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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的光与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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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调整身形,落在了十数米之外。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尤利尔手握长刃骨刀,已经同小女孩打在了一处,转瞬间便是十余次兵刃相交,鸣金声声刺耳。
  路西斐尔心想,这是怎样的神展开,为什么我有些看不懂了!
  可惜,并没时间供他去多想什么。路西斐尔脚刚落地,一道炽热的龙息已经喷至面前。黑龙蓝色的火焰掠过之处仅余一片焦土。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呼声,路西斐尔只来得及随手抓起身边的两个人,一个后空翻,险险躲过那阵龙息。
  血肉烧焦的味道,伴着黑龙的一声更悠长的龙吟一同传来。路西斐尔连忙将抓着的人抛向稍安全的地方,再抬头看去,发现尤利尔已经不知何时站在龙头之上,手中一条艳红色的荆棘穿过了黑龙的下颌,硬生生将它的第二道龙息勒向了天空的方向。而小女孩手中幽蓝色的匕首也在这一刻插入了尤利尔的肩头。
  路西斐尔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色,声嘶力竭的“不”字尖厉得不似从自己嘴里发出。将尤利尔那声“跑”抛诸脑外,他全力扑向了尤利尔的方向,不要命一般迎着小女孩手中那闪烁着黑魔法之力的光刃而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决不能让她再伤了尤利尔。
  小女孩黑色的眼眸,此刻已经是鲜红如血,带着与那张可爱面容极其矛盾的疯狂的表情,她的手用力挥向路西斐尔,那道黑色的光芒随之急射而来。路西斐尔却如早料到一般,在空中硬生生转了个弯,避过黑芒,手中的匕首也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斜刺向女孩的前胸。
  小女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微笑,路西斐尔的瞳孔猛地一缩,匕首离她的心口还有尺余,耳后的破空之声却已经削落了他鬓边的发丝。就在这时,他腰间一紧,一根红色的荆条缠住他的腰,硬生生将他拉离了黑芒的轨迹。
  可那道黑芒就像是长了眼睛般,又是一个急转,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尤利尔的声音就在这时响在他的耳边:“砸她脸。”
  路西斐尔只感觉到什么东西被塞进了手中,转手就朝面前莉莉丝的脸摔了过去。莉莉丝下意识地转头去躲,就听得“噗”“噗”两声,温热而腥臭的液体兜头淋下,一片血色中,路西斐尔看见莉莉丝的黑魔法之刃切断了黑龙的头颅,而尤利尔手中的骨刃,也割下了莉莉丝的头。
  被他刚刚甩出去的,是一个黑色的囊袋,从囊袋中喷出来的东西看,那似乎是一堆毒蟾的残尸。
  黑龙的龙头落地时,下颌的地方飚出一条血线没入尤利尔的手心。在一片血雨中,尤利尔半跪在路西斐尔面前,一只手紧紧摁在下腹处,另一只手死死拄着骨刃,骨刃下,是小女孩定格在震惊表情的人头。
  路西斐尔飞快扶住尤利尔倒下的身躯,只觉得触手一片粘腻,也不知是谁的血。
  “就是傀儡,也改不了本尊爱脸如命的毛病。”尤利尔低声说着,然后抬头对路西斐尔笑了笑:“做得好。”
  路西斐尔看着尤利尔血色尽失的唇,心疼得发麻,无法产生丝毫被表扬的愉快感,只觉得自己已经被一股无名的怒火冲散了理智。
  尤利尔眼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闪过,然后奋力站起身,轻声说:“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等以后再说。咱们得走了。”
  路西斐尔一愣,心想尤利尔大概误会了,以为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是被刚刚血腥的场面惊到了。可他也明白不是解释的时候,忙扶住尤利尔,趁着人群一片混乱,逮着人多的地方混了进去。也好在这头龙血量惊人,整条街的人都几乎被血淋了个透,刚刚的变故又发生在瞬息之间,近处的人几乎都被龙息喷死了,远处的又看不清楚情况,大家此刻都顾着逃命,也没人对他们有什么特殊关注。
  为了让尤利尔尽量少费力,路西斐尔将他的手架在自己肩上,自己的手则紧紧搂住尤利尔的腰。尤利尔的腰虽然细,但腰间的肌肉很结实,搂起来,有一种特别的踏实感。路西斐尔侧过头看了尤利尔一眼,心想,这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如今搂在怀里,却是如此狼狈的光景,而且他的狼狈还都是因为自己,想着想着,鼻根不免有些酸涩。
  虽然此处是诺曼的外城,魔族的守备松散,可他们两人一身血地到处走毕竟不妥。路西斐尔将尤利尔扶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棚户区,在一堵墙下坐好,撕了自己尚算干净的一条裤腿,将尤利尔肩上的血迹擦干然后裹好。期间尤利尔一直一言不发,可冷汗将脸上的龙血都几乎冲了个干净。
  路西斐尔边搓着尤利尔冰冷的手,边颤声问道:“尤利尔,你哪儿疼?你告诉我。”
  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着急的表情,低笑道:“告诉你,我就不疼了吗?”
  路西斐尔连忙说:“你哪儿疼,我就打自己哪儿,陪你一起疼。你无论怎样,我都陪你一起。”
  尤利尔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心想这孩子算是魔怔了。再任其发展,估计连他也会难容于天界,便嗤笑道:“堂堂大天使长,却是个痴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陪我一起?”
  路西斐尔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尤利尔听了又想笑,可下腹处尖锐的疼痛更甚噬灵,激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缓了几缓,才有力气说道:“路西斐尔,我想你大概搞错了。你也看过《天界史》,知道我都做了什么事。你这样的人,不该跟我搅在一起。”
  路西斐尔用力摇了摇头:“我不管《天界史》怎么写,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尤利尔闭了闭眼睛,只想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话说出口,却是:“你给我听着,当年,四千五百万天族因我丧命,他们的灵魂不能安息,至今还徘徊在炼狱中痛苦悲吟。如今的魔君席欧乌尔,第五狱大领主彼列,都是我的战友,他们为那四千五百万同胞而战,却被我打下了地狱。你刚刚看见的那个傀儡莉莉丝的本体,是我骨血所化,算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却对她疏于管教,任她堕落成魔。我追杀她到世界之边,毁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容貌,也毁了她的人生,令她数万年来羞于见人。”顿了一顿,尤利尔用力甩开路西斐尔的手:“你不过年少无知,凭着几分绮念,便说喜欢我。可我却并不喜欢你,并且还对取代我成为大天使长的你诸多怨恨,你又知道多少!”
  好容易把话说完,看着路西斐尔震惊和悲痛交加几近癫狂的表情,尤利尔心想,糟了,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刺激了些,万一这孩子由爱生恨,无视日后的安全问题,硬把自己丢在这里,可怎么办。
  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维持哪怕一刻的清明。昏过去前,尤利尔安慰自己说,主神教导我们要善良和宽大为怀,作为大天使长,路西斐尔一定会谨记,哈利路亚。
  昏沉中,尤利尔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数千年都没有想起来过的宿敌撒旦。
  他同撒旦,一向很是瞧不上彼此。撒旦总是嘲笑他不懂拒绝像个傻蛋,他则鄙视撒旦精于算计、每次还都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拿莉莉丝的事来说。当年主神要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媳妇,看上了尤利尔的容貌和撒旦的智商,便拿二人的骨血捏了莉莉丝这么个智力随尤利尔般时不时犯二、长相如撒旦般邪魅狂狷的货。
  尤利尔打那时候就认识到,万能如主神,也有控制不了的意外。而撒旦则对这个长相酷似自己的女儿很是满意,几乎是娇宠着把她养大,结果就养出了个不安于室的祸害,不但对主神和魔神的儿子亚当出言不逊,还特别擅长勾三搭四。
  莉莉丝当时为了真爱私奔到红海之岸,尤利尔追上去,给了她两个选择:跟他回去,或者改头换面低调做人。莉莉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他三两下毁了莉莉丝的容貌,也同时毁了莉莉丝的所谓真爱。
  那个男人后来抛弃了莉莉丝另寻新欢,被撒旦把灵魂都碾碎了。莉莉丝不怪那个男人有多渣,却反过来怨恨撒旦手黑。撒旦当年为此很是颓丧,对此,尤利尔只想说活该。
  就这样,主神和魔神伉俪情深,连带着天族和魔族通婚成了惯例,大家都觉得,作为大天使长的尤利尔和作为魔王的撒旦之间总该发生些什么才算对劲。可尤利尔跟撒旦之间,除了一个被神之手捏出来的女儿,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起码,在撒旦为尤利尔而死前,尤利尔是觉得什么都没有的。
  尤利尔一直都想知道,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可以让一个跟你相坑相杀了数万年的魔王,为你挡下灭世一击。
  这岂是一句坑爹了得。

☆、席欧乌尔

  
  尤利尔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估计就会走上病娇的不归路。
  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尤利尔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圆形矮穹顶的小屋,穹顶正中开着天窗,天窗下正对着一个火坑,围着火坑砌了一圈矮炕,是低阶魔人聚居地最常见的土房结构。土房里除了他,还有两个活物,都不具威胁。
  坐起身,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晕,突然想起然德基尔那说晕就晕的小身板,和他家里至少码了一面墙的药罐子,尤利尔忍不住全身一抖,结果就让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尤利尔发誓,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用眼睛也能认人的特殊技能,路西斐尔的小命此刻大概可能就交代到这里了。以及,为什么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你还要抱我啊!你到底多没有自尊心,还是说你打算把我抱起来丢前面那堆火坑里去?
  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惊喜地嚷嚷开了:“大嫂终于醒了!恩人你这回不用担心了吧!我就说大嫂这么有本事,不会有事的!”
  尤利尔循着声音,看见了一个笑如菊花绽放的魔人大叔。那魔人光着上身,露着健壮的胸腹肌,盘腿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坑旁边,手里摇着一把破烂的蒲扇,头顶寸草不生,光可鉴人。
  看见尤利尔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魔人大叔干笑一声,厚实的手掌抚着光头说:“大嫂看笑话啦!还不是那个贼龙给喷的!要不是大嫂跟恩人,咱这命就交待那了。”
  尤利尔眯起眼睛,心想,这大概就是被路西斐尔顺手救了的那两个魔人之一。就不知道他们后来是怎么再碰上的,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那魔人显然凭本能感觉到了丝危险气息,“哈哈”着站起身:“恩人跟大嫂肯定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出去。有事喊我哈!”说完把蒲扇往腰间一别,挪开旁边一扇石门,就走了出去。
  尤利尔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大嫂你父亲。
  魔人出去后,还很热心地将石门掩好。期间,路西斐尔就维持着从身后抱着他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
  尤利尔伸手去掰他扣在自己身前的手,几下居然没有掰动。尤利尔怒从心起,扣住路西斐尔的脉门狠命一扯,结果一阵锐痛从小腹升起,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过好歹将路西斐尔的手扯开了。
  路西斐尔被他直摔出去,撞到了对面的石墙上,然后弹到了火坑旁,发出了一连串的“嘭咚”声。看着对面墙上被撞出来的几道裂缝,再看向趴在地上不动的路西斐尔,尤利尔将手摁在疼痛连绵不绝的小腹上,说不出地糟心。
  在魔人废墟,他中了莉莉丝的陷阱。夜之魔女最擅长的,莫过于魅惑之术。本来他是不怕的,坏就坏在体内的光之荆棘被花汛影响,两相作用,他便中了魅毒。这也没什么,他还压制得住。可是为了赶去救路西斐尔,他强行驱动了光之荆棘,魅毒浸入圣灵。路西斐尔本就对他有些不清不楚的想法,便也受了影响,后来的事不说也罢。
  魔界花汛,万物繁衍,生命之种扎根体内,受双亲灵魂滋养,经不得半分不悦。可光之荆棘也依赖他的圣灵维生,两种东西在他体内为了争地盘不停地折腾,莉莉丝又追杀而来。
  尤利尔觉得,果然是天要灭他,什么都挡不住。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熄灭路西斐尔对他的妄念。失去了一方滋养,生命之种难以发芽,到时候用冻泉之水将之融了便好。
  可就在他失去意识的这短短的时间里,生命之种居然已经发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仔细看向路西斐尔。
  路西斐尔此刻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驱壳。他趴卧在地面上,一边的额角抵着地,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湛蓝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尤利尔的方向,目光却没有焦点,满面的憔悴哀伤,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看着看着,尤利尔突然就笑了。
  他本来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自己如此为难他,倒是有几分想不开。如今这局面,总不过是多遭点罪,多费些脑子,何必要迁怒旁人。
  起身走到路西斐尔身边,尤利尔将他扶起来,理了理他乱糟糟的金发。这期间,路西斐尔就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眼睛仍是一瞬不瞬,眼角却渐渐湿了。
  尤利尔叹了口气,祭出终极武器:“我有喜欢的人。你别这样了。”
  路西斐尔眸光一闪,声音嘶哑得宛若枯木劈裂:“谁?”
  尤利尔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串可以背锅的名单,然后从中选出一个目前来讲,可能最有效的一个:“席欧乌尔。”
  正趴在土房外面听墙角的魔君席欧乌尔闻言,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而已经跪在魔君身后的魔人大叔,则满眼听到不得了八卦的兴奋,如果不是魔君在前,恐怕早就跑到隔壁去边喝酒边说道了。
  路西斐尔此刻心中的哀伤可谓是无人可解。
  他很清楚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尤利尔是真不喜欢他。至于尤利尔同他说的那些戳心窝子的话,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替尤利尔疼得慌。
  四千七百万天族的生命、几个堕落成魔的战友、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儿,还有就是看着不怎么靠谱的继任者。路西斐尔觉得自己如果是尤利尔,遇上这么多糟心事,估计早堕天成魔了。
  尤利尔做过什么,跟他喜欢他,根本就是两回事。
  路西斐尔已经敢肯定,尤利尔不懂什么是喜欢。
  不懂,就让他懂好了。
  在路西斐尔这样想着的时候,尤利尔突然说,他有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是席欧乌尔。
  路西斐尔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不信。
  然后,席欧乌尔就踹开石门走了进来。再然后,他就看见席欧乌尔三步并两步走到尤利尔面前,单膝跪地,捧起尤利尔的手,在他指尖上印了一个吻。
  开始的时候路西斐尔并没想到这个一身黑焰长袍、身材高大、笑容嚣张,外加傲气逼人的堕天使,就是魔君席欧乌尔。
  直到席欧乌尔款款深情地望着尤利尔说:“殿下,吾心亦同。”
  尤利尔的目光在那一刻闪了一闪,然后一改平素的清冷,温声道:“你来得倒是时候。”
  席欧乌尔连忙说:“我警告过莉莉丝别去找你麻烦。我已经罚了她禁闭,她不会再出现了。”
  尤利尔笑了笑,顺手将席欧乌尔拉了起来:“你来找我有事?”
  席欧乌尔继续深情款款道:“一别经年,吾对殿下甚是想念。”
  尤利尔仍笑道:“是么,我也很想你。现在见到了,你打算怎样?”
  席欧乌尔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耳根一红,低声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到吾住处一叙?”说着便打了个响指,只听得屋外一声龙吟,土房的天窗中“簌簌”地落下了一堆尘土。
  在一旁一直保持密切围观状态的路西斐尔,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就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席欧乌尔的目光突然转到他身上,眼睛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不知这位是?”
  尤利尔说:“他是我的传令官,叫阿米尔。”
  路西斐尔下意识地握紧了插在腰带中的匕首,心想,这展开的模式怎么跟莉莉丝那时候这么像。
  可席欧乌尔并没有如莉莉丝般突然发难,而是将路西斐尔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娃娃长得倒俊俏。殿下如果不喜欢他,不如把他送给我吧。”
  尤利尔语气淡淡地说:“我既然带他出来,便得带他回去。”
  席欧乌尔朗声笑道:“殿下果然一点儿都没有变。”
  尤利尔垂眸一声轻笑,说:“你倒是变了很多。”
  路西斐尔看见尤利尔双眸闪过一丝感怀,清淡如烟,瞬间即散。他突然感到一阵烦闷。
  不管尤利尔是不是真的喜欢席欧乌尔,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一些东西可供回忆追思,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其中。
  路西斐尔跟着尤利尔,一路乘着黑龙,被席欧乌尔带上了诺曼城之巅。
  那头似乎有杂耍天赋的黑龙,在途经半山那一片乌云时,还特意做了几个空翻。如果不是尤利尔搂了他一把,路西斐尔险些就给甩了下去。
  席欧乌尔毫无歉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彼列喜欢这样。图特已经养成习惯了。”
  图特就是他们座下这头黑龙的名字。顺便一提,之前被莉莉丝的魔刃斩首那头黑龙正是这头的儿子。
  听说这件事后,路西斐尔就对这一程十分没有安全感,尤利尔安慰他道:“龙族虽然记仇,但更重契约。它的主人不下令,它不会怎么样的。”
  路西斐尔看着尤利尔满脸“就算它想怎么样,大不了也斩了”的表情,心里觉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不过图特是一条听话的好龙,最终安全地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诺曼之巅的景色很好,不知彼列是如何做到的,从山顶看下去,并看不见山腰的层云,广阔的林地和平原尽收眼底,错落有致的城市也别具风味。
  大领主府极尽奢华之能事,宝石镶砖、雕塑林立,门前石阶和四方廊柱全部选用乌金黑曜石,看起来庄严肃穆流光溢彩,走上去却十分滑脚。
  好龙图特在完成任务后,便振翼而起,飞到府邸后面和家人团聚去了。作为魔君的家人,彼列此时也从府邸里迎了出来。
  大领主彼列身量不高,灰色的短发有些自来卷,加上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是一个漂亮的少年。他此刻穿着一件银色的丝质长袍,腰间垂下几缕秘银丝绦,丝绦间坠着冰蓝色的宝石,脚上穿着一双银丝布鞋,鞋帮上也镶着浅色宝石。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黑暗气息,也许看见他的人更愿意相信他是一名高阶天族。
  看见尤利尔,彼列并没有掩饰一脸的不悦加不屑:“哟,这不是前大天使长尤利尔殿下吗?您这架子端得可真稳,还让我们魔君亲自去接您。”
  尤利尔心想,彼列真不愧是亚列的兄长,说话风格真是高度统一。以及,你觉得我稀罕你们魔君来接么,况且这真叫“接”而不是“挟持”?
  可在人家的底盘,显然不能用无视来对待大领主,尤利尔略一颔首,给了彼列一个堪称友好的微笑。
  彼列显然没打算这样放过尤利尔,下巴一扬,刚想再开口,却被席欧乌尔捞进怀里,拦腰就给了个深吻,硬是把他的话给吻了回去。
  路西斐尔偷偷观察了一下尤利尔的表情,发现他正在失神地想着什么。
  路西斐尔心中的警钟立即长鸣——难道尤利尔还真的喜欢席欧乌尔?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尤利尔的手。
  尤利尔正在想,席欧乌尔还真是机智,不然恐怕没几句话下去,彼列就要直接甩魔法弹了。冷不防被路西斐尔握住了手,他垂眼看去,正对上一双写满戒备和独占欲的眼睛。
  尤利尔发现,好不容易半天没想起来的头疼,又犯了。

☆、晚宴

  
  鉴于魔君和大领主吻来吻去,吻出了干柴烈火,俩人奔着卧房匆匆而去,把尤利尔跟路西斐尔丢给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管家。
  路西斐尔看着席欧乌尔急不可待的样子,想起他之前对尤利尔说的那句什么“吾心亦同”,满脑子都飞满了卧槽。尤利尔对此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拍了拍路西斐尔的肩,示意他别傻站着跟上。
  领主府的管家是一名高阶魔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尤利尔他们的身份,一路礼数周全地将二人领到客房,对几个同样是魔人族的下仆吩咐了几句“好好招待,有什么需要都要满足”的客套话,便躬身离开。
  由于路西斐尔现在的身份是尤利尔的传令官,就相当于魔人族的贴身男仆,两人自然只被安排了一个房间。
  自从席欧乌尔出现,路西斐尔的神经便一直高度紧张着,如今就剩下他跟尤利尔,他一放松,便觉得全身的骨头碾碎了一般的疼——不用怀疑,是被尤利尔那一甩给摔的。他本来是想借着这事儿装个可怜,可被席欧乌尔一搅合,现在总不能再躺地上装死,只能默默地揉着摔疼的地方,心里别提多郁闷。
  尤利尔走到客房的落地窗口,看了一眼窗外不知又怎么出现的云海,以及云海间灰蒙蒙的城市,回过头,冰蓝色的眸子直接盯在了路西斐尔身上。
  “你不该相信陌生人。即便你帮助过他。”
  尤利尔的声音不大,路西斐尔听着却有些震耳。
  那时尤利尔突然昏了过去,并且一下子气若游丝,路西斐尔抱着他,整个人都乱了。面对突然出现的那个被他救过的魔人,他确实少了几分警惕,听说对方能提供安全的住处,便跟着他走了。
  如今想来,席欧乌尔能找到他们,恐怕就是那个魔人的问题。
  而席欧乌尔对尤利尔,显然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友好。至于那个大领主彼列,一双眼睛更是恨不得将尤利尔生吞活剥的样子。这大领主府,只怕来得容易,想出去,不知又要经过怎样一番波折了。
  尤利尔虽然一直都说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每次被光之荆棘反噬也都在一天内恢复了。可他发作时受的苦楚,却是一次重似一次。
  想到这里,路西斐尔忍不住握紧了拳。
  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懊恼的样子,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心想,生命之种还真是父母情绪探测器。连路西斐尔不高兴,它也要疼上一疼,也不知是怎么算的。
  不动声色地坐在窗口的椅子上,尤利尔看着路西斐尔握紧的拳头,柔声说:“阿米尔,你过来。”
  路西斐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是在叫他,便应了一声:“是,殿下。”快步到尤利尔面前。
  尤利尔牵起路西斐尔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露出掌心几道血痕。
  “下不为例。”尤利尔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路西斐尔反手将尤利尔的手包在手心,低声说道:“我不想你再为我受到伤害。”
  尤利尔再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温暖的金色光芒。腹中的疼痛,在这一刻消弭于无形。尤利尔心想,这生命之种,果然是因爱而生,只能被温情抚慰。
  这简直不能更坑爹。
  领主府的客房设备齐全,外间是宽敞的会客厅,里间有包括卧室、浴室、棋牌室和书房在内的多个套间。尤利尔他们一直坐在会客室里,从午后一直等到黄昏时分,才被管家通知说,魔君有请两位一小时后就餐。
  路西斐尔对魔君的体力很是感慨了一番,尤利尔则放下手中的《诺曼风物志》,对管家略一颔首表示知道了。
  管家非常贴心地为两个已经称得上衣衫褴褛的客人准备了就餐时的礼服。尤利尔进内室洗过澡,换好礼服出来后,就发现路西斐尔正在一筹莫展地跟那件充满了神奇系带的礼服搏斗。不自觉地笑了笑,他走过去帮路西斐尔将礼服套上了身。
  看着尤利尔熟练自然的动作,路西斐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尤利尔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路西斐尔说:“我发现您可以很温柔。”话音未落,只觉呼吸一窒,却是尤利尔用力拉紧了他的腰带。那腰带也不知是怎么穿的,只拉着一头,就能将整件衣服收紧。路西斐尔连忙举手投降:“殿下饶命,是我错了!”
  可尤利尔并没有因此饶了他。将手中的腰带扣扣紧,尤利尔说:“正好让你少吃点儿,省得丢我的人。”
  路西斐尔心想,我吃的也不多啊,起码并不比你多。
  可这话,他也就只敢放心里想想。
  前往宴会厅的路上,路西斐尔一直致力于搞明白这身衣服腰带的构造,可直到宴会厅的大门前,他也没能将腰带松开。
  一脸挫败地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尤利尔,路西斐尔突然发现了这身礼服的优点——那就是显腰细。
  尤利尔的身形本就挺拔修长,黑色紧身的礼服更将他的腰勾勒得不盈一握。路西斐尔咽了咽口水,心想,好吧,尤利尔多吃点也是有道理的,看他这腰,都快瘦没了。
  在一声通报过后,宴会厅的门徐徐打开,数百平方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此刻只摆了一张长桌,长桌旁也只坐了两个人,分别是一脸餍足的魔君席欧乌尔,和眼带桃花的大领主彼列。
  路西斐尔一时没忍住,在心里念了句狗男男。
  然后他就听见尤利尔的轻笑声。抬起头,正对上尤利尔看过来的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难得的带着几许笑意。
  路西斐尔看呆了一秒,随之想到,你喜欢的人都去跟别人狗男男了,你笑这么开心,这真的好吗?
  在已经准备好的椅子里落座,路西斐尔看着在席欧乌尔右手边坐成一排的座次,再看一眼彼列对尤利尔明显不善的的眼神,觉得,这顿饭,恐怕要吃不消停。
  果然,彼列一上来就充满挑衅地开口道:“尤利尔殿下,真是不好意思,把您接过来,又晾了您那么久。”说完,他红着脸瞥了席欧乌尔一眼,眼角眉梢尽是风情。
  路西斐尔心想,彼列如果不是长得跟未成年一样,这表情就堪称是绝了。可他一张娃娃脸,非要做风情万种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小姑娘跟老爹撒娇一样,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利尔这次并没有给彼列面子,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直接对席欧乌尔说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虽然尤利尔心里想的是,跟彼列在一个桌上,还是把正事说明白了再吃饭比较容易消化,可看在彼列眼中就是他被自己惹恼了。
  在暗爽了那么一下后,彼列决定乘胜追击:“大天使长殿下这是着什么急?难道您就不想多跟我和魔君叙叙旧?我跟魔君,可是总念叨着当年和您的同袍之义呢。就不知道您是不是还记得……”
  “咣当”,路西斐尔手中的叉子适时掉在了盘子上,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打断了彼列的话。
  路西斐尔捡起叉子,叉了放在面前的一块烤肉放在嘴里,满脸无辜地看着尤利尔,露出了一个油腻异常的笑容。
  彼列的脸色一变,对尤利尔喊道:“你这个小随从也太不懂规矩了吧。”
  “好了。”席欧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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