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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其家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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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个很重要!我不想说,从前不想,我怕你知道。奥吉丽娅和席格费是……”
  “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伯里斯抬起头看着大君,“好了,好了……先别着急。我明白您现在的感觉……书的内容灌进我的脑子里之后,我也差点发疯。别着急,没关系,我身为凡人都能慢慢恢复,您肯定会恢复得更快。”
  这些话只是口头上的安慰,其实伯里斯也搞不懂洛特能恢复得更快还是更慢,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恢复。
  伯里斯虽为凡人,但他只是旁观者,他天然立于混乱之外,相对比较容易找回自我;骸骨大君虽为半神,却是整本《颂歌集》的亲历者,那些记述不仅是他眼前的河川,更是他体内的血流。
  洛特眼中的火苗变暗了一些。他搂着伯里斯,静静看着护罩外的暴雨,用覆有黑鳞的粗糙手掌慢慢抚摸法师的头发。
  有时他会嘀咕一句什么,有点像无意识的梦话,伯里斯听不清楚,也不问他。
  过了一会儿,他深呼吸着说:“这样舒服多了。好像从前……”
  “从前?”伯里斯问。
  “和你在雾凇林里的时候。”洛特的声音平稳了下来,“伯里斯,我没去森林。”
  “我已经知道了。”
  “然后,你是不是特别担心?”
  不问还好,他这样一问,伯里斯反而心生怨恨:“我很后悔帮您找那本书。没事找事,弄巧成拙,耽误我的正经研究。”
  大君笑了起来。在这个外形下,他的声音与平时稍有些区别,他的嗓子深处有闷雷翻腾般的摩擦声,让他的笑声显得十分邪恶,与他此时的外形非常相配。
  想到这些,伯里斯低头偷笑起来。邪恶的神秘生物与死灵师在暴风雨里搂搂抱抱,太可笑了,简直不像话,洛特书架上那些书都不敢这么写。


第80章 
  暴雨过后,浓云消散,一弯新月高高挂在夜空正中。
  伯里斯把手贴在力场罩上,念出咒语,粘在罩子上的雨水就都被清理干净了。
  洛特突然说:“小法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又不费我什么事……”伯里斯低着头。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说我耽误了你的正经研究。你宁可耽误正经研究也要陪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听着这些,伯里斯又放心了不少。洛特的语言和思维在继续恢复,他越来越像不怎么要脸的那个他了。
  伯里斯不打算回答问题。他在这方面笨嘴拙舌的,不回答还能给自己留点面子。其实这问题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也曾经在心里默默转过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要在希瓦河畔救一个前途未卜的学徒?为什么要在寒冷的北方森林里一路保护我?为什么要送我到珊德尼亚?为什么把那么珍贵的七天浪费在一个平凡无奇的人类身上?如果你只是想找个法师帮忙,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去找一些有名的法师,让他们想办法解除诅咒?
  当年,他很快就把这些疑问抛到脑后了,年轻的伯里斯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只想一心投入到向往已久的知识与未来中。
  他想着,只要能实现承诺,找到亡者之沼,再见到骸骨大君并解除他的诅咒……到时候,如果我还对那些问题好奇,我有得是机会去问清楚。
  回想起这些,伯里斯满心感慨:人真是不能不服老,年轻学徒虽然没什么本事,心性却足够锐利;而年老的法师再怎么经验丰富,终究也是锋芒不再了……与洛特重逢后,他哪敢问“为什么对我好”,他连放下老人的架子都不敢。
  今天洛特竟然把这话先问了出来。伯里斯在心里回答:好像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想这么做。
  想到这,他因自己的回答而恍然大悟:如果我真把那些问题问出口,大概洛特的回答也是如此。
  浮空毯重新攀高,向着洛特所指的方向前进。下方平原上蜿蜒着一条河,河两岸散布着不少村落,洛特记得这里没有河流,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方向,经过伯里斯的提醒,他才明白这是一条后来人工开凿出的运河。
  地面上的房屋越来越密集,渐渐形成了中等规模的聚落。这地方名叫银龙堡,是萨戈东境最大的城市,现在夜色已深,城市里竟还亮着不少灯火,这里大概正在举办集市庆典。
  伯里斯指着火光解释道:宽阔街道上的暖色光是明火挂灯,远处尖顶神殿和高塔图书馆里的都是魔法火焰。普通百姓更喜欢明火,因为魔法火焰只能照明,不能取暖和烹饪,而且现在魔法火焰的使用成本仍然比较高;官邸、仓库、军营则更适合用魔法火焰,它不能点燃物品,不会受到风和降水的影响,非常适合在重要城市设施内使用。
  “你怎么知道哪边是什么火?”洛特整个人趴在浮空毯上,头在毯子外翘着,像一只刚上岸的海鬣蜥。
  伯里斯说:“我参与规划过银龙堡的市政照明。”
  “这些灯,”洛特伸出手臂在空气中划拉着,“都是你点起来的?”
  “怎么可能都是我点的……是我的魔法物品工厂接下银龙堡的订单,工厂里的造物法师们来进行具体设计。”
  灯火渐渐远去,洛特感叹道:“你有工厂,你还设计城市照明……你都不像死灵师了。”
  伯里斯笑问:“大人,您觉得什么样的人是死灵师啊?”
  “就是……用死灵系法术的法师。”
  “我也涉及其他学科,”伯里斯说,“比如咒术,元素,比如异界学……不过我也明白,只要我一开始是死灵师,在人们眼中我就终生都是死灵师。”
  洛特问:“当死灵师很丢人吗?”
  “不丢人。但目前的现实是……有些人就是觉得这很丢人。所以,公主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修习死灵学,而且死灵学的老师是教学法师中人数最少的。对了,不瞒您说,我从年轻时就有个愿望……”
  洛特问:“让死灵学兴旺发达?”
  看来洛特的“特别爱插话”特征也恢复了,伯里斯老怀甚慰。“不是的,”法师说,“死灵学的应用范围不广,注定不会太发达。目前来说,元素学和药剂学的价值最大,而比起死灵学,异界学的用处则更少……但是不论如何,死灵学与异界学都是奥术的一部分,只要有人一辈辈深入研究下去,不论是哪一门学派,将来都有可能焕发出我想象不出的光彩。我年轻时的愿望是……”
  说到这,伯里斯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希望……世人能够忘记伊里尔,只记住我。我希望以后的年轻人提起‘死灵师’就想起我,而不是想起伊里尔和冰原白塔。将来有一天,死灵学者们都不用再心存顾虑,即使选择了大多数人不喜欢的学派,他们也只需担心知识是否复杂、法术是否精准,或许也会担心一下研究经费够不够,实验的风险大不大……而不用再担心名誉,甚至人身安全。”
  洛特想了想:“你已经做到这些了。你这么有钱,还是奥法联合会的什么头头,还有好多学生……”
  伯里斯轻轻摇头:“我能受人尊重,也许我的学生也能沾光,但更多的死灵师还不行。人们对死灵师的最高评价是‘虽然你是死灵师,但你很善良’,或者‘即使你是死灵师,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这些都并不是什么好话。”
  洛特仔细体会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有点懂了……伯里斯,你再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
  “说说你的想法啊、经历啊……或者是抱怨也行。”洛特的语气几乎有点像在撒娇,“反正我想听你的事,想听你说。”
  伯里斯望着星空思考了一会儿,说:“大人,我跟您说个秘密吧……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哪怕对学生,我也不会说得这么直白。因为……如果我告诉别人,他们肯定会觉得我在故作清高……”
  听到“秘密”这个词,洛特立刻兴奋了起来。他从海鬣蜥姿势翻身坐起,期待地看着法师。
  伯里斯说:“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说我太温吞,还说像我这样的施法者应该野心勃勃一点才对,然后我告诉您,我自己的野心正在一步步实现,而且十分顺利……”
  其实洛特不记得了……但他还是说:“嗯,我记得。”
  “您能猜到我的野心是什么吗?”
  洛特想了想刚才关于死灵师的话题,说:“我猜到了。”
  伯里斯说:“那个野心听起来很羞耻……也很不容易猜。”
  “我真的猜到了,”洛特说,“千年以来,我也认识过不少法师。他们中有些人只醉心于研究,对外界毫不关心,也有些人只为追求很小的目标,追求到之后就不求上进了,还有些人目标非常宏大,希望有朝一日能用魔法得到整个世界什么的……而你的野心,恐怕与他们相反。”
  “相反是指?”
  “你不想用魔法得到整个世界,”洛特说,“你想让整个世界都得到魔法。”
  法师笑着点点头,洛特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猜对了,他突然觉得,此时的伯里斯和过去有点不一样……现在伯里斯比从前更像二十岁了,他的眼睛里闪着真正属于年轻人的光。
  “这比用魔法得到全世界更难。”洛特说。
  伯里斯耸耸肩:“我也知道这不切实际,而且听起来特别虚假,一股子冠冕堂皇的味道。说真的,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到的……我是说现在从二十岁开始的这辈子。即使我变年轻了,我也很难做到。反正……人人都会有几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会实现的,”洛特情不自禁地即系傻笑,心中溢满了一种迷之骄傲感,“你看,我离开之后,别人帮我把《颂歌集》写完了……还有萨戈人,我本以为他们要消失在历史中了,结果现在他们是十国邦联里最强大的国家。你别一脸担忧地盯着我,我没有跑题……我是想说,你这个野心一点也不虚假,它会实现的。”
  伯里斯欣然接受了这份鼓励:“承您吉言。目标高点不是坏事,我尽力而为。”
  “你真谦虚,”洛特说,“难道你没发现吗,你从小到大的梦想全都实现了!比如清理手掌蟒,到南方定居,拥有自己的法师塔,塔里有图书馆,卧室里有特别大的玻璃窗……还有找到亡者之沼,找到我,你全都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洛特突然变回了人类外表。他整个人比刚才矮了不少,厚重的外出斗篷落回肩上,发出噗的一声。
  他把手举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变回了曾经的模样。
  伯里斯探究地打量着他,他也回望法师:“伯里斯,世上有那么多法师。每个时代、每个国家都有好多好多法师……我怎么就偏偏遇到了你?”
  “看您说的,”伯里斯低下头微笑,“世上只有一个您。也只有一个我。”
  他的话音刚落,洛特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迫不及待地用力吻他。
  从前,伯里斯总会因此浑身僵硬、皱眉屏息,他不像在被人亲吻,更像是等着被牙医摧残……今天他放松了很多,他主动伸出手,小心地、试探地、轻轻地搂住了洛特的肩膀。
  也许是因为抽取术的后遗症。这法术会让人精神脆弱,让人满心焦虑,急于被安抚。
  也许是因为洛特的言行变正常了。看到他没有被困在遥远的过去,伯里斯心情放松、喜出望外。
  也许是因为他们身在荒野中,坐在飞毯上,观赏过暴雨,沐浴着月光……寂静而陌生的环境会改变人的习惯,让人一不注意就抛下了羞耻心。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谈话太奇妙了。肆意畅想,漫无目的,只顾表达郁于胸口的情绪,不用管发言是否符合身份……不像分析法术那样严谨,不像授课那样细致,也不像商谈生意那样讲究措辞……对别人来说,刚才伯里斯的话语还是太过拘谨,但对他自己而言,这几乎是他几十年来聊得最舒服的一次。
  也许……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比如洛特书柜里那些书,主角们莫名其妙就互相倾慕,气氛到了就拥抱接吻,好像其中也没什么原因,没什么大道理。
  浮空毯继续在夜风中漂浮。离开向南弯曲的运河,翻过一座植被茂密的高山,火龙峪终于出现了。
  远古火龙在山脉上留下巨创,而今这道疤痕上已长出了郁郁葱葱的森林。
  夜风穿过岭隘,树木沙沙作响,月亮嵌在高峡之间,谷底灌木中萤火游弋。浮空毯上的半神与法师终于稍稍分开,安静地看着山峦与群星。
  伯里斯降低飞毯高度,撤掉力场罩,让携着林木气息的夜风拂过肩头。洛特突然问他:“我们算不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还是别问我了,”伯里斯说,“顺其自然就好……别问我。您一问我,我反而觉得特别不对劲……”
  洛特想了想:“行,我懂了。那现在我们……”
  他从后面圈着伯里斯的腰,下巴放在伯里斯肩上,故意在法师耳边说话。伯里斯浑身一凛,脑中顿时浮现出了洛特屋里的大量低俗书刊,之前读到的片段在他眼前翩跹起舞,像恶魔一样蚕食着他的冷静……
  洛特说:“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筹划个仪式什么的?”
  “什么仪式?”
  “类似婚礼,”洛特眼睛里闪着光,“人类不都喜欢这样吗?我也知道,性别相同的人就算私下在一起了,也不能公开举办婚礼……我希望最好还是能办个仪式,哪怕是很小的私人仪式也好,不用请什么客人也可以……我要提前定做一身新礼服,你也要,你不能穿着法师袍和我宣誓。总之,有仪式才能体现出承诺。”
  伯里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您是从少女读物里学到这种思想的吗?”
  洛特诚实地回答:“是。”
  对伯里斯来说,这要求不过分,但很尴尬。东南国家的绝大多数老年人都和他差不多:愿意和人好好生活,却羞于开口讨论情感;可以细致地照顾某人一辈子,却不好意思在集市上拉对方的手。
  他正恍惚之时,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洛特也听见了,这警报是伯里斯的戒指发出的,声音不大,但十分尖锐。伯里斯捏住戒指,从上面“勾”出一条奥术符文。
  “我们得回去了,大人,”阅读符文后,法师皱起眉,“有人强闯高塔涉密区域,还关停了数个防卫魔像。”
  洛特沉重一叹,感慨道:“小说果然都来源于生活。在冒险小说里,主角一开始谈婚论嫁就会卷入突发事件!”


第81章 
  深夜,亲王的长子诺拉德正在阅读文书。一名侍女脚步轻盈地出现在门前,刚要开口说什么,诺拉德有些紧张抬起头:“你怎么来了?难道是……”
  侍女欠了欠身:“是的,殿下。客人醒了。您交代过,如果他醒了,要立刻通知您。”
  诺拉德立刻起身,跟着侍女穿过一道道门廊。路上他不停询问“客人”近来的情况,侍女低声一一回答,诺拉德听得脸色涨红,目光发亮,砰砰的心跳声几乎要掩盖住侍女的嗓音。
  他们在结构复杂的大宅里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幽深的通道里,通道尽头的双开门前站着两列卫兵,其中还包括一名本地军队法师。卫兵们对诺拉德无声地行礼,为其打开房门。
  诺拉德叮嘱卫兵,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进屋。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去,直直闯进里面的套间。
  他停在垂着暗红色帐幔的四柱大床前,整理了一下仪容,平复了一下呼吸,面带微笑走上前去,慢慢掀开床幔……
  红发美人半阖着眼睛,躺在羽绒垫子和丝绸制品之中,一头长发铺在香槟色的枕头上,犹如柔美绚烂的朝霞,纤细的手腕放在羽绒被外,瘦弱坚硬的线条陷进柔软的布料中着,看得人心里又酸又甜……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诺拉德坐在床边。
  术士罗赛·格林虚弱地睁开眼:“怎么是你?我要见兰托亲王……”
  诺拉德掬起他一缕发丝,放在嘴边:“你倒在荒野里,是我手下的商队发现了你。他们都知道我在找一个红发的年轻人,所以及时把你送到了我面前……如果他们把你交给我父亲,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等待着你的将是暗无天日的牢狱,而不是这舒适温暖的床……”
  “去你的,少他妈跟我调情!”罗赛咬牙切齿地说,“我有正事要谈!带我去见兰托亲王!”
  诺拉德脸色一沉:“罗赛……你真的如此深爱我父亲吗?难道我就不行吗?”
  说着,他欺身上前,手撑在红秃鹫身边,把瘦小的术士罩在自己身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不会再见到他了!就算见到他,你又想怎么做呢?你要尝试赢得他的欢心吗?不会成功的,他从没有爱过你!对了,这里是我的私人宅邸,我特别有钱,所以房子特别大,你跑不出去的!”
  诺拉德边说边捉住术士的双腕,将它们压在枕头两侧。“你注意到了吗?你的两只手上都戴着精致的银色手链……”他用拇指轻揉着与链子接触的皮肤,“还记得那法师提供给我们的特制镣铐吗,它能让你无法施法……从前我一时糊涂放跑了你,镣铐也被你丢在了山上,后来我叫人把镣铐做成了手链,这样一来,我不用束缚住你美丽的双手,也可以把你留在身边了……”
  罗赛怒斥:“妈的,我是你舅舅!”
  “那又怎样?当初是你先勾引我的!”诺拉德一手把术士的双腕拉过头顶,俯下身,另一只手探进他的贴身衬衣里。
  “你是不是弱智?”红秃鹫挣扎着,“我真的有正事要谈!不然我才不回这个鬼地方!你听着,快把你父亲叫来,再联系一下住在南方的法师伯里斯·格尔肖……我手里没有狮鹫羽毛了,没法直接传讯给他……你好好听我说话!这很重要!霜原那边出事了,我千辛万苦才逃出来!希瓦河周边的国家不会相信我,我只好寄希望于兰托亲王……小兔崽子!你给我住手!把你的烂爪子拿开!”
  诺拉德抬起头,露出一个很刻意的邪恶笑容:“如果我偏不住手呢?”
  术士冷漠地与他对视:“我要你立刻滚下床,给我找一套包含裤子在内的体面衣服,然后你麻利地去找你父亲,或者把我带过去也行。否则,我先烧光你的头发,再烧光你下面的毛,最后连你的命根子也一起烧成碎渣,扔进茅房!”
  罗赛出身于乡下山林,生气的时候说起话来并不怎么文雅。诺拉德震惊了一会儿,觉得不能服软,他酝酿了一下,做出强硬的表情:“不用怕,我是个温柔的情人。但温柔的前提是,你不要玩火……”
  “哦,我玩给你看。”罗赛勾起嘴角。
  诺拉德嗅到了隐约的焦糊味,随即后背一阵灼痛,他脑后的发辫从末梢开始烧了起来,正在向着头顶蔓延!他尖叫一声翻下床,在地板上滚来滚去,还把踏脚毯抓过来裹在头上,然后像翻不过来的乌龟一样仰面扑腾……
  头发上的火好歹被扑灭了,接着他的裤子又烧了起来。火势不大,看起来只是小惩大诫,但燃烧的位置实在至关重大。
  诺拉德噼里啪啦地拍打自己双腿之间,一边拍一边嘶声哭叫:“我错啦!别烧啦!我很抱歉!舅舅!我错啦!我这就去给你报信!”
  红秃鹫冷笑一声,双手做了个抓取的姿势,熄灭了外甥身上的火苗:“听说你在法师的学校里待过一段日子?看来他们的学校也不怎么样。作为你舅舅,我教给你一个知识点,如果你把抑制施法的手铐磨成别的东西,金属里的法术材料就失效了,反魔效果就没了。谢谢你送我的手链,除了好看以外,它们没有任何别的用处。”
  诺拉德灰溜溜地蜷缩在地上,背过身去检查了一下关键部位。红秃鹫催促道:“别看了,我没有真的伤到你。快去找兰托亲王,告诉他霜原出事了,再告诉他我要联系伯里斯·格尔肖,他会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诺拉德拼命点头,边系裤子边跑了出去。门口的守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主人和那术士玩了什么花样,竟然结束得这么快,还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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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里斯和洛特回到塔内,现身在离开时画的新法阵里。法阵泛着红光,这意味着塔里的所有魔法都受到了严重干扰。
  洛特打开房门,大吃一惊,门外竟然出现了一面砖墙,把门堵得严实合缝。
  伯里斯走近砖墙,摸了它一下:“是幻术。我们直接走出去就好。”
  洛特还是不放心,他不让伯里斯先走,非要自己试过之后,才放心叫伯里斯也出来。
  不仅是这间房间,现在塔内的结构完全变了样,该是楼梯的地方出现墙壁,该有拐角的地方出现木门,螺旋阶梯扭曲成了无法行走的角度,浮碟在到处乱飘,找不到正确的停靠点。
  “有的是幻术,有的不是,”伯里斯判断了一下,“大人,您对塔内设施记得清楚吗?”
  洛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记得清楚……”
  “总之,凡是塔内原本就有,但现在位置错乱的东西,我可以肯定它们都是幻术。比如浮碟——”伯里斯直接一脚踏入空中,却没有落下去,他仍然成功踩到了预置好的浮碟上,“它没有改变位置,还在这里。还有那边的墙,它也没有改变位置,只是看起来像是变了。如果您还记得塔内的原本结构,就按原来的方式走路,应该不会有差错。”
  “这没问题。那么哪些不是幻术?”
  伯里斯指向高处的一扇门:“我的塔里没有用槭木做的门。像这种融于环境但从未出现的过的东西,应该是用某种变化法术做出来的。不过,距离太远了,我没法仔细观察……”
  洛特说:“那我去把它拆下来给你。”说着,他展开那对中看不中用的翅膀,慢慢向高处的门飘去。
  “您小心一点!”伯里斯在下面喊。
  “不用担心,我对大多数魔法都免疫,哪怕它烧起来也伤害不到我。”
  洛特飘到门边,拉住把手。他想先打开门,再靠蛮力把门整个撕下来。门是向内开的,在开门的同时,他也向内探去了半个身子,就在这时,另一道外开的门凭空出现,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把洛特推进内开门中,然后砰地一声紧紧关闭。
  伯里斯的反应已经够快了。门关上的同时,他放出一道射线,射线撕开门和墙壁,里面却并没有洛特的身影。
  两道门都是假的,而墙是真的。伯里斯顿感挫败,情急之下,他竟然自己把塔拆出了一个洞。
  不过也多亏了这道破坏性的射线,即使没有近距离观察,他也看清了假门的构成物——是吸血藤集群。
  吸血藤来自于异界学、死灵学与幻惑学三者,算是一种学派交叉研究的产物。它最广为人知的特色是纠缠和吸取生命,另一个特色则是能纠结成群,组成某样特定物体的外形。
  比如,法师可以在宴会厅里召唤出吸血藤,让它们伪装成大片地毯,还可以让它们出现在某人卧室里,塑形成立柜的模样。塑形完成后,法师再在它的外部“贴”上一层简单的变色法术。它有明确的实体,不属于普通幻术,不易被简单的侦测手段察觉,它可以潜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等着受害人不知不觉地靠近。
  现在塔内不但有普通幻术,还有吸血藤,同时还有扭曲空间的随机传送门。好在洛特体质特殊,他是不会被吸取生命的。从前伯里斯针对他的魔法免疫做过很多实验,所以心里有底。
  不过,洛特并非不受影响。他可以免疫“魔法伤害”,却不能免疫“魔法造成的物理性后果”,他可以被传送,可以抓握魔法造物,如果用奥术闪电攻击他和一座山,他不会被闪电伤害,却有可能被崩裂的山石砸中……
  也就是说,吸血藤虽不能猎食他,却可以通过隔离或纠缠等手段限制他的行动,甚至有可能对他造成一定的物理伤害。
  伯里斯回忆起大君在山脉里手撕尸体的画面……这么一想,应该也不用太担心,吸血藤的硬度不强,如果洛特能徒手撕尸体,那就也能徒手撕它。
  至于随机传送门,这东西是从传送法阵的半成品改良而来的,它只能连接到较近场所,不会把目标带到太远的地方。不知洛特被传送到了塔内哪个角落,一路撕东西撕过来又需要多长时间……
  伯里斯沉着脸,让浮碟向下移动。
  他穿过十来道幻术墙壁,拆掉七八个吸血藤伪装的家具,接近塔的中下层时,他听到了赫罗尔夫伯爵凶狠的咆哮声。
  他准备好几个攻击法术,踏上走廊,循声而去。犬吠声源自一间图书室,伯里斯走进去,只见书架七倒八歪,书本散落满地,赫罗尔夫伯爵被力场球困在墙角,正在疯狂抓咬透明护罩。
  伯里斯顺着狗的视线望去,只见黑松坐在未倒下的书架顶上。
  “你不是黑松。”伯里斯看着也。
  精灵勾起嘴角,眼中满是寒意:“对,我不是黑松,而你也不是‘柯雷夫’。好久不见了,我的学生。”


第82章 
  书架上的精灵仔细打量着伯里斯,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不够细心,刚刚才发现。”伯里斯回答完,问他:“你为什么要坐在书架顶上?”
  精灵无视了他的问题,继续问:“伯里斯,你现在……应该起码有七八十岁了吧?你是靠什么方法维持年轻状态的?这不是幻术,也不是简单的变化术……”
  伯里斯非常执着地问:“你为什么要坐在书架顶上?”
  精灵不悦地眯起眼:“我知道,你找了个很令人惊叹的盟友,这年轻的身体是拜他所赐?”
  “你为什么要坐在书架顶上?”
  “现在你的盟友去哪了?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你坐在书架上,是因为你怕狗吗?”伯里斯望向房间角落,杂物中黑暗的小缝隙里传来猫的哈气声,“还是说,你也怕猫?我记得从前你的塔里没有什么小动物……你到底为什么要坐在书架顶上?”
  精灵明显不耐烦起来:“伯里斯!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对谁说话?”
  “我知道。久违了,伊里尔老师。”伯里斯对精灵欠了欠身,“那么,你为什么要坐在书架顶上?”
  这个聊天方式是他从骸骨大君那学到的。这样说话真不错,会让你很有底气,有操控对方情绪的快感。人果真是要活到老学到老。
  黑松的肉体已被另一个法师占领。死灵师伊里尔透过精灵的杏目,怒不可遏地注视着伯里斯,而伯里斯无动于衷,故作天真地看着他。
  伊里尔冷哼一声,忍不住从书架上跳了下来。他缓缓漂浮着落地时,伯里斯打了个手势,墙角的力场球被瞬间解消,赫罗尔夫伯爵狂吠着向伊里尔扑去。伊里尔大惊失色,及时做了个手势,还没站稳就赶紧飘回了书架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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