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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攻略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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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奥从鼻孔里发出一个不屑地音节：“随便你，你早上要说什么来着，关于异能者你调查到了什么？”
“哦对，我是要跟你说说他们的历史，这和辉夜落的身世似乎也有点关系。起源从一百多年前开始——”
第10章 钥匙
一百多年前，一艘在北州海上行驶的捕鱼船，捞上来一个上着锁的盒子，盒子由纯金打造，上面装饰着各种宝石，船上的船员都是粗人，没谁对宝石这种东西有所研究，不过单看卖相大家一致觉得这东西价值不菲，哪怕宝石都是假的，盒子也是纯粹的黄金。
盒子尚且如此值钱，里面装的得是什么无价之宝。几个船员正要把锁砸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时，却被船长喝止，他们这些常年在海上做事的人，尤其是老辈，多少有点迷信，不知怎的船长突然就想到那个海龙王的传说了，他认为这么精致的物品要么是海龙王的东西，要么是前人给海龙王的祭祀，不管是哪样，拿走了肯定会惹海龙王发怒。
几个小年轻的对此不以为然，认为那是哪辈子的封建迷信了，现在科技社会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通。双方最后各退一步，得到的解决办法是：盒子先不打开，但也不扔回水里，要是能带回岸上再说。
接下来三天，船上的导航设备经常莫名其妙的失灵，渔船几次陷入险境，在又一次熬过一场风暴后，大家终于决定把这意外之财扔回海里，并把这任务委派给他们中最小的那个少年执行。
这个人，就是这个主世界中第一个拥有异能的人。
他当时并没有把盒子扔进大海，而是藏到了自己的行李里面。说来奇怪，即便并没有扔掉这个盒子，第二天海上依旧变得天气晴朗，只有微风，接下来几天渔船回港的路上再没有一点波折。
那个少年回家后辞去了在船上的营生，不久他的弟弟出生，一家人搬离这个港口城市。
此处写得较为模糊，刘夜还是能猜到，那个少年应该是用自己的异能做了一些不劳而获的事。做为始祖，当然要模糊这部分不光彩的经历。
资料上并没有透露盒子里面有什么，并不因为这是机密，而是写的人也不知道，至于为什么在后文有答案。
异能者在当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那个少年，另一个是刚出生就有异能了的，他的弟弟。
这里刘夜蛮在意的是，他弟弟之后成立的家族，姓氏为辉夜。
这个辉夜家族与辉夜落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他们拥有的具体异能书中并没有写，只知道二人被并称为“日月同辉”，他们的异能也和这个称号有关系。族人多半是沾亲带故的，并没有在世界各地突然产生异能者的情况出现。
两个家族在发展到足够大时发生了一次致命的打击，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人凭借一己之力，将两个家族几乎逼近绝境，最后只有几个资质不怎么样的老人和小孩生存了下来，异能血脉几乎全盘崩塌。
大概因为这个人出现得莫名其妙，书中对于他的描写也不多，哪怕是想故意贬低，也找不对什么精准的切入点。刘夜却是知道的，这人一定是上任驻守在这里的神，发现情况，立刻解决，说不定连备案都懒得去做，凭自己实力可以解决的状况，为什么要告诉时空监管局，时空监管局除了收税和处理垃圾还会干什么？
这种想法刘夜在时空监管局任职的时候见得太多了。
虽然，他也这么认为。
看来那位神在评估一番后，认为剩下的异能者没办法继续把异能传递下去，这才放他们一条生路。书中确实也写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剩下的人不成体系，没有一个有志之士能够起领头作用。
距离北州海上的渔船事件又是五十年过去，一个富二代，在古董市场看见了那个盒子。刘夜再三确认书前面确实没写，那个少年之后把这个盒子怎么样了，是卖了还是一直放在自己家里，现在看来他还是卖了。但是让刘夜在意的是，这个有钱人买到的盒子是有锁的。
难道当初，“日月同辉”时期的异能者始祖，并没有打开这个盒子就获得了异能吗？
这一部分倒是说了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富二代把盒子买回家后，找来的几个锁匠，都说这个锁内部结构太复杂，做不出来相应的钥匙，最后他只好用暴力手段把那个锁取了下来。盒子里面是一把黄铜钥匙，看上去普普通通，偏偏能打开据说内部结构复杂的锁。
这个设计很莫名其妙，钥匙本身看上去也没任何特殊，富二代把玩一阵后失了兴趣，就把它扔进了藏品仓库，这时他的身体出现了异常。
从那个时候起，刘夜现在所见的七个家族雏形，正式出现了。这个富二代，也成为了第一任天之家族的族长。
总结下来，一、盒子和钥匙是一个突破口，虽然不知道它们现在在哪里，但刘夜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二、辉夜落和辉夜家族是什么关系？刘夜直觉告诉他，这二者绝不可能没有关系。三、前任啊前任，你怎么忍心丢下这么一个乱摊子的，如果可以，刘夜希望和前任那位神谈谈。
“经历过‘日月同辉’时代的异能者，现在还能找到吗？还是有几个小孩子活下来了吧。”弥奥问。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虽然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问辉夜落是最快的办法。”
“你去勾引一下？”弥奥没安好心地说。
刘夜这次倒是没第一时间否认，对着斜上方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说：“看来我的魅力已经达到男女通吃的境界了。”
“傻吧，你。”
刘夜低下头摆出认真脸：“那我就去问问吧。”
在弥奥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到了辉夜落办公室外面，弥奥甚是担心地说：“如果发生了什么你就大声喊。”
“可是门这么厚。”刘夜伸出一根手指在门上蹭了蹭。
“对，所以我肯定听不见，但是这大概能给你心理安慰。”
“并不能，谢谢。”
“不客气，我可以保证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永远都是兄弟，我绝对不会嘲笑你。”
刘夜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门，凭空咀嚼了两下，像是把什么情绪咽了下去。
弥奥又插了一刀：“还有你不要反抗，你现在打不过人家，记得做好安全措施，还有……”
“你跟一个未成年人说这些好吗？”说不过的情况下刘夜果断开始耍赖。
“哦——”弥奥这一个音节至少拐了三折，“一万年的处男是吧，那用不用报警啊。”
“就这深山老林的，你去哪里报警。”
“总觉得这个对话以前出现过。”
“因为时间重置了。”刘夜说着，敲了敲门。
一片安静，等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来开。
“真不凑巧……”
刘夜却不这么认为：“我跟你赌点什么的，这人立刻就出现，3、2、1。”
话音刚落，他们后面就传来了辉夜落的声音：“你们两个找我有事？”
“哇，这心灵感应也是没谁了。你完全能看穿他想什么。”弥奥心说。
“怎么可能，我要是真能看穿还好了呢。”刘夜也是用精神力回复的，弥奥瞥了他一眼，心想这精神力恢复后是方便了。
他们两个同时转身，刚想打个招呼，在看见辉夜落那一秒却全都愣住了。
辉夜落抱着一个金色镶着宝石的盒子，正是那个万恶之源。他们两个视线黏在盒子上，根本移不开。
门没锁，辉夜落穿过他们两个中间，按下把手：“进来坐。”
辉夜落的办公室很大，背后是落地玻璃，不像在都市里面可以有俯瞰万家灯火指点江山的气概，落地窗下面就是悬崖，一眼看去只有命悬一线的感觉。左面一架子书，右面一架子收藏品，衣架上挂着几件很正统的衣服，桌面上各式材料扔得乱七八糟。长沙发是厚重的贵族设计感，上面偏偏斜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廉价抱枕，兔子图案少女风格十足。
辉夜落在咖啡机那边忙活，这边刘夜和弥奥已经在意识中吵了百八十遍，怎么才能把桌子上的盒子不知不觉拿走。
“这个就是家族历史中那个，出现过好几次的东西。”辉夜落给自己打了咖啡，给刘夜和弥奥端来的都是牛奶，“你可以摸摸它。”
刘夜就等着这句话，他向前凑了凑，打开了盒子，锁和钥匙并排放在红色天鹅绒上。他先拿起锁，翻转看了一圈，确实是很普通的锁。他又去拿钥匙。
手在碰到钥匙的那一瞬间，意识出现一秒的空白，灵魂颤抖了一下。
看到刘夜脸上硬生生压下去的震惊表情，辉夜落高深莫测地笑了。
这是一把神器。
第11章 时空监管局
被神持有，拥有自主意识的物品，称作神器。
刘夜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把死神器，虽然还有神器的属性，但里面的器灵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器灵不在，神器只会神力逐渐消散，最后沦为普通物品，而离开了神器本体的器灵，按理来说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神器上残留了一点神的气息，刘夜可以确认不是自己认识的。
神器啊……那有些事情就不难解释了，不管在哪个世界，机缘巧合得到神器的人类，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生而为人，好好行使自己作为人的本职就好，真把自己当神了，是会遭报应的。
“我是辉夜家族的后代，我们家族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辉夜落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你在家族简史里面也看到了，我的家族是被一个人单枪匹马灭掉的。”
刘夜默不作声，等着他继续说。
“对于这个人我也很好奇，虽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整件事对于我来讲就像传说里面的故事，但我还是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个人灭了一个家族也就罢了，还能够让活下来的小孩子中，没有一个活过三十岁。”
主世界中神真的控制不了人类的寿命，只能看出每个人的寿命而已，这个锅我们不背。
“我从出生就有异能，后来也理所当然加入了家族，并且在司俊楠上任后，由地之家族转到天之家族，直到最近接任了族长的位子，还是没能发现一丁点关于那个人的痕迹。不过，还好。”辉夜落没具体说“还好”的是什么，只是在提到这句话时开始对着刘夜微笑。
刘夜如芒在背，身后出了一层薄汗。对方只是一个人类罢了，为什么会给他如此大的压力。刘夜想了想觉得还是说话方式的问题，凡事只点破三分，剩余七分由你自由猜测，而且他从来不表现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还有很多猜测，想来你们对我也是一样。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你们也想把家族这个体系毁灭吧。”
这是试探，还是真心。
“至于具体理由，我不问你，你也不要问我。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刘夜忽然问。
辉夜落指了指刘夜手中的钥匙：“天之家族族长并不是异能的顶端，上面还有连试探都试探不得的存在，这类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还能称作异能者了。”接着他又有点迷惑，“不过，为什么你这么弱。”
“因为你没看到我真正的实力。那么就这样吧，随便了。”刘夜站起身，将钥匙放回盒子里面，并且贴心的把盒子扣上了。他招呼弥奥，打算离开。
辉夜落也站起身，把他们送到门口：“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谈谈的吗？”
“互撕底牌你又不干，还有什么好谈的。走了。”
“总部除了我，平时没有人精神力范围会超过五米，走廊的监控并不能录到声音，你不用那么紧张。”
他想的可真够周到啊。刘夜有种完全被看穿了的感觉，从来都是他看穿别人，没有反过来的道理，而且他也一点都不享受这种感觉，他深呼吸了一下：“我也有话要说，族长。我是直男。”
说完他也不看辉夜落的表情，带着弥奥砸上了门。
没想到辉夜落不屈不挠的开了门，探出头说：“我也是，所以男朋友也要是直男。”
刘夜的身影顿了顿，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了辉夜落的话之后，他们果然说话不再避讳。一转过墙角，弥奥就问：“那钥匙能看出什么来吗。”
“神器，没有器灵，除此之外什么信息都没有。”
“你觉得辉夜落为什么今天说这些话……走反了。”刘夜急忙180度转身向左侧路口走去。
刘夜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凝重：“你相信他的话吗？”
“听得出隐瞒了部分最重要内容，他那种人，自己不想说谁没没办法撬开他的嘴。”
“就他说的那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挑不出错来。”
“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自己……好了，你别带路了，你跟着我走。”弥奥跳到前面，刘夜乖乖地跟在后面，“他要真是魔族，你这行为就是与魔族勾结，几十年后才会治罪的众神审判庭不管它，魔物驱逐所可是会下一秒就出现在你面前。”
“转角遇上爱吗？”
转角真碰上了一个人，装作没看见他们两个快步走了过去，刘夜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等回到了“山里”——总部住处的名字，取得十分贴近现实。刘夜第一件事就是去翻自己的锦囊，并重新把那个与时空监管局沟通的神器拿了出来。
“你干什么？”
“我觉得现在的我有无限的力量，你看，芝麻开门。”刘夜说着摇了摇那面玉石，上面出现了纹路，渐渐一个妹子的脸浮现出来。
“两位好，这里是时空监管局，我是客服人员小薰，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妹子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然而看到这个妹子的时候，刚刚为恢复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而高兴的刘夜脸都绿了。
弥奥忍不住偏转脸偷笑。
“呃……您，最近在兼职吗？”
这个粉头发长相乖巧的妹子叫做游熏，在时空监管局内部算是二把手还是三把手还有争议，但是在对外事务接洽方面是货真价实的一把手，就算局长来了也不一定能动摇她的决定，不过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听局长的，不听的场合都是把局长从平行时空强行抓回来的时候。
她曾经是刘夜在时空监管局时直属上司，也是初期带刘夜的人。
“下基层体验生活，”游熏说着露出可爱的笑容一枚，“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您做什么都可以。”刘夜急忙说。
游熏居然笑了，这太可怕了，这种可怕和辉夜落那种成天笑着的人完全相反，因为她平时根本不会笑，总体定位是冷感霸气的美人那类，就算脸上带着营业性质的笑容也让刘夜很是不适。时空监管局自从迎来这一任局长后，笑容好像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有什么事吗？对了，你们那边不会还是上一个版本吧，只能看见头部的。”
“对啊，最近又出什么新版本了吗？”
“不好看，应该连背景都拍进去。这样吧，我现在给你更新，就一个安装包。”
“别别别，”刘夜急忙阻止，“我现在神力不够，我们先谈正事。”
“正事？”游熏哼了一声，“就算你说了之后再报备上面，也有得等，陛下又去平行时空了，据说是去见一位故人，我还不能把他抓回来。”
游熏口中的陛下正是时空监管局局长——茶，她一直称呼其为陛下，估计是成神以前的身份。茶的故人？那得是什么身份。要知道神界一共三大组织：众神审判庭，时空监管局和魔物驱逐所，不管哪个老大都不是正常人，这句划掉，是等闲人。
“他不是万人万面相吗，所有时空都有他的分/身吗，本体还用去？”
“说是这次的故人身份尊贵，非得本体下界迎接不可，谁不知道他就是跑出去玩的。也罢，反正他平时除了做决定就是吉祥物。”
“迎接……”刘夜想了想局长的性格，不禁有些汗颜，“怎么个迎接法，拿枪指着人家的头吗？”
没想到游熏点了点头：“你还真是了解他，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
“这……”
“不谈那个白痴陛下了，你现在在哪个时空。”
刘夜听了一愣：“我在主世界驻守，被石十时拐来的，没有报备吗？”
“嗯？”游熏看了看什么东西，嘀咕道，“星月啊，资料上忘写了吗，唔……回去查查。好了，你先说你那边发生什么了。”
看看，看看，时空监管局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个组织。
刘夜把他来了之后的见闻都说了一遍，毕竟是经历过不止一个主世界陨落的人，游熏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着重问了关于魔族这部分的内容，记了几笔后，点了点头。等到刘夜全都汇报完毕，她问：“你个人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我来的时间还不长，不敢贸然下定论。”刘夜说。
“听起来情况还可以，应该说……在两者之间，毁了也行，挽救一下也行。麻烦的是陛下不在，他不签字我也不能动主世界。还有现在一时也没有合适的替补，最近的一个也要再等上一百来年的装修。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种情况是还可以的程度，那不可以的情况得是什么样了。
刘夜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件事：“在之前，关于这个主世界有什么异常报备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看来正如他所猜测，上任神嫌麻烦完全没有告诉时空监管局。
游熏低下头继续说：“那么我把星月主世界的概况给你说明一下。星月，诞生于9920年前，最早是种族世界，高魔版本，修改而来，目前任职神明27833人，编外1721人，综合排名在主世界中位于第37位，结界完好程度93％，科技进程20％，历史上从未有异能事件报备。”游熏抬起头，“叫你背过的东西还没忘吧，我就不给你一一解释了。”
刘夜点了点头，大脑中快速回想着这几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游熏的眼光犀利了起来：“你是我们时空监管局出去的，也是我的徒弟，不要给我丢脸，我相信凭你的实力一定能处理好。否则，等你回来的。”
那可不可以永远不回神界了……
刘夜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之前驻守在这里的神是谁，我想跟他谈谈。”
游熏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停了两秒才说：“恒芜，而且我记得……”
还没等刘夜听到而且后面的内容，神力供应突然到极限，自动断掉，玉石又变回了普通的玉石。刘夜尝试重新启动，玉石却完全没了效果，也不知道是神力不够了，还是主世界的结界又起了什么幺蛾子事。
旁边一直没说过话的弥奥摇着尾巴看向他。
恒芜。
刘夜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了。
第12章 祭祀
正午的太阳毒辣地挂在头顶，眼前的空气热到仿佛在晃动，两个相对而行的人影越来越近。
刘夜在土路上艰难地行进着，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最终滴入土里。还有几十米就能到绿荫处，再坚持几分钟。
这时，对面的那位老人，身形晃了晃，倒了下去。
刘夜一怔，本来这也是他行进路线，他打算路过时把那位老人背到树下。可一到近前，刘夜发现那老人脸色发黑，仔细看还有细黑的纹路。刘夜急忙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
连他们这个偏远的村子都没有躲过瘟疫，不知是谁先带来的，短时间内爆发，人们在死之前往往除了精力不足外没有任何异样，等到了发作时再好的神医也无力回天。
神医指得是帝都皇宫中的，他们这种小山村，几个赤脚医生都死了一半了。
瘟疫的传播途径尚未清晰，有些人明明没和瘟疫病人接触，却也得了这种病。村里临时组建起一个救援小组，大家得到的共识是，在没有防护措施下，平常人不要擅自接触病发者。
可是基本上，病一旦发作，就被判了死刑，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被救回来的。
天气热得不正常，已经很久都没有下过雨了。刘夜在树荫里呆了一回儿，喘了口气，跑回村庄去报告救援小组。
他边跑边想着，难道真的如同上一任国师所说，这个世界的神已经放弃他们了吗？
那位叫做恒芜的创世神。
出了村长家刘夜迎面撞上了自己的母亲和继父，他掀起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连声招呼都没打，径自无视他们走开了。隐隐听见继父说着：“你看你教育的好儿子。”
他不禁冷笑，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被这个男人害死的，可能其中还有自己母亲的帮助。村庄本来就小，那么点事大家看在眼里能没察觉吗？不过是，谁都不在意，又没有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当做别人家的闲散八卦罢了。
为什么这样的人反倒现在还活得挺好，他们怎么不得瘟疫，创世神还保佑着这个世界的话，怎么不会赏罚分明。
所以之前的国师无论怎么向上天祈祷也没有办法得到一丝回应，神高高在上，只会坐视这个世界走向毁灭。哪怕是因为什么而愤怒，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吧。作恶的人该有恶报，冒犯了神的人也要以死谢罪，但他们这种明明什么错误都没有犯的人为什么也要受到株连。
全世界遍地都是无法治愈的瘟疫，所有人都去死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连同这一任国师，也不会成功吧。那位已经摆了八十一天仪式，今天晚上就要出关带来神的旨意的新任国师，或许最后也只是胡乱的说些内容，就算照办也没有任何作用。
说到这任国师，原本是集贤院里普普通通混吃等死的一位底层神职人员，偏偏在这神职人员每天都人心惶惶，担心人头不保的节骨眼，声称自己被神授以拯救苍生的重任。
此时的王上已经有病乱投医，即便提出若谁能救这苍生便将这天下献于他，也未有一人想出法子。听说此事后王上立刻听从他的建议，以最快的速度搭建了九重通天塔，选定了换班守阵的人选。此人并未有丝毫慌张，只说八十一天后必然带来好消息。
转眼这些天过去，里面的人不知外面事，看瘟疫的恶化情况，想来这位自信满满的国师也是被砍头的下场。
刘夜半夜醒了过来，隔壁的狎笑声让他犯恶心，他索性只趿拉双布鞋赤膊着上身去了院子。
今天与往常有所不同，他在外面呆了两分钟就觉得冷，进了屋子重新披了件外套出来时，一滴雨点落到了他手背上。紧接着远方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传了过了，下雨了。
他大张着嘴巴，几乎不敢相信，真的下雨了。
这么说那个国师不是个草包，他们有救了。
雨越下越大，反倒有更多的人跑出来在雨中狂欢，甚至跪在地上不知道跪拜着谁。刘夜也是一样，他们的神没有抛弃他们，还有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事吗？
帝都的瘟疫传染速度据说减缓下来，那位国师真的得到了神的垂青。人们痛哭流涕地感谢国师，甚至将国师的画像在自己家里供奉起来。
村里的瘟疫传染速度却丝毫没见减缓，不过人们都充满了希望，等待着来自帝都的救助，直到那场大雨的半个月后，王上派遣人到了镇上，镇上又派人到他们村里。
据说帝都正在召集各地十六岁的少年，整个村子只有刘夜一个人符合年纪，自然被村长推荐了过去。刘夜却不太想去，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觉得去了没好事。
这份拯救苍生的差事限定了年龄，自然有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去，这个名额还是好不容易给他们村争取来的，加上刘夜家里的情况，基本上争得他本人同意只是形式上走了一遍。也不管他是否真的乐意，当天就让他与镇上的人走了。到了镇上也没有停留，与被选定的少年们一起连夜向帝都启程。
这天刘夜起得要早一些，掀开马车的帘子，远远地看见帝都的城门，大张着，像是某种巨大的怪物。
这些少年被带进皇宫，享受着最好的待遇，吃穿都是他们在小村庄从未见过的。只是不允许踏出住所一步。绝望之后突然看到了一线生机，整个国家的精神状态都处在一种不正常的氛围中，国师仿佛成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神，只有一直不算高兴的刘夜显得和他们格格不入。
说到这事刘夜也觉得奇怪，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很多年后想想，他那时候虽然还是个人类，但预感能力说不定比周围的人都强，不过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预知到的不是那么愉快的东西。
英雄不应该被人圈养，刘夜抱着这种想法在某个夜晚翻出了院子，之前也有胆大的翻出院子远远看了眼九重通天塔回来跟他们吹牛，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刘夜也是这么想的，对于不久后要由他们去祭拜的九重通天塔无比好奇，打算先亲眼探探地形。
从短期说，这个举动害了他，从长期说，这个举动却救了他。
九重通天塔并不壮观，因为是仓促之间铸就，只有一个九层的型，实际上内部连楼梯都没有，只有第一层勉强能够使用。虽说国师从塔里出来后没说要把塔扩建，王上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极大的翻新，至少第一层完全像一个祭堂该有的样子了。
刘夜觉得远看不够过瘾，便凑到了近处向里面看去，接着他便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礼堂里面，一排排统一姿势跪着的少年，每个人脸上都是空洞的表情，一动不动。这个场景有些吓人，刘夜乍一看认为是活人，再看以为是人偶，实在是让一个人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太难了。他换了个窗户向里面窥视，终于确定是活人无误。
他们所有人的表情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
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刘夜凑近了窗户去瞧，突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在看他。一扭头就发现自己的预感又没落空，一个衣着华贵，表情阴桀的男人在不远处盯着他，那张脸他特别熟悉，在来帝都之前的半个月内，大街小巷已经传满了这个男人的画像。
正是人们的救世主国师。
刘夜倒吸了一口冷气，仗着天黑距离远他们所有人是统一服饰，急忙掩面跑掉了，跑了一阵回头看，国师只是盯着九重通天塔，并没有追过来。
回去大家都已经熟睡，刘夜换了衣服也钻进被子里面假装睡觉，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始终没有来找人。他放松下来才开始想今天看到的景象。越细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想到自己也要成为那种样子，他是不愿意的，原来叫十六岁的少年祭拜，就是要他们变成那副样子吗。
他无论如何都要逃。这么想着刘夜悄悄换好了衣服，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其他人，又觉得只会被其他人当做神经病。
想到这点他放缓了穿衣速度，就算逃出去告诉天下人国师在做什么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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