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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带快要长到脸上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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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像他一样熟记于心的。
宿臻:“不用了,我准备回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他拦住宿睐,又回头同宿雪说话,“大爷爷大奶奶中午可能不会回来了,等会儿中午饭就要你们自己解决了,你看是你自己煮个饭炒些菜,还是等我过来做饭。”
如果全凭本心来说,宿雪当然是想要吃宿臻做的菜了。
不过现在么!
她乖巧的摇了摇头,说:“中午饭我们可以自己解决的,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会帮你看好他们两个的。”
一下子就把自己提高到另一个层次,顺便贬低了另外两个男孩子,可以说是很有心计了。
另外两个男孩子可有可无的任由着宿雪说话,他们真的没有宿雪那么喜欢念着宿臻,所以对于他们形象的小小抹黑,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在乎。
距离爷爷离开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宿臻看着自己大门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木篱笆圈成的院墙上,枯黄的藤蔓被露水打湿又被太阳晒的半干,形成了诡异的颜色。门前围住的那一小块院子是没有铺上水泥的,左半边被爷爷整理出了小块菜地,前段时间撒进去的白菜种子已经发芽,右半边有棵还未完全长成的李子树,是他从前在别人那里要来的半截树枝,种在院子里后慢慢的就长成了一棵树。
进了院子就能看见他家大门,堂厅的门是不锈钢的,模模糊糊的能倒映出来人的身影,旁边厨房的门是木头的,不过现在已经卸了下来,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早上还是空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四个长凳的堂厅,现在看上去满满堂堂的,都是些宿臻说不上用途,却在村里其他有去世的人家见过的东西。
旁边就是爷爷的房间,房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有人在说话。
宿臻进去后,看见宿妈妈和其他人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爷爷的遗物,而爷爷躺在房间正中央。他的身下是用两条板凳撑起来的门板,衣服已经换成了寿衣,脸上盖着黄表纸,他推开半掩着的房门进去时,带起了小股的风,将黄表纸扬起了一半,露出纸下人的脸。
“怎么到这儿来了?”宿妈妈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低着头的儿子,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遗物,拿出口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了,她是知道儿子过来肯定不是为了一餐饭,但现在都已经到了饭点,她不饿,村里来帮忙的其他人肯定都是饿了的。
宿妈妈推着宿臻,让他帮忙准备中午的饭菜,出了房门就是堂厅,看着布置的七七八八的灵堂,她叹了口气,又把宿臻拉到一旁的角落里,看着周围没有人偷听,这才小小声的说:“臻臻,你二爷爷先前说你爷爷临死前都放心不下他养的狗,可我在旁边听着的不是这样的,你爷爷明明是拉着你的手,想让你走。”
“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爸爸从市里回来,要比你从外地回来要快的多。我们回来的时候,爷爷已经病得很重了,送到医院去的时候,人已经迷糊了,嘴里翻过来倒过去都是说西桥村很危险,后山上有怪物,然后又说不许你回来。”
宿臻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爷爷说不许我回来?”
宿妈妈想起老爷子当初的话,也是感到很古怪,“那个时候老爷子抓着我和你爸的手,非要我俩发誓,就算他死了,也不能再让你回西桥村。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是你大爷爷通知你回来的,还不是因为我和你爸答应了老爷子。”
之前那个不怎么靠谱的猜测再次出现在他的心里,宿臻看向被布置成灵堂模样的堂厅,想起了身体一贯健康的爷爷,还有他十六岁那年鬼迷心窍去往的后山,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绷带暂时消失不见了,但他知道他身上衣服遮挡住的地方,那些东西依旧在。
爷爷的死一定不是因为年岁到了。
他之所以说出不许宿臻回家的话,一定是他通过某种途径得知了西桥村中隐藏的危险,而且这危险极有可能是针对宿臻一人而言的,所以他才会没有提及他人,只说不许宿臻回家。
还有那句后山有怪物。
后山的怪物会不会和他身上莫名多出来的绷带有关呢?
不管是与不是,爷爷都已经死了,而他也重新回到了西桥村。
宿臻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黑光,在他不曾感知到的地方,白色的雾气层层叠叠的包裹住他,他的身上,原本已经退到腰腹间的白色绷带涌动着,似乎又有了向上攀升的倾向。
对于这些,宿臻都是不知情的。
他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会找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害死爷爷的,他一定会替爷爷报仇的。
就算仇人是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他也不会退缩,他总会找到办法给爷爷报仇的。
宿妈妈和儿子说这些话的本意是想告诉儿子,他爷爷并不是不关心他的。
是的。
在看到宿臻低头郁郁的时候,宿妈妈以为她儿子是因为宿二爷爷说的那番话。
她是认为儿子之所以不高兴,老爷子离世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大概就是以为老爷子不关心他了。
所以宿妈妈说出老爷子在病中说的那些话,试图用这些话来宽慰宿臻,只不过说出口之后,怎么听怎么像是老爷子一直在嫌弃宿臻,不然怎么会那么不想看到宿臻,连他死了都不许宿臻回老家。
这样的想法也只在宿妈妈的脑子中过了那么一瞬,她就看见宿臻抬起头,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郁郁,反而带着说不出来的坚定。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是怎么影响宿臻的话,但这是好事啊!
宿妈妈给宿臻整理了下衣领,拍拍他的肩膀,说:“老爷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这些你知道就好,好了,饭我已经煮好了,你去炒几个菜,我还要去整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
宿臻点点头,出了门,去了厨房。
第十章 西桥村(九)
不同地方的丧葬习俗说到底都是殊途同归,流传至今,真正能为亡者做的事情不多,更多的是对生者的慰藉。
宿臻心中已经肯定爷爷的过世,与后山的东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然而亡者有亡者的去处,生者有生者的规矩。
在老爷子的丧礼完全结束之前,宿臻是没办法做出什么大动作的,只能在忙乱中找寻可以利用的空隙。
现在的城市中大多是实行火葬,然后举办一个葬礼,葬礼结束后,一切就算是终结。
农村则不一样。
大多数农村还是保留着过去的习俗,这些习俗在岁月变迁中消失、简化又或是增加,不一而足。
西桥村是组建不到百年的村庄,村里人奉行的习俗,有些是当地人的习俗,也有些是来自外地的。宿老爷子的丧礼大部分是按照本地人的习俗,也有些是宿家长辈从外地带来的,比如说走灯。
宿家的长辈从前是皖南地带的人,他们那儿的人有许多奇特的习俗,走灯就是其中之一。在人逝世之后,需要做三天的法事,走灯在最后一天的凌晨三四点钟开始,那时的天还是漆黑一片。
从灵堂出发,走在队伍最前列的是宿爸爸,他的手中捧着宿爷爷的遗像,黑色相框中放着一张黑白遗照,照片上的宿爷爷抿着唇,严肃的看向前方,眉宇之间带着不明显的焦躁。
宿臻看到这张照片时是困惑的,他分明记得宿爸爸之前准备的照片并不是眼前的这张,但是队伍马上就要离开,没有留下让他询问的机会。
原本的走灯习俗中,队伍中的人手中拿着的都是白色蜡烛或是白色灯笼,简化之后就成了线香。
宿爸爸身后跟着鼓手、锣手还有喇叭手,这些人都是村里一些比较有声望的长者充当的,宿臻就护着手中的线香跟在他们的身后,而宿臻的身后跟着的就是村里的男丁和小孩,因着村里人较少的缘故,一条队伍也是短短的。
走灯绕的范围比较大,照着从宿家老一辈留下的规矩,这支队伍是要从后山路过,转上一圈后再回到村子里。
前一天,宿爸爸和其他人商量着,准备只绕着村子转上一圈,毕竟后山坍塌的地方太多,黑灯瞎火的捧着线香走灯,要是一不小心掉进坑里,摔断腿那可就不好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说话的人不注意说话的方式,以至于到最后也没能达成所愿,反而是让人前一天去后山探路,人工趟出一条道来,还在路边插了一个又一个的路标,虽然这样也稍微降低了一些危险,但还是太麻烦。
星星点点的火光排成一列缓缓的向着后山移动,山林中被惊醒的鸟雀发出难听的鸣叫,拍打着翅膀离开了巢穴。
冬天的白昼来的总比寻常要晚上一些,走灯的队伍中,人们的视网膜中看不清前面的人,只留下黑色类人形的剪影,思绪稍微翻飞一下,再回过神来就会被吓到,所以几乎没有人敢分神。
锣鼓声自始至终都不曾消失,然而队伍中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离开后山之前,宿臻回头看了一眼后山,被墨色笼罩的山林寂静无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后山,他说的是真正的后山,看一看了。
走灯结束之后,招呼村里人一起吃了一顿饭,接着宿家就只剩下宿家一家四口。
之前被宿爸爸捧在手里的遗像已经被收起来了,堂厅中正对着门的那堵墙的右上角贴上了一张黑色的长方形纸条,纸条上用白色字体写着宿爷爷的名字。这个等到宿爷爷正式下葬以后,才会换成宿爷爷的遗像。
宿臻:“爸,爷爷的那张遗像是哪里来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宿爸爸愣了一下,遗像能从哪里来,当然是从宿爷爷从前的旧照中找出一张,难不成还能现场拍么!
他是这样想的,也准备这样的回答,话还没有出口,他突然想到宿臻问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遗像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老爷子的单人照不多,就那么几张,我找的是去年他在照相馆拍的那张,有什么不对吗?”宿爸爸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淡淡的反问着。
去年的照相馆?
去年夏天,宿臻确实是和宿爷爷一起去镇上的照相馆拍过照片,但因为当时是夏天,老爷子把头发都给剃光了,顶着个光头拍的单人照,而遗像中的那张,先不说表情的问题,就照片中花白的头发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宿臻道:“爷爷去年夏天把头发剃光了,拍照的时候是没有头发的。”
“嗯,没有头发。等等,没有头发?”宿爸爸的声音都快要劈叉了,他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挑选照片时的场景了,只记得刚才收起来的那张遗照上,他父亲头发花白的样子。
一旁的宿妈妈和宿姜听的一头雾水。
还是宿姜脑子比较灵活,就着宿爸爸和宿臻的几句对话中提炼出了重点,他问:“爷爷的遗像有什么不对劲吗?”
听到这话,宿妈妈也回过神来,她和宿爸爸是相信鬼神之说的,因此夫妻俩对望着,说不清心中是害怕多些还是畏惧多些。
“你们都说遗像出了问题,要不孩子他爸,你去把照片拿出来看看,看过没有问题,再放回去,这应该是没关系的吧?”宿妈妈出了个主意。
也是,如果真的是遗像出了问题,不管他们在这里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个结果,只有找出遗像,才能知道结果的呀!
至于把遗像拿出来有没有问题,这个还真不好说!
宿臻起身,他想要去把遗像拿出来,但又不知道宿爸爸把遗像收在了哪里,只能拿眼睛瞅着他爸,等着他爸自觉的站起身来。
要宿爸爸说,就算出问题的是他父亲的遗像,他也是不敢再去碰的,人活着的时候,再怎么危险也有个限度,可死去的人是不能再称之为人的。只不过为人父母的,他忽略大儿子太久,难得儿子有点小要求,他当然是要尽可能的满足的。而且老爷子生前人善,死后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变成恶鬼的。
老爷子的遗像被他放在他房间里的保险柜里,和他的那些重要文件锁在一起。
打开保险柜的门,一眼就能瞧见黑色相框里的黑白遗照,照片上的人愁容满面,生动不像是一张照片。
第十一章 西桥村(十)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然而很多时候,眼睛也是会欺骗人的。
宿臻之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一组画像,从侧面看去,画像上的人都是慈眉善目,语笑嫣嫣,但当你转换一下角度,从正面看去,画像上的人就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深陷的眼眶,突出的犬齿,还有满脸让人无法忽视的恶意。
画家技艺高超,所以一幅画能让人看出两副画的效果,归根到底也只是利用了人们视觉上的错觉而已。
与那组认人为创作出来的画像相比,宿爷爷的照片又是怎么做到不同角度会呈现出不同的表情的呢?
宿臻盯着保险柜中的黑白遗像,同照片中的老人对视着,心头再次浮现出让人不安的错觉。
他拦下了宿爸爸想要将遗像取出来的动作,想了想,又觉得他阻止了这一次是无用之举,等他走后,谁能保证宿爸爸就不会再动遗像呢?
所以他做了个大胆的举动。
赶在宿爸爸说话之前,拿起遗像就塞到了怀里,他说:“把爷爷的照片和您的那些文件放在一起,不好,还是让我把它回去,日常三炷香的供奉。”
宿爸爸:……
现在的年轻人不是都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么?
宿爸爸露出个像是牙疼似的笑,道:“儿砸,刚才风太大,我好像没听清你在说什么?”言谈举止浮夸的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瞄着宿臻,倒扣在宿臻怀里的遗像看不到照片里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瞄着瞄着,宿爸爸的视线就落到了宿臻的手上,白皙而又纤细的手连个伤疤都没有,比女孩子的手都要好看。
问题就出在手上了。
宿爸爸接宿臻回村的路上,曾透着后视镜看向过坐在后排的宿臻,那时他两只手上都缠着绷带,行动间倒是不受绷带的束缚,就是看上去让人有些毛毛的。
“你手上又没有受伤,之前怎么就想着缠上绷带了?”宿爸爸对消失的绷带产生了兴趣,一时之间都忘记他们还在讨论老爷子遗像的问题。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水平,比之前风太大之类的话要好的多了。
宿臻手指动了动,他还没有总结出绷带出现和消失的规律,而且他也没准备把绷带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是觉着好玩,没什么特别意义。”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比如宿姜、宿雪等人,宿爸爸或许还真信了,但要是出自宿臻之口,他还真不敢完全相信,他儿子的性子比较压抑,从来就没有因为好玩而特地去做过什么事。
所以他说的这话,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宿爸爸敲着保险柜,陷入了沉思,他儿子到底是想要暗示他什么东西呢?
不是很擅长说谎的宿臻,沉默了片刻,主动将话题又绕回了遗像上,和绷带相比,遗像看上去要安全许多。
“爸,你看照片上的爷爷是不是格外的苦大仇深。”
黑色相框往宿爸爸面前一戳,他和照片里的老爷子对上了眼。
“怎么说话的呢!老爷子表情不就是严肃了些,怎么就是苦大仇深了!”扬高了声音训斥着儿子,宿爸爸往后退了一小步,离黑色相框稍微远了那么一丢丢,他没敢告诉儿子,他好像看到照片里的老爷子眨了下眼睛,“还不快把相框放回去,你要是真想给爷爷上香,棺材不还放在下面么!”
宿臻手往后一撤,相框又被他搂到怀里,“棺材头七后不就要下葬了,而且又不能带回房间里去,还不是照片比较方便。”
他也不等宿爸爸再说其他的话,抱着遗像扭头就跑,任凭宿爸爸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肯撒手。
“这是在做什么呢?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搁家里你追我赶的,待会儿摔着了怎么办?宿承修,说你呢!”因为愧疚小时候没怎么照顾过大儿子,等宿臻长大了,宿妈妈就总是不自觉的在各个方面偏向于他,尤其是在老公和儿子之间。
宿爸爸苦着脸,他也不想追的,谁让老爷子的遗像是真的有古怪啊!
就算老爷子生前最疼的就是宿臻,可亡者和生者之间是隔着一条线的,谁能保证死去的人就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呢!
没能追上儿子拿回遗像,还被老婆逮住骂了一顿,宿爸爸站在二楼转角看着堂厅里的棺材,在心中默默祈求道:老爷子,你在天有灵可要看着点,宿臻虽然是你生前最疼爱的孩子,可他现在还小呢!你可千万别想着把他带下去陪你呀!
另一边,宿臻的房间里。
宿臻把房门反锁之后,又插上了插销,这下就算有钥匙也不能打开门进来。
老爷子的遗像被摆在了书桌上,宿臻从旁边拖过木凳,坐在了书桌前。
从保险柜里把遗像拿出来之后,他一直没能好好观察它。
不过刚才他把遗像递到宿爸爸面前的时候,他看到他爸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是被遗像给吓着了,不然也不会跟在他身后,非要让他把遗像放回去。
宿臻几乎就要断定遗像一定是有问题的了。
然而他盯着黑白照片看了将近一个钟头,照片上的老爷子依旧保持着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仿佛之前感觉到的诡异都是他臆想出来似的。
门外传来宿妈妈喊吃饭的声音,宿臻眨了眨眼睛,眼睛酸涩难受,感觉急需眼药水来救急,可惜眼药水不是他家药箱中的常备药品,他只好一边高声回应着宿妈妈,一边眨着眼睛往外面走去。
关门之前,宿臻特地看了眼书桌上的黑色相框,里面的照片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合上房门离开的宿臻并不知晓,就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房间中传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吃过晚饭,天就黑了,宿臻家里没有牵网线,手机流量又不怎么够用,无所事事之下,只能早早的上床休息。
关灯睡觉之前,宿臻迟疑了半天,还是走到书桌边,对着遗像中的老爷子说:“爷爷,您说世上有什么样的病是医生检测不出来,又能快速让人衰老到死亡的呢?科学无法解释的病症,而您又一直让我离开西桥村,那我是不是能猜测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呢?”
“爷爷,我听说亡灵是能给活人托梦的,您能到我的梦中,帮我解答疑惑吗?”
寂静的夜里,没有人回答宿臻的问题。
他对此也不是特别的在意,说完话之后就回到床上躺下就睡着了,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良好。
第十二章 西桥村(十一)
深秋的夜,天边圆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落下一室清冷。
封闭的室内,贴着墙角摆放的单人床上,青年不安的皱紧眉头,嘴里无声的说着些什么,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单人床对面书桌上的黑色相框不知什么时候被挪动过了,相框里面的老人直直的看着床上的青年,眉宇之间满是焦躁,然而一张照片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
依旧是自家门前,篱笆围成的院墙中间有个木质的门,藤蔓缠着着门柱,一圈又一圈的向上攀爬,门柱被涂上了红漆,枯黄的藤蔓缠绕在上面,随风飘动着,不知怎的,竟有些凄凉。
宿臻扶着门,不是很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在门口站着。
他扭头看向手边的门柱,记忆告诉他门柱是红色的,然而他盯着门柱看了半天,也分不清他的颜色,眼前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是真实存在的,落在眼睛里却成了泼墨山水画,还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
是在梦中吧!
逻辑清楚的猜测自己现在的处境,宿臻开始环顾四周,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在梦中,而地点又是自己的家中,所以他一点也不惊慌,甚至有点小欢喜。
离那天从宿爸爸那里拿来遗像,已经又过去好几天了,在这些天中,宿臻每天睡觉前总要对着遗像,邀请他爷爷入梦。
结果么!
总是不尽人意。
也许是因为他的睡眠质量不好,又或者是因为爷爷是真的离开人世,而这个世上是不存在妖魔鬼怪的,当然,宿臻更愿意相信,他之所以没有梦到爷爷,只是因为爷爷刚离开人世不久,还没有摸清鬼魂要如何入梦,等到头七还魂夜,他就能见到爷爷了。
在今天最后入睡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然后他就真的做梦了,自宿爷爷离开人世之后,他做了第一个梦,梦中映射出的地点是他的家,而他正站在自家门口,院子中空无一人。
宿臻突然怔了一下,偏转的视线又重新落回院子中央,那里多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黑衣,也许是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梦中的分辨率不是很高,宿臻只能大概猜测着那人或许就是他要等的爷爷,只是那人的脸在宿臻看来也是一片漆黑,想要透过黑暗猜测本质,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说过不让你回来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呢?”
黑暗中的那人微微抬起头,明明依旧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宿臻心中却没由来的认定那人就是他的爷爷。
“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回西桥村,明明以前您不是一直盼着我和爸爸他们回来么?”期盼外出的亲人早日归来,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一直都是他和爷爷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如果不是爷爷认为他应该出去跑跑,不应该被困在一个小地方,或许当初填写志愿的时候,宿臻就会选择市里的那所大学,而不是现在这个已经毕业了A大了。
宿臻因为想起过去的事情,反应慢了半拍,下一刻就被黑影抓住了手臂。
黑影咧开嘴角,阴森森的说:“你活着那么累,我一个人在底下又是那么的孤单,所以你下来陪我好不好?”
宿臻顿时大感不对劲,连忙甩开黑影的手,他现在不觉得这玩意儿是他爷爷了。
老爷子向来脾气孤傲,有一说一,什么时候对人轻声细语过,他对人的好从来都是用行动来表现的,想让他说句软话,那是比登天还要难的事。
就宿臻的亲身经历,他十六岁那年从后山回去后曾大病一场,那时他都病的开始说胡话了,老爷子也没这么温柔的对他说话,不仅没说软话,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三更半夜到处乱跑,也不怕把腿给摔断了。
黑影没有料到已经抓到手上的家伙还能跑掉,在原地僵停了片刻,回过神来就绕着小院子追着宿臻跑,嘴上还一直念叨着让宿臻下来陪他之类的话。
万万没想到,在爷爷头七还魂夜,他会梦到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家伙。
难不成,真的像他爸说的那样,亡魂和活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从前疼爱他的爷爷,在死后决定换个喜欢的方法,不在放任他过自己的生活,而是把他一起带走?
可真是刺激大发了!
明明是在自己的梦里,却怎么也跑不过黑影,宿臻一边觉得黑影不是他爷爷,所以玩命的跑,一边又觉得这可能就是他爷爷,所以又想着要不要停下来,就算被抓着带走了,也没什么大关系,毕竟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心里胡思乱想着,跑的时候也就没看路,接着宿臻就撞到门柱上了,眼看着他就要被黑影逮住了,一只手突然拦在了他和黑影之间,挡住了黑影的动作。
宿臻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眨了眨眼睛,还好梦里没有眼泪,他差点都以为自己要哭出来了。
手的主人才是正版宿爷爷。
宿爷爷身上也不是黑衣,而是有着菱形花纹的毛衣,这件是宿臻去年和老爷子一起去市里逛街买的,一人一件,老爷子是靛蓝色的,他的那件是天蓝色的。
宿臻:“爷爷……”
“我能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就长话短说了。”宿爷爷把宿臻从地上拉了起来,之前追着宿臻不放的黑影定在了远处,不再动弹。“我先前让你别回来,你爸没有把话传给你吧!”
老爷子动了动手,想要抽烟,他看了眼宿臻,又别开头去。
这样一个蠢孩子,以后他不在了,可要怎么办才好哦!
“啊!”宿臻惊叫出声,忙不迭的问道:“爷爷,爷爷,您突然就得了大病,还是那种医院检查不出来的,您又开始说不让我回西桥村,是不是因为您不让我回来,所以您才会得病?”
一巴掌呼到了宿臻的脑袋上,梦中打人又不会痛,宿臻被打的很茫然,难道他推测的不对么?
对当然还是对了一部分的,不过这话老爷子是不会说的。
“我的病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命数到了而已。你也不用想太多,接下来我说的话,你都要牢牢记在心里,往后遇到什么事,就把我今天跟你说的话翻出来想想,听到了吗?”说话从来都是言简意赅,只要意思表达到了就绝对不多话的宿爷爷,这次难得的婆婆妈妈起来。
宿臻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爷爷都已经板起脸来,他立马乖乖的听话了。
宿爷爷:“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往好处想,不能总是抱着消极的想法,你要记得你也是有人疼有人护着的,不是什么孤家寡人,就算我不在了,你爸你妈还有你弟弟都还在呢!再不济,还有你大爷爷家的雪花儿,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知道吗?”
黑人问号脸???
这个怕不也是假的哦!
爷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
宿臻觉得自己今天的梦有毒,可看着爷爷还等着他的回答,他默默的点点头,听说梦境是人心的写照,所以原来他是这么缺爱的人吗?
“先前让你离开西桥村,你不走,往后长点心,村子里的传闻你都该好好听听才是。”
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宿臻都来不及打招呼,就感到天旋地转,下一刻他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第十三章 西桥村(十二)
头七过后,摆在灵堂里的棺木就被抬到村子西边的坟地安葬,堂屋中的灵堂也被拆掉了,又恢复到往日的模样。
宿臻从楼上走下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
毕竟现在还不是假期,学生们都还是要上课的,宿姜今年初二,加上这七天,他已经一连请了小半个月的假,功课都落下许多,这不宿爷爷的头七一过,宿妈妈就催着宿爸爸把他们送到市里去,落下的功课要重新补起来,再不能继续留在村里无所事事了。
楼梯口贴着张便利贴。
“我送你妈还有宿姜去市里,明天再回来,冰箱里还有菜,你自己看着弄。”
一看就知道这便利贴是宿爸爸留下的,宿臻撕下便利贴,随手揉成一团,丢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家里没人也挺好的,刚好有个安静的环境,让他考虑一下昨天晚上的梦。
他不是学心理学的,却也听人说过,梦境是一个人内心的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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