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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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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童突然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委屈道:“你打我做什么!”
    女童咬牙切齿道:“那是时候尚早,我才想着为尊上做些什么。若是错过了尊上出关的时候,有得你苦头吃。”
    男童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阴影处掠过暗色的火光,而后便沉寂了下去,再也没了响动。

☆、第37章 岂曰无衣·其一

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将文霁风吵醒。他睁开眼,抬手挡了挡,阳光照着眼睛有些刺目。撑着身下柔软的草料起身,文霁风一时不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他只记得,他和师兄一同到了师叔当初交代的长乘野。师兄照着师叔的嘱托,催动了他留下的那枚剑符。而后文霁风便感到周身被大风牵扯着落入风眼中,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催动符咒之前,师兄还玩笑似地给他们二人的手腕缠上了一条布条,说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至于两人分隔两端。只是如今,文霁风手上的布条只余下了一截,倒是他的佩剑和师兄硬要他背上的一堆干粮还在背后。
    不过这里究竟是哪里?他摸着手下的草料,触手干硬,此处似乎已入了冬,朔风凌冽,阵阵如刀。文霁风微微探身,往车外看去。他躺着的草料足有一人多高,旁边是一群穿着轻甲、拿着长|矛的士兵。
    文霁风的动作惊动了守在车边的一个士兵,他抬头看了一眼文霁风,十分憨厚的一张脸,笑着问道:“你醒了?”
    见他并不含有恶意,文霁风微微放松了警惕。那憨厚士兵道:“我们赶路的时候,看到你昏迷在路上,怎么也叫不醒,便将你放在干草上了。不然这寒冬腊月,你可不得活活冻死。”
    文霁风怔了怔,转而应道:“多谢。”男人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文霁风不善言辞,这救了他的士兵,却好似是憋了一路的话,不等文霁风问,便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文霁风听着他的话,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了一些消息。
    这个车队,是前去坤城押送粮草的队伍,今年的冬天尤为严寒,西戎进犯也更为凶猛,已经听闻已经攻破了苍玄关,直逼坤城。
    “听闻西戎经过每个村子,尽是生灵涂炭,许多村子都是满村被屠。”士兵唏嘘,“只要咱们的粮草一到坤城,元将军一定会率着玄铁军将这群狗娘养的西戎人都赶出去!”
    元将军,坤城,于文霁风而言,俱是十分陌生。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初初相识的士兵义愤填膺的模样,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打断他的话询问。
    “哎,如今朝廷一片乌烟瘴气,皇上病重,几个月都不曾上朝了。内忧外患,也不知道咱们大洛朝还能撑多久……”
    原本一直安静听着的另一个士兵小声骂了一句:“说什么浑话!真的被冻糊涂了么?这种话也敢说。”
    憨厚士兵察觉失言,嘿嘿憨笑了两声,哈着一口热气不再说话。
    大洛朝,文霁风从草料车上跳下来,跟着车队边走边问道:“元将军,可是‘知节将军’元婺?”
    士兵道:“元将军是唤作元婺不错,只是不是你口中的知节将军,而是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
    文霁风不语,“知节将军”乃是元婺死后,后人为他追加的谥号,如今他还活着,自然无人知道这个名号。文霁风总算是弄清,自己约莫是入了一个幻境,而这幻境,却是千年以前的长乘野。
    洛朝永嘉三十六年冬,藩王叛乱,西戎进犯。知节将军元婺率六千玄铁军死守坤城,玉石俱焚,大伤西戎,坤城破。
    次年元月,晋王窦华阳攻破都城,改国号为魏。
    车马行行复停停,沿途看到许多逃难往腹地去的灾民们。看着这支逆行的粮草队伍,许多食不果腹的灾民来求过粮食,只是都被士兵们的长矛驱赶走了。
    途有饿殍固然值得怜悯,这些粮草却是坤城一城将士们的救命稻草,决计不能分与旁人。听一路过来的难民所说,西戎此次来势汹汹,驻扎的营地已经离坤城很近。西戎的王庭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攻下坤城。怀化大将军元婺日前已经发下了军令,让坤城四围的百姓们乘早离开,免得被战场波及。
    救了文霁风的士兵私下问过文霁风的意愿,坤城已经不如他们来时那么安全,若是文霁风不想蹚这趟浑水,大可早早离去。文霁风只道,此时正值国之危难,匹夫有责。一身凛然正气,叫士兵对他十分敬重。
    文霁风跟着车队,一直行了三日。
    王侃哈了一口气,偷偷摸摸从草料堆里摸了一小团干草塞进自己的棉衣里:“马上就要到坤城了,总算可以喝上一口热汤了!”他便是那日同文霁风说话的那个憨厚士兵。
    陈立踹了他的屁股一脚:“把草放回去。”
    王侃委委屈屈地道:“我不过就是拿来取取暖,到了坤城自然会放回去的。这么冷的天,我今日才啃了半个冷馍。”陈立无言,由着他去了。知道坤城的战况吃紧,不需领队的将官多说,这些士兵们便自发地减少了自己的口粮,只为多给坤城的将士们留些粮草。
    文霁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烙饼,递给王侃。王侃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文兄弟到时候还要同咱们一起吃苦呢,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文霁风不语,将饼直接塞入了王侃的怀中。王侃那一脸口是心非的模样,文霁风心中微微觉得好笑。
    陈立又踹了王侃一脚:“撑不死你!”王侃嘿嘿笑了笑,撕了半块饼给陈立,陈立也没推拒,便接了下来。
    嘴里咬着饼,王侃含糊地问文霁风:“说起来,文兄弟,你穿得这么单薄,这么冷的天,难道就不冷吗?我还有一套棉衣,不嫌弃的话可以拿给你。”文霁风摇摇头,他体内灵力流转,自是不畏惧严寒。
    王侃颇有些羡慕道:“你们习武之人底子就是好,这么冷也只需穿这么薄的衣服。也不知省下了多少衣料。”陈立咬着饼子,又踢了王侃一下。
    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陈立问道:“文兄弟的打扮,从前是在哪家道观修行吗?”
    文霁风颔首道:“贫道是玄冲观的弟子。”
    “哦……”陈立点了点头,不曾听说过这个道观。千年前,玄冲观的开山祖师都不知道在何处,更不要说享誉天下了。
    王侃倒是十分好奇地问道:“既然文兄弟是道士,那是不是还会什么道法?说来,咱们洛朝的国师也是玄门出身,不知道文兄弟见过没有,他果真是鹤发童颜,几百岁都不会老么?”
    文霁风摇了摇头。若是虚青在此处,或许会知道得多一些,他素来对这些野史怪谈不怎么上心。连洛朝的史书也不过是粗粗看过。
    陈立训斥他:“有空关心这个,你还不如问问文兄弟有什么功夫可以传授你一招半式的,战场上也多点活命的本事。”
    王侃被他一点,连连应声,刚想询问文霁风,便看到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年轻道长,足尖一点,跃上了草料车。
    王侃嚷嚷了一句:“文兄弟,这草虽然是给战马吃的,你也别这么踩啊,脏了指不定会吃出毛病的。”
    陈立看到了文霁风颇为严峻的神色:“别吵。”
    文霁风凝神细听,有疾行的马蹄声顺风传来,穿草行路,快马加鞭,夹杂着铠甲碰撞的声音。
    “有一队人马过来了,携了兵器,速度很快!”文霁风所在的草料车,跟在押送队伍的最后,隐隐可以看到前路有尘土飞扬。他直觉来者不善。
    陈立听闻他的话,神色即刻严肃起来:“可能是敌袭,我去前边通报一声!”说着他将没吃完的半张饼塞进衣服里,快步往前边跑去。王侃叫都叫他不住。
    “离坤城这般近了,或许是将军他们派来接应咱们的呢。”王侃十分天真地嘟哝。
    文霁风掐指算了算,他算命的本事不大好,只是这幻境中事,应当不会同千年前差得太多。
    大凶。
    文霁风从怀中取出一枚护身符,丢给王侃:“这个你拿着,我去前边看看!”说完便运着轻功往前边去了。身姿利落,又引得王侃一阵赞叹。
    文霁风没有算错,来的是西戎偷袭的骑兵。快马轻骑,速度极快,押送粮草的队伍又拉得极长,等文霁风赶到车队前头时,骑兵已经同前边护卫的队伍交锋。
    西戎一族生活的地方都是些不毛之地,几乎年年进犯,他们的骑兵更是残忍凶悍。护卫的队伍虽近千人,面对这支几百人骑兵的突袭,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文霁风来不及多想,口中一声轻叱,背上的长剑出鞘,白虹一晃,便幻化出十数道剑影,直取骑兵首级!
    这些骑兵也不是站着不动的靶子,文霁风的神来一笔叫他们先是一惊,却并未造成多大的伤亡,倒是帮着护卫们减轻了些许重负。待两队人真的混战到了一处,文霁风便是身负术法,也无法力挽狂澜。
    他思索了片刻,召回了长剑,转而潜心施展法术,帮将士们避开一些重创。
    骑兵灵活,打散了原本整齐的护卫军队,文霁风微微皱眉,局面于他们不利。
    刀兵厮杀声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号角。文霁风抬眼一看,一支队伍疾驰而来,身上穿的俱是玄衣铁甲。
    文霁风皱了皱眉,细看那队兵马的领头之人,竟与师兄生的一模一样!

☆、第38章 岂曰无衣·其二

虚青穿着一身玄色重铠,猩红披风随风鼓动,眉眼清冽,带着令文霁风颇为陌生的杀伐之气。
    重剑高举,虚青马不停蹄,高声喊道:“杀!”
    “杀——”干脆利落的一字,引得全军共鸣,一时间喊杀声沸反盈天。本已式微的护卫军队振作起来,加上虚青带来的数千兵马,气势大增的洛朝军队,很快便将这些突袭的骑兵们打得狼狈逃窜。
    待西戎的骑兵死的死,逃的逃,粮草队伍才算是保全了下来。虚青翻身下马,文霁风也从粮草车上一跃而下。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有一名副将过来,请命追击。
    “大将军,骑兵是西戎最强的力量,若是将他们的骑兵摧毁,他们必然没有再战之力!”副将跃跃欲试。
    虚青却气定神闲道:“西戎三万骑兵,你们追出去能消灭多少?得不偿失。派人检查清理一下,收殓了弟兄们的尸体,咱们便回坤城。”
    军令如山,副将见虚青这么说,没有再争取,十分听话地下去安排了。
    文霁风看不明白当前的状况:“师兄?”
    虚青一笑,靠近了两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等回去之后,我再同你详谈。”他口中的回去,指的自然是坤城。虚青说着,便想起坤城里还有个让他头疼的人物。窥视了一下师弟耗损了太多灵力,显得有些疲惫苍白的脸色。虚青决定,还是等师弟休息完再说。
    他带来的玄铁军看惯了厮杀,打扫起战场来,也如行军一般雷厉风行。文霁风心中暗忖,虚青到底是来救援粮草的,还是知道了他在此处才特地过来的。
    重新整顿了队伍,虚青派人带了一匹空闲的战马给文霁风。
    整饬好的车队,速度快了不少,有了玄铁军的护持,护卫队中的人心也安定了下来。
    于这些普通人而言,大将军元婺便是一枚定海神针,哪怕如今的坤城危如累卵,他们也毫不畏惧。信仰一事,有时愚昧得可笑,有时却能叫人生出巨大的力量。
    文霁风驾马行于虚青身侧,不时看到有兵士打马上前,朝虚青递消息。
    找到了虚青,文霁风的心事放下了一大半,看着路边的衰草枯树都觉得景色怡人了不少。是以也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副将前锋不时对视一眼,眼神中掺杂着一丝古怪。
    坤城巍峨,城墙是古朴的青黑色。作为洛朝西边,苍玄关内的第一道要塞,坤城经历过的战事不计其数。城墙外烙着不少斑驳的痕迹。
    斥候快马先去知会了城中的守卫,坤城紧闭的城门才缓缓打开。城内戒备森严,不断有往来的士兵巡逻。虚青带着车队进入坤城,文霁风才隐隐发觉,城中留下的人并不多。车队经过城内的主道,两旁俱是房门紧闭,唯有两处医馆,时常有受伤的士兵们进出。
    “战况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回答道:“西戎的那些蛮人若是攻进来,烧杀抢掠,一件事都不会少干。乘早将这些百姓转移出去,才是保全他们最好的方法。”言下之意,似乎是没有把握将西戎打退。
    过了一条街,虚青派一个副将带着粮草往粮仓去。一队人一分为二,文霁风略显沉默地跟在虚青身后,随他回坤城中的将军府。
    下马入府,府中不断有行色匆匆的兵士走动,看到虚青和跟在他身后的文霁风,都会先停下来行礼。有几个胆大的,还会偷眼看文霁风这个生面孔。
    文霁风不以为忤,虚青的脚步很快,文霁风紧跟着他,似是往书房之类的地方去。临进门前,一个幕僚模样的男人拦下了虚青,低声禀报道:“将军,方才雁鸣村传来求救,您又不在,裴将军先点了五千兵马去救援了。”
    也不知是不是文霁风的错觉,这个幕僚说出“裴将军”三个字时,虚青的背影僵了僵,而后又迅速变回了原样。
    “你派些人出去打探,若是裴将军有消息传来,便及时派人前去救援。”
    幕僚应声称是,又看了文霁风一眼,问道:“将军,不知这位是?”
    这是进门之后,第一个询问文霁风身份的,虚青扭头看了文霁风一眼道:“这位文道长是我多年前的同门师弟,听说了坤城处于危难,特地过来襄助。”
    幕僚了然,看向文霁风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敬重,道:“末将马上便派人为文道长准备厢房。只是如今物资匮乏……”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虚青打断了:“不必这么麻烦,文道长这些时日同我一起住,”不顾下属惊讶的神情,虚青继续道,“我同文道长还有些要事需谈,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粮草新到,须得有人打点。”
    “粮草?”幕僚的眼神亮了亮,没有再和虚青说什么,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开了。
    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模样,虚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对文霁风道:“先进去吧。”
    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正中一张檀木大椅,旁边是放置盔甲的木架。堂下,两边排着十几张椅子,此处大约是府中将士们议事的所在。
    虚青合上门,笑着问师弟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他们都称我为将军?”
    文霁风老实地点头。
    虚青道:“催动剑符以后,我们二人被卷入了这里,应该是师叔给的剑符出了错漏。我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这将军府中,其余的人,似乎将我当作了这里的守城大将。”
    “元婺?”文霁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虚青无奈又觉得好笑,朝师弟道:“诚如所见。”
    文霁风确信,面前这位,的确是他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虚青,只是为何在此处却被当成了知节将军?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叫文霁风疑惑,又生出些好笑来。
    史书中对元婺的寥寥数笔,都说他是一位体恤将士,心系天下的忠义良将。只是将这些话套在虚青身上之后,便莫名显得怪异起来。
    文霁风好奇道:“既然师兄被他们当成元婺,那这些时日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他知道如今局势不明,虚青才借着元婺的身份做幌子,暗中一定在寻找出去的办法。只是师兄从小是在道门生养长大的,他看的那些野史怪谈上,也不会有排兵布阵的办法。
    虚青道:“说来也奇怪,明明我没有处理过军务,更没有做过将军,不过每次面对那些军报文牒时,却知道应当如何做。”
    文霁风上前握住师兄的手腕,想替他诊脉:“莫不是被施了什么术法?”
    虚青反扣住他的手,笑道:“不管是不是被施了什么术法,如今咱们还要暂时依仗,否则我这个‘假将军’被戳穿,这满城的百姓安危不说,我们二人恐怕也寻不到地方栖身。这寒冬腊月的,山上连只兔子都找不到,还是留在城中更安全。”
    虚青虽然言语轻松,却十分笃定,文霁风便也只能由着他。
    “师兄的意思是要救下坤城,帮他们度过这次劫难?”文霁风沉声问道。
    虚青正了正手上的玄铁护腕道:“这么苦心积虑地将我安排成坤城守将,大约是有人对坤城城破心怀执念?若是这样,咱们想出去,便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文霁风皱眉,千年前的玄铁军拼尽全力,也只是斗了个鱼死网破的结果,虽然打退了西戎,坤城却没有保住。后来的帝王嫌坤城内阴气过盛,日渐荒废了这座城池。如今即便他同虚青有术法傍身,却也还未修炼到可以与鬼神通灵借力的时候。
    虚青见他神思苦闷,笑道:“兵来将挡,师弟别想这么多,再不济,咱们还不能逃么,若是出不去,咱们留在此处也没什么大碍。”
    看着虚青没心没肺的模样,文霁风暗暗叹了口气,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身处的这个幻境再逼真,也终究不过是人的执念所化。他们的所见所闻,早在千年前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见师弟已经被说通了,虚青笑着将师弟按在一旁的座椅上,而后神色严肃地对师弟道:“我来了此处之后,才知道了一件元婺将军的秘辛。想了想,师兄觉得还是得告诉你!”
    文霁风正色问道:“是什么秘辛?于坤城之役有何关联吗?”
    虚青用食指刮了刮脸颊:“这倒是没什么关联,只是同师兄如今的处境有些关系。”
    师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虚青将他眉间抚平道:“师弟不必这么担心,也不是什么死生大事,只是……”
    虚青欲言又止,殊不知越是这样的情状,越叫人忐忑不宁。文霁风道:“师兄直言吧!”
    虚青有些尴尬道:“就是师兄察觉到……元婺手下的左前锋,似乎对他有些非分之想。”
    文霁风:“……”
    虚青刚说完,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将军,裴凯风,前来复命。”

☆、第39章 岂曰无衣·其三

说曹操,曹操到。
    虚青有些无奈地同师弟对视一眼,朝外边喊道:“裴将军进来吧。”
    门外人应声,推门而入。文霁风稍稍打量了一下元婺手下的这位左前锋,眉眼坚毅,虽然不算特别俊美,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一身暗色的盔甲,衬得身材颀长。
    文霁风在看他,另一边的裴凯风也坦坦荡荡地回视一眼。玄甲军中最不缺的便是虎背熊腰的粗莽壮士,裴凯风的身量较之普通人已算是十分魁梧,在军中却算不得什么。而一身道士装束的文霁风,怎么看都要比这些从军之人清瘦孱弱许多。自他进来,虚青便坐正了身子,只是开门时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还是叫裴凯风收入眼中。
    裴凯风上前几步,朝虚青抱拳行礼,一旁的文霁风自发站起来,虚青偷眼看了两人一眼,嗅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火药味,笑着和稀泥道:“裴将军辛苦,大家都先坐下吧,坐下再详谈。”
    文霁风应声,裴凯风也是颔首,坐到了虚青身侧另一边的位置上。
    “听吴先生说,裴将军率了兵马出城救援,不知战况何如?”虚青问道,严肃认真的模样,倒真的像是一个心系战况的大将。
    裴凯风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开口道:“末将点齐了兵马,虽然第一时便赶了过去,只是到雁鸣村时,还是迟了一步。西戎的骑兵,行军很快,雁鸣村也已被屠戮干净。”
    虚青搁在膝上的手握紧,这样的消息,即便同虚青并无什么干系,听到了总会叫人觉得难受。裴凯风继续道:“逝者已矣,末将带了将士们找遍了整个村子,所幸还找到了几名生还者,便自行作主,带了回来。”
    虚青点头:“好歹是我大洛子民,等会我同吴先生说说,叫他派人安顿这些村民,如今气候严寒,救回来便得好生照料。”否则,分明被救回来的人要是被这天气冻死、饿死了,免不得可笑。
    裴凯风又细细说了些雁鸣村的情况,虚青都十分认真地听了。说完这些,裴凯风忽的看了文霁风一眼。他们所说的这些军务,于文霁风没有太大的干系,他只是一面听着,一面想想自己曾看过的典籍里,是否有些什么能帮得上师兄的。
    裴凯风的一眼,文霁风自然没有错过,年轻将军的目光中只有些忌惮,却不带什么恶意。虚青心知,这位思慕着元大将军的裴将军定是想说些和师弟有关联的事。好在他已经将事情都说与师弟听了,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才听几个兄弟说,将军已经将粮草护送回来了。不知路上可遇上过什么差错?”裴凯风问道。
    虚青谨慎道:“我们遇上粮草队时,适逢西戎的人偷袭,好在人数不多,这才打杀驱赶了。”
    裴凯风点了点头,却没有放过虚青,继续问道:“听说,赶走敌军,这位道长出了不少力?”
    虚青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果然还是绕不过师弟。文霁风抢了一步开口:“在下文霁风,是元将军的同门师弟,如今听闻坤城战况险峻,特来助师兄一臂之力。”虚青暗暗给了师弟一个赞赏的眼神,师弟这话半真半假,横竖如今也没有谁能去查证,元大将军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师弟了。师兄弟的身份是真,以后他与师弟的相处也不必有什么遮掩作假。
    裴凯风微微扬起下巴道:“既然是将军的师弟,自然是将军信得过的人。只是文道长来坤城,将军事先应当并不知情吧?”
    虚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不曾。”于元婺本尊而言,文霁风不过是个多出来的便宜师弟,虚青之前又不能断定师弟的去向,更没有在这一众心腹面前提起过文霁风。
    裴凯风的眼神微寒,肃然道:“粮草辎重,乃是战场制胜的一大要事,押送粮草的将官,不曾确认过文道长的身份,便轻而易举地将文道长带过来,触犯了军法,按例应当收三十鞭刑。将军以为如何?”
    虚青噎了一下,他从前没带过兵,只是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裴凯风的意思。如今坤城的未来如何,在裴凯风眼中,还没有定数。若是不令行禁止,免不得对军心有些影响。
    当然,裴凯风所为中带着几分私心,虚青就不得而知了。
    文霁风皱皱眉,开口道:“贫道行事不妥,才给几位造成这样的麻烦,若是要责罚,罚贫道便是。”
    这回连虚青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处,裴凯风道:“军有军法,文道长既然不是军中之人,自然不必领受责罚。”话中泾渭分明的意思,被师兄弟二人听出了十乘十。
    虚青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如今坤城中风声鹤唳,突然便责罚将官,免不得人心惶惶,还是暂且押后吧。”
    元婺一直以来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军中的将士们也是看惯了的。如今他一味拖延的模样,叫裴凯风看不明白了。
    “行军打仗之时,两军中不免会混入潜伏敌方的细作。若是让他们拿捏到这把柄,借之兴风作浪,于军心不利!”裴凯风所言的这一事,却是虚青不晓得的。
    思索再三之后,虚青道:“如今战事吃紧,等会派人拟了军令告示张贴出去,将辎重将官的罪名发了,至于惩罚,待战局平稳之后再实行。”
    元婺与往日极为不同的办法,叫裴凯风心中有些不安。不单是治军的心思变动了不少,连带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裴凯风眼神一暗,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却还是领命道:“等会我便去拟军令。”
    虚青这才笑道:“这样,便麻烦裴将军了。”
    裴凯风起身抱拳:“末将先下去了。”虚青没有留他,他临去前还看了文霁风一眼。
    虚青送走了这尊大佛,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想笑着同师弟说几句,却瞧见师弟十分严峻的神色。
    “师弟?”虚青小心翼翼,装出老实巴交地模样叫他,心中暗忖着,该不是师弟看到这裴凯风,同他吃醋了?
    文霁风抬头看他,说道:“这裴将军,看来有些奇怪。”
    虚青语塞,见到了突然出现的一个情敌,即便是男儿之身,看来奇怪也是情理之中。
    文霁风继续道:“方才看裴将军看师兄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解疑惑,难道是师兄方才的表现有什么错漏?”
    见师弟不是吃醋,虚青哭笑不得,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举动,虽然他有意维护师弟,但是那个冥冥中支使他的意识,也没有丝毫的阻拦,应当没有什么不妥才对。
    “怎么说,这位裴将军也同元大将军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出师兄的不寻常才是理所当然。”文霁风突然便说了一句硬邦邦的话,噎得虚青又是一阵语塞。
    “师弟,你知道这位裴将军只是喜欢元婺,同我可没有半点干系,朝我生什么气?”虚青问着,嘴角却不由得笑了起来。文霁风抿着唇,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虚青起身,想了想对师弟道:“午饭后没什么事,师弟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刚救回来的那群灾民?也好熟悉一下坤城内的街道,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办起来也方便些。”
    文霁风想了想,颔首应下。
    冬日午后,难得开了太阳,日光正好。虚青不知从何处寻了件盔甲想给文霁风换上,只是尺寸不合适,反倒是叫文霁风施不开手脚,虚青只得由得师弟去了,横竖师弟以师弟的能力,想要自保也不需要靠这么一件小小的盔甲。
    只是他们换了便装,同府内兼任管事的吗幕僚吴集知会了一声,正打算去一趟安置灾民的城南,却遇上个不速之客同他们同行。
    “如今人手短缺,末将同吴先生合计之后,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裴凯风认真地同虚青回报。
    虚青同文霁风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同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裴将军带路吧。”
    裴凯风抱拳称是。
    二人跟着裴凯风一路到了城南。虽然裴凯风看来面上刻板严肃,却时常同文霁风介绍这坤城内的道路地形,看样子并未藏私。坤城本就是洛朝要塞,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虚青初来乍到,有些细微之处,自然无法发现个中精妙。
    虚青暗忖,若是这一趟不出什么岔子,回去再问问师弟的意思,干脆叫裴将军领着他们到处熟悉熟悉,定然要比他带着师弟胡乱晃悠好得多。
    心中暗暗敲定了这个打算,虚青便听到裴凯风道:“到了,此处便是安置之所。从前这里住着些平民,将军下了军令之后,吴先生就拨付了些资财,将这些地方买了下来。”嘴上是为文霁风介绍,裴凯风却暗暗观察着虚青的神情。
    将此处买下,原本便是元婺的意思,虽然价钱不高,好歹给了那些平民们一些路费盘缠。
    看到虚青也是暗暗点头的模样,裴凯风心中一凉。

☆、第40章 岂曰无衣·其四

灾民总计不过八人,大约是因为西戎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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