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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祖_水无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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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一走,竟是一天一夜,第二日太阳落山时,方才找到一处破落道观落脚。
宋东阳绕着观里前前后后走一圈,脚程足足一刻有余。入了正厅,一白眉白胡老头高高在上,左手握一拂尘,细细看去似是眉眼带笑。
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他道:“大道无为,动合无行,你看这堂上供奉之人,都甚是欣慰。”
白浩走到近前,细看一眼,老头虽眼带笑意,可眼尾处微微落下,道:“睥睨众生,我看他到是有几分哀愁。”
“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虽无定象,遂道而变,所以,哀愁的其实是你,在担心什么?”宋东阳转身,认真看着白浩。
“宋、白两家。”瞬时沉默,两人相对无言。
白浩又道:“小蝶的尸首我并未找到,抱歉……”
语气诚然,让宋东阳心中不由一动,“白浩……我……”
“啊!”忽听得前院一阵惨叫声,二人顾不上说话,匆匆出了门,看康宁跌坐在井边,吓得面色惨白。
宋东阳上前,道:“出什么事了?”
康宁说话断断续续:“井里……井水里全是白骨!我刚刚想打水上来……结果……”
白浩放下水桶,打上水时细细观察,可水色澄然,井里什么都没有。
康宁小心翼翼看一眼,道:“刚才……刚刚明明……”
宋东阳沉思,细看这道观,一尊青鼎立于院中,正后就是这井,井后二十丈有余是门洞,过门洞便是后院。
“怎么都在外面。”叶瞬抱着柴火,从大门外入内。越过门口时,落日余辉恰好洒在他身上,再往前迈一步,人忽然消失了。
康宁大惊失色道:“消……消失了……”
宋东阳使劲眨一下眼,拿起水桶扔到池中,再捞起来,却看到一个头骨立在桶里。宋东阳扔了桶,道:“阴阳两面,城口难开。”绕过青鼎,向门外走去。
白浩拉起康宁,一起跟上。
“前招阳,后至阴,阴阳既定,皆可为道。”
白浩道:“你是说。”
“我们都没看错,那老头是哭也是笑,笑为阳,哭为阴,白日为阳,落日为阴,前青鼎为阳,后水骨为阴。”他说完从颈上拿出短笛,吹了起来,笛声凌厉,长长一声划破天空。宋东阳放下笛子,指着大门道:“这正阴正阳的交界处,便是阴城的道口。”他一脚踏出,从白日直接踏进黑夜。





第28章 魔星君
夜幕四合,海棠花飞。道观依旧是道观,可细细看来,却情致两别。
耳旁忽然传来打斗之声,众人屏息,听声音就在不远处。
“叶瞬呢?”宋东阳惊叹。
白浩道:“你照看康宁,我去去就来。”
宋东阳拉起小鬼,道:“你快去,我们随后就到。”
白浩微微点头,衣袂翻飞,踏风而去。 
宋东阳冲康宁道:“上来。”
康宁犹豫:“你背我?”
宋东阳道:“那莫非你要一个人留下?”
康宁看一眼周遭,漆黑一片,他脸色微变,一下跳上宋东阳的肩膀。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人看似消瘦,隔着衣服,线条居然如此明朗。
“抓紧了。”宋东阳道。
康宁又往上蹭蹭,把手环上。宋东阳这才放心,起身向打斗处奔去,夜风习习,这是踏入阴城的第一夜。

 密林深处,一双双绿色双眼于暗中穿梭,白浩行至不远处,寻着月光看去,一眼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拔剑杀去。
叶瞬道:“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们私奔了呢?”
白浩嘴角微抽,正色道:“怎么招惹上的?”
叶瞬踹开一人,顺手解下佩剑,再挥一下,杀退敌人道:“似是埋伏很久了。”
白浩再砍一刀,闪身一躲,晃过身后一剑,道:“这些人……怎么感觉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不一样?”
叶瞬一剑刺出,在一壮硕魔人心上刺了个对穿,说:“对,招招都是杀招。”
“有人盯上我们了,速战速决。”
白浩、叶瞬双双跃起,叶瞬起咒,白浩以除魔剑驱咒:“一念一杀!一杀一得!”几道白光从魔人身上极速穿过,瞬间,各处陷入一片寂静。
叶瞬收剑,道:“武艺又精进不少。”
白浩冷冰冰道一句:“是。”
叶瞬:“……”
宋东阳行至,看二人脸色各异,问:“怎么?都收拾赶紧了?”
白浩细细一听,寂静中似有暗涌,道:“嘘!先离开这里。”
宋东阳扭头看一眼康宁,不知何时,他已经在肩头沉沉睡起,宋东阳无奈,道:“我背一段吧,这样,赶路还方便些。”
话音落处,三人脚下生风,在黑暗中又穿梭起来。
康宁睡得沉静,晃晃了脑袋,蹭一下宋东阳的肩膀,嘟嘟囔囔。
宋东阳侧耳倾听,少年梦中的声音软弱又透着孤寂:“姐……姐……你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
一瞬之间,往事历历在目,暗潮袭来,撩一下,乱一下,又尽数退去,看来又是一个可怜人。
黑暗中,宋东阳的声音从容而温暖:“睡吧,我不会丢下你。”周围风声凌厉,少年把脸往宋东阳背后藏了藏,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彻底进入了梦乡。
叶瞬探路,白浩垫后,几人奔了足足一个时辰。
看清前路,白浩停了下来,凝视一眼。宋东阳、叶瞬后至,却见白浩一脸凝重。
一座又一座的土堆,在暗中透着点点星光,土堆前各有一座墓碑,墓碑有的字迹模糊,似乎已经好多个年头,有的土壤翻新,好似刚刚立上,墓连着墓,坟连着坟,一时竟看不到尽头,叶瞬沉声道:“这里阴气很重。”
宋东阳道:“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那人……应该马上就到了。”
“走不出去了,先躲起来。”白浩说完,带着众人闪于山石背后一暗处,凝目探查。
片刻后,几个男男女女畏畏缩缩,踏进了墓地。
“这是哪里?”远远听去,该是一个中年男人。
“不……不知道……都是你带得路。”一妇人被吓得声音瑟瑟发抖。
“是谁非要来找魔星君,探长生之道,成魔就成魔,有什么了不起?”一青年男子愤愤道。
“别说了,快走吧。”一女子催促。
一行四人,宋东阳疑惑的看一眼叶瞬,叶瞬微微点头。
宋东阳忽然感到康宁在让背上来回蹭着,似要醒来。宋东阳赶紧放下康宁,一把揽在怀里捂上嘴,悄悄道一句:“别说话。”
康宁才醒来,被人一捂嘴,骤然清醒,定睛一看,大家都面色沉重,便不再说话。
只听远处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好香啊……什么味道……”
“是花吗?”女子问。
冷风吹过,海棠花香,突然,一人立在三丈外,道:“等你们很久了。”男人声线萧瑟,低沉浑厚。
“请问……先生可是魔星君?”青年男子上前,躬身问道。
男人转身,这四人来不及看清这人长相,就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喉咙中传出“咿咿呀呀”的嘶吼声,再也说不出话。
“月离师弟,你的动作又快了!”声尽处,一人从天而落,与之前那人相校,身量相似,远远看去,竟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伏辰师兄,过奖了。”话音刚落,那四人便停止了挣扎,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伏辰收了衣袖,道:“蛇胆、百足虫、五色草,再配以至热的千情香,混二两扰人五觉的催心散,刚从火海过一圈,可得好好惜命,莫再不知深浅了。”再问那人,“月离,这毒解得如何?”
四人这才醒过神来,站起来摸摸身上,看二人一眼,拔腿就跑!
月离起身,于黑暗中向四人奔去,出两指,刺百汇,只一招,四人又齐齐倒下,双手背立,道:“贪为恶鬼之道,痴为地狱之源,念为畜生之欲,伏辰!这次我下的是什么毒?”
一瞬间,这几人又躺在一边,内息聚散,血气翻涌,捂着心口剧烈颤抖。
伏辰沉声道:“何必如此?”
月离步步紧逼:“你解是不解?”
“三不善根,万恶之源,五蕴假名,遍体求之,春季之枯虫,夏季之冰草,秋季之树籽,冬季之繁花,于百毒水中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无中生有,再配以……”
月离沉声:“为何停下来?”
伏辰叹一口气,继续道:“再配以爱之泪,恨之精,这毒我解不了。”
“师兄,这一局,又是我胜了!”月离起身,落至伏辰面前,凑近耳侧,低声道一句,“求你!让我输一次……可好?”他侧身,一掌劈去,沙土翻飞,垛起四个土堆。挥一下衣袖,掠去衣角尘土,道:“毒得匆忙,竟又忘了问性命,今夜此地又要多几座孤坟。”
宋东阳偷偷看一眼白浩,嘟囔道:“恨之精?”
白浩皱眉,脸色微变,冷冰冰道:“闭嘴!”
“何人?”月离厉声大喝。
宋东阳想起方才被毒了救,再被毒那些男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色心不死,还贼心不改,调戏白浩能比命贵?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比命贵。
伏辰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留着他们,改日再比?”
“师兄,这么多年你可是头一次约我,那我就先让他们活两天,人你留好了,回头,我一定登门拜访。”转身,他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还不出来?”三人带一小鬼,于夜色中穿过,落至伏辰身前,一人素衣英气,一人俊朗洒脱,一人卓然而立。
细看伏辰,一身黑衣黑袍,年纪约三十有余,一头乌黑青丝胡乱扎着,鬓间隐约几缕白发,散在肩头,再看双目,眼如星辰,趁着月光,熠熠生辉。
白浩上前,作揖施礼,道:“参见前辈。”宋东阳并不说话,折扇翻转,一手背立。
叶瞬道:“月离向魔,伏辰如星,一毒一救,一命一医,参见星君。”
伏辰上下打量,道:“能对我们了解如此清楚的也只有叶家人。叶家、魔族都是一摊烂账,一个活不好,一个死不安,你不好好在南海呆着,进这阴城作什么?”
叶瞬沉声:“魔道有人以血起咒,恶战可能要提前开场。”
伏辰瞟一眼宋东阳,再瞅一眼宋东阳身后的小鬼,最后眼神落至白浩腰前霜花玉,继而是手中除魔剑,道:“白家人?看来你们终是做了选择。”
“白家白浩。”白浩道。
“那么你是……”伏辰再看宋东阳。
宋东阳道:“宋东阳。”
伏辰问:“宋家?”
宋东阳点了点头。
伏辰道:“罢了,对也好,错也罢,一切随缘,都跟我走吧。”

黑暗仿若病中气息,在天地中吞吐,天边洒出鱼肚白,将亮未亮之际,黎明到来,夜色渐渐退去,众人才真正踏入了魔道。
一条大路,名曰归途,终点处便是阴城地脉,道路两旁密林、村庄、寺院一应俱全,没有人真正知晓魔道地界究竟多少盘根错节,短笛为信,曲调往通。
伏辰领着众人,绕过群山,就听到雀鸟空灵,小径之上,便是百草谷。
顺着看不到尽头的青石板路蜿蜒而上,周身水汽缭绕,不多时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伏辰在前,悠悠道:“白、宋、叶,带上赵家,老一辈你死我活的争个结果,最后只能勉强求个平衡,少一辈居然要凑在一起除魔救人,看来这世间万事也并不是都能如愿。”
提到“除魔”二字时,宋东阳、白浩互看一眼。
宋东阳很想问,伏辰到底是谁,可想到那横死的四人,又乖乖闭上嘴,虽说那位下毒者的已经离开,可这二人一毒一救,还是师兄师弟,想来脾气应该也是一般乖戾。
白浩道:“前辈可是魔星君?”
宋东阳正在脑中翻来覆去思量着,没想到一走神,白浩居然轻描淡写就问出来。
伏辰看叶瞬一眼,道:“叶家人到底还是守信用的。”
叶瞬道:“理当如此。”
伏辰道:“我也不是那混账东西,你但说无妨。”
叶瞬点点头,这才开头道:“魔道魔星君,其实是两人,魔君月离,星君伏辰,师承五行,一人主命,一人主相,月离毒人,而伏辰前辈救人。魔道武学清奇,博大精深,可世人皆知,若修魔道必入魔,因此,使人望而却步,可即便如此,依然有人不甘心,想找到魔星君,习得修道避魔之术。”
白浩道:“前辈可知,人魔契约已毁?”
伏辰道:“宋家之事,我是听了些,战,不过是早晚的事。”
宋东阳问:“前辈觉得应战?”
这话问得讨巧,他们此行目的便是除咒救人,若因此善恶分界,这人态度便尤为重要。
伏辰道:“战,是一种坚持,可是,进与退、死亦生,皆为战,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宋东阳再问:“那前辈认为,何种形式才是属正道?”
伏辰道:“善恶于心,魔与宋、白、赵、叶,以及你们三人,有区别吗?”他看一眼队伍最前的小鬼,康宁从上山起,就一会拉拉树枝,一会逗逗麻雀,高兴地跑来跑去。伏辰叹一声,再道,“是战是和,不过求个安宁。”
听完伏辰所答,众人便松了一口气。往事无可追忆,唯有前路值得期待。
雨越下越大,穿过一片竹林,隐约看到几间草庐。他们一入屋,一驼背老翁便送上热茶,
宋东阳饮了一口,顿时觉得通体舒畅,精气回涌。
伏辰道:“你们暂且住下,这几天,我还需备些草药,其他事宜等我回来再议。谷内除药房外,其他到也没什么禁忌,你们若有其他需要,可以随时找阿翁。”
驼背老翁冲几人点点头,转身带着几人入了内院,百草谷在外看来,不过草庐几间,真走进去,才知内有玄机。
宋东阳看这老翁步履缓慢,却脚步沉稳,轻轻喊一声阿嗡,也不回头,他冲叶瞬、白浩,指了自己的嘴、耳,示意这人又聋又哑。
到了房间前,阿翁示意,各人入屋,这才放心退了下去。
奔波了一日一夜,真躺下来,宋东阳到睡意全无。
细细梳理,从宋家被害,到自己现在处境,无形中似有一只巨大的手,悄无声息想把宋家连根除去,想起赵红尘那夜所言,宋家遇害之夜的烟火、白书望步步所迫的狰狞嘴脸,转而,他又想起白浩那句“我陪你”。一时之间,竟生出许多苦楚。
从前,恨宋境、恨宋家,可自从那夜之后,所恨之人倾然覆灭,他的人生反倒失去方向,变得再无意义,短短一个多月,小蝶、锦瑟、还有爹的信,所见之人、所遇之事,似乎比之前的二十多年,都要紧凑,他从前以为宋家的日日夜夜足够寒冷阴暗,现在想来,真正的难过反倒是现在,漫长的时间,他如何慢慢熬过去?若是……若是此事真与白家有关,自己与白浩又将如何自处?
宋东阳展开扇子盖在脸上,逼着自己入睡。





第29章 百草
伴着雨声从入夜至天明,一开房门,山中潮气夹杂着雨气扑面而来。宋东阳一抬头,便看到叶瞬斜斜地靠在茅草跺满的屋顶上,无欲无求地望着雾气缭绕的天边。
他有时候觉得这人如断线风筝,天大地大,可现在熟悉了,才知晓这风筝的断线其实一只在叶瞬的心底。
“早”叶瞬坐起来,冲宋东阳微笑。
“怎么总爱睡人屋顶?不觉得上面有些潮吗?”
叶瞬起身,瞬间立在宋东阳面前,衣角处带了一些水迹,却丝毫不在意,道:“和南海差不多,走吧,我带你去山里转转。”
宋东阳呼一口气,心中甚是舒爽。他跟着叶瞬,一起出了草庐,入竹林旁一条小道,不远处隐约听得水声潺潺,更显这山谷空悠寂静。
远远看见一株白色小花,叶瞬附身,摘一朵放入随身荷包,道:“百草谷看似幽静,实则却是一处灵地,当真担得起百草这个名字。”
“这花花草草,我是不认得,可自从入山,经过那条青石板路和葱郁竹林,我敢打包票,若让我再走一遍,一定寻不见这草庐,阴阳、八卦、五行,相互繁杂,一步错,步步错,且不说是否配了咒法?”
“你到看得仔细。对了,你那些魔道、符咒的法子是跟谁所学?”叶瞬问。
“少年时候,母亲便把密语阁交在我手上,授我心法,还指了一位鬼面师父传我外加功力,其中便有些道法和咒语,鬼面师父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母亲也郁郁而终。师父说过,道法、符咒也是外功,不过是让我多个法子护命保身,平日为免非议,就尽量少用,只是没想到,内丹被废之后,我反而要倚重这些……”宋东阳语音落处,低沉黯然。
“待伏辰回来之后,我想法子让他助你恢复功力。”
宋东阳笑笑道:“以前执着不过是想报仇,可自从宋家遇害之后,我反倒坦然很多。倒是你,毒素真的无法可解吗?”
叶瞬道:“其实这些年,叶家每隔一些时间,便会派人入江湖,就是为了寻求解法,叶无心也是因此而来,多年积累虽有眉目,但还需再查。”
“既是如此,那自当宽心。”宋东阳见惯了叶瞬了无牵挂的潇洒模样,与他一起,总是自在居多,心中当然盼他顺心安康,更见不得如此卓然之人有一丝拖累。
宋东阳说完,忽觉身旁之人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已经离了三丈有余。
叶瞬看着宋东阳,这人眼角眉眼总是透着洒脱自在,他稍稍停顿,道:“你是否钟意白浩?”
宋东阳顿时觉得手脚发僵,但看叶瞬双目,镇定自若,很是真诚,他微微点头,终于卸下心中巨石。叶瞬是他心中认定的执友,既是朋友,自当坦诚。
叶瞬笑得勉强,下一刻,却又坦然许多,道:“护你既是责任,也是我自愿,说到底终归盼着你好,做人随心便是。”
宋东阳朝着他走近两步,揶揄道:“老醉鬼正经起来居然是这副模样。”他抬手捏了一把叶瞬的脸,“喝酒喝的皮都干了,真是难为了你这俊朗的眉眼。”
叶瞬:“……”
宋东阳一把揽过这人,道:“说什么护不护的,放心,我也会罩着你的!”
叶瞬:“……”
宋东阳看叶瞬似在愣神,以为这人是不相信,点点头满眼笃定道:“真的,我说到做到。”
叶瞬彻底无奈:“宋东阳,你什么时候能稍微正经些?”
“你害羞什么?”他俩转个身,就拉拉扯扯往回走,突然看见前面一个白色身影,一双剑眉星目,直直得盯着自己。
宋东阳:“……”
叶瞬:“……”
白浩冷冷道:“该吃饭了。”语气淡然,似是和平常并无二别。
不过,宋东阳听得出,白少侠有些生气了。

一连几天,宋东阳都和白浩打不到照面,明明同住一个院子,算上叶瞬,三人都各怀心事。
人与人相处微妙之处便是如此,拉开些许,放几日,再见之时,已如同卡了鱼刺,若再生饮一口醋,辛辣入喉,真咽下去,也就好了。
月落枝头,朗朗乾坤。伏辰,入夜而归。
宋东阳一踏入大厅,就看到一挺拔身影,立于主位。多日未见,这人脸色微微泛白,想是连日奔波,稍显疲惫。
案上已经提前摆好了茶杯,茶叶微卷,还未完全化开。
叶瞬、白浩后脚入门,伏辰伸手,三人入座。
叶瞬道:“前辈找药可还顺利?”
伏辰摆了下手,道:“伤人既为毒,救人既为药,其实,这解药只能缓解症状,若想根除,便要以己之力,解下毒者心。”
宋东阳施礼道:“多谢前辈赐教,潮歌之咒,是否已经稳妥。”
伏辰神色略显黯然,道:“此毒以血入咒,以咒入水,以水养人,水曰润下,下既下行,由东至西,所经之地,从酆都入十里村,至青城,向南屏,达各郡、镇、村、落,汇至南海,想以一副药剂解毒,简直是妄想。”
白浩双手抱拳,道:“悠悠众生,人也罢,魔也好,可是人是魔,生而平等,就算是命也是该由自己选过才是。前辈若是放弃了,只怕世间再无人能力挽狂澜,这局也就定了!不是定生,而是定死。”
“其中厉害,我岂能不知?魔道自己都解决不掉的麻烦,现在要推给天下人?”伏辰叹口气,微微思量道,“罢了,尽人事,听天命,来日,就算入了修罗地狱,我也好见师父。”
叶瞬道:“从何入手?”
伏辰衣袖一甩,长案挪步,横于众人面前,他左手一挥,长卷展开,细细一看,山川河流、城震村落具在眼前。
伏辰指着卷上一黑点道:“十里村看似不起眼,却连接着酆都、阴城、青城之要塞,起咒之人若只是临时起意,魔人断不会如此迅速。在你们回来的路上,我也曾看到些许魔人眼泛绿光,三五成群的集结。魔道虽晚来成魔,但未免伤害身边人,大多在临死前,会彻底封印魔性。现在如此多的魔人,我想这阴谋者该是自阴城起,便早早将毒素入水,开始养魔。因为十里村距此最近,所以化魔才会如此迅速。”
“那我们再以解药入水,可能解毒?”宋东阳问。
伏辰道:“毒素入体,意在改变人之体质,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但由果至因,万物繁衍,瞬息万变,若无这最后一咒,体内之毒,也就慢慢化了。可若一旦生咒……”
“又当如何?”白浩问。
“成魔者,人也,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需以半人半魔之身躯起咒,以周身血液循行于脉,人之所有,不过如此,以此为药,方能解毒。”
“所以……”叶瞬不忍再说下去。
“于我而言,魔君星君,本就同修,若解此毒,我与师弟缺一不可,所以即便我愿意,我又如何能替师弟做这决定?”
星君月离,虽未见其人,但那日之事,却历历在目,想到那夜月离毒人时候的潇洒与淡然,宋东阳觉得脊背阵阵发凉。要让此人献身救人,只怕难于登天。
众人沉默不语,救人本无可厚非,可若是以杀人为前提,如此救来,又有什么意义?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白浩道。
伏辰道:“这几日,我翻遍师父古籍,一切需从长计议。”
白浩道:“前辈,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伏辰再看白浩,这人是相识以来从未有过的严肃,沉声道:“说吧。”
“东阳内丹被化,前辈可有方法修丹通脉,帮他恢复功力?”
宋东阳:……“”
伏辰抓起宋东阳手腕,探脉道:“宋家一脉‘同归复原’功力纯净,想不到独留下你一人。”片刻,他放下宋东阳胳膊道,“有是有,不过我为何要救他?”
白浩衣襟一甩,跪下道:“只要前辈答应,无论任何要求,白浩定当报答。”
宋东阳:“……”
叶瞬一同跪下,道:“无论任何要求,定当报答。”
宋东阳:“……”
伏辰微微一怔,道一句:“有意思……”
“我宋东阳一向独来独往,生死由命,更欠不得朋友恩情,你们若真想帮我,还是让我自己来求。”话音落处,宋东阳也跪了下来。
伏辰仰天一笑,长叹一句:“真是造化弄人。”他再不看地上之人,踱步走向屋外。
叶瞬起身,看一眼宋东阳,道:“你就爱逞强。”他看一眼伏辰离去的方向,匆忙跟上。
叶瞬走得快,此刻屋内只剩他与白浩,空气流转,宋东阳此刻才觉得有些尴尬。白浩起身,立于宋东阳面前,伸手将地上之人扶起道:“此番种种,既非朋友,也非恩情,你为何总爱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不承任何人的情?”
宋东阳看着白浩离开的背影,脑中一片空白,思路回时,才忍不住又细细品了一遍:既非朋友,又非恩情……

帷幔之下把药炉盖得密不透风,满屋子草药气味,重重压在胸中。
“你当真愿意?”伏辰声音低沉,语气平淡。
叶瞬道:“前辈明白,这件事除了我谁都办不成。只是,我没想到身上这诅咒,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契机。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你要我我瞒着他。”伏辰道。
“瞒得住,至少我们还是朋友,若瞒不住,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答应你。”
叶瞬点头,退出房门。
“等一下。”伏辰突然叫住叶瞬。
“前辈还有何事?
“你可还有遗憾?”
叶瞬道:“有,初见他时,我只敢在他房顶喝酒,静静得看着他,那次离开在房梁之上,很多话我当时就该告诉他,我……”
伏辰感慨:“现在还来得及吗?”
“时不我待,过去就是过去了。前辈,叶瞬告退。”
关门的声音骤然响起,伏辰道:“若大的魔道,只怕是要改名换姓。魔道尊主,你到底是好意思坦然自得,把这烂摊子扔给我。”





第30章 月离
百无聊赖,这感觉别提有多寂寞了。
连着几日,叶瞬都不见踪影,白浩总是拿书不拿剑,就连康宁那个小鬼,都和驼背老翁关系甚好,总是溺在一起整理草药,神采安然仿若又回到十里村的闲适生活。
宋东阳靠在杂草垛上,看着康宁一脸大汗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冲他喊一声。康宁放下怀里的药草,快步走到草垛前。
宋东阳冲康宁挤一下眼睛,道:“小鬼,你当真一点都记不起来你从何处而来。”
康宁摇摇头:“记不起来。”
“再好好想想。”
“宋大哥,这话你都问了我十多次了,要是你实在无聊,不如帮我和阿翁一起收拾草药可好。”
宋东阳:“……”
康宁一脸诚恳,邀得真心诚意。
宋东阳起身,抬手帮少年抚一下额上汗渍,道:“没出息。走,我带你练剑去。男子汉大丈夫理应顶天立地,斩妖除魔,弄什么草药?”
康宁嘟嘟囔囔:“你就教我武功,可是我见每次遇到魔人,都是白大哥和叶大哥……”
宋东阳道:“闭嘴,你懂什么?我……我是因为剑术太高超,怕误伤自己人。”
康宁抬眼认真看着宋东阳,这一看宋东阳反倒有些尴尬起来:“你学是不学?”
“学!你愿意教,我自然好好学。”
康宁小心翼翼又认真的神情,让宋东阳心中一顿,道:“那就走吧。”说罢,他抓起康宁,行至竹林旁的一片空地。
水声潺潺,寻着这清凉之声,他们来到水池边一片空地,山谷瀑布跃然于前,沿着山崖飞流直下。
宋东阳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比划一下,觉得有些长,细心掰掉一点,再比划一下,这才递给康宁,道:“会些武功,总好过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路还长又,危险重重,若我照顾不得,你也好自己脱身。”
康宁道:“这么说,你不会把我丢在这里?”
宋东阳自小就看惯了旁人脸色,无论是谁,一颦一笑都能尽收眼底,喜怒哀乐都了然于心,他心知打从进了阴城,康宁看似若无其事。其实早就做了自己所有力所能及的一切,只有这样才不会无用,也只有有用,才不会被抛弃。叶瞬、白浩一路顺遂,其中心思,自是不懂,只当这小鬼享受山田生活的闲适,只有宋东阳知道,表情平静不过是掩饰无法自处的彷徨。
宋东阳笑笑:“丢去哪里?总要找到你的家里人,才好放心交托,你姐姐不也是这样盼望的?”
“那若是找不到呢?”康宁问。
“若是找不到,那就随你,王侯将相、富商大贾、寻常百姓、山间生活,你高兴就好。”
“真得随我?”
“真得。”宋东阳折扇一开,翩然而立。
“那我若想一直跟着你呢?”
宋东阳道:“自然随你,当然也有例外。”
康宁以为宋东阳要反悔,匆忙问:“什么例外?”
宋东阳道:“特别危险的时候不行。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跑。”
“我不跑。”康宁硬气地回一句。
初见这小鬼之时,宋东阳以两巴掌为代价,已经体会到了这人年少的骨气和执拗。他敲一下康宁的头,“哎呦!”康宁立即捂住额头。
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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