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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狐仙太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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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染弯眉一笑:“沐修,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个……狐狸精?”
“说来惭愧,本欲来做月下老人,可诛绪一路走走玩玩,耽误了路程,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需要我们了。”
“慢着,月下老人?什么意思,诛绪又是谁?”
白染看了下敞开的宅门:“不妨进去慢聊?”
竹轩方亭内,二人对坐,诛绪“噌”得一下从白染怀中跃出,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中间,沐修显然还没习惯这只千年老狐狸的变换,一块吃了半口的膏硬是强咽了下去,对上那双和夏骞一模一样却灵动异常双眸:“沐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还同过房呢!”
诛绪这句话一出,惊的不止沐修,白染都差点将刚喝进嘴的一口茶喷出来。
“什么!你和他?!”
“我和你!?”
白染和沐修几乎同时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是啊!”诛绪给白染抛了个媚眼,又喜滋滋得看着沐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年我给自己起了个特矫情的名字,叫易郁,我在沐修那个丞相府呆了半年,有一日沐修喝醉了就把我当成夏骞,我想着恩要报,就……不过沐修你太粗鲁了,我被你弄得都是伤,我就把小尾巴留给你,自己逃走了。”
“你怎么没与我提过此事?”白染已经扶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看沐修,却似乎已经不在意同房这件事情,更大的疑问在脑子里绕圈,卷成乱麻:“到底怎么回事?”
之后半个时辰,白染都在给沐修讲清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诛绪似乎这事儿和自己无关一样,在白染怀中睡到流口水。
也是这日,沐修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第31章 第 30 章
皇宫之内有一处钟楼,又似烽火台的一栋高嵩圆柱形的宝塔,当年先帝常游于此,那时候夏骞仅九岁,清瘦弱小的他,孤身一人踏上钟楼顶端,这是整座皇城最高点,风“轰隆”鼓动着耳膜,夏骞目眺远方,入眼的是整个皇城的屋顶,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祥和。
那日,年幼的夏骞嘴稍渐弯,开怀的笑容逐渐在脸上漾开,他“好!”地一声拍了下挡在身前及颈的石墙,鼓着腮帮像是给自己打气般笑着跑下来祭坛。
当他从钟楼那狭长仅供一人进出的古旧紫檀木门里跑出,笑容顷刻收敛,对不知何时来到此处的少年夏炀行了个礼:“皇兄。”
那时夏炀十六岁,身材修长而高挑,肤白眼魅,唇红齿白,乍一看真是好看得不似人,毕竟他母妃聂氏本是硒国外戚陈王之侄女,名誉硒国的大美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温而柔,父皇宠之有甚,对夏炀更是宠爱有加,以至夏炀个性跋扈自傲,夏骞自幼便被严苛管教,自觉失宠于父皇,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打懂事起,夏骞见夏炀这位长兄是能回避则回避,话不投机半句多。
此时,夏骞紧了紧裘毛披肩亦不多言踏着急促的步子往回走。
“小皇弟,别走呀!”夏炀在身后叫住夏骞,夏骞面色一沉,听了步子,但夜没回头,只微微侧身道:“皇兄找我何事?”
夏炀几步走到夏骞面前,笑得邪腻:“皇弟,我可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为何事?”夏骞抬眼。
“皇弟你真可爱,小小年纪,语气老气横秋。”
夏骞不语,只是定定得看着夏炀,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生气了,小皇弟?”夏炀一副伪善的样子,令人一刻都不想和他多聊。
“没有……”夏骞淡定否认。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着夏炀伸手想摸夏骞脑袋示好,夏骞脑袋往左边一歪,巧妙避开,夏炀有些尴尬,悬空的手在夏骞头侧活动了下五指,收了回去。
“皇兄,没事我先回去了。”夏骞作揖以示告别后便继续往回走。
“皇弟可否借檀香一用?“夏炀在身后叫道。
这句话终于引起的夏骞的兴趣,转身看向夏炀,此刻神情相比前面的逗弄要严肃谦逊不少,夏骞不解:“檀香?”
“我听闻父皇特赐你一种西域进贡原料,太医特调的凝神香,想借一点儿。”
“皇兄睡得不好?”
“也不是……你太小,还不懂人间男女之情,相思成疾寝食难安。”
“好……随我去取。”夏骞说完转身,可身后一直没有响动,刚欲转身却被夏炀从背后抱起,旋转起来。转了两圈,夏炀放下夏骞,颇有长兄之爱得看着瘦弱矮小的夏骞:“皇弟,你也太瘦了,多吃点儿,和你皇兄一样装!”说着还比了比拳头。
夏骞此刻稍微松了刚才的防御,整个人都松弛许多,也抖着肩膀笑了。
“那还傻站这里干什么?走吧!”夏炀又伸手摸夏骞脑袋,这次夏骞没有回避,抬眼看夏炀的笑容,陌生而温暖,那是夏骞在这深宫中仅有的几次感受到所谓“血亲”的关爱。
白驹过隙时光如梭,一晃十几年过去,如今已物是人非,夏炀已不再是那个脾性虽坏却尚存真情的兄长,权利使他变成了如商纣般的暴君,站在那早已破败不堪的钟楼之上,极目远眺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城池,夏骞“啪”一声拍在面前及腰的墙,徐步走下钟楼,那仅供一人出入的紫檀木门显得更为小巧。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夏骞走出钟楼,对上了夏炀迷茫的双眸。
“皇上。”夏骞行礼下跪,夏炀摆了摆手示意平身。
“国师也喜欢这座钟楼?”
“谈不上喜欢,微臣也是今日偶尔走到此处,见无人把手,便像登上此楼,看看是何景色。”
“景色如何?”
“繁荣祥和,皇上治国有方,乃是百姓之福。”
“你可知,这楼是夏骞最爱爬的?”
夏骞故作惊慌,面色铁青抽动了下脸,慌忙回答:“臣不知,臣……愚笨。”
夏炀走到夏骞身边,手搭在夏骞肩膀上,力道不清不重,正好让人感到惊慌:“国师不必惊慌,朕并没有怪罪于你,朕只是想到了点往事罢了。”
“是……皇上。”
“国师,你这人真没意思,我那弟弟就比你有趣多了,从小就像一头倔驴子,还表面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润公子,其实心里比谁都通透,仗着自己脑子好,就特清高,不把我们皇兄皇弟放在眼里。虚伪的很。”
夏骞心里想着“我没有!“,可转念一想“一头倔驴子”这点,夏炀倒是看得很准。所以此时的夏骞也只是无奈得笑了笑:“如此之人,死不足惜。”
“好!国师果然深得我心!”夏炀大为高兴道:“国师随我入殿,共饮一杯。”
黎园小筑,正门前一个石桌,边上沐修一人坐着,脚底下一堆花瓣,石桌上一摊花瓣,手里还拿着一朵被拔了一半花瓣的小花。
“他恨我,他不恨我,他恨我,他不恨我……”此时距离夏骞入宫已经三个时辰,沐修百无聊赖,将最后一片花瓣拔下:“他恨我!”随手将花茎扔向正门,此时正门正好被推开,夏骞一把抓住花茎:“沐修,你在做什么?”
仿佛无助得小孩终于等到了母亲的归来,沐修眼里含光,扑到夏骞身上,将他紧紧箍着:“我好想你。”
夏骞手环到沐修身后,轻轻拍他背:“别担心,我不是回来了么?”
“你喝酒了?”
“夏炀邀我小酌两杯而已。”
沐修忽而推开夏骞,上下打量,又揉脸又摸头,末了怜惜得看着夏骞:“夏骞,这些年你所经历的,我全知道了。”
夏骞本是一头雾水,听沐修这么一说,夏骞倒明了了,翘指一算道:“白染脚程倒是快,嘴比脚还快。”
“你怎么知道是白染说的?”
“普天之下,还有谁比他更爱管闲事?而且还有足够能力管的了。”
“没有……”
“他们在哪里?”说着夏骞已经移步往里屋走去。沐修忙拉着夏骞:“不是……夏骞,你就没什么还和我说的?”
“说什么?”
“诉苦,打我,骂我,都可以……”沐修怔怔看着夏骞:“夏骞,你恨我么?”
“不恨……”
“啊?!”
“听你的意思,倒想让我恨你不成?”夏骞又看了满地的花瓣:“下次有什么问题直接来问我便是,别摧残花了。”说完夏骞嘴角勾起一抹十分受用的笑意,转身走开。
沐修看着夏骞背影,踢着地上花瓣,见夏骞走远才忿忿得自言自语:“什么啊!“不恨”说得这么轻巧!还“别摧残花”!你以前是蓝鹤吟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啊!忽冷忽热!”说完一甩袖子,也往里屋跑去。
第32章 第 31 章
晚春的风,意兴阑珊,芬芳里透着闷热。且说那日夏骞回到小筑已近黄昏,听说了白染已至,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忐忑,毕竟那只不省心的千年老狐狸——诸绪,也跟着来了。在长白的五年,夏骞亲历了诸绪与白染的爱恨情仇,如今方得圆满已属不易,只是这两人本来分开来,各自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现在珠联璧合后,如胶似漆般,折腾人的劲儿更是与日俱增,这也是夏骞比原计划提前了五年回皇城的一大原因。
夏骞不紧不慢走在通往客房的长廊,手上还盘着一串琥珀珠子,琥珀晶莹透光,每一颗里还有些许花瓣儿,粉嫩鲜活,实属罕见之物。沐修腿脚赶得紧,几步便已追上夏骞,此时已经临近客房门边,夏骞听见脚步声,忽而停下,沐修一个没刹住,愣是撞在夏骞身上,沐修前胸拍着夏骞后背,夏骞倒是稳若磐石,纹丝不动。沐修倒是一个趔趄,险些摔个屁股开花。
“你怎么停……”沐修搭着夏骞肩膀勉强站稳,就被夏骞抬手施了一道“封口符”,立马噤声,嘴唇被封得死死的,原地拼命努了几次,也是徒劳,只能扯着夏骞衣服,比划着让夏骞给解开。岂料夏骞不但没搭理他,脸颊微红转身疾步往回走,沐修一头雾水,就也跟着转身要去追夏骞,这刚一抬脚,客房里一声清脆的娇()喘划破此刻的寂静,紧接着就是白染微怒道:“小狐狸精!沐修与我谁更甚?”,小狐狸居然还用着夏骞的声音:“沐修!沐修比你厉害多了!呃啊……轻……混蛋白染!”
此刻站在门前的沐修脸也刷一下红了大半,咽了好几口口水,本还想再听几声这“夏骞” 的“求饶”,却看走廊尽头的夏骞站在那头,对着沐修不耐烦地动着口型:“走不走?”沐修依依不舍得朝夏骞那边走去。
走出廊道,夏骞抬手在空中轻挥,沐修的“封口符”给解了,沐修嘴唇终于可以自由开合,轻松许多,张张嘴活动了会嘴部的肌肉后快步走到夏骞面前,一把抓着夏骞手腕。沐修举起右手,三只手指指天道:“夏骞,我发誓,我我我,我绝对没有对那只小狐狸有非分之想,我当时完全把他当成你了!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想和你……”
“别说了,你再说话,我就再把你的嘴封住。”夏骞扔给沐修一个警告的眼色,便甩了沐修的手往前走去,沐修见夏骞着奶凶奶凶的眼神,煞时心慌的感觉天要塌了,不管三七二十,拦腰抱住夏骞,开启死皮赖脸攻势:“不知者无罪,对不对,夏骞你这么宽容大量的人,怎么会生我气?”
“放开,沐修。”夏骞似乎觉得沐修嗓门太大,略带顾忌得提醒沐修。
沐修听见夏骞这压着嗓子讲话得腔调,便心生一计:“不放不放,你还没原谅我。”嗓门比方才更大。
“我根本没有生气。”夏骞依然压着嗓门,生怕惊扰了客房那两位的云雨。
沐修一下走松开手,一步跨到夏骞面前,这才注意到,夏骞的脸颊竟也微微泛红,被沐修这么盯着,还刻意回避了视线将头撇向一边故作镇定,沐修一下子心里乐开了花,敢情这夏骞不是生气,而是害羞。沐修眼珠子一转,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顺势一个侧身,佯装滑倒撞向身后一棵大槐树,脑袋还不要命得往树干上磕了磕。
夏骞方才一直撇着脑袋,一时间没看清情况,等转过头,便看见沐修脑袋狠狠得磕在树干上,“嗷”了声就这么瘫倒在树下不省人事。实际上,沐修这点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夏骞,他也只是笃悠悠地走近槐树站在沐修身边,用脚嫌弃得踢了踢沐修,冷声道:“别装了。”
夏骞两脚过去,沐修不但没有醒,反而脑袋一歪往下垂了几分,仔细看去,在原来的地方竟留了一滩血迹,而沐修的脑门上,一条血印顺着发际线向下延伸,沐修眼眉纹丝不动。这一下子,连夏骞都慌了,提起衣服下摆便蹲了下来,食指与中指并拢探向沐修颈侧,幸好脉搏尚在,却脉象急促不稳,旋即就轻轻得扶起沐修脑袋,凑近检查沐修的伤势。
夏骞将沐修的头靠在自己手臂,翻开沐修的后脑勺,鲜红的液体沾满了夏骞的双手,夏骞的手轻颤着,心一丝一丝得发凉,早知道他会受这样的伤,就该对他更好点,夏骞声音颤抖着:“沐修……”
没有任何回应,时间似乎都静止了,周围显得如此安静,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一种嘲笑。自己傻在这儿干什么?得帮他医治。夏骞伸出双臂抄在沐修腋下,可沐修不比夏骞瘦弱,一使劲竟然没抬起几分,刚欲再试,沐修忽然睁开了双眼,夏骞一时间不知是惊是喜,下意识地想推开。“唔……沐修”夏骞的脑袋被沐修双手紧紧扣住,一个不容辩驳的吻欺上,夏骞沦陷在沐修缠绵的攻势下。
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一秒,沐修,我与你共沉沦。
吻至情动,沐修的手便不安分的向夏骞身下探去,竟被夏骞一把抓住,沐修停了下来,眼里透着情()欲:“为什么?”,夏骞知道沐修问的是“为什么还不可以更进一步的亲近?”,只是夏骞想到了沐修的伤势,推开了沐修:“沐修,你头上的伤得赶紧处理。”
经夏骞一提醒,沐修张了张嘴,皱着鼻子摸了摸后脑勺“嘶——”了一声。
夏骞马上关切的问:“疼么?现在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
“哈哈!骗你的!”沐修忽然笑得没心没肺:“你闻闻,香不香?”
此刻夏骞受伤的红色液体已经干涸,呈现出粉紫色的痕迹,而不是通常血液干后发黑的颜色,夏骞将手指凑近闻了闻,一股馥郁芬芳袭上,周围都似乎因这股香味而变得色彩艳丽,夏骞不解:“这是……?”
“百花汁”沐修颇为得意。
“百花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夏骞到底是个有着学究气息的人,此刻也是一脸认真。
“嗨,你不要问我,我就刚才起的名字。”沐修被问得有些蹙了。
“这么说,是你自己泡制的?”夏骞颇为欣赏浅笑,却又想想起了对话的核心,收起笑容坐直:“不对,沐修,你前面都是装的?”
“不不不,我的心是真的。”沐修忙解释道。
夏骞抿唇闭目,过了两秒才沉下气睁开眼:“胡闹!”,使劲儿推开沐修起身,沐修自觉有些玩过火,忙扯住夏骞衣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生气啊!夏骞!”
“沐修,你可知狼来了的故事?”
“夏骞~~~我错啦~~~”
第33章 第 32 章
“我不喜欢那只狐狸,让它离我远一点!”
即使对沐修,陌涅也从未当面说“不喜欢”,但偏偏诸绪,陌涅是当着面指着鼻子唾弃了的。在白染和诸绪这对感情上,陌涅一直站在反对的阵营,至于为什么,还要从当年诸绪还是个被白染捡回家的野狐狸说起,但是这不是我们这个故事的重点,所以我长话短说,就说那只小狐狸顽皮,偷吃了陌涅的千年雪莲和一堆名贵药材,那时白染尚在闭关,陌涅却在避世不便露面,陌涅便仗着白染名义,命全长白弟子将小狐狸视作叛门之徒,小狐狸一时间少了白染这个庇护伞,简直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狐狸也就被这么打下了山,遇见了沐修,化身了易郁,一来一回折腾了很多年。
本来陌涅对这只小狐狸也只是唾弃,但当那日夏骞服下“无心草”,夏骞生母请求师哥陌涅用千年雪莲解毒时,陌涅却一筹莫展,眼睁睁看着夏骞在寒潭里浸泡一天一夜,愣是惹下畏寒之疾。所以面对沐修,陌涅心里多少有几分感激,而面对诸绪这只活了千年却毫无长进的老狐狸,陌涅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此刻,饭堂里热腾腾的一桌子菜都已备好,黎园小筑多了两个人,一下子比往日热闹许多,只是这表面祥和之下,一个个的是各有心事。
诸绪再顽劣,命还是要的,所以此刻也收敛了脾性,亦不敢变换出夏骞的样子,就一副人畜无害的书生脸,乖乖得坐在白染身边吃饭,但其实他变谁都是无所谓的,在陌涅的道行下,他横看竖看都只是一只毛茸茸的狐狸,陌涅如果乐意,诸绪在他眼里可以是任何形态,就比如,此刻,在陌涅眼里,这只狐狸是一只会动的李子。
白染许久未见师叔,一旁嘘寒问暖得从怀里拿出一把锥子递给陌涅:“师叔可曾知道此为何物?”
“昆仑锥!”陌涅看见此物马上脸色大变,夺下昆仑锥摊于手心,那昆仑锥在陌涅掌心震动几下,忽然向诸绪方向追去,诸绪反应机敏,一个闪身,那昆仑锥的锋芒从他脸侧划过,直接嵌入他身后的墙体里。
见此一幕,白染的心都快吊到嗓子眼,诸绪此时虽已闪躲,却害怕得杵在那儿一动未动,眼眶红了一圈,转头看向白染,眼底的怒意快要喷发,他低吼着质问着:“白染!你为何要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我……”白染无措得眨巴了几下眼睛:“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所以特地拿来给师叔看。”
“白染……你休要狡辩,你堂堂白家之首,怎么会连昆仑锥都不认识!”诸绪咬着唇仰起头,试图忍住泪水,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你留他在身,是为了防我么?我告诉你,这件不只是昆仑锥,还是灭我狐仙一族的那把上古昆仑锥!上面沾满了族人的鲜血!”小狐狸哽咽得说不出话,痛苦的表情就像又亲历了一次目睹族人的悲惨炼狱。
“白……染……我不知道你今日所做意欲何为,是串通了你的师叔一起将我这个九尾狐仙族最后的族人连根拔起么?很遗憾,我还活着,以后还会活得好好的,但我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你。”狐狸忽然转向夏骞:“小尾巴,你要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狐狸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白染,可白染却没有看他,夏骞记得那日最后在狐狸眼里看见的不是恨,不是怨,不是伤心,也不是痛,而是溢满了爱的失望。
狐狸化作一缕白烟离开了黎园小筑,餐桌上只剩下四个人,菜还一个都未动。
“你不去追他?”沐修干着急的问白染。
白染微微苦笑,嘴唇苍白:“万一追回来了呢。”
此时的陌涅,他从刚才就阴沉沉的看了眼嵌入墙体里的昆仑锥,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此物邪气很重,随身携带会反噬,你告诉我,你把这东西放在身上多久了?”陌涅的话显然是对白染说的。
“五年……”白染闔眼。
陌涅拉开白染的手臂上的衣服,乍一看并无异样,但当陌涅用食指在他手臂上轻划一道符咒后,原来平整光洁的肌肤瞬间消失,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条红色静脉凸起而纠缠,阴森可怖的手臂。就在此时,白染就像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掌,身体猛得一震,捂着前胸抓挠着,嘴里渗出一口血。
夏骞一个闪身站于白染身侧,肃声道:“为何如此?”旋即直接扯开白染衣襟,他胸口裸…露出来,心门出幽幽的发黑,上面有如小虫在肌肤下窜爬:“你的釉玄蛊明明已经控制住。”夏骞求救般看向陌涅,陌涅却始终盯着墙里的昆仑锥,那只昆仑锥似乎没有之前安分,在墙里激烈震动起来。
四人都向昆仑锥看去,白染喘着粗气推开夏骞,对着昆仑锥伸出手,想要将昆仑锥收回,白染吃力得喘息着解释:“这个昆仑锥被下了诅咒……灭尽天下九尾狐族……现在……它离开我的控制,便要继续他的使命……去找诛绪,我不能让它找到诛绪。”
“但是它会加剧你的釉玄蛊。”夏骞急道。
“我时日已不多,我决定将自己封印在这个昆仑锥中,镇压它的执念。”白染眼神决绝。
就在此时,陌涅终于有所动作,他伸出手,一股气流由手心沁出,蔓延至墙里的昆仑锥,昆仑锥被那股气流带出,稳稳得落在陌涅掌心,陌涅将其收入道:“此昆仑锥暂由我代为保管。”言至于此,陌涅起身看了眼白染,摇头叹息离去。
夏骞扶着虚弱的白染,那白染就像这么多年都在吊着一口气,这一刻终于可以稍做喘息,他倒在夏骞身上,慢慢闭上双眼。
待夏骞将白染送回客房安顿,才有时间回到饭堂,本来的一桌五人,此刻只剩沐夏二人对望。
在沐修给夏骞碗里夹第四样菜的时候,夏骞终于看不下去:“沐修,我不喜欢吃芹菜。”
“我跟你说,挑食不好,你看你这么瘦。”
夏骞看上去心事重重得叹了口气,沐修知道夏骞烦什么,就顺着夏骞聊起来:“这昆仑锥到底是什么?”
“昆仑派的一件专门针对九尾狐族的法器。”
“那么,你不也是诛绪的断尾么?为什么它不追杀你?”
“不是不杀,是一个一个杀,先杀强的,再杀弱的。”
“什么!”沐修听到夏骞这句惊慌失色,抓住夏骞握着筷子的手:“连你也会……”
夏骞点头却回以微笑:“放心,我会想办法,一个都不能死。”
第34章 第 33 章
“夏骞……你还要洗多久?你是不是晕在里面了?”
黎园小筑,夏骞卧室里,沐修朝天平躺在床的内侧,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臂垫在脑袋后面,另一只手臂向空中接抛着他一直珍藏的锦袋。沐修百无聊赖地接抛着,时不时得往屏风那边夏骞洗澡的剪影瞟,紧接着会撇了撇嘴,郁闷的吐了口气。
说实话,这剪影第一次看,还会让沐修想入非非,这看多了,只盼着夏骞快点出来。
至于沐修为何不硬闯进去,那还不简单?夏骞在屏风这里设了道咒,靠近都会被电到,沐修被电一下两下还觉得新鲜,电多了,便觉得生气,不让自己看洗澡就不让,何必搞得这么绝,还下个咒,到底是当不当自己人了?
沐修最近是被夏骞这股子暧昧劲儿整疯了,夏骞这不拒绝不接受的态度,真是让沐修牙痒痒完心痒痒,恨不得一把将他扑倒,扒光了吃干抹净,可是今时今日的夏骞岂是自己动的了的?怕那夏炀带着一个师都摆不平,更别说他身边还有个天天吃干醋,又厉害得动根手指头就能掀翻一座城的陌涅。
沐修回想那日在自己的二娃子坊中醒来,蓝鹤吟笑的痴甜,怎么如今变回夏骞的脸反倒疏离了,有时候沐修都怀疑蓝鹤吟和夏骞其实是两个人,真正的蓝鹤吟已经被夏骞弄死了。
沐修正腹诽着,屏风那边响动,转头望去,就见夏骞一身微湿,披着件翠绿色棉纱织的宽松长袍就光脚走了出来,他及腰的长发轻拢于身后,尚在滴水,胸前水珠零星,腰间一条水绿色腰带松垮得束着,那长袍似有若无的遮着几处关键,影影绰绰得好生朦胧。
夏骞行走生风,那轻薄的长袍便紧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完美修长的线条,沐修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虽然还想多看两眼,但经验告诉他,夏骞怎会做那种主动送上门的饕餮,这边再好看,自己也是无福消受的,于是沐修干脆闭上眼:“快!快把衣服穿好!”
沐修说完话后,眼睛就一直闭着,便听见了夏骞走近的脚步声,然后就感觉夏骞坐在了床沿,再之后,耳边传来了夏骞熟悉的声音:“沐修,陪我聊聊天。”
“聊天可以,你得先把衣服穿好。”
“已经穿好了。”
“你骗人。”
“我为何要骗你?”
沐修睁开眼,坐于床沿的夏骞的确已经穿戴好衣物,除了头发还是披散着,一刹那间,沐修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干嘛叫人家穿衣服,他还真听话,让他穿就穿,怎么平日里没见这么配合的。
夏骞将沐修眼神中的百转千回尽数接收后,化作一抹窃笑后,起身向屋外走,边走边言:“随我来。”
沐修跟出来时,夏骞酒站在屋前,仰望星夜,月挂当空,一抹微光打在夏骞侧颜,沉静而安然,就像尘埃落定,又如洗尽铅华。
沐修看得入神,不忍惊扰这刹那芳华,夏骞侧身,优雅得向沐修伸出一手,手心朝上,似是邀请。
沐修不置可否地伸出手,覆在夏骞手心之上。沐修疑惑得眼神询问夏骞,夏骞却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微笑,笑出了梨窝,笑得仿佛黑夜变白昼,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抹笑容太久违,久到沐修感觉有很多年没见过了,这一抹笑太甜,甜到沐修以为自己在做梦。
沐修正慌神着,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力道牵引向上,紧接着夏骞的另一只手将沐修的手接过去,原先的那只手搂上沐修腰际,沐修正惊疑夏骞要做什么,只听夏骞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抓紧我。”夏骞得唇瓣在沐修侧脸划过,那声音稣香可闻,真叫人想入非非。
只不过沐修还没想到接吻那一段,就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脚开始离地,这一记真的让人心都悬了起来:“啊———啊啊———夏骞尼要干什么?”
沐修惊恐得看向夏骞,他并未回应,只是眼底含笑,沐修知道他时不会回答了,那笑容李分明带着得意。
沐修眼瞧主任身下的院子原来越远,随后就已经能看见屋顶,再随后,那屋顶开始变小,边远。
沐修:“我们去哪里?”
夏骞看了沐修一眼,闪亮的目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就像在说“你等着瞧,绝不会让你失望。”夏骞那胜券在握的表情,真的让人毛骨悚然,天知道他又想出什么离经叛道的点子。
这一刻,倒让沐修觉着恍如隔世,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还在太子府,夏骞就不是一个迂腐沉闷之人,在他沉稳循规蹈矩的太子形象之下,是一个跳脱而寻趣的灵魂,但是当时的他枷锁太多,便他只能恪守本分。
所谓“高处不胜寒”也是颇有道理的,沐修本就刚从屋内出来,经风一吹,身子一颤打了个喷嚏。
夏骞:“你冷麽?”
沐修想着,我冷你给我加衣服么?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夏骞听后并没有什么仙法,只是将沐修搂得更紧,虽然没有实质的改变,但沐修却格外受用。
两人已经飞至皇城墙以内,越过街道,来到了一个既熟悉又久远得地方,夏骞缓缓降落在了昔年太子府书房的屋顶。
夏骞熟门熟路地往屋顶上一坐,沐修却还在小心翼翼地艰难走着,时而看看着屋顶离地多高,然后慢慢爬到夏骞身边,夜坐下了。
夏骞:“沐修,你愿意我叫你子慨还是沐修?”
沐修:“子慨……”
夏骞眼里划过一丝落寞:“你知道为何我最近总是疏远你么?”
沐修想着,原来你都知道,你果然故意:“你到底还有什么心结?”
夏骞望月轻叹:“你心里还是挂念着太子夏骞吧?”
沐修:“什么太子夏骞?不就是你么?”
夏骞:“你仔细想想?我还是夏骞么?”
听到夏骞这句,沐修本就冰凉的身体更是背脊一寒,汗毛都根根竖起,他抱着手臂撸着膀子取暖:“你说什么?你不是夏骞?那你是谁?”
夏骞无奈摇头:“为何你这么多年竟无长进,我当年是怎么会选你的?”
沐修心里不乐意了,站起身:“什么没长进?夏骞,你大半夜带我来这里就是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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