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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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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塔将银子收到手里,使劲点头,心道明庄主到底厉害啊!果然是互相帮助!
  盛毓娘侠女做派,拍拍他厚实的肩膀:“好样的!”
  祝汸没想到,自那之后,明曜老家伙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老家伙如今虽与他在一个马车里待着,除了和田田说话,旁的时候从不多说一句话,偶尔吃什么,递些给他,他还要客气道谢。
  祝汸更气,他稀罕?!
  他恨不得老家伙赶紧不喜欢他呢!
  说是不稀罕,祝汸还是很生气,还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生气。
  阿兔都避祸避到了马车外,与小虎一同赶马车,阿兔悄悄跟小虎咬耳朵:“我这会儿开始怀疑,神君真的失忆了?”
  小虎却往后一缩,耳朵通红。
  “你怎么了?!”阿兔纳闷。
  “没什么,没什么……”小虎干笑,他只是这些日子,听你说“喜欢”,听他说“喜欢”的,说得自己也有些那什么了,阿兔只好兀自苦恼。
  这般,两日后,将要出这片山林,进镇子时,他们再度遇上刺客。
  西塔很老实地装睡没动,明曜终于成功有了个小伤口,其实也没流多少血,田田却是心疼得一直在哭,抱着他的手臂叫“大白”。
  他这次受伤偏还是为了祝汸,关键时刻他又扑过来挡住祝汸与田田,也偏偏要苍白着脸,流着血,对祝汸道:“教主放心,我绝不以此要挟。前头到了镇上,教主便放我下来吧。我独自回明池山庄,面对一切。”
  祝汸气昏了,人家为了救他都受伤了,他还要抛下不管?
  他是这样的神?
  他怒斥:“闭嘴!”
  “教主不必觉得愧疚,本就是我打扰你在先——”
  祝汸抓起手帕塞他口中:“闭嘴!”
  明曜无奈地闭上双眼,仿佛反而是他一直在纠缠似的。
  祝汸最怕欠别人的,赌气道:“我会帮你夺回明池山庄!你往后也不必再说那样的话!”想了想,再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养伤!好好养身子,养好身子,我就帮你!你失忆没了武功的事,我也会尽力帮你!”
  明曜不说话。
  祝汸又道:“你也别痴心妄想人家盛姑娘!”
  说完,祝汸朝田田伸手,哄道:“过来,让明庄主歇息,到爹爹这里来。”
  田田乖乖点头,在明曜脸上亲了口,靠到祝汸怀中。
  夜已深,祝汸抱着田田逐渐睡着。
  明曜这才睁眼,动了动,半坐起身,看黑暗中的那对父女,眸子亮若星辰。
  这位少年实在太过有趣,看起来冷硬且凶巴巴的,内心竟如此柔软,还那样善良好骗。
  待到他们一同回到明池山庄之日,他一定将少年关在山庄中,关上一辈子,再不让他离开。
  

  ☆、第45章 武林盟主和我情敌了·八

  之后的日子,明曜的身子倒是好了; 却一直克制有礼待祝汸; 不曾有逾越; 话都很少说。
  反倒显得前阵子的殷勤与逗弄有些虚幻; 明曜又变回当日比武台上那个高傲冷漠的武林盟主; 也与还在天上时的开曜神君很像,祝汸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不解于自己的这份心情:老家伙正正经经、正正常常的,不好吗?
  他想不明白。
  路倒是一直在赶,他们也终于找到一个镇子,进去后,祝汸有些震惊; 按理来说,这个镇子不大不小; 还是个重要地段; 该很热闹才是,却没想到整个镇子都很沉寂,偶尔瞧见几个百姓经过,大家也都是一脸麻木。
  西塔见状; 便道:“天下越来越乱了; 此处本就已是陇西边界,临近西域各国。你们皇帝早已管不了此处,近来忙着跟北边越国打仗; 已经被吞了一座城池,再分不出兵力来,此处便常有强盗与西域悍匪过来打劫,就是官府都不管了。”
  “天下竟已大乱至此!”祝汸感叹。
  西塔点头:“最乱的就是西边与北边的边境,也就南边还好些。”
  无论是他,还是盛毓娘,看向马车外的眼神中都带上几丝同情。他们会武功,天下再乱,总能逃出生天,大不了避在深山中、大漠里待上几年,天下太平了再出来,再出来也照样能活下去。于这些普通老百姓就不同了,他们没功夫,没银子,也没人保护,只能被迫成为乱世浮萍。
  祝汸心中不好受,可他身为天帝,什么也不能做,朝代更迭本就是为天道,他只能坐壁旁观。
  “这个镇子已算好的,我看房屋都是整齐的,应当被打劫得并不厉害。”西塔解释,他毕竟是从西域来,知道得多些。
  盛毓娘叹道:“我想给些银子他们。”
  “给他们,没用的,越往西边走,银子越发没用,大家都以物换物。”
  他们俩商量着如何才能帮到这些百姓,西塔不必多说,虽说来自西域,却是心明之人,再看这次他主动帮助明曜与他们,也知是个热心肠的人,称得上是大侠。盛毓娘出身江湖名门,虽不是什么行走江湖的大侠,见事少,却也很乐意帮忙。
  明曜却是照例一句话不说,祝汸心中嘟囔着,到底是主动看他一眼。
  明曜双眼冷漠地看着车外镇子,是的,是纯纯粹粹的冷漠,似乎这些人完全与他无关。
  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对他那样也就算了,面对如此凄凉场景,为何也会如此。
  他可是武林盟主啊!武林里出了名的大侠,那么多侠士亲眼见证的,老盟主对他推崇有加!这些江湖人士,不是最喜欢劫富济难?也最爱拯救天下?
  祝汸又想到那日在明池山庄中听到的话,似乎明曜真的杀人不眨眼,不拿人命当一回事?那个救下的,差点儿要被明曜下令弄死的壮汉,还在阿兔储物袋中待着呢。
  难道也不是失忆的缘故?是明曜天性如此?
  他是开曜神君投的胎啊,怎能如此呢。
  祝汸更不好受,他不希望开曜神君历劫时候是这样的人。
  他倒还是觉得嬉皮笑脸开玩笑的那个明曜,比较有人情味,虽说瞎叫唤起来很是讨厌。
  明曜察觉到他的眼神,回头看他一眼,眼神照旧冷漠,隐约保持距离。
  祝汸被击中,反正他不喜欢这样的老家伙!
  老家伙再坏,也该是心怀天下,对他那样也就算了,对待这些却不该如此冰冷漠然。
  他收回视线,索性也再不看明曜。
  明曜并不知祝汸心中所想,他心中的确一片冷漠。人各有命,他父亲有那么多儿子,只活了他一个,是因为他的兄弟全都被他亲手杀了。没办法,他的兄弟不死,他就得死。
  明家从来只需要强者。他的父亲如此,祖父如此,祖宗亦如此。
  国家如此,天下亦如此,这些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说不得,明家还能趁乱再夺得皇位,这也是祖宗之意。
  明曜明明不是愚笨之人,却不知祝汸突然皱眉的真正原因,还以为只是被他前阵子给气的,毕竟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不明白同情心与同理心是什么,从来不曾有人告诉过他。
  他们走下马车,走在镇子有些破损的石板路上。
  走了几步,看到个孩子坐在路边大声哭,却没人管她。
  田田跑上前,蹲在她面前,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啦?”
  那个孩子,穿得破破烂烂,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的,抬头看到漂漂亮亮的田田,看得有些傻眼。
  田田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你别哭啦!”
  她不敢接,咬着嘴唇,再度哭出声。
  田田便有些苦恼地回头看祝汸,他们纷纷走上前,明曜走在最后,祝汸也蹲下身,问道:“孩子,你怎么了?”
  小孩瞧起来也就跟田田一般大小的年纪,擦着眼泪,哭道:“呜呜呜我家的鸡被人偷了!呜呜呜,我娘亲没有鸡蛋吃了,我娘亲她病了,我不敢回家呜呜呜……”
  田田眼睛一眨,眼泪也掉了,她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掏出块玫瑰窝丝糖递给她:“你别哭,我给你糖吃!”
  孩子到底还是孩子,眼眶上挂着眼泪,看田田手中的糖,不住咽口水。
  田田也不嫌她脏,拉过她的手,将糖塞给她:“吃呀!”
  西塔与盛毓娘也不曾觉得如何,倒是明曜突然皱眉,看向田田拉着的那只小脏手。
  祝汸瞧在眼中,更觉失望,这不该是他认识的开曜神君。
  祝汸示意阿兔扶起那个孩子,牵着田田的手,缓声道:“我们去你家看看吧!”
  他们一同去了孩子家里,宅子倒是挺大,并不像穷人家。
  走进才知道,屋里黑黑的,什么家具也没了。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位脸色枯黄的妇人,半昏迷着,已经说不出来话,他们问不出什么。
  后来是又来了位女子,他们才知道,这家原先也是镇上的富户,妇人的丈夫是位行商,专往西域边境做生意,两年前天下开始乱时,归来途中,被打劫一空,死于兵痞之手,再没回来过。
  为了养家糊口,这位妇人绣花、为镇上人家写些家书,倒也凑活,直到今年,这位妇人也病了,家中才越发败落。
  女子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说着说着便红了眼,恨恨道:“那帮狗杂种!就该全死了!”
  祝汸看向那个孩子,与田田坐在一起,听田田说话,吃着糖,眼中漫上这个年纪特有的单纯和快乐。这孩子还太小,什么也不知道。
  女子又道:“我们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年纪轻的都往南方逃了,我在家等我男人,我常来看看大姐。我原先就常找大姐写信的,我男人去当了募兵,在雪凛城等着打仗呢!打死那些狗杂种!”
  女子的话虽粗鄙,他们却听到其中愤怒。
  女子说了些话,留下些吃的,先走了。
  祝汸看着这样的家,虽说他不能阻止战争,不能插手改变这些人的命运,些微小忙也是能帮的。他派阿兔与小虎去镇上买些小鸡来,西塔要帮着一同去,被婉拒了。
  开玩笑,他们是要去没人地方给变出小鸡来的。
  阿兔与小虎走后,盛毓娘帮那位大姐摸脉,说了几味草药,西塔不认得,盛毓娘与他一同去镇外山上挖草药去,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子早已关门,掌柜逃到南边去了。
  祝汸看向悠闲站在一旁的明曜,闷声闷气道:“明庄主出去待着吧。”
  明曜察觉到他的不高兴,却又不知是为何,难得有些怔忪。
  祝汸更气,伸手将他往外推:“出去出去!”
  明曜发现他是真的不高兴了,不是先前被他逗得跳脚的那种,是真真实实的不想看他,顿时心中升起一股陌生的从未有过的忐忑,他站在门边,一时都没敢进去。
  他甚至反思,难道自个儿演戏过火了?
  祝汸坐在床边,再去给那位大姐摸脉,趁没人在,他赶紧先将大姐治好。
  明曜看在眼里,再看看一边和那个脏孩子坐在一处吃糖的田田,他再想想,其余人都去干活了,都是为了床上躺的这个。
  他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不过——
  他又迈进去,走到祝汸身后,试探着说:“要不,我陪田田去给那孩子洗洗手?看看镇上可还有卖衣服的铺子,给买几件新衣服?或是买些吃的?”
  祝汸回头瞄他,他眼中虽还是平静无波,但好歹有了这个心。
  哼!
  祝汸点头:“可以。”
  明曜松了口气,可算是愿意好好跟他说话了。
  祝汸从荷包中取出几张银票递给他:“镇上百姓都不容易,不许跟人讲价!”
  “好好好。”明曜连声应下,接过银票,心中又觉着怪怪的。
  他堂堂明池山庄庄主,竟然从别人手中拿银子使?
  祝汸又道:“放好了!别弄丢了!”
  明曜下意识地将银票塞进袖袋中,祝汸满意了,交代道:“快去快回!”
  “好。”明曜再应下,走到田田面前抱起她,看到脏小孩的手有些许迟疑,他悄悄瞄一眼祝汸,祝汸瞪着他,他赶紧拉上脏小孩的手,牵着出了屋子。
  祝汸满意点头,还算可以吧!没有完全丧尽天良!算是个合格的神君!
  明曜拉着那孩子,抱着田田,走在寂静的小镇路上,倒是越想越觉得好笑,其实也挺有意思,真像娘子惦记外出夫君似的?还给发银子花?
  他笑出声。
  “娘亲!你笑什么呀!”田田问他。
  明曜不由亲她一口:“叫我‘爹爹’。”
  “爹爹!”
  明曜喜得不知该如何才好,恨不得立马将他们拐回明池山庄,再不放他们出来了!谁也不能多看他们俩一眼!
  他高兴地又亲田田几口,去帮那小孩买东西。
  镇上已没有多少铺子开着了,明曜又不是真的失忆,祝汸不在,他无需佯装愚钝,还是很快找到几家,威胁加银子的,买了不少吃的与新衣服,不仅给那小孩的,还有那位妇人,甚至还买到一株人参。
  买好后回去,阿兔与小虎已经回来,院子里有十来只鹅黄色的小鸡在叫,毛茸茸的十几团,田田尖叫着往下跳。明曜小心将她放下,看她和那洗干净且换了新衣裳的小孩跑着去追小鸡,阿兔与小虎都在一旁看着,他放心地提着三个包袱进去。
  西塔与盛毓娘尚未回来。
  明曜将三个包袱放到床边桌上,一一说着买了些什么,再从袖袋中抽出一个小荷包,递给祝汸:“剩下的银子。”
  “你同人家讲价了?!”
  “不曾不曾。”明曜摆手,“不仅没讲价,还多给不少,可你给了太多,用不掉。”
  “那就给你了。”
  “我不敢留着,况且我为你做些事,是应该的!”明曜赶紧拒绝,他还挺喜欢从少年手中接银子过来用的感觉,这会儿还回去也很新奇。
  “好吧,我先收着,下回你再跑腿时,我再给你。”
  明曜点头,明显感受到少年对他不同了。
  明曜觉得自己在默默找到窍门,这可比演戏有趣多了,这些日子刻意保持距离,不能逗弄他,实在是忍得有些艰难。
  他想了想,又去把外头的小孩叫进来,给祝汸看:“找一家掌柜娘子帮她洗了澡,换了身新衣服。”
  祝汸仔细一看,都很好!衣服虽不是极好的,却整洁合身,小女孩洗得干干净净的。
  祝汸高兴得笑了,这会儿他还易着容,两个画出来的酒窝愈发明显。
  明曜看着他的笑,险些看呆,原本不过是逗着玩儿而已,少年更吸引他的反而是性子,与少年在一处很有趣、很放松,心里也很高兴。真要有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意还不至于,他自己都不懂何为喜欢。
  此时不过是一张画出来的,比本人还要逊上几分的面容,他竟然也能看呆,明曜心中称奇,不知这是何故。
  祝汸很高兴,到底又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明曜:“我这会儿高兴,这个赏你!你可以自己花!”
  明曜甚至有些欣喜的受宠若惊,接到手中。
  “哼!”祝汸起身,去院里看小鸡。
  小鸡跑得到处都是,阿兔与小虎一时竟圈不住。
  明曜想了想,走出去,主动帮着圈小鸡,田田高兴得直笑,明曜直接将她扛到肩膀上,带着她圈小鸡,就连大姐家的孩子也跟在后边跑着咯咯直笑。
  祝汸靠在门边,笑得灿烂,阳光也愈发明亮。
  他无法随意改变天下之势,也无法改变所有人的命运,但力所能及地让他遇到的人们更快乐一点,还是能够的。
  小鸡极难圈住的,明曜忙得满头大汗,却也没有怨言,扛着田田一直在努力,回头看到祝汸。
  祝汸朝他露齿而笑。
  祝汸自己也不知,这是否是他头一回对开曜这样表露真切的喜悦。
  但他现在真的很高兴!
  最起码开曜神君作为开天辟地的第一位神明,的确没让他完全失望!
  明曜的心却是猛地一跳,再度心悸。
  他暗想,唔,果然得换个法子,他找到了让少年愿意当他“娘子”的真正有用的法子。
  

  ☆、第46章 武林盟主和我情敌了·九

  明曜不仅帮着把小鸡都圈回来,还在小虎的协助下; 帮这对母女在院子里圈了小片地方出来; 将小鸡都赶进去。明曜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干这样的事; 干到一半便有些崩溃; 差点干不下去。他也没想到; 天之骄子的他,人血里杀出来的他,号称无所不能的他,还真有干不好的事儿。
  这篱笆也太难圈了!枝条拿在手中,偏不听他话。
  可他回头看看祝汸站在身后,一脸满意与肯定,为了“娘子”,他咬咬牙; 也只得埋头继续圈篱笆。
  西塔与盛毓娘找了草药回来,一进院子; 瞧见这热火朝天的场景; 一身白衣,名满天下的明池山庄,明庄主,在给小鸡围篱笆!黄色毛茸茸小鸡围着他叽叽叫!
  盛毓娘目瞪口呆; 西塔却是深吸口气; 拱手,佩服道:“明庄主,不愧是明庄主!这才是武林盟主!这才是真正的大侠!既有宽广胸襟; 心怀天下!又心系每一位百姓!连这样的小事,都能亲力亲为!西塔无比佩服!心服口服!我辈楷模!”
  明曜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们险些又要吐血,你来圈!你来圈!
  盛毓娘也才反应过来,感动道:“明庄主!您瞧,那些小鸡,围着您,也是在感激您呢!”直接用上了敬称。
  更妙的是,盛毓娘说完,那些小鸡“叽叽叽”得更起劲,直往明曜身边蹿。
  明曜头都被“叽”疼了,他撑着站起来,冷下脸来,回头往他们望去,这篱笆他是真圈不下去了!太难了!
  不料祝汸却也点头:“万物有灵,小鸡也知道谁对它们好!”
  明曜:“…………”
  祝汸再对他说:“圈好篱笆,我们吃晚饭!你多吃些!”
  这还是头一回,少年这样热情地邀请他吃晚饭,且一直在笑。过去这些天,哪天不是冷着张脸瞪他。
  行吧……他还能再继续圈篱笆……
  明曜微笑:“我已失忆,没了功夫,也就剩这点用处。”
  祝汸不乐意,正色道:“你这就说得不对了!还是那句话,万物有灵!你做的好事,老天爷都记得呢!都看在眼里!”
  明曜暗自腹诽,按这说法,他杀的人,老天爷也都还记得?那岂不是要责罚他?
  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好事,倒是人杀了不少。
  明曜好笑,彻底认输,算了算了,人都出来了,已经疯了个开头,那就得继续疯下去,好歹确保把人给带回去。
  明曜转身,继续圈篱笆!
  圈到天黑,明庄主总算是将那篱笆给勉勉强强圈好了,他差点没累瘫地上,比杀人都累。小鸡“叽叽叽”地冲他直嚷嚷,田田有样学样,拉着他的衣袖兴奋道:“爹爹呀!小鸡是在感谢你哦!”
  得了这么一声甜甜的“爹爹”,明庄主又活了过来,若是能再得那人一声“夫君”,他也就齐活了。
  当晚,祝汸亲手给明曜盛了碗汤,明曜再度受宠若惊,原来想要获得少年的善意竟是如此容易。不仅是少年,就连西塔与盛毓娘都对他刮目相看,殷勤地帮他搛菜。
  明曜有些尴尬,有些不适应,心中又升起一股怪怪的暖流。
  他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很真诚地在夸赞他。
  他是明池山庄的庄主,人人怕他、敬他,从也不缺人夸他,可他们怕的、敬的、夸的都是明池山庄的庄主。
  此时他抛去外面这层身份,做一个全新的自己,竟能得到这样的对待。
  他心中颇多感慨不时涌来。
  那位大姐其实早已被祝汸治好,只不过为了不露馅,还需在床上多躺几日。
  盛毓娘每日替她摸脉,喂她喝药,几日后,大姐醒来,身子良好,对他们是谢了又谢,他们给大姐留了许多衣服与吃食,还想给银子,大姐说什么也不要。
  临走前,小孩跑来恋恋不舍地与他们道别,尤其是田田。
  祝汸看到田田伸出手指点点小孩的脑门,有道只有他们神仙看到的光微微一闪,是给予小孩的神的祝福,祝汸淡淡笑,他的田田也是个好孩子。
  至于那位大姐,那日经他医治后,便可确保此生无忧。
  将来若是战争当真爆发,这对母女总能活下去。
  先前那位男人在边境打仗的女子,听闻他们要去西域,还拜托他们写封信带去给丈夫。
  祝汸心情好,是他亲手写的,当着女子的面封好,承诺一定会带到。
  镇上本就没多少人了,这几日,他们看着,能帮忙的都帮了,三日后离开此处,继续往西行。
  明曜则是暗松一口气,总算不用再继续帮着捉小鸡、圈篱笆,找丢失的羊,甚至是用叉子叉鱼!
  这几日,他将平生从未干过的事都干了个遍!
  临到上车前,西塔又有些不好意思,盛毓娘也不知到底该上哪辆马车,不知此时又该喜欢谁。明曜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思考,是趁热打铁上了少年的马车,还是稍缓以徐徐图之?
  祝汸早已上了马车,将帘子一掀,催道:“怎么还不上来!田田要听你讲故事!”
  明曜翘起嘴角:“来了来了!!”他赶紧跳上马车,心中暗道,还是趁热打铁的好。
  西塔也松了口气,看向盛毓娘,盛毓娘又摸出个银元宝给他:“辛苦你了少侠!我们是为了爱!这你也收着,压压惊!”
  西塔再度憨憨收到怀中,与盛毓娘一同上了马车,他将马鞭一甩,将马赶走。
  阿兔与小虎跳上车辕,相视一笑,马鞭甩出,跟在后头也走了。
  越往西,路过的村子镇子便越是荒凉,还常碰到拖家带口往南方逃的人,他们这一行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其中又遇到过两拨刺杀,这两拨都是明曜自己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大碍,第一拨,明曜非要去挡在祝汸身前,再受了点小伤,祝汸气得把他捆在马车上,不许他再动。
  明曜心中甜丝丝的,到了第二拨时,他动弹不得,没法再出去。
  他的手下们来刺杀前,也是得了嘱咐的,非得找到庄主下手弄出点伤才成。倒是努力杀到了马车里,最后被田田给推了出去,田田的手直接挨在刀上,用力将人推出去。
  明曜的脸都吓白了,他自己没事儿,却不能伤着孩子。
  他差点要用内力将那软绳迸开,祝汸及时返回车中,田田叉着腰气道:“坏人!坏人要打大白!我把他推走啦!”
  祝汸当然知道这些凡人不可能伤到田田,夸她做得好。他看向明曜,明曜脸色煞白,显是吓得不轻,祝汸心中有点不忍心。
  他走到明曜面前,难得温和道:“吓到了?没事的,田田自小跟我学武的,厉害着呢!”
  “…………”明曜的心直跳,他也没想到一个孩子就能将他吓到如此地步,若是田田真的因他受伤,他将会自责致死。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明曜的心反而跳得愈快,他觉着自己越来越怪,这对父女越来越能真正牵扯他的心弦。
  反倒这件事再次弄拙成巧,祝汸以为明曜真的吓到了,之后的一些日子,对他格外照顾。
  明曜开始有些后悔疯这一趟。
  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逃脱他的掌控,当有这个迹象时,他非常不适应,甚至有些莫名恐慌。
  明曜便再度恢复沉默与冷漠,祝汸以为他吓得还没反应过来,反而对他越好。
  祝汸就是这样的人,老家伙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与老家伙也有仇。但老家伙保护田田,喜欢田田,还愿意帮镇子里的老弱妇幼圈小鸡、放羊,他觉得老家伙的本质还是善良的,且的确心怀天下,是那个九重天上的神君,不枉所有神仙对他的推崇。
  也只有这样的神君,才配被他视为对手吧!
  因而明曜突然变得冷漠,他破天荒地没再怪罪明曜。
  这日他们的马车驶入一个县城,越往西越乱,也越没有百姓在意陇西郡内什么明池山庄庄主被害的事儿,此处的人更多在意的是自己,在意战争。
  他们这些日子已经习惯沿途每一处的冷漠与死寂。
  岂料今日一进破败城门,便听到吵嚷声,阿兔与小虎见有事,知道祝汸的性子,不待吩咐便赶车赶紧往城中走,离吵嚷声更近时,前方涌来大批人群。此时,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瞧见这样多的人,实属不易。
  他们还没瞧仔细,迎面便是许多树枝飞来,阿兔与小虎赶紧让开身子。
  刚坐正了,又是大小石块飞来,小虎伸手拍开。
  后头,西塔已经跳下马车,跑来,问道:“咋了咋了,前头咋了!”
  话音刚落,前头人群越来越近,他们也终于听到吵嚷声中的怒骂声:“不要脸!”、“砸死他!必须砸死他!”、“将他沉塘!”……
  这样的字眼,阿兔他们的神色渐渐变得严峻,祝汸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
  一眼看到人群中间的男子,他衣衫褴褛,浑身被铁链捆绑,被人用铁链牵着,困在人群中央,赤着脚一步步往前挪,人们使劲儿朝他砸树枝,砸石子。祝汸不禁皱眉,这人是犯了什么大罪,被这样砸?
  他们将马车停在路旁,小虎跑上前去问缘由。
  那些人义愤填膺,指着那男子骂:“这人不知廉耻!杀了人家亲孙子,再冒充别人孙子,试图抢夺人家家产!被我们给逮着了,我们拉着他游街呢!”
  是吗?
  祝汸再仔细看中间被捆着的人,那人满身是伤,抬头也看了祝汸一眼。
  祝汸被看得钉在原地,那双眼睛好悲伤。
  他真的杀人且冒充别人孙子,试图抢夺人家家产?
  “快让开!我们还要拉着他游街!”说着,人群便涌了过来,田田还在,祝汸牵着孩子的手,不得不先让开,看着他们骂骂咧咧的过去。这些人眼中全是兴奋与狂喜,看似执掌正义,祝汸却看得很不舒服。
  那些人刚经过他们几人,不远处又跑来一位老妇人,那老妇人满头花白头发,边哭边跑:“别抓我孙子,别抓我孙子……呜呜呜……”,她跑得跌跌撞撞,后头也还有个小丫鬟追着她跑,也是满脸眼泪,跑到一半,老妇人脚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小虎慌忙上前扶住她。
  老妇人抬起头,眼神无光,显然是瞎了,伸出手往前摸着,念叨:“我孙儿,我孙儿呢……”
  小丫鬟赶来,立即扶住她,哭道:“老夫人,大少爷马上回来,马上就回来了!”
  “他们把我孙子抓走了,他们抓走了……”老妇人念叨着,还要往前跑,又是一歪,阿兔上前,扶住她,不忍地回头看祝汸。
  这些年,但凡祝汸下凡,人间从来是太平盛世,祝汸自己也是蜜糖中长大。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年代,也很久没一次就见到这么多可怜人,他很难受。
  但他的难受同样无济于事,老妇人挣脱开阿兔与丫鬟,依然要往前跑,她跑了几步,两眼一翻,到底是晕倒在地。
  小丫鬟哭着,仰头看他们,请求道:“各位公子可否帮我送老夫人回家?”
  祝汸回头看那些已经走远的人,再看满地的树枝与石子,点头。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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