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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利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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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天鹅坦白。
  “那为什么要问?”
  “我认为,事先问床伴,是公平和礼貌的事。”小天鹅的脸渐渐红了,他知道追求公平和礼貌很幼稚。
  他听见笑声,不是嘲讽的笑声,而是愉快的那种。然后沈汉把他拉到床边,吻他的额头,“谢谢你问我,不过不必换了,我喜欢你在我身上卖力气。”
  他很乐意让小天鹅操`他,也很乐意操小天鹅,前提是小天鹅想要。
  旅馆奉送的润滑还是上一次的品牌,涂抹**后,小天鹅面红耳赤,“您能……趴下吗?”
  沈汉配合地用四肢撑起身体,转头看小天鹅。
  他的姿势轻松得像上回趴在床上让小天鹅按摩,肩背肌肉蕴含着力量,像一只吃得很饱,趴在树下休憩,即使猎物到面前来,也慵懒得不伸爪去抓的野兽。
  小天鹅屏住呼吸,房间里昏黄暧昧的光落在他身躯上,流淌的速度变得粘稠,那种粘稠堵到他的喉咙里,他尽量解释,“这样,这样进去得深一些。”说完已经面红耳赤。
  沈汉的态度既像善意的取笑又很有耐性。
  “我很期待。”
  小天鹅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插入。
  才插入一截,被沈汉反抓住手臂,引领他来抚摸自己的腰腹。
  手掌下是一块块坚硬的肌肉,他腰腹部的肌肉在自己插入他的同时绷紧,小天鹅只觉得有一把火沿着小腹向上烧,耳边是低沉的声音,“再进来一点……别急着出去,这里,顶一顶……”
  小天鹅按他的指引,从背后操他。胀痛的阴茎和粘膜一出一入的接触,顶在他给出的点上磨蹭,口不择言地说,“顶到这里,您会咬紧我……”
  沈汉背脊升起一阵战栗,把他夹得更紧,腰臀却用力向后顶,将他更深地咬进去。
  “您——”小天鹅差点射精,却努力忍住,紧贴沈汉的背平复呼吸。
  胸背贴得太紧,他听见沈汉的喘息,感受到他带着喘笑起来时胸腔的震鸣。“你做得很好……”他没有泄,两人僵持着,他的阴茎还被紧紧包裹在沈汉的身体深处,包在含着温热润滑油的粘膜里。沈汉的拉他的手摸自己的下身,他也完全勃起了,粗长的阴茎顶端不是射出白液,而是一点一点流出的透明前液。
  他是被我弄成这个样子。小天鹅再控制不住,红了眼眶,按着沈汉的大腿,一下又一下朝里顶。他脑海里是不断闪烁的白光,沈汉纵容的低喘让他有种在掠夺,却同时被人珍爱的感觉。这感觉太好,他眼前只剩下沈汉起伏的肩背,终于射了出来,射出来后又有些懊恼。
  “已经够久了。”沈汉也刚射过,翻身抬起手臂,用拇指摸了摸他的嘴唇,“你也要让我缓一缓。”
  他的拇指擦过,小天鹅才发现自己在咬嘴唇。
  窗外一片黑暗,隐约有几点街灯的光,寻欢作乐的人声随着夜雪飘过窗口。小天鹅还能听见隔壁房间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他以为听着别人高`潮的声音,知道如果自己叫出声,别人也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会没有兴趣再做。但躺在沈汉身边,躺到呼吸正常,汗水干了,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到混乱被褥上强壮而长的大腿,大腿内侧可疑的液体。
  他身体里……还夹着我**去的东西。小天鹅情不自禁蹭了蹭身下的床单,转换坐姿的重心,但这没有用,越移开眼越在脑中想象,竟又慢慢硬了。
  这一次是沈汉骑到他身上动,两次间隔太短,第二次没射出什么。
  “这几年里你练习了很多次?”
  小天鹅看着他的眼睛,“不是实际练习,我有太多时间在想象里练习。”然后低声,“如果您要走,现在可以走了。”
  他还记得沈汉第一次的不告而辞。但准确说,沈汉没有告的义务。一夜情双方都很满意就够了,沈汉还付了房费。
  小天鹅的摇了摇头,仿佛要摇走困意。这一次沈汉为他扯起被子,盖过裸露的肩头,“你可以睡一会儿,你醒来前我不会走。”
  小天鹅犹豫不愿闭眼,可还是困得眼皮下滑,整个人也滑进被子里,靠在沈汉的手臂上。
  他的头发细软,沈汉看着他,英俊的脸上神情变得柔和。
  小天鹅是个麻烦,但是个可爱的麻烦。
  他睡了一小时四十四分,睁开眼看见沈汉时,眼中有雾一样的迷惑。
  “……您真的没走。”他动动嘴唇,喃喃地说。
  “我们要在天亮前离开这里。”沈汉拍他肩膀,揭开被子,“起床了。”
  他们披上外衣,走向寂静的街道,巡夜的士兵早就离开,在分开以前,小天鹅鼓起勇气,“下周,我下周六晚会来,还能见到您吗?”
  “我不知道。”
  沈汉手插口袋,小天鹅愣了愣,“那我……能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吗?”
  天快要亮,沈汉抬头,东方地平线上有一颗孤独而明亮的晨星。他笑起来,“启明。”小时候母亲会带他和沈霄在夜晚观星,晚上天上的星辰多如海里的鱼,天亮之前却只有这一颗晨星,在群星褪去后的凄清凌晨里守候日出,亿万年不变。
  他像看一个老朋友那样仰望启明星,小天鹅随他看去,听他说,“启明星的启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遇。”
  十五分钟后,天色变亮。
  清晨的碧茵河上浮着薄雾,沈汉将面具扔进平静流淌的河水,取出通讯器。
  通讯器被包在绝缘布里,他直接接通,果然传出莫少校愤怒的声音。
  “您消失了一整夜!您——”
  “还是按原定计划,坐第一班飞舰回基地。”沈汉说,“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一下教堂。”
  中央舰站的第一班飞舰在五点半起飞,江边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店铺没有开张,沿江的路上已经有赶飞舰的乘客。
  五点整,沈汉出现在碧茵河畔的一间小礼拜堂。
  礼拜堂外是碎石堆成的围墙,墙上留有一道门。门内是玫瑰花圃,经过选培的品种在冬季根茎上覆盖积雪时仍能盛开。
  莫如兰从牙缝里问,“您昨晚去哪了!”
  “中城区。”沈汉很诚实地回头,“解决生理需求。”
  他走进礼拜堂,在祭坛前第一排长椅上坐下,双手交握。
  原本只是开玩笑要来许愿,下次别再遇见小天鹅,现在却许不出这样的愿望。
  和同僚搞在一起,一旦曝光,会是他们履历上洗不掉的污点。小天鹅既然不知道他是谁,自己当个陌生人最好。
  他那一瞬间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既迷茫又有一种对未来的模糊预感。他很快把这些都抛之脑后,只剩下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许愿:无论这件事有怎样的收场,都尽可能不要让小天鹅伤心。


第十四章 
  早上八点,他们准时回到基地。
  沈汉换一身军装,出宿舍恰好遇上庄烨,“庄上校,早安。”
  庄烨也轻笑,“您早。”
  “你心情很好,我猜是假期发生的什么事让你特别轻松愉快?”
  “我去见了我妈妈,她那天精神很好,我很高兴。然后……”
  “有艳遇吗?”
  庄烨稍微脸红,沈汉心中暗笑,长辈似的拍拍他肩膀,“这很正常,我们都是这样。在基地时间太长,很难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有艳遇就抓紧机会。”
  庄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沈汉又笑,“也许哪个假期,我们可以一起出去喝几杯。”
  “……真的吗?”庄烨踌躇,但眼睛发亮。
  沈汉走向和他不同的方向,“当然,我很期待和你出去喝几杯,只要不打扰你的假期约会。”
  虽然忧虑和庄烨的关系,沈汉也很享受把自己一分为二,在不是“启明”时置身事外调戏小天鹅,看庄烨狼狈。
  然而好景不长,局势在这个下午发生转折。
  训练场上,高挑的女上尉目标明确,“听说您是击剑高手,我一直很想请教。”
  沈汉当然不会拒绝,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两面开锋的细剑就被一脸兴奋的军士捧上。
  训练场上的其他人兴高采烈围成一圈,军礼服上佩的仪仗剑已经成为装饰,而击剑比起对抗,也更像一种精彩的表演。
  场中的一男一女脱下军装外套,上身是白色军装衬衣,单手举剑,两人之间只有半臂距离,狭窄雪亮的剑身上映出彼此的鼻梁。之后利落地转身成背对,大步走一、二、三步,回身。
  “三——”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开始倒数,周围爆发出大声叫喊。
  “二——”
  “一——”
  两柄细剑碰撞在一起,“注意脚步!”沈汉提醒。
  钱宁与他一触即退,稳住上身,银光闪闪的剑如攻击中的蛇一样刺出。
  她的剑刚刺出就被挑开,两柄剑纠缠不休,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一连串碰撞声响起,然后是刺啦的金属摩擦声。
  钱宁皱起眉,手心浸出汗水,剑柄上纤细的五指用力收紧,虎口却已麻痹。
  “不要恋战!”
  女上尉猛然惊醒,像一只矫健的羚羊飞快后撤。但为时已晚,肩上被剑锋轻轻碰了一下。
  “当啷”一声,女上尉咬紧牙关,手中的剑被扔开。
  扔剑落地是认输的表示,击剑的胜负并不需要精疲力尽才能分出,挑落对手的剑是彻底的胜利。但彻底的胜利总是罕见,在击剑较量里,谁能第一个让对手流血,哪怕只有几滴,只要血落地就算另一方获胜。
  四面欢呼沸腾,钱宁胸口起伏急促,方才那一下原本可以刺在她肩头。
  按礼仪,在分出胜负后击剑双方走近,互相点头致意。沈汉的衬衣被汗水沾湿,笑着点头,“你的击剑非常出色。”
  “和最好的比还有差距。”她回一个点头,微卷的黑发被汗水沾湿,贴着瘦削的脸颊。明明是个美人,说起话来却有种针对自己的狠厉,“下一次,请您不要收手。失败者就应该流血。”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周围没人听见她的低语,女上尉弯腰捡起外套,退后一步向沈汉敬礼,从热闹的人群里退出。
  她背影笔挺,沈汉想,把自己逼到极限,难怪她能在一群狼一样的男人里取得好名次。
  一个士兵为他拿来外套,沈汉笑着说谢谢。
  人群突然分开,庄烨踟蹰上前,白皙的脸颊微红,“我也很想向您请教。”
  他被背后起哄的军官往前推,差点撞到沈汉,腼腆地站定,明亮的眼睛透出期待。
  沈汉好笑,“说实话,你的击剑课老师已经很优秀。”
  像他这样出身的军人,击剑不是在军校里学,而是从小就有老师在家里教。
  “那不一样。”庄烨轻声说,他谦逊却也骄傲地站直,“我想向最好的学习。”
  沈汉衬衣背后被小块汗水浸湿,庄烨道,“我可以等您休息恢复体力。”
  “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他手腕翻转,剑尖从朝下翻转一百八十度朝上,变成持剑在胸前的预备姿势,“我比你占据优势,在前一场里热身过了。”
  从剑尖第一次碰撞起,围观者们的叫喊几乎掀翻训练场。
  监察官和女性上尉的击剑展示是一回事,监察官和参谋官的对决是另一回事。
  这个基地除了舰队长在外的两个最高职位军官亲身上场演练,接下来几天都会成为基地的谈资。
  与上一场截然不同,沈汉的攻势狂风大作,一连串剑尖碰撞声像炸开的霹雳,又如小小闪电,每一次都激起人群中雨点般的叫好。
  剑尖碰撞的方位每次都不同,交击点在庄烨周身跃动,庄烨一次一次变换姿势和步伐挡开。
  “攻击,不要防守!”
  庄烨遽然一震,剑尖逼到他肩头,他像从中间折成两半,强行后仰避过,就势侧滚,汗水模糊他的视线,他双手撑住爬起来。
  他的肺腔被挤压得生疼,却强迫自己恢复攻击姿势,这一次终于主动出击。
  剑尖被沈汉轻巧挑开,他的体力只足够出击这一次,比起迅速撤后,他纵身向前,握剑用力向前劈——
  本该格开他的沈汉的剑猛然消失,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庄烨回过神来,胆战心惊,冷汗立刻流了满背。
  沈汉已经带着他一起跌倒在地,主动垫在他身下。
  他犯了击剑的大忌:击剑只能挑刺,不能劈砍。击剑用剑坚硬而细,大力劈砍可能断裂,他们刚才的距离接近肉搏,两柄剑在两人胸膛之间崩碎,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沈汉在千钧一发时抽开剑,反手用剑撑地,那柄剑承载不住两人的重量,断成三截。
  而自己来不及收回的剑压在沈汉身上,在他胸腹之间竖着割开一道深约一厘米的伤,皮肉翻开,血正缓缓渗出,在军装衬衣上蔓延。
  但在扑进沈汉怀里,压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刹那,庄烨被浓烈的熟悉感击中。
  他下意识出口,“启明……”


第十五章 
  胸腹间刺痛和伴随那两个字撞进耳膜,沈汉眼睑**。他装作皱起眉,“什么?”然后无可奈何地笑着建议,“庄上校,你得先从我身上起来。”
  “您受伤了!”周围的人一拥而上。
  庄烨这才意识到他的手还压着沈汉胸腹,指缝透出他鲜红的血。
  “抱歉……没什么,大概是认错了……”
  他不敢抬眼。
  许多双手伸出,沈汉摇头谢绝搀扶,泛着汗水的身躯一点都不摇晃地站起来,“不必担心,被划了一下罢了。练击剑怎么可能连一点损伤都没有。”
  “但您该去医疗长廊包扎。”一个低阶军官鼓起勇气大声说。
  沈汉接过外套披上身,走上前拍了拍发声的年轻军官,“请别担心,继续训练。”然后转向庄烨,“庄上校如果有空,可以陪我去医疗长廊?”
  医疗长廊是一栋廊道式的建筑,从外侧看,整栋建筑的材质像蛋白石一样半透明,闪烁淡淡银光,呈现几何造型。而从内部看,主要结构是钢材和透明玻璃,视野通透,以白和青色调为主。
  诊疗室充沛的白光下,一位穿白袍,领口别着红十字医疗章的女医生起身,撕下白色塑胶手套,“我检查过了您的伤口,按压止血很及时。接下来护士会为您消毒缝合。”
  她推开门示意沈汉进去,庄烨跟随在后,却被拦住。
  口罩后只看得见眉眼的女医师挑高一条眉毛,“您也受伤了吗?”
  “不——”诊疗室的玻璃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在击剑里愚蠢地连累比他军衔高半阶的前辈受伤,还把他当成昨晚一夜情的对象,现在被留在诊疗室外反省。
  庄烨不该多想,但他偏偏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一刻,扑倒在沈汉身上的那一刻。
  汗湿的皮肤,坚实的肌肉,温暖的怀抱……
  有没有可能,这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莫如兰匆匆来到诊疗室外,抓人就问,“监察长官怎么了,为什么有人说他受伤?”
  他在基地担任巡逻队长,带了自己的一队人,闹得人仰马翻。
  “……我向他请教击剑,他为了救我被划伤。”
  庄烨愧疚却不畏惧,即便他是上级,也做好被莫如兰质问顶撞的准备。他理解莫少校对沈汉的关切,这位少校有幸一直被庇护在沈汉的羽翼下,他视沈汉如领袖也如兄长。
  莫如兰看着他,激怒竟消散下去,年轻的少校别开脸。“……算了。”
  庄烨沉吟,“昨晚,你知道沈长官在哪吗,他是不是去了……中城?”
  莫如兰惊讶地看着他,想起沈汉那句“生理需求”,又像吃了苍蝇。不管参谋官为什么这样问,他决意维护长官的名誉。
  沈汉教过他,对一件确实发生过的事,不要全盘否认,而是只承认小部分。
  “您在打探监察官的行踪吗?”莫少校冷冷地说,“如果您问我,我只知道监察官去了中城的玫瑰礼拜堂。”
  庄烨心绪混乱,提前告辞。
  等到沈汉带着一额头缝合的冷汗,缠着绷带,被那位女医生放出来,莫如兰没好气地跟他汇报。
  他的上一件衬衫已经被划伤,满是血污。在他缝合的同时,干净的衬衫已经送来。沈汉忍痛伸手穿上,一边扣衬衫衣扣一边认真听,“你做得很好。”
  “他会不会去打探?您该不会是……”莫少校生气又克制不住看了眼沈汉胸前露出的绷带,娃娃脸上都是怒其不争,压低声音,“您该不会是付钱和人过夜吧!”
  他相当于说“您该不会嫖娼了吧!被别人抓住把柄会上军事法庭的!”
  沈汉脸上挂着无辜又无奈的表情,“你真的觉得我要付钱让人和我上床?”
  英俊的脸,白色军装衬衫勾勒出手臂有力的肌肉线条,胸膛宽阔,由未扣上的衬衫里露出汗水中闪光的皮肤,好像……真的不必付钱给人?莫少校默默撇嘴。
  “……那,参谋官没抓到您的把柄,干嘛打听您做了什么?”
  因为他和我做了什么。沈汉想起就一阵头痛,叹道,“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这天黄昏时分,余晖映照的阳台上,两人果然打了个照面。
  “您的伤——”
  “没有大碍。”
  “我很抱歉——”
  “不用。”
  庄烨张嘴无话可说,在夕阳金黄的光芒下沈汉高大的身躯靠着栏杆,云层上的光融入他眼睛里。
  他们忽然都轻轻笑出声。
  沈汉先开口,“也许我做错了什么,今天你对我态度有些奇怪。”
  这叫先下手为强,也叫恶人先告状。沈汉越是坦荡光明越让庄烨怀疑自己的直觉,怀疑自己又一次冤枉了正直无私的引导者。
  小天鹅跌跌撞撞快要掉下这个陷阱,“不,是我的错,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让您受伤。”
  在沈汉正要更进一步,问“你当时说什么启明”,庄烨扬起脸,肤色白皙,面对日光,他脸上少见的自信都像在发光,“您的名字,‘汉’的意思是‘银河’,您对天文有兴趣吗?”
  “我认得出启明星。”沈汉脸上的困惑无懈可击,“如果我没听错,你当时说的那两个字是‘启明’。”
  庄烨镇定地看向西方天际,“天亮以前东方有晨星‘启明’,黄昏之后西方有昏星‘长庚’。不可思议的是,晨星和昏星,启明和长庚其实是一颗星。早上在东,晚上在西,是它作为天体的运动轨迹。”
  他在试探,沈汉大方地替他说下去,“人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启明和长庚是同一颗星。为什么你会忽然想起‘启明’?”
  “……因为在那时候,我想起一个很像启明星的人。同样神秘,捉摸不透。”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沈汉的倒影,和祈盼和不确定。既祈盼“启明”和“长庚”两位一体,又不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
  “我让你想起那个神秘而捉摸不透的人?”
  “您和他很相似,也许……不是在神秘而捉摸不透这方面。”
  要是他在祈求别的事,沈汉绝不舍得让他失落。但这件事不同。
  “听起来很有趣。”沈汉笑得真诚,“那个人是你的假期约会对象?要是以后你们稳定下来,你还想和我在假期里喝几杯,请你一定带上他,我很期待和一个和我相似的人认识。”


第十六章 
  两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天幕上铺洒的夕阳也被收起,光源落下地平线,云层颜色骤然暗下几个色调。
  基地同时亮起灯来,九号基地的主体是一艘巨大的母舰,青灰色的舰身在灯光与夜色下显得坚毅而温柔。这艘母舰在服役时代号“青鸾”,服役结束就带着所有伤痕和荣耀在基地安下家,风吹日晒,守护首都的繁华。
  沈霄心高气傲,也曾说过青鸾号沉毅恢弘,九号基地万幸有它。他哥对别的基地从没好话,最初卫将军主动去与庄总指挥斗,要让九号基地舰队长出自北派,就是以为他哥会愿意当那个舰队长。没想到他哥根本不买账,倒是便宜了他。
  他是“启明”这件事曝光,他和庄烨的关系也要曝光,丑闻的结果是两个人都被调走。南北军部争了一场,最后推上位的两个人搞到一起,自毁前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但沈汉仍想知道,小天鹅是否愿意被调走。他状若无意提起,“前任监察官说,九号基地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是可以天天看见青鸾号。如果有一天你要调走,想去哪里?”
  “我不想离开九号基地。”庄烨也看向青鸾号,“哪怕要走,我也希望不是近几年内。”
  “刚好,”沈汉做出决定,朝他一笑,“我也不想离开。”
  这个周六午后,沈汉逛到玫瑰礼拜堂外。
  一整个下午,戴着天鹅面具的年轻人仰起脸的那句“我下周六晚会来,还能见到您吗”一直回荡在他耳边,午后碧茵河波光粼粼的河水像是他星夜下的眼睛。
  午后的礼拜堂寂寞无人,事实上在此之前沈汉只在凌晨来过一次,他从未见过礼拜堂里有人。
  正在这时,门内响起脚步声,大门从内被推开。
  推门而出的是一个穿黑色长袍的老教士,他殷勤地看向沈汉,“您……是要进来做忏悔吗?”
  沈汉礼貌地笑,“我并不信教。”
  白发苍苍的教士回他一个笑容,“但是神让你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或者你不信神的话,冥冥之中命运的力量使你来到这里,你要忏悔吗?”
  沈汉要转身就走,但在肩膀稍转时停下。脚不由自主向门内迈,试试吧,他想。自己一向随遇而安,尝试没尝试过的事,比如忏悔,也不错。
  更何况他虽然不用进行宗教意义上的忏悔,但心中已经在忏悔某件事。
  忏悔室是一间被木板隔开的屋子,一边摆着一张椅子,隔在当中的木板上有透过声音的小孔。
  忏悔者和教士分坐两侧,互相看不到脸,只听得到声音。这样的设计是为了保障隐私,沈汉坐进去时却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看不见脸只听得到声音的设计,和他和庄烨一夜情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响起,“我是一个很虚伪的人。”
  “我们都是。”老教士说。
  “我说过许多谎,并且丝毫不为此内疚。”
  这回老教士没有回话。
  狭小空间里,沈汉的声音响起,他说。
  “我冒充过人,欺骗过人,操纵过人,伤害过人。我不关心那些人,我知道那些事是我应该做的,所以我去做了,像我方才说过,我丝毫不为此内疚。”
  “……那么,孩子,你需要忏悔什么呢?”
  “我需要做一件事,误导一个人,这件事的程度比我以往做过的都轻。我很清楚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会去做,可是,”他无奈地笑了笑,“我直到昨天晚上才发现,我比我想象的更在意他。”
  四个小时后,华灯初上,夜晚的冷风吹过碧茵河。中城像是刚睡醒,冬末的冷风到这里也被香粉和香水的气味温暖。
  沈汉戴着黑色面具,走过垂着厚重帘幕的走廊。
  “涅槃”里的舞乐声已经来到耳边,走进厅内,他的视线在大片阴影和舞动的人群中穿梭,定在一张白皙的脸上。
  小天鹅的身体细节泄露出惊喜,他匆匆跑来。
  “您真的来了!”
  止不住冲劲,扑入沈汉怀中。
  ——他想测试我胸口是否有伤。沈汉颇觉有趣的想,手段生涩,但想法可嘉。
  可惜沈汉对疼痛的耐力很高,战争时期他执行过几个情报任务,能在身体遭受痛苦时面不改色是一节必修课。
  他看到小天鹅下颌收紧,一无所得。他在这时扶起小天鹅的手肘,“今天我来是为向你告别,我要离开新都了,不要等我。”
  小天鹅退后一步,惊愕地看着他。
  沈汉迎上他的双眼,毫不隐藏,毕竟小天鹅不能通过他的虹膜认出他,“要是你愿意,我可以请你喝几杯,当做饯行。”
  小天鹅脸色苍白,仍说,“如果您恰好有伤在身,不应该喝酒。”
  他不确定“启明”和“沈汉”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汉否认,“我当然没有伤。”
  沈汉伸手去向侍者点酒,小天鹅站在原地,看他啜饮,静得有些可怕。
  “我想坐到窗边去,如果你不想,就不必跟来了。”沈汉看向靠外的位置,那里有几扇玻璃,街上的人有可能偶尔一瞥,看到坐在舞厅外围连喝酒也戴着面具的人们。
  “既然您要走,”喧嚣的背景下,小天鹅声音低哑,“我可不可以看一眼您面具下的脸?”
  沈汉端着酒杯,扮演一个不以为然的浪子,这类角色对他而言驾轻就熟,“为什么?你要说你爱我,你要和我在一起吗?要是你这么说,我可以取下面具。”
  在迷乱的灯影下,小天鹅静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像。
  我刺破了虚幻美好的表象。沈汉的心情同样沉重,又有点自嘲。
  小天鹅意识到他不能爱“启明”,他不能冒险去爱一个陌生人,一个在他在放纵欲望尽情享乐的低级场合遇见的陌生人。他有他的军衔,他的职责,他的家庭。
  他可以爱男人,但他爱上的男人必须出身名门,门当户对,才能被这个社会接受。不能是一个姓名不明、长相不明、国籍不明、背景不明、职业不明的人。即使他深深地被“启明”的神秘吸引,他也还有太多太重的责任像一道道枷锁,牵制他的步伐。


第十七章 
  他爱上的对象不可以是“启明”,也不可以是沈汉。
  沈汉是南方军部的敌对派北方军部核心成员,还和庄烨同基地同等级职务——军法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基地的两个重要人物有私情?
  他们都在枷锁之中,铁链缠身。
  小天鹅踉跄退出,沈汉一口咽下半杯酒,按住胸口。方才被小天鹅一撞的痛楚火烧火燎,伤口开裂,再回去处理时一定会被那位袁医生骂。
  喝完这杯酒,沈汉起身。一个侍者端着托盘经过,不动声色地向他指出离开舞厅的秘密通道。
  他走秘密通道,以防小天鹅在外面等他。
  半分钟后,沈汉已经取下面具,融入中城寻欢作乐的人潮。
  刚从绝缘袋里取出的通讯器猛然震动,不是有人给他留了消息他没回,而是紧急情况!
  那串代码是基地参谋官——庄烨。不立即接通,庄烨势必生疑。而且军情紧急,不容耽误。
  他接通,“沈汉。”
  “庄烨,”对方问,“您在哪里?”
  该怎么回答,他在“涅槃”外?
  正在此时,中城的蒸汽钟响起七声钟声,悠扬乐曲随之而来,现在是整七点。
  “这是蒸汽钟的声音,”他听见庄烨镇定地说,“那么您和我一样在中城。舰队长二十分钟前通知晚八点回基地开会,我告诉他我会转告您,于是动用紧急了通讯。最近一班回基地的飞舰我已经订好,顺便也替您定下,您在哪,我现在来接您?”
  在庄烨说话的同时,沈汉的大脑把这几件事串连到一起——是庄烨说服舰队长临时开会,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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