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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命运魔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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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毒,周岐在那些“大人物”身上曾不同程度嗅到过。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
  这神神叨叨的地方又是你们新策划出的一起赶尽杀绝吗?
  敲门声在此时突兀地响起,打断思绪与沉默。
  “咚——咚咚——”
  徐迟几乎是在第一记敲门声落下的同时便动了,他迅疾转身,滑步后退,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移动至门后的阴影。而后他举起一只手,几根手指在空中优雅地动了动,示意周岐上前开门。
  周岐饶有兴致地挑起眉——这一系列“我掩护你行动”的动作实在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徐迟此时即使再从腋下掏出一把枪来,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惊讶。
  无人应门,咚咚声停下,几秒后又执着地响起。
  周岐半裸着起身,提了提卡在胯上的裤腰,溜溜哒哒地与徐迟擦身而过,拨开插销,拉开门。
  门外站着管家。
  “有事?”周岐靠上门框,问得漫不经心。
  只有藏在暗处的徐迟才看得见,这人后背上遒劲的肌肉全都一块块泵起,蓄满了力道,随时可以发起果断的进攻。
  阿诺尔的嗓音依旧尖细嘹亮,被死寂的走廊衬托得格外刺耳:“公爵夫人不喜脏乱,她希望今日到访的贵客们务必保持衣冠整洁。这是干净的换洗衣物,请两位绅士一定换上。”
  深更半夜,特地来送衣服,说话用词不是“务必”,就是“一定”。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寄人篱下。
  周岐接过那叠衣物,挑剔地翻了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挥手赶人:“行,知道了,你回吧。”
  阿诺尔却纹丝不动,脸上那蜥蜴般的笑容每回看都令人毛骨悚然。
  “请务必换上哦先生。”他再一次强调,“千万不要惹恼夫人。对了,晚上最好也不要随意外出,实不相瞒,近日地板上发现多处损坏,可能有老鼠出没,先生当心。”
  说完,他才僵硬地转身,笑容又扯开了些:“祝你好梦先生。”
  哐啷一声闷响,室内重陷静默。
  周岐把衣服扔到床上,随手挑了件衬衫换上,穿完才发现门襟上缀着夸张的荷叶边和流苏,他别扭地扯了扯流苏穗子,问徐迟:“是不是有点娘?”
  徐迟说:“还好。”
  周岐点点头,又把裤子套上。
  那裤子的版型十分窄瘦,布料紧绷,完美勾勒出强健的大腿肌肉和修长笔直的小腿,甚至连两腿之间的鼓鼓囊囊也无处遁形。周岐细长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又冲徐迟投来询问的目光。
  这回,徐迟说不出还好两个字。
  他低下头,张开手掌,以虎口掩住抽搐的嘴角——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紧身裤?
  “嘶——又骚又娘。”周直男嫌弃得不行,但懒得再脱,后来索性丧失审美,“算了,有总比没有强,穿着还挺显身材,将就吧。”
  骚不能一个人骚。
  他把剩下的一套丢到徐迟脚边,视线在那双满是细小伤口的光脚上停留一瞬,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你也换上吧,天儿冷,湿衣服穿久了,当心感冒。看你也挺虚的,多注意点。”
  徐迟盯着他看了几秒,分辨出对方虽然语气欠嗖嗖的,动作也粗鲁,但似乎的确出于好意。于是没计较,弯腰捡起衣服,坐进沙发,盯着空气。
  周岐没再管他,爬上床。
  很快,规律的呼吸声从被褥中传出。
  确定人睡熟了,徐迟才抬起酸软的胳膊,褪下身上湿透的病号服。
  窗玻璃上映出一具羸弱嶙峋的躯体,泛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肋骨根根分明,平坦的小腹失去往日腹肌的庇佑,脆弱地往内凹陷。平直凸出的锁骨间,陈旧的黑绳缀着一片长方形的银色金属吊牌,吊牌上铭刻着的图案在微弱的灯下反射出泠泠冷光。
  空白许久的大脑一下子涌入太多未了的恩怨,徐迟食指交叉,抱住钝痛不已的头颅。
  不知过去多久,他感到寒冷,摸索着穿衣,动作间,后背支棱着的肩胛骨如同一对扑扇的蝶翅,振得衣料窸窣作响。
  周岐于半睡半醒间听得一声自嘲的叹息,眼皮挣扎着开启一条细缝。
  昏黄的光影下,他看见那个瘦高个儿屈起修长的四肢,膝盖抵着胸口,用最符合人体工学的方式把身体蜷进了单人沙发椅。
  那熟练程度令人吃惊,就好像这人一直以来都是用这种方式入睡的。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
  徐迟醒来时,周岐已不在床上,一动,发觉身上多了层散发着霉味的被褥。
  他掀开被子,活动手脚,穿上房间里与衣服配套的鞋。
  下楼前,徐迟想再次察看昨夜里出现的那幅油画。
  结果墙壁上空空如也。
  油画不见了。
  管家不在,惶惶不安的人们自发聚集在餐桌边,压着嗓子叽喳讨论。
  话题左右不过那几个——我在哪里,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我将去往何处。
  周岐还是那副双腿交叠的懒散姿势,一条胳膊搁在隔壁姜聿的椅背上,慢悠悠地啜饮咖啡,飘忽的眼神晃来晃去,晃到立在二楼楼梯口的徐迟时刹车顿住。
  他隔空举了举咖啡杯。
  算是打过招呼。
  在同一个房间睡了一夜,他们之间的敌意似乎消散不少。
  徐迟颔首,视线游走一圈,发现此时餐桌旁坐着的人们,无一例外,男士集体换上了花哨的衬衫和紧身马裤,女士则身着差不多款式的华丽蓬裙——看来大家都很听管家的话,尽量做到所谓的衣冠整洁。
  正欲抬脚下楼,走廊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徐迟转头,一位女士提着厚重的裙摆,惊慌失措地往楼梯狂奔而来。奔到跟前,也不看脚下,要不是徐迟及时伸手拦了一把,她能从楼梯上一头栽下去。
  “小,小晴出事了!”女人面色煞白,嘴唇绀紫,紧紧抓住徐迟不放,如同溺水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稻草。
  徐迟寻思着,谁是小晴?
  下面的人听闻动静,纷纷赶上来。
  “什么叫出事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好,好像是死了……”
  “什么?又死一个!”
  “妈妈啊,我想回家……”
  走廊尽头的房间。
  死者是位年轻女孩,身穿暗红色洋装,仰面倒在床上,瞳孔涣散的美目死死瞪着天花板。洋装上缀满大朵大朵的花,鲜血浸湿床铺,乍一看,如葬身玫瑰花冢。
  大多数人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靠近半步。
  反而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人奇异地冷静下来,进屋察看。
  还有另一个胆大的,就是徐迟。
  任思缈这会儿从惊惶中恢复一点神志,她深吸一口气,俯身过去,探鼻息摸颈动脉,而后摇头。
  “身体还是温热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半小时之前,她还在餐厅正常吃饭。”她用力地搓着胳膊,很是自责,“我要是陪她一起上来就好了。”
  徐迟也没安慰她,只在房间里到处乱晃,问:“你是医生?”
  “嗯。”任思缈盘起了那一头海藻般茂密的卷发,露出来的脸庞小巧精致,鼻子上有一颗红痣。她苦笑一声,“刚刚被辞退的外科医生罢了。”
  徐迟对人的过往不感兴趣,直截了当地问:“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他的反应过于寡淡,令人不免怀疑,在他眼里,这个刚死去半小时的女孩现在兴许只是一具可供分析线索的尸体。
  任医生不适地蹙起秀眉,她跟徐迟不同,死者曾跟她共处一室长达一晚,她们促膝长谈,分享焦虑,同被而眠,谈不上是纯粹的陌生人。
  也正因如此,她的恐惧是旁人的一万倍,因为死亡离她比任何人都近。但她还是拿出过硬的职业素养,面带不悦地动手翻检起尸身:“从现场出血量来看,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可是……”
  “可是?”
  “奇怪,体表并未发现明显外伤。”任思缈嘟囔。
  “你不把裙子脱下来看看吗?”这时,门外有人道。
  徐迟转身,周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姜聿——这孩子不知跟哪位小姐妹借来了两根发绳,一左一右扎起双马尾,造型相当甜美雷人。
  “看可以,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还得请你们都出去。”任思缈抱起双臂,“小晴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杵在这儿围观算什么。”
  “哦,那我们出去,麻烦你了。”徐迟于是退出去,带上门。
  两个大男人外加一位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双马尾,并肩立在走廊上。不远处是物伤其类抱团取暖的叽喳人群。
  周岐率先开腔:“有什么发现?”
  徐迟:“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
  “嗯。”
  “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不排除。”
  周岐嘶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姜聿举手:“两位哥,我有话说。”
  周岐一抬下巴,准了。
  姜聿吞了口唾沫:“那个小晴吧,是昨天未经允许就偷吃面包的两个人里的一个。”
  徐迟:“你确定?”
  “当然确定。”姜聿拍胸脯打包票,“不瞒你们说,我别的不行,却有两大绝世本领。一,运气好,天生欧皇。二,记性好,早到五岁时我妈过年偷拿了我多少压岁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多少?”
  “三十二块零五毛。”
  “出息。”周岐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难道这就是管家所谓的后果自负?但未经允许吃面包的不是有两个吗,另一个怎么没事?”
  姜聿把马尾拧成麻花辫:“不知道。可能是他长得帅?”
  周岐呵呵了:“合着杀人还得看颜值?”
  “那咱也不知道啊,咱也不敢问。”
  “……”
  徐迟在一旁沉默半晌,嘀咕:“因为没满足死亡条件。”
  “什么死亡条件?”
  周岐扭脸看向徐迟,对方的眉眼隐藏在过长的额发间,闪过凛冽的寒光。他略微一怔,门在此时开了。
  任思缈煞白着脸,扶着门出来。
  姜聿上前扶了一把:“怎么了任姐?”
  任思缈嗫嚅:“全,全是针眼。”
  “针眼?”
  “对,密密麻麻,衣服底下的皮肤上全是针眼大的小孔,多到能引发密集恐惧症的程度。”任思缈抱着手臂打寒颤,从医近十年,这么惨的死法对她来说也很罕见,“伤口很小,但很深,有的可能戳进了脏器,有的直接戳穿大动脉,内出血加外出血,她是被活活被扎死的。”
  有那么几秒钟,空气凝滞,没人说话。
  “操。”周岐低声咒骂,“真他妈变态。”
  姜聿点头如捣蒜。
  徐迟则继续追问:“凶器呢?”
  “没发现。”任思缈颓然倚在墙壁上,额头上遍布冷汗,“我把贴身衬裙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哪怕一根针。”
  这人死得太蹊跷。
  四人相对无言,没多逗留,转身下楼。
  前脚刚站稳,公爵夫人后脚便抵达。
  现在,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深切的畏惧,仿佛这是位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土皇帝,随便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众人的小命。
  公爵夫人显然很满意大家战战兢兢的态度,她用低沉的男嗓嘻嘻一笑,说:“下午我将去观看马球比赛。各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们,我希望能得到一顶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帽子,最好能让我在一众贵妇人中脱颖而出,赚足眼球。”
  开什么玩笑?刚又死了人,这时候让他们做帽子?
  有人小声抱怨。
  公爵夫人眼波一转,意味深长地提醒:“如果帽子令我满意,我开心了,那么大家将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否则……”
  说到这里,她微妙地顿住。
  也没人想听否则后面是什么糟糕的台词。
  马球比赛下午三点准时开始,公爵夫人两点出门,现在上午十点,只剩四个小时。所有人绞尽了脑汁思考起设计方案。
  公平起见,帽子的初始样貌是统一式样的黑色蕾丝礼帽,人手一个,就看谁往上摞的元素最新颖最富有想象力。
  姜聿作为一个非把职业乞丐说成流浪诗人的矫情鬼,天性烂漫,有着女生们集体望尘莫及的少女情怀,他找了一堆花花草草,编完花环编蚱蜢,编完皇冠编草船,整了一帽子绿色环保的大杂烩。
  任思缈则暴露了吃货属性,用胶水把甜甜圈樱桃黄桃罐头等爱吃的东西一股脑全黏上。
  最狠的还是周岐,他直接杀去厨房,抱来一只公鸡,刷刷给鸡薅光了毛,做了一顶发量惊人的杀马特羽毛帽。
  生死关头,人能爆发出的潜力趋于无穷大。
  至于徐迟……
  徐迟慢条斯理地吃起早饭,啃完硬梆梆的石头面包,吃了两只鸡蛋,最后又就着冷牛奶塞了几块臭臭的奶酪。
  中途,周岐看他如看变态:“刚才目睹了那么血腥的现场,你还吃得下?”
  姜聿附和:“好狠一男的。”
  徐迟垂着眼皮擦嘴,没辩驳。
  他其实不饿,也没有任何胃口,之所以这么认真地执行吃饭这一项任务,是想尽可能多的摄入能量,以便保持体力直到脱离险境。他本可解释,但徐上将从没有跟别人说明自身行为的习惯,久而久之,他不仅越发乖僻,还学会了如何不去在意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
  身体太虚,吃饱了就犯困,他打了个呵欠,直接趴桌上打起了盹儿,一觉睡到公爵夫人来验收。
  作者有话要说:
  周岐:这个紧身裤完美“凸”显了我的优势。


第4章 伺候更衣
  公爵夫人如同一只矜傲的黑孔雀,左右飘荡,来回审视。
  管家阿诺尔毕恭毕敬地站在不远处。
  当那顶伞一般的黑色蕾丝大礼帽出现在眼皮子底下时,周岐的目光停在那段死白的后颈。他在思考,如果他此时出手,咔嚓一声拗断那条颈椎骨,成功实施绞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有点好奇。
  他想试试。
  通常情况下,他是那种身体执行力与内心想法高度吻合的行动派。
  于是他动了动脚,调整站姿,默默变更着身体重心,确保他即将使出的那一击能达到尽可能高的爆发力与致死率。
  然而,就在最佳时机的前一秒,一只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周岐眼中暴涨的精光迅速敛去。他低头,顺着那截瘦得只剩骨头的小臂往上看,寻到它的主人。
  徐迟冲他轻而缓地眨了眨眼。
  周岐略一用力,挣开。
  “哦我的上帝,这顶堆满了植物的帽子充满了乡土气息,廉价极了。”
  “甜甜圈?动动你的脑筋吧女士,我可不想该死的苍蝇成天围着我乱转。”
  公爵夫人对每一顶帽子都不满意,她总能吹毛求疵,挑出各种毛病。当她那挑剔的目光触到周岐的羽毛帽时,立时失声惊呼:“谁要是戴上这个,远远看去,就像头上蹲着只丑陋的野鸡!”
  周岐:“……”
  他越发暴躁,恶狠狠地剜了徐迟一眼。
  徐迟全当没看见。
  没有帽子符合公爵夫人的审美,全军覆没。众人的心越提越高。
  公爵夫人来到最后一位客人面前。
  徐迟摊了摊手,大方展示空空如也的桌面。
  “你的帽子呢?”公爵夫人不悦地压低了嗓子。
  徐迟:“我没做。”
  “你说什么?”公爵夫人松垮的面皮抖动,令人联想起龇牙咧嘴的沙皮狗,“你竟敢违背我的心愿?”
  所有人都为徐迟捏了把汗。
  “是。”徐迟抬眼,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风范,“我做不出来。”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哦,可怜的人儿。”管家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兴奋地舔起嘴唇,“愿耶稣保佑你。”
  公爵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高高举起干枯的双手,活像一个即将实施黑魔法的老巫婆,然后她掐着嗓子,咆哮着念出咒语——
  “上帝将清除一切不守规则的反叛者。”
  “我做不出来,没人能做得出来。因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帽子——”徐迟不紧不慢地打断她,“现在正被您戴在头上,尊贵的夫人。”
  厅内一片死寂。
  这是什么优秀的操作?
  “哦?”公爵夫人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直直盯着徐迟。
  “不用怀疑,夫人。”徐迟扯了扯嘴角,“世上再没人能超越您举世无双的设计。”
  公爵夫人的怒气瞬间蒸发,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放下双手挺了挺胸脯:“那是当然。”
  “愿夫人在观众席上独领风骚。”
  公爵夫人施以赞赏的眼神,兴冲冲地带着阿诺尔出门了,留下一群人干瞪眼。
  “这居然也行?”姜聿迷惑极了,“合着压根就没指望我们能做出什么合格的帽子是吧?”
  任思缈嘴角抽搐:“她只是想听我们无条件吹捧她罢辽。”
  “那她这意图也太隐晦了。”姜聿气闷,“万一我们没能领会呢?”
  “你说呢?”周岐反问。
  不要问,问了都是死路一条。
  众人皆觉脖子凉凉,看向徐迟的目光也多了点敬畏。
  成功蒙混过关,平安无事捱到傍晚,女人们聚在一处,紧张地议论起什么。
  徐迟的精神不大好,能不动就不动,一直埋头枕着胳膊补眠。
  任思缈几次三番过来,看他在睡觉都不敢说话。
  “有什么话直接说,他根本没睡。”周岐看她犹豫不决地来回好几趟,忍不住道。
  徐迟于是抬头看过来:“找我有事?”
  “啊?嗯,是的。”任思缈不太敢跟他对视,十分局促,眨眼的频率也高得出奇,“那什么,小晴不见了。”
  “不见了?”
  “对,尸体消失了。床单也换了新的。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任思渺绞着手指,看起来很不安。
  “哦。”徐迟反应平平。
  周岐也仿佛司空见惯:“看来这里还有类似清道夫的存在。挺好的,否则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不出三天,我们能被熏死。”
  “……”
  “哦,尸体不见了,你是不是害怕?”周岐这才想起兼顾正常人的感受,笨拙宽慰,“别怕,这地方本来就吊诡,发生什么都不稀奇,别大惊小怪。”
  徐迟:“你要适应。”
  “……”任思渺也不奢望从这二位身上寻求什么共情了,继续道,“还有就是,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没?”
  “声音?”姜聿叼着辫子凑上来,“没有,我就听见室友打呼噜的声音。”
  周岐跟徐迟也摇摇头,前者是睡得太死,后者是睡到一半直接陷入了昏迷。
  “可我们,我们都听见了。”任思缈下意识摸起耳骨,她原本就白,现在面上更是毫无血色,“之前我还以为是我做噩梦,方才她们聊起这个,我过去听了一耳朵,发现所有女的都能听见。我又问了几位男士,他们的反应则跟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听见什么了?”徐迟问。
  “笑声。”任思缈重重咬了咬下唇,饱满的唇上陷进去几颗牙印,“小女孩在走廊上咯咯地笑,还用力拍门,说我该死,真该死。挺恐怖的,我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这种事,你现在才说?”姜聿躲到周岐身后,明显也怕得要死。
  “我说了,我以为我做梦呢。”任思缈道,“因为我一睁眼,笑声就停止了。一闭眼,就又来了。”
  “妈哟,真邪门儿。”
  “谁说不是呢?”
  “你说只有你们女的才听得到?”周岐捕捉到重点。
  “嗯。”任思缈点头,“其他几个男的也说没听见。”她内心浮现恐怖的猜想,“这鬼地方是不是……是不是专挑女的下手啊?”
  周岐跟徐迟都沉着脸没说话。
  这种事情谁敢断言?
  但很快,这个猜想得到验证。
  晚饭前,又出现了三具新的尸体,无一例外,全是女性。
  这次,她们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建筑前的喷泉池子里,手拉着手,染红了水柱。
  姜聿从未有哪一天,为自己身为男人而感到如此庆幸。
  敏感又聪慧的女人们陆续反应过来。她们开始咒骂,哭泣,歇斯底里,甚至埋怨起无所作为的男人们全是窝囊废。
  夜晚很快降临,公爵夫人坐着马车重回庄园,吩咐管家准备舞会。
  舞会开始前,公爵夫人吩咐众人务必提前找好各自的舞伴,并换上华美的宴会服装。
  恐慌的众人莫敢不从。
  但现在问题来了,原本有24位客人,现在死得只剩下18位,其中有12位幸运的男士,女士则仅有区区六位。
  也就是说,有六位男士将面临没有女伴的困境。
  挑选流程走得飞快。
  眨眼间就被剩下的六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两颗闪亮的柠檬。
  姜聿气鼓鼓地瞪着那些挽着女伴的天选之子,酸得不行:“哼,这些女的就是肤浅,瞧不起俺们穷写诗的!”
  周岐也啧了一声:“她们还看不上囚犯和病号,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徐迟附和:“呵。”
  三位直男达成短暂共识。
  姜聿紧接着道:“无妨,既然没女的要我们,我们就内部消化!”
  周岐:“什么意思?”
  徐迟挑眉。
  姜聿解了发绳,散开他那一头秀丽的长发,抛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媚眼:“没女的,咱就创造出女的来呗。反正公爵夫人也没说必须得男女配对,她自个儿没准儿都是个女装大佬,既然如此……”
  周岐明白了,但打从心底里有些难以接受:“你让我穿上那个见鬼的裙子扮成女的?不行,不可能,我不干。”
  否决三连。
  姜聿又看向徐迟。
  徐迟摩挲脖子里那根黑绳的动作顿了顿,抬起一张上坟脸:“不。”
  拒绝得干净利落。
  “得。”姜聿撇嘴,“那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吧,我去跟我室友组队了。嘻嘻,一想到要穿美美的小裙子,还有点激动呢。”
  这孩子的自我性别认知是不是有偏差?
  周岐跟徐迟对视一眼,尴尬,别扭,嫌弃,各自瞥开视线。
  另一对剩下的男男组合在僵持过后,也采纳了姜聿的意见,通过剪刀石头布决定了谁穿蓬蓬裙。
  现在只剩下周岐和徐迟。
  该死的命运总把他俩绑在一起!
  周岐深吸一口气,冲徐迟勾勾手指:“走,我们回房说话。”
  徐迟点点头,跟着上了楼。
  一进房间,周岐指着那件黑金色的裙子,开门见山:“你穿。”
  徐迟冷漠摇头:“你穿。”
  “你看,你比我矮,还比我瘦,长得……抱歉,麻烦你把刘海撩上去我仔细看看长相?算了,也甭撩了,肯定长得也比我好看。”周岐嬉皮笑脸地动之以理,语气无比真诚,“相信我,你比我更适合这件艺术品。”
  徐迟不为所动:“滚。”
  周岐觉得此人的脾气可与茅坑里的臭石头相媲美,他捞过床上的裙子,搁在身前晃两晃,并屈起上臂秀出他十分可观的肱二头肌:“老弟,行行好,难道你想大家伙的眼睛全都饱受金刚芭比的荼毒?”
  徐迟的嘴角抽了抽,没有感情地鼓掌:“哇,期待。”
  周岐:“……”
  周岐无计可施,在他耿直的世界观里,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徐迟感知到危险,警惕后退,脊梁骨抵住腐朽潮湿的木板。他转身想开门,一条胳膊刮着耳廓抢得先机,砰地将门压实。那人欺身而近,投下大片阴影,气息将至,徐迟皱了皱眉,左手拉住颈侧那条胳膊,右拳划破气流,直击面门。
  周岐的身体训练有素,条件反射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屈肘格挡。只是没想到,这一拳只是虚晃一招,中途硬生生收势,改变路线,锤在了小腹。
  周岐弓腰嘶了一声,吃痛皱脸。但他下盘稳,纹丝不动,反而握住那只拳头,贱兮兮地笑:“怎么着?给大爷挠痒痒呢?”
  徐迟不吭声,他的右手被周岐扼住脉门,左手则制着周岐的一条胳膊,四手皆不得空。
  紧跟着,徐迟便使出腿法。
  周岐实战经验丰富,对方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腿。
  啪啪啪几声交锋。
  周岐挑准位置踹在膝盖骨上方。由于人体这个部位实在难以抵御来自这个角度的强烈外力,股四头肌会立刻瘫软,接着膝盖骨压迫到胫骨前方,膝关节韧带和髌骨肌腱也会随之失去力量。徐迟一时不慎,错失重心,周岐立即抓住机会,松开徐迟拳头的同时反手握住其左肩,来了个实打实的过肩摔。
  嘭的一声闷响,徐迟喉头泛起血腥味,眼前一阵眩晕。周岐不等他有所喘息,扑上去把人扛起来摔到床上,强迫其脱衣。
  一边解扣子,一边还欠嗖嗖地耍嘴皮子:“让你自个儿穿,非不穿,还要大爷亲自伺候你更衣。乖,听话一点,别乱动……”
  口嗨还没嗨完,徐迟猝不及防地挺胯抬腰,小腿在他颈后交叠,坚硬的膝盖骨夹着他的下颌迅速收紧。
  咽喉被禁锢,周岐眼神一凛,抬手欲解,那厢徐迟的手已呈鹰爪,朝眼睛迅疾袭来。
  这是投机取巧且不留情面的杀招。
  周岐怒喝一声,双手回转,直直插入徐迟手臂里侧,用力外撑,徐迟的指尖一寸寸远离目标。体力悬殊的情形下,周岐直接用蛮力将其双手交叠按到头上,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则朝钳住他脖子的剪刀腿摸去。这个过程中他开始感到窒息,胸腔内的氧气一点点流失。
  其实有点不公平。
  他完全可以伸手去掐徐迟的脖子,直截了当地扭断。
  但他没这么做,他的初衷并不是杀死眼前这个人。
  他只是想徐迟换上那条该死的裙子而已!
  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喧嚣地鼓动着,颈骨发出喀嚓异响,似乎已经逼近极限。
  周岐有点后悔了,他小看了这个病鬼,同时,他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这他妈是个贼较真儿的病鬼。
  就在他的手终于探入徐迟交叠的腿间,眼前也因缺氧而阵阵发黑,发力前夕,颈上束缚的力道骤然松了。
  霎时间,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充血的呼吸道,他被呛得面红耳赤,剧烈咳嗽起来。
  “你赢了。”徐迟脱力般放下腿,胸膛大幅度起伏,他别开苍白的脸,绷起唇,“好了,成王败寇,我听你的。”
  喘息声中,周岐第一次近距离看清了那张脸。


第5章 致使华尔兹
  比想象中清隽,斯文。
  无论是眉眼的弧度,还是下颌的线条,既不傲慢,也不冷漠,甚至连硬朗都称不上。
  那是一种难以定义却又真实存在的美,令周岐联想到各种宗教所崇拜的那些雌雄同体的神祗。总之,这张脸并不像本人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相反,它对男人和女人都具有同样的吸引力。
  尤其是那双黑沉的眼睛,铺满了寂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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