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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是猫薄荷而我是猫怎么破[娱乐圈]-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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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番外二
“要是有机会,让你回到小时候,你还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吗?”
在节目上忽然被主持人这样问时,司景抬头想了想,随即回答:“会。”
他甚至没有犹豫。
“为什么?”主持人笑问,“是因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
“是满意,”司景勾了勾唇角,“不止是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我也不后悔踏上这样的路。”
他顿了顿,继而笑得更开。
“我收获的,已经够多了。”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深夜。袁方小跑着给他倒了杯热茶来,司景稍微舔了舔,挑剔地说:“不够甜。”
“你还打算把茶当糖浆喝啊祖宗?”袁方瞪眼,“行行行!别那么看着我,我给你加糖去——柠檬水喝不喝?”
司景说:“喝。”
袁经纪人亲自过去给他泡柠檬水了。剩下司景在休息室中百无聊赖,反复把玩着手里那个杯子,那边儿阚泽已经在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司景看了眼,回复:“要和主持人一起吃个饭。”
猫薄荷草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嘱咐:“不能喝酒。”
“瞎担心。”司景啧了声,“不喝。”
他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德性,自己还是知道的。
蜂蜜柠檬水甜度恰好,司景啜饮几口,门口主持人已经敲敲门,探进了头,“司景,走吧?”
这一顿饭都是熟悉的主持人和嘉宾。司景出道以来,上这个王牌综艺也不止一回了,和几个mc都相当熟悉,知道他不喝酒,这会儿也没有人不识相地灌,只是聚在一起说笑一回,谈了些近况。
桌上有一道清蒸鱼,司景筷子夹的频繁了些,连吃了几口,惹得主持人连连发笑,干脆把盘子转到他面前,“多吃点。”
司景下着筷子,听着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神思却已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似乎是方才的蜂蜜喝多了,这会儿思维也像是糖浆一样,粘稠的拔也拔不出来,几乎能拉出丝。司景蹙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热水汩汩烧烫了,他的神智变为浆糊,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此刻大脑中转动的究竟是什么。
从头到脚都是热的,地板却挺凉。
……嗯?
司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来聚餐,自然穿了鞋和袜子……怎么会觉得地板很凉?
桌上人仍旧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这边。司景手攥紧了桌布,飞快掀起一个小角,从缝隙里头,看见了一条正在桌子底下扫来荡去的大尾巴。
这一下,几乎不曾把司景的眼睛瞪掉。尾巴左摇右晃,准准地砸中了主持人的小腿,主持人哎呦了一声,诧异地低头准备掀开桌布,“什么东西碰我?”
司景猛地坐直身,把大尾巴一把搂起来,横七竖八飞快塞进了膝盖上搭着的宽松外套里。
主持人没发现桌下有什么,诧异地又抬起身,却看见司景已经抱着外套朝包厢外走了,“怎么了?这么快走?”
青年头也不回,“去下洗手间。”
主持人奇怪地又连看了他好几眼。
……怪了。
来的时候司景的衣服上,有毛领子吗?
司大佬走出包厢,见走廊上没多少人,几个箭步进了洗手间。他把门一反锁,还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头顶的毛耳朵已经蹦了出来。
砰,左手臂上长出一手臂奶茶色的毛。
砰,右手臂也长出了满满的奶茶色毛。
手脚都迅速缩小,慢慢在手心长蘑菇一样蓬出了嫩粉的肉垫子,生出了长长的指甲;他的腿像是被什么人锯断了,一节一节地矮下去,最后只剩下手指那么长,勉强在地上支撑着,晃晃悠悠的。
短腿猫出乎意料地变了原形,愣愣地站在原地勉强思忖了好一会儿。
这不对啊。
这不年不节,没喝酒也没吸猫薄荷的,怎么就突然变了?
这说不通啊!
他憋足了劲儿准备再变回来,接连尝试了好几次,一低头,却还是只能看到自己的爪子尖。
靠!
短腿猫横眉怒目,对着马桶狠狠踹了一脚,倒踹的自己连蹦带跳,在地上痛的忽闪了好几下。
还变不回来了是不是?
这就很让猫生气了。
司景气呼呼用前脚按动手机,给自家的猫薄荷草发短信,还没来得及费劲儿地把“在平南路那个饭店”这一句打完,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司景一头倒在了地上。只在模模糊糊之中,好像被什么人捧起来了,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托着。
“没事?”
“没事,”那声音也像是隔着雾,忽近忽远,“就是五百年到了……”
“他才几十年修为!”
“可是体内有龙的修为吧?”那个声音道,“龙对这种修为不高的小妖来说,可要强大的多——他受了影响,要提前过五百年的这个坎了。”
妖界修行,五百年为一个坎。蛟龙是被雷劈,阚泽是变原形,司景目前的情况,他们都说不好,只猜测对方可能也是要在这一年内靠原形生活。
只是司景总也不醒,这想法显然便不太对了。
最终是请来的白泽有经验,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五百年的心劫。得把他拉回来。”
拉回来。
阚泽一怔。
白泽仔细看了看,又道:“可能停留在成妖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出生不久。”
刚出生不久!
蛟龙爸爸眼睛发亮,立马举高了手。
“我去我去!”
幼年阿崽!
阚泽一枝条把他高高举起的手抽下去,义正言辞:“自然是我去。”
白泽不拦他,只笑眯眯道:“那便你去。”
这位象征祥和的神兽于身上拿出一支短短的香,点燃了。香味馥郁却不过分甜腻,像日光洒落一样明媚亲和的气味,蛟龙连吸了好几口,正要再吸,白泽已经将香在阚泽面前晃了晃。
“一炷香完的时间,在梦里大概是二十年。”
“你要把他带回来。”
阚泽点点头,目光沉沉。在香的气味下,他也慢慢沉睡过去,陷入了深眠。
……
司景在一片杂乱之中勉强睁开了眼。身旁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他,他下意识抬起腿,一腿便软绵绵踹过去,把身边的东西踹的咕噜噜滚了老远;只剩他一只猫在温暖的源泉前,下意识张嘴接住了母亲分泌出的乳汁。
咕嘟咕嘟,又香又甜。
不知不觉,几只爪子都凑了过去。司景抬着头,兀自啪嗒啪嗒吸吮的津津有味,方才被他踹开的小猫瘦弱些,这会儿还没睁开眼,正细声细气地咪呜着在原地试探着走动。猫妈妈很有教育孩子的一套原则,只回应两声,并不起身把它带回窝中。
没错,这就对了。
司景满意地想。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嘛!
——等等。
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可是是什么意思来着……?
旁边有不少人在围着看,她们的笑声很轻,好像荡在空中飘来飘去的风筝。司景抬起眼,那双橄榄青的眼睛引来了许多小姐的兴致,都对着那小小的一团交口称赞,羡慕不已。其中不知为何生的相当眼熟的一个说:“我要它。”
跟随的人为难,“家里的夫人说是不允许带猫……”
小姐压根儿不听,伸手就要去抱他。跟随的奴仆胆战心惊,生怕它脾气暴躁,反而把身娇肉贵的公馆小姐给抓出几道血痕迹。
好在司景只是嫌弃地闻了闻,对这只满带雪花膏香味儿的手并没有产生任何多余反应。
小姐欣喜:“看来这的确是我的猫。……多少银元?”
将猫崽子抱来的人说了个数字。小姐听罢,便让人回公馆去拿,“就说我要用的……”
“不用了。”
另一道声音忽然将它们打断,几个人都诧异地回头去望,却是个瞧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宽肩窄腰,西装设计恰到好处,板正又流畅,将腰线掐的格外明显。
跟来的几个人都看得脸一热,公馆小姐道:“这是我先看中的猫。”
“是吗?”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微微笑,“我看并不是。”
“怎么不是!”小姐怒道,“分明是我先看上它的,你——”
你到底是从哪个坑里头冒出来的?!
男人不动声色,只伸过去一只手,若有若无在猫窝里头拨弄着。猫崽子闻见了醉人的香气,立马把奶也扔了,跌跌撞撞往着阚泽手撤走的方向追。它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头顶全是细密而软的绒毛,稍稍一碰就像是带了帽子,蓬松的炸开了。
有奴仆小声道:“这位可能是阚家的公子。”
听见阚泽两字,公馆小姐便不说话了,沉默一会儿,将自己的手帕也攥得更紧。她听说过阚家唯一的孙子外出海外学习的事,却并不知他竟然是今日回来,此时国内已然是兵荒马乱,也不知究竟是回来做什么。但瞧见这人带的怀表、这人干净整洁的仪态,她原本的七八分相信也顿时变为了十分。
她也没法再争,只好后退一步,将位置让出来。阚泽眼疾手快,飞快地从里头捞出了正跌跌撞撞追着他的手指想吸奶的猫崽子,抱在怀中,满意了。
成了。
这是司景的幼时。它不曾被公馆小姐收养,却被阚泽带回去了。
什么苦,什么难,阚泽都不在意。
他只知道,由他来养,是绝不能让司景再受一遍那时的苦了。
第101章 番外三
司景还没怎么见过人。可一眼望去; 这男人好像又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
俊眉修眼,光是长相似乎已是出众中的出众了; 可更显眼的却是那身气质,好像草叶舒展; 令人无端觉得可亲。
最关键的是,好闻。
闻起来便让猫想啃。
司景被他抱起来时几乎没什么反抗; 只一个劲儿地吸着鼻子,沉醉在这惑人的芬芳里。
外头的马车在等着。阚泽微微低头,从掀起的车帘下钻了进去。马车夫一眼瞧见从他袖口处探出来一根摇来晃去的毛尾巴,立马低了头; 不敢多看; 低声询问:“少爷; 咱们走?”
阚泽说:“走。”
袖口里塞着的猫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
阚家是个经商的大家庭,儒商里头出名的家族。商人做的久了,难免也出了几个为官的; 再加上原本便有的人脉,生意一天比一天更红火; 人脉也是出了名的广。他们的小儿子本应在几年前就死于重病,可兴许是因为阚泽忽然来到了的缘故,世界线也自发丰满起来,给他安了如今这个阚家少爷的身份。
阚泽倒不觉得有什么。真要说起来; 这身份还更方便些——方便他护住怀里的猫崽子。
他将猫抱出来; 抚弄着它下颈的毛。
司景这会儿像是还不懂事; 眼睛才刚刚睁开; 仍有种惺忪的错觉,好像噙着水。这会儿比阚泽初见它时还要小,可以托着绵乎乎的肚子捧在一只手掌上,连耳朵也没支棱起来,软耷耷贴在脸侧,湿润的鼻子拱来拱去。
它还费劲儿叼着阚泽的手,阚泽趁着这时候,倒把它嘴里也摸了个遍。
还没生出几颗牙,嫩生生,奶乎乎。卧在手心的模样像个汤圆团子。
阚泽动了动手指,猫崽子便不耐烦地叫了声,使劲儿用头抵抵他,示意他别动。
“好吸?”阚泽轻声笑了。
司景没回应,把一根手指都舔得湿哒哒,如同寻着了奶头。
阚泽牢牢护着,路上还有些颠簸,生怕将它摔下去。
马车停在了阚府前头。阚家是大户人家,这会儿即使是这种兵荒马乱的特殊时期,也仍旧住着门口立着石头狮子的大宅子,大红门上缀着沉甸甸的黄铜锁。他刚下马车,里头两三个专门负责干杂活的丫鬟已经迎上来,只穿着花色简单的粗布衣裤,裤腿窄窄,上衣掐腰,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她们打起帘子,说:“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早有人一路奔着去报里头。司景才出生不久,这会儿听见了大动静,早已经生出了几分胆怯认生,缩在阚泽的衣袖里头一声也不吭。阚泽用手捂住它的耳朵,带着它往里走,阚府家人正等在大堂上,瞧着他进来。
老太太虽然戴着老花镜,却还是一眼瞥见了,“泽小子,你手里头是什么?”
阚泽淡淡道:“是猫。”
旁边的年轻女人抱着怀中一只异色瞳的波斯猫,听了这话便忍不住一声笑。谁不知道老太太爱猫?这是看见自己的这只猫得了宠,想着从外头也找一只来讨老太太的好呢。
孰不知老太太年纪大,见识广,也挑剔,不知从哪儿来的杂毛种,怎么能和她抱着的这种纯血相比?
她压根儿没当回事,还撺掇:“还不抱过来让老太太看看!”
老祖母也道:“过来。我瞧瞧。”
司景更使劲儿地把毛脑袋往他袖子里埋。阚泽察觉到了,并没挪动步子。
“它怕生。”
年轻女人笑得更开。恐怕不是怕生,是怕丢人吧?
“那也抱过来看看,”她说,“也让我们瞅瞅,到底是什么样的猫入了咱们少爷的法眼——”
一句话没说完,阚泽的袖子里已经探出了一条绒绒的尾巴。那尾巴无措地挥了挥,短短的、茸茸的,随即更深地往阚泽袖子里钻。就看那尾巴,几个人已经目不转睛,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挺直了身,探着脑袋望。
阚泽没动弹,司景谨慎地观察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别的动静,这才飞快地把头探出来,一口咬住了阚泽的手。
就这么一下,所有人都早已把它的模样看了个清楚。老太太把老花镜握的死紧,年轻女人脸上也顿时没了笑意。
“你这从哪儿——”
“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东西!”老太太截断年轻女人的话,连连拍手,“到奶奶这儿来!”
阚泽并没回应,反而将猫抱得更紧。
他素日冷淡,其他几个人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着他难得如此在乎一个东西的模样,又觉得新奇。
司景还有些怕人。被抱进房里后,也始终缩在他的袖子中不肯钻出来,又软又圆的一小团顺着衣袖向上攀爬,将衣服撑起一个小小的圆包。阚泽顺手捧了把,正好捧在它的毛屁股上,捧的司景颤了颤,爬的更快了。
它甚至还只是吃奶的年纪,喝的都是阚泽特意找人寻来的温羊奶,用浅浅的珐琅碟子乘着,踩在长毛地毯上啪嗒啪嗒卷着喝。喝一口,倒要扭过头来看阚泽一眼,好像把猫薄荷草当母猫一样依赖着。
阚泽就坐在它身旁,眼睛始终望着。房间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都走了,过一会儿,忽然有叶子在它面前左忽右闪,拿叶子尖戳它的猫蛋蛋。
猫崽子这会儿活动还不是很方便,不怎么清楚要如何调动自己那四条短腿,勉强转着圈儿想把那叶子抖掉。
抖来抖去,反而贴的更紧,几乎都要把它整只猫包起来了。
“咪呜!”
司景拼命晃着尾巴,终于觉得委屈了。他仰起头,发出的声音也又细又软,一股奶味儿,好像是晒得半化的奶糖拉成的丝,“咪,咪呜……”
这显然稳狠准地戳中了男人的软肋,阚泽便不再动了。逗弄小猫咪的叶子织成了密密的网兜,司景躺在里头,枝叶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着。它身上搭着的是上等的云锦剪裁的方巾,小小一张盖在身上,慢慢便被晃得打了个哈欠,咬着一片叶子尖尖陷入了深眠。
睡梦中好像也有人摸着头,毫不掩饰的怜爱,几乎快把它摸得化了。司景迷迷糊糊咕噜两声,把脑袋抬起来,挨着那温热的手掌轻轻磨蹭。
手顿了顿,随即愈发温柔地顺着它的毛。
有什么人低低地说:“小花……”
“这次我陪你。”
“安心睡吧。”
……
全府上下都知道少爷新养了只猫。是他的心肝宝贝,碰不得惹不得,整天地揣怀里带着,护传家之宝也没有这么用心。
它第一天来,少爷就让人去买了只母羊,奶子鼓鼓的。
就只为了给这小祖宗供奶喝。
它第二天来,少爷把整间屋子都给改了。
上头全都是小通道,桌腿上都围上了粗糙的麻布,还往屋里头放了个大树桩,说是以后专门给它挠爪子玩。
它第三天来,府里平常给老太太做衣裳的裁缝也上了门,拿着个小尺子煞有介事地给它量体,等裁缝走了,它身上也多出了一件红艳艳的小肚兜,上头还绣着荷花与蝴蝶。它穿着小肚兜被抱着,头顶的一点软毛也被束成了一个小揪揪,躺在少爷怀里头打瞌睡,小揪揪上下晃。
怨不得有人眼红,虽然只是只猫,可这猫过的是真好。
府里有人说:“现在这年头,皇帝也没有这待遇。”
的确,皇帝已经被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立不过是北方的一个笑话;可这只猫却始终是众星捧月的,甚至脚都没怎么下过地。
司景满月的那一天,阚泽特意给布置了一个小型抓阄。
抓阄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缝的布老鼠、做的鱼干、各式花里胡哨的小玩具,甚至还有毛笔砚台,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最中间的是一条从阚泽袖口里伸出来躺在那儿等着被抓的茎条,猫薄荷草带着老父亲式的微笑,把司景放在了桌子上。
“乖乖,选一个你喜欢的。”
猫崽子四只脚碰到桌面,先嫌凉,娇气地蹭了蹭,这才慢悠悠用鼻子去嗅闻。
唯恐它不选自己,中间那条茎条又是摇又是摆,海草一样立在中心位置来回飘摇,想引起它的注意。
看看呀!
看看我呀!
猫崽子东闻西嗅,还当真被它的气味蛊惑了,像被毒蛇晃住了心神的幼鸟一样步履蹒跚迈过去。茎条激动的一个劲儿抖叶子,立得高高的准备拥抱它,就见它蓦地把头一转,冲着那条熟了的鱼去了。
……这怎么行。
阚泽当机立断,飞速解除了气味限制。浓厚的猫薄荷香气一下子铺天盖地袭来,司景朝着鱼走去的步伐顿时停顿,狐疑地抬头闻了闻。
猫薄荷草的气味儿更加浓重,简直像是不知名的手,在空中冲着它晃荡。
来呀,快活呀!
司景软着脚,短腿下好像踩着云,晕晕乎乎一路昂着脑袋嗅闻着气味儿就过去了。它最终一口咬在了叶子上,阚泽欣喜不已,将它一把抱起来,丝毫没有作弊之后的愧疚,“小花果然选了我!”
这是真爱!
真爱躺在他的臂弯里,一面啃叶子一面流口水,刚生出来不久的小乳牙来回啃。
司景不是那种特别乖的猫,稍微大一点后,便逐渐具备了先前所掌握的鸡飞狗跳的特殊本领。腿虽然短,跑起来的速度倒也挺快,每天飞奔着到处找事儿,又是咬人衣服又是扯人裤子。它还格外通人事,既然是阚泽养着它,它也就跟阚泽特别亲,立马就在心里划分出了敌我阵营。
阚泽的敌人,等同于它的敌人;阚泽的朋友,等同于它的朋友。
阚泽和那位年轻女人,也就是他嫂子的关系并不好。嫂子野心格外大,每天在府里没事也要寻出点事端,动不动就阴阳怪气,抱着只波斯猫来回晃荡。司景不喜欢她,趁人不注意,常常往她屋子里去。
等阚泽回来了,就听东边院子里头喧闹声特别大:“——那猫!那是我刚买的衣服!!”
“那是我的首饰!放下我的珍珠项链!!!”
“抓住它,把它给我打死——”
乱七八糟的喊声里,阚泽推开东院院门,早早就闻见味道的小短腿已经飞也似的迎接了出来,一下子在他怀里扑了个满怀。大少奶奶立在角落,气的直抖,拎着自己被咬断了的珍珠项链,“干嘛呢?怎么还不打死?”
阚泽的脸色沉下来,说:“什么打死?”
他俯身把猫抱着,重新站直了。大少奶奶莫名有些心虚,可看见自己如今这房间里的状况,却又怒火直往上冒,“还能是什么,你的猫!你看看它到底抓烂了我多少衣服,我的项链,我的椅子……”
她报着损坏的东西名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立马问阚泽要个说法。阚泽自然不会为了别人怪罪小可爱,因此声音温存,半点都不生气,司景蹲坐在他掌心里,也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气派,丝毫不认错,甚至还嚣张地舔起了爪子。
大少奶奶被它气个倒仰,伸手要过来抓,被阚泽毫不留情一巴掌重重打下去。他到底是这家的宝贝孙子,就算再气,大少奶奶也不敢真拿他出气,只能瞪大眼,惊诧地望着。
“这一只猫你还护着?它弄坏了东西,难道不该打?不该说?!!”
阚泽说:“该说。”
司景的尾巴耷拉下来。
阚泽举起一只爪子,对着小声呼呼了几下,“挠木头挠的疼不疼?——小心把指甲弄裂了,会疼。”
司景的尾巴重新耀武扬威竖了起来,得意洋洋蹲在阚泽的肩上,扔下一地狼藉,走了。
它初时喜欢自己亲自过去找事,后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闲情,变为了赶着一群老鼠过去找事——家里的老鼠都被它追赶过去,大少奶奶住的房子一天到晚的闹耗子,想找波斯猫抓,可波斯猫也是娇生惯养的,哪儿抓过这东西?看见了跳的甚至比女主人还高。
大少奶奶气不过,瞧司景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便专门把波斯猫也放进去,怂恿着自家猫教训教训它。
波斯猫生的挺胖,司景跟它一比,那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可爱。异色瞳的纯白波斯猫挪过来,气势汹汹地喵了一声,身上的毛炸的仿佛剑背龙,瞪着司景。
让开!
老子的地盘!
它比司景大了几乎有三倍,这要是普通的猫,兴许就立刻夹着尾巴给它让了;只可惜司景并不是普通的猫。
它本来就有点脾气,被娇养着长大,脾气更甚以往,俨然有种“天大地大老子第一大的”气势。不仅不躲,反而恶狠狠回瞪回去,一爪子猝不及防抓上波斯猫的脸。
波斯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挠懵了。
这怎么着?不按套路出牌?
再低头看,这显然还不算完,司景还跳跃着要扑上来再抓它。这一下子可悲吓得不轻,大白猫后退两步,秒怂了,撒开丫子掉头就跑;司景在后头呼哧呼哧地追,耐不住人家腿长,没追多久就追不上了,只好重新躺回原地晒太阳。
波斯猫噙着两汪泪冲去主人那儿。它是富家小姐,可惜司景骨子里是个土匪,小姐对上土匪,那杀伤力基本没有。大少奶奶气了个倒仰,接连点着它脑袋骂了好几句没用。
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白猫委屈的直喵呜,在那之后几天,伙食都没有之前好了,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与此相对的是司景,简直是被养的毛光油亮,阳光下都闪着细碎的光。那一身皮毛丰厚细密,又软又蓬松,谁瞧了都要多看两眼,恨不能上前摸几把,在那柔软的毛里好好蹭一蹭。
司景在这房子里,过的前所未有的痛快。
撵老鼠,追猫,踩菜地,咬花……样样儿都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吸阚泽。
这也是司景在成长过程中渐渐意识到的。初时他以为所有的人类都会长叶子,后头才发现,只有阚泽会,而且叶子香喷喷,闻着就让猫亢奋。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就是吸阚泽的时候。司景往往能从桌子上兴奋地一跃而下,一头栽进被窝里,随后在被子里拱半天,缩到阚泽的胸膛那儿,找一块还没怎么被咬过的地方磨牙。
阚泽被咬出了挺多小牙印儿,但并不疼。司景懂人情,也机灵,从来不会下很大的力道。那种咬,更像是让人心痒痒的撒娇。
“不那么快长大也好,”它趴在胸膛上,又轻又小的一个毛团,让阚泽禁不住喟叹,“就这样——也好。”
司景晃着头顶小揪揪,扎着红头绳,勤勤恳恳地吸草。
阚泽看着看着,便低低笑了声。他把猫抱得更紧,低声说:“小花?”
司景睁开碧青的眼,望着他。
“喵呜。”
“就这样长大就好了,”阚泽含着笑,“慢慢来,我们不急。”
这样的正儿八经的小奶猫时期,猫薄荷草其实还很享受——想也知道,等大佬真成大佬了,那是死也不会让他在头上扎小揪揪的。
那还不如让大佬去撞墙呢,真的。
但其实小揪揪相当可爱,阚泽伸手碰碰,司景便摇头晃脑,使劲儿盯着自己脸上垂下来的一小条红头绳。脑门上的那点毛挺厚实,揪揪高高朝向天空,它晃了半天也晃不下来,只好咪呜叫着去找阚泽求助。
阚泽把那一小条往蝴蝶结里一塞,骗它:“去掉了。”
猫崽子纯然无辜,阚泽说什么便信什么,立马把这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阚泽每天都在给司景输妖力。虽然也有盼着对方能化出人形的心思,可更多是为了司景的之后着想;战火马上就要烧到这儿来,虽然如今看着仍然和平,可到底只是暂时的。
宅子里一天比一天人心浮动,老太太每天和底下几个晚辈一起听广播,时刻关注着动向。
徐家村……
刘家村……
向阳桥……
广播里的覆灭地区一日日靠近。不少丫头早已经没有了在这儿继续做活的心思,能回家的便匆匆回了家。府里的下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各自回去准备囤粮食,挖防空室,阚府自然也不例外。老太太早早就安排人收拾东西,除阚泽之外的两个孙子也一早就逃到了国外,老太太准备借着之前积攒下来的一点人脉,远赴海外,躲避战火。
她也安排了阚泽走。这都是她阚家骨肉,自然要走。
倒是她这种糟老婆子,走或不走都是一个样;反正也是活不长的了。
出乎意料,当她将船票递过去时,阚泽竟然明确表示拒绝。
“为什么?”老太太全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走?难道是准备留在这儿,整天心惊胆战不成?”
阚泽摇摇头,平静道:“我不走。”
“得走!”老太太连连用拐杖敲地,“得走——你不走,剩下人走了又有什么用?”
阚泽仍然不动。
“我不走。”
“你——”
“我就在这儿,”他说,丝毫不妥协,“我和小花,都留在这儿。”
哪怕他不打算再让司景受当年的苦了,他也绝没有就这么把过去一笔勾销的意思。他所爱的司景,即使如今不再有被扔下的痛楚,也绝不可能放弃下这么多无辜的人单独出逃。
这就是司景。所以,他也得留下来。
老太太劝不动他,只好说:“你再回去想想。”
阚泽压根儿不需要回去想。他回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看猫。
今天有些特殊,拉开门后,没看见扑上他鞋面的小可爱,反而看见帐幔后像是有什么,影影绰绰,隐隐约约。
阚泽心忽然有些砰砰跳,他疾步上前,拉开帷幔却用了好几分钟。
拉开后——
里头的少年顶着猫尾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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