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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CHANICAL:机械主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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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空白页面出现在面前,随后弹出一行字:勒伦奈正在休眠中,不接受来访。
这倒也不出乎意料,艾尔维特想了想,下拉面板,开始记录这次得到的信息,整理成文档,随后发给了刚才名为“勒伦奈”的地址。
随后他取得了和科学院以及探索者军团,甚至还有黛伦的联系。凡是军令都需要电子端的签章和邮件发送证明,所以反而是听得见艾尔维特说了些什么的人不知道他究竟下达了什么命令,只知道这是一场疾风骤雨。
宴池还没从自己的思绪里脱身出来,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也没有了,靠着墙继续和自己作斗争。
这二十四小时对他来说,真是遭受了一系列的冲击,先是面对面遭遇厄里斯,再是杀了自己救过的来木少年,然后发现矿洞和虎视眈眈的外星人,最后艾尔维特在他浑浑噩噩睡醒之后进行最后一步骤的冲击。
紧锣密鼓,除了睡觉几乎就没有不吃惊的时候,大脑十分疲惫,但是完全无法休息。
宴池感觉到当他能够完全吸收这些冲击,像个理想的成年人一样沉稳成熟,他可能要变的面目全非。
从红龙换乘罗曼诺夫的时候,宴池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第一次登上顶尖机甲的大好时光,都用来和自己作斗争了,于是越发安静,万念俱灰。
而艾尔维特已经差不多做完了工作,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包括宴池的处理方案,和探索者的休假时间,至于开采矿藏,拓宽领地,甚至对外防卫,就更加不用提。
由于出厂设定原因,罗曼诺夫的速度显然比红龙快不少,宴池几乎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回到艾尔维特那天降落的草场上了。
探索者敬礼之后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只剩下宴池呆呆的站在草地上,扫到黛伦办公室的窗台,还想起来那时候艾尔维特看过去的角度应该就是这样。
“你跟我来。”艾尔维特十分简洁的吩咐。
宴池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悬在半空,没有被处理,至于黛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表现,抓住机会的丛林任务,他也很难说自己到底完成的怎么样,是否足以将功补过,继续服役,而非被军事法庭判决投放到荒星。
如果按照一般的评判标准来说,他击毙了要求活捉的任务目标,还让元帅帮他挡枪,这两样也十分惨不忍睹了,不倒扣分是因为现行分制不允许。
宴池这才开始担心自己,脚步沉重的跟着艾尔维特往前走。
他们去的就是黛伦的办公室。
一楼,大概二十多平,简洁明亮,映照着秋天高爽的晴光,黛伦敬礼的时候眼神忧虑的扫过宴池,显然还在担心他。
宴池知道艾尔维特已经联系过军团,强行镇定下来,准备听取对自己的宣判,却听到艾尔维特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准备好了?”
黛伦本以为还有机会和宴池私下说说话,没料到艾尔维特仍旧不照常理出牌,回答的有些凌乱:“是的,他的档案和资料已经发给军部了。”
军部军法处。
宴池的心沉了下来,差点击穿他的腹腔,像一块石头一样从里面扑通一声掉出来。
他始终宣称自己不害怕任何惩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停止思考,但之后真的面对惩罚,他才能体会到这句话的重量。
宴池并不是后悔,而是意识到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来轻松,做起来就是漫长的折磨。他并非对军事法庭的裁决和荒星生活一无所知的天真孩童,畏惧和紧张交替做主,占领他的脑海,甚至让他没注意黛伦还和艾尔维特说了什么。
他本来有机会,也能做到更好,但是现在就必须体验人生终止的感觉了。无论是作为一个军人的骄傲,还是一个年轻人的希望,都瞬间被粉碎了。
被他自己。
宴池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知道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可是他既没有想过会这么早,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他看到黛伦发红的眼圈,也注意到艾尔维特的片刻沉默,只是不太能明白他们的语言。
他让黛伦失望了,也让黛伦伤心了。
虽然戏称黛伦为整个军团的严父,但是毫无疑问的,宴池爱她如同爱家庭成员,而黛伦把他当做儿子。从某个角度来说,对于没有古老定义上的兄弟姐妹和父母亲人的新人类,军团就是一个家庭,他们依靠感情而团结紧密,一代孩子长大,成为长辈的左右手,由此而长久的延续下去。
宴池从来不是为了让黛伦伤心,才做出那个决定的,对此他也感到难过。
他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自己会怎么做,甚至仍然有足够理智知道这个想法滑稽无知,一点都没有意义,但他很想安慰黛伦,让她不要太伤心。
宴池并非没有勇气承担自己的责任,他只是害怕面对黛伦失望而痛苦的眼神,也害怕承认自己做错了。
因为他已经心生怀疑。
艾尔维特在片刻沉默之后回头看了看他,低声道:“你们可以告别一下,还有五分钟。”
宴池浑浑噩噩,意想不到自己只有和黛伦道别的机会,永远也不能回到自己的营房,不能在看到昔日的战友,不能和他们……
黛伦清了清嗓子,宴池清醒过来,上前一把拥抱了黛伦:“我很抱歉……黛伦,我不该让你伤心。”
这时候说什么似乎都太晚了,也太多了,宴池不想流眼泪,但是他的喉咙堵塞的厉害,只说了一句就继续不下去了。黛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清了清嗓子。
“照顾好你自己,谨言,慎行,不能再惹祸了。”黛伦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宴池的态度却异常端正,乖乖点头。
黛伦很少这么与孩子们亲近,她天生感情内敛,又还没有结婚,温情流露会让以强悍为己任的军人不自在,但是有些爱意如果现在不表达,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前路无阻。”
黛伦最后这么说。
这是第二十三军团训练场的墙上写着的四个字,也写在每一个第二十三军团军人的心里,是他们的座右铭,也是他们的骄傲。
当初这军团刚刚建立,第一任团长带领雄师,从首都苏奈尔一直到现在的叶城,真正前路无阻,创造了一条道路,和两边的城池。每一个出自这军团的军人,都应该有这样浴血的勇气。
宴池咬着下唇,郑重的举起手敬一个最后的军礼,脚跟并拢,脊背挺直,神色坚毅如同钢铁。黛伦肃然还礼,随后目送他出门。
这就是从此长诀。
黛伦曾经送走过无数战友,亲人,朋友,甚至爱人,过往的经历和军功章太多了,让她只以为自己已经苍老,但其实还远没有到那个时候。
现在她送走了另一个年轻人,或许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听到他的消息。
艾尔维特并不知道宴池和黛伦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宴池出来的时候坚毅了不少。
他对宴池的初印象是军痞,再是青少年,然后是一张惊恐的脸,现在他是个军人。
每一次当他对宴池下定义的时候,宴池就会推翻他,让他重新开始考量,这说明宴池和他的预料不尽相同,他的思想和毅力都足够层次丰富,一次并不能看到全貌。
艾尔维特示意宴池登上罗曼诺夫。
他没有闹,也没有问,轻轻点了点头,就上去了,顺从的甚至有些不太像桀骜不驯的那个他。
这次仍旧由红龙驾驶,平静下来的宴池这才意识到作为军部元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艾尔维特虽然动用了自己的军用飞艇,但却是一个人来去的,一个陪同人员都没有。
这对高级军官来说很罕见,并不是因为他们讲究排场,需要人照顾,而是出于安保和工作需求,身边无论怎么说都应该带上副官和警卫队。何况艾尔维特的重要程度无需赘言,他的安全几乎就是整个国家的安全,不该疏忽才对。
宴池搞不明白,也不像之前那么好奇了,而是专心的坐着,一言不发,也不问要把他带到哪儿,怎么处置,安安稳稳的坐在角落。
艾尔维特仍然在试图登陆那个名为勒伦奈的空白界面,但始终显示休眠,两人都不说话,于是只剩下机械运转的轻微噪音,和红龙时不时的自动播放消息。
虽说是有个人格,相当智能,但是就像是艾尔维特这样的人造人不能用自然人的方式去妄加揣测一样,红龙的人格也和孩童没有太大关联,除了某些时候的行为机制,它一直表现的像是个全能处理系统,完全能够作为助手从旁辅助艾尔维特,而从它的各种已经表现出的功能来看,艾尔维特身边不带工作组也是有道理的。
宴池保持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了,腿发麻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艾尔维特没有回头,不过显然是在对他说话:“还有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程,困了就去左手第一间休息。”
虽说只是两座城市,但是当初发展的时候碍于地理环境和具体问题,叶城和首都苏奈尔的直线距离并不近,即使是罗曼诺夫也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当然安排了休息的地方。
宴池应了一声是,就顺从的去了左手第一个房间。
他没看到床铺之前还不想睡觉,但是一旦看到,就真的觉得自己困了。
睡眠有时候也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之一,受到太大冲击也好,受到伤害也好,及时关机总是很有用的缓冲方式。宴池不想和本能作对,脱掉外套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在数千米的高空上睡觉这种潜意识里十分清楚的事实让宴池的睡梦并不安稳,他翻覆几次,最终还是等到天黑才醒来。
醒来之后也不记得梦里都有些什么,只是脑袋发木,呆呆的坐了好长一段时间,宴池才想起来他还在罗曼诺夫上,他们仍然没有落地。
这几天他的奇幻现实主义体验很显然还没有结束。
宴池穿上外套出去,罗曼诺夫的照明系统已经自动打开,艾尔维特就坐在一片光影里,他敏锐的看到面板上那个页面已经打开,密密麻麻的代码一行行跑过去。
不过宴池无法解析这种应该是一种密语形式的代码。
艾尔维特很快转过身:“饿了?”
宴池木然的摇摇头,站在透明的舷窗边:“我们到哪儿了?”
窗外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远处有灯光,还有一条大河,不过仅凭这些信息宴池分析不出他们的地理位置。
“这是耶赛尔,你睡了八个小时。”艾尔维特回答。
宴池沉默一会,在口袋里摸到一支烟,询问:“我可以抽烟吗?”
他拿不准现在他和艾尔维特究竟是矿洞里的关系,还是上官和下级的关系,于是只能出声询问,而就像是他感觉到的那样,艾尔维特在这些问题上十分宽容,似乎并没有什么私人的感觉,甚至表现的很像温和:“可以。”
宴池打了个响指,弄出一簇火苗,他惊讶的发现这次好像是没有控制好,火苗比他预期的大一点。不过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精妙的控制,宴池没太在意,把烟凑上去点燃了。
“cute。”
艾尔维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看着他手指上的火苗,不带感情的评价。
宴池沉默半晌,扭过脸去,情绪莫名低落,也莫名其妙的问:“你觉得我傻吗?”
第9章
虽然问的没头没脑,不过宴池的意思很容易理解,艾尔维特也站到舷窗边,低头看了看,照旧十分平静:“不觉得。”
宴池闷闷不乐,甚至觉得十分委屈,低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外面,层层云朵是淡淡映照光影的银灰色,冰凉而美丽,占据着他的视线:“我还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充满了迷惑,就算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对的,但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正确……”
“你拘泥于对错了。”艾尔维特很平静的打断他,不让他继续沉浸在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中。
宴池抬起眼看着他,放下那些尖锐的针对和质疑,只是单纯的满面迷惑:“为什么你就好像一点也没有疑问,难道你什么都知道吗?”
艾尔维特确实一直表现的很平静,他最人性化的表现是无奈,而宴池在其他时候都分辨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是否受到震动,甚至或许他根本就没有震动过。宴池心情复杂而忐忑。
在成熟并且可以信赖的长辈面前,人总有一种本能就是不想被看轻,不想让对方失望,要得到赞许与夸奖,但宴池知道自己做的糟糕极了,甚至没有补救的办法,而这世界比他了解的又复杂了那么多,他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却发现对很多事情自己都无能无力,不仅无法改变,甚至无法面对和理解,就觉得自信崩塌了。
艾尔维特思忖,宴池这种认错速度倒也让他意外,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宴池像是吃了一惊,面露惊讶,到底没好意思问你是不是在安慰我,就算仍然觉得被当做小孩子了,不过……
偶尔这种感觉也不坏。
不过,显然艾尔维特的专长不是安慰小孩子,所以这接触也是顷刻之间,宴池稍微平和一点,他就收回去了。不好说是不是失落,不过情绪低潮总算是结束了。
宴池觉得这样寻求安慰有些丢人,于是强打精神,在缭绕的烟草味里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谢谢你。”
艾尔维特挑起眉毛,不费吹灰之力表达出“谢我什么”的核心思想。
宴池不好意思承认,但更无法容忍暧昧含糊,于是索性说明:“谢谢你没有嘲笑我,也……不觉得我的幼稚就很特殊,一直表现的这么平静,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是因为见多了才表现的很平静。”
他低头弹了弹烟灰,正好掉在红龙吭哧吭哧拿来的烟灰缸里,随后又吸了一口,感觉到镇定和烟气一起萦绕在肺部里,才相当冷静的说:“我虽然还有很多不能明白的事情,但是……至少有了勇气去面对这些我不明白的,我不想面对的东西,也愿意承担责任。”
他最后低着头,声音低了一点,承认:“谢谢你那时候保护我。”
不得不说,这种软绵绵的自知理亏的语气是真的有意思,宴池低着头看不见艾尔维特的眼神渐趋柔和,只是因为真情流露而十分羞赧,甚至觉得难以出口。
“这是我的责任。”
艾尔维特很简单的回答。
他是一军统帅,确实应当如此,身先士卒,身负重任。
宴池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航程里,宴池都安安静静的坐着,给黛伦写了一封短信,又尝试登陆了一下网络无果,于是放弃尝试,坐在老地方看艾尔维特的背影,和红龙肥嘟嘟的背影。
他从前不能允许自己做这种痴汉的事,不过现在就毫无顾忌了,甚至还漫无边际的想着要是怀抱死都要死了亲一下能怎么样的心态去强吻艾尔维特,不知道是看起来像疯子还是像变态,最终还是人怂志短没有实施,只是看着。
放在以前,宴池没想过自己还可以有这样的奇遇,十九岁就认识了全军统帅,还和他一起执行任务,被他保护,还在密闭空间单独度过一晚上,又搭乘他的军用飞艇到苏奈尔。
总之是完全不亏的经历。
事到临头,宴池反而颇有一种无法无天的勇气,竟然就这么看了好几个小时不嫌烦,叼着烟看,叼着能量棒看。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艾尔维特,被这么看也若无其事,除了起先回头问过他几次是不是饿了,困了,就再也没管了。宴池猜想,军部应该也有很多人明里暗里的痴汉艾尔维特吧,所以是习惯了。
飞艇降落的时候是黎明,苏奈尔的天空是紫灰色,十分奇妙,一层层晕染到天边,飞艇舱门打开,宴池发现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不像是军部的降落场,建筑物多半是堆叠在一起的贝壳状,显然结构稳固,不过看上去还是不太好接受。远远看去不大,真正的占地面积却不会小。
这是军部么?
还是军法处?
宴池拿不准主意,闭紧嘴跟着艾尔维特往前走。红龙恢复成戒指被套在手上,一瞬间宴池就觉得又恢复了独处状态。
轻轻的脚步声惊起降落场两旁的鸟,扑棱棱的拍翅声让宴池吃了一惊,原本心如死灰,认识清楚到位也不见了,疑惑反而占了上风。
降落场地下有电梯,搭乘可以直接进入建筑内部,宴池看清楚了艾尔维特输入的坐标,但却不知道具体指向什么地方,两眼一抹黑的在电梯门打开之后发现,贝壳内部也是纯白的。
精神污染的那种白。
艾尔维特显然很熟悉这个地方,带着他穿过走廊右拐,到了一扇防卫严密的大门前,机械音提示:请出示凭证。
艾尔维特验过指纹和虹膜,又验证过声纹,大门这才打开。
里面是个脸色不太好的女性,年纪大概在二十**或者三十岁初,神色疲惫,一道透明的墙隔开了大部分空间,宴池只能看到里面各种仪器,但却说不上来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女性带着配备微型仪器的夹鼻镜,没有穿军装,反而是一身白袍,伸出手来:“元帅阁下,欢迎。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叶赛尔,我的组员们正在休息,五分钟之后就来。”
艾尔维特简单的和她握过手,点点头:“我预约过了,具体情况已经在简报中说明,关于我的推测,我想你们能够给我答案。”
叶赛尔征询性的看了一眼宴池,点头:“明白了。”她伸手按下一个墙上的按钮,弯腰从墙边的架子底下拿出一件无菌包装的白袍子,示意宴池跟她一起到幕墙后面去。
宴池完全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艾尔维特已经预约过,而且到现在还在这里,那他就只好服从,于是茫然的到了后面。
“脱光。”
叶赛尔把白袍子放在一旁的检查床上,头也不回的点开四五个透明屏幕,同时毫无起伏的命令。
宴池下意识的一把捂住胯下,精神崩溃了:怎么你们军法处审讯还要脱光的吗?!
叶赛尔转过身发现他这幅防卫姿态,眼里闪过笑意,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十分霸气的一手扶了扶眼镜,威胁:“你脱还是我脱?”
宴池只能无奈屈服:“我自己来!”
随后闭上眼睛硬起心肠,从上到下匆匆剥光。
叶赛尔拿起一根水管:“后退,我给你洗干净。”
宴池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实验动物,在叶赛尔眼里甚至连羞耻心都没有,于是保持着双手护裆的姿势委屈后退,随后……
随后被狂风暴雨的洗了一遍,里外都洗干净之后,叶赛尔关掉水管,拍拍检查床:“躺上来。”
宴池心如死灰,不敢不从,乖乖躺上去。
兴许是见他乖巧,叶赛尔终于多说了几句话:“我要给你上仪器检测了,有点疼,忍着。”
虽然还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宴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根带着电极的针就扎了进来,他不能动,绷紧肌肉咬着牙忍过去,突然发现,幕墙这边多了几个人:“叶老师。”
随后看了他一眼,有好奇的还上手摸了摸他的手臂:“这就是让我们一晚上没睡觉的那个?”
叶赛尔点点头:“嗯。”
宴池:什么叫那个?
随后他发现艾尔维特也进来了,检视了一遍机器:“你们准备先做个基因检测?”
叶赛尔调试一番,头也不回的回答:“对,按照推测,如果真的发生变异的话,基因检测报告肯定能看出异常,另外……”她转过身打开一个新的屏幕:“就我们收到的军部转发文件来看,他的资质本身就很不错,然后做了个适配,”她省略了适配结果,让艾尔维特自己看:“运气不错。”
艾尔维特沉默片刻:“嗯,我需要和勒伦奈谈谈,你认为她什么时候方便?”
叶赛尔手底下一顿,挑起眉头,一脸不能理解:“我认为什么时候都不方便。”
军部能顶着艾尔维特说话的人少,但是科学院就是一批一批,艾尔维特不是第一次,所以表现的很平和:“我必须和她谈谈,除非你能举例出一个能够决定这种事情的人来和我交接。”
这个叶赛尔真的不能,但她显然也不愿意就此服从艾尔维特,回身安抚了一下还没缓过来的宴池,同时思索片刻,无奈的承认:“我不能。”
她颓然的叹息一声,摇摇头:“半个小时,等到检测做完,报告出具,我就把宴池转交给你,我个人认为,作为自然人适配人造人机甲的第一例,可能需要你全程帮助适应,毕竟之前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们必须谨慎对待,从中总结规律,以便以后研究。等到这边结束,我给你安排半个小时。”
叶赛尔抿着嘴唇,见艾尔维特并不马上答应,补充:“你知道她的情况,不能更多了。”
而宴池刚适应了身上的各种仪器,和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就看到身上有好几双手在同时作业,又听到叶赛尔说的“自然人适配人造人机甲的第一例”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从地狱到了天堂。
他是知道自己的基因检测结果不错的,但是那时候传回来的消息并不确切,也没说他居然能适配人造人级别的机甲。尤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军法处,而是在科学院,宴池的心情就更加轻盈了。
艾尔维特沉默片刻,答应一声,又扫了光溜溜还躺在检查床上的宴池一眼:“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异能是可以被秘金秘银激发进化的,甚至可以强化身体素质,那或许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我带回来的尸体和枪械你们也要尽快开始分析检测。”
叶赛尔点点头:“已经做好了计划表,具体进程要看外星文明和我们的有多接近,以及有无其他影响因素,一旦有成果我们就会通知您。”
她低头录入同事们报出的数值,同时回答艾尔维特。
看自己现在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艾尔维特就准备退出去:“我在外面等。”
叶赛尔拔掉宴池身上的一根金针,忙乱的答应了一声。
宴池还处于惊喜状态,即使是如此没有尊严的像实验动物一样瘫着任由动作,心情还是十分愉悦的,甚至还想和叶赛尔搭话:“姐姐,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机甲呀?”
他毕竟生的好看,就算这时候仰面躺着十分狼狈,在叶赛尔看来不过是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白鼠,但也是个好看的小白鼠,尤其是知道叫姐姐,甚至还挺可爱。
不过叶赛尔不会轻易屈服于美色,十分愉快的回答:“不告诉你。”
宴池的脸瞬间垮下来,十分幼稚:“我都听见啦,你瞒着我没有意义的。”
他要是再小个十几岁,像红龙的人格设定那么大,叶赛尔说不定就从人变成变态,要把他举起来亲,但毕竟是个长成了的自认为是个男人了的男孩子,叶赛尔不能那么做,不过心情也挺好,给他耳后啪啪按上去两个薄片,准备测脑电图,顺便给他一个微笑:“你都听见了,还让我说什么?”
宴池罕见的梗住了,十分委屈,头不能动就用眼神追着叶赛尔发布闪亮亮光波。
叶赛尔:围笑。
目前国家最多的两种人:军人和科学家,是完全归纳于两个体系中的:军部和科学院。
像是叶赛尔这样资质出众,年纪轻轻就能够拥有独立实验室,甚至接管勒伦奈的“冰棺”的人物,显然不能轻易被一个毛头小子蒙蔽,随口说出还没对外公布的数据和检测结果。
不过鉴于宴池就是当事人,而且马上就会知道,所以叶赛尔心满意足的吊够了宴池的胃口,就解开了谜团:“你还没看到自己的基因检测报告吧?军部转发给我们看了一下,恭喜,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够适配人造人机甲的自然人,而且适配的是——死神。”
宴池狂喜。
死神的名字他听过,因为这部机甲非常特殊,曾经属于银河系时代的一位人造人上将,后来上将并未死于战争,因此机甲得以保存,在迁徙的时候上了诺亚方舟。不过一来是之后再也没人能够适配它,二来是死神和第一任主人感情非常深,因此在上将死后就进入休眠,再也没有被唤醒过。
而之所以没有被唤醒,也正是因为没有人能在基因检测上和它适配,所以没有人能够驾驶,而新人造人的开发工作现在还在瓶颈中,所以死神已经很久没有服役了。
宴池完全想不到居然有这等好事,这时候叶赛尔拿到了一份新的报告,示意同事把他身上的金针全部拔下来,同时带着笑意看向宴池:“恭喜你,最新检查,你和死神的适配率是……百分之百。”
这几乎是一个接近奇迹的数字,所以即使宴池已经发现叶赛尔喜欢预留悬念,也已经来不及反应,而是被狂喜淹没。
从今以后他就是死神啦!如果不是束缚带还在身上,宴池仍旧动弹不得,他可能会高兴到裸奔。
叶赛尔也被他的喜形于色感染,笑意从眼睛里到脸上:“恭喜你。”
宴池双眼闪闪发亮,紧跟着问:“那我不用上军事法庭了?!”
这个脑回路叶赛尔就搞不太明白了,不过她毕竟是科学家,所以回答的十分严谨:“目前来看是这样。”
其他定力不如叶赛尔的同事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实验室一片欢笑的海洋。
宴池并不觉得别人在笑自己是件应该感到不好意思的事情,终于被放开,拿掉所有仪器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坐了起来,接过叶赛尔递过来的白袍子穿上遮羞,然后就从检查床上跳了下来:“除了基因检测,你们还对我做了什么?”
他是做过一次基因检测的人,完全知道会怎么做,而且基因检测事前不用洗澡,因此十分好奇。
叶赛尔耸耸肩,示意他跟上,把他带出了幕墙那边:“不告诉你。”
“……”宴池束手无策,气馁的出去,却发现艾尔维特居然还在那里,而且见到他就站起来对叶赛尔寒暄:“辛苦了。”
宴池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浑身汗毛都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随后叶赛尔就把几张纸交给了艾尔维特:“这些数据是档案入库需要的。”
虽然现在已经完全达到了数字化办公,但是纸质资料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这可以救急,也是另一个体系的保存方式,因此军部也好,科学院也好,一直都保持着这个优良传统。
随后,她说:“鉴于目前情况的特殊,和宴池身份的改变,我们一致认为,他需要一个引导者,而没有谁比您更合适,所以,元帅阁下,请您慎重的引导他。”
宴池震惊了:“????”
虽然能够驾驶死神的前景,不用上军事法庭被发配到荒星的现在都让宴池开心到飘飘欲仙,但是未经询问他就要让他在成年之后进入艾尔维特的监管,拥有一个监护人,宴池真的很难接受。
不过无论是叶赛尔还是艾尔维特,似乎都不觉得监管一个成年人是一件不太合适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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