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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此山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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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有过青春年少的时候,江河苦恼的样子让肖沫儒回忆起了一些事情,他出生时的年代不如现在开放,被束缚的感觉更加沉重,过多的追求自由看似是一种精神胜利,实际上也把自己丢进一座孤独的牢笼,然后恶性循环,会导致一种结果,不想被爱,也不会去爱。
  肖沫儒觉得江河现在只是有点别扭,毕竟任何事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和他想的差不多,江河说:“我不是不喜欢他,我想过像他喜欢我一样喜欢他,但是我真的很少会产生主动抱他的念头,我有时候半夜睡着睡着突然醒来感到身边有人贴着就会不由自主推开他。互相喜欢彼此,对对方好就行了,没有必要那么黏黏糊糊吧。”
  排斥和别人的身体接触有多种原因,可能是洁癖,可能是家庭因素影响,也有可能是天生的。不难想象江河会这样的原因,他应该还有一些心理障碍。
  只是任何事情都能被理解,却不代表也可以完全放任,连他都知道江河不喜欢亲密接触,张槐不可能注意不到,他大概是想通过量变引起质变吧。方法没错吧,但是过于急功近利了。
  这俩人的情感之路还真是一波三折,肖沫儒在心里同情了一把张槐,说道:“没有人否定你对张槐的爱,你跟所有人的相处也都是真心实意的,表达方式不同没必要强求,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就和张槐好好谈谈,先适当保持一点距离,循序渐进地消除隔阂。”
  江河嘟哝了一句:“我不想让他失望。”
  肖沫儒扶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就是故意到我这个老头子跟前炫耀的。”
  江河表示绝对没有,肖沫儒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缩脖子但是没躲开的小动作,又为张槐掬了一把泪。
  他继续说:“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提起过,我没有结婚,郁竹也不是我生的。刚把他带回来我就后悔了,每天都要给他冲奶粉洗尿布,晚上睡觉也不安生,似乎整个人生都被那么大点的孩子所支配,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后来郁竹会说话了,一见到我就开心地叫爸爸,亲得我满脸都是口水,自己吃不下的东西不管多么脏都往我嘴里塞……不能说慢慢的就能感觉到整天围着他转才是最重要的事,但是尝试着接受也没有让自己的人格不再完整,我独立、爱自由,谁说我就不可以有儿子、关爱儿子啦?”
  这事江河还真的不清楚,他好奇心再重也不会无端打探别人的隐私,再说肖沫儒给的他感觉一直都是本分勤恳一心投身事业的样子,他敬重他,哪里会去乱想他的家事,在这里亲近的人就那么两个,而且都不爱八卦,谁会告诉他这些呢。
  江河之所以喜欢和肖沫儒说心里话,就是因为他和肖沫儒虽然有年龄差,但是完全不会有紧张和窘迫感,肖沫儒对他很照顾,现在居然主动和自己提这些事情,他也是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看待。
  肖沫儒又说:“我认为我是个心理强大的人,可我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会心痛,会迷惘,前四十年一直在跟自己较劲,现在虽然豁达了,却也不能完全否定过去。有些事情你觉得不好跟张槐说的,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树洞,我不能保证一定给你解疑答惑,至少可以帮你分析给你多一种可能的选择。”
  张槐是恋人,和他处在相等的地位,老是在他面前示弱像是故意在博取他的同情似的,肖沫儒作为长辈,是雇主,也像导师和朋友,江河迟疑了一小会儿,对肖沫儒说:“小时候有一次去邻居哥哥家里玩,不小心撞见了他爸爸和妈妈在床上亲热,床上乱做一团,两个人的样子都很不雅观,我觉得冲击力很大。后来,在同一张床上,邻居哥哥把我压在下面,双手掐着我的脖子,我真的非常害怕,我不知道他是单纯和我打闹还是想要掐死我……从那以后,我就非常抗拒别人碰我,近几年随着他结婚生孩子,我才开始尝试着戴围巾穿高领毛衣,不过太紧了依旧受不了,像是不能呼吸。”
  肖沫儒看到江河眼睛里闪烁着水光,手指用力绞着衣服下摆指节都有些发白,他希望江河没有故意模糊或者省略当时的遭遇,但是希望似乎不大,于是心情也跟着无比的压抑沉重:“那时候,你们多大?”
  江河低下头,声音一下悲切起来:“我七岁,他十七……”
  “他让我坐他腿上看电视,拽我衣服……我踢他咬他……最后从床上掉下来,额头磕到椅子上……回家了我妈还骂我……你看,”他语无伦次,又拨开额头前的头发,说,“这里有个坑,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得出来。”
  童年的阴影本就没有那么容易去除掉,更何况天生敏感的人,伤疤再浅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
  肖沫儒以为他喜欢长一点的头发所以才留着盖住整个额头的刘海,但是他把刘海一拨开,那双眼睛看起来更亮了,虽然近视了,却依旧灵动。他一直觉得江河的长相很招人喜欢,性格上的小缺陷也人畜无害,单纯随和,总的来说也是十分讨喜的。这种乖巧的外表下,内里就像一块吸附了很多污水的海绵,看起来很软,掂起来沉重。
  “当时一定非常希望家里人能好好安慰你吧,可以让我给你一个迟到的拥抱吗?”肖沫儒帮他把头发理好,得到他的同意后就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背,“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他现在长大了,有了一定的分辨和自保能力,也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回答,虽然前面说的时候有点想哭,后来在肖沫儒怀里他感觉到的只有欣慰。在这些人的爱护下,他一定会变得更坚强,到时候也能独当一面。
  肖沫儒离开之后,江河才想起他带来的问题,他也一直有疑问,不过只是跟张槐两个人讨论过,那天带学生出去写生,回来后其中一个孩子交的作业挺奇怪,是一大片的黑色阴影。他当时随意示范了一些花草和树的画法,然后就让他们去画自己看到的东西,讨论了半天他俩也不清楚那是什么,而那个学生就是第一个出现怪状的高皓。
  江河不知道两件事情有没有联系,因此也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肖沫儒。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不要再增加肖沫儒的烦恼,自己先尝试着寻找答案。
  放学铃声响了他才离开画室,学生们三五成群走过他身边,平时见到他都会热情的叫他,今天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刚想拦住一个学生问问他们是怎么了,忽然从正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原因是有个学生忽然晕倒了。江河急忙奔过去,但他没注意到有另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也在场,甚至比他更迅速地扶起了那个学生。
  杨立行扶着学生不忘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过江河的注意力都在学生身上。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学生的脸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变得苍白。
  “怎么会这样!”另外几个老师和肖沫儒也赶了过来,无一不对这一突发状况感到震惊。
  众人七手八脚地要送这个学生去村里的卫生所,江河才看到杨立行一直攥着那个孩子的手没有松开。
  这几天他频繁地碰到杨立行,除非他不出门,否则杨立行总会找机会到他眼前晃悠一下,他都装作没看见。可现在他猛然间看了一下他的脸,发觉跟前两次看到他的时候似乎有些微妙的差别,首先脸好像变圆润了,皮肤变得更光滑有血色,甚至还有点年轻了一两岁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一种不太现实的可能,然后他就把杨立行和学生的手分开了。
  杨立行睁眼有些意外地看了一下江河,隐约还露出几分愠色。
  送去卫生所之后,得出的结论让大家都沉默不语,这孩子居然跟那些无故失踪又找回来却“失血过多”昏睡的孩子症状一样。
  一天不到,又有三个孩子出现相同的情况,而且昏睡的时间一个比一个久。
  惊慌和恐惧的气氛又开始在村子里蔓延,不少人开始怪力乱神,还商量着一起请个道士过来驱驱邪,但是被杨立行以“封建迷信活动败坏社会风气”为由给制止了,并且他对村民保证一定会让这件事圆满地画上句号。
  “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我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把戏!”
  江河一改多日前避之不及的态度,决定跟踪杨立行,揭穿他的真实面目,只是他这个计划刚刚实施就宣告失败,杨立行正愁没机会接近他,还嫌他跟的不够紧,主动往他跟前凑。
  “别跑啊,我吃素,不会真的咬你。”杨立行拉住江河的胳膊,落寞委屈,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被他一抓住江河就挣不开了,但他提前准备了一根棍子,杨立行明明注意到了,等江河打他时他连躲都没躲。
  “松开!你是个傻子吗?”没有证据前,江河没敢下狠手,打在杨立行身上充其量就是给他掸掸灰。
  杨立行捏着江河攥紧的拳头,笑着说:“你的手真好看,我不咬,闻闻总行了吧。”被迎面敲了狠狠一棍子,“咚”的一声还有回响,他放手去捂住脑袋,就见江河气势汹汹两手都举住棍子,目光中流露出的是想打死他的坚决。
  “又不是没给别人碰过,怎么就只打我,我也赞美你了呀。”
  “你还敢说!”棍子带着风声又朝着杨立行的脑袋而去,杨立行也没傻到冒着脑袋开花的险站在原地不动,他像只兔子似地跳到旁边,动作快到让江河以为是自己眼花。
  杨立行拍着胸口庆幸,刚想说话,江河又举起了棍子。他一边后退一边盯着江河笑,江河一有动作,他连忙转身撒腿往河对面跑。
  跑几步回头看看,非常有规律,直到彻底消失在江河的视线中。


第35章 蝴蝶
  “怎么像个神经病一样。”
  说杨立行恶心吧,但他做的事说的话都像是没有意识到会给人带来困扰一样,想一套来一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他总说自己身上香,可是自己什么也闻不到,晚上他又问张槐这个问题,张槐说着没有却含住了他伸到跟前的手指。
  江河默默收回手,想装作不认识眼前的人。
  说好淡然高冷的人设呢?表里不如一真的好吗?崩塌得这么厉害求退货啊……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忽然冒出杨立行的话:“又不是没给别人碰过……我也赞美你了呀。”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面红耳赤对张槐说:“今晚你不许再说话,要不然就回你自己家去。”
  没吵架也没闹别扭,忽然听到这样一句话,张槐意外又震惊,但是江河现在就开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开口讲话,他倒是又松了口气,江河没真的打算让他自己回家。
  其实张槐本来就话不多,正因为如此,江河才会对他某些话记忆深刻,再和杨立行的话联系到一起,羞大于怒还是怒,所以张槐暂时还是不讲话的好。
  之所以江河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他觉得以杨立行的品行,偷听人墙角的事他绝对有可能干得出来。
  既然自己悄悄跟踪杨立行行不通……江河把抱着玩具睡得流口水的雪球拎了起来,对着它耳语了两句,雪球不甘不愿的抖了下身子,接着从江河手中挣脱,一蹦一跳出了院子。
  江河捡起地上的雪球等身玩偶,刚准备往脸上贴,就见张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江河很少见他露出类似表情,不禁感到又好笑又愧疚。
  “好啦,刚刚是说笑的,你可以说话,也不让你回去。”说着话,感觉内心的罪恶感更深了,老是仗着张槐喜欢他就对他为所欲为真的不好。
  张槐如释重负一般,单手捧着江河的脸,说:“如果真的生气,也要告诉我为什么。”
  江河回应他的是两只手都捧住他的脸,真诚又坚定:“不会生你的气!我现在有一点想法,但是不确定,等有结果了我再和你说。”说完就满脸通红跑开了。
  当晚,雪球没回来,江河把二傻子放进卧室,嘱咐它:“你机灵一点,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一定要叫醒我。”二傻子兴奋地在房间里转圈,对于江河的话它一知半解,还以为以后就都住在里面呢。
  这一晚别的没发生,倒是二傻子出去撒尿吵醒过江河一次。
  第二天傍晚,雪球风一般松外面跑回来,它也解释不清,直接就让江河和它一起走。江河关上门急匆匆正要去追雪球,迎面和一个高大的人撞了个满怀。
  “肖……肖……”是那个脑子缺根弦的肖劲松?
  “是我!肖劲松!江老师,你赔我医药费!”
  过去好几个月的事情了,肖劲松看起来比当时还生气,但他生气是有理由的,不仅仅是因为江河,还因为他小叔,一直瞒着他江河回来的事情,更甚至他清明节想回来他小叔还提前给他买了车票出省玩。到底谁才是亲侄子嘛,他能不更加生气嘛!
  江河暂时没空跟这小破孩胡闹,只说:“你等我晚点回来跟你算账。”
  “啥?!你还要跟我算账?我欠你啥了?你先讲明白,不然不准走!”肖劲松这个二货一时会错了意,猛地一拽江河的胳膊差点让他栽倒在地。
  江河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棍,举起来恐吓一般说:“你别烦我,不然我再打断你一根手指头。”
  肖劲松嗤笑:“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上回那是我没注意,你以为你还能再碰到我一根手指?”
  木棍“啪”地抽打在肖劲松手背上,肖劲松吃痛,有些难以置信。江河趁机甩开他就跑,不过没跑几步又被肖劲松拽住了后衣领。
  脖子是江河的禁忌,勒住他脖子就跟要他命似的,回身就对肖劲松连敲了好几下。肖劲松的脑袋不是铜墙铁壁,扛不住只能往后退。江河有棍子在手,目前是所向无敌的状态,看着肖劲松都吃鳖,自信心开始膨胀,认为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情一定也是小菜一碟。
  江河年纪虽然比肖劲松大,但是对于蹦起来都没自己高还有些娃娃脸的江老师,肖劲松的内心着实煎熬,他根本不敢还手。
  见江河跟着一只白毛的动物往山上跑,肖劲松揉揉脑袋上的包,看了看锁着的门,又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太阳。
  “他追着的是啥玩意?狐狸吗?”周围没其他人看到江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小叔和张槐哥怪自己怎么办?
  “江老师,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狐狸偷吃你家鸡了吗?”脸不红气不喘地追上江河,也不敢再对江河动手动脚,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江河却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你跟来做什么?”
  肖劲松笑嘻嘻地说:“我来看你被哪只狐狸精勾走了,回去了我好跟张槐哥说。”
  江河没心情和他开玩笑,觉得他跟着也好,如果待会儿有什么活需要用到体力,肖劲松足够结实应该抗得住,于是对他说:“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么?”
  “听小叔说过一点,不过问题不是不大吗,就是爱睡觉了一点吧,不爱运动当然精神不好,营养不良就低血压呗。”
  肖劲松的神经比江河还粗,江河一时半会儿也和他解释不清,于是就只有不说话地跟着雪球跑。
  今天的晚霞是不多见的紫红色,浪漫且妖异,山间本来安静无风,因为奔跑而带动了路边的草木震颤,几只黑色的鸟雀兀自扑楞着翅膀朝漆黑的树林飞去,而他们所到的地方却是一处空旷的高地。
  雪球跑到高地边缘停了下来,江河正也要跑过去,却被肖劲松一把拉住。
  “你真被狐狸精迷住了么?那边是悬崖你还跑?”
  四月,山里的温度还没有那么低,江河跑得一身是汗,左右两边脸颊各有一团红晕,一边张嘴呼气一边依旧往雪球那边看。
  雪球觉得肖劲松多事,不屑地说:“懒得和他解释!江河,你快过来看!”
  江河挣开肖劲松的手,慢慢走到悬崖边上,还没去看雪球指的方向,眼前忽然飘过一片蓝色树叶。然而再仔细一看,那哪是什么树叶,分明是一只蝴蝶。
  纯蓝色的蝴蝶,没有一丝其他颜色点缀,他伸手去抓没抓到,倒是肖劲松一把将江蝴蝶捏在手心。但是他在张开手时,手心里却什么也没有。
  借着微弱的天光,两人都一起看向悬崖下方,那下面刚好是一个荒芜的圆形凹地,正中央赫然有一片蓝光,仔细观察,又会发现那些蓝光其实是无数的蝴蝶聚在一起形成的。
  几乎寸草不生的地方,成片成片的蝴蝶就像是从地低生长出来的花,美丽梦幻,震撼人心。
  “白天的时候蝴蝶是黑色的,如果不是那个人走过去惊动了蝴蝶,我还以为那是地上的阴影。他张开手臂站在蝴蝶中央,蝴蝶都围住了他,我只看到一团团的黑气从地低冒出来。我在这看了一天,然后他不知道怎么就凭空消失了,所以我赶紧才回去找你。”雪球又累又饿,说完就要江河抱它。
  江河抱着雪球喃喃自语:“难道真的和杨立行有关?他是个妖怪吗?”
  雪球回答不了,它只是一个不思进取连个妖怪都算不上的宠物。
  一边的肖劲松说:“什么妖怪?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江老师还信那些玩意?”
  江河郑重道:“你可以不信,但不妨碍我心存敬畏。”
  肖劲松撇嘴:“你敬畏,你只是喜欢漂亮的事物而已,和喜欢张槐哥一样,就看中了他的美貌。不过就是蝴蝶而已,少见多怪。”
  刚才肖劲松抓过蝴蝶后惊异的表情江河不是没注意到,人们一向就习惯对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东西给予否定的回答,如果不是某些事刚好就发生在自己身上,江河大概也和肖劲松一样。
  见江河往找了个不那么陡的地方往悬崖下面走,肖劲松一边跟着他一起,一边问:“江老师,你干嘛?”
  江河说:“我抓两只蝴蝶,回去送给张槐。”
  “哎,你小心。”
  不说还好,一说江河真以为脚下不安全,他收脚太快,而肖劲松脚步太快,两人撞到一起,三人连带着雪球一起径直朝崖底滚了下去。
  雪球比较精,看情况不对早就跳开了,肖劲松倒是挺有英雄主义护着江河的头没让他磕到,不过江河还是把脚崴了。爬起来后试着走了两步,一边埋怨肖劲松:“你是乌鸦嘴吗?好好的干嘛突然出声?”
  肖劲松本来想反击一下,嘲笑江河反应过度忘恩负义,但是刚准备开口,又眉头一皱,审视了他良久,然后说:“江老师,你在张槐哥和我小叔跟前好能装。”
  江河一下子炸毛了:“我装啥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看你,对我这么凶,十句话有九句话是带着火药味的,你敢这么对张槐哥说话么?”
  江河翻白眼:“你跟我很熟么?你知道我和张槐怎么相处的?就算我对张槐装,那是我愿意,张槐也喜欢,有本事你也让我装着对你好呀。”
  有时候江河说话挺损的,内心脆弱自尊心又高,不爱老听别人批评他的话,有回击的机会就会戳别人痛脚。换句话说,就是对不喜欢的人才会疾言厉色,张槐和肖沫儒从来不在他跟前说他的不是,他没道理不对他们和颜悦色。
  肖劲松说他恃宠而骄,没错,起码在他面前,他很享受这一点。
  看他还不敢不敢再对张槐有非分之想!
  肖劲松一时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样子跟他本来的性格特别相称,本来也才二十出头,成熟稳重不适合他。
  两人靠近蝴蝶群,蝴蝶被惊动起来,围着他们俩上下翻飞,江河抓了几只,无一例外只抓了一手空。雪球见这蝴蝶无害,也跳到地上玩起了拍蝴蝶。
  肖劲松不仅心灵受到冲击,世界观也岌岌可危,打定主意不理江河的他还是忍不住问:“江老师,这到底是什么啊?”
  江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明天找人来挖开这里的地,看看下面有什么?”
  肖劲松说:“你知道鬼火吧,就是骨头里的磷和空气发生了化学反应,也许这下面就是一堆骨头。”
  知道他这是自我安慰,江河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嗯,我们先回去吧。”
  这时候天已经变成了深紫色,大片的云悬挂在头顶上空,依稀的光穿透了边缘较薄的云,透着诡异的红色。
  江河往悬崖上爬的时候又跌了一跤,等到上面去之后,他要求先歇一会儿再走。
  肖劲松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先是嘲笑了两句江河不中用,最后不顾他的反抗将他背了起来。
  “哼,你不要不太感谢我,我也不是因为张槐哥才背你,不过是日行一善而已。”


第36章 破茧
  肖劲松把江河背回他住的地方,家里门开着灯亮着,客厅沙发上黄衫正躺在那玩电脑。
  之前专门去请教他他把自己挖苦了一顿,现在他自己寻求问题的解决方法,不稀罕他来凑热闹。
  江河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黄衫装作没听见,就在这功夫,二傻子欢天喜地领着张槐也回来了,一见江河还在肖劲松背上,张槐那薄唇抿得跟条直线似的。
  江河要从肖劲松背上下来,肖劲松故意没让,江河就晃着他的肩膀不耐烦地说道:“你快放我下去。”禁受不住他摧残的肖劲松松开手,江河脚一沾地没稳住差点摔倒。
  张槐扶住他问:“怎么又把脚弄伤了?你们去哪了?”
  江河自觉这次问题不大,是肖劲松非要背他回来,对于张槐的问话,他只道:“没有去哪,不小心绊了一跤,我都没感觉有多疼。”
  肖劲松不知道江河的打算,立即就拆穿了他的谎话:“张槐哥,江老师大晚上要去给你抓蝴蝶呢,明天还准备再去呢。”
  江河白了肖劲松一眼,却也不想在黄衫面前表现得太反常,这妖怪到底有多少神通江河不了解,不过应该很多事情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想掩饰的东西很可能他早就一清二楚了。
  江河讪讪一笑,张槐倒没有过多的表示,没见江河的脚有红肿或者外伤,就让他洗手去吃晚饭。
  雪球依偎在黄衫身边和他讲了今天发生的事,他玩完一盘连连看之后,抬头冲肖劲松笑道:“他们连我的饭都不管,你想蹭饭是不可能的。”说完合上电脑,起身一边伸懒腰一边朝门口走。
  肖劲松第一次见到黄衫,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莫名其妙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觉得他说的话非常没有道理,谁想蹭饭了?他就是要留在这里当高瓦数的电灯泡!才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肖劲松真的相当有骨气,江河和张槐两人都叫他吃饭他也没吃。
  等他们吃完饭,江河主动提起之前他骨折的事情,问他医药费一共花了多少。肖劲松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票收据以及一个记账的小本子,和他算了小半个小时,最后算出来江河应该赔给他三千七百二十一块五毛钱。
  “还有我的精神损失……”
  江河正肉痛无比,听到肖劲松的话不禁脱口而出:“我还认为你的话对我来说是一种伤害呢,太没有三观太没下限了。要精神损失可以,不过你也得补偿我。”
  肖劲松的目的其实不是要钱,江河当即加了他的微信把钱转给他之后,他就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不过临走前他表示明天还要和江河一起去抓蝴蝶。
  江河跟张槐说了今天的事,并且把他的猜想也告诉了他,加上有雪球亲眼所见,他觉得对杨立行的怀疑基本可以确定了,毕竟怪事也是在杨立行来了之后才开始发生的。
  “你觉得他到底是人还是妖怪啊?做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吸食小孩子的精气,然后复活地底下的什么东西吧?”有点等不到明天,想立刻去挖开那边的地看看究竟有没有埋着东西,不过被张槐拦住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江河领着张槐叫的几个村民一起上了山,没有带肖劲松,他自己也睡懒觉忘记了时间。
  白天的时候蝴蝶确实是黑色的,远远看去就像是烧野火留下的痕迹一样。
  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几个村民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的黑色蝴蝶,脸上没有丝毫疑惑,动作也毫不犹豫,一句废话也没有,很快就将蝴蝶形成的痕迹挖开了三分之一的区域。可能是挖的面积虽然广,但是漫无目的的挖也不够深,一上午他们都没有任何发现。
  江河悄悄问张槐:“他们为什么都不意外一下?心理素质都这么好?锄头每一下起码都要砸到十几只蝴蝶,有没有蝴蝶尸体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没想到张槐却说:“其实,我也没怎么看到你说的蝴蝶,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地面上有一团雾气。”
  “不会吧?怎么这样呢?可是肖劲松都看到了呀。”
  “不清楚,但我不会说谎骗你。”
  中午村民回家吃饭,江河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继续挖,反正张槐也看不见,不如就让他回家做饭下午给自己带一份来。张槐都没考虑就拒绝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对着太阳直晒,就算没有潜在的危险他也心疼。
  来回跑耽误了一些时间,下午又多叫了几个人来,沿着中心点不断拓宽范围和深度,一直到快要挖到岩层,始终没看到任何东西。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却都不明白这样做的意图。
  太阳渐渐下山,黑色的蝴蝶依旧在翻开的土地上方飞舞盘旋着,不知道哪里开始有一点蓝色的荧光闪烁,而后整片蝴蝶群就变成了蓝色。
  村民们决定回去了,张槐和他们一一说着感谢的话,等村民都走了去看江河,只见他正半跪在地上仰头目不转睛盯着一个方向。还没和他说什么,他又魔怔一般低头看向土里的石块。
  “小河——”张槐担心江河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跳下土坑到他身边去,但是江河只是从土堆里扒出一枚椭圆形的石头,他兴奋地打断张槐的话,说:“好漂亮的石头!”
  在张槐看来,那只是一枚外表光滑但是并没有什么特色的石头,可是从江河的眼光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块石头不应被普通人看到的变幻多姿的色泽,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其中的缘由,不能和江河有一样的感受,他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挫败感。
  江河没注意到张槐的异常,还在举着石头对着残余的天光端详:“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眼里的石头其实主要颜色只有一种,是非常纯净的松石绿,但是表面却时而有一丝黑色像水面泛起的涟漪。
  在手中的触觉也不像一般石头那样冰冷,他拿给张槐让他也感受了一下,张槐因此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之前和我说你来南星村的那一天凤凰把山神石给了你,山神石是什么样的?”
  江河当时眼镜坏了根本没看清,只依稀记得闪着红光。“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样子,也没拿到手里仔细看就被迫吞了下去。你觉得村里的事和这块石头有关吗?”
  张槐摇头表示不确定:“还是离它远点吧,用衣服包起来给我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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