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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烦我,我超凶-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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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
  柯克重重踢了胡恩一脚,翻出一个惊天动地的白眼:“什么时候了还贫?”
  胡恩讪笑:“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吗?”
  “我爸是国防信息部的大臣,我和他谈过了,他可以适当放点水帮助消息的扩散。”柯克的眼中满是认真。
  胡恩一起点头:“我爸花钱找人帮你买转发了,你放心,我爸的钱就是我的,我有钱。”
  “不行。”时周毫不犹豫拒绝得彻底,“让你们家里人都停手。”
  他选择悄无声息发布的原因就是因为不想让朋友牵扯进来,其他的人情都是自己用命换来的,但是他的朋友并不欠他什么,也不需要还,他不愿意多一个人进入这个烂泥坑里。
  柯克第一次大声反驳了他:“时周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在意气用事,我和我爸商量过了,一方面他也看不下去皇室的黑暗想要帮忙,另一方面我借了他的光以后要还的。我爸和你没关系,你觉得亏欠不好意思!但是我和你有关系,我们是朋友!”
  柯克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一只气鼓鼓的小兽,把时周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气呼呼地抹眼泪,又哭了:“时周,我知道你怕拖累我们,谁比谁厉害还说不定呢。”
  时周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得说不出话来,两个误打误撞相熟后成为朋友的人是他在帝国为数不多的留恋和不舍。
  朋友。
  他独来独往习惯了,一直不知道怎么样去对待亲密的存在才是最正确最恰当的方式,他以为力所能及地把他们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是万无一失。
  没有想到还有并肩战斗这个选项。
  “对不起。”时周眼眶潮湿,清瘦的背脊处蝴蝶骨笼起,他破了个大洞的内心好像在慢慢愈合,尽管这个过程掺杂着痒和疼,但是他一点也不在乎。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要一句元帅的对不起。”
  门口传来一个俏皮年轻的声音,副官劳累又阳光的笑脸出现。
  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不满地大声抱怨:“无良上司压榨员工,随意把工作全都托付给我然后撂挑子走人。”
  他的眼角闪着水光,看向自己崇拜着当做前行动力的光。永远挡在所有人面前的英雄原来暗自承受了更多。很多细节都有章可循,就算司凛不说,他们也能猜到几分。
  “军队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他指了指连通的光脑,对面的声音争先恐后的传了出来:
  “对啊,元帅和时周忒没义气。”
  “大不了和皇室打一架,他们打得过我们吗?”
  “我早就不爽他们很久了,尤其皇帝上回偷偷骂我我都听见了。”
  纷纷扰扰乱糟糟的声音里有着想象不到的哽咽与难受,他们都是司凛一起作战的战友,而非关系冰冷的下属。
  从前你守护我们,现在换我们来守护你。


第65章 万神庙
  开始便无法止住的蔓延的火焰,点燃着每个人心中的震撼与愤怒。尽管皇室相关正在努力地把控舆论,封掉账号屏蔽相关搜索讯号,但这一回网民们绝对不可以认输。
  时周的形象在之前大大小小的征战之中已然扭转,一个为帝国奉献了自己生命的少年和帝国内部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他们会选择站在谁的那一边是显而易见的。
  除了最为亲密的朋友,许多首军、基军曾经相处过的同伴们一样坚定不移地发声。他们的行为或许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着复杂的利益加诸于身,但至少在此刻,他们勇敢地站了出来。
  时周沉默地刷新着光脑,他生平第一次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在网络之上。每隔一秒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的消息出现在实时的热门之中。
  他的手在发表键的上方悬空了很久一直没有按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自己已经僵硬的动作,双手紧握成拳。
  司凛用大拇指抚平他眉间的难过,坚定地在他的耳边诉说:“发吧。”
  时周的嗓音隐隐有了颤抖:“可是发了之后,你可能再也不是英雄了。”
  司凛笑开,正对着时周,完整无疑地展露自己眼中忍俊不禁的笑意,目光比山海更加幽邃深远:“那我还是你的英雄吗?”
  时周噗嗤笑开,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司凛攥紧时周的手,轻柔地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实时网络上时周的账号又更新了一则消息。
  又是一则视频,比上一回的更加简短更加沉默,全程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沙沙作响,一张一张翻过去,一锤子一锤子敲得人全身都麻了。
  时周从皇宫找到的那份记载了司凛的绝密档案。
  第一页是司凛当时的年纪、精神力、出身的原始数据,最后编号了小小的零。
  第二页:零反应良好,精神力波谷较其余实验品更高。
  第三页:零身体状况不稳,无法稳定控制力量。
  第四页:零出现排异反应,全身机能系统全线崩溃,决定销毁
  第五页:重新投入实验中
  ……
  最后一页:实验成功。
  视频留白了三秒钟无声结束。
  时周再看了一遍,气也气过了,恨也恨过了,好像不会再生出什么别的感情,又好像演变成了淡淡的酸涩。
  司凛,他多喜欢他的这个名字。表面凛冬,内里却种满蔷薇,可那群人嘴里竟然谐音演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数字。
  他关闭星网,莫名地不想再关注任何消息。
  时周口中所说的不能成为英雄,无非是因为司凛一直以来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就是天赐的英才,而血淋淋的现实里,他不过是一个被改造得实验体而已。
  司凛说没有关系,可是时周永远会意难平下去。
  他厌恶他们会对司凛的嘲笑,也害怕他们对司凛的施舍。他想要司凛永远在天上做可望不可即的月亮永远被别人仰望,也不要他成为他们口中可以随意评头论足的事物。
  “我只要在你这里是月亮就可以了。”司凛曾经那么安慰他过。
  但是时周觉得这个理由无法说服自己:“不可以,你就是应该得到所有人的仰望。”
  司凛大概在笑他的执拗和难得的无理取闹,舒展着眉眼不置一词。
  帝国的工作系统仿佛瘫痪了。
  没有人有心情认真工作,工厂直接停工了一天了,全帝都进入了死寂的状态。
  如果说时周是六芒星实验的实验品,帝国人民表现出的是愤怒本身。那么关于司凛的真相,那么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坍塌。
  这是司凛啊,许多人放在心中的神,有些人爱了十年,有些人恨了十年,但作为一个帝国的整体而言,司凛作为他们的骄傲与荣光是应该永远铭记在历史上的事情。
  而在这件事之前,司凛正在被星网上的人轰轰烈烈地抵制成了操纵权柄之人,多少人暗中以旁观者的心态义愤填膺地去踩上了一脚。
  星际其他星球的人民本来就十分关注这件事情,政治立场不同,但并不影响他们对司凛个人的观感,从之前对司凛的争议时起他们就实时跟进了,现在彻底按捺不住,纷纷发表着看法:
  【帝都原先骂元帅的人呢,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元帅遭到了不少诋毁吧。】
  【实验可怕,建议联合全星际共同抗议。】
  【帝国真是各种意义上的了不起,欢迎元帅来到我星任职,一定予举国之尊敬赠给元帅。】
  【无论如何,我为元帅感到不值,征战多年换来之前所有人的背叛与不信任。】
  【居然有人借此讽刺帝国的元帅不过是一个人工的机器,帝国究竟养出了怎么样的睿智和白眼狼,我如果是元帅,恨不得帝国灭亡才对】
  一个一个翻起旧账的发言,一巴掌清晰地打在帝国人民的脸上。
  是啊,其实帝国本来就是要灭亡的。
  十年前那场倾覆了帝国的战役,如果不是刚刚司凛及时站出来转败为胜,他们今天就不能安然坐在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那时候的司凛居然刚刚从实验中侥幸逃脱,满身伤痕没有愈合又增添了新的伤口。而他们作为刽子手,在十年之后恶狠狠地咬回了那道伤口指责他当初的居心叵测。
  【我哭了一天,元帅对不起】
  【祈求原谅的勇气都没有了,你是帝国的荣光,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诸如此类的话语大面积占据星网的消息。
  发展到如今,每一片雪花隐隐有了醒悟的悔意。
  可是他们发现司凛已经移交了所有的手续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出现在公众面前。
  军队里司凛最亲近的直属部下无声地取下胸前的军队鹰隼徽章,只留了司凛授予他们的白蔷薇徽章,告诉其他人:“元帅走了,我也走了,替自己不喜欢的人办事,没有他挡在他们身前,太累了。”
  无数民众自发地围坐于皇宫和帝国大厦门口静坐抗议,□□示威,要求皇室给出一个说法,要求将相关人员就地正法。
  皇帝病倒了。
  从司凛的那份绝密档案出现在网络上时,他胸膛一股气血涌上,眼睛和大脑仿佛被堵住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直挺挺地栽倒到地上。
  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什么样的补救也无法挽回。
  风烛残年的身体更加破败,气若游丝地将重任暂时交给兰斯,由太子暂未代领皇帝的权力。
  皇室真的彻彻底底败了,他营营汲汲多年的皇位竟然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狼狈收尾,只能依靠在民众之中口碑尚存心有怜惜的太子勉强挽回一些局面。
  兰斯只当自己没有瞧见皇帝躺在床上将政权暂时交给他的复杂表情,平静又漠然地领命。
  心太冷了,本来早已使他寒心的亲情已经并不能让他泛起任何涟漪。他打开星网打开时周发表的视频,这已经成为他这么多天以后的动作甚至变成无法改正的习惯。
  他愣愣地望着时周伸出的可怖手臂,愣愣地瞧着纵横交错的淡红色伤疤,愣愣回顾时周在实验室中和那个小孩相处时比现在稚嫩的声音与照顾人的方式,心想世间原来真的有这么可笑又荒唐的事情。
  可笑的是他自己,荒唐的也是他自己。
  “我小时候就经历过类似的情况被人绑架了,最后成功和我关在一个房间的人一起逃了出来。”
  听见视频里的这句话时,兰斯大脑当机,摔碎了握在手中的忍冬花玉雕。
  兜兜转转一圈,他以爱人的名义又害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次。少时出行却被人绑走遭遇折磨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年少天才惹人生厌,挡住一些人的路,故而在途径金三角的返程途中,被鱼龙混杂假意冲突的一帮人趁机迷晕。醒来身处潮湿污浊的房间里,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因为药看不见了。
  隔壁房间有其他无辜的小孩在啼哭,和他绑到一起的人像个哑巴,又不做声的好心肠默默陪他熬过那段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的日子。
  再后来,一场大火,那个好心人拉扯着他往外跑,救了他一命后不知所踪。
  他以为自己要记他一辈子,感激那个人一辈子,没想到断送了那个人一辈子。
  兰斯翻滚住胃里传来对自己的恶心感,起身换了一件外出的衣服,吩咐调令皇家禁卫军:“去安达的实验室。”
  一路畅通无阻,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几乎跑光了,自觉有罪的畏罪潜逃,觉得没有罪的躲回家中等待洗刷自己的清白。
  安达穿戴整齐,白色衣服衬得他面色如雪,他的衣襟仍然纤尘不染,眼神仍然冰冷,仿佛望着的不是一帮人,而是一批实验器材。
  兰斯和安达一般熟识,彼此之间的联系仅限于曾经宫廷中的读书生涯和他们共同的老师。兰斯现在无比痛恨这个引狼入室的联系,把安达和时周牵扯到了一起,也把时周推向了万劫不复。
  安达的家族早早放弃了他,在他发迹之后急吼吼地跪舔,在他出事以后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割舍。
  安达不在意,本来都是不相干的东西,他在意的自始自终只有那个人存在罢了。
  “时周呢。”他抬眼,“我要见时周。”
  仿佛被触到了怒气的开关,兰斯抓住安达的衣领,像对待一块废弃肮脏的抹布一样将他重重摔到地上。安达重伤未愈,勉强依靠机械手撑起身体,吐出一小滩血。
  他擦掉唇角的血迹,依旧无所谓的样子:“我有东西要给他。”
  “去监狱给吧。”
  兰斯不再给他一个眼神,身后惊疑又踌躇的侍卫们赶紧拖行着安达压入车中送去帝都最森严的监狱之中,想必那里足够让他吃尽苦头。
  兰斯不是没有单独处理过政事,本来应该顺利的交接如今格外焦头烂额,帝国仿佛忽然之间进入了日薄西山的老年阶段。
  帝国人民终于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司凛的管制,帝军那种所向披靡的气质溃不成军,军队尤其需要有坚定的领头人物,司凛很好地担任并且扛了十余年,如今群龙无首,他们才发现拥有这样的军队究竟是不是幸福,究竟有没有触犯到他们所谓的民主。
  无数人又到了议会大厦面前静坐,之前他们能够喊着口号让皇室给出一个交代,但是现在他们鸦雀无声,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求元帅回来吗?
  这是他们深切的请求,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了。自己把他赶走的,现在又让他回来,扪心自问,他怎么还会回来呢?
  司凛和时周同时的消失令虫族更加猖獗,一个是他们防备了这么多年的存在,一个是近期崛起的杀戮无数的战斗机器,单单两个人一起几乎能折去虫族四分之一的兵力。虫族高层几乎快要被送上来的胜利逗笑了,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堪的局面。
  他们一边趁胜追击,一边命人暗中打探司凛的下落,随时做好准备。
  司凛在哪里?许多人都不清楚,有时甚至连时周都不知道他到哪里散心,他们从元帅府之中搬出来,驾驶着机甲随意在各个星球之间跳跃寻找新的风景。
  万神庙内众神雕塑栩栩如生,最初一批石雕历经风吹雨打的斑驳,清晰的轮廓模糊不清,把的锋芒也磨的柔和了许多。后面放上去的铜像于光线的照耀之中则像踱镀上一层坚硬的铠甲,光线之中面容冰冷肃穆。左侧第一个最为崭新的所罗门大帝雕像也不如之前刚建成时气势恢宏。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时周望着司凛伫立在殿堂之中渺小的身影,慢慢走了过去,他没有走到司凛面前,而是不远不近隔开一段距离站下,不再往前。
  司凛深黑色衬衫纯粹静谧,穹顶之下泼洒的星光静静铺了一层笼罩于他的身上。
  时周仰望圆弧拱的上空,深紫色夜空群星璀璨,斗转星移。
  两人都没有对彼此说话,一呼一吸的声音充斥在两个人附近的距离,绵长又悠远。
  “时周……”司凛唤了一声名字,有些无奈和对自己的疑惑。
  时周把手背到身后,下颌线干净利落成一道流畅的线,保持抬头看天空的姿势,声音小小,仿佛怕惊扰到什么:“我知道。”
  万神庙是每一回重大战争前,军队一定会前来祭奠作别的地方。帝国人民把神话尊敬地当成他们历史的一部分,尽管不一定把他们作为信仰,但是保留了一份浪漫的向往与精神追求的寄托。
  人类文明发展到如今,更加需要铭记和不淡忘。
  时周一句“我知道”,知道的是司凛的放不下。
  司凛内心温柔广博,坚定不移,他深爱脚下这片土地,很早之前他就在危难之中挺身而出顶着压力挽回一切,使命和责任早已深入到了他的血肉里,永远无法磨灭。
  当初他因为自己有能力选择驾驭钢铁之躯抵御虫族大军,那么现在他一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去吧。”
  他缩短与司凛的距离,站定于他的眼前踮起脚尖拍拍他的头顶,柔软发梢的触感令他对着司凛笑出了蓝色月牙的眼睛。
  放下脚跟矮了一寸,他仍然对着司凛笑意盎然。
  他是外来人,他对帝国没有爱,甚至恨之入骨,巴不得所有人一起去死了,可是他不能要求司凛那么想。
  他爱的人是英雄,爱得宽广自由,有着刻进骨子里誓死捍卫的东西。
  司凛黑色的眼眸盯着时周很久,里面流光荡漾,装下了浩瀚宇宙和小小的一个他。
  他俯身,轻轻吻了下去。
  在M星的星空下,王子泪流满面地告诉时周,信仰永垂不朽,是他们生的希望。
  时周没有经历过,眼睛下意识睁圆,气息不稳了一瞬,温热的大手覆到他的眼睛上,带着暖意的黑暗来临之前他轻笑一声,得到司凛无奈的叹息。
  时周缓缓闭上眼睛。
  那么司凛,我的信仰是你。


第66章 行动
  带着硝烟味的萧条瑟缩之感,浓烈的死亡气息率先从最边缘的地带绝望地野蛮生长。
  快速移动的虫潮和惊慌撤退的人群之间原本泾渭分明的界限逐渐模糊,哀嚎之声络绎不绝。这已经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地方遭遇的第三次突袭,肉眼可见的,虫族的实力一次比一次更加凶悍,他们体内的基因正在发挥作用,支撑他们赢来几十年一次的辉煌。
  老一辈的人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被仓皇的家人拖着跑,泪流满面地喃喃自语:“帝国活不下去了啊,帝国还能有明天吗?”
  他身边人抹掉自己的眼泪,默不作声地加快步伐。
  低阶虫族开发的智力并不完全,使得它们更加像杀戮的暴徒,没有情感地执行高阶长官发布的命令,凭借身体的本能行事,它们麻木地举起自己可以充当武器的前肢收割生命。
  年轻的士兵奋不顾身用机甲硬生生扛下直面而来的刀锋,推开呆愣于原地腿脚发软的男孩:“快走。”
  男孩失了心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魂飞魄散的忘记了逃走,听到厉喝之后,连滚带爬地逃开,走之前最后绝望地看着机甲一眼,那里面的士兵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年轻,最后却……
  有没有人来救一救我们。
  他张大嘴巴无声呐喊着,倒灌进来的冷气割的他的肺生疼。
  可是他们实在太偏远了,远到最近的救援过来之前他们可能已经全军覆灭了。
  地平线上忽然冒出两道身影,一道纯黑一道金红。
  虫族敏锐的感官系统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之后骚动了一下,集体发出令人难受的啮齿之声,像是在隐秘交谈什么。
  一直拼着最后一口劲给自己加油打气想要自爆的战士一眼认出来了来的人到底是谁,憋着很久的眼泪刷拉从眼眶滑落:“元帅。”
  通过机甲与外界交流的扩音器,他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一道绝望之人的耳朵里。
  “元帅来了?”
  “元帅在哪里!”
  “我们有救了吗?”
  没有人真正出声给予他们回答,但是两台机甲冲撞着杀过来使得黑压压虫军一下子分散的七零八落的景象让他们真切感觉到了生的希望。
  对于他们凶神恶煞的虫方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后便方寸大乱溃不成军,按照首领的指挥回撤保住部分兵力。
  元帅和时周回来了,这个消息马上传回了帝都。
  一把年纪暂代军务的格林哭唧唧地跑到了他们所在地,上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司凛啊,回去吧,我一把老骨头真的扛不住了。”
  什么身体状况啊敢跑来当帝国的元帅。
  司凛不说话,时周率先在那里瞎哼哼,格林充满眼力见:“时周啊,辛苦了,回帝都的元帅府住吧。”
  时周一点也不领情:“不用了谢谢,我住宿舍就好。”
  格林刚准备嘤嘤嘤,忽然发现了时周话语之中隐藏的信息,眼中爆发巨大的欣喜:“回宿舍住?你们准备回帝都了!!!”
  他简直想原地起跳三百六十度托马斯螺旋转体,然后完美地落地劈叉。
  时周冷笑,自从知道格林以前认识司凛还把司凛引入这个火坑之后,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被他单方面断绝了。
  司凛伸手揉了揉他的耳垂,满是纵容,对着面露些许愧疚之色的格林尊敬道:“校长,我回去帝都,但是元帅之位还是由你来担任,我暂时不参与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格林知道这是司凛和时周最大的让步,他们肯回来,对于帝都而言就是最大的幸事。
  “皇帝暂时引咎退位,兰斯代为行使皇室的职权,但是皇帝的其他成年皇子蠢蠢欲动,正在给兰斯下绊子。不过单从兰斯现在的行为来看,我觉得我们可以跟他达成合作。”格林仔细分析着当前风云变幻的局势。
  帝都现在政方由兰斯掌权,他直接大方的道歉、将几个明显被查出与六芒星有牵连的贵族们送进监狱,某种程度上成功平息了大家的怒火,对于他的怨言并没有那么深。
  格林接着说:“大臣之中暗地里分成了好几派,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怀疑他们之中有人和虫族有勾结。”
  时周听了直皱眉。
  不过格林自己先否定地摇摇头:“我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确定有没有也不确定是谁,所以暂且不表,平白无故增加恐慌并不好。”
  司凛认同地点头。
  时周老神在在地不再关注,有两个会动脑筋的人,就没有他这种懒得动脑子的人什么事了。
  帝都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进入城市前接受检查时满脸严肃的警卫在看到车内司凛的脸庞之后惊讶地张大嘴巴,很快又转变成了激动和兴奋。
  “欢迎来到帝都!”他退后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出这句会向每一个进入帝都的人的欢迎词,却不见任何的公事公办,充满了喜极而泣的真心实意。
  行使的车辆直接开到议会大厦的门口参与一会儿即将开始的会议。
  对比起司凛的低调,时周走的大摇大摆,他想起来皇帝违心授予他的军衔还没被摘掉,他现在可比司凛的职位高多了。
  骄傲地拍了拍司凛的肩膀,充满了得意:“副官,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官了,跟我走吧,一会儿开会了记得给我端茶送水。”
  格林回头瞅了他俩好几眼,思索这又是年轻人之间什么了不得的不可描述的游戏。
  金碧辉煌的议事厅内,四周壁画分别描绘了正义女神、自由之神、战斗之神等的壁画,圆桌正中间摆着神兽廌的金色雕像,桌前的座位没有坐满,到场的人坐姿各异,脸上如出一辙的不安与焦躁。
  红木制的大门被推开,率先映入众人眼中的是时周一张许久未见好看得更上一层楼的脸蛋。
  兰斯很久没有见到过时周,除了反复翻看的视频以外,到任何时周可能出现的地方去寻找全都扑了个空。他慌忙起身,椅子因为带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阿周。”
  珀西隐藏在桌下的手一样攥紧,碧绿色的眼睛同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时周不放,怅然又怀念,还有隐隐的痛惜。
  时周被一帮人看得莫名其妙,呆立几秒在门口觉得自己好像来错地方了,十几日未见这群大臣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开放,看向他眼神中的激动和惊喜,比和他有爱恨纠葛的兰斯、珀西更加浓烈。
  “怎么了?”司凛不动声色地环上时周的肩膀,和他站在一起,灯光下两个人并肩,如同油画之中走出来的人物,英俊且魅力十足。
  “真是一对璧人啊。”一位大臣笑着拍马屁,忽然被珀西可怕的眼神吓得一个机灵连忙闭了嘴。
  干嘛!你瞅啥!我夸人小情侣关你屁事!
  这位大臣的逆反心理一下子上来了,暗戳戳回瞪了一眼珀西,嘴巴更加滔滔不绝:“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吉祥如意恭喜发财。”
  时周有点无语,找到军方的那一边拉开椅子坐下,冷下脸表示自己生人勿近的态度。
  帝国已经有两个附属星球沦陷,幸好人员遣散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人身伤害。但是移居逃难的居民如何安置以及如何抵御虫族的攻势依旧是无解的问题。这次会议正是想要拿出这些解决的方案。
  “虫巢行动该启动了。”格林环顾四周。
  虫巢行动是配合着虫族的强盛期到来前,帝国对此的挽救。虫族女王在分娩时期,是她的力量最为微弱的时候,帝国会派出一批小分队到女王身边毁掉一批虫卵并且削弱虫族女王的实力,能毁多少是多少,毁掉一些,以后虫族的作战能力就能有所削减部分。
  “能不能带个欧皇去,然后说不定就能毁了那批里面最厉害精神力最高的呢?”时周突发奇想。
  副官好像被时周的言论说服了,紧接着补充:“那运气不好的非酋一定不能去。”
  时周的脸一下子臭了下来,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兰斯询问:“需要我们出人吗?”
  皇家当然有自己的小部分军队,只不过专门保护皇室,很少迈出过帝都一步,但单兵作战实力并不差。兰斯的提议实际上在向军方示好。
  “也好。”格林点头,现在再有人犯浑分不清是非的话,大家一起坐等帝国灭亡好了。
  贵族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心中暂时达成默契的一致,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保住了命才可以享受和追求,他们还是拎的清的。
  珀西自从皇帝让位兰斯上台之后便被架空了权力,隐隐被排斥到边缘,越来越少参与到重要的政事之中。他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在座的动静,唯有视线途经时周时泛起柔情,随后垂下头,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其余的事情是时周参与不进去的与民生等等相关的救济话题,他便缩进了椅子之中开始发愣,脑海中和系统认真地对话。
  最近用到系统的地方越来越多,果然多用用之后觉得它脑子都变得聪明了。
  它将原著翻了上千遍联合星网上收集到的数据分析,把虫族女王的优点和弱点建了个模型供时周记忆分析。仅仅闭眼似在睡觉的时间里,时周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每动一下,就是机甲操作的频率和速度。
  不过外人看来就是军方一众冷酷男人里睡了一朵娇花,一群大臣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人是有羡慕心与攀比心的,对于从来跟他们不假辞色的军官,他们偶尔也会有成为娇花的渴望。
  “散会。”格林宣布结束时,时周恰好迟了一步劈下意识中的最后一刀,睁开的双眼中充满着红血丝,满是疲惫。司凛第一时间发现把掌心贴上他的后背,源源不断给予他温热的暖意。
  时周坐在凳子上缓了一会儿,大臣们纷纷依依不舍地散完,他才感受到自己恢复可以站起来走动的力气。
  “阿周。”兰斯温柔呼唤,“我有话想和你说。”
  时周歪歪脑袋,小幅度地点头。
  司凛深深望了他们一眼,主动地退让一步:“我去外面等你。”
  越来越稀少的相处时光,兰斯沉默地望着留下来的时周,想要多上前一步,但是脚下跟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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