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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成了阎王-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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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快喽,这百年都过去了……”孟婆留下一句话,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时光荏苒,百年时光也不过是眨眼的须臾间,孟婆的话仿佛只是昨日听到。
  “师傅。”卫雉见钟离呆滞的盯着孟婆离去的身影,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钟离看了眼身旁的卫雉,有种被时光突然拉回现实的感觉,什么时候,他也有了弟子,辗转着在地府活了百年……
  “师傅,我是死了吗?”见钟离回过神,卫雉有点丧的问道。
  “对,你是死了。”钟离拍了拍卫雉的肩膀,安慰道,“好好做一个鬼吧。”
  “我可以再到凡间看看吗?”卫雉央求着。
  “不可以,死人进地府做鬼役的三个月内是不能反阳的。”钟离继续说道,“这是做鬼的原则,一旦有鬼反阳看到了在阳间亲人,为自己的死而悲伤欲绝的样子,魂魄就会失去做鬼的动力,一蹶不振。”
  “而且,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去窥探凡间着亲人,轮回道上见一回就够了,下一世指不定谁是谁呢。”钟离简单粗暴的安慰着卫雉。
  做久了判官,这些早就看开了,即使看不开也得看开,给自己少找点罪受。
  卫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是要留在地府做鬼役吗?”
  “不,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徒弟,我会将毕生绝学传授给你。”钟离对卫雉的死很是愧疚,再加之没几年他就要走了,该有个人代替他了。
  卫雉听毕,即欢心又紧张,面露正色,在钟离面前跪下身,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请受徒儿三拜。”
  受完卫雉的三拜,钟离将他扶起来,嘱咐道:“你要记住,教你功夫是为了保卫地府,一切要以地府为重。”
  “徒儿知道。”卫雉这才真正成为了钟离的徒弟,心中也有了一份希翼,也有了一份责任担当。
  晚间,花田亲自炒了一桌菜,钟离摆上酒,几个围坐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好不惬意。
  “子君兄,你说说明明德是怎么回事?”案子是破了,花田还有许多疑问。
  花田一壁问兰子君,一壁往兼坚碗里夹了一块肉
  钟离将碗伸到花田跟前,眼巴巴的等着花田给他夹肉,花田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钟离。


第八十九章 尾牙二
  钟离撇嘴,最后是卫雉将一大块红烧肉夹给钟离,钟离这才将碗端走。
  卫雉小声跟钟离说道:“师傅,以后我给你夹菜,别打扰花大人和兼坚了。”
  钟离憨笑一声:“你也看出了,我就是试探一下。”
  “我什么也没看出。”卫雉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往钟离碗里狂夹菜。
  钟离摸了摸卫雉的头,道:“小子,还没谈过情吧。”
  卫雉难为情的点了点头,钟离笑的更加大声。
  “钟离,闭嘴!”兰子君忍不住吼了一声,他几度想说话,都被钟离爽朗聒噪的笑声打断。
  钟离把嘴闭的紧巴巴的,等兰子君说话。
  兰子君调整表情,拿起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道:“五百年前,明明德是华盖星君座下的一名待飞升的弟子,因为偷学禁术,失去了飞升资格,在仙列榜上除了名。”
  “禁术?什么禁术?”花田好奇问。
  “巫蛊术。”兰子君继续解释道,“是一种违背天规人道的法术,打个比方,他可以通过非常手段获得长生不老。”
  “怪不得能在人间活了这么多年。”钟离感叹道。
  “那,非常手段又是什么?”花田又问。
  兰子君,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非要故作玄虚。
  “用脑浆浸泡肉身,使之常年不腐烂,魂魄得以永存。”兰子君轻描淡写的解释道,继续夹着菜吃。
  花田一众听毕,胃可是不太舒服了,想到那股味道就一阵痉挛,放下了筷子。
  “师傅,你怎么不吃了?”卫雉一脸关切的问。
  “小子,闭上嘴吃饭吧。”钟离可不想解释,即使解释,卫雉也体会不到他的痛苦。
  卫雉埋头吃起了饭,还满足的吧唧了几下嘴,看的钟离一阵恶心。
  “他在打徐皇什么主意?”兼坚问道。
  想起那日在地下看到徐皇整个浸泡在池子里,真替他感到……恶心。
  “想当黄帝呗,野心大心思歪,却没想到碰上了个大魔头,死无全尸了。”兰子君暗讽花田。
  花田听明白了,大魔头说的不就是自己嘛,抱怨道:“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如来,非得送我把魔剑,这不存心让我入魔嘛。”
  兰子君伸手,示意花田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用极其认真的眼神盯着他。
  花田被看的毛骨悚然,用手挡着兰子君的视线,道:“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兰子君拿开花田的手,正色道:“嘴上可以不说,但心中不能不想。”
  “?”花田一脸疑惑的盯着兰子君,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不想再纠葛这个话题,兰子君转移道:“明明德取了一池脑浆浸泡徐皇,为的是交换灵魂,将自己的灵魂安置在徐皇的肉体中,从而控制天下,世世代代的不死之身,这皇位可真让他坐穿了。”
  花田又一次被兰子君带跑,得意的说道:“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没想到遇到了我。”
  “除了差点劈天宫外,你还是挺有用的。”兰子君讥讽道。
  “我为什么要劈天宫?”花田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又道:“守灵剑为什么要劈天宫?”
  “剑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控制人的意识。”兰子君点到为止,端起酒杯喝酒,不再言语。
  花田领会,低下头案子思索起来。
  兼坚拦上花田的胳膊,宽慰他。
  看到兼坚,花田又多出一个疑问:“可他绑兼坚干嘛?哦,不对,他找西域王子干嘛?”
  兰子君摇了摇头道:“或许他要找的就是兼坚。”
  “怎么可能,他根本不认识兼坚。”花田其实内心已经相信兰子君说的话,只是不愿承认。
  “你入魔那日,兼坚……”兰子君将两件事结合,或许能说的通。
  “老子也不知道吗?”花田打断兰子君的话,他不想听到有关他会伤害到兼坚的一切事。
  “他没接触过巫蛊术,这些话也是听其他仙友说的,具体的原因他也不清楚。”兰子君也问过老子这个问题,可总感觉他闪烁其词,避而不答。
  花田陷入了沉思。
  兰子君提醒道:“你可别去碰禁术,那可是违背天规的。”
  花田机械的点了点头,回应兰子君。
  兼坚给花田夹了一筷子菜,花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着兼坚夹来的菜,大口吃起了饭。
  这些全看在兰子君眼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些微醺的看向花田,问道:“你相信天命吗?”
  花田被问的一愣,见兰子君问得极其认真,不知他脑子里又想了些什么。
  “我相信呀,从我做了阎王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冥冥中有一条线牵扯着我。”花田也认真了。
  “你不怕被这条线束缚死吗?”兰子君用手支撑着脑袋,不让自己睡过去,努力打起精神,听到最后的答案。
  可是怎么也管不住下拉的眼皮,眼前模糊起来,最后陷入一片漆黑中。
  花田摇了摇头,指着醉酒的兰子君道:“白瞎,才喝了这点酒,就醉倒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花田倒了一大碗,豪饮起来。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几个还意犹未尽的谈论着此次朝歌之行。
  ……
  朝歌
  徐皇病逝,新皇登基,普天同乐,天下大安。
  徐锦帛一身黄袍,端坐在龙椅之上,向普天昭告:开仓放粮,大赦天下。
  百姓敲锣打鼓,欢庆着新朝代的到来。
  瞭望台上,徐锦帛站在至高的顶楼,望着广阔的皇土,心中陡升无限的感慨。
  这几年的风风雨雨让他成长了很多。
  “魏公公。”徐锦帛传唤一声。
  魏公公依旧一脸谄媚的样子,上前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奴才的?”
  “传我口谕,派卫将军前往于尧的舍饶山建一座庙宇,以供祭祀所用。”徐锦帛又补充道,“山上的花草和屋舍就不要破坏了,另寻一片空地建。”
  “皇上,那庙宇的供奉物是?”魏公公问。
  “大将军马越的神像。”徐锦帛道。
  马越受林熙所托,和他一起来至于尧,结果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徐锦帛愧疚不已。
  “还有一座府邸,在于尧中央,叫做于府,着人重新翻修,但记住不要改变原貌,供朕过路休息所用。”
  魏公公领旨退下,徐锦帛又遣散了一众宫人,独自立于顶楼。
  微风四起,和煦的暖风轻轻的抚摸着徐锦帛的脸颊,那风像是一双有温度的手,久久不舍放下。
  徐锦帛浅笑一声,手指划过空气,道了声:“你来了……”
  传说,没了肉体没了灵魂的人会化作世间的自然之态,风,雨,水,火……他们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没有泪,没有笑,他们会不远万里,长途跋涉的寻找心念之人之物。
  就这一个执念,生生世世,乐此不疲。


第九十章 钟离都回忆一
  “师傅,我坚持不住了!”卫雉扎着马步的两腿发抖,胳膊上绑着的两块石头快要触到地面。
  钟离用小竹条抽了卫雉的屁股一下,卫雉身子一个激灵,将石头往上抬了抬。
  “像你我这样的刀者,既不是神仙,拥有无边的法术,也不是道士,可以画符做阵,靠的是一双手和一把刀,只有把基础功练好了才是正道。”
  别扎钟离平时笑嘻嘻的,教起卫雉来可是很严格了,只要卫雉稍一下蹲,钟离的小竹条就抽到他的屁股上,这一天抽下来,卫雉的屁股都紫了。
  卫雉也不抱怨,揉了揉屁股,第二天继续挨抽,他还数着挨抽的次数,只要这天比昨天少挨一下,就无比的开心。
  私下里,卫雉对钟离也是毕恭毕敬的,吃饭前先给钟离盛一碗饭,睡觉前先给钟离铺好床褥,上课作一次揖,下课作一次揖,看的花田好不羡慕。
  “钟离,什么时候让你的傻徒弟也伺候伺候我呗,不用给我暖被窝,给我端个茶倒个水就行。”花田跟钟离开玩笑道,臊的钟离脸都红了。
  “你别瞎说,他没给我暖被窝。”钟离扔下一句话,气冲冲的走了,他要去跟卫雉说清楚,他钟离就是一耍刀的粗人,不用被捧的这么高。
  刚见到卫雉,还未来得及念上一番,卫雉就迫不及待的给钟离演示新学的招式:“师傅,你看我学会了你教我的那招,凌云展翅。”
  卫雉握刀,双臂张开,在空中用力一挥。
  “这都是什么!”钟离看了卫雉的刀法,软趴趴的,又变成了严师,教导道,“你只记住了招式,却忘了精髓,要用上力,砍中敌人要害,争取一击毙命。”
  钟离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的教上了几个时辰,将要说的事全忘了。
  得,今晚又跟个大爷似的,被伺候了。
  闲下来休息时,卫雉会借机问这儿问哪儿的,各种打探钟离的身世,钟离也不藏着掖着,大方的跟卫雉说起来:
  “师傅,你的刀法出自何派?我们的祖师爷是谁?”卫雉练刀练的久了,从中得到很多体会。
  力对刀的掌控,差一分一毫都不行,这么精准的刀法,他学起来都困难,更何况是刀法的创始者,所以崇拜之际又不禁疑惑。
  “无门无派,是一个卖海鲜的老头教我的。”钟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卫雉的崇拜碎了一地。
  “他一定长的仙风道骨。”卫雉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
  “不,老头瘦骨嶙峋的,跟块猪排骨似的,常年在海上打鱼,皮肤晒得黝黑……”钟离对自己的师傅进行了很真实的描述。
  “那他一定深藏绝学。”卫雉期盼的看向钟离。
  “呵……”钟离嫌弃道,“他一辈子只会收网撒网,但打鱼技术不怎么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师傅,我不问了,你直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练成绝学的吧。”卫雉不想再问下去了,还是给自己留一点幻想吧。
  “……”关于童年往事,钟离打开话匣子,谈起了他初入江湖的一段经历。
  少年时期的钟离,每天跟着渔翁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吹吹海风,过的好不惬意。
  “师傅,我饿了。”晒了一天的钟离,肚子早就“咕咕”的叫了,向一旁的渔翁讨饭吃。
  渔翁拽了身旁的小鱼网扔给钟离,眼睛都懒着睁开的说:“我也饿了,你去打鱼去。”
  “就不该对你有期盼。”钟离拿起渔网,气呼呼的解开纤绳,出海打鱼,嘴中还骂着,“老东西,就知道使唤我。”
  驾着小船和饥饿,钟离出了海。
  湛蓝的天空染上了黄晕,即将离开地平线的太阳,在海中拉开一道光影,延绵不绝,直到与钟离的小船相接。
  这日风平浪静,钟离载着船游到了深海,海水泛着让人心怡的绿色,船下五彩斑斓的鱼往来嬉戏着,随便撒一张网就能捕捞到晚饭,所以钟离不着急,一壁欣赏着少有的火烧云,一壁慢悠悠的拆着网兜。
  说来也奇怪,钟离弯腰撒网的功夫,天色突然大变,一片黑压压并且带着闪电的雷云袭来,很快没过钟离头顶的天空。
  湛蓝的天空与乌云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场磅礴的交战。
  “坏了,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钟离看天不好,匆匆收了网,调转船头想要返航,在海边生活的他早就摸透了一条规律,大海变脸便无情。
  他还懂得了另一条规律,不要试图和海反抗,不过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算淡定,有条不紊的控制着船。
  晚饭没有着落了,不过家里还有几条小鱼干,回去煮了给老头吃吧。
  轰鸣的雷声在钟离头顶响个不停,但就是不见雨点,连个微风都没有,闷热的很。
  钟离满头大汗的快速划着船,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一会儿定是一场暴雨。
  划了一会儿船,钟离有了一种错觉,船好像一直在原地,没移动过。
  可他明明划了很久,就算是有逆潮,他也会有感觉的,但现在的海面,静的慎人。
  抬头看看天空,一只海鸟的踪影都不见,再低头往往海,深邃的像一只浑浊的眼睛。
  钟离从来没有如此惧怕过海洋,他也只是一个少年。
  无助之际,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血色般的不明液体向小船的四周散开,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很快到了钟离看不到的边际,小船陷入了血色海洋中,钟离感觉自己就像是屠杀过后的唯一幸存者。
  钟离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自然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的趴在船上,不敢面对,像是一场梦,睡够了,醒来就好。
  可这不是梦,很快他就不再自欺欺人了。
  明明没有风吹动,海面却掀起了一股浪,小船跟着浪却摇晃起来,越来越抖,钟离跟着船摇晃起来,他双手死命的抓住船沿,一旦掉在血海中,后果不堪设想。
  大海仿佛能感知钟离一样,摇晃的更加猛烈,钟离尚能支撑的住,只是船受不了浪花的翻滚,连带着钟离一齐掀翻到海中。
  这次真的完了,钟离脑海中只想到了这个。


第九十一章 钟离的回忆二
  落入海中,血的腥味充斥着口腔,钟离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下沉,光亮越变越小,钟离就像一只落入井中的鱼,失去了触摸天空的机会。
  鱼……身边的鱼游的好自在,钟离跟着鱼的去向游了起来,无拘无束,惬意安谧。
  梦中的一切太真实了,钟离伸手,都能触摸到鱼身的光滑。
  “咦?”钟离瞪了一下腿,真的在海里游了起来。
  手中抓着的鱼受到惊吓,蹿出几米远。
  钟离又游了几圈,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海里畅快呼吸,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有了这项能力,钟离这才大胆起来,在海中各种玩乐,穿梭在成千生万的鱼群中,自己仿佛化身一条鱼。
  五彩斑斓的珊瑚,奇形怪状的礁石,深不见底的海沟……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又是那么的熟悉,钟离玩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的偏离方向,在海中迷了路。
  鱼群散去,钟离才发现到了一处陌生的海域。
  按照原路返回,兜兜转转一圈,错入了一个岩洞。
  眼前陷入了黑暗,洞室狭窄,钟离在洞里无法转身,只好硬着头皮往前游。
  不过还好,游了没一会儿,前方出现了光亮。
  朝着光亮猛游过去,很快冲出了光亮,钟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钟离看到了一座破损的宫殿,虽是破旧,但依然难掩曾经的辉煌,琉璃瓦堆砌而成的大殿,在深海的黑暗中闪闪发着光亮,要不是外面的岩石挡住,这光亮可延伸很远。
  钟离曾听渔翁谈起过,天上有一座神仙居住的凌霄宝殿,金碧辉煌,熠熠生辉,钟离看着辉煌的宫殿,想着,这大概就是海上的凌霄宝殿吧。
  钟离心中还暗想道:海底果真有龙王,不过看这样子,龙王应该搬走了。
  心里念着龙王,钟离连想都没想,是其中是否有危险,便游了过去,想寻找龙王的遗迹。
  初入宫殿,钟离便察觉到,这宫殿毁的很厉害,有人为拆毁的痕迹,不过好像拆到了一半便放弃了,殿外的岩石应该是为了掩盖这个暴行,想让这座宫殿彻底消失。
  找了一圈后,除了贵重的宝物外,钟离再毫无收获,可是这些宝物对钟离来说如同废铁破布,毫无兴趣。
  失望的转身,钟离想要离开时,眼前幽幽的飘过一副残缺的画像,画像在水中飘浮着,钟离看不清画的是什么,游近细看。
  画像在水的冲击下,并不十分清晰,更可况还破损不堪。
  但只此一眼,钟离的心跳好像停了一般。
  眉如弯月,鼻似鹰钩,唇红齿白,面带桃花,尤其是一双丹凤眼,妩媚动人,生生的将钟离的魂儿勾走。
  画像中的“少女”披散着墨黑般的头发,柔荑般的秀指举起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微醺之态更添妖娆。
  在钟离失神时,又有一件衣物飘了过来,钟离将画像折好,藏在内衫中,寻着衣物飘过的方向游去。
  寻了一路,钟离又遇到了好多从同一方向飘来的物件,瓷盘,铜炉,烛台……顺着这些物件飘出的方向,钟离来到了宫殿的地下室,钟离游了进去,想再找点这样的“宝贝”。
  找了一圈,全是些金银珠宝,钟离不稀罕,转身欲走,却被海草缠了脚,踢了几下没踢开,钟离只好蜷着身子用手拔。
  用力一使劲儿,将海草拔了出来,由于用力过大,钟离整个人翻出地下室,跟他一起翻出去的还有三把刀。
  海中浮力大,钟离这一翻,直接翻出了宫殿,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殿外,同时看到了脚下与他相缠的刀。
  他拿起来摸了摸,材质还不错,但他也不会使刀啊,算了,都到了殿外了,也不想再回地下室放回去,带回去熔了它们,给老头做一把砍木头的斧子
  殿中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钟离带着刀离开了。
  走之前,朝大殿拜了三拜,钟离嘟囔道:“龙王大人,这三把刀我就拿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拿你的,回去后,我一定天天给你上香做善功。”
  就这样,钟离带着三把刀在海里游了一天一夜,这才找到了浅海。
  恰巧碰到要出海打鱼的渔翁,钟离激动的上前抱住渔翁,在渔翁怀中偷偷抹着眼泪。
  渔翁看了钟离从海里出来也没太惊讶,摸了钟离的脑袋,以作安慰,反而一直盯着他身后的剑,问道:“你是不是见了龙王,被封了大官?”
  “龙王没见到,龙殿倒是逛了一圈。”钟离拉拢着脑袋,无奈的说。
  这天,渔翁没有出海,听钟离讲完了他在海底的经历,吃惊的说不出话,突然一拍脑门,道:“呀呀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钟离一头雾水。
  渔翁没有回答钟离,急急忙忙的回到草屋,开始翻找起来,钟离不明所以的站在一旁。
  整个房子被翻乱,最后,渔翁从桌底抽出一本泛着黄渍翻书,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呛得钟离直咳。
  钟离看着渔翁认真的样子,调侃道:“师傅,没想到你还识字。”
  渔翁摆了钟离一眼,诚实道:“我不识字。”
  “不识字你还看书,这是不是你藏的春宫图?”钟离恍然大悟,瞪大眼睛看着渔翁。
  渔翁狠狠的拍了钟离脑袋一下,呵斥道:“你小子还知道个春宫图,是不是偷偷看过?”
  “没有,是去卖鱼的时候,听市井上的人谈论的。”钟离抱着头连连闪躲。
  “以后不许再去市井瞎混!”渔翁正颜厉色道。
  “知道了。”钟离委屈的摸了摸脑袋。
  “这不是我的书,这是你的书。”渔翁将书塞到钟离手中。
  钟离也不识字,只觉得书上的内容跟鬼画符似的,根本看不懂:“师傅,什么你的我的?”
  钟离也不明白渔翁的意思。
  “你别管了,从今天起,就送你到私塾念书识字,识了字后,照着这本书,用这三把刀练功。”渔翁又将三把刀塞给钟离。


第九十二章 请帖
  三把刀对于少年钟离来说,显得格格不入,钟离甚至连握都握不住它们,他实在不明白渔翁的意思。
  不过钟离还是听从了渔翁的安排,白天念书,晚上练刀,一开始钟离没认几个字,就是拿着刀瞎练,后来认得字渐渐的多了,钟离才从刀谱中找到乐趣,并且深陷其中。
  当时一把刀跟钟离差不多高,钟离每次只能练一把刀,眼瞅着就要看到三把刀同时使用的一章回,怎奈身高有限,阻止了进程。
  钟离愁眉苦脸的找渔翁,渔翁二话不说,去集市买了几斤猪肉,给钟离炖了一锅,吃的钟离美滋滋的。
  以后的每顿饭,钟离碗里都有大块猪肉,渔翁舍不得吃,全给了钟离,自己则嚼着窝窝头和咸鱼干。
  不到三年时间里,钟离被喂养的魁梧起来,再加之他每天不间断的练刀,这三把刀在钟离手中运用自如,刀谱也被他翻的破破烂烂,内容早就熟记于心。
  渔翁也老了很多,腰背更加弯曲,头发全部花白,腿脚不利索了,早就不出海打鱼了,不过依旧在海滩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
  日子依旧平静,只不过少年长大了,渔翁变老了……
  说到这儿,钟离停下了话语,一段童年的结束。
  回忆起渔翁,钟离眼眶有些红润,搓了搓眼睛,道:“我师傅是一个普通的渔民,一生甚至连刀都没摸过。”
  “不,他很明理,没有让你走他的路,为你选择了更好的前程。”卫雉宽慰钟离。
  “可我却让他失望了,没有做一个好人。”钟离哭笑。
  好人?
  卫雉对钟离的身世深有耳闻,若不是钟离救了自己的爷爷,卫雉也会被这些谣言所迷惑。
  “师傅,我不相信江湖对你传言,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卫雉坚定道。
  “没有什么误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钟离坦然的承认。
  “不可能,我跟在你身边也有些时日了,对你也算了解,你不是那种无恶不作的人。”卫雉倔强道。
  “怎么不会,你才认识我几天,别以为很了解我。”钟离冷言。
  “那你倒是说说,练成刀法,出世之后的事。”卫雉锲而不舍的问,他想了解钟离更多。
  “没什么事,都是世间传闻的那样。”钟离怕卫雉再问下去,凶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先把自己管好再说。”
  卫雉被怼的没话说,愤然的跑开了。
  晚间吃饭有个不成俗的约定,一定要等人齐了才能开饭。
  花田迟迟不肯动筷子,一众等着卫雉。
  “我饿了,卫雉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吃饭。”花田抱怨道,一桌子菜摆这儿就等着他。
  “他不吃饭了,咱们吃吧,别等他了。”钟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为什么不吃饭?”花田凑到钟离跟前问道,“吵架了?”
  “没有,他就是生病了,没胃口。”钟离撒谎道。
  看钟离一股别扭劲儿,花田猜了个七八分,卫雉可不是那种生了病就不吃饭的鬼,一定是吵架了。
  “钟大侠,你当我傻吗?他是个死鬼,不会生病的。”花田翻了一个白眼,好歹动动脑子再骗人吧。
  钟离不语,埋头吃饭。
  花田不依不饶,在钟离耳畔念叨:“你跟我说实话吧,做为阎王,地府当家,我有权知道你们的冲突。”
  花田用上级的身份威胁钟离。
  “他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我没告诉他。”钟离咽了一口饭,又接着吃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提起钟离未入府之前的事,花田来了兴趣。
  “别说卫雉了,就算是我也不清楚你以前的事,你说说呗。”花田好奇的问。
  “不想说。”钟离高冷起来,火速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离开了餐桌,走的时候还不忘顺一个馒头。
  “你站住,做为地府当家,我有权……”花田还没说完,钟离就不见了身影。
  “说说能死嘛,气死老子了。”花田对着钟离离开的方向,一阵拳打脚踢。
  “别多管闲事。”兰子君抬眼瞪了花田一下,花田激动的口中的饭都要喷出来了。
  “子君兄,你清楚钟离的身世吗?”花田转移对象问道。
  兰子君摇了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花田有些惊讶,兰子君这种地府老鬼都不知道,钟离又死咬着嘴巴不肯说,看来是一段不可告人的阴暗史。
  兰子君道:“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因为杀气太重,被阻绝在轮回道,直至在地府服役一百年,才可以重回人间。”
  “杀气太重?他真的杀过很多人吗”花田跟卫雉一个反应,他不相信。
  钟离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憨厚的长者,花田虽然经常怼钟离,但十分信任他。
  “你不信可以去查一查他的善恶簿。”兰子君继续吃饭,没再搭理花田。
  “我才不查呢。”花田撇了撇嘴,闷头吃起了饭。
  查了善恶簿就等于怀疑钟离,花田本来就是好奇问了几句,对钟离是从未怀疑过。
  吃饭席间,鬼役进门来报:“大人,外面来了个天官。”
  “天官?”花田与兰子君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喊他进来。”花田匆匆扒了几口饭,去前堂待客。
  兰子君用手帕擦了擦嘴,后脚跟上了花田。
  来至大堂,天官笑脸盈盈的上前来作揖:“花大人,兰大人。”
  花田和兰子君颔首回礼。
  “不知这位大人为何事而来?”花田给天官斟了一杯茶。
  天官从怀中掏出了四张金光闪闪的请帖,递了过来,道:“我是来替玉帝送请帖的。”
  花田捧着十足金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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