席欧乌尔乐意,彼列也拿我没办法。你又有什么立场置喙。”
  说完,他撑起身子站直,丢给路西斐尔一个轻蔑的笑容,转身走入了内室。
  路西斐尔一时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因为他没听过那句话,就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人!

☆、遇袭

  席欧乌尔用了两天时间来准备第七狱之行。
  由于去遗忘之门,需要路过目前战火连天的第六狱北境,席欧乌尔准备轻装简行,只带上了三个堕天使随从。此外成员,就是尤利尔、路西斐尔和彼列。
  三个堕天使明显认识尤利尔,在看见他时,虽然之前似乎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但表情仍有些僵硬。彼列看向尤利尔的目光,真是时时刻刻如针似刀,路西斐尔都替他眼睛疼。席欧乌尔护在彼列左右,不时献个吻,看起来依旧狗男男。至于尤利尔,永远就是一副置身事外、发生什么都跟他没关系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这些人的分工也非常明确,三名堕天使,两名负责轮流警戒,一名负责携带堆成小山一样的元素晶石,传说是为布置继承法阵准备的。彼列作为魔界顶尖魔法师,布置法阵的任务自然是他的。席欧乌尔是此行主角。尤利尔负责打开第七狱那据说自己崩开就会炸了、被光之荆棘击破反而没事的结界。而路西斐尔,他姑且算是人质吧。
  虽然来的时候钻的下水道,但回第六狱走的是最下窖之门。这座被路西斐尔惦记了很久的门,果然是重兵把守、结界重重,周围的建筑也都庄严肃穆美轮美奂,虽然门本身只是一个黑漆漆、不时有魔力耀斑闪过的洞。
  穿越第六狱南部的路程,因为有魔君坐镇,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可到了北境,路西斐尔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血流成河。本来他以为这句话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可站在北境的红土上,感受着口鼻弥久不散的血腥味、看着眼前一片荒原白骨的时候,他切身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
  一行人迅速穿过一个又一个秃疮般散布在丛林间的战场。进入北境后,彼列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经常趴在席欧乌尔肩头干呕。席欧乌尔后来干脆抱着他走。彼列就趴在席欧乌尔肩头,偶尔向尤利尔递去一个挑衅的目光,但大部分时候还是病恹恹地在席欧乌尔耳边说话。席欧乌尔听了,偶尔会去吻吻他,也有时两人相视而笑,并不怕不看路会撞在大树上。
  被狗男男各种花样秀恩爱闪瞎的路西斐尔偷偷去看尤利尔的表情,发现尤利尔依旧面无表情。想是注意到他疑问的目光,尤利尔转过头对他说:“这些荒地,都是由诅咒波形成的。役魔族擅长诅咒,如果遭遇,别等他们完成咒语吟唱,直接攻击。但如果遇见能力强的大巫师,就先跑吧。”
  路西斐尔心想,尤利尔真是一名好老师,时刻不忘科普。不过科普什么的,在这种时候真的适合吗?于是他忍不住吐槽道:“碰见大巫师还能跑得掉吗?”
  尤利尔笑了笑,眸子里精光闪过:“跑是跑不掉。但运气好,能留个全尸。”
  路西斐尔被他笑得全身发毛,心想,尤利尔现在果然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惹他。
  可彼列却在此时插嘴道:“有魔君在,区区大巫师算什么。也至于你们吓成这样?”
  可能是他恩爱秀得太过遭了天谴,话音未落,一道血色的利刃便从天而降。席欧乌尔披风一挥,一道黑色的屏障瞬间立起,迎上血刃,“嘭”地一声巨响后,屏障碎成了渣渣,血刃也消失于无形。
  路西斐尔今天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秒收FLAG,抬头看一眼瞬间将他护在怀中的尤利尔。尤利尔正盯着前方丛林中的一点,语气淡淡地说:“大巫师是役魔族最仰仗的力量,压制住他们,第六狱也就安定了。”
  言下之意,如果席欧乌尔真搞得定,第六狱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彼列显然没工夫回嘴,他指间划着繁复的符文,几下便在脚下布置出一个直径三米的防御法阵。法阵刚刚布好,几道血刃便如期而至。彼列的法阵显然比魔君的屏障防御力要高,虽然碰撞声不绝于耳,但始终将挤在一起的六个人护得很周全。
  路西斐尔看着彼列渐渐变得惨白的面庞,对这个每天都在痛快嘴的大领主,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改观。
  席欧乌尔和尤利尔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跃障而出,两道身影快得像光一样瞬间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
  不断袭来的血刃一下变得稀疏起来,彼列的面色依然惨白如纸,额角也不断有汗珠渗出来。他蹲跪在地上,一只手护在小腹前,另一只手的指尖正对着法阵的阵眼,正在微微颤抖。
  三名堕天使见状跃出屏障,手中都不约而同地握上了魔法长剑,用剑刃迎向飞来的血刃。不过这些血刃明显要弱于第一道,还能被他们挡住。
  就在这时,彼列一声低吟,防御法阵瞬间溃散。眼看着一道血刃冲着他劈头飞来,他却已委顿在地。路西斐尔迅速将彼列扑到,险险躲开了血刃的攻击。亮出匕首,路西斐尔知道这些魔法刃不是靠他的血肉之躯可以与之抗衡的,亮匕首不过是个心理安慰。他矮身背起彼列,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在血刃间蹦跳挪移,动作看似欢脱,内心其实充满了悲催。
  这次袭击他们的,是一个整齐的役魔编队,由防御型的役魔支起前阵,后面则是由一名大巫师领队的巫师阵。
  席欧乌尔没跟他们客气,出手就是最狠的黑暗轰击波,砸在防御法阵上轰然作响。尤利尔则瞅准空隙,闪入阵型内部,双手掌心的光之荆棘,就仿佛两条血线,自由游走在对物理攻击防御力成渣的巫师中间。
  那边负责防御的役魔连忙回护,从四面包抄,企图将巫师围在中央。同时,也有人执着兵器杀向尤利尔。
  这支役魔显然是有备而来,面对席欧乌尔的攻击,各种应对防御穿插得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而且还是专门针对席欧乌尔的攻击习惯训练的。可对根本不与他们硬碰硬,能打着就打,打不着就闪的尤利尔,他们就有些捉襟见肘。没多久,就让尤利尔捡漏杀了两名巫师。
  领队的大巫师见尤利尔伤了自己的人,可看他并没有很强的法力支持,便也沉得住气,还是一味指挥队伍向席欧乌尔攻击。
  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决定是错误的。数息之间,尤利尔手中的血线便勾起了一串的连锁,巫师队伍中又有几名巫师被割喉,血喷得像小喷泉一样,虽然大部分未伤及性命,却影响了吟唱。
  大巫师这回被彻底激怒了,一招血之诅咒兜头向尤利尔碾压而来。血之诅咒,需要献祭活血,将任何生物吸成骷髅提供力量。他周围正在流血的巫师无疑成为他诅咒的原料,惨呼着被血阵瞬间将全身的血吸净,仅剩数具干枯的皮囊。
  见状,尤利尔手里的光之荆棘一伸一卷,就把席欧乌尔卷到了面前当盾牌。席欧乌尔那边正和那群油盐不进的役魔打得郁闷,结果被尤利尔卷过来,满眼就看见一道血阵铺天盖地压至面前,连卧槽都来不及念,只能拼尽力量撑起一道防护。而尤利尔的另一道荆棘血线随着席欧乌尔的防御一齐迎上血之诅咒、穿越了血阵遮天蔽日的血雾,毫无悬念地割下了正洋洋得意的大巫师的头颅。
  役魔们先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对手消失在眼前,又紧接着发现大巫师倒下了,面对着乱糟糟的巫师阵型,他们再无战意,纷纷遁逃。
  血雾渐渐散去,尤利尔收回光之荆棘,拿脚踩上大巫师惊怒交集的脸,冷冷地说:“牺牲部下的将领,没资格活着。”
  席欧乌尔一脸“你这么说话不脸疼吗”的表情看着尤利尔,心想也不知道谁刚刚拿我当挡箭牌来着。
  尤利尔显然猜到他的想法,一脸蔑视地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你现在又不是我的部下。
  两人在这边表情交锋中,那边路西斐尔他们发觉攻击已经停止,危险的气息同时散去,便谨慎地向这边靠拢过来。
  穿过几道灌木丛后,路西斐尔看见尤利尔侧身而立,黑色的秘文罩衫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用黑色发带束着的银发此刻垂在肩头,流水般泻下垂至腰间,他脚下踩着一颗狰狞的死人头颅,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干瘪的尸体,尸体上方尺许还飘着尚未沉淀的血雾。
  觉察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尤利尔冷凝的目光“唰”地扫了过来。路西斐尔看见他腮边溅着几点鲜红的血滴,同眼角血色的棘纹连成一片。
  路西斐尔三步并两步跑上前去,将背着的彼列推到席欧乌尔怀里,迫不及待地握住了尤利尔的手。
  触手果然冰凉一片。路西斐尔担忧地看着尤利尔,尤利尔笑了笑,轻声对他说:“我没事。”
  彼列的低吟声就在这时响起,席欧乌尔连忙抱住他一阵安慰,温言絮语,听得路西斐尔一阵烦躁。看着尤利尔并不比彼列好到哪儿去的脸色,路西斐尔心想你怎么可能没事。可尤利尔却推开他的手,瞥了一眼无暇他顾的魔君,对那三名堕天使吩咐了一声如何警戒和查探周围环境,接着便走到血雾散尽处的一棵树下,背靠树干而坐,闭上双眼,不露一丝声色,像是在闭目养神。
  见他这样,路西斐尔反而担心,连忙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这次尤利尔没有推开他的手,而是不自觉地向他身上挨了挨。路西斐尔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尽量坐得高一些,让尤利尔的头可以枕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他就听见尤利尔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说:“这队人是冲着席欧乌尔来的,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停顿了片刻,他接着说道:“所以,不用担心。我还不会倒下。”
  路西斐尔胸口一闷,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碎了。
  席欧乌尔这时也抱着彼列走过来,想是看中了这棵树。尤利尔在看见他过来的时候便已坐正,同时放开了路西斐尔的手。
  席欧乌尔脱下披风,将彼列放在颇有些厚度的披风上安顿好。才对尤利尔说道:“这群役魔,就是屠掉我所支持部族的那一拨。就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咱们的行踪,只怕是我身边有些人不安分。接下来的路程,需要加倍小心。”
  尤利尔垂下眼睫,低声说:“你带来的人都可靠吗?”
  席欧乌尔点了点头:“都是自堕天一路追随我至今,过命的兄弟。”
  尤利尔扯起一边嘴角:“看来你简装出行的决定,稍欠了几分妥当。”
  话音未落,便听见彼列尚虚弱的声音不悦道:“尤利尔你什么意思?这次少带些人出来是我提议的,你是在说我会害魔君吗!”
  尤利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席欧乌尔连忙打圆场道:“殿下并不知是你提议的。你多心了。”
  彼列闻言更加不依不饶,只见他一手摁着小腹,一手抓着前襟,煞白的脸上全是冷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居然帮他说话!”
  席欧乌尔连忙将他抱在怀里哄着,彼列将脸埋在他胸口,呼吸声也带着几分抽噎。
  路西斐尔心想,这大领主没生成个小姑娘真是怪了去了,肯定是生命之树或者他爸妈生他的时候把性别给弄错了。
  尤利尔则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这棵树下。
  这时候,刚刚出去探消息的堕天使恰好回来。他先是走到尤利尔身前,尤利尔侧过身,让出道来,堕天使愣了愣,才又走到树下,对席欧乌尔说道:“魔君,前面到遗忘之门的近路上有些古怪,没有什么魔兽的痕迹。其他通往第七狱的道路也都有役魔族的气息,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埋伏。”
  席欧乌尔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堕天使再去打探详细。堕天使躬身离开,再次没入密林中。

☆、突围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接近黄昏。由于彼列身体状况实在堪忧,席欧乌尔便打算修整一夜再上路。尤利尔最初没有同意,说这里本就是是非之地,久留恐怕生变。一行人勉强又赶了半夜的路,途中遇见了几波小的袭击,但都不成规模,三名堕天使跟席欧乌尔很快就把他们打散了。
  但是到了后半夜,彼列实在看着不好,甚至身下隐隐现了血迹。即便彼列说还能坚持,席欧乌尔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再走,一行人便找了个地势稍高、周围又空阔的地方简单扎营。
  席欧乌尔将大把珍贵的药品往彼列嘴里喂,而彼列仍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痛彻骨髓的样子。路西斐尔动容地看着,心想怀个孩子可真是要命,自己绝对舍不得自己爱的人遭这份罪。
  想到这里,路西斐尔忍不住看向尤利尔。尤利尔此刻正站在附近最高的一棵树冠上,望着远处若有所思。他身后是魔界夜晚繁星遍布的天空,流星雨就像是根根银线,同尤利尔轻舞在风中的银发模糊到一处。
  感觉到他的注视,尤利尔便看了过来,冰蓝色的眸子缀着繁星,说不出的美。
  路西斐尔忍不住走过去,尤利尔却从树上跃下。两人擦肩而过,路西斐尔听见尤利尔说了句:“今晚别睡太沉。”
  尤利尔的发丝在此时拂过路西斐尔的腮边,路西斐尔一阵恍惚,转过身,伸出手,那发丝便又拂过他的手指,从指尖滑落。
  路西斐尔看着尤利尔一直走到席欧乌尔身旁,席欧乌尔低声对他说了什么,他便蹲下身,将手伸向彼列的小腹。彼列的反应极其激烈,“啪”地一声将尤利尔的手打开,嘶声喊道:“别想害我的孩子!”席欧乌尔的声音也瞬间高起来:“难得殿下肯帮你看,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彼列双眼如刀,狠狠地盯着尤利尔,一双手牢牢护住腹部。尤利尔见状便站起身,从他们身边走开了。
  路西斐尔替席欧乌尔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放着尤利尔这样的不要,找彼列这样的,这口味到底有多奇葩。
  在安排了两名堕天使轮流守夜后,席欧乌尔招呼大家集中起来休息。为了不成为明显的目标,他们没有点篝火。第六狱北境入夜后便寒冷异常,后半夜更是滴水成冰的温度,地上慢慢地结出一层冰霜,天空也渐渐有雪花飘落。
  他们现在的地势稍高,没什么背风的地方,席欧乌尔便在地上挖了个避风洞,将彼列抱在怀里,用厚厚的披风裹好,躺在里面给彼列当人肉褥子。
  尤利尔靠树而坐,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路西斐尔挨在他身边,有意地坐在了上风的方向。
  由于尤利尔之前的吩咐,路西斐尔不敢睡着,便打量起尤利尔的脸。尤利尔此刻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一片阴影,阴影中,有一条银纹一直蔓延到眼角。路西斐尔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条银纹,结果被尤利尔捉住了手腕:“快睡觉。”
  路西斐尔心想,不是你说让我别睡觉的吗。不过也不敢争辩,闭上了眼睛,当然也不敢真睡着。就喜滋滋地感受着与尤利尔相接触的地方,那暖暖的体温。然后,静静地将感知放开,探寻着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危险。
  也正因为这样,异变发生时,他几乎与尤利尔同时起身。
  尤利尔面色阴沉地喊了句:“是黑死虫,往遗忘之门跑。”说完扛起路西斐尔,手中红色荆条直射而出,绕上几米开外的一根高枝。尤利尔借力腾空而起,直接荡了出去。
  守夜的那名堕天使第一时间张开羽翼,却是飞向同伴的方向。两名刚刚醒来的堕天使在听见“黑死虫”三个字后也立刻醒了个彻底,连忙向席欧乌尔扑过去。席欧乌尔虽然抱着彼列,但动作也不慢,黑色的六翼张开,手用力一挥,挥出一片密集的黑暗箭矢,射向身后看起来寂静无声的黑暗区域。
  黑死虫,是役魔族最可怕的瘟疫诅咒,通常需要十余名大巫师连手才能施放。一经施放,所经之处所有生物无一可以幸免,全都会全身溃烂发黑而死。黑死虫本身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它们吞噬血肉时,会发出特殊的焦臭味。尤利尔便是通过那几不可闻的一丝焦臭判断出这种可怕诅咒的踪迹。
  黑死诅咒本是被魔神明令禁止的禁术,因为它不仅可以带来生灵涂炭,被黑死诅咒波及的土地,在千年内也会寸草不生。
  席欧乌尔振翅而起,还顺手拉了一把展翼没他快的两名堕天使。羽翼的破空声中,他们很快便追上了单靠荆棘在树木间移行、肩上还扛了个人的尤利尔。
  席欧乌尔也没废话,单手抱着彼列,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尤利尔的手腕。就这样,魔君大人很有苦力自觉地吊着三个人飞翔在一片静谧的天空中。
  身后的森林,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萎靡变矮,正是树木无声枯萎的表现。
  所谓祸不单行,密布的魔法弹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打在席欧乌尔瞬间支起的屏障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彼列在席欧乌尔耳边大声喊着:“把尤利尔放开,您没法带着三个人脱险!”
  席欧乌尔不为所动,为了支撑屏障,几乎全力施为,一双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彼列见状用力拍打着席欧乌尔的后背,哭道:“我跟孩子,同尤利尔比,谁更重要!”席欧乌尔大吼一声:“住口!”结果气力一泄,直喷出一口血雾。
  彼列见了,简直目眦尽裂,甩手就是一颗魔法弹,轰向尤利尔。
  尤利尔攀住席欧乌尔的手臂一个外旋,轻巧地躲过了彼列的魔法弹,然后对席欧乌尔说:“前方有大量敌军,黑死诅咒必然不会波及到那里。恐怕只是为了驱赶我们入包围的手段。你先往前突围,吸引敌方注意,看准落点将我放下,我带着他们两个先跑。咱们遗忘之门前面见。”
  席欧乌尔点了下头,说了声“小心”,便将彼列交给了尤利尔。抬手用力一抛,便将三人远远抛开。转过身,迎着无数密集的魔法弹,没有了顾虑的魔君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通红的眼中,写满了愤怒和暴虐。一柄桔红色的大刀自魔君掌心缓缓出现,仿佛是一团锋利的火焰,照亮了阴沉的天空。
  彼列没想到席欧乌尔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尤利尔。愣怔了片刻,他连忙展开羽翼,推开尤利尔,悬于空中。
  彼列看了不远处身陷苦战的席欧乌尔一眼,愤然地抬起手指,一道暗色的符文瞬间聚在他的指尖。他刚想将致命的符文砸向尤利尔的方向,却在同时感觉到小腹前方一凉。
  彼列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尤利尔,却看见尤利尔噙着冷笑,手掌平伸,一条血线自他的掌心射出,顶端一朵冰蓝色的荆花牢牢吸在彼列的小腹处。
  彼列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去扯那朵花,却听见尤利尔冷冷地说:“你再动,它可就要钻进去了。你不认为自己能消化掉荆棘花吧。”
  彼列一脸震惊地看着尤利尔:“不可能,你还活着,光之荆棘怎么可能开花?”
  尤利尔笑了笑,手中的荆枝一转,瞬间将彼列捆了起来。将路西斐尔放在地上,又将彼列扛上了肩,尤利尔轻声说:“你觉得,我是怎么将阴灵变成圣灵的,光之荆棘就是怎么开的花。再废话把你肚子里的小崽子废了。”
  彼列瞬间缄口不言,虽然眼神依旧愤恨不已。
  路西斐尔却已经完全惊呆,心想,尤利尔刚刚说话好粗暴!
  但是用来骂彼列,简直不能更痛快。
  虽然席欧乌尔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可是仍有挡不住的部分。追击瞬息而至,尤利尔抡起光之荆棘且战且逃,路西斐尔这是第一次与他真正意义上并肩作战,便如打了鸡血一样,将匕首几乎舞成了一圈光盾。
  连尤利尔都不得不承认,大天使长这速度真是没谁了。
  彼列趴在尤利尔肩上,正为这一路的见闻暗暗心惊。因为他明明在通往遗忘之门的路上布下了密集的迷幻法阵,尤利尔也并没有绕过那一区域,却丝毫没有被法阵影响,倒是后面的追兵逐渐被法阵所困,渐渐地没了踪迹。
  他以前听尤利尔说,撒旦喜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只当一乐呵。今日感同身受,彼列觉得这滋味简直不能更糟。
  一行三人奔跑了大半夜,终于在天亮后来到关闭了数万年的遗忘之门前面。
  遗忘之门曾经坐落在一座魔神神庙中,上古时期的神庙此刻已经被岁月风化,变成棱角分明的一堆碎石。神庙的主体延伸进一座山的山腹中,当时的石洞还没有完全坍塌,石洞深处便是遗忘之门的基座,此刻上面也落满了碎石和尘土,看起来只是个巨大的圆台。
  尤利尔一路冲进石洞,待到了尽头,手一松,便将彼列抛在基座上。
  彼列为护住小腹在空中勉力转了个身,后背重重地摔在碎石上,疼得他忍不住低吟出声。
  路西斐尔傻眼地看着尤利尔,心想对方怎么说也是个孕夫,即便他嘴贱娇气又有通敌嫌疑,您这下手也还是太黑了些。
  其实尤利尔也不是故意的,光之荆棘再加上生命之种轮番折腾,他现在也是疼得眼前发黑,能站着就不错了,力道什么的就别跟他讲究了。
  尤利尔扶着基座稳住身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然后对着彼列冷笑道:“没想到,你为了杀我这么大手笔。还是说,你早就不服席欧乌尔,想拥兵自立了?”
  彼列本就煞白的脸色,在听见他的话之后,变得更加难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尤利尔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以为借役魔族的手除去我,再来个死不认账,席欧乌尔就什么都猜不到了?他为了你,甚至不惜设计将我引到魔界来,你倒拆的一手好台。”
  彼列阴着一张脸,死死盯着依然附着在自己小腹处的荆棘花,低声说:“尤利尔,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这样栽赃我,魔君会信吗?”
  尤利尔靠在基座上,突然眯起眼睛,水光流转过他的双眸,凝成一抹极艳的笑意:“彼列,你一开始是犹豫的吧?在杀我,跟帮助席欧乌尔打开第七狱的门之间,你最终选择了前者。可是,到现在你还没意识到,是谁在后面推了你一把吗?”
  彼列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用力咬紧下唇,却什么都没说。
  尤利尔看着彼列狠绝的双眼,轻声说:“我送给席欧乌尔的发带,好看吗?”
  彼列神色一变,忍不住说道:“那是你故意在激怒我?”
  尤利尔冷冷道:“如果不惹怒你,我就只能被动地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惹怒了你,你才能给我制造机会,让席欧乌尔不得不在你的命和他的事业间,再选一次。而你也没让我失望,这一路里通外敌、布置陷阱,真是辛苦你了。你并不介意第六狱化作一片焦土,也不介意席欧乌尔能不能拿到魔神的遗赠,你只想我死。我得谢谢你。”
  彼列的双眼瞪得目眦俱裂:“你卑鄙!”
  尤利尔笑了笑:“我再卑鄙,席欧乌尔也念了我这么多年。换你,你有这个自信吗?”

☆、万魔殿

  尤利尔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彼列听后身体一阵痛苦地痉挛,牙齿将下唇咬得血肉模糊。用力捧着小腹,他字字带血地说道:“尤利尔,我恨你,我恨不得你能少活在这世上哪怕一秒也好!为什么,那么多兄弟,我的老师,他们都为了你死了,连席欧乌尔都为了你堕天。你是什么东西!是,我是想你死。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伤害席欧乌尔。是你,你这个奸险小人!当初我只是让役魔拖住他,我的目标就只有你,可你一个没有魔力傍身的天族,也敢在魔界杀入巫师阵!你还无耻地拿他挡下了血之诅咒。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使用黑死诅咒。我本来有能力将席欧乌尔护住,可你居然先一步发现,还把大家都拖下了水!我千算万算,没有算中他居然这样相信你,连我都能托付给你!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要得意,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魔界!”
  尤利尔目光渐冷,冷到极点反而笑了:“你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害那么多性命。你没想到与你同行的同伴也会遇害吗?”
  彼列的眼睛已经渐渐布满了血丝,细细地喘息着,他狠狠地说:“我已经努力将牺牲减少到最低了。”
  尤利尔冷哼了一声:“只怕,席欧乌尔支持的那支役魔部族被灭族,也是你的杰作吧。”
  彼列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支部族的首领优柔寡断,难堪大用。在魔界,只有实力强大、深谋远虑,又心狠手辣的人才能成功。席欧乌尔受你影响太深,用的都是些中庸无能之辈,能有什么出息。我帮他,培植更适合在这个世界为王的力量,有什么不好……”
  彼列的话语声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已经宛若低吟。豆大的冷汗密布在他额头,他的手死死摁住腹部,身下的衣摆湮出一片鲜红。
  一直在旁沉默看着的路西斐尔眼尖看见了,连忙说道:“尤利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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