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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之路-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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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子很大,地上破破烂烂的,只在靠南的墙角有一根铁管子,绣得不能再锈了,雷子给他解开绳子,抱着他,放到管子底下,然后退开一些,拧开阀门。
冰凉的水劈头而下,像一个耳光,重重打在关慧良脸上,他愣了一秒,伸出两只胀得发疼的手,捂住了脸。


第十六章

雷子站在门口,门是关严的,拿小板凳顶着,斧子劈在上头,还有关慧良脱下来的衬衫内裤,雷子抱着胳膊站在那儿,远远看着水底下苍白的身影。
关慧良背对着门,水很冷,冷得他微微痉挛,粉盆在脚边,他弯腰捡起肥皂,费力地往头上打,手不太好使,好几次差点抓不住,记忆里,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这样洗过头。
没多少泡沫,简单揉了揉,他闭起眼睛冲水,冲着冲着,门口有什么声音,他转头看,是雷子脱掉了背心,正解裤子,叮叮的是皮带扣在响。
他迟滞地转回头,眼睛死盯着地面,嘴唇颤呀颤,抿紧了才能勉强不发出声音,是牙齿的磕打声,因为冷,也因为怕。
转瞬,一个熟悉的怀抱从背后拥上来,与冰冷的水温相比,那么火热:“啊……”关慧良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叹息,向后靠去。
雷子没太动,只是抱着他,不像抱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对象,也不像抱一个秘密情人,而像是撒娇,是自我满足式的身体慰藉。
水哗哗地冲,冲得两个人滑溜溜的,雷子试图让关慧良转过来,但没成功,只能讨好地问:“还冷吗?”
关慧良摇头,但也只是摇头,轻轻的,湿发擦着雷子的鼻尖,让他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说:“你在抖……”
他又亲他了,亲在脖子上,然后是肩膀、手臂、蝴蝶骨,如果可以,他想和他在这间破房子里做他们昨晚做的那件事。
关慧良由着他,默默地在心里数,今天是约定的第三天,一切就要尘归尘、土归土了,很快,这些人就会……
雷子的手忽然伸进他两腿之间,虎口朝上,握住他那团柔软的东西,羞耻感使关慧良夹紧了膝盖,水太冷,他们谁也没有硬起来,可越是这样,越显得这种抚摸色情,让人无地自容。
“我不想洗了……”关慧良扭着,猜雷子是想在他身上体验某种变态的刺激,雷子拿粗壮的胳臂搂紧了他,明知故问:“为什么?”
关慧良开始挣扎,雷子玩儿一样和他对峙,拉着拽着,两个人不知怎么就面对面了,一对上眼,雷子就把手抽出来,跨上一步,把他顶到墙边,头抵着头,盯他的眼睛。
关慧良被迫和他对视,这是个杀人犯,杀过四个人,他的斧子现在就立在门口,他这样逼着自己,是要……
嘴唇果然来了,湿湿,热热,带着躁动的气息,关慧良呜咽,两手胡乱地抓,一把抓住雷子的肩膀,他可以推他、搡他,可那双手却像是疯了,不知死活地拽着雷子,飞蛾扑火般把他攀住。
原来他一直等着这些,渴望着这些啊!
“哈……哈……”后脑勺在土墙上反复摩擦,关慧良横着胳膊,架着雷子的肩膀,激烈地回应这个吻,他吻得很好,好到雷子跟不上,舌尖上的凹陷,喉咙处的软骨,他略施小计,就主宰了这个刽子手。
“天、天哪!”雷子像是从没接过这样的吻——也许他真的没有,愣头愣脑地跟着关慧良的步伐,抵死缠绵。
关慧良兴奋得头脑麻痹,这一刻,什么道德、良知、主,全没有了,在这个荒僻肮脏的破屋,他光裸着,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接吻,凉水击打着他们的脸,无数水花飞溅到半空,他就快死了,他有权利离经叛道,有权利奋不顾身,有权利惊世骇俗!

晚饭的时候,展哥和阿斋来了,还是泡面和榨菜,三把板凳,雷子坐在他们当中。关慧良趴在炕上,绑着手,麻木地盯着桌上的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在充电。


第十七章

“喂,”展哥叫雷子,拿塑料叉子指指关慧良,“给他吃一口。”
雷子端着碗过去。
关慧良看着他走来,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驯服、依赖、渴望,他们是共犯,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他们厮磨过。
盯着雷子喂关慧良,展哥又叫阿斋:“手机拿来。”
他指的是桌上那个手机,电充满了,阿斋收起充电器,把手机递给他,展哥快速翻着通讯录,找到花环,拨出去。
“喂,”只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关太太,”展哥和气地笑着,“说好的三天,”他站起来,兴奋地在屋中央踱步,“行啊,行……等我电话。”
挂断,他把手机扔给阿斋:“走,”回头瞄一眼关慧良,他嘱咐雷子,“看好他,我们明早回来。”
雷子皱眉:“那么久?”
“得带那女的绕一阵,”展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有事儿打电话,”口罩、墨镜什么的他早准备了,阿斋去发动车,院子里传来响亮的引擎声,展哥摆摆手,“明天咱哥们儿就是有钱人了。”
他们离开,整个院子只剩下雷子和关慧良,车开出去好远,还能听见轮胎在土路上摩擦的声响,小院静了,他们沉默着对视,不需要说话,看着看着,就湿漉漉吻到一起。
这个吻很长,分开了又贴上,迷醉着更迷醉,关慧良从没觉得一个吻可以让人眩晕,吸吮得难分难解,轻轻的,他说:“放我走吧……”
雷子陡地停下,粗喘着放开他:“他们是我兄弟,”他收好面碗,起身去拉灯绳,“我不能害他们。”
“我发誓,”关慧良急切地保证,“我什么也不说,没人会知道!”
灯唰地灭了,雷子没回答,屋子静得可怕,让人窒息的黑暗中,关慧良压着嗓子:“你不明白吗,”他颤抖,“他为什么给我吃那口面……”
是断头饭,雷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你不能死,”他很坚定,坚定得让人心碎,“也不能走。”
关慧良没再说什么,窸窸窣窣,是雷子脱裤子的声音,他上了炕,把人拽到怀里,算是哄吧:“跟着我,没事儿,”他揉他的肩头,“我……”
叮咚,展哥的手机响了,是短信,雷子从桌上摸来手机,号码他认识,阿斋的:“干什么这小子……”
孤零零一个链接,他单手点一下,那手抱着关慧良,侧头想亲他,页面跳转,一个挺大的声音冒出来,两个男人,哼哼哈哈在呻吟。
雷子吓了一跳,傻瞪着那个画面,黄片儿,俩男的,没穿裤衩,下身拱着下身,飞快地蹭:“我操!”他坐起来拨阿斋的电话,一拨就通,那头嘻嘻哈哈在疯笑。
“雷哥!”声音大得关慧良都能听见:“爽吧……哥们儿够意思……给老处男送温暖,你们尽兴啊!”
“滚你妈逼!”雷子狠狠把电话挂了,躺回去,生气归生气,下头还是有点起来,他揽着关慧良,人家背着身子不转过来,他压上去,托他的下巴,借着月光,想看看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不好意思了。
关慧良冷漠地别开脸,他这样子让雷子很激动,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刚才那个……你看见了吗,”他摇他,“啊?”
关慧良听见了,所以才没看,雷子伸手摸进他的衬衫:“我说……”
叮咚、叮咚、叮咚……手机一连响了七八声,他不耐烦地抓起来,一看全是那种链接:“妈的有病吧!”说是这样说,手指却往上移过去,把页面点开了。

第十八章

两个外国人,其中一个很白,站在明亮的穿衣镜前,边接吻边打手枪,口水声很清晰,全是特写。
雷子举着手机给关慧良看,不那么强硬,有点虚,边揽着他边说:“还有这种片儿,你看,太他妈不要脸了……”
关慧良把脸埋在褥子里,不抬头,他一点也不想看,甚至觉得恐怖,这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喂……”雷子叫他,不知道怎么叫好,不敢叫他“关慧良”,这么讲究的名字,叫一声都怕他不高兴。
手机里的哼声还在继续,越来越腻,越来越长,雷子却不关心了,随手把手机扔在枕头边,跨在关慧良身上,捞着他的腰问:“怎么了?”
关慧良很想说“我想回家”,可身价、年龄,或是其他的一些东西,让他说不出来,他强忍着,忍得眼眶都红了。
“我会让你回家的,”雷子说,像是知道他的心事,“让你去找你老婆,所以……”他只要求,“你看着我。”
关慧良于是看着他,目光并不柔和,甚至有些瞪的意味,即使这样,雷子也笑了,他笑起来很帅气,怪不得有小姑娘送他农夫山泉,怪不得那个兔仔牙的妓女要半裸着跑到他们屋来找他,他值得的。
“他们会杀了我……”关慧良的眼睛一下子湿了,肩膀和脖子微微地颤。
“等他们拿到钱就不一样了,”雷子说,“我会说服他们,”他小心翼翼地碰他的脸,轻轻抚摸,“我那份不要了。”
他不要了,关慧良垂下眼,这话让他害怕,他凭什么不要,对自己这只肥羊,他总要图些什么吧?
“如果……”关慧良的睫毛眨了眨,擦着雷子的手指,“他们拿不到钱呢?”
“你老婆都来送钱了,展哥会溜她一两个小时,换几次地点,”雷子解释,然后小声责备,“别想那些没用的!”
关慧良没再说什么,把脸坠在雷子手心里,像是寻求绝境中的一点点温度,雷子把他抱起来,让他坐着自己的大腿,慢慢和他亲吻。
嘴唇和嘴唇摩擦的感觉太好了,好得关慧良不知所措,他究竟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在讨好他,他自己都分不清。
眼前一晃,雷子抱着他翻倒,他叫了一声,再睁眼,看见的是雷子咧开的嘴角,这个杀人犯笑得像个少年,灿烂着,那么招人喜欢。
他在上,雷子在下,一个尴尬的姿势,更尴尬的是手机里那对男人的叫声,关慧良一侧头,就看见枕边亮着的屏幕,那两个男人在……他惊愕地愣在那儿,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男人间的肛交,大开的臀间没有毛,被一根同样光滑的东西进进出出。
他连忙把眼神收回来,怕雷子看见,万一他看见了,要做一样的事,怎么办?
脸对着脸,雷子注意到他的不自然,顺着他的视线要转头,被他不管不顾扑上来,热烈地啃咬。
雷子受宠若惊,被啃了半天,还“啊啊?”地惊诧,关慧良拼命舔他的齿龈,挑逗他敏感的舌根,让他沉迷,让他忘了那个手机,尽管里头的叫声越来越癫狂放荡。
雷子渐渐跟上来,学着他的样子,灵活地卷动舌头,同时,手往下扒他的三角裤,关慧良用反绑着的手去拽,没拽住,裤衩越过臀部高点,弹力一松,从大腿上滑下去。
“妈的!”雷子明显耐不住了,开始挺腰,想把他翻到下头,关慧良一边亲他一边瞄着手机屏,漫长的交媾还没结束,他拿全身的力量压着雷子,像是耍赖,像是撒娇,可越压,眼睛越离不开手机,下头越硬。

第十九章

雷子立刻感觉到了,呼着热气问他:“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他盯着他,大手几乎要把他捏碎,“是不是?”
偏偏这一刻,手机里的叫声停止了,屋子一下变得寂静,仿佛全世界都在等着关慧良回答,他无地自容,难堪地动了动嘴,
很快,手机里的呻吟声再次响起,和刚才的不大一样,更夸张,更油腻。

他这个反应。雷子已经知道答案了,手劲儿松下来,仍不肯死心似的,咕哝着问:“有没有一点……”

这不该是绑匪和肉票间的对话,更像是一对关系暖味的情人,这不行,关慧良躲着他,头朝一旁偏过去,雷子追着他的眼睛,重心倾了,一翻身,把他压在下头。

“啊……”关慧良承受著他的重量,挣扎着想起来,这个姿势,雷子能看见手机,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个强人所难的方式,他会想试的。

雷子撑在关慧良身上,弓着背,一下一下啄他的嘴,很有点柔情蜜意的意思,大概是枕头边的屏幕太亮了,还有那些没完没了的叫声,让他转动了视线。

不……关慧良在心里哀求,不要看!

雷子的舌尖抵着他的嘴角,眼睛却瞥过去,先是惊讶,然后是害羞,最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呼吸越来越急。

最多一分钟、眼神朝关慧良转回来。他不一样了,好奇、冲动,羞怯着跃跃欲试。

关慧良在他的阴影下哆嗦,本来就湿润的眼睛更湿了,翕动的嘴唇大概在祈祷,整个人仿佛一条纤细昂贵的弦,绷得要断了。
雷子吞了口唾沫,也没问他愿不愿意,就来解他的扣子,他的手仍然笨,再加上兴奋,使得这场暴力以一种过分和缓的节奏开始,关慧良瞪着他逐渐下移的手,嘴咬的死紧,不出声,如同一只待审的羔羊。

衬衫敞开,月光斜打在光滑的皮肤上,雷子看了一会儿,才动手去脱,把关慧良的肩头露出耒,肋骨露出来,光溜溜的下身也露出来。

那里勃起着,角度不好,歪歪扭扭搭在右边的腹股沟上,这种半调子的蠢样,比兴致勃勃的丑态还让关慧良羞耻。

他以为雷子会碰他的屁股,至少会掰他的腿,但没有,那家伙和刚才一样,规矩地撑在他身上,爱抚他、亲他,只是身体更火烫一些。

慢慢的,关慧良不愿意、却也不由自主地投入进去,这个讨人喜欢的处男,用一种蹩脚但真诚的方式,轻咬他的下巴,吸吮他的喉结,乍然舔到他乳头的时候,他战栗得几乎要弹起来,接着是肚脐、耻毛。还有他想都没想过的——腹股沟上那根东
西被从上到下细细舔了一遍。

关慧良震惊,因为两手被绑着垫在腰后,肚子高高地挺起,那里,雷子正盯着他湿漉漉的家伙,试着一口一口往里吞。

嗡地一声,关慧良的脑子乱了,他从没被做过这种事,甚至没听人说过,他露出一副吓坏了的表情,连忙往枕边看,手机屏上居然不是刚才的两个人了,镜头正对着一个有纹身的亚裔青年,岔着腿,两脚足弓不自然地弯曲,胯下趴着一个人,嘴巴
一吞一吐,黑黑的那根是…………

“啊啊!”关慧良扭着腰叫起来,叫得和手机里的人一模一样,大腿不自觉岔开,屁股一动一动地往上颠,两脚在炕上乱踩,脚后跟反复摩擦着汗湿的花褥子,和雷子偷偷脱下的大裤衩。

雷子把他深深地吞进去,一左一右抓着他扭动的脚踝,关慧良的叫声很大,大得有些过火,边叫边在雷子的手里挣,浑身波浪般起伏,一遍遍叫着〃要射了〃。

第二十章

这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在女人身上从来没体会过,被宠爱着,关照着,每个细节都被放大,每个反应都被捕捉,这只是一张嘴带给他的快感吗?还是因为雷子,那个执拗、温柔、热情得近乎可怕的人,裹挟着他走上了歧途?

“雷、雷子!”关慧良叫他,无耻的,疯狂的,胯骨那一圈像是触了电,积蓄起一股灼热的激流。
雷子被他叫得一抖,如梦初醒般放开他,惊讶地擦了擦嘴,那个局促的样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学着黄片儿吃了一个男人的家伙,尽管这个男人是关慧良。尽管他吃起来并不糟糕。
“嗯嗯?”关慧良勾着脚等了半天,也没再等来那张嘴,探头往下看,看见自己湿漉漉的,无意识乱摆的下体,和坐在脚边的雷子,他正盯著他。抖着腕子打飞机。
他们这样,算是真正的同性性行为了吧?

关慧良压抑着急促的喘息,努力想镇静下来,可没得到释放的胯下躁动难安。牵扯着整个屁股,在褥子上反复摩擦。

雷子自渎着朝他爬过去,过分规矩地在他旁边躺下,搂着他,慢慢抚摸。

现在关慧良想要的,却不是爱抚,他想要激情,想释放,哪怕是被粗暴地对待呢……鸡奸,这个可怕的词汇进入脑海,只是想想,巨大的罪恶感都要把他淹没,可越是罪恶,他越忍不住
要想,走火入魔,像是病了。

男人鸡奸男人的事,雷子在里头见多了,一个爽得嘶吼,一个疼得哭叫,那不是爱,是雄性间扭曲了的霸权,白白净净的小四川,他是很多个男人的“女孩儿”,他也爬过雷子的床,说
他是童子鸡,用他的话讲,“童子鸡才忍得住”。

雷子确实能忍,十五年了,早习惯了。关慧良却忍不了,他翻过身,潦草地在雷子嘴上亲了两口,把一条腿插进他的两腿之间,这样肚子就和肚子贴到一起,那么烫,那么硬,不要脸地拱动起来。

比起摩擦下体,雷子更喜欢接吻,捧着关慧良的脸,他怀着某种别扭的比较心“你和我······有和她舒服吗?”
关慧良的“她”只有花环,他的青梅竹马,他的结发妻子,想起和她的性事,只是每个月那干巴巴的十几分钟,曾经,他以为那就是快乐,是爱。

关慧良忽然心酸,越心酸,越急于陷入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癫狂,他主动得近乎放荡,坐在雷子身上,拿全身的力量和他撞击,直到雷子忍无可忍,抱着他在大炕上站起来,推他顶着土墙,把湿滑的东西塞进地大腿根形成的三角区。

“啊……”关慧良因为这个过分鲜明的性角色打了个寒颤,被模拟插入,被湿淋淋地撞击,在这场倒错的关系里,他是女人,雷子的女人。

羞耻感来了,视线摇晃着,借着月光往下看,在雷子抽身的刹
那,能看见一根粗大的东西在他挤变了形的大腿根进进出出,速度很快,带着湿滑的黏液。

他看,雷子也看,一看就有点受不了,用一种特别惭愧、甚至懊恼的语气说:“操,我他妈不是人……”

他真不是人,关慧良在心里骂,大腿却拼命把他夹紧,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雷子的眼神有多要命、多痴缠,缠得雷子都不敢正视,心虚地把他翻过去,咬着他的肩膀,从后头挤进他的大腿根。

后面比前面好,试了才知道,雷子生涩地在那儿摩擦,擦得关慧良柔软的屁股缝一开一合,只要有一点儿坏心,他就能为所欲为——叫他没有。

关心良的脸贴着墙,下身也贴着墙,随着雷子的撞击蹭着粗糙的墙面,他好舒服,舒服得眼睛都头了焦,只能张着嘴穷哼哼。

“可能我……”雷子忽然说,“永远忘不了这一天了,”关慧良没反应,大概是空白了,雷子用额头抵着他的太阳穴,濒死一样,“你回去了,就会忘了我,”他皱着眉头,无奈地笑笑,“忘了,就忘了吧。”

第二十一章

说着,他在关慧良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关慧良叫了一声,咿呀着射出来。
墙脏了。
他们并没停下,仿佛身体里有一团火,怎么都烧不尽,手机没电了,月亮也朝房后转过去,他们在这个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放肆胡闹,纵情叫着,在彼此身上一次次追逐着高潮,直到天亮。
雷子一手抓起他俩的裤衩,一手去拽关慧良,关慧良一滩泥似地不起来,雷子打着呵欠催他:“起来洗洗,快点。”
他是说去那个简陋的淋浴间,关慧良不想去,去了,和他湿淋淋地贴着,不知道又要做什么:“我不洗。”
雷子光着屁股下炕,把这屋和外屋的门都打开,转回来,拧着眉毛憋一口气:“操,这味儿!”
精液和汗的味道。关慧良躺在炕上看自己的腿,腿根儿红了,蛰蛰的有点疼,那里也红了,被雷子攥的。
“再不下来我咯吱你了啊,”雷子站在炕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真咯吱了啊!”他这么说,手却迟迟没动,直到关慧良挑着眉毛看他,露出一副不信他能怎么样的表情,雷子才一使劲儿,把他扛到肩上,痞里痞气地走出去。
小板凳顶着门,上头放着裤衩和白衬衫,他们站在老旧的铁管子底下,打着哆嗦搂在一起,不,准确地说,是雷子从背后搂着关慧良,粘人地摩挲他,给他往头上打肥皂,揉搓他的头发。
这种姿势,总是要接吻的。
说不好谁先,反正你侬我侬,雷子很容易就来劲儿了,尽管没有硬,非要在关慧良身上拱,关慧良也不拒绝,闭着眼,服帖地靠在他胸前……门砰地从外头踢开,小板凳倒了,裤衩和衬衫掉在地上。
“我操!”是阿斋,看见他俩这情况,扭头翻了个白眼。
展哥在他旁边,没骂,也没惊讶:“雷子,”他脸色不太好,扔下话就走,“带他出来,有事儿。”
大事儿。阿斋把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摔在关慧良身上,一个旅行包,挺大,从半开的拉锁里能看见红红的票子,雷子站在展哥身后,看他抬手给了关慧良一嘴巴,很重,关慧良朝后栽过去,倒在地上。
“你们夫妻俩玩我是吧!”展哥指着那个旅行包,从怀里掏出刀子。
雷子怕他手狠,要上去,被展哥先发制人推了一把:“你小子滚边儿去!”
关慧良爬起来,没求饶,也没认错,像是早知道这个结果,被扇的左脸迅速充血变红,红艳艳的,让他看起来过分脆弱。
“我要的是五千万,这他妈是多少!”展哥在旅行包上狠狠踹了一脚,包带的金属扣甩起来,抽到关慧良鼻梁上,血立刻往外冒。
“展哥!”雷子舍不得了,扳住展哥的肩膀。
“少他妈叫我!”展哥搡开他,“这包里只有七十六万,他妈打发要饭的呢!”他瞪着关慧良,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我看你老婆是想你死啊!”
他攥着刀就要往他身上捅,被雷子死死抱住:“哪儿他妈搞错了吧,那是他老婆,怎么可能不管他!”
“搞错个屁!”阿斋往地上吐了口痰,抖着腿,“那娘们儿开个破本田,跟我们绕了大半夜,就扔下这么一个包!”
雷子动了动眉头,一把推开展哥,上去揪住关慧良的领子:“怎么回事!”他摇晃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隆起,“你骗我……骗我们!”

第二十二章

关慧良在剧烈的摇晃中仰视着他,看不清,晕着,喘着,断断续续地说:“她……”他闭上眼,“和我离婚了,七号。”
七号,雷子和展哥对视一眼,是他们在武警总队前头绑他那天。
“那你他妈……”展哥还想骂,但不知道骂什么。
“我跟你们说过,我没老婆,”关慧良漂亮的眼睫抬起来,直视着他,有种冷漠、讥诮在里头,“你们不信。”
他太大胆了,雷子有点慌,面对这些随时可能要他命的人,他怎么……
这时阿斋越过雷子的肩膀,一拳揍到关慧良脸上,甩了甩腕子,还要去揪他的头发:“操你妈逼跟谁呢!再他妈跟这儿废话,老子弄死你!”
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在虎口处狠狠一拧,阿斋随即哎哟哟叫着,扯着手跳开:“哎我去,你他妈来什么劲儿,”他瞪着雷子,“怎么着,动你小情儿了!”
雷子没理他,回头对展哥说:“哥,七十多万也可以了,”他别开脸,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你俩分,我不要了。”
展哥不大相信似的,皱着眉头:“你他妈傻了吧!”他在他胸口使劲儿捶了一拳,“哥几个干这个掉脑袋的事儿,就为了七十万?”他耸耸肩,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妈的上海广东买个门市都不够!”
阿斋挨到关慧良身边,把装钱的旅行包提起来,雷子一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再说了,”展哥注意到他的目光,“都这个份上了,你说不分就不分?”他搂着雷子的脖子,很亲热地晃一晃,“事儿是咱们仨干的,谁也跑不了,”他凑着他的耳朵,“弄死的那只‘鸡’,你也有一份……”
雷子猛地推开他,第一次,用一种憎恶的眼光瞪着他。
展哥嗤嗤笑,很帅,帅得像电影里演坏蛋的男明星,就着被推开的姿势,他朝雷子伸着双臂:“绑都绑了,就是刮了他的骨头,也得弄到钱……”
“啊!”关慧良突然惨叫,胸口的白衬衫跟着红了,阿斋指缝里夹着个刀片,割得很有技巧,口子又长又浅,但因为有一个角度,血不停地出。
展哥拿着关慧良的手机,换着角度拍照,闪光灯开着,噼噼啪啪,关慧良很疼,疼得含着眼泪叫:“雷子!”
“操!”阿斋拍着大腿笑,“你他妈叫他干什么!”他玩着手里的刀片,故意揭雷子的老底,“这小子比我们狠多了,十八九就捅死了四个人!”
雷子冷冷地盯着他,头稍往后倾,下巴扬着,有种冷峻的狂气。
“是吧,雷哥,”阿斋非但没停下,反而变本加厉,“不就是轮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吗,至于吗,楼是她自己跳的,”他嘻嘻笑,“光屁股跳楼,给你丢脸了哈!”
雷子眉间的皮肤乍然皱起,这是他不能碰的线,阿斋却偏要碰,脚尖擦着地面刚要动,展哥说话了:“阿斋!”
雷子于是没动,他给展哥面子,没想到展哥却把嘴一咧,轻笑:“哪是女朋友,”点着烟吸一口,他慢悠悠吐出去,“就他妈是个同桌!”
哈哈哈,他们笑得过分,踩在雷子的伤口上,跳他们恣意的舞。
关慧良没再喊疼,什么能有雷子的心疼呢,他为了一个朦胧的憧憬杀了四个人,断送了一辈子,可没有一次,他说过自己的苦,那个听着老歌偷偷掉泪的背影,那根笨拙地在手机屏上输入英文的手指,那口泡面,那片胸膛,那些清晰的、模糊的、甜蜜的、疼痛的,他的所有,都……
“你老婆名下有楼盘吧?”展哥忽然问。
关慧良愣愣看着他,看他掸了掸烟灰,叫阿斋:“卸他一根指头,给他老婆送过去,”嘴唇轻轻那么一碰,他把刀子扔到地下,“让她卖房子卖地,赎人。”

第二十三章


阿斋来了,绳子松开,右手被拽着摁到面前,地面是砧板,显得手指那么细,那么白,小指边上压着一把刀,很凉,刚往指头根上一碰,关慧良就发了疯地叫起来,视线乱晃,眼泪滴滴答答打了满地,突然,咚地一响,他打了个激灵,不动了。
手指还在,声音是背后传来的。
展哥慢慢骂了一句:“我操,雷子……”
阿斋先回头,陡地,摁着关慧良的手松了,刀刃倒下,反着刺眼的光,关慧良攥紧自己劫后余生的手指,转过头,看见雷子站在窗前的桌边,右手握着那把斧子,桌上有血,顺着发乌的玻璃板往下滴。
关慧良没太意识到什么,打着哆嗦,从阿斋的手里往外蹭,屋里很静,静得吓人,展哥一脚踹翻板凳,骂雷子,“你他妈吃他什么迷魂药儿了!”
关慧良打了个寒颤。
雷子松手,斧子叮一声拍在玻璃板上,斧面那边的东西露出来,艳红的血泊里,一根小指,从第二个关节断的,关慧良看见,赫然把眼闭上。
“哥,”雷子拨开阿斋,单手揪住关慧良的领子,把他拽起来,从后撑着他的腰,让他上炕,“我替他了,拿去要钱吧。”
阿斋被他吓住了,耷拉耳朵的狗似的,呆呆看着他,展哥气得满脸通红,把没熄的烟头在手里碾灭:“值吗,你他妈值吗!”
雷子在炕沿上坐下,让关慧良躲在身后:“我们上下铺八年,”他平静地看着他,断指的血染红了牛仔裤,“算我还你的。”
“还你妈逼!”展哥盯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嚷,“我们他妈吃一个馒头、睡一个被窝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八年!五天!你拿他跟我比!”
雷子似乎累了,低下头:“钱,你不要了吗?”
当然要,展哥恼怒地撸了撸头发,平静下来,把团皱的烟头扔到地上,朝阿斋支下巴,让他绑好关慧良,拿上指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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