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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个仙-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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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香低头舔了舔棒棒糖,猛然抬头:“你说啥?什么手脚切口,你想起来的不会是……”
  胡天不再说话了。他继续去看宽阔水域。
  少许,胡天问疏香:“怨愤之气太大,会变成什么样啊?”
  疏香看着棒棒糖:“我不敢说话了。我觉得你一问问题,都不会是好事儿。”
  胡天大笑,看向归彦:“归彦告诉我吧。”
  归彦撇撇嘴:“怨气太大,又有机缘,可能会成鬼修的。晴乙就是这样的。”
  胡天点头:“这下就都对了。”
  为什么要封住记忆,因为怕怨气太大,又有仙劫雷。这个替死鬼不甘心去死,变成鬼修。思来想去,还是让仙劫雷劈死最保险。
  胡天将棒棒糖咬碎了,收了棍子。
  疏香见胡天又发呆:“我说你总是想来想去,累不累啊。都说问老榕树就是了。你不如想想,见了老榕树,问他什么问题。哦,也不对,只能问三个问题。”
  胡天乐:“就三个?太小气了。”
  “就是,小气鬼。不说了。天要黑了,回去吧回去吧。”疏香站起来,扑了扑翅膀,飞到兔兔那边去,“再不回去,幽影要来把小兔子吃掉啦!”
  小兔子闻言叽叽咕咕挤在一起,涌到归彦身边去,怕怕的。
  归彦抬起头,铿锵有力:“吃秃毛鸟!”
  “小黑球!”疏香蹦起来,“我可是见过幽影的妖,她都没吃我!”
  “秃毛鸟太臭,”归彦有力反击,“幽影都不吃!”
  疏香气得脸都黑了。
  胡天在一边哈哈大笑,又见天色确是晚了。
  胡天站起来:“走啦,回去回去。归彦和小兔兔都是香喷喷的,幽影肯定很喜欢。还是把疏香留给幽影吃吧。”
  归彦将五只小兔子收入灵兽袋,跳上藤叶舟:“吃了疏香,要拉肚子的。”
  “胡天!!!你把小黑球都教坏了!”疏香气急败坏,跳到藤叶舟上,“你们都欺负妖!”
  胡天笑,归彦乐。
  归彦上前戳了戳疏香衣服:“谁让你吓兔兔。我知道的,大家都猜,幽影是老榕树的师父。”
  疏香抬头:“谁告诉你的啊?”
  “小榕树。”
  “这群混蛋。当年吓我的时候,跟真的似的。他们对你倒是什么都说啊。”
  当年疏香还是个小鸟,成天蹦来蹦去不安生,撩猫逗狗,闹得藤墟不安生。
  榕树们便联合起来,告诉疏香,晚上在外要被幽影吃掉的。吓得疏香后来好久不敢夜间出去玩耍。
  疏香翻白眼,“不过说幽影是老榕树的师父,也只是猜猜。老榕树从来没这么讲过就是了。”
  “那要不我回头问问?”胡天摸了摸下巴,“反正有三个问题呢。”
  “你不是吧?”疏香急了,“别啊,这有什么好问的,回头我遇见幽影替你问。你要是真没得问题了,你替我问问——”
  “骗你的。”胡天乐。
  疏香撇嘴:“让幽影来,吃了你!”
  幽影却对胡天没兴趣。
  夜半时分,归彦醒过来。身边一个长发姑娘,身着白袍,面容姣好,脸上一行白色印记,胳膊上挽黄绸。
  若是胡天此刻醒着,定然能认出,这姑娘是神狱囚台时,归彦那个位置上的神族。
  只是她此时腰间黄金铃不见踪迹,身体也是半透明,好似一个幽灵。
  而归彦在神狱囚台时,恰是这姑娘的视角,未曾见过她的容貌。此时也是不认识。
  但归彦知晓,这大概就是疏香说的“幽影”。
  此时幽影跪在胡天身边,看着归彦。
  归彦上前,手按在胡天的胳膊上:“阿天是我的。”
  那姑娘只是笑,不说话,伸出右手在半空中画了两个六芒星。她指尖如有萤火,六芒星星辉点点,继而缓缓散去。
  待到六芒星散去,姑娘弯腰亲摸了摸胡天的脸。
  归彦怒着要挥开她。
  姑娘凑近,亲了亲归彦的发顶。
  归彦怔忪。幽影却如她画的六芒星一般,消失不见了。
  归彦脑海中却涌入些许情绪。
  “她和她的阿天,一起出了海,走了好多的路。后来她累了,走不动了,在这里看见一棵小榕树,就在树下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归彦对胡天讲:“然后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她的阿天也离开了。”
  疏香听了:“真的假的啊,你做梦的吧。为什么幽影不亲亲我!”
  “因为我也有星星。”归彦理直气壮。
  疏香不服气:“哪儿呢?我怎么没见到。要是有星星才能亲亲脑袋,那我今儿晚上就在脑袋上画一排星星。”
  胡天却疑心那幽影同神族有些牵扯。或是神族先圣离世后留在此处的残魂。可惜他没见到,归彦所说也太像梦境了。胡天不敢下定论,便是将此事放在一边了。
  毕竟他现下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去想。
  胡天道:“疏香,你好像是来带我去见老榕树的。”
  “哦,对对对,赶紧走。花困留给你的东西,还在老榕树那边藏着呢。拿给你了,我这件大事儿,就算做完了。”
  疏香蹦起来,看向外面:“也不知道老榕树睡醒了没有。”
  老榕树每十日醒一日。
  今日醒得特别早。
  待到疏香带着胡天归彦来到藤墟中心地带。疏香站着藤榕树墙外,刚要开嗓子嚷。
  那边藤榕树墙外,便有藤叶小声说:“疏香少主来啦,藤祖等你好久了。请你和胡天、归彦,进来吧。”


第140章 十九
  与他处不同; 藤墟靠近中心的地方,水中榕树多; 一棵碍着一棵。
  此时疏香所驾藤叶舟前便是一片紧密相连的藤榕; 榕树相连好似一堵墙。将内里景致遮得严严实实。
  疏香听完藤榕枝条的话,直撇嘴:“厉害啊,都知道我带来的是谁了。快让我进去。”
  “是。”
  说话的藤榕纸条缓慢向两边散去; “藤榕墙”裂开一道口。其中又有藤榕枝条伸出,落在疏香的藤叶舟前; 牵着藤叶舟缓缓向内驶去。
  四下藤榕根须条蔓落下,沁入水中; 好似垂帘。
  藤叶舟缓缓向前,分开四周根须条蔓。舟行水荡开,波纹圈圈向外。
  行了片刻; 四下根须条蔓渐少。
  疏香归彦并胡天站起来。
  胡天今日特意换下梦魂界时种田打铁的装束,着青衿服。此时长身立在藤叶舟前; 倒有些许书卷气。
  疏香转头看他; 眨了眨眼:“方才没发现; 你今儿倒是打扮得不错。”
  胡天笑; 抬起手,看了看:“归彦给选的衣裳; 好看吧。还有啊; 长得帅嘛,挡不住的。”
  “你还是别说话。一说话,啥气质都没了。”疏香转头翻白眼; “我还是看归彦吧——噫,到了。”
  此时四下根须藤蔓消失不见,眼前一处空荡水域。
  向前十丈一株古榕树。
  古榕树干粗壮,当有百尺,枝干苍老深褐如青铜古器。高可参天,抬头仰望,难见顶棚。枝繁叶茂,与半空中,四下推延而去。
  偶有一二水滴,自天顶枝叶之上落入水中。此间水深不见底,碧蓝如翡翠,自有荧光,点点闪烁。
  四下沉静,无风无浪。
  唯有水声,并少许呼吸心跳。
  胡天入此间,前番神魂残留躁动,骤然消逝。好似见了宇之尽头,时之启处,万般烦忧不过流水而去。
  少顷,藤叶舟靠近,泊于榕树十丈水域。
  疏香平日叫着“老榕树”,此时却是正经起来,向古铜色树干弯下腰去:“藤祖,我来取前番寄存之物。”
  古藤榕不语,胡天忽觉四下清风自他头顶拂过。
  胡天不由拱手一揖:“在下胡天,拜见藤祖。”
  四下水波骤然震动。继而水中跃起千万水丝,直向胡天冲来。
  归彦大骇,立时冲来。
  胡天猛然伸手:“归彦别动。”
  归彦止步。
  水中跃起丝线将胡天裹住,转瞬银光闪过,水丝荡然无存。
  归彦冲上前去,抓住胡天的手,皱眉瞪向不远处的古铜色树干。
  疏香、归彦并胡天神念之中,骤然一道沧淼声音响起:“非此世人,乃大变数。”
  胡天心念一动。
  不想打个照面,便被这个棵藤榕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此时神念之中,藤榕又道:“心存疑惑,赐汝三问。”
  疏香愕然抬起头:“藤祖,怎么别的人族妖族来,也没见你这么爽快?我上次求了你好久,你才同意答问题。怎么胡天这货一来,你就松口了?”
  这也太伤妖的心了。
  疏香话音落,半空之中飘然一片碧绿藤叶落在了疏香的脑袋上,好似安抚。
  疏香撇撇嘴,在藤叶舟上坐下,自脑袋上抓了那片藤叶。
  疏香再抬头看向胡天:“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藤祖会在神念中回答你的。你别怕,你问题的答案我听不见。要是问题不想让我听见,我捂住耳朵就是。”
  “无妨。”胡天笑着冲疏香摆了摆手,扬起脸来。
  胡天心中早将问题想好,此时开口就来:“我要去哪里找叶桑师姐?”
  四下水波涟漪荡开。
  神念中,藤祖道:“不必找寻。勿忘心诀。自有牵引。”
  胡天愣了愣:“您的意思是,我不要去找,日后自然会遇到师姐?”
  “喂喂,小心这也算一个问题啊。”疏香忙出言提醒。
  胡天想了想:“没关系,算就算吧,大不了我少问一个问题就是了。”
  但关于叶桑,定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时神念之中,似有一道轻笑,继而四下清风起,藤祖道:“然。”
  藤祖话音落下,半空一滴水落下,“叮”一声响。
  胡天不禁低头去看,藤叶舟下,荧光如游鱼,飞速闪过。
  继而水中荧光波动起来,向那滴水落处聚集而去。
  骤然水面“哗啦”一声,荧光水花托起一个玉盒,出水而来。
  藤叶舟无风自动,向那处而去。
  神念之中,藤祖道:“花困所留,牵引之物。”
  玉盒缓缓飞起,胡天双手接过。
  玉盒落入胡天手中,骤然碎裂。
  胡天大骇,疏香猛然蹦起来。
  却见玉片滑过胡天手腕。玉片去后,一根胭脂红的手绳绕在了胡天手腕上。手绳与前番花困赠与叶桑的,一般无二。
  胡天识海之中,双情丝运化部心诀微微震颤,是为共鸣。
  胡天忽而想起前任蚁后之言。运化部心诀与辛夷天书格传物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那现下心诀如传输阵法,手绳便如传输领物的令牌?
  神念之中,藤祖道:“有此牵引,来时自来。”
  疏香看着那红绳发呆。归彦瞥了瞥嘴,不高兴。
  胡天此时却是长舒一口气,终将心头重负卸下。
  他笑着拜了拜藤祖,又看上手红绳:“这手绳和花困给师姐的那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编的……”
  胡天说完,忽而蹦起来:“别别别,这个问题别回答了。把最后一个问题留着留着啊,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万万少不得。”
  疏香看着胡天,幸灾乐祸。
  幸而四下清风吹荡,藤祖没有声响。
  胡天拍拍心口:“藤祖您老人家太贴心了。我这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师父的妹子穆昱转世在哪里?”
  疏香愕然。
  四下清风散去,水面归于平静。
  少时,藤祖道:“此后与之自有因缘在,非汝今日可得,换问吧。”
  胡天没料到,藤祖还有拒答的。
  他抓了抓头发,想了想,便是将之前舍去的那问题再拿来。
  胡天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褪去,前番碎片所见那一片开膛剖腹的情形,浮上神念。
  胡天轻声道:“荣枯在哪儿,是死是活。”
  四下水域荧光骤然暗淡。
  归彦猛然抓紧胡天的手:“阿天不要想。”
  “没事的。”胡天笑着看归彦,“归彦,这件事我总要知道。”
  归彦嘴唇抿成线,眉头微皱,似乎想要说话,可又不知如何说起。
  神念之中,藤祖问:“确是此问?”
  胡天转脸,面向古铜色的树干,点了点头:“荣枯在哪里,是死是活。”
  “荣枯是汝,汝是荣枯。非生者,必死也。”
  胡天闻言惊诧,低头重复:“荣枯是我,我是荣枯。其非生,必死也。”
  胡天糊涂了,“其非生,必死也”,说的究竟是荣枯已死,还是自己必死?
  归彦此时却是怒极:“胡说八道!阿天是阿天,荣枯是荣枯!”
  疏香蹲在一边缩脖子:“娘咧,藤祖啊我不认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黑球。不认识不认识啊。等等,藤祖说什么了?为什么小黑球能听到?”
  藤祖对胡天所言,归彦自始至终都能听到。
  此时归彦松开胡天,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看向藤榕树干:“阿天就是阿天,阿天不会死!”
  藤祖不言。
  倒是半空一根藤榕枝条落下,落在了归彦脑袋上。
  归彦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你的未来是推演出来的。花困当时如果看到的是不确定的未来,那么你的谶言未必准确。我不信你的话。”
  神念之中:“花困所窥,非我所答,故得天谴。吾所言,汝心参详,其解明于未来。”
  归彦撇嘴:“那我也要问你三个问题。”
  “不可。”
  “为什么?”
  “汝与胡天一体,两问已成,仅余一问尔。”
  归彦眨眨眼,转头指着榕树古铜色树干,对胡天道:“他说我和阿天是一起的。”
  胡天自然听到了。
  前有同登化神界桥,后有同出梦魂界。此时说他俩一起只能问三个问题,胡天已是不意外。
  胡天轻声道:“归彦有问题要问藤祖吗?”
  归彦想了想:“还是阿天问吧。他说阿天不好,我是不信他的。”
  疏香蹲在船头翻白眼。他虽听不见藤祖回答的话,但归彦、胡天的话还是听得到。
  此时疏香腹诽,不信老榕树的话,那老榕树说你俩一起,你高兴个屁。笑眯眯的当妖看不到?
  归彦想了想,又说:“阿天还是不要问了。问了想不明白,头疼的。”
  荣枯死活那句,归彦知道胡天并没有参悟透。
  “现下想不明白,说不定以后就明白了。不问白不问。”胡天笑着上前一步,“那最后一问还是我来吧。”
  藤祖:“便问吧。”
  胡天抬起手腕,看了看其上红绳。
  归彦皱眉。
  半晌,胡天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被拉入这个世界来,开膛剖腹,钉入九百九十九颗寸海钉,变成旁人的皮相,生不能,死不能。
  异世亿万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难道是逃学太多,不写作业,考试交白卷,游戏打太多?就该被选中了?还是拔葱破坏环境了?那葱还是我栽的呢。”胡天气不打一处来,“我招谁惹谁了?”
  藤祖未语。归彦闻言却是怔怔,不由松开手。
  胡天手上一空,转身去。恰见归彦退了一步,低着脑袋看脚尖。
  胡天抓了抓脑袋,忽觉自己方才怨气煞气重了些。
  一句“为什么是我”,与其说是自己想不明白,倒不如说是满腔怨愤难排解。
  都已经是他了,他都站在藤墟了,还有毛好问的?
  此时四下水面微动。
  胡天忙道:“别,您别答了。当我没问吧。我就我吧,这要是换成我姐来——”
  胡天想到这个可能,忽而咧嘴呲牙。
  这要是换成胡谛来,以那姐们的凶残程度——胡天实在想象不出来。
  藤祖道:“不问了?”
  “不问了。”胡天笑起来,“我就我吧。来了,也不都是坏事情。”
  “甚好。”藤祖道,“尚余一问。”
  胡天想了想:“不瞒您说,我满肚子问题,但暂且挑不出一个值得问的。且放着吧。”
  且要是再问出个奇奇怪怪的答案,还得想到脑子疼。先让他把荣枯那个问题的答案想想明白吧。
  “一问叶桑,一问荣枯。”藤祖道,“为何不问自己的未来?”
  胡天忙摆手:“别介,你都告诉我了。我活个什么劲儿?让我糊涂着吧。”
  藤祖轻笑:“甚好。且留一问,待君归来。另有一言赠与归彦。”
  归彦醒神,抬头:“什么啊?”
  藤祖道:“引信不去,新生难成。”
  归彦闻言大骇,脸色血色褪去。
  胡天忙上前,拽住归彦的手腕:“怎么了?”
  归彦嘴唇哆嗦,看了胡天一眼,撇开脸去。
  藤祖不再解释。
  疏香站起来:“藤祖,我还有两个问题存在你这儿呢吧,今儿我再问一个。”
  “道来。”
  “我小声说给你听啊。”
  疏香却是闭上眼睛,神念传声:“胡天肯定能找到叶桑的吧?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为毛花困这么信他啊?”
  藤祖:“你究竟要问一,还是二,还是三?”
  疏香打打脸,神念对藤祖道:“就一个,胡天到底是个什么人?”
  四下静寂,水滴落下。
  藤祖叹息:“变数。”
  疏香急了,神念都不用了,嚷起来:“这不是你刚才见面说的话,那这不能算一个问题啊。”
  “听完。”藤祖不急不许,一道神念,传入疏香脑海,“变数,来者,亡者,信者,王者,福祉,神祇。”
  “卧槽。”疏香脸色都变了,“我就是个小鸟,您老人家能不能别用这种话吓我?”
  藤祖却下逐客令:“汝等今日且去吧。”
  说着,四下水中荧光消散。
  藤叶舟无风自动,向外而去。
  胡天闻言,忙敛袖躬身长揖而下。直到藤叶舟驶出此处水域,再不见古铜色树干,胡天这才直起身来。
  胡天抬头再去看归彦。
  归彦此时仍然呆立在原处。疏香则是一脸震惊,活像被雷劈火烤了。
  胡天自然不管疏香死活,走到归彦身边,弯腰低头凑近看归彦:“归胖胖,你怎么了?就老榕树一句话嘛,你不要信就是了。”
  归彦醒神,抬头看胡天,小小退了一步。
  胡天忙抓住归彦胳膊:“别掉下去,我还得捞你。”
  “阿天。”归彦看着胡天,欲言又止。
  “啥?”胡天将归彦往藤叶舟中间拽了拽,“归彦要跟我说什么?”
  归彦小声说:“阿天问,‘为什么是我’,是不是很生气?特别生气?”
  “呃,是有点生气。”胡天坦言,“就是想把那个恶贼打一顿。所以刚才就激动了。我不是自愿来的嘛,本来拔葱拔得好好的……”
  胡天说着停下来,他似乎从来没同归彦讲过自己的来处。
  胡天抓了抓脑袋,笑起来:“也罢了。倒是你,藤祖说的那个,‘引信不去,新生难成’,引信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把你吓成这样。”
  归彦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
  胡天眨眨眼:“不想说就不说,我也就是好奇才问的。”
  “要,要说的。”归彦说着,却是咬住了嘴唇。
  胡天见归彦此番模样,果断坚决:“那就等日后说!现下不要说了。”
  “哦。”归彦耷拉下脑袋,却是松了一口气,屈膝抱住膝盖,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
  胡天拍了拍归彦的后背,再去踢了疏香一脚:“秃毛鸟,你是被天雷劈过了吗?”
  疏香屁股往后挪了一步,头都不抬:“您嘛吩咐?”
  胡天一听这称呼,皱眉:“你没事儿吧?脑子坏了?我又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你至于头都不敢抬吗?快快快,抬头看一眼老子帅气到无敌的脸!”
  “您没长着三头六臂,我……”
  疏香说着一千两百个不乐意,抬起头:“娘啊!”
  “我是你大爷!”
  “不不不,胡天,你他娘什么时候登级了?刚进去的时候,还是个五阶中级呢?怎么出来就五阶圆满了?”疏香大骇,“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妖孽啊!”
  “你放屁,你才妖啊!诶?”胡天抬手,看了看自己,“我登级了?真的假的啊。”
  胡天是个看不出修为境界的货色,别人的他看不出,自己的境界修为就更看不出来了。
  胡天说着,转头喊归彦:“归小呆,快来看看,我是不是登级了,这秃毛鸟的话我不敢信啊。”
  归彦闻言,抬起头看胡天,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胡天顿时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大概是刚才心情好。管他怎么登级了,得庆祝庆祝,今天完成吃顿大餐。”
  胡天蹦到归彦身边,蹲下,“今晚上想吃啥?烤秃毛鸟怎么样?不过吃了会不会拉肚子啊。”
  归彦终是笑起来,呼咻化作小黑毛球,钻到胡天怀里。归彦趴在胡天怀里,肚皮贴着胡天,探出小脑袋。
  胡天低头看着小黑毛球,挠了挠归彦耳朵:“还是不吃疏香吧。拔毛也怪烦的。”
  “你们俩个!!!”疏香气得哇哇叫,“不要欺负鸟!!!”
  胡天转头乐,再抬头看看手上红绳。
  虽然那个“荣枯是汝,汝是荣枯。非生者,必死也”把他闹糊涂了,但至少得了红绳,叶桑的去处便有了定论。
  只要走向去,就能再见师姐。
  就是他家归彦到底怎么了,胡天低头。
  归彦小毛团下巴磕在胡天胸口,此时闭着小眼睛。
  胡天挠了挠归彦的耳朵,归彦睁开眼:“啊噢?”
  胡天道:“什么引信不引信的,都是狗屁。”
  小黑毛团眨了眨眼睛,跳到胡天肩膀上。
  这时神念之中“叮”一声响。
  胡天忙不搭理疏香,他自指骨芥子中那处天梯楼的传令来。
  有信件。
  胡天点了最近的收信点,再压着疏香带他去取信。
  信是姬无法写来的。
  胡天!!!你大爷的!
  你活着???你他娘的,下次不要给我寄面人了。你这个蠢蛋,寄一次面人就消失多少年。
  你没了,我爷爷伤心得要死要活的!
  归彦好不好?也活着吧?
  你都不问问我近况,就知道你师父。你都不问问我爷爷,问问天梯楼。亏你还是个客王,我呸!酸浆妖酒蕴年丹断殇固元散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你这个寰宇无敌起死回生超级大贱人!
  你哪儿呢?给我报上地方。
  我刚好开着夜渡舟呢,你赶紧的把地方报出来,我好安排个新路线去找你。我要把你捶死!
  你别躲啊,我跟你讲,你躲了,没人告诉你你师父哪儿去了。
  落款:要把你捶死的姬无法。
  胡天看完信,嘴角抽了抽:“这货长能耐了啊,开夜渡舟了都。还要把我捶死?他胆儿不小啊。”
  “嗷嗷嗷!”
  “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捶死我。”
  胡天说着,拿出一块玉简,并一根归彦的毛来。神念写回信。
  我藤墟呢,你来啊,看谁捶死谁。
  落款:不捶死你不罢休的胡天。
  胡天说着,就在藤墟的天书格外,将玉简寄出去了。
  刚寄出去没一会儿,回信就来了。
  娘的,你怎跑藤墟去了。藤墟夜渡舟进不去,你有种给我出来!
  这次连落款都没有。
  “出去就出去。”胡天冷哼一声。
  他想了想,自己也不好总在藤墟呆着。现下花困留下的红绳已经拿到,他也该走了。
  胡天想了想,便去同疏香说了。
  疏香倒也没什么舍不得:“也是,赶紧走吧。省得总欺负妖。”
  胡天翻白眼:“谁让你这么好欺负。快好好修炼吧你。”
  “要你管。”疏香翻白眼,停了停,“善水宗没你的地方了,你以后怎么打算?”
  “四处转转吧。还得去趟魔域。”
  “魔域?”疏香缩脑袋,“你活得不耐烦啦?”
  胡天不置可否,又奸笑:“总之,先出了藤墟,捶死个小屁孩儿。”


第141章 二十
  “谁这么倒霉啊; 又要被你欺负。”疏香撇嘴,“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我才此处也没什么事儿要做了。”
  胡天坐言起行; 自指骨芥子中拿出了前番开藤叶球的鸟毛; “藤叶球中,我和归彦也没留东西,干干净净的。”
  疏香看了看胡天手上的鸟毛; 没有去接:“你收着吧。你不是还有个问题没问呢嘛,日后肯定会回来。这个藤叶球就给你留着吧。”
  “也对。”胡天毫不客气地将鸟毛收下了。
  “啧; 你还真不将自己作外妖……人。哎呀,快滚吧!”疏香伸了个懒腰; 顿了顿,“你要是找到叶桑了,也写个信; 告诉我一声。”
  “我下次带着师姐来见你。”胡天笑道。
  疏香却摆手:“不见不见,见了我会想打她; 可我肯定打不过她。这不是折腾妖吗。”
  胡天大笑。
  “快滚吧; 我就不送了。”疏香扇着鸟毛手; 将胡天撵到藤叶舟上去; “胡天,好好找叶桑; 别辜负了花困的心意。”
  疏香说完; 跳上树,化作彩毛鸟飞走了。
  胡天看了一会儿,低头对怀里的小毛团说:“虽然他从前忽悠你吃毒藤叶; 不过现下我觉得这个鸟也不错。”
  “嗷。”
  胡天挠了挠小毛团的耳朵,转身对四下藤叶拱手:“劳烦带我去前任蚁后的藤叶球。”
  四下藤条落下,带着胡天的藤叶舟去了那处。
  胡天站在蚁后的藤叶球外,没有说话,做一深揖。
  胡天直起身,戳了戳小毛团:“走,咱们去捶姬无法去。”
  胡天说着,转头离去。
  自前番来时路径离去,出了界桥。
  此处一片艳阳天。
  日头挂在一边,分不清午前午后。
  胡天伸了个懒腰,忽而拍脑袋:“哎呀,光和那货说出藤墟,忘了说让他在哪儿呆着等着被我捶了。”
  小毛团窝在胡天怀里,脑袋蹭了蹭他胸口。
  胡天想了想:“再找个天书格去,给他写个信好了。”
  小毛团又蹭了蹭胡天的肚皮。
  胡天低头。
  自老榕树说了个“引信不出,新生难成”,归彦缩成小毛团都不用神念同胡天说话了。
  胡天走了几步:“要不,咱们先去吃个东西?在藤墟也没吃到啥好吃的。”
  胡天去了藤墟,还没来得及捞鱼,就被记忆的事打趴了。
  “嗷呜。”小毛团依旧缩在胡天怀里。
  胡天抓了抓头发:“哇,好肥的鸭子!”
  小毛团动了动耳朵,又耷拉下去。
  胡天没辙了,心想还是先找个天书格再说吧。
  却没待他先前走出多远,半空之中忽而“嗡”闷声一响。
  继而“卟——啦——”响动传来,好似木头缓缓摩擦出的声响。
  “夜渡舟!”
  胡天忙抬起头去,手搭凉棚,向上看去。胡天分辨片刻,才见天上似乎有个小黑点。
  少时,那黑点之上,一线自那黑点上缓缓向下。当时夜渡舟上在放舷梯。
  胡天又向界桥走去,边走边乐:“也不知道那熊孩子这些年修为境界怎么样了。完了,也没个锤子,怎么捶他?”
  胡天说完,怀里的小毛团猛然冒出脑袋来:“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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