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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上清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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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清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嘎嘣肢解分崩离析,不自觉捏紧了拳头,骨骼作响。
  转过头定定地注视着司清南,勾了勾嘴角,笑得很是深邃。
  “师兄,我真的该感谢你一辈子——”
  天水宗许久没有如此鸡飞狗跳上蹿下跳的热闹景象了,宗内弟子捂着嘴震惊地目睹着泽澈师兄四处追杀大师兄,毫不手软,杀伐凶残之气直直冲破云霄!
  司清南鼻青脸肿地一边啐着岳清然的狼心狗肺,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痛。
  宋清彦割好了冰块包在手巾里递给司清南,轻笑道:“他如此反应,想是这次你那些东西全都给他自己吃了”说完,忍不住又摇头笑起来。
  司清南听了这话突然就气不起来了,瞪着眼讷讷道:“你的意思 是,他才是被……成事的那个?”说完,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宋清彦笑而不语。
  皱着脸想不出词来形容这尴尬的境地,司清南只好一脸深沉地道:“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神他妈没有间隙哈哈哈哈哈!
  哦,对了,还有一个很贱的隐藏设定需要说明一下……之所以事后岳清然只是双腿发软而没有任何其他不适的原因在于,我们玉娃娃有很强的自愈能力啊哈哈哈
  所以他身体的东西自然也有自愈力啊嗯嗯嗯


第33章 正逢年少
  岳清然在风露中沉思着一动不动地坐了一夜。
  清晨,他咬了咬唇,抖着眼睫上的露珠,默默换了个姿势继续沉思。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乱麻,岳清然下意识摸着右手中指上练箭练出的硬硬的一层茧。
  晨起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此起彼伏的鸟鸣悠悠荡荡在耳畔。
  岳清然心里燥,垂着的手上瞬间多了一张冰蓝长弓,抬手对着叽叽喳喳的鸟群就是威慑性十足的一箭,不过都是堪堪擦过,只插着几根羽毛。
  “聒噪!”慢慢吐出了两个字,岳清然掀了掀眼皮看了眼受惊的鸟群,心里更烦了!
  他奇异的脑回路自然不是在掰扯什么谁上谁下的事儿,他打心底里稀罕陆朝灵,这种事儿虽不自在但他确实是不甚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为何天赋异禀从头到尾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无论好的坏的,完全都没有!他沉思着,试图回想起那怕一星半点的感觉。
  他和玉娃娃之间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永远都是糊里糊涂的。
  如此想着,他又默默捂住了脸。
  迟疑着他从怀里掏出了玉娃娃一直藏起来的男男话本,吞了吞口水小心地翻看着。
  他镇静自若四平八稳地欣赏着一场铮铮金戈大战,席天幕地,飞沙走石,双方战况凶猛你退我进,一时间敌我难分,一方好汉不忍痛呼,哪曾想对方丝毫不手软只将一杆长…枪没入好汉体内,直捣黄龙,一泄如注。
  岳清然看的很是咂舌。
  此书开篇甚至十分贴心地注明了承欢一方需注意的具体事宜,岳清然差点被自己呛到脸都憋红了。
  到了晌午,实在忍不住了,岳清然别别扭扭地去寻司清南想叫他给陆朝灵解释一下,然而正在浮生绘上专心刻画的司清南愣是没搭理他。
  岳清然瞧着还鼻青脸肿地司清南,也讪讪地说不出什么话。
  浮生绘上两个英姿勃发的将军身骑战马兵戈相交的画面渐渐显露出来。
  那便是司清南和他的相好的前世之景,硬是给凿进了浮生绘中。幸得司清南是个痴情种,想出这么个蠢却有效的办法,如此刻几年下去,将执念印记完全刻进去,那生魂前世的执念便能瞒天过海假装消掉,他便可以悄悄留下执念与司清南生生世世在一起。
  岳清然想自己可能真的是魔障了……这前世之景竟让他想起了书里那场让人口干舌燥的大战。
  岳清然艰涩地开口:“大师兄,你们前世……嗯打过仗没?”
  司清南笑道:“当然打过,他可凶了,我有一次差点就被他斩落马下了!”
  岳清然:“不是,我是说就话本里的那种打仗。”
  司清南嗤笑:“哪种?话本里都是道听途说的,那些个酸文人何曾见过真正的战场。”
  岳清然想了下,干脆道:“你俩弄的时候,谁上谁下?”
  司清南噎了下,想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
  默了会,司清南似乎恍然大悟,促狭道:“我嘛……反正不是你那个位置。”
  岳清然难以置信地大叫:“你还敢说!!!”
  司清南确实不敢再说了。
  岳清然是见过他家那位的,一身反骨说不出的英武冷峻,没道理会在这半吊子司清南的下面。
  “嘁,那是你不知道,在人间的时候都是我疼玉娃娃的。”
  司清南手没停继续刻着,就当他是在放屁。
  “这事你得自己去解释,我去说算个什么事儿。”司清南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我去说什么?说我真没事儿,你把我办了我不在意?不仅不在意还很欢喜?”
  “不然呢?本来就是你勾…引的人家。”司清南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
  岳清然简直想在他脸上吐口水,若不是他没长脑子自作主张事情何至尴尬于此!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司清南道:“还不是为了你好……”
  另一边,同样焦灼地陆朝灵翻来覆去一夜都难以平静,像被猫爪子在心口撩着挠着,他只要一闭眼,就是岳清然躺在地上迷乱着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晚,收起了利爪尖牙的雄狮乖得像只甜腻的奶猫,嗷嗷待哺,索求无度,最后软着手脚窝在他的怀里舒服得直哼哼,陆朝灵没见过那样的岳清然。
  谁也没有见过。
  陆朝灵就这样任自己沉溺在欲…海之中,无法自制,几乎窒息,在劫难逃。
  海水波澜壮阔,铺天盖地的浪潮打来,剧烈的起伏摇晃中,陆朝灵回想起那个冰凉的河底,胸腔被河水挤满,痛苦难耐。
  可他不想死,答应过的,答应过会等他回来。
  于是他慌乱地挣扎着,在绝望之中想要抓住什么。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眼前的人,在他身…下,不知疲惫地唤着他,好似再也分离不开。
  陆朝灵喘息着,身…下的人似乎有点疼,皱着脸快要哭出来,陆朝灵低下头几乎虔诚地吻掉他眼角的泪,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那一刻他想,世间若真有神明,若真有天谴,他愿背起一切困厄,哪怕年年岁岁永堕黑暗,哪怕生生世世万劫不复,只要,只要这人能安好无恙。
  深情入骨,原来如此。
  陆朝灵躺在床上闭上眼,呼吸沉重,想见他,心底里有一个声音悄悄在说,想见他。
  宗主卧房内,岳清然跳上榻十分自觉地倒了一杯梅子酒小酌着。
  老宗主刚沐浴完,一身檀香气散着花白的头发,慢悠悠背着手坐在岳清然旁边。
  “你那事,我听说了,你可真的想好了?”
  岳清然眼珠滴溜一转:“我有什么事儿?”
  老宗主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看上去十分高深莫测。
  岳清然被这样老人家这样明晃晃的眼神审视着,就算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羞赧,“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睡了。”
  “小玉儿他,其实当初没跪满青石阶。”老宗主在岳清然背后突兀开道。
  岳清然果然停下脚步,转身坐回来,满目疑惑,没跪满青石阶他怎么可能进得了天水宗。
  “他似乎一开始身子就体寒异常,跪到第三千阶便撑不下去了”宗主顺了顺自己的长胡子“是有人替他跪满了青石阶,废了一双腿,极诚极垦,将这个孩子送了上来。”
  岳清然还想继续听,干脆脱了鞋把腿蜷上来盘起来,两手看似随意搭在膝上,其实心里不安得很,他有预感接下来老头儿要说的事很重要。
  “那孩子啊,命格弱,命盘错”宗主顿了一下,侧目去瞥岳清然的反应“是个不会长久的孩子……”
  岳清然懂,命格弱,命盘错,天上人间不肯留。
  心里不知怎么一抽一抽地疼,玉娃娃明明说过,他可以活很久的。
  老头儿又在忽悠他了。
  岳清然有点困了,他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四处溜达,听着老宗主絮絮叨叨他就更困了。
  他不想再听玉娃娃的事了,因为他的眼皮抖得很厉害,准没好事发生。
  “但他这次回来,命盘被打乱了……不是我们动的手,那便是陆氏的人了。”
  岳清然快睡着了,隐约听见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孤星凶煞”,他只记得把老头儿的胡子打了个结,然后枕着老头的腿沉沉睡去。
  他想不通,玉娃娃的命难道不是自己活出来的么,为什么他们随随便便就说他的玉娃娃的命不好?
  什么天意难违,什么命中注定,神神叨叨的,全都是在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床下的岳清然:嗷嗷嗷!
  陆朝灵内心os:可爱,想【哔~】
  床上的岳清然:喵喵喵!
  陆朝灵内心os:可爱,想【哔~】


第34章 正逢年少
  岳清然做了个梦,梦见玉娃娃湿漉漉的黑曜石般眼睛,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有说不清道不尽的深沉在里面,岳清然晃了晃头想努力去看清。
  扒着他的肩头,将他拉向自己,岳清然看见他的眼睫微动,抬起眼露出眼角小小的泪痣,清冽如水的瞳仁里却慢慢映出了自己的脸。
  满满的,都是自己,容不下其他。
  岳清然欢喜地抱住他,像以前一样亲昵地蹭蹭侧过脸吻他的后颈。难言的钝疼却猛地从更加难言的地方嚣张地传来。
  这一疼,就疼到了天亮。
  岳清然从床上坐起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湿汗,环顾了一周发现已经回到自己房里了,不知道老头儿什么时候将他送回来的。
  他脑子还懵着,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那个梦简直真实的不像话……原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笃笃笃”屋外有人在敲门,岳清然一下子就回神了,宋清彦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泽澈,今日不可再赖床了,十二峰的人都到齐了,我们也要快些赶过去。”
  “……十二峰?他们来主峰做甚?”
  “所有新入宗的弟子今日要被授予天水玉牌,十二峰的新秀此次都会前来。”
  岳清然光着脚跳下床,哗啦一下打开房门。
  “就是那个还要什么互相切磋的菜鸟大会?”岳清然吞了下口水,又问,“玉娃娃是不是也会去?”
  宋清彦点了点头。
  岳清然耷拉下脑袋:“那我还去什么去,见了他我多不好意思……”话到嘴边险险滑了个圈,脸色一变,“去他娘的不好意思!老子的玉娃娃要是伤到了一根头发,那我可真要去虐菜鸟了!!”
  宋清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身匪气逗得眼皮直跳,嘴角压都压不住。
  于是流氓岳随手挂了件外袍就疾步如风地冲到了主殿。
  陆朝灵比其他人都要早地发现他,从他一出现,视线就控制不住地想粘上他,不动声色,情不自禁。
  岳清然的出现引起一阵躁动,新入门的弟子们多多少少都会对他有所耳闻,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那便是泽澈师兄,据说他的灵力连宗主难以估测,一人就能造一座庞大的生死场!”
  旁边的小弟子不敢置信惊道:“一人造一座?好生厉害!”
  “哎呦他可不止于此,听沧澜山下打猎的讲,他亲眼目睹这位师兄把诸离都降住了,甚至给了许多天水冷玉与他!”
  “那可是神明啊……”
  还有羞羞答答红了脸的女弟子道:“师兄如此威武,竟也生得这样好的皮相……”
  有人附和道:“无论眉眼骨相,还是身姿起伏,都是一等一的好!”
  岳清然在门口打了个喷嚏,边走边嘀咕着肯定是又有人在背后夸我貌美……
  另一边,站在人群后的陆朝灵抿了抿唇,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气场冷冽却不自知。
  被扫过的几个人顿觉一阵冷气袭过,缩了缩脖子心说天凉了该多添件衣裳了。
  刚刚那个娇羞女弟子往这边掠了一眼,一下子抓住旁边的小伙伴,激动地抖着手压低了声音咬耳朵:“看那边那个人……对那边,就主峰的那个小哥哥……”
  小伙伴呆呆地接道:“……太好看了这也”
  “和神殿里的神像一样好看!”
  “胡说!明明比神像都好看!!”
  不多时,岳清然走上殿阶恭敬地退到在宗主身后,眼神晃着飘忽不定像在找什么。
  就像在大殿上初见那次,隔着人群,陆朝灵有所感应似的抬头望过去,定定地四目相对,不知不觉便钟情于此。
  岳清然脸上荡开笑意,梨涡浅浅挂在嘴角边,一副毫不介怀的样子冲陆朝灵眨了眨眼。
  陆朝灵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情不自禁地就勾起了嘴角,温柔如水。
  身旁的女孩子一瞬间几乎快要晕过去。
  一道泠泠如冽泉的琴声自远处悠长缓慢地响起,琴声每一顿都有沉重铿锵气势磅礴地鼓声压上,刚柔相生相克,两种完全不同的乐声合鸣竟奏出一种好似能够洗涤灵魂的天籁之音。
  大殿中的人都扭头向远处的明心楼顶望去。
  天水宗最高处的明心楼内,宋清彦幽雅抚着上古神琴归兮,司清南握着鼓捶站在他的身侧,神情肃穆地面对着勾着繁复图案的鼓面,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
  明心楼为天水主峰的中心,而整座明心楼浮在空中,楼下延伸出七条铁链,其中六条各通一座副峰,每座副峰都另有一座附属峰,是为天水十二峰。
  “十三引!是天水十三引!”有年迈的峰主听出了所奏曲目,激动地老泪纵横。
  “天水宗十三座峰,虽功法各异,却是本源一气,渡灵安魂皆来于一曲十三引,这十三引已失传多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听到这曲子……”
  一曲终毕,余音绕耳久久不绝,众人只觉灵台净明,神魂安宁,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
  宋清彦收了琴,对着司清南身旁的虚无之处颔首道了句谢:“能找回十三引,真是多谢嫂嫂了。”
  司清南身旁浮出一个虚影,抬眼望去,正是当时逃出往生门的那个生魂,他有些局促不安摇头道:“这本就是天水宗的东西,交还与你们,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实在不必对我道谢。”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耳朵有一点红侧过脸对着司清南小声说着话,没说几句话,司清南便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十分忠犬地开口道:“那个,清彦啊,以后唤水云祁大哥就好了,叫嫂嫂……他人听去了嗯总归是不好的,我们水云特别特别有男子气概……”
  宋清彦看着一向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的司清南那么小心翼翼地宠着心尖儿上人,一时间竟有些羡慕,若是有一天碰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大概也是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去对待罢。
  岳清然心神荡漾,没想到那新嫂嫂倒真是有一手,连十三引都寻得到。
  老宗主站出来简单说了十三引的事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大手一挥,新秀大会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如火如荼地展开。
  这次新秀切磋若是能够拔得头筹便能得到一串索妖铃,东西算不上多珍贵,但胜在精致漂亮,细细的银链子上镂空的玉珠里含着一颗百年以上色泽鲜艳的大妖内丹,摇起来会发出如同铃铛一样清脆的声响。
  大妖的修为高,那内丹可以震慑不少灵怪妖魅,非常适合女孩子戴。
  女弟子们蠢蠢欲动,有相好的男弟子和想有相好的男弟子也都在蠢蠢欲动。
  索妖铃被放置在明心楼梁上,所有的弟子只能通过那几条会封住灵力的寒锁铁链上通过,不少人因此开始心生退却,被封住灵力从这些铁索上过去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危险十分。
  这时,程清里有模有样地站出来宣布道:“新入门的弟子们不必担心,主峰自会保证你们的安妥,我们师弟兄几人是不受这寒铁锁链的压制的,你们尽可放心,我们随时会接应你们。”
  不受寒锁铁链压制?陆朝灵意味深长地望向岳清然所在的方向,记忆中却闪着那日铁索上两人十指相扣,颤巍巍前行的画面。
  岳清然硬着头皮干干笑着,没敢再看陆朝灵。
  笛令一响,众弟子便你争我抢地涌上锁链,细窄的锁链上承不了几个人就开始大幅度地摇晃起来,不少身材娇小的弟子一开始就被挤了出去,有人猛地一坠落就抑制不住地惊恐尖叫,岳清然他们就在此刻迅速冲过来接住他们送回殿内。
  不少女弟子一睁眼见被俊美的师兄们抱在怀里一时慌了手脚在怀里乱扑腾,宋清彦温和说着“别怕”,司清南则横眉冷对着问“动什么动?!”阿里更绝,直接扔给了两手抱不过来的岳清然自己去寻安生一点的人接。
  于是,很多存了不可言说的心思的人纷纷下落。
  岳清然微微抖了抖脸皮,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网,哗地一抖张开了大口,懒洋洋地一接一个准儿。
  司清南在那边吼:“你大爷的!怎么不多给我准备一个!”
  很快,锁链上的人所剩无几,陆朝灵已经站在锁链中间位置,灵活地躲避着对面人的攻击,眼前的人突然打了个奇怪的手势,陆朝灵也在一瞬间察觉到背后有人,他们想两面夹击先踢他出局。
  他以惊险地弧度侧过身躲避偷袭,前面的人在那一刹那找准时机抬脚狠狠踢上了他的腰,陆朝灵身形一晃掉下来却又极快地反应过来双手举过头顶牢牢抓住铁索。
  岳清然什么也顾不上眼看就要冲过来,,陆朝灵开口冷静喊道:“别过来,相信我,我可以。”
  岳清然压制翻涌的慌张,紧蹙着眉面色不佳地转身不再看他去接应他人。
  陆朝灵抓着铁链在半空中一荡,滑出一道利落的弧度猛地翻身上去,一把按住已经冲到前面的二人之一的肩膀,对方身手敏捷,回身便是一个勾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他的下巴,陆朝灵微微后倾躲开拳风出手钳住那人的手腕,敛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阴郁狠戾不着痕迹卸了他所有的力气,骨头咔擦错位。
  在那人吃痛的瞬间,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岳清然平日看上去没个正形儿,整天带着陆朝灵喝茶遛弯闹天闹地,但他其实对陆朝灵的修行从没大意过,每次串门子都会玩笑似的打趣各峰的功法,取笑完了再最后来个点睛之笔概括总结一下,还特意编了口诀方便陆朝灵记忆,应对的招式在二人平常的小打小闹中不知练了多少遍。
  再加上他本身冷静克制的判断力和骨子里的果断狠绝,岳清然有把握他能走到最后。
  接下来的事不出所料,陆朝灵虽然走的一波三折但却胜券在握。
  岳清然跑回老宗主身边,极尽阿谀奉承之力讨好地请求过会儿由自己去给胜出者授予玉牌。
  宗主吹胡子瞪眼一副“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的模样,不耐烦地甩过去一块背面刻着“陆朝灵”的白玉腰牌,正面冰蓝色的“天水”二字若隐若现。
  岳清然飞身登上明心楼时,短促的哨笛声响起,有人喊了声“主峰陆朝灵,胜!”
  陆朝灵拿到了索妖链便从明心楼梁上飞落,刚刚好就落在岳清然面前。
  岳清然也替他高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走上前开心地将手中的玉牌系在他的腰带上,还细心地打了个牢牢的结。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陆朝灵摸了摸腰上的玉牌,微凉的触感却让他有了归属一般的心安。
  他看着岳清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索妖链塞进他的手里,而后合住他的手,一字一顿认真道:“我能得到的所有,全部都给你。”
  只要你是我的就好。
  “现在,以后,全部的,都给你。”
  岳清然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直到随着陆朝灵下了明心楼,岳清然还在糊里糊涂地没跟上节奏,深陷入自己莫名其妙地脑洞中无法自…拔。
  玉娃娃这是个什么意思?给我索妖链是想保护我?虽然用不到但玉娃娃真的好贴心啊啊啊啊!更喜欢他了怎么办嘤嘤嘤!
  年年岁岁久,岁岁年年长,山中无岁月,悄无声息又是一年。
  岳清然早晨背着箭袋出门前,他倒挂在房梁上,敲开玉娃娃的镂花窗,笑道:“玉娃娃,我出去打点野味儿,你晚点去后山净心亭等我,我带你去人间玩儿。”
  陆朝灵沉默着没说话,一如既往地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岳清然不禁想起那个湿漉漉的梦,红着耳根赶紧逃走了。
  初雪悄至,乱琼碎玉,一片苍茫。
  岳清然回来的时候大雪漫天,他冒着大雪一路披荆斩棘,困极累极,便回屋到头就睡。
  一觉醒来,昏昏沉沉又去挂玉娃娃的窗前的房梁了。
  叩,叩,叩。没人?这么晚玉娃娃一个人能去哪?
  “师兄,玉哥哥昨早就出去了啊,说是要去后山呢。”阿里扭着脖子费力想找一个能和倒挂着的岳清然平视的姿势。
  突然,一捧雪从房檐上掉下来,凉意贯下灌了一脖子,岳清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放眼望去,大雪苍茫,盖住了群山广袤。
  ……玉娃娃总不会那么傻罢。
  赶到的时候,他的玉娃娃安安静静地靠着亭里栏杆坐着,身上覆着一层碎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毫无生气地冰雕玉塑,他听见动静微微抬头,没有表情,道:“你来了。”
  岳清然红着眼眶言语悲伤,神态凄切,他搓着陆朝灵冰块一样的手,问:“冷么?”
  陆朝灵摇头,这比从前真的好太多了。
  岳清然不说话猛地一个熊扑,紧紧环住他,像只护雏的老母鸡!
  “是我不好,等不到我怎么不先回去,受这份罪是想让我心疼死么……”
  陆朝灵回抱住他,“我知道你会来,多久我都等。”
  我知道你终是会来,不负初约,踏雪而来。
  我知道,你会慢慢走到我身边。
  岳清然抽噎着,眼睛却清亮得摄人:“为了补偿你我决定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你好不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毛茸茸的一团。
  陆朝灵莫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你打的野味?”
  岳清然豪气道:“喏,我把我儿子送给你,从今往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认你做干爹好不好?……嗯算了,就当我没他这个儿子,你做后爹好了!”
  刚睡醒带起床气的狐王表示这个二百五真的好烦,还能不能让本狐好好睡觉了!于是,伸爪对着他那张俊脸,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挠。
  群山之中,顿时惊天动地一声嚎叫,凄惨之度,万物哀伤!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里回荡了一天那句歌词: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爸爸真的很受伤……
  于是就有了后面那段梗。


第35章 苍漠冷月
  断了轮回路,尸骨无存化作尘埃的人,要怎样,才能活过来?
  除非有神迹出现。
  神迹?……可这世间的神明都因我而亡了,是我终结了诸神,我到底是什么?怪物么?
  你是,你是万神的意志。
  ————
  直到走出京都的城门,程清里都感觉不真实得像是一场梦,他在梦里死去又活来,他眼看着厚重的城门缓缓闭上,他想,或许该和自己做个和解。
  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太执着于将满腔怨怼依附在仇恨里,沉溺在不甘和遗憾中寸步难行,当初一切都崩坏掉的绝望和无措让他到如今都不能回过神来审视是非对错。
  他掐得一手绝妙的阴阳卦,命理难违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他明明知道,其实谁都怪不得,但他只是固执地以一己之私毫无道理地偏向岳清然。
  陆朝灵再好,但他终究是个外人。
  到底是不够克制,到底是不够清醒,到底是个孩子。
  程清里至今都不能忘记,自己守在昆仑等岳清然醒来之前,他那行尸走肉一般的样子,怎么唤都唤不醒。高天风流吹起了昆仑积雪,岳清然麻木地跪到膝盖都烂掉,反反复复只是一句,我害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程清里独自一人守着天水宗的断壁残垣,独自一人慢慢长大,昆仑的积雪终年不化,白皑皑连绵不绝,直到有一天,云中陆氏易主的消息传来,程清里赶上昆仑,颤抖地握着他的手,哽咽着在他耳边说,没有死,陆朝灵他,没有死。
  岳清然近乎灰白的瞳孔动了动,他笑着笑着就泣不成声。然后,他就醒了过来,嘶哑着嗓子痛彻心扉地唤一声,阿里,你在啊。
  星空如洗,小河边篝火旁,程清里靠在涂之焕的肩上道:“我累了,不想再怨了,我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们,好不好?”
  涂之焕不知怎的,想起陆朝灵在熊熊烈火和浓稠鲜血中如同一只凤凰般涅槃重生,他生生剜出自己无力又脆弱的灵魂,撕开自己的皮囊,换上了一个沾满血腥气无谓善恶的灵魂。
  从那一刻起,他的善,他的恶,都只因一人而起。
  若钟情万物,只因万物皆是你。若颠覆天地,只因天地不容你。
  涂之焕目光深远,微微侧过脸在程清里额上轻轻一吻,道:“好……好。”
  涂之焕捣了捣火堆,专门腾出一只搂手程清里的腰,又转向另一边的柴火堆挑拣着打算添一把柴。
  侧过头目光不经意滑过平静的水面,黑寂寂一片,涂之焕挑柴的手猝然一顿,又慢慢转过头盯着水面一处,妖异的双瞳中流泻出不明意味地情愫。
  勾了一下嘴角,他低下头对程清里哄道:“既然决定放下了,那你就先试着去和陆朝灵主动说说话,正好,我找他有事,你去喊他们回来,这些鱼啊鸟啊够我们吃了,告诉他们不用再打了。”
  程清里闭上眼,假装没听见。
  涂之焕见状更加靠近他,摸着他的后颈,嘴唇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温热的鼻息喷在程清里的脸上,蛊惑般地轻柔开口道:“乖,快去,听话。”
  程清里惊慌地睁开眼,兔子一样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头也没回地只留下一句:“知……知道了!”程清里想,他终于懂为何死念城中苏妄说狐狸天性就是勾魂摄魄了。
  程清里捂着此刻还在怦怦直跳的心脏,重重叹了口气。
  涂之焕拍了拍手上的柴灰,抖着袍子站了起来,走到水边随意踢了快石子踢进河里,面色平静地捏着自己手指,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好不容易可以回头的……”
  林子里,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岳清然背着箭袋在前面开路,陆朝灵安安静静地跟在他后面殿后。
  岳清然突然“嘘”了一声,熟练地抽箭搭弓弯着腰瞄准黑暗中隐晦不清的一处。
  岳清然最大程度的集中注意力,紧绷着背,拉弓的手平稳着没有丝毫颤抖。
  岳清然赌着一口气,他刚刚说自己能在黑暗中也做到矢无虚发,奈何人都不信,他只能背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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