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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杀业-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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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即将早那漫天爪劲淹没吞噬之际,“低首神龙”陡然双臂旋转交错,出手轻挥慢拨,带动空气中生出某股诡奇气流,登时将天下第七所发出的真元罡劲尽数收束成团,移花接木,卸向左首侧无人之处。只听“喀嚓~”破碎响声爆发,酒楼的整幅墙壁登时尽被这股浩瀚大力轰成粉碎。碎砖乱石却未就此向酒楼之下坠落,反而被余劲半分未显衰竭的真气洪流呼啸簇拥卷上半空,直冲云霄。

身为六分半堂总堂主,天下四大帮会之一的大首领,雷损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八面事事如意。未料“改天行动”一役之后,雷损非但图谋不成,反而沦落到只能向人摇尾乞怜,方能苟且偷生的境地。大战过后,六分半堂更遭遇朝廷强力打压,眼看着随时都有分崩离析的危险。欲图振作,偏偏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转危为安之法。雷损内心早已郁闷难解,更淤积了满腔愤怒不甘无从发泄。

偏偏在这个时候,天下第七这无名小辈更找上门来,对着雷损喊打喊杀,似乎堂堂六分半堂总堂主,在其眼中不过只是件取乐的玩具。如此轻视,是可忍孰不可忍?若狄飞惊能三招两式间击杀了这狂妄之徒,那也罢了。偏偏天下第七又似乎真有些本事,“低首神龙”竟然一时拾夺不下。早已经不耐烦的雷损,至此再也按耐不住,终于要出手了!他要用天下第七的尸体,来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更要以此来证明,雷损还没有老,还能杀人!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忽快忽慢,缓急不定,九字雷霆震喝陡然爆发。雷损竟不顾自家身份,悍然催运元功揉身冲上,连环重拳密若滂沱暴雨,向天下第七狂轰猛打。事起仓促,天下第七原本正全神贯注于狄飞惊身上,怎预料得到雷损竟会在这时候插手?九字决雄浑真气笼罩之下,天下第七甚至连后退闪避,亦成奢望。登时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惨成沙包活靶。

五脏六腑外加周身合共三百六十五处骨骼关节,尽数传来激烈裂痛。天下第七喉头腥甜,不由自主,已是呕吐朱红。血花溅到雷损面上,更激发起他的疯狂杀念。真力于巅峰处再增三分,铁拳穷追猛打,看似若不把天下第七狠狠轰成肉泥,就誓不罢休!

第三百二十六章:千太阳,血河器(下)

惊雷一霎,天下第七再度托起“千个太阳”,左右双臂同时抓住无弦铁琴左右两端,然后用力一拉。“喀~”微声轻响之下,铁琴赫然活像屏风又或折扇,拉开来形成护盾模样,将自己身体遮护得严严实实。雷损的千百记密集重拳全无例外,尽数砸在“千个太阳”之上。

然而拳兵交加之际,那本来理所当然应该要有的铿锵之声,却竟难觅丝毫影踪。外表看来虽确属金铁,但“千个太阳”材质别有玄机。雷损重拳轰上,触感如砸棉,雄浑杀力,尽被卸得十不存一。惊异未消,“快慢九字诀”招式用老,攻势不由为之一顿。天下第七那双黑白分明的空洞眼眸内,骤然有异光闪烁,第一时间厉行反扑。他双臂合拢,将“千个太阳”还原,右手食指随之在琴上一划,曼声长吟道:“万般杀器随我手,力有不逮当回头。雷损,以拳还拳,不占你便宜!”

喝声未落,竟是应声便凭空生出了另一个栩栩如生似实还虚的雷损,冲着正欲乘胜追击的六分半堂总堂主同样挥掌怒轰。其动作神情力量速度,正和真正的雷损亲自出手,亦毫无二致。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却教人怎敢相信这真是事实了?

虽明知迎面冲来的另一个自己只属虚像,但本能反应,震愕难免。微一疏忽走神,雷损立刻遭遇应头痛殴。闷雷炸裂之声当中,他身如炮弹般向后撞出,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方才重新拿桩站定,口角处早漫溢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殷红鲜血。却连伸手擦去鲜血也忘掉了,下意识便失声叫道:“快慢九字诀?你几时偷学到的?”

也难怪雷损如此失态。只因为天下第七反击的重拳落在身上,其中真气性质以及拳劲轻重,竟和雷损自己苦练了几十年的快慢九字诀,完全一模一样。自己的独门绝技居然被别人随意施展出来,怎不教雷损为之莫名震骇?

“雷损”的幻象徐徐消散天下第七翻身落地,单膝半跪,将“千个太阳”打平放在自己大腿上,原本空洞的眉宇五官,俨然流露出极明显的亢奋之意。他摇头道:“什么快慢九字诀?我从来没学过。但只要这好拍档在我手中,天下间任何武功兵器,皆能任我运使。”

“万般杀器随我手,意在心时用莫留。哼,本座终于记起来了。”雷损毕竟见多识广,更熟知武林旧事。他面色一变,凝声道:“什么千个太阳?你手里的这件兵器,分明就是血河派的绝世杀器,三百年前,血河老祖亲手所制的无弦无音琴。”

血河老祖,传说乃血河派开山祖师“血洗天河”盛长风的师父。当年他手制无弦无音琴,此物外表就如此刻雷损所见的一样,形如铁箱,既无弦亦不鸣音,乃是一具杀人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的诡异恐怖乐器。血河老祖以此独战天下英豪,七昼夜间格杀近万人,致使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武林因此元气大伤,整整几代人都恢复不过来。但无弦无音琴也从此消失,之后从盛长风至卫悲回,历代血河派掌门都孜孜不倦地努力寻找此宝,却始终一无所得。没想到,这无弦无音琴今日竟然重现江湖。并且落在天下第七的手上。

“三百年前的血河老祖?对不起,这好拍档究竟有过什么传奇经历,曾经消失了多久,这些我都不知道。毕竟,我和血河派根本没有关系的。”出乎意料之外,天下第七听了血河派和血河老祖的名字,似乎仍无动于衷。他伸手轻轻抚过自家手上的绝世奇兵,淡淡道:“我只知道,自从和它成为拍档之后,我确是再没有杀不死的人了。”

“……这个自属理所当然。”雷损顿了顿,凝声问道:“若不嫌本座啰嗦,可否多问一句,你究竟是怎么得到这武器的?”

“这个么,说来便话长了。”天下第七伸手抓抓头发,忽然皱眉道:“我今日来的目的,是要杀人啊。雷损,你既然代替狄飞惊接下了这一战,那么还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没了干什么?闲话不要讲了,咱们再开始战吧。”

“说的不错。既然如此,那么……”雷损刻意顿了顿,凝声道:“飞惊,咱们联手一起上。对付血河派余孽,讲究用不着讲什么江湖规矩了。”老江湖老狐狸,虽仍自信宝刀未老,但面对“千个太阳”,他又怎敢有半分托大?虽说明知道以二敌一,胜之不武。但刚才他不顾身份突然插手,虽说因怒火攻心所知,实质亦形同偷袭。既做得出初一,那么如今再要做十五,试问又有何难?

雷损如此所为,狄飞惊其实也不是十分赞成。但无论如何,身为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事情,狄飞惊都只会以雷损的命令为最优先。故此哪怕不赞成也罢,他仍立刻便移步走位,与雷损形成犄角之势,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快慢九字诀与大弃子擒拿手两大绝技同时催动,一左一右夹击天下第七。气势之强杀力之劲,哪怕是完颜决或李沉舟亲身到此,也绝对不易应付。只是天下第七的天下第七,面对这惊天动地,充满震撼性的疯狂一击,试问还如何能够保得住自己性命?

生死关头,天下第七非但全无半丝惧色,反有说不出的亢奋。因为击杀高手,不但是他的义务,更是他生命中的最大乐趣。高手越多,越难杀,他的乐趣便越大。说时迟那时快,天下第七断声沉喝道:“千个太阳,咱们杀吧!无独有偶不知数;敢犯神威蔽天穹。”十指满蓄真力,在无弦无音琴之上又是一拨。

无声无息,却无突然间就有铺天盖地的拳罡爪劲凭空涌现,遮天蔽日,笼罩上下十方。顷刻,三股惊世骇俗的无俦杀力相互对撼火拼,小小酒楼,又怎容得下三位当世一流高手在此各尽全力火拼?“轰隆~”震耳轰鸣爆发,小酒楼分崩离析,彻底坍塌。数不尽的碎砖乱石断木破瓦,携带着三人一股脑地往下急坠,随之重重砸落地面,激起漫天烟尘,令视野变成了一片模糊。

依仗着一身超卓本领,狄飞惊虽受巨力反震而致五内激荡,但依旧安然着陆。他担心雷损独个儿应付天下第七那怪人会有所损伤,故此甫着实地,便迫不及待地往雷损所在的方向冲过去。没想到刚刚动身,好几根巨大木梁已然势挟千钧之力当头砸下。“低首神龙”运起大弃子擒拿手挥臂挡拨,将那几根木梁卸开,但就这么缓得一缓,又有如蝗乱石疾飞而至。狄飞惊一时间自顾不暇,竟无法过去帮助雷损。

少了狄飞惊,雷损原本想要暂时退开,等视野恢复清晰然后再战的。但无巧不巧,他着落的位置居然和天下第七不过只有几步距离。他想要退,天下第七又怎肯这么容易就放他退?迅速调整姿势跪好,把“千个太阳”放在自己腿上摆正位置,断声激喝道:“左手翻云右覆雨;同弦异音神佛诛!”两手十指满蕴真气,依照某种奇异规律在无弦无音琴上面快速划过,手法轻柔,但所引发的反应却——无比激烈!

电光石火之际,滔天剑气势若海啸山崩,攻势比疯狂更疯狂,比恐怖更恐怖!然而这攻势虽大气磅礴,偏又劲分阴阳,势有刚柔,当中暗藏了无数诡奇变着,既难避更难挡,雷损双眼瞳孔陡然收缩,情知再不可保留。他豁尽元功,双手结印,霹雳暴吼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字手印尽数融汇于一招之内轰出。生死存亡,尽在此刻!

一声霹雳,紧接着就是台风过境。真气罡流横扫东南西北,将酒楼坍塌所形成的千万斤瓦砾尽数吹开,令酒楼原址变成了一片白地。身处外围的狄飞惊突然觉得耳膜里“轰~”地爆发出一下强裂震鸣,紧接着便眼前发黑,竟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头栽倒,就此失去了意识。

以“低首神龙”的修为,即使被震得暂时失去意识,要恢复清醒,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的事罢了。他喘息着用力睁开眼睛,努力从瓦砾堆之中爬起来。眼前所见,却登时令他大惊失色。是雷损!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他躺在不远外的瓦砾堆中,浑身鲜血淋漓,活像遭千刀万剐,更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至于那个天下第七,却已经消失不见。

狄飞惊不假思索,失声叫道:“总堂主!”纵身扑过去扶抱起雷损,伸手源源不绝为他输入真气。真气到处,奄奄一息的雷损赫然回复了几分力气。他微微张开眼皮,声若游丝,轻轻道:“是……飞惊吗?”

“总堂主,你挺住啊。”狄飞惊咬紧牙关,拼命输入真气,道:“我这就带你回去总堂找大夫。总堂主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第三百二十七章:祸水引,惊变生(上)

“呵呵,不用……安慰……我了。自己知道……自己事。所以,飞惊你也别浪费……力气了。认真……听我说。”雷损抓住狄飞惊的手,喘息道:“不要想……报仇的事。你……绝对不是天下第七的……对手。我死之后,由你……担任……总堂主。无论如何,要让六……分半堂……永远……屹立于世。答应我!”

狄飞惊紧咬牙关,只是用力点头,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双眼四周,更已经明显发红。无论如何,若没有雷损的慧眼识人大力提拔,就没有今天的狄飞惊。可以说,在狄飞惊心目中,雷损的地位甚至更要超过自己那个生下儿子就一走了之,完全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所以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悲痛哀伤之情,已然无以复加。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但直至现在狄飞惊才明白,真正伤心到了极处的时候,即使想要流泪,也流不出来了。这就是所谓的……欲哭无泪啊。

相比之下,雷损明知自己大限已至,反而变得看开了。他竭尽残力,咬牙切齿道:“飞惊,你放心。我在下面……不会寂寞的。哈哈~很快就会……有人也……跟着下来,给我陪葬!那个……陈胜!该死的……小子!要不是他,我们……六分半堂……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所以……我死了,他也……别想……好过!”

狄飞惊纵在哀痛之余,可是听闻此话,也不禁为之一怔,下意识跟着道:“陈胜?他怎么会死?”

雷损狞笑道:“因为,我已经……告诉了……天下第七,元十三限就是……死在……陈胜手上的。杀一个……陈胜,绝对比……杀十个雷损,更加痛快,更加有……乐趣。哈哈~飞惊,可惜你……没有看见啊。假如刚才,你能亲眼……目睹天下第七……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表情,那么你……就知道了。陈胜他……死定了。而且,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哈哈,哈哈哈哈~~”

“改天行动”一战当中,假如没有陈胜,那么六分半堂和方应看之间的合作,想必会十分顺利吧?那样的话,雷损不但可以吞并金风细雨楼,真正统一京城内的黑道势力,甚至还能顺势登堂入室,进入朝廷当官。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被朝廷狠狠打压,随时也可能分崩离析?所以,如今在雷损心目中,最痛恨的人就是陈胜!所以即使自己死了,他也要豁出一切,把陈胜也拉下水,为自己,为六分半堂报一箭之仇。

更何况……天下第七名言自己斗不过的那六个人当中,就有诸葛先生在内。而诸葛先生则曾经明白说过,自己斗不过四师弟真正大成的伤心小箭。陈胜能杀元十三限,则他和诸葛先生彼此之修为,其高低相差便顶多只有半线了。天下第七找上陈胜,势必难以全身而退。无论到最后是陈胜杀了天下第七,抑或天下第七杀了陈胜,雷损都乐见其成,也算是替自己报仇出气了。

笑声未绝,雷损一口气接不上来,残破不堪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当场断气。六分半堂的雷损时代,至此宣告结束。只留下一个心中茫然的狄飞惊,怀抱着雷损的尸体,神情空洞,竟似无所归依。

————

森森杀意,宛若寒冰所铸之针,悄然逼近而来。虽是隐蔽,但对于具备超然灵觉的武者而言,依旧立时便能辨别分明。骑在马背上,正和岳飞一起按辔徐行的“拨云开雾铺血途”,双眸中陡然有精光乍闪。他不假思索,便猛然回首向街道右侧的屋顶处望去。目光所及处,依稀看见一道若幽灵般的黑影。但还未来得及再看第二眼,那道影子已然消失,就仿佛它从未存在,只是某种幻觉而已。

第三次了。仅仅一个上午,类似感觉已经出现了整整三次。第一次可说是偶然,第二次也能解释为巧合,但到了第三次,哪怕再迟钝也都明白了。那就是一名潜伏于暗处,对自己不怀好意,欲伺机发难的杀手!只要自己暴露出哪怕半分空隙,后果很可能便是不堪设想。

感觉到这杀机的,并不仅仅只有陈胜。哒哒蹄声从身后赶上,白清儿催马赶上,低声道:“胜郎!”目光中带了明显的探询。

虽在大庭广众间,不能公然把话挑明,但两人之间,早培养出了深刻默契。用不着说话陈胜也知道,阴癸小妖女是不忿那刺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故此想要离开大队,前往搜寻和追杀这胆大包天的家伙。

尚未回答,旁边的岳元帅已然回首,诧异地问道:“陈兄弟,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似乎看到一头鸟儿罢了。”陈胜笑了笑,道:“五彩斑斓的,看上去倒挺漂亮的,所以多留心了两眼。可惜,现在又飞走了。”即使说出有刺客潜伏在侧,伺机动手的事,岳元帅又不会高来高去的轻功,帮不到什么忙,那又何必要他担心呢。正因如此,陈胜也没真话,随口撒个无关紧要的小谎,掩饰过去算了。

“五彩斑斓的鸟儿?陈大哥,你真的看见了?”浑身银盔银甲的小将岳云,拍马从旁赶上,满面兴奋地道:“该不是传说中的神鸟凤凰吧?若真是凤凰,那么便属天降祥瑞了。阿爹,看来会有好事啊。”

“什么凤凰?顶多是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山鸡而已。”岳元帅面色一沉,呵斥道:“先帝刚刚驾崩,现在还在国丧期间,天下百姓人人含悲,世上就真有祥瑞,也绝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这种大不敬的说话,下次不准再讲。否则的话,便家法伺候。听明白了没有。”

岳云活像被当头泼了盘冷水,垂头丧气地道:“是,阿爹。”更不敢再多说别话。

陈胜则暗自叹了口气,心道岳元帅啊岳元帅,你对赵构那昏君可真是忠心耿耿得很。什么天下百姓人人含悲?简直笑话。这昏君一心卖国以求苟安,他死了,天下老百姓都拍手称快才对。

其实赵构是个什么样的皇帝,岳元帅又怎可能不清楚?但在他心目中,君君臣臣的纲常伦理,就要比天还大。故此身为臣子,便绝不该说君上的坏话。当面说固然不可,私底下说更加不可。

诚然,岳飞毕竟也不是圣人。假如一切仍如历史上那样,岳飞父子屈死风波亭的话,那么岳元帅临终之前,心中说不定也会委屈、愤怒、以及怨怼之情。但现在历史已被扭转,赵构反而死在岳元帅之前,那么岳飞心中对于这位一手提拔了自己的皇帝,便只记得他的好处,再想不起那些赵构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了。

岳飞心中的想法,陈胜大致也是清楚的。不过反正人死为大,就让岳元帅存个念想好了,那也不会妨碍什么。故此陈胜对此只是一笑而过,更不去浪费那个力气,试图对此作出什么改变。当下他转过话头,道:“祥瑞什么的,当然只属虚妄。不过新君登基,普天同庆,也算是好事吧。至于更好的,就是朝廷已经下旨,决定再次北伐了。岳元帅,你说是吗?”

提及北伐,岳元帅禁不住登时为之精神大振。叹道:“当日朝廷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岳飞班师。当时我曾以为自己那光复神州,直捣黄龙的夙愿,这辈子也没机会达成了。没料到……新君如此信任倚重,岳飞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

新皇帝分明还只是个小孩子,那里懂什么国家大事?朝廷大权,如今都在诸葛先生和李纲两位顾命大臣手里。圣旨什么的,也都是两位顾命大臣的意思,根本和那小皇帝毫无关系。岳飞又不是不知道这情况,偏偏绝口不提诸葛先生和李纲的名字。胸中那份执拗,也真是罕见。

陈胜暗地里叹一口气,略显无可奈何。随之正色道:“岳元帅说得对。那么咱们加快速度,赶紧入宫吧。见过太后与新君之后,岳元帅就正式官复原职,可以启程回去汴梁,和岳家军汇合了。背嵬军中那个都统的空缺,元帅还替我留着的,对吧?”

岳元帅哈哈一笑,道:“那个自然。北伐大事,怎么少得了陈兄弟你?咱们齐心协力,多杀鞑子。哈哈,今番定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长吟声中,他轻踢马腹,率先策骑急行。“春风得意马蹄疾”七个字,正好用在此时此刻了。

半晌之后,众人策马上了凤凰山,径直到达皇宫之外。十日之前的“改天行动”当中,皇宫大门曾经被权力帮的铁腕神魔与神拳天魔合力轰破。不过这大门关系到皇家颜面,故此早在第二天,便有人过来把旧门拆下,改换上了新门。然而……

乍抬头,众人心头皆同时为之一凛。只因触目所及之处,两扇全新门扉赫然已经脱离门框,平平躺倒地面。四周横七竖八,躺了至少上百具尸体。大量鲜血肆意流淌积聚成潭,状况之惨酷,简直就像这十日时光尽数虚妄,一切依旧停留在“改天行动”的当日晚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祸水引,惊变生(下)

片刻前的欢快心情,至此彻底烟消云散。众人心若铅坠,直往下沉。情知皇宫之内,必定已生剧变。陈胜喝道:“清儿,照顾好岳元帅和少将军。”更无多余言语,翻身下马闯进皇宫。灵觉感应在瞬间提升至最大,假如哪杀人凶手仍留在皇宫内未走,则不管他藏身何处,单凭着他那满身杀气,便休想可以逃得过陈胜这超强武者的感应去。

“老婆!老婆你在哪里?艹你娘的,究竟是谁,竟敢闯进我老婆家里来杀人了?老婆,你听到的就应我啊!”以灵觉感应搜查凶手尚且未有结果,陈胜先已经听见了一声充满愤怒和惶恐的呼叫声。即使如此,却仍忘不了口口声声要艹别人的娘,除了关七之外,还会谁有这种口头禅?

果不其然,呼叫声中,一道人影快如疾风地由后宫方向冲过来,正是迷天盟七圣主。他身在半空,一瞥眼间发现了地面上有人,不问三七二十一便急扑而下,堪堪落在陈胜身前,焦声道:“陈胜,我老婆呢?”更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去抓陈胜衣襟。

陈胜嘿声轻哼,挥手拨打关七手臂,沉声道:“太后不见了?关七,你不是一直都在皇宫陪着她吗?怎么也会发生这种事?”

关七放下手臂,哭丧着脸道:“艹你娘,我是一直都在皇宫啊。可是昨天夜里,老婆她忽然说起当年和我新婚燕尔时候发生的事。有次她想要吃卤面,我就陪她去巴蜀,找最地道最新鲜的卤面来吃……”

陈胜愕然一怔,皱眉道:“等等,太后想吃卤面?那你跑去巴蜀干什么?卤面是河南特色小吃啊。”

关七啐了一口,道:“什么河南?卤面不是又叫川卤面吗?既然有个川字,那么当然是巴蜀四川一带的特色食品啦。不去巴蜀,又怎能吃得到最最地道最新鲜的卤面了?哎,陈胜你别打岔好不好?重点不在那里,而在于讲起过去的事,老婆她忽然又想吃卤面了。”

顿了顿,关七又道:“偏偏这皇宫里面的厨子都是废物,居然没一个能做卤面的。现在情况也和当年不同了,没办法轻易带老婆再去巴蜀。艹你娘,我只好出去外头,看城内有没有酒楼的大师傅懂得做这个的。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个,刚刚把那厨师带回来皇宫,然后就看见遍地死人,老婆也不见了。唉,早知道会发生这种鸟事,老子就死也不离开老婆半步了。”说话之间,他恨恨一跺脚,懊恼之情,溢于言表。

陈胜一手抓住关七右臂,凝声问道:“太后不见了,那么小皇帝赵昚呢?”

关七茫然摇头,道:“艹你娘的不知道。这里死了那么多人,大概他也被杀掉了吧?嗯,那小子看起来又蠢又笨,被杀掉也是很合理的。肯定没跑了。唉,别管他了。快和老子一起去找我老婆。”

陈胜徐徐放开关七手臂,沉默半晌,他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们不必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碰乱找。当问题出现,而自己又没办法解决疑难的时候,最佳途径,就是——问别人。”

话声才落,陈胜陡然反手挥臂一扬。“土蜘蛛丝”从他袖口内快如闪电破风射出,弹指间,蛛丝前端所系上的银针,“夺~”地刺进了百步之外一座皇宫偏殿的屋檐,陈胜顺势借力急扯,腾身凌空,向那座偏殿急飞疾扑,速度之快,足是他平常施展轻功时候的三倍有余。迅雷不及掩耳,人和宫殿两者间的距离被扯近至不过咫尺之遥,居高临下俯视,一道原本伏在殿宇上的高瘦身影,就此暴露无遗。他抬头仰望,双目虽黑白分明却又空洞无神,背负着一具无弦铁琴,正是天下第七。

“三番两次暗中窥探,鬼鬼祟祟好人有限。说,你是谁,和皇宫血案凶手是什么关系?”厉声质问之中,陈胜左臂后扯收回蛛丝,随之再度将之挥出射向天下第七。

蛛丝之上存有剧毒,虽不致命,但至少稍微沾上肌肤,毒质入体,登时就能让人浑身麻痹动弹不得。当日“改天行动”,陈胜就是以此手段,制住方应看的下属如烟,就此救出被挟持为人质的太后。今日重施故技,却没想到天下第七眸中异采隐泛,陡然翻手取下无弦铁琴,五指若有若无地在上面一拨。

霎时间只听得“嘡~”一下震响炸裂。虽不见得有什么骇异惊人的杀伤力,所引发的震动,已经足够让纤弱蛛丝偏离原来轨迹。天下第七顺势翻身滚开几尺,拗腰“鲤鱼打挺”弹起,木然道:“奇怪,我还没开始动手杀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问话才歇,天下第七背后传出“嗒~”一下轻响。炽烈杀意随之冲天而发,关七气势汹汹,咬牙切齿地道:“艹你娘!我老婆究竟到哪里去了?赶快把人交出来!”

“什么你老婆?这里是皇宫,你老婆怎么会在这里?莫名其妙。”当第七遇上关七,向来同样被视为莫名其妙的人,终于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他双手捧着“千个太阳”,语气之间却不期然地带上了几分沉痛之意,徐徐道:“总而言之,什么人的老婆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从来不杀女人的。”

关七听闻这话,仿佛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如释重负地长长吐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好好好。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能欺负女人,否则就不是英雄,而是狗熊了。哈哈,小子你和我挺投……不对!”

说话未完,关七忽然面色大变,嘴角笑容消失,随之被震怒彻底取代。更加不由分说,举手就是一着“霸剑”迎面轰射,口里更破口大骂:“艹你娘!什么死了也和你没关系。这是在诅咒我老婆吗?赶快把话说清楚,否则老子先送你下去见阎王!”

霸剑破空裂风,疾逾雷霆。双方距离又近,这下突如其来的出手,哪怕元十三限和米公公齐齐重生,左武王绝灭王同时复活,同样也是防不胜防,恐怕登时就要吃个大亏。但天下第七反应之快,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千钧一发间,奇门杀器“千个太阳”早若变戏法般提上甩起,及时护住自己前胸。只听得“嗡~”微微一下震响,天下第七轻而易举挡住了这必杀一剑,虽也被剑上暴劲击退了七八步之远,却是毫发无损。

“先天无相剑指,你是关七!排名天下前六的高手,我打不过你。”天下第七虽从未与关七见面,但对于这位迷天盟七圣主的武功,却并不陌生。他摇头道:“住手。我不要和你打。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杀陈胜的。听说他杀了诸葛先生的师弟元十三限,是不是真的?”

天下第七能轻易接下关七一剑,足见实力超凡,绝非泛泛之辈。再见对方指名道姓要找自己,陈胜胸中好胜之心顿起。他嘿声冷哼道:“要杀陈某?好!有本事的,尽管来杀。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来验证吧。关七你退开,他是我的。”不由分说,挥手一拳“千岳崩”轰出,矛头直指关七。

霸拳拳势力重万钧,关七亦不敢掉以轻心,当下竖起拇指,又捺射出了一记霸剑。拳劲剑气正面火拼对撞,轰然炸起了千万块琉璃碎瓦。关七被逼得退开了几步。陈胜则乘机揉身扑向天下第七,喝道:“接陈某一拳!”打出霸拳之“怒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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