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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婚介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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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说他小初高外加大学的所有记忆都在,他还清楚地记得他高数上和高数下都挂了。但温瑢总觉得他忘了一部分,他对已有的记忆没有归属感,所以他离开了原本居住的城市,和陆淮卿一起来到豫川。
  陆淮卿对他的态度很奇怪,似乎熟识已久,关系甚至比朋友更亲密,身份尊贵的凤凰钻到他怀里撒娇却没有任何心里负担。要说陆淮卿跟他只是初见,他不信。
  陆淮卿回头,飞扬的眉眼露出无辜。
  温瑢便不再问,要是再追问下去,陆淮卿就该当着这么多路人的面撒娇了。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会很为难。
  去了就近的商场,温瑢先搬了两床厚实的被子。
  陆淮卿在边上碎碎念:“你有我还不够吗?要这么多,它们能有我暖和?”
  边上的妹子一脸古怪地盯着他们两个,和闺蜜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不时发出令温瑢毛骨悚然的笑声。
  陆淮卿觉得奇怪,一眼扫过去。
  他是凤眼,眼角上扬,线条狭长以至于乖张凌厉,压下眼风时,扑面来的冷漠叫被扫过的人连呼吸都屏住。他皮肤白,唇色却红,眉眼头发染墨般黑,五官精致,线条却未免太过凌厉,所以看上去毫不可亲。
  “你说他们真的吗?挺般配啊。”
  “不要YY真人啦,不过真的很配啊,两个都好美貌,握草,那个攻一眼看得我要窒息。”
  两个小姑娘说着说着走远了。她们两个自认声音非常小了,但温瑢与陆淮卿是什么耳力,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陆淮卿奇怪道:“攻是什么?说我吗?”
  温瑢沉默片刻,道:“对,是说你。”
  买了两床被子,一床垫子。购物车已经堆满,温瑢只能折返又推了一辆购物车。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听见幼童的哭闹声,夹杂着家长无助的求救。
  温瑢步子一顿,在人群外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昨天在纸扎店见过的店员!他正满脸焦急地拿着手机说话,匆忙挂断后正要挤进人群,余光扫到温瑢后愣了愣,紧接着就大步走过来。
  “先生!”店员握着拳头,低声道:“虽然冒昧,但是请问您是天师吗?”
  温瑢迟疑着道:“……姑且算是。”
  店员露出喜色,没控制住声音:“太好了!”好在周围人都去围观了,也没人注意到他。店员连忙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我侄子像是中邪了,您能给他看看吗?报酬一定会付的,就在货架过道里。”
  温瑢点点头,既然都看见了,就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店员费力拨开人群,里面果然躺着一个男孩,眼睛翻出眼白,被一男一女用力按在地上,还在奋力挣扎。男孩看着不过七八岁,两个成人居然按不住。
  他怪异的表现让围观者既害怕又好奇,挤在一起看着。
  温瑢皱着眉,这孩子确实是撞邪了,说来还怪他,那日驱逐了蚕食店员气运的灰毛老鼠,却没有处置,任由那老鼠跑了。谁知道它不知悔过,竟然试图夺取无辜孩童的身体。
  男孩见了他挣扎得更厉害,甚至冲温瑢咆哮!幼嫩的嗓子嘶吼几次就哑了,按着他的一男一女既心疼又无奈。
  温瑢蹲下身,感到棘手——幼儿肉身稚嫩,太粗暴会伤到。他伸手按住了男孩儿的脖子,垂下眼睛和附在男孩身上的老鼠对视,目露警告。
  灰毛老鼠畏惧地闭上嘴。
  男孩父亲见一格外俊秀的年轻男人蹲下来,来不及阻止,对方就在他儿子身上摸了摸,儿子也奇怪地安静下来。
  正要驱赶的男孩父亲闭上嘴,满怀希冀地看向温瑢。
  温瑢想了想,在男孩心口画了一道驱邪符。他没带朱砂之类,但想来也用不上。他的灵力非常强,见到的大部分的鬼怪,任是厉鬼还是妖怪,没有一个能让他感到棘手的。哪怕是想纸扎女一样怨气深重的厉鬼,也不过念几句咒就能降服罢了。
  覆手将符咒拍进男孩体内,男孩双眼怒睁,眼白翻出,身体瞬间绷紧,凄厉地叫出声。那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力量掀开了压着他的一男一女,围观众人齐齐后退两步,惊叫出声!
  他父亲不防被掀开,撞在货架上,后脑勺险险停在穿零食的杆子前,要是再往后退一点,就要撞上去了!
  男孩父亲回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支架杆,冷汗瞬间下来了。
  灰毛老鼠被拍出男孩体内,身上还裹着一串符咒。肥胖的身体不断滚动,毛发尖冒出微弱的光芒试图与符咒的力量相抗衡。然而那点光太微弱了,一发出就被符咒吞噬干净。
  男孩慢慢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妈妈。”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身体的不适让他非常难受,挂着眼泪珠子看向自己的母亲。
  男孩母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抱起孩子,“程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妈妈已经叫救护车了,一会儿就去医院。”
  男孩茫然摇头,小胖手擦擦眼泪,依偎进母亲的怀里,不哭了。
  他刚才发作的时候像是中了邪,现在突然说自己好了,男孩母亲有些怀疑,坚持要送他去医院检查。
  男孩父亲则拉过纸扎店店员,低声道:“那位是?”
  纸扎店员纠结道:“就是我上班的时候碰见的一位客人。”
  他上班的地方可是纸扎店,那地方邪行的很,说不定就能碰上什么真正的高人。男孩父亲本来就怀疑温瑢是天师,现下笃定了,看看儿子,确定没问题了,就连忙凑到温瑢面前。
  “大师,我是戴章,谢谢您出手相助,我儿子这是怎么了?”戴章着急道。
  温瑢摸摸男孩的额头,低声念了段静心安神咒。男孩懵懵懂懂,却很喜欢温瑢的气息,于是对温瑢露出笑容,就是门牙还没长好,笑的时候都漏风。
  温瑢道:“没关系,已经好了。既然已经叫了救护车,就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吧。受了惊,半夜可能会发烧,你们注意一点。”
  再次摸摸男孩,温瑢起身准备离开。陆淮卿还在床上用品区等他,回去迟了陆淮卿该怀疑他是不是始乱终弃了。
  戴章也急着带儿子去检查,可是又想搭上温瑢,一时左右为难,只好拼命冲自己弟弟使眼色。
  纸扎店店员心领神会,追上已经离开的温瑢。
  留下后面围观人群发出吃瓜声音——
  “刚才那个……好像中邪啊。”
  “就是中邪吧,你拍视频了吗?感觉好神奇,那个男人就比划两下,那小孩就好了!”
  “所以只有我注意到那个男生超好看吗?!感觉可以舔颜舔到明年!”
  “我也注意到了……真的太好看,美到丧失语言能力。”
  ……
  “先生!先生!”纸扎店员小跑着追上温瑢。
  温瑢疑惑歪过头。
  纸扎店员连忙站住,摸着头笑道:“抱歉,刚太急了。我叫戴逸,您记得我吧。就昨天纸扎店里那个,还给你推销过飞机的。”
  温瑢点头,他记性一向很好。
  戴逸郑重道:“多谢您今天帮忙了,我大哥就这一个孩子,要是真有个万一,我嫂子肯定撑不住。”
  温瑢正要继续点头,忽然扭头看向身后,戴逸跟着看过去,瞧见一极俊美的年轻人抿着唇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戴逸总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野男人”三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卿:我自动发热、羽毛柔软、多档调节,你说,我哪里不如那床被子!你为什么睡它不睡我?!

  ☆、鼠妖

  陆淮卿站在温瑢身后,面无表情,注视戴逸的眼神十分不友好,眼尾的弧度都透着杀气。
  只是他手里还推着购物车,鲜艳的红色真空袋上还写着硕大的囍字,过于接地气,连陆淮卿的杀气都中和了。
  温瑢:“……”他赶紧抿了下唇角,怕自己笑出声来。陆淮卿大概在生气温瑢抛弃他不管,却去找个凡人勾勾搭搭。
  戴逸并不想笑,在陆淮卿的逼视下,他只想躲到温瑢后面,挡一挡陆淮卿锋利的眼神。
  “……先生。”
  戴逸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温瑢轻咳一声,道:“戴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他接下来还要带陆淮卿买衣服。
  戴逸连忙道:“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像他们这种人平常是找不到玄学界的大师的,他爹妈净找些骗子回来。家里为了那件事情已经白花了多少冤枉钱,十几万都打了水漂。
  这是生意找上门?温瑢打量他两眼,点点头,“稍等,我们先把东西放回去。”他和陆淮卿推车回到床上用品区,将被子和床垫放回原位。
  戴逸很不好意思,心想如果这位先生能把家里的事情顺利解决,他一定会包一个厚厚的红包答谢,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把救治他侄子的酬谢先出了。
  超市上一层就有私密性很好的咖啡馆,戴逸殷勤地递过菜单,请温瑢和陆淮卿先点。
  陆淮卿从来没喝过咖啡,他对这些苦涩的饮品没有任何兴趣,温瑢也一样,意思着点了两杯。
  戴逸道:“还没请教两位贵姓。”
  温瑢道:“我温瑢,这是陆淮卿。刚才你侄子的是鬼上身,已经祛过邪了。不过回去之后肯定会小病一场,让你兄弟注意些。”
  戴逸连连点头,“我会转告我哥的。大师,太感谢您刚才出手了,一点心意,您请收下吧。”他推来一个红包,是他趁着两人放被子的时候临时买的红包和现取的钱。
  厚厚一沓子满满都是诚意。
  温瑢盯着红包,目测它的厚度,估计有大几千,他倒是很想要。然而那灰毛老鼠就是他放走的,间接害了那孩子,他不好意思收。
  戴逸见他只是看却不会收下,还以为他嫌少,红着脸道:“大师,我卡里就这么多,暂时……”也确实不多,他凑了个双数八千整。
  没想到戴逸误会了,温瑢抬头道:“这钱我不能收。附在你侄子身上的灰毛老鼠原本就是我一时心软放走的,昨日我见那老鼠没伤过人,就没收了它,谁知道它不知悔改竟然还想霸占孩童肉身。”
  戴逸听到灰毛老鼠四个字脸色就变了,急急忙忙笔画,“大师,是不是这么大?还特别胖,跟只猫一样大?”
  温瑢点头,加重语气,“非常胖。”
  戴逸膝盖一软,差点给他跪下,好在他还有理智,没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绕是如此,一张俊俏的脸也瞬间白了,手抖得连咖啡都泼出来。
  温瑢想不到他能这么怂。
  戴逸赶紧灌了一大口咖啡,苦得他直皱眉,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拿纸巾擦擦桌子。
  “大师,不瞒你说。我们家其实被一只灰毛老鼠纠缠很久了,它一直说是我们害死它的,从我爷爷奶奶那时候就缠着我们家!”戴逸说到这个脸都皱起来,勉强忍住诉苦的冲动,接着说,“后来拆迁,本来以为能摆脱它,结果它阴魂不散也跟过来了!家里被它搅得乱七八糟,我嫂子先前还能忍着,一怀孕谁还敢让她住家里,只能去外面住。孩子也不敢带回来,他们两个就够辛苦,还要带孩子。”
  戴逸说得口干,低头灌了口咖啡,“以前白天的时候还安分一点,基本不捣乱,昨天就过分了,我回去的时候家里被它弄得一团乱!还推了我妈!”提起这件事他就生气,他妈妈当时就在楼梯上,要是摔下来还得了?
  温瑢:“……”他都不忍心告诉戴逸,那灰毛老鼠以前不是白天安分,而是它白天都缠着戴逸,因此不在家里作怪,昨天之所以发疯,是因为被他赶走了。不过这倒也怪他了。
  戴逸终于苦着脸道:“大师,那老鼠不会再回来吧?”
  温瑢安抚两句,戴逸还是道:“大师,您还是去我家看看吧,也好让老人安安心,报酬我们会照付的,这个红包您收下,是从我身边赶走老鼠的酬金。”
  温瑢无法抗拒红包的诱惑,默默点头。红包也不是白拿的,被妖邪骚扰得久了的住宅多少都有些阴秽,就算是去驱邪了。
  戴逸露出喜色,恰好他今天放假,于是一刻都不耽误,立刻请温瑢和他一起去戴家。
  温瑢只好带着冷脸的陆淮卿上了戴逸的车。
  戴逸根本不敢看陆淮卿,硬着头皮请温瑢坐在副驾驶上,伸出手指头悄悄指向陆淮卿,小声跟温瑢道:“这位是您的助手?”怎么助手比大师本人还凶?
  温瑢也小声道:“不是助手,是我的场外援助,比我厉害。”
  戴逸肃然起敬,看向陆淮卿的目光充满敬畏,怪不得这么威严,原来是高人!他居然怠慢了高人,有罪有罪。
  陆淮卿:“……”他要气死了,温瑢明知道他听得见还要装作说悄悄话!
  戴逸家是拆迁户,早十多年前拆的,分了好几套房,他是小儿子,戴父戴母中年得子,非常疼爱。他大哥学历一般,但人很争气,一家人和和睦睦从来没红过脸。戴父戴母正在收拾昨天老鼠留下的烂摊子,客厅里满地都是瓷器碎片。
  戴逸开门看见母亲正在收拾碎片,吓得小跑过去,“妈!放着我来!”戴逸拉起戴母,将她按在沙发上,回头看见戴父搬着泡菜坛子从厨房走出来,戴逸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出个好歹。
  “爸!你放着别动!”戴逸箭步冲上前夺过戴父手中的坛子。
  温瑢站在门口,看着都替他累。
  陆淮卿站在温瑢身后,视线上移,把守大门的门神对上他的视线,迅速背过身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戴父拉住戴逸,低声道:“你招呼朋友去,这些有我就行了。”
  戴逸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温瑢和陆淮卿,赶紧道:“两位大师快请进来!”他转头对戴父道:“爸,这是我请来的大师,来给家里驱邪的。”
  戴父将信将疑,温瑢看上去太过年轻,长得也太好看了,说是大师不如说是明星,哪有大师是这个样子的?
  温瑢对戴父点点头,“您好,我是温瑢,受戴逸委托来处理您家中的妖物,这是我朋友陆淮卿。”
  戴父客气地将人请进来,戴母也连忙站起来,她想煮点茶招待,只是家里凡是能砸的都被砸了,满地都是各种碎片,一个好的杯子都没剩下。
  戴母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家里糟了点灾,没有完好的杯子了,你们请坐,我去拿饮料。”她只当两人是戴逸结交的朋友,来家里闹着玩。
  戴逸摇头道:“不是啊,真是大师!那老鼠已经驱走了,我请人家回来给咱们再看看!”他连忙细细说了侄子被上身的事情,温瑢又是怎样驱走了老鼠。再三强调自己绝对没有透露家里闹鼠妖,是温大师自己看见的。
  戴母这才相信,戴父却狐疑地看了眼温瑢,总觉得对方像是来骗钱的,他心里埋怨儿子,就算对方真的是道士,这么年轻又能懂什么,他们家可是真有妖怪。
  温瑢上前两步,踩到一块玻璃碎片,喀拉的声响十分刺耳。这满地的碎片成功降低了陆淮卿身边的温度,而这一声也让陆淮卿的忍耐到了极限,拉着他道:“既然他们……”
  温瑢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眼神温和,随即便松开。陆淮卿唇角抿起,因为压着怒气,他的脸色越发冷淡。只是站在温瑢身后,看着戴逸不言不语。
  戴逸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对方点漆般的黑眸里仿佛烧出一点赤红,戴逸眼睛一痛,身体内部犹如烧了一把烈火,剧痛让他立刻惨叫出来。
  戴母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戴逸,着急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避开了陆淮卿的目光,戴逸身上的灼痛淡去。想起刚才死过去般的剧痛,戴逸心有余悸,这下连陆淮卿的脸都不敢看,垂着脑袋拼命摇头,“没没没,没事!”
  温瑢侧头,陆淮卿歪头,“是他自己看过来的,我还没针对他。”他虽然是祥瑞,但修炼的路子并不和善,相反他走的路子跟祥瑞背道而驰,杀神证道,是个货真价实的煞神。
  温瑢:“……”所以你是想针对他,但是没来得及实施?
  他的表情很明显地透露出这个意思,陆淮卿生气:“我没有那么幼稚!”
  温瑢:“……”你真的有。

  ☆、不要撒娇

  灼痛的感觉完全消失,戴逸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从魂魄都要被燃烧殆尽的恐慌中逃离出来,勉强恢复了思考能力。
  他扶起蹲在他身边的戴母,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看陆淮卿。
  戴父戴母只看见他突然大叫一声,就捂住眼睛摔倒在地上,戴母摸着他的手臂,就那么一会儿,戴逸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
  戴母摸着戴逸的手臂,一边掉眼泪一边道:“是不是它又来了?它害了我们还不够,连我们的孩子都想害吗?!”她摸起脚边一块碎瓷片,这个和善了一辈子的小老太太眼睛里渗出凶狠,对着空气厉声道:“你出来!出来!”
  瓷片边缘锋利,很容易割伤皮肤。温瑢蹲下来,轻轻捏住瓷片的一角,声音和缓,“阿姨,已经没事了。刚才是意外,那只家神已经捉住了。”
  他特意点出了灰毛老鼠的身份,就是希望能获得戴母的信任。
  戴母手一松,紧紧握住温瑢的手,有些浑浊的眼睛爆发出炽热的亮光,“你知道它原来是家神,它真的被你抓住了吗?”
  温瑢点点头,甩出一道符咒,逼迫脚下的灰毛老鼠显形。
  在老鼠中极为胖大壮硕的躯体刚刚出现,戴逸就指着它,用力点头,长久以来被纠缠的恐惧让他不敢说话,但动作表情是都表示是这只老鼠无误了。
  戴父差点踢翻泡菜坛子,绕过地上的碎片,跑到戴母身边,连拉带拽硬是拖着戴母后退了几步——这东西邪性,别伤到人。
  这灰毛老鼠原本是居住在戴逸祖辈家中的家神,所谓的家神并不是真神,大多是开了灵智的妖怪,民间常拜的黄大仙,包括家中的狐狸都可以是家神。这些家神的能力有大有小,性格不尽相同,同样也有好有坏。
  戴母崩溃道:“你到底为了什么要缠着我们家!”
  灰鼠的身体上流动一圈圈红色的符咒,华彩流转火光灿灿,一旦灰鼠有任何异动,这些漂亮的符咒就会瞬间绞紧,吞噬灰鼠。
  灰鼠的声音尖细,“你们一家害得我三百年修为尽毁,我要让搅得你们家日夜不安宁,子孙不长寿,还要叫你们不得好死!”两只小眼睛反射着符咒的红光,以至于其中的怨毒仿佛沁着血。
  听到灰鼠提及子孙,想起从小身体就弱的两个儿子,还有搬出去的孙子,戴母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母兽,陷入了暴怒中。要不是戴逸拦着,戴母已经扑出去活撕了灰鼠。
  “我只不过向你们要点供奉,可你们呢,不仅什么都不给,还要辱骂我,我就是给了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你们却找来天师打散我的修为。这还不算,那天师捆住我的腿丢给野猫。可恨我数百年修为,最后竟然死在一只野猫口中!”灰鼠越说越激动,伸出尖利的爪子在空气中划拉,似乎要隔着时间和空间撕碎那个天师。
  戴逸悚然道:“它不是妖怪吗,怎么又是鬼了?”
  对于人类来说,妖怪中狐妖花仙多有奇闻轶事,而鬼就不同,相隔生与死,总觉得阴冷恐怖。戴逸原本以为家里是个鼠妖,没想到是个鬼。他连忙后退两步跟戴母站在一起,瑟瑟发抖,毫无男子气概。
  陆淮卿低头,灰鼠挣扎要站起来,于是他抬脚,将跳起来挥舞爪子的灰鼠踢回原地。红色符咒瞬间收紧,灰鼠被勒得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温瑢察觉动静看了他一眼,陆淮卿低头在他身上蹭了蹭。
  温瑢低声道:“……不要撒娇。”又不是鸟。
  陆淮卿走两步倚在他身上,控制了重心没把重量压在温瑢身上,他出来得久了,就开始不耐烦,这个时候要是鸟形完全可以捞过来抱抱摸摸,但是……
  温瑢抬头看看陆淮卿凌厉的眉眼,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握住陆淮卿的手腕,触碰之后就松开,陆淮卿勉强被安抚,下颌搁在温瑢头顶,垂着眼睛研究这个角度的温瑢有什么不同。
  不小心扫到两人的戴逸:“……”不经意间受到的伤害那么大。所以说什么助手场外援助都是假的,实际上是大佬和大佬之间的恋爱关系?
  温瑢任由陆淮卿粘着他,对戴父戴母道:“灰鼠原本是妖,死前被削去修为,家中也应当放了镇宅之物,否则以它新丧的怨气,你们家可能要办白事。戴逸上辈子修了大功德,他的出生也抑制了鼠妖作恶,但也因此被鼠妖盯上,白天就纠缠着他,所以戴逸到目前为止,碌碌无为。”
  他这么一说,戴母心里暗暗核对时间,惊然发现还真是这样——戴逸出生之前家里每天都被灰鼠弄得乱糟糟,戴逸一出生,家里就清净很多,不过戴逸小时候确实是体弱多病,即便长大了,也没有同龄人健康。
  至于灰鼠的那番话,水分不知多少。灰鼠生前不过是个小妖怪,大错不犯小恶不断,而且心胸狭窄贪婪记仇。想来也是它先开口提了戴家无法满足的要求,戴家才费尽心思请来天师,只是没料到天师出手狠毒,毁了灰鼠修为害了它的性命。
  灰鼠抬起豆大的眼睛,盯着温瑢:“人类这些天师自诩正道卫士,实际上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明明没有害过人,却被他们剥皮抽筋,害得我停留在阳间不能转世……”
  温瑢的气息不同于灰鼠见过的任何一个天师,缠在它身上的符咒是温瑢凭空画出来的,没有朱砂没有符纸,就是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勾画,一笔成符,将它紧紧困在其中。
  在灰鼠三百多年的鼠生中,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天师能凭空画符。
  灰鼠吱吱怪笑起来,“人类就是一群排除异己的家伙,要么迫害其他生灵,要么就连和自己不同阵营的同类都算计。你们现在帮着他们,说不定他们回头就要害你们。你们真可笑,咯吱吱吱。你们才是真正的恶人!”
  温瑢点点头,并不否认灰鼠的话,而是道:“这世间生物没有不排除异己的,人类尤其而已。极善与极恶都是个例,大多生灵亦善亦恶,何况你说你没有害人,是没有害人的心还是没有害人的能力,亦或者你已经付诸行动只是没有成功。”
  灰鼠正要狡辩,温瑢却道:“你手中没有血债却被天师斩杀,你大可以找他寻仇,只是你没那个胆子,所以要为祸这一家,我若这一次仍旧放过你,只怕你要害人性命了。”
  他不愿意再听灰鼠辩解——它向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仅这一条就说明它的怨气已经开始吞噬理智了。温瑢不会杀它,这灰鼠罪不至死,且收起来吧。
  温瑢轻轻拍手,两声脆响后,旋转的红色符咒突然停止。他抬手,红色符咒拧成锁链,发出金属独有的清脆声音,灰鼠身体一紧,已经被红色锁链吊起,柔软的肥肉被勒成一块一块,敦敦地上下弹动。
  这么胖,可见死之前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温瑢抛出骰子,二点朝下,灰鼠被摄入骰子之中,和之前的纸扎厉鬼做了个邻居。
  等到六个面都收摄了厉鬼,温瑢就会设案请阴差来拘走它们。
  灰鼠化为一道灰光没入骰子,红色锁链哗啦掉落,还未触碰到地面,就已消散在空气中。骰子收摄了灰鼠,隐隐的光泽完全消失,还是那个普通的骰子,落回温瑢手心。
  “好了,这次它不会再出来作恶了。”温瑢仔细收好骰子,对戴逸道。
  方才那一幕是货真价实的天师手段,戴逸佩服得五体投地——三百多年的妖怪啊,说收就收了!这只死老鼠缠了他们家几十年,总算被收走了!
  他二话不说上前握住温瑢的手:“大师!我这辈子都会记得您的恩情的!你救了我们一家!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陆淮卿一把拍掉他的手,警惕道:“他有我了!银货两讫,你别打他的主意。”
  戴逸完全不在意,反而喜滋滋地抱着自己的手——这可是碰过大佬和被大佬碰(打)过的手,说不定以后见了厉鬼,还能保他一命呢。
  戴母进了房间,翻出过年剩下的红包,装了现金拿给温瑢,已经苍老的面容露出笑容:“太谢谢您了,这是酬劳。对了……您刚才说,我家戴逸……”她欲言又止。
  温瑢捏着红包,福至心灵,道:“放心。戴逸本就是平安顺遂的命格,二十六岁之后夫妻和美,只是子孙缘淡些。”
  戴逸研究所还没毕业,闲暇时间接了很多临时工,是个很怂但是非常上进的好男孩,以后也会是尊重妻子,疼爱孩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戴母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孩子有一个就够了。能平平安安就是最大的福报了,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戴父扶着戴母,戴逸又扶着戴父,三人一起殷殷切切将温瑢送到门口,戴逸还要送他们回超市,被温瑢拒绝了。
  戴逸家的小区外没多远就是步行街,温瑢捏着手里的两个红包,打算多置办几套衣服。陆淮卿生得好,得穿得好些才能配得上。
  走了两步,温瑢突然笑道:“你刚才说,要给我当牛做马?”
  戴逸是这么说的,但被陆淮卿怼了一句“有我就行”,不就是说要给他当牛做马?
  陆淮卿:“……”

  ☆、七明五火扇

  陆淮卿脸上慢慢红了,轻声道:“反正……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他眼睛清亮,人也渐渐向温瑢靠过去。
  温瑢伸出去摸头的手僵住,他惯例只是逗两句,结果被这记直球打懵了,这和直接告白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淮卿看着他的表情,目露怀疑,“你该不会只是把我当宠物养吧?”
  温瑢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当然不是。”
  陆淮卿心满意足。
  ……
  步行街这边的店铺消费水准远高于超市,温瑢随意挑了一家男装店,带陆淮卿进去。
  店员很冷淡,都站在角落里玩手机,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
  温瑢问陆淮卿:“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他随手拿起一件黑色风衣,裁剪利落,在陆淮卿身上比了比,很合适。
  “你去试试这个,”温瑢又挑了一整套衣服递给陆淮卿,让他去试衣间,还不放心地问一句,“会穿吗?”
  陆淮卿:“……这个会。”
  温瑢忍不住笑了。
  听到两人谈话的店员抬起头,先是被温瑢和陆淮卿的颜值震住,紧接着就目露鄙夷——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巨婴!
  陆淮卿换好衣服,整理着袖口从试衣间走出来,黑色风衣更突显了他的冷淡,越显得眉目如画,肤白如玉。
  温瑢欣赏片刻,上前替他整理领口。
  陆淮卿低着头,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清温瑢颤动的睫毛。他看见温瑢密密的睫毛忽然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沁着笑意。陆淮卿的表情就难以自禁地柔和下来,俯身在温瑢颈窝蹭了蹭。
  他们站在试衣间与衣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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