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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BOSS撞脸了怎么办[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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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眉心处,一个殷红色水滴状的印记浮现出来,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藤蔓一样纠结缠绕。
磅礴灵力汹涌而上,聚集到印记周围,却无法撼动其一分一毫。
二黑正要上前支援,变故陡生。
也许是先前一次次的试探惹怒了那枚印记,妖异红光一闪,萦绕着的黑气似是长出了灵智,张牙舞爪地向云开反扑而至!
白玉一般的面容上青筋凸起,丝丝黑气浸入,泛黑的经脉丝网一样铺展开来,大口吞噬着几乎被消耗殆尽的灵气。
“你你你……怎会如此?”二黑又惊又急,像踩在沸腾的油锅上。
这枚诡异的印记,一看就是老宫主的手笔。
他们猜测,云开渡劫期之后的记忆就被封印在里面。
经过先前几次的尝试,在二黑灵力的支援下,印记已经略有松动。
虽然印记整体依旧坚若磐石,但至少有了一个清晰的方向。
印记会反扑,是始料未及的。
“呵……我就说,老家伙怎会……这么轻易地放我走,原来在这等着呢。”
剧痛烧灼神智,云开紧咬牙关,嘴里是浓郁的铁锈味。
黑气蚕食吞噬掉剩余不多的灵气后犹不满足,开始噬咬经脉。
万蚁噬身之痛,不过如此。
“你师父……怎么可能……”老宫主虽然性格冷漠严厉,一年里有十二个月都摆着张臭脸,但对云开一直是很满意的。
更何况……
二黑顿了顿,跳到云开身旁,想看清楚他的状况。
云开自嘲:“我只是他培养出来的‘作品’,如果‘作品’不听话不再完美,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随着二黑的靠近,那些鬼东西像是闻到了美味,更加兴奋和躁动,恨不得能直接撕破那层血肉跳出来。
“看见了吗,只有魔气能喂饱这些该死的东西。”云开痛得指甲都陷进肉里,太过用力关节发出脆响,“趁我修为掉落,逼我入魔道,老家伙真是好算计!”
二黑恨铁不成钢:“还以为多大的麻烦,原来是老毛病。”
看着面前这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一身黑毛都要气成了红色:“你怎么偏偏犟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开,现在甚至宁愿受这么大的罪?”
云开任由二黑机关枪一样逼叨叨,没有辩解。
*
守微被四个黑衣侍女拖着上到顶楼,期间不顾脸面各种折腾,却半点水花也没激出来。
任他嬉皮笑脸地从姑娘喊到奶奶,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没得到半分回应。
她们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
守微闹腾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安安静静地被拖着走,连象征性的挣扎也懒得做。
费力表演给谁看?
这些空壳傀儡吗?
想起最后回头的那一眼,云开的房门紧闭,他在做什么呢?
四个侍女拖着一个成年男性爬了几层楼,呼吸依然细不可闻。
守微心跳略略加快了些。
没有给他平复呼吸的时间。
只见花熙妆容妍丽,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花香,一步步向他走来。
真是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很骚包的男人。
房间里的侍女们都无声退了出去,嘎吱一声合上了门。
等等,这种氛围,哪里不对?
花熙走到守微身前,倾身捏住守微的下巴,一双含情桃花眼似是在看他,又像是眼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我美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台词。
☆、伪神
那只手强硬地把守微转开的脸扭回来,尖利的指甲划出些许红痕。
“原来,是新来的朋友。”花熙的眼睛微微眯起,细细打量,指尖很有耐心地刮蹭那几道红痕,“可是,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欲望和恐惧呢?”
欲望,恐惧。
沉渊深处有伪神,以世间负面情绪为食。
欲望、恐惧、贪婪、愤怒、嫉妒、憎恨……都是他的补品。
李老汉在木简中胡诌八扯了大段废话,颇有平日吹牛的风范,从北境凤凰老祖宗的狗血恩怨情仇,到一向神秘的南海群鬼狂欢乱舞。
南海生魂不可入,鬼修不可出,是多少大能也摸不着头脑的地方,这老头也敢胡编。
守微一路严格按照地图指示前行,按理说路上所有情况都应该在未来师父的安排中——哪怕他看上去有多么不靠谱。
如果沉渊中的那个伪神确实存在,那么也许花熙,甚至这座城,都和那个伪神有关?
为了表示配合,守微勉为其难挤出一副“哎呀被发现了怎么办好害怕”的表情,暗自计算着和门的距离,脚下轻轻移动。
经过一路上的试探发现,那些侍女都是傀儡,没有思想没有秘密。
重点还是眼前这个家伙。
神识见到的景象和眼睛见到的完全不同,只可能是眼睛被欺骗了,他误入了一个平行于现世存在的幻境。
就算能直接走到城门口,也不可能离开,因为城门口连接的并非现实世界。
随意出去,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卷入虚无。
只有找到幻境的钥匙,打开它;或是找到破绽,打破它。
守微一只手覆上捏着自己下巴的咸猪手,用力试图把它拽下来;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悄悄蓄起灵力,随时准备放出寂灭掌。
他做出害怕的模样,整个人瑟缩发抖。
花熙神色未变,并没有对守微蹩脚的演技有什么评价,只是再次问道:“你觉得我美吗?”
……什么毛病这是?
楼下那些客人平时的言行举止并无僵硬之感,只有花熙在台上的时候反常。
侍女们都是空壳傀儡,听从花熙的指令。
荒芜原野上尸骨堆成的小丘,正是天香楼所在。
怎么看起来,都是眼前这个骚包的男人最诡异。
可他让人把守微拖过来,不问来处不问目的,只问……这种尴尬的问题。
“回答!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知道你不害怕。”
花熙一只手捏着守微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抚摸他的脸颊,随着指甲划过眼角皮肤,守微的汗毛一根一根争先恐后地竖了起来。
平心而论,面前这张脸真的不错,虽然比云开和自己的差了些。
可是这人刚见面就对他动手动脚,两只咸猪手在脸上摸来摸去。
浑身难受,不能忍。
守微一字一顿,缓缓地说:“我觉得——”
嘴角刚刚扬起,嘲讽的表情还没到位,便听见一声巨响,是木门被一脚踹飞的声音。
“别回答他!”云开的声音夹杂着磅礴灵力,在空气中炸开,震耳欲聋。
大半块厚重结实的木门飞出去砸在地上,剩下一小部分孤零零地晃来晃去,带着锯齿状的锐利边缘。
碎裂的木屑四下飞溅,在花熙脸颊留下了一道口子,却没有血流出来。
修士出手果然简单粗暴,这一脚看起来灌了不少灵力,守微大概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十方寂灭掌,由衷觉得目前还达不到这个效果。
“我美吗?”花熙不依不挠地逼近,执着得很。
“滚!”此时的云开格外暴躁,一反初见时的模样。
他一把抓过守微,眼神飞快地扫过全身上下,在看见他下巴上的红痕时,眼底的暴怒几乎化为实质。
一道霸道的掌力直接甩向身后,也不回头看结果,云开拉起守微就准备冲出去。
掌风汹涌,火烛瞬间熄灭,四周顿时陷入黑暗。
身后的花熙勾唇,低低笑了一声,本是灯火通明的华丽楼阁,瞬间都变成漆黑一片。
脚步踏过木质长路,混乱纷杂的声响也像是有了某种韵律。
小窗外星汉灿烂,明月照耀千古,温柔如故。
守微跟着云开跌跌撞撞向前跑,勉强踩着生疏的步法,数不清转过了多少拐角。
虽然夜色深重,看不清前路,但掌心传来另一个人温暖的热度,急促的呼吸声近在耳畔,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似乎就这么一直跑下去也不错。
明明是争分夺秒的逃命狂奔,时光却仿佛被拉长、放慢、几乎定格,将这短暂一刻变成了可以收进脑海深处妥帖珍藏的图画。
似乎梦里也有过,牵着一个人的手,奔跑在星夜下的丛林中,心底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
惊吓总在转角处,好梦从来做不长。
四个黑衣侍女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轻飘飘地凌空飞来,竟然连云开也没有发现。
她们并非常人,而是特制而成的战斗傀儡。
看似柔弱实则强悍,而且没有思想没有痛觉,只会遵从主人的命令。
没有什么能让她们停下,除非被拆解撕碎,或是任务完成。
一只手划过云开肩膀,那件看着便非同寻常的白衣瞬间被划开,本应柔弱的手锋利如钢爪,一下便抓破云开的皮肤,空气中传来淡淡血腥气。
他受伤了。
守微心里那点愧疚还未完全冒头,暗处又是一道破风声传来,这次的目标,是他的眼睛!
听动静,云开正在和三个傀儡缠斗,无暇顾及。
守微深吸一口气,手中蓄起灵力,一招掌法直直迎了上去。
“你!”战斗一开始,云开便主动招呼了三个傀儡,奈何第四个一直不出来。
此时他正是分|身乏术,只能任由炼气中期的守微撞上那只傀儡。
☆、调戏
守微之前低估了这些侍女,以为不过是些僵硬无智的低级傀儡罢了,亲身对上了,才知道可怕。
她们的行动依然僵硬,然而速度极快、力量强硬,稍微沾上点边就会受伤流血。
那一抓还未至,凌厉的罡风便已如刀锋一样刮破手上的灵气,手背传来刺痛。
不能和她硬碰硬!
守微踩着生疏的迷踪步换了个方向后退,那黑影也快速转了方向紧跟而来,如附骨之疽难以甩脱。
直到他后背撞上角落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勉强抬手,整个过程并没有为他争取到多久的时间。
守微苦笑,估计这一掌下去,手臂要伤得很惨了。
那边云开白衣染血,被划得破破烂烂,一绺头发散落下来,被汗水沾湿,贴上脸颊。
一缕月光斜斜照射下来,给他全身补上一层浅浅的光晕,纵是这般狼狈模样,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一个傀儡被他废了双手,另一个断了一条腿,都被踹倒在地,疯狂地扭动挣扎。
剩下那个傀儡依然悍不畏死地冲上来,阻拦他去支援守微。
云开的手卡上傀儡的咽喉,随着“咯吱”一声脆响,傀儡的头滚了下来。
正当此时,不远处,守微一掌对上了黑衣侍女。
昏暗角落里有万丈光芒冲天而起,骤然爆起的气势不受控制,野狗脱缰一样四处冲撞。
守微对面的墙体被无情击穿,只留一个明晃晃的巨大洞口,还能听见墙体碎块从高空坠地的声响。
强悍无匹的爆发之后,只见精钢一样的傀儡碎了一地,粘都粘不起来。
守微方才体质爆发时,掌风利如三尺青锋,全身坚若磐石,刀剑不入。等到彻底放松,灵力和体力被掏空的感觉随之而来,眼前一黑,全身无力就快栽倒。
他没有栽倒,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还带着血腥气的怀抱。
云开面色紧绷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接住守微,回头看一眼遍地的狼藉,就转身投入一片黑暗中。
云开虽然还是少年身板,看起来单薄瘦削,但其实肌肉匀称结实。更何况他修为不弱,抱着守微显得游刃有余,即使是在下楼梯,怀抱也是温暖平稳的。
危急时刻瞬间的体质爆发榨干了守微的体力,他现在累极了,什么也懒得想,只是安心地窝在怀中,闭上眼睛休憩。
云开沉默无声地抱着他,穿过混乱的黑暗,走向熟悉的光明。
*
守微已经陷入浅眠,被轻柔地放在床上。
云开放缓了紧绷的脸色,深深地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回头离开。
寂静中突兀的脚步声将守微从睡梦中唤醒,他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云开忍不住回头后,看见的就是这幅情景:
守微的眼尾微红,眼睛里氤氲着刚醒来的水雾,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下巴上还带着红痕。
本应是离开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折返回来。
从一脚踹开花熙房门开始,云开的情绪就一直都不对劲,冷着一张能迷倒众生的脸,后来更是将怒气发泄都在傀儡身上。
抱着守微一路走来,也没有只言片语。
两人短暂对视之后,云开就将视线移开,薄唇轻轻抿了抿,默默地取出伤药,涂抹在守微下巴的红痕上。
云开之前的怒火和沉默并没有吓到守微,他一向遵从本心,字典里从来没有害羞和害怕这种词汇。
此时,他正惬意地摊在床上,饶有兴致地任由云开给自己上药,直白的视线探照灯一样直直射进云开的眼睛。
初见时还算是进退自如的云开,此时却没有回应那两盏闪亮亮的大灯,只是垂下眼睫,死死盯着那几道红痕,像要在上面看出朵花来,把那个无关紧要的小伤口涂了一遍又一遍。
气氛越来越诡异,看着浑身不自在的云开,守微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抬手攀上云开的手腕,手指撩过他的手背,像是一片羽毛擦过,留下轻轻的痒意。
促狭地问道:“云道友不检查一下,我身上的伤口吗?”
“……”云开很配合,瞬间受惊般抽回手,活像见到了无耻流氓的良家妇女。
“嗯?你刚刚抱我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拘谨。”守微保持着摊平的姿势,眯了眯眼。
“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刚刚杀神一样的少年,此时无措得像个孩童。
“之前一句话也不说,是在气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给你添麻烦吗?”守微越看越觉得有意思,做出一副“都怪我都是我的错”的样子,泫然欲泣,离梨花带雨只有一块沾有辣椒水袖口的距离。
“不是,你别乱想。”云开哭笑不得,把守微的头发理了理,别到耳后。
守微摸着下巴问:“难道是气花熙,对我动手动脚?”
“是。”说着便顺手捏了一把脸。
“……”
*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哈哈哈。”云开回到房间后,就看见二黑倒在床上,露出毛茸茸的肚皮,笑得滚来滚去。
“……”云开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走到床边,“一边待着去。”
“他这几世轮回都经历了什么,还学会调戏人了,了不起了不起。”二黑装没听见,大喇喇霸占床正中央的位置,直到一大片阴影砸下来,才跳起来险险避开,“喂喂,你怎么了,还活着吗,吱一声让大爷听听。”
“……闭嘴。”
云开本就被眉心那个古怪印记折腾得精疲力尽,又强撑着精神救回拖油瓶守微,还被一无所知的拖油瓶抓住调戏。
终于被放回来,他面色一白,便是一口血喷出来,瘫倒在床上。
眉心殷红的印记重又浮现,先前忍着剧痛强行按下的黑气又冒了出来,甚至更加来势汹汹。
☆、城主
小黑鸟叹了口气,粉嫩的爪子踩在柔软的被褥上,随着乌黑色羽翼扬起,空气中阴暗血腥的妖魔气息越来越浓郁。
“收回去。”云开直直瞪视着二黑,声音低沉嘶哑,眼神却凌厉坚定。
他不顾经脉支离破碎的疼痛,毅然榨干最后一丝灵气,意图抵触那些魔气的靠近。
“不可能,你扛不过去。”二黑平静回视,此时的他和平时截然不同。
“……”
平时他可以打滚卖萌,和云开玩闹斗嘴,被当成暖手袋揉来揉去也无所谓;
然而一旦做正事,就格外严谨缜密,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会用绝对冷静的眼光分析出最佳的方案,并坚定不移地执行。
他维护云开的同时,依然有自己的主见,并不是一个忠实的下属,却是一个可靠的朋友。
这种性格,云开以往有多欣赏,现在就有多痛恨。
薄薄一层灵气罩只能当做苦肉计威胁二黑,对那些张牙舞爪入侵的魔气并没有多大用处,不过片刻,魔气就突破了那层灵力,和巨石碾碎蛋壳一样的简单轻易。
黑色的魔息与经脉中的黑气交融,黑气像是遇到了美味的食物,放弃撕咬经脉,转而开始吞食那些魔息。
黑气餍足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回到眉心,殷红色的印记渐渐下沉消失,成为一个蛰伏潜藏在皮肉之下的隐患,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爆发,将整个人炸得灰飞烟灭。
云开终于脱离疼痛的折磨,黑气吞食魔息时,他的经脉微微发痒,洋溢着舒适之感。
这个印记,是上古禁术,因为太过鸡肋而失传,也只有前宫主这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能搞出来。
被缠上的人会被迫对魔气有瘾。黑气以魔气为食,吞掉的魔气越多便越强大,得不到满足便会吸食宿主的灵气,灵气耗尽便撕咬灵脉。
最后甚至修为尽废经络破碎,连普通凡人都不如,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活路。
的确鸡肋,虽然后果听起来严重,但只要修魔就可以解决问题。
虽然随着时间,它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但是比不过一般人修炼的速度,只是一种不致命的负担罢了。
自古入魔者众,再深重的师门同道之情,也比不过头顶悬着的索命剑刃。
谁能想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困境下,有人会选择坚守不动摇?
印记消失后,云开闭目调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面色便恢复了红润。
虽然灵气依旧空乏,但回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看向二黑,明知这只鸟是为自己好,也不便责怪,只是说:“事不宜迟,把你抓的东西放出来吧。”
二黑闻言转身,将蓬松的屁股朝向他,几根乌黑的尾羽翘了起来,哼哼道:“自己拿。”
云开选了一根羽毛扯下来,尾羽离开二黑瞬间变大,变成一个毛茸茸的储物袋。
储物袋布质轻薄,上面细细密密覆盖着一层绒毛,里面还有一个圆珠状的小东西滚来滚去,颇不安分。
二黑转过来,跳到储物袋上,把那颗小圆珠踩来踩去。
云开低头,用两个手指拎起他的后颈,把他放到一边后,才打开袋子。
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滚了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谋害本城主?乐姬,是不是?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这个不死心的毒妇!”城主的眼睛被黑布蒙着,整个人被捆成一个球,关在袋子里许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恍惚间只知道,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愤怒地大声吼叫:“放我走,放我走!乐姬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闭嘴!”两个声音极有默契。
城主听声音,一个是清冽的少年音,一个是稚嫩的孩童声音,顿时心里一喜,以为把他敲晕绑来的那个厉害角色不在,只留了两个孩子看守,心想随意许些好处再忽悠一顿定能逃出生天。
等回去后就把这两人抓来,顺着他们查,也许还能找出证据。
乐姬待牢里还不安分,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还要整肃一下城主府的守卫,都是一群吃干饭的,没用的东西,连有人悄悄溜进来都不知道。
“嘭!”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正响,猛然间却被一股巨力踹倒,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是懵的。
云开还未动作,二黑已经飞过去踩在胖子脸上,直接把他踹倒在地,陷进一个人形大坑。
眼睛上的黑布被扯下来,城主只见一只鸟停在自己的鼻梁上,放大的鸟脸黑乎乎的,占据了大片视野,鲜红色的嫩喙离眼睛不过毫厘之差,锋利的喙尖在火烛下闪着光芒。
“你就是这里的城主?”随着鸟嘴开合,稚嫩清脆的孩童声音在城主的耳畔响起。
“啊啊啊啊救命啊——”这城本就位于凡界区域,城主只知吃喝玩乐,修为低微见识短浅,哪里见过开了智的妖修?
踩在脸上的鸟有灵智,会说话,偏偏还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施加暴力。
城主的眼睛被尖利的喙尖险险擦过,他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魔音贯耳,震耳欲聋。
“闭嘴!!”
城主瑟瑟缩缩,干脆蹬腿闭眼就昏了过去,裤子里甚至传出奇怪的骚味。
二黑愕然道:“我这么可爱,他居然晕了……”
“你踩那一脚之前还挺可爱,”云开捂着鼻子,嫌弃地闪到墙角,选了整个房间里和胖子距离最远的位置站定,才悠然道:“孩子突然晕倒,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
二黑点点头:“有道理!”
随即,二黑扇动翅膀,躺在地上的城主感觉到一阵劲风袭来,生无可恋,只得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壮士,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会修一下前文,不影响剧情,看过的小天使不用再去看哦~
☆、疫病
“别紧张嘛,”二黑笑眯眯地说,“我们初来乍到,听闻此地风俗奇异,所以特地将城主请来打听一二。”
城主低头看了看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呵呵”一声。
“花熙是什么来历,乐姬又是谁,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云开捏了个指诀,城主的裤子顿时清爽,空气也清新许多,他这才缓缓踱步过来。
城主无奈:“连这两人都不知道……你们是真的初来乍到?”
二黑理直气壮:“不然呢?”
城主震惊:“你们每到一个新地方,都要绑架城主?”
二黑沉思片刻:“当然不是,”
“……”城主松了口气。
“只有你有这个待遇。”
“呸!”
城主气急,见二黑抖了抖翅膀,他顿时萎靡下来,老老实实交待:“乐姬是我的一个妾,意图毒死本城主,几天前被关牢里了;花熙是天香楼的新头牌,来历被捂得严严实实,本城主还没见过呢。”
二黑和云开关爱地看向他的头顶,好像那里有一团绿光。
城主气得跳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想杀我是为了权力,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城主才没有被扣绿帽子!”
一人一鸟的眼神更加慈爱,异口同声:“不用解释了,我们懂的。”
二黑甚至飞过去,在城主胆战心惊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两个小屁孩子,你们懂什么啊?
城主敢怒不敢言。
直到月上中天,一天过去,午夜钟声悠悠传响。
随着钟声的扩散,从城市中心的钟楼开始,音波圆圈状迅速扩张变大,圆圈所到之处,一切天翻地覆。
无数“人”瞬间消失,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天香楼顶层的一片狼藉各自归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傀儡的断肢从地上浮起接回到身体上,碎裂的傀儡残片也各自调整位置,重新拼凑出戴着黑色幂篱的侍女。
楼后面的小巷里,那块破碎的墙体和碎屑一起上浮,回归原位,被守微破开的墙洞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不知道哪个房间里,黑色雾气缓缓聚拢,凝聚出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床上睡得深沉。
如果守微在这,一定能认出,他就是白天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个粗鲁男人。
而就在二黑和云开眼皮子底下,胖子瞬间神色空白迷茫,刹那间消失不见!
*
守微很郁闷。
他不过是一觉睡醒有些口渴,起身去找些水喝,便发现火烛骤然间亮起,自己房间窗边突兀出现两个人——两个正在运动的人,还能听见令人尴尬的声响。
那两人沉迷其中,对他视若无睹。
手里的茶杯摇摇欲坠。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盯着杯子,在冲上去和假装没看见之间纠结。
等到茶水涟漪渐消,他还是觉得直接冲上去未免太过莽撞,先出去确认一下房号比较好。
便在门口看见了一人一鸟。
二黑对云开的肩膀毫不留恋,绕着守微飞了几圈之后,在他的头顶歇了下来。
清脆的童音从头顶传来:“嘿,大半夜的,你怎么杵在门外面?”
守微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诱导两个未成年人(鸟)去看妖精打架,似乎不太道德。
云开很理解他的苦恼,微笑问道:“我房间里那两个已经清理掉了,你这里需要帮助吗?”
既然如此,守微诚恳地说:“需要,拜托了。”
“不必,去吧二黑。”
小黑鸟一边抱怨某人虐待童工,一边风风火火地冲了进去。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隔着一道屏风清晰传来。
不过须臾,万籁俱寂。
所有的声响都被二黑叼着甩了出去,那被强行踹开的窗框上,还有鸟爪状的凹痕。
守微从楼上向下望去,只见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尸体血迹。
。
凌晨,守微的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二黑被云开单手抓着,屈辱地保持着屁股朝上的姿势。
桌面上有一撮黑色羽毛,杂乱无章的摆放着,云开挑挑拣拣许久,才选定一根,将其余的依次塞回去。
守微问:“也就是说,这是个幻境,无限重复着城破前的那一天,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残缺的亡魂?”
“嗯,你见到的那片荒原,应当才是这里的真实景象。那些堆积的尸骨,是无辜过路人的。”云开低头,手里摆弄着小黑鸟,从守微的角度看去,美得像是一幅画。
“大昱朝已经亡了近五百年,碧落城早已经是一片荒土,因为路过的人偶尔失踪,所以传出闹鬼的传说,一直都没有人在此定居,附近一片荒凉。”
守微说:“我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只在一片昏暗中看见城门,当时还奇怪,附近都是贫瘠的小村庄,怎么会有规模这么大的城池。”
云开终于把那些羽毛都塞了回去,才放开小黑鸟:“没想到守微在精神力方面也这么有天赋。”
“咳,只是些小把戏。”守微把神魂看见的景象告诉云开,没想到一般炼气期无法外放神魂,一脸茫然,只好强行解释为精神力天赋出众。
云开拿起那根被单独挑出来的羽毛,手一抖,便出现了一个储物袋。
他毫不避讳守微,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玉简,摊开在桌面上。
“这些是凡界各个朝代的史料。父亲以前常常劝我读书,可惜我小时候贪玩偷懒,白白辜负他一片苦心。”云开在那些玉简中挑挑拣拣,终于找到一枚刻着‘昱’的。
他手持玉简闭目端坐,在历史的尘埃中,翻找碧落城的踪迹。
不久之后,云开睁眼,缓缓说道:“昱朝中宗十三年,东郡爆发过一场瘟疫,扩散神速,牵连甚广,昱朝小半疆土都受到影响。染病者初期行动与常人无异,而身体逐渐溃烂,神智朦胧涣散,后期暴走伤人。被咬中的无一幸免,整个发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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